剑起云深1~14集 目录列表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见面了
第二章 分外眼红
第三章 故人故事
第四章 欲火中烧
第五章 心思渐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误解冰释
第二章 情思难抑
第三章 百合飘香
第四章 回心转意
第五章 芳心已动
第三集
第一章 医嘱用药
第二章 云深无处
第三章 其意难平
第四章 三战风云
第五章 初阵分晓
第四集
第一章 胜败无常
第二章 幽径客扫
第三章 姑嫂之间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五章 掌剑双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难诉
第二章 分路行动
第三章 医庐乱战
第四章? 淫语瓢香
第五章? 捉奸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鲜血阋墙
第二章? 古庙惊变
第三章? 暗中默契
第四章? 午夜媚语
第五章? 大战将起
第七集
第一章 剑门的秘密
第二章 元凶尽殁
第三章 爱恨难分
第四章 难言之秘
第五章 强敌现踪
第八集
第一章 鸿门夜宴
第二章 约法三章
第三章 险些露馅
第四章 乱中取胜
第五章 伐谋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二章 身心尽陷
第三章 心若飘蓬
第四章 乱局之度
第五章 百般算计
第十集
第一章 战前之争
第二章 生死难明
第三章 淫娃遭殃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五章 否极泰来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二章 峰回路转
第三章 因势利导
第四章 赌上一赌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云深难滩
第二章 大战之前
第三章 战意高昂
第四章 败如山倒
第五章 凶手何人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彩蝶坠地
第二章 宴无好宴
第三章 会无好会
第四章 难如登天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三章 蛛网困缚
第四章 抽丝剥茧
第五章 争论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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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云深 第一集 【内容简介】:
栖兰山庄遭劫,直至最后一刻,方知来人竟是……
邵雪芊护着女儿姬梦盈被逼落山崖,意外得崖下高人所救。
虽是面容丑陋、敝衣破旧,但那双肩为制极恶人才扣上的金龙锁,在在点出此人身分旄十数年前那武功高强、淫威江湖的段翎!段翎亦似转了心性,护送母女俩来到医庐寻访女医辛婉怡。岂料辛婉怡当年即是段翎跨下受辱女子之一,恩怨情仇纠葛不清。邵雪芊心忧仇敌身分,又得分神注意淫贼段翎。辛婉怡似爱似恨,回忆满是情欲冲击。劫后重生的段翎,面对三女又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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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一章 又见面了
秋雨飘飞之中,悬崖之上几道人影回旋飘动,斗得正自精彩,被围攻的那黑衣蒙面人虽是以一敌二,却是犹有余力,一双拳掌在两人剑影之间进退自如,即便空手仍是占了上风。反倒是围攻他的二女气喘吁吁、汗水飞洒,年纪较长的那女子虽说落在下风,犹可支持,但年轻女子却是剑法散乱,攻守之间再无章法,若非对方似是一时之间不想分出胜负,只怕二女早就要落败。
连续几下猛攻,都被那人拳掌飞舞,逼得难以冲过黑衣人背后,竟被迫得渐渐退向崖边,年长女子暗自心惊,远方宅院间杀声渐敛,火势却是愈烧愈旺,逐渐增大的雨势竟是一点都没办法平息,显然自己家园里的人手难敌突袭,已败下阵来,而敌人一不想留下活口。二对山庄里的财物似无兴趣,自然也就任着火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她纵使千百个想杀回山庄去,可自己和女儿联手,却连此人的防线都冲不破,虽知双方功力颇有差距,但两边交手已过百招,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对自己与女儿的招式路数颇为熟悉,心下惊疑间还得护着招招失手的女儿,不知不觉已被逼到崖边数步之处,再退几步便要落崖了。
见已将二女逼到了此处,知她们再也突破不了自己这关,黑衣人迳自停手,望了望四周,唯一暴露在外的眸子里透出了些许异样的眼光,也不知在怀念还是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停手,年长女子扶着身形已摇摇欲坠的女儿,喘息之间只觉身上难过至极,三人从山庄处一路战至此地,对方功力又在自己两人之上,激战之间不只心惊,身上更是香汗淋漓,加上雨势不断,方才战中还不觉得,此刻一歇下来,只觉浑身湿透,被山风一吹那寒意直透心窝,甚至连手中剑都觉得重了几倍,却还是得举着瞄向对手,不愿示弱。
只见那年长女子云髻高盘,斜插的丹凤簪展翅欲飞,栩栩如生,一望可见非富即贵,微显圆润的脸上黛目青眉,鼻梁挺秀,樱桃小口似开实合,美貌间透着一股高贵娴雅。虽说浑身湿透,颇有几分狼狈,举剑对敌间却仍是长身玉立,一派宝相庄严,气态丝毫不肯落了下风。
但另外一边那十六、七岁的如花少女,却没有母亲这般沉得住气,她秀发柔丝,朱唇粉鼻,面容身形与母亲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神态却显出几分天真,点漆般的美瞳惊惧地望着对手,原本绚烂笑容常挂的小脸蛋,此刻再没有半点笑意,远远传来的声声嘶叫,彷佛都在少女心里重重地搥打了一下,柔致细腻、彷佛一捏之下便要滴出水来的肌肤上头满是苍白,再没一点血色。
「尔……尔是何人?为何纠众犯我栖兰山庄?」年长女子虽还能保得神态平稳,微微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心惊,毕竟栖兰山庄是威天盟四山庄之首,虽说自庄主姬园三年前逝世之后,声名已远不及当年,但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不可小觑,江湖上哪里出了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本来连连败退之中,她便一直在着力辨认对方的武功家数,但敌人似也防到了这一招,身形动作间均平凡得一如寻常武林人物,使出来的拳掌也尽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大洪拳、五行掌等种种手段,只靠着内力深厚硬撼对手长剑,见招拆招间还刻意漏掉了好几个邵雪芊刻意露出的破绽。即便邵雪芊在嫁给姬园前也是一方侠女,见识着实不凡,碰上这等蛮打也是难胜,更难以看出对方根柢。加上还得护着女儿,邵雪芊的注意力也给分出了四、五成,自然更难看穿对手武功。
照说邵雪芊剑法不弱,其女姬梦盈虽未出师,剑法底子也不错,该不会如此不济,但一来此人功力着实高明。二来对方来的毫无迹象,一碰上便是激战,心惊之下邵雪芊还可自持,心慌意乱的姬梦盈功力却打了个折扣。
更重要的是此刻雨水纷飞,对方使的拳掌,纯以功力取胜,雨水纷飞并不造成阻碍,但自己母女用剑,重在轻灵飞舞,却被雨势抑压得剑势微挫,虽只是些微差距,若遇一般对手算不上什么影响,但此刻敌手难缠,即便如此微小的差距都造成问题,本就较弱的两人更加居于劣势,加上对方深知两母女剑法优劣,打起来自然更难占得上风。
一边护着女儿,邵雪芊一边心惊,对方如此好整以暇,不只是因为对付自己母女游刃有余,更因为对方所带来的人数量虽远少于栖兰山庄的庄丁,却是个个武功不弱,摆在江湖上都是一二流的好手,武林中究竟何时出现了这般强悍的势力?事前竟是一点风声也不透?
虽说如此,邵雪芊的江湖经历终非易与,仍对敌方的来历看出了些许痕迹。
首先对方虽刻意隐匿自己武功,但除了为首者外,旁人却没法做得那么滴水不漏,虽仍看不出对方来历,却可知来人的武功非是一师所传,若是一个组织,十有八九非是传承已久的派门,而是龙蛇混杂的帮会之属。再来对方人人黑衣蒙面,交战时一句话也不出口,最多只用哼声彼此照应,令邵雪芊愈想愈是心惊,难不成对方之中竟有自己熟悉之人,否则何用如此小心?
偏偏无论她怎么引诱,即便已是占尽了上风,对方仍是一声不吭,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漏一点破绽,一点逼不出对方的真实功夫,邵雪芊心下不由着恼,若非姬家独子姬平意还在君山派门下练武,远行未归,以自己三人联手之力,就算胜不得眼前此人,好歹也能迫得对方使出真本领来,哪用像现在这样,怎么猜测都猜不出对方的真实来历?
黑衣蒙面人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环视着悬崖各处,彷佛这儿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似的,邵雪芊心中几次想要搏命出手,就算对付不了敌人,好歹也让女儿逃脱,却是无迹可寻,心下不由黯然,如果不是姬园身负内伤一直难癒、死得太早,自己何用落入如此地步?
想到此处,猛地福至心灵,邵雪芊不敢相信地望向对方,但才只一眼又心道不对,虽说当年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人的身形轮廓,与眼前此人大不相同,想来那人便是落崖后别有际遇,此刻来寻自己复仇,也不该是如此模样,只是心既已有疑,嘴上仍是问了出来。「莫非……莫非阁下与当年那淫贼段翎……有什么关联?才找本庄寻仇?」听母亲这么一说,累得双足虚软,差点连站都站不住的姬梦盈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可对方虽在邵雪芊出言时身子一震,眸中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直射过来,那目光里隐含的深刻愤怨之中,却没有一点被看穿身分的不自在,反而更透出几分讥嘲。
这种目光中的说话,姬梦盈虽是看不出来,但看母亲神色中犹疑愈增,也知母亲猜的不对,不过对方闻言如此震动,想来当年段翎之事,与此人也不能说毫无关联就是。
说来威天盟之所以成名,十五年前那一战便是关键。那段翎原是天罡老人弟子,在天罡老人死后出现江湖,仗着高明武功行侠仗义,名声原本不恶,却在一夕之间变成无女不欢的淫贼。
偏偏天罡老人武功传承自武当道门,又别出机枢,造诣着实高明,段翎得他真传,虽是年轻,功力未深,却颇得道门功法圆转自如之意,江湖上着实少有对手,若非威天盟姬园与几位结义兄弟一同出手,以栖兰山庄家传的金龙刺洞穿此人琵琶骨,令他有功难施,也难迫得他落崖。
十五年前那一战便在此处,邵雪芊当时也与姬园夫妻联手作战,虽说以众敌寡,但若非姬园金龙刺乃独传密法,那段翎在前所未见下着了道儿,只怕六人联手仍是拿他不下。即便迫得此人坠谷后生死不知,但想到当日战况,邵雪芊仍不由心惊胆跳。
只是当日众人虽胜,但段翎临危反扑的武功,却也强悍得大出众人意料,首当其冲的姬园几乎是拚着挨上一掌,才能将两支金龙刺洞穿此人双肩,因此所受内伤也特别沉重,虽称不上因此而亡,但段翎那含恨的一掌,却也是姬园英年早逝的原因之一。
一边回忆往事,邵雪芊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其实当年众人之所以在此处围杀段翎,固然是因为义之所驱、义无反顾,但还有另一个原因,却是为了此崖特产的「九转龙珠」奇果。
这「九转龙珠」十年一熟,其性极寒,乃是一种补身奇药。当年姬梦盈初生时体弱,几乎养不住,姬园的结义兄弟中二弟刘濠的儿子也是这等毛病,在邵雪芊的闺阁密友,出名的女神医辛婉怡指点之下,众人到此采摘「九转龙珠」,却见段翎先驰得点,在众人之前已先采得龙珠服食,仅剩的一颗便留在手上,无论为公为私,众人自然只能全力以赴了。
那一战之后,虽说迫得淫贼段翎落崖而亡,但只剩一颗「九转龙珠」,却是难供两幼儿服食,若非姬园是众兄弟之长,对决段翎时又特别卖力,以致身负重伤,在五结义兄弟的多数决下取得此果,只怕姬梦盈还活不到这么大呢!但也因此,刘濠之子早夭,其妻也因此抑郁而终,是以众兄弟中刘濠与姬园间裂痕愈来愈深,虽称不上形同陌路,却也无法亲爱一如以往。
这事其实姬梦盈比母亲还要清楚得多,因为幼时几位叔叔伯伯聚会之时,二叔刘濠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令人害怕,一点没有看待晚辈的温和慈祥,反而像是随时都可能冲过来把自己掐死一般,让姬梦盈最怕便是这位二叔,每次他一来她就要躲,深怕那天真被他给活活吃了。
说到这,那黑衣蒙面人此刻望向两人的目光,也如当日刘濠一般恨怒难掩,只是愈发的愤恨嫌恶而毫无掩饰,光是两人目光相对,姬梦盈就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般,忍不住向后退步,小小的芳心里暗自思索,难不成此人也跟自己家里有这般难以解决的恩怨?否则怎会用如此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母女?
见对方连哼都不哼一声,望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充满怨毒,那森冷的寒光一触之下便以邵雪芊这等修养也不由一惊,她知道敌人对自己母女恨怨颇深,若是落到了对方手里,也不知会受到什么折磨,说不定到时真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文本大小:2124811字节邵雪芊虽不畏死,却也不想身受如此毒刑,更何况女儿生时幼弱,到了此时已经十六、七岁,身子也不见如何好,身为母亲对她愈发爱惜,爱女心切的她自更不希望女儿落入敌手,她暗暗咬牙,到得最后关头,说不定也只得求死了。
见远处火光愈盛,原本还隐隐传来的厮杀、怒骂之声渐渐止息,显然栖兰山庄里的战况已至尾声,邵雪芊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也为之幻灭,她护着女儿又退一步,感觉身后已是断崖,想到脚下土石之中,便是倒生崖底的「九转龙珠」根部,不由暗自苦笑,若当年能在段翎服食之前抢得先机,刘濠与姬园没有生分,两人合作之下,此刻的栖兰山庄,该不会沦落如此。
突地那黑衣人迫近,双掌翻飞间击向两女周身大穴,此刻三人已挤在崖边,落足都得小心,十成心思倒有三、四成放在脚边,生怕一个不小心落下崖去,此处面临深崖,坠下去可是万死无生,黑衣人下盘沉稳倒还不惊,两女却已难联手应敌,将女儿护在身后的邵雪芊应得数招,已觉胸口血气翻涌,被黑衣人雄厚的内力迫得呼吸不畅。
感觉得出黑衣人招式欲擒非杀,邵雪芊心下却没半分喜意,双方对敌至此,虽说与敌人连句话也没交谈过,但仅从对方眼中的怨毒,邵雪芊便知敌人不知为何,对自己母女两人恨意深重,一旦落入敌人掌中,清白不保自是难免,恐怕之后还有难以形容的苦刑等着自己母女俩,偏生长剑在风雨与敌人掌势交迫之下愈难展开,便想自保也难,更遑论冲出生天。
正当邵雪芊芳心千回百转,也不知是否该一掌将女儿逼落断崖,即便死了也好过落入敌手之时,陡听身后一声惊呼,原来姬梦盈退步之间,不知不觉已滑出了崖去,她虽来得及一手抓住母亲衣带,却已难挽落势,邵雪芊还来不及反应,已听得衣带扯裂之声,姬梦盈竟已落崖!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从胸中浮起,虽说芳心还在挣扎,是否与女儿同跃崖下,以免落入敌手身受苦刑,但爱女心切,此番抉择哪是这么容易做的?一见女儿落崖,邵雪芊心头一痛、剑势一乱,陡觉一股劲气直袭胸前,心中只想与女儿一同落下的邵雪芊再无求生之念,竟索性不避不让,长剑反撩黑衣人胸口,一副同归于尽、与敌偕亡的架势。
本来黑衣人已稳立上风,对方两人又有一人落崖,照说犯不着硬接邵雪芊玉石俱焚的狠招,无论退开两步,又或暂收掌风重整攻势都是轻而易举,但也不知他恨意太深,还是有其他缘故,似是怕了邵雪芊也与女儿一般跳崖,竟硬生生地左掌一拍迫开长剑,拚着掌心被剑锋割出一道伤口,也不愿退开半步,右掌直拿向邵雪芊胸口,务要将她擒住。
长剑被对方掌势带开,感觉那掌直捣胸前,邵雪芊猛地一醒,对方的招式仍无甚异状,但掌心这股异常的洪流,却是令她熟悉异常,竟是威天盟老三石渐独门的「洪涛无尽」掌诀!
虽说石渐与刘濠向来最好,自当年之事后,与姬园已渐有分歧,但邵雪芊怎么也想不到,石渐竟会出手对付自己!
「你……」心下苦楚难当,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邵雪芊长剑脱手而出,直射黑衣人胸前,身形却向后急退。
既是石渐出手,先不说身为正道中人,以他的智计更知这般阋墙之事必须努力消灭痕迹,绝不容一丝线索外漏,自己落入他手只怕是苦刑后仍难逃生天,还不如跳落崖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邵雪芊如此决绝,黑衣人一手没来得及抓住她,索性掌力外吐,一股火热洪涛直迫往邵雪芊胸口,身在半空的邵雪芊只觉胸口一痛,一口血已吐了出来,这还是因为两人已有距离,黑衣人虽使出劈空掌,但掌力难免消退,击在邵雪芋胸口只剩下八成力,否则以「洪涛无尽」掌力之霸道强悍,生生将她劈死都有可能。
见邵雪芊身影向崖下直落,落崖前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中满是惊疑与怒火,黑衣人恨恨地转过身去,左手将方才捏住的长剑向旁一扔,筹谋许久竟是功亏一篑,心下不由恨火更旺,说来若非邵雪芊临死一击狠辣无比,他虽心想擒之却仍不愿冒着性命之险,哪有她的机会?
不过这一掌虽没法使出全力,邵雪芊硬挨一招,若无旁人马上施救,其命也是险若一丝,只是可惜没能擒下她,好生出这积了十几年的郁气,实是可惜了。
*** *** *** ***脚下一滑落下崖壁,姬梦盈不由吓了一大跳,虽说身为江湖儿女,行走江湖之际性命早不放在心上,但她终究年轻,可不愿这么轻易就死,芳心虽是张惶,眼儿却仍在崖壁上紧贴,只希望抓住什么草丛枝叶之属,至少稍挽堕势。
可惜此处崖势险峻,虽称不上壁立千仞,崖壁却也平滑如镜,除了上方崖底处的植物外,根本是寸草不生,临危之间,姬梦盈只见山壁之中一个山洞黑黝黝地,洞中似有精光流动,她连忙喊声救命,却是声音才出口人已坠得更深,也不知传进去了没有。
突地,一条黑影从洞口飞出,直向姬梦盈卷来,犹如灵蛇一般,其势迅疾难避,最怕蛇虫之属的姬梦盈甚至来不及叫,那黑影已卷住了她纤腰,只是跌势太疾。即便看清了那黑影不过是条长长藤蔓,心知这是自己唯一生机的姬梦盈放松身子没有挣扎,身形仍是向下直坠,甚至还被这一扯之势带着向山壁撞了过去。
正当姬梦盈左掌立在面前,抵向山壁,只想努力稍减一撞之猛,右手握着的长剑也不知该放往哪里去的当儿,卷在腰间的藤蔓却起了异变,姬梦盈只觉腰间一股异常怪异的力道传来,也不知怎么搞的,竟把她下坠的力道消减了几分,撞向山壁的势头也弱了不少。
虽说江湖经验不怎么样,但姬梦盈终究自幼练武,反应比起常人来要快上许多,藉着藤蔓上力道造成的机会,左掌双足在山壁上一登,借力施力下,竟能向上窜起,加上腰间藤蔓之助,飞快地向上冲去,一口气便攀上了山洞口。顺手放开长剑,回过神来的姬梦盈不由吃了一惊,这登天梯的轻功虽说自己也曾习练,以往却从没有这般快过顺过,没想到今儿个竟救了自己一命。
还来不及看向山洞里究竟是什么异人相助,听到崖上声响传来,姬梦盈猛一抬头,不由吓的魂魄飞掉了一半,她坠下之后,娘亲竟也落了下来,也不知是心伤女儿因而跳崖,还是被敌方逼落的?
当母亲坠落眼前之际,与娘亲打了个照面,姬梦盈只吓得六神无主,邵雪芊美目紧闭、面如金纸,唇畔一丝血迹飘过,显然是硬挨了一招,说不定已经昏了过去。别说一惊过后自己现在四肢发软,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便在状况十全之时,以她的武功也别想救得了母亲,姬梦盈吓得差点没哭出来,甚至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就在此时,腰间的藤蔓突地一动,姬梦盈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藤蔓扔了出去,心慌意乱的她只见母亲就在眼前,本能地搂住了邵雪芊的腰,这才发现那藤蔓仍是牢牢地缠在腰间不放,那怪异的力道又传了过来。
一如刚刚的登天梯轻功,只是不知是做过一回,此刻愈发驾轻就熟,还是心怀母亲之下,力道使得更顺了呢?抱着已然昏过去的邵雪芊,回到山洞口的姬梦盈只觉四肢愈发软得厉害,瘫在那儿只知喘气,芳心却是高兴极了,自己总算是救到了娘亲,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软绵绵地挨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喘息了好久,姬梦盈总算回过气来,这才想到应该当对救了自己的人先行道谢,她转过身子,向着洞内一揖,「在下栖兰山庄姬梦盈,多谢……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来日必当图报。」「栖兰山庄?」那人的声音似是有些惊讶,姬梦盈这才发现,本来缠住自己腰间的藤蔓,正毫无声息地退回山洞,却被自己这句话惊得停了下来,心中不由颇有惊吓,听此人话意,莫非与家里有什么恩怨不成?
换了以前她自然不怕,但现在家园已破,若在此又遇上了对手,姬梦盈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幸亏过了半晌,洞中之人接了下去,话声与收回的藤蔓一般平静无波,「另一人伤得不轻,你看看要不要带她进来?外头雨大。」听洞中人说到这儿,姬梦盈这才发现身上一阵寒意,原本纷纷而落的秋雨,已渐渐大了起来,闭目晕厥过去的娘亲也似被寒气所侵,正自发颤,她忙不迭地扶起娘亲,躲进了洞里去。
躲入了洞中,姬梦盈不由打了个寒噤,本来她功力虽是不厚,要抵御秋寒却也轻松,只是方才崖上激战良久,敌人又是存心消耗自己母女功力,以便一网成擒,加上方才两番登天梯的轻功,虽说救了自己与娘亲性命,可看来也消耗了不少内力,此刻姬梦盈手足酸软,竟似一丝内力也提不起来,她担心地望向娘亲,也不知这样下去邵雪芊会否受了风寒?
种种心思在脑袋里也不知转了多久,姬梦盈这才想起来转身,想看看洞中人何等模样。
洞中黑暗,姬梦盈好半晌才能习惯,一看之下不由吓了一跳,洞中之人一身青衣,盘坐枯枝杂草之间,衣裳早已破烂,发丝胡须都是极长,脸孔上下遮住了一半,显然在此处已住了许久。
尤其吓人的是此人脸上伤痕累累,却不是刀剑之伤,反而像是在草堆杂枝间磨擦出来的伤痕,原本的脸孔几已不复见,只目光明亮与常人一般,若非他身边藤蔓散置,让姬梦盈想到若非此人出手救援,自己与娘亲怕是难脱生天,这般怕人的模样,只怕姬梦盈忍不住就要叫出救命来。
不过这人看来也知自己模样吓人,虽见姬梦盈吓得后退,却没什么举动,反而伸手在空中虚按了按,要她冷静下来。直到姬梦盈停住身子,才放开了按在藤蔓上的手,轻吁了一口气,向山洞深处退开了十来步重新坐下,空出了位置好让姬梦盈进来一些。
「站进来一点,这儿山洞不深,就算你不怕冷,可若再退出去,掉下去我可未必来得及出手。」「呃……对不住……是梦盈无礼了。」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心知自己的举动颇不礼貌,不过对方似有自知之明,看来并没有怎生怨怪自己,姬梦盈扶着母亲坐近了些,对着那人重新施礼,「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两眼一翻,似是不想回应姬梦盈的问题,那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望向旁边的邵雪芊,「姑娘姓姬?那这位姬夫人是姑娘的什么人?」「是……是晚辈母亲……」转过头见母亲仍然昏晕不醒,姬梦盈伸手按住母亲腕脉,只觉脉象频跳不稳、急促难定,显然内伤沉重,不由吓了一跳。她虽知对方内力雄厚,母亲一路护着自己,难以发挥剑法轻灵流转的优势,硬接敌人的雄厚内劲,伤的必然不轻,却没想到竟严重如此。偏偏姬梦盈限于年纪,又兼幼年体弱,内功底子便是紮实,功力也不足,便想救助也有心无力。
「怎么办?」被母亲的脉象吓了一跳,此时此刻,兄长在外难以联络,以往的老家人多半已经罹难,姬梦盈再无人可以依靠,着实害怕,「前辈……可有办法救我母亲?」「我没办法。」姬梦盈话声才落,那人便飞快无比地接了下去。「现下的我救不了她。」「可……可是……」没想到那人竟是快速无比地拒绝了自己的希望,姬梦盈泪水直流,面对着那人正要跪下苦求,却被藤蔓卷上身来,想跪也跪不下去,只听得那人慢悠悠的话语传来,「看看清楚……身为栖兰山庄之人,你该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这样子的我如何有办法运功救人?」听他这么一说,姬梦盈抬起头来,泪水盈然的美目看清了那人,只见他双肩处两只龙头形貌栩栩如生,那东西姬梦盈从小到大也不知看过了多少回,自是一看就知那便是家传的金龙刺。
心知家传这金龙刺威力非同小可,不是寻常暗器,加上刺入的部位又是琵琶骨要处,配合上栖兰山庄的秘传手法,中招者功力难以运行,便有十成功力最多也只能发挥得三、四成,也不知此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被金龙刺所伤,甚至困在此处,也不知有多久没见天日了。
想到此处,姬梦盈这才发现,方才缠卷自己腰间的藤蔓虽是灵动无比,力道上却颇弱,若非变化巧妙精微,使劲的法子又颇为高明,颇得道门心法借力化力之效,怕也救不得自己母女。
想来多半是此人中了金龙刺后难以施力,只能专心在力道变化的巧致上头,这藤蔓用以摘物取物再方便不过,但要说到以内力救人,那是毫无取巧可言的真实本领,以他这样却是在所难能。
「不若我们交换个条件?」见姬梦盈呆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不由苦笑出声。
「姑娘助我起出这金龙刺,我便助姑娘施救令堂。真要说来,这金龙刺用的是秘传手法,若非栖兰山庄之人使用拔刺手段难以拔除,我若强行拔了这刺,伤及经脉只怕也无法救人了。」「这……这个……」知道此人所言在在属实,身为栖兰山庄中人,姬梦盈自是知道这家传手段的威力,只是此人身分不明,被家中长辈以金龙刺所伤,多半也不是好人,如果自己随随便便拔了这金龙刺,去了他附骨之蛆,此人犹若神龙出困,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但比之那不可见的未来,此刻的邵雪芊眉目紧皱,面容扭曲,似甚为痛苦,想来这内伤也真是严重,姬梦盈思前想后,也真是没有他法可想了,便是饮鸩止渴,也非得如此不可了。
「既是如此,梦盈便为前辈拔了这刺。只是……只是事后,还请前辈万勿走入邪道……」「你呀,也真是可爱。」那人摇了摇头,嘴角泛起的苦笑就连胡须也掩之不住,显然觉得姬梦盈的话甚是可笑,目光却是柔和。
「若我是善人,不同你说也不会走入邪道;若我是恶人,轻诺寡信,事后姑娘也拿我没法。这等无聊的问答你也会信,想来姬园老……想来你家中的长辈应该当对你的天真很伤脑筋吧?行走江湖这样子可不行……」「这……」没想到话才出口,便被此人嘲讽了一番,姬梦盈脸儿通红,却是无话可驳,这般天真的性子家里人早已知道,只是母亲向来护短,最多只是说说她而已,加上姬梦盈的天真还没出什么大差错,旁人最多也只偷笑而已,倒不真的当回事,她自己自然也不会想要改,只是每次被人当面提起,又羞又气的脸红耳赤而已。
只是此刻姬梦盈也没多少办法可想,毕竟以自己这点微薄功力,护身驱寒绰绰有余,要施功救人却是还差得远,眼下也只能靠眼前此人救助娘亲,偏他又挑明了有反口的可能,让姬梦盈更不敢轻下抉择,一时间怔在当地,眼光在此人和娘亲身上来回跳着,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还在考虑,那人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这小姑娘优柔寡断的性子颇为不喜,但这般年轻,想来毫无江湖经验的小姑娘,也真难要求她决断明快。那人虽是不住摇头苦笑,目光中却没有几分嘲弄之意,更多的却是趣味。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姬梦盈身边,「小姑娘好好考虑,我先帮令堂号号脉,如何?」「嗯。」点了点头,让开了位子。一来身为江湖中人,至少没有道学家那般重视男女之分,不会连手足接触都避之若蛇蠍。二来姬梦盈正自伤神思考,也真没太多闲工夫来管这人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有人陪着自己为娘亲的伤势忧心,让姬梦盈好歹也觉得有些依靠,自不会抗拒。
「嗯?这是……」手指才刚放上邵雪芊的皓腕,那人便轻轻咦了一声,将姬梦盈乱走的心思也引了过来,她见此人眼中颇带犹疑,不由得偏了偏头,问出了声音,「前辈……娘的伤怎么了?」「这伤势……」看姬梦盈满脸担心,那人勉强忍住了摇头的习惯,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心,「令堂受掌虽重,但看来没有全受掌力所摧,对手该是隔空发掌,所中最多五成力道,真要说起来……这伤势虽重,还可拖上了一两天。只是这伤势……却是怪异……竟是『洪涛无尽』的掌力,这可就奇了……小姑娘,石渐这几年来可曾负伤?功力进展如何?」「是……是『洪涛无尽』?」听此人言语,姬梦盈不由吃了一惊,即便没什么见识阅历,她也知道「洪涛无尽」是三叔石渐的独门掌诀,霸道强悍已极,难不成那黑衣蒙面人便是三叔?
不过仔细想想,姬梦盈便知不对,先不说前些日子石渐远行关外,去找他的老友处理一些杂事,此事在江湖上早非秘密,光只是身材就不对,石渐的形貌独特,身子不若一般武林人魁梧雄壮,比自己还要矮小个几分,那黑衣人却是正常身材,这等身形差距,可不是什么易容之术可以以假乱真。
她摇了摇头,「三叔没什么事啊……虽说梦盈看不出三叔功力如何,可却从不曾听说三叔有什么伤势,照说功力进展该是正常。前辈……这真的是『洪涛无尽』掌力没错?」「若论掌力是没错,只是……威力颇有不足,便是对方不想下杀手,也太轻了些……」摇了摇头,那人似也知道石渐的形貌特异、难以假冒,尤其从姬梦盈的神情看来,她对敌方并不熟悉,想来该当是旁人所为,「而且劲道颇失纯粹,没有石渐本人的精纯,该当是旁人半路出家习练……」「是吗?原来如此。」听此人所言,姬梦盈不由得吁了一口气,就算是再微小的可能性,若此次之事当真是石渐所为,她可真难受得很,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比兄弟阋墙更加亲者痛、仇者快的了。
何况听此人所言,那黑衣人偷练的「洪涛无尽」掌功远没有三叔那般厉害,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三叔虽说身材瘦小,却也因此练功颇勤,那掌功可真是厉害,若论霸道威猛当真是少有匹敌者,娘亲不以功力见长,若真挨了三叔一下,可真是难以处理。
「别那么早就放心了。」见姬梦盈如此模样,那人苦笑了一下,年轻小辈就是这点最糟,永远搞不清楚轻重缓急。
「虽说此人掌力之威不若石渐高明,但他功力深厚,使来也似模似样,何况这一掌已有『洪涛无尽』功力真传,霸道之气透筋窜脉,只逊本人一筹,若不及早处理,迁延时日后便能痊癒,可要养复元功也是不易,『洪涛无尽』的厉害,小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得多。」「这……这个……」听此人这么一说,姬梦盈鼻头一酸,几乎又要流下泪来了。
她虽知此人这般言语,便是要迫自己早下决定,但便不说这决定如此难下,光看娘亲受苦如此,身为女儿的也不能不心疼,对那黑衣人更多了一丝怨愤。毕竟此人说的没错,「洪涛无尽」的威力之猛,身为威天盟之人姬梦盈自是明白,娘亲因自己而分心挨了这一记,能不当场丧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既是如此,梦盈答应为前辈拔刺便是。」思量许久,姬梦盈终下了决定,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金光闪闪的龙头,暗自运上家传秘法,想将金龙刺拔出,只是她气虚力弱,身子不住娇颤,就连拔刺的手又不住颤着,光看就真的颇为吓人,连那人都不由摇了摇头。
「先松手吧!放轻松一点,否则你把我经脉弄伤了,就更救不了人啦!」他伸手轻按,将姬梦盈纤巧柔弱的玉手从龙头上移了下来。
姬梦盈这才看到,虽说指甲留的颇长,但此人双手洁净修长,绝非毫不清理的困顿之相,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此人虽是衣衫破陋,仅仅勉有敝体之能,身上却并不肮脏。难不成困在此处,这人还有办法清理自身?
「这……这是……」见姬梦盈双目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怔,那人微微一笑,似是看穿了姬梦盈的疑惑。
「这山洞虽小,里头却是曲径通幽,那方大石之后别有洞天,否则我久困于此,别说肮脏难忍,就算饿也饿死了。小姑娘若能带着令堂从那儿出去,说不定可以找到旁人医治令堂,只不过……我试着走过一次,虽然有路下山,可要到山下有人烟之处,至少也要个两、三天,令堂的伤势……可未必撑得住。」「是……」仔细看看那人肩上伤处,姬梦盈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更添忧悒,甚至……还有些怜意。
金龙刺入骨之疼,想必不会好受,加上那人肩上伤处浮肿,显是因为虽着力清洁,却是许久难以拔除,金龙刺与肉体结合,伤处脓血不少,要说苦处也真是够苦了,「这……伤了多久了?」「满长一段时日了。」轻轻吁出一口气,那人笑了笑,也不知是故作平静,还是真没把这伤势放在心上。
「放心,每隔一段时间,我便试着轻拔几分,不创及经脉为止,所以这刺虽深,却没有与身体密合,只要小心些拔,便不会伤筋动骨。不过你拔的动作可得顺快一些,不然把我痛昏了,可就未必来得及救人。小姑娘还是先喘口气吧!这样下去你不担心,我可得担心了。」「这样啊……」看他神情不似作伪,虽知此人受此苦刑,多半是罪有应得,毕竟施用的自家长辈可不会随随便便就用金龙刺对付旁人,非是造孽之人更不会被禁于此处,但金龙刺入骨之疼本已难忍,又耽了这么长一段时日,光想就觉得痛了,这人再造什么孽也偿得够了。
姬梦盈不由怜意大昇,纤手轻轻地触及伤处,动作尽力放缓,似想抚平那伤痛的苦处。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红。
见姬梦盈如此温柔,眼中满溢怜意,全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可能的敌人,简直就当成一只受伤的小宠物般,纤手轻触时虽难免牵动到伤处,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这么点痛他也习惯了,虽难免痛得身子一抽,反而更觉姬梦盈动作温柔巧致,那人嘴角微微苦笑,嘴上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怔了半晌,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姬梦盈抬头看了看他,想了一想,从旁边取过了几片大些的树叶,走到外头接住了雨水,再走了回来,伸手勺水轻轻洗涤着金龙刺入肉之处。那人也不多话,只好整以暇地等着姬梦盈的动作,任得她将伤处四周清洗干净,等到姬梦盈纤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龙首,这才开口。「小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拔坏了不只害我,也害了令堂喔!」微带嗔怨地瞪了他一眼,姬梦盈心中暗骂,就算不知道这人以往干了什么坏事,光听他这张嘴如此过分,便知被禁在此处十之八九罪有应得。只是娘亲情况紧急,此人是唯一的救星,加上先前又被他救了一命,便嘴上调侃几句,也真算不得什么,「前辈小心……很疼的……」「你拔就是了,要痛也是我在痛,只要注意别伤到经脉就行,毕竟……接下来还得运功为令堂疗伤。」一边说着,那人不只声音放慢,连姬梦盈手中也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已尽量放松,显然是为了让自己更好拔刺。
她心想着,若你真这么想摆脱桎梏,又何必嘴上说这么多?给她制造压力,让她好生紧张,对他根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她轻咬银牙,手上施力,一把便将金龙刺拔出。
只听「波」的一声,金龙刺终于拔了出来,带出一波血水,还带一丝黄脓汁液,屏心静气的姬梦盈避之不及,差点儿就被溅上。她咬了咬牙,一边心想幸亏你没再多话,一边捏住另一侧的龙首,把两根金龙刺都拔了出来,龙刺出体之时他身子虽痛得一颤,却是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两根刺都拔了出来,姬梦盈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想问此人究竟感觉如何,却赫然发现那人双目紧闭、面上肌肉扭曲,竟是痛得晕了过去,双肩伤口血流汨汨而出,混着黄脓淤血,看来甚是吓人,显然这两根刺在他体内已久了,虽说因他刻意轻拔,没有与肉长到一处,但不时刺伤肌肉血脉,也难怪里头瘀血化脓,旁观如她都看了不忍,也真不知此人是怎么撑的?
只是这样血流不止可不行,虽说血中还含脓汁,混浊脏污已极,但是此时此刻,姬梦盈也真管不得肮脏了,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她忙不迭地取出随身小匕,帮他切开伤处,挖净化脓之处,又取过身旁清水,为他洗濯伤处。
好不容易等到脓血尽去,双肩伤处虽仍流血,看来却已渐渐止息,多半再养复一段时日,便可痊癒。姬梦盈抬臂用袖子拭了拭脸,这才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连身上衣裳都难免沾染到脓血污物,忍不住伸手将沾污处撕扯下来。
衣裳撕扯之声,似是将那人唤醒,他微茫睁眼,却见姬梦盈一脸想吐都呕不出的模样,正将身上衣裳沾污之处撕扯割除,本来好好的衣裳登时混乱得不成模样,默运内力暗察体内情况的他轻轻一笑,虽说运功时经脉仍有痛楚,光只运功就似血又流了出来,但总比先前功行不畅的感觉要舒服得太多,那痛楚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倍觉桎梏尽去之快。
见姬梦盈将脏污之处割扯的差不多了,割裂的衣裳里春光微露,内里小衣几可眼见,那人轻吐了一口气,心想着。这小姑娘还真是在家里被宠得够了,连点脏污都受不得,想来该是没走过江湖,「忙得够了?如果忙完了就办正经事,让令堂背对我坐好,我好运功救她。」「呃……是,梦盈知道了。」被那人这一提,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模样,姬梦盈登时大羞。
她方才只顾着将脏污之处除去,却没想到此处衣难蔽体,虽只裸露了部分肌肤,要害处仍掩得密密实实,但姬梦盈这等小姑娘从来没陷入这种情况下,一时间真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又不能要他闭目不看,更没办法另寻衣物遮体,更过分的是他所言不错,自己之所以为他拔刺,就是为了救身负重伤的娘亲,现在自己却光顾着处理衣裳污处,浑忘了要紧正事,实是不对。
小心翼翼地扶邵雪芊坐好,提心吊胆地看那人双臂轻抬,双掌按在邵雪芊后心,光只动作间肩上伤处便又沁出了血水,姬梦盈不由颤了起来,虽觉这时说话不好,但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嗯,那个……前辈身上金龙刺才刚拔出来,不……不先休息一下吗?」「救人要紧。」那人飘了姬梦盈一眼,脸上神情也不知是笑是骂,看得姬梦盈脸儿通红。
她也知道救人要紧,何况正要被救的是自己娘亲,只是此人附骨之蛆才刚摆脱,立时就要运功为娘亲疗伤,怎么看姬梦盈都觉得自己这样要求过分了,偏偏邵雪芊身上状况不能再拖,即便眼看着对方边运功,伤处边流血,脸上再压抑不住痛感,却仍是不敢要他暂停动作,先行养息再说。
虽说金龙刺才刚拔出,但看邵雪芊脸上痛楚渐消,同时头上水雾蒸腾,又长又直疏而不断,显见这人功力着实不弱,虽是重伤之后,要救邵雪芊性命仍是举手之劳。
好不容易等到邵雪芊面上痛处尽去,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孔渐渐浮出红晕,甚至有些红烫发热,也不知是运功治疗的过程,还是那人分寸没把捏住,功力运送的太多,让邵雪芊内伤虽癒,却被过多的功力胀得浑身发热,总之那创伤处是暂时不用担心了,姬梦盈悬着的芳心这才放了下来。
「前辈……你……可好?」「没事。」咬牙吐出了两个字,虽说满面胡须发乱,仍可见脸色苍白,彷佛刚才邵雪芊的苍白脸色传染到他身上,光看他连手都不挥,姬梦盈便知这运功救人看似轻松,实则此人也耗了不少内力,加上经脉伤处未癒,怪不得他连手都不太想动,连声音都似忍着肉体的痛楚强逼而出。
「是吗?可是……」让娘亲慢慢躺倒地上,触手处只觉邵雪芊身上肌热肤烫,显然为了压抑她体内「洪涛无尽」的霸道掌力,那人着实输了不少功力,只是药不对症,多半只能暂缓伤处,不过能多拖得时日也就够好了,此处既有出路,等娘亲可以自由行走之时,再慢慢出去寻常良医珍药,邵雪芊的身体该就不是问题,反倒是……「前辈肩上伤处还在流血,是不是先休息休息?」「不,你过来。」听他说到自己,姬梦盈正觉狐疑,那人已伸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姬梦盈只觉一股热力传入,这才想到自己功力消耗也不少,再加上被秋雨打得浑身湿透,又没好好处理,这样下去难以要生场大病。邵雪芊虽也同样情形,但方才被此人输功,身子已暖热了,反倒是自己的状况严重一些,可这人的情况,却未必经受得如此消耗,「前辈……梦盈自己来就可以了……咦?」话才出口,姬梦盈便觉不对,他传来的功力并不强大,感觉上甚至不若自己平常之时,隐隐约约的彷佛没传什么功,想来该当是方才救助邵雪芊时,已用上了全力。但自己内功底子紮实,遇到外力自生反应,那人功力虽弱,却正好诱发了自己体内潜力,暖暖融融地从体内深处化了开来,逐步逐步地行走经脉,与她原本的功力相互结合,在体内运行无阻,身子渐渐暖热了起来。
本来是传输功力,但除非两人所修功体本就同源,否则相异功力传入一体,难免彼此磨损,是以用这法子传功,都要为此消耗不少力量,以此人功力消耗如此,原没法相助姬梦盈。
但他却不是强行运功予她,而是以些微功力引发姬梦盈本身潜力,化入其原有功力之中,同源而生的功力,运行起来自无半分涩滞。姬梦盈只觉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不只身上湿寒尽去,功力好像比以往更进步了两、三成,心中竟不由有些兴奋。
只可惜她幼时体弱,虽得「九转龙珠」之助,能够养到这么大,但良药终究难挽天赋之弱,姬梦盈体内潜力原就比同龄人贫弱得多,否则以她所修内功底子的紮实,再加上此人以这种法子诱发潜力,所得益处该当不止于此。
「呼,原来如此……前辈?」好不容易等他运功完毕,只觉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畅,姬梦盈正得意间,却见他已闭目厥了过去,也不知是桎梏方脱便运功过甚,还是伤处痛苦复发,光看他双肩伤处血水兀自流涌,姬梦盈便不由吓了一跳。
环目四望偏偏身边却没什么东西可以为他包紮裹伤,洞中的枯枝败叶是不用说了,自己才刚割下来的污布片帛,用来裹伤怕是更为不妙。
一咬牙,姬梦盈纤手一撕,从裙上撕扯下两条长长的布帛来,手忙脚乱地裹上了他的伤口,看上去血总算是止住了,放下心来的她这才能喘口气,移到一旁坐好,让邵雪芊身子挨在自己怀里,一边看着此人昏厥的模样,一边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
首先是此人来历。被金龙刺所制,也不知是否邪道中人,自己年幼无知,但说不定娘亲会认得他。可想到邵雪芊醒来之后,姬梦盈心下反而更乱,若此人真是邪魔之属,自己脱去他桎梏,也不知算不算养虎颐患?偏偏娘亲受伤甚重,以当时情况,她也真没有其他选择,只不知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娘亲?眼望着那人偏头睡去的模样,姬梦盈只觉心头乱颤,连心思都澄明不了。
不过更重要的,却是赶快跟在君山派习艺的大哥联络上。虽说行走江湖之人哪论男女?即便是妇道人家,当事情迫在眉睫时也得担待起来,可姬梦盈终究年轻,初次面对如此大事,她想的只有缩到母亲甚至大哥身后,怎么也不会想自己去处置。
尤其这回要面对的,不只是神秘至极的强敌,说不定还跟三叔有关系,这般复杂混乱的事态,姬梦盈自己可是一千一万个不想沾染,能推到旁人头上就推过去。她心思微动,这洞中人是否能够拉到自己这边?也算多个助力。
好不容易听到身边呼吸声稍有变化,姬梦盈偏头望去,只见那人已然醒来,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肩上缠着的布帛,那笑容似苦似嘲,颇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在。
「前辈醒了?」见那人嘴上苦笑,姬梦盈脸上烧红,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情急之间胡乱裹伤,难免有所错乱,但那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不过看这人脸上虽似有嘲笑之意,但一没多话,二没将布帛拆开重裹,想来自己便有错处,该也不会太严重,还是说……他现在也没力气重新裹伤了?
「嗯……」手臂轻轻地抬了起来,按了按伤处,眉宇间虽微见痛楚,似光只这样动作,都会牵动肩上伤处,却是更多喜意。那人笑了笑,转眼看向犹然未醒的邵雪芊,眼光中颇有一丝诡意,「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吧?虽说是为了救令堂而拔出金龙刺,但她若醒过来,看到我活蹦乱跳的在这儿,不知道会不会拔剑砍我?小姑娘要不要先把长剑收起来?」依言收起长剑,姬梦盈微带疑惑地望着他。虽说发丝胡须浓密混乱,看不清此人年纪,但从他话声来看,此人年纪多半也不会大到那里去,到底是为了什么被禁于此?「前辈……」「嗯?」「前辈你……是为什么待在这儿?」「这件事等令堂醒了,你自己问她……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要后悔就好好后悔吧!」「反正拔都拔了,要后悔也来不及,总不成让我再刺回去?」耸了耸肩,姬梦盈顽皮地吐了吐舌,一副顺其自然的天真模样,眼角不由瞄到被弃置一旁的金龙刺上。虽说这是家门之物,但上头血迹殷然,看来颇有些吓人,一时之间姬梦盈也真不敢把金龙刺收起来。「刺回来是最好不要,不过小姑娘最好想想该怎么向令堂交代?等她醒来看到金龙刺拔掉,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在两人谈话之间,只听得嘤咛声响,晕厥的邵雪芊似乎终于悠悠转醒,眼睛都还来不及睁开便伸手按住了头侧,显然她体内未能痊癒的伤处,让她还真有些难以适应,一时清醒不得。见姬梦盈手忙脚乱地扶母亲坐好,那人一语不发,只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等着看邵雪芊的反应。
「怎……怎么了?」一睁眼却见眼前一抹黑,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已到了阴曹地府,好不容易邵雪芊才习惯了洞中的黑暗,美目捕捉到了折射进来的几许星月之光,看清了女儿那好不容易才从紧张中放松下来的脸孔,感觉到周身火热,身子里却有些难耐的痛处,她这才想到自己落崖前硬挨了那人一记,「洪涛无尽」的掌势着实威猛,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醒过来的?
但当邵雪芊看清了女儿身上时,可真是吓了好大一跳。此刻的姬梦盈虽说悬着的心已放了下来,方才的紧张终究难以尽去,颊上仍带着些绯红,终于放松的目眶中隐隐含泪,加上衣裳破损多处,那模样一见便知是人力撕扯而成,若隐若现间透出内里小衣,就连裙子都撕开了几道。
不过更恐怖的念头,却在邵雪芊转头一看,见到那洞中人的模样产生,那人虽是面目不清,头发胡须生得甚密,但眼中嘲弄讽刺的目光,却是那般熟悉。加上被弃在一边的两枝带血金龙刺,正在月光下闪闪生光,邵雪芊目光游移,猛地认出此人,芳心大是骇然。
她一下跳起,将女儿护在身后,虽说体内伤势犹在,使不出力来,光这一跃便觉胸中气血翻涌,眼冒金星不说,连腿足之间都觉乏力酸疼,仍是不愿女儿暴露在那人目光之下,「段翎你这恶贼……竟然没死?」见段翎嘴角微动,还没说话先露出个嘲弄般的笑容,那模样仍是一如当年,邵雪芊心下大苦。当年的段翎武功高明,合自己六人也只是险胜,现下他金龙刺已去,便功力未复十足,要对付自己母女也是轻而易举,何况……看姬梦盈这般模样,莫非这恶贼在自己晕厥之时,已迫得姬梦盈失身于他?
愈想愈是害怕愤怒,偏偏纤手怎么也摸不着剑,邵雪芊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你这恶贼!竟敢对梦盈出手?我……我非杀了你不可!」怒火蒸腾之下,邵雪芊双眼怒视此人,纤手僵硬地捏成指爪,只待扑将过去,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将此人毙于指爪之下!
「娘你……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听母亲叫出「段翎」之名,姬梦盈可也真吓了一跳,被母亲护住的身子不由缩了缩,毕竟身为女子,对淫贼总有些本能的厌恶惧却,何况当日若非此人,姬园也不至与刘濠埋下怨怼。
只是终究是此人救了自己母女性命,还拚着伤势加重,血流汨汨中硬是压下邵雪芊体内伤势,气虚力空疲累已极,短时间内再无力出手,怎么看她都该先安抚母亲。
「梦盈你……」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望向女儿,虽知女儿外向,若失身于这淫贼,也不知会否连心都被他拿下,却没想到姬梦盈竟这么快就为他说话了。
邵雪芊又痛又悔,咬着牙连话都似迸出来般,眼泪都差点要流下来了,「这恶贼……他对你做了什么?梦盈你……伤到哪儿没有?」「没有啊。」被母亲这么一问,姬梦盈可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偏生邵雪芋看她呆呆的样儿,心下更苦,双手按着她肩膀拚命摇着,似想将她摇醒一般,摇的姬梦盈心慌意乱,好不容易眼儿与段翎那讥嘲的目光一触,想到此人的淫贼之名,这才想到娘亲究竟误会了什么。
「没事啦!前辈没有动梦盈什么,嗯……那个……为了压抑娘体内伤势,我与……与段前辈协议,为他拔了金龙刺,好让段前辈出手为娘治伤……娘,他说娘中的是『洪涛无尽』掌力,这……是不是真的?」「真的没事?这恶贼没有碰你?」听姬梦盈这么一说,又细细盯视着女儿面容,确认了女儿并没有瞒骗自己,邵雪芊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半,却没回答女儿的问话,而是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儿周身。虽是衣裳破碎,看来却没有被强脱,若真失了身子,想来姬梦盈也难保一如以往的模样,她虽不信段翎真没出手,却只能希望真是如此。
「那梦盈你……身上怎会是这等模样?」「这……这个……」想到方才为段翎拔金龙刺时的手忙脚乱,姬梦盈不由吐了吐小舌,「梦盈为前辈拔刺的时候,血水喷将出来,溅上了梦盈衣裳,梦盈赶快将沾脏的地方去掉,才会变成这等模样……而前辈也没食言,金龙刺一出连休都没休息,就先帮娘治伤,娘的身子可还好吗?」「真是这样?」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段翎,见他肩上缠着的布帛,显是从女儿裙上撕下,那乱七八糟的绑法,稍有经验之人便不会如此,除了自己这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儿外,也真没从旁人手下见过。段翎当年虽是年轻,却也在江湖中打滚过一段日子,若真是他强行从姬梦盈裙上扯破布帛束绑,想来也不会搞成这么一副模样,邵雪芊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却仍不敢稍卸戒备。
只是想到这段翎拔出金龙刺后,便功力未复,残余的本领也比自己与女儿联手强得太多,何况他当年因着行万恶淫事而被姬园等人击落崖下,先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吃惯羊的狼是不会改吃草的,光只这十数年来被囚于此,在此人心中积压的深深恨意,一如金龙刺上未干的血丝般动人眼目、难以抹灭,自己母女落入此人手中,想到未来也不知会受什么惨刑,邵雪芊心下不由怨怒起来。若非她自幼便疼爱姬梦盈,甚至比儿子更疼得多,只怕早要一巴掌打下去了。
「梦盈你真是的,做事也不分轻重,这人何等人物?怎么……怎么说拔就拔了?就算你不认得此人,也该想想金龙刺何等要物?若非大敌巨恶,山庄之人等闲不会用上,你啊……就是莽莽撞撞,行事都太欠考虑了……」伸手轻抚着女儿头顶,邵雪芊嘴上虽气,抚摸的动作却是那般温柔,一点不带烟火气息,姬梦盈虽垂首受教,脸上的表情却不见得怎么服气。
「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了,名门正派中人就是这样。」不理邵雪芊转头瞪向自己的愤怒目光,段翎仍是好整以暇地说着。「也不会想着被救的是自己,先就想把人骂一顿,出了气再说……」「你以为我会想让你救!」听段翎说话,邵雪芊不由怒火勃发,虽说激动中仍有几分谨慎,知道自己绝非他对手,又摸不着长剑,想出手都难,可激动的话语仍不由从口中喷出,毕竟侠女与淫贼是天生对立的两个极端,如果说哪天看到这人会不生气,邵雪芊都得佩服自己修养深湛,可以跟佛门高人媲美了,「若雪芋还清醒,就绝不会让你这恶贼脱出金龙刺的樊篱!」「是是是。」打断邵雪芊的话,段翎神情仍是平淡寻常,似是知道这样的神态比之激动对骂,更能惹得邵雪芊怒火难息。
「最好是趁着我救人救得内力耗尽,把金龙刺赶快再刺回来,这样的话你们人也被救了,我也继续被困着,这般稳赚不赔的生意,不是正道中人还做不出来呢!」「你!」「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听娘和段翎还要对骂,姬梦盈却有些受不了,就算拔除金龙刺与救护娘亲是条件交换,但之前终究是这段翎用藤蔓救了将要坠崖的自己和娘亲,滴水之恩还涌泉以报呢,救命之恩岂能毫不在意?
她连忙钻到了母亲身前,分开了两人,「娘别生气,是梦盈错了,可娘内伤未癒,千万激动不得。前辈也是,救梦盈和娘上来,又耗功救护娘亲,也该好生休息,养复元功才是。」「梦盈你……你说什么?」听姬梦盈这么说,便是怒火攻心的邵雪芊,也不由怔了一怔。
栖兰山庄便在附近,她自然知道此处山壁耸立,若这山洞不在崖底,自己和女儿能活得下来,恐怕也真得感谢段翎出手救命,只是此人与自家的恩怨已十余年,刘濠之子亡逝,姬园与刘濠等人的分歧,也都能归因在此人身上,光想到自己与女儿竟欠了他两条命这等深恩,邵雪芊心下愈发火大,却也知道不该将火气发在此人身上,哼了一声便即转过头去,摆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好,那我就好好休息了。」似与邵雪芊极端对比,段翎声音中还带笑意,一点不像刚刚还在与人相骂,方才的火气简直就像是装出来的一般,听得邵雪芊心下愈怒,却是不得发作,只能听他继续说话。
「不过我倒有个疑问,若我所看不错,姬夫人受这一掌确是『洪涛无尽』,难不成你母女两人是被石渐打下来的?姬园也不管管他的结义兄弟?在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段翎这一说,邵雪芊也无法再维持那冷怒的模样,她眯着美目叹了口气,眉宇之间的疑惑味道愈来愈浓。
落崖之前,在发觉那人攻向自己的掌势竟是「洪涛无尽」之时,邵雪芊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竟是石渐蒙面出手,本来还不想露出丝毫痕迹,直到最后意在擒人的他,无他法可施之下才终于露出了真实本领,心下恨得只想骂出声来,只可惜那「洪涛无尽」的掌劲太霸太悍,落在半空已然晕厥,别说骂了,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但现在仔细想想,便觉其中大有问题。
一来石渐身形样貌特殊,实是难以假冒,一般所谓的易容术便脸孔可以假乱真,但身形这方面却是难以掩饰,石渐虽是威天盟的智囊,却非易容术的高手,何况以他那瘦小身形,再高明的易容高人也要举手投降。
二来没有人比她们这些亲戚更清楚「洪涛无尽」的威力,若来人真是石渐,那一掌即便只用了七、八成力道,但以此功之霸,自已恐怕也撑不到段翎施援便要毙命,挨掌时她还真错认了。
本来若论拳掌功夫,就是功力与功力的比拚,若是双方功力悉敌,如果没用上手段引开对方护体功力,便是硬挨个一、两招,只要不在罩门上,伤势也不会太重。但石渐这「洪涛无尽」却是另辟蹊径,专攻霸悍威力,便双方功力相若,硬挨一招也要重伤,除非中招者功力胜施招者至少两三筹,否则挨上一招想要无事,除非本身功体便克制「洪涛无尽」之威,否则绝无可能。
虽然邵雪芊所修也是内家功夫,但要说到功力深厚,女子终究难敌须眉,中招之时即便她已退出了距离,最多只挨上七、八分力道,可若真是正牌的「洪涛无尽」,怕自己可就不是昏晕过去这么简单。但那劲道、那威风,除了「洪涛无尽」外别无他种掌法,邵雪芊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声音中都透着疑惑动摇。
「劲道和徵象是『洪涛无尽』没错,不过……那人身形正常,力道也不若三叔那般强悍,大约只有三叔七、八成的威力,多半是……是有人偷学了其中窍要吧?」话说出口,却连邵雪芊自己也不相信,江湖上偷学旁人独门武功乃是极大的禁忌,何况这「洪涛无尽」是功力修练的诀窍,而不只是区区拳掌招式。拳脚招式固可偷学,内功一道却讲究体内气息运行,便是眼睁睁的窥视旁人打坐静修,偷窥个十年八年,又怎知他内息如何调匀、劲气如何行走、周天如何搬运?因此外功招式可以偷学,内功心法却是绝计偷学不来的。
何况若看掌力,没有人比受掌者如她更清楚。从这一招看来,恐怕此人在修练这功夫之前便已另修内家功夫,而且造诣还相当不弱,难免影响了此招威力,可那人掌力虽不若石渐之纯,连带「洪涛无尽」的功力也没有石渐那般强悍,但至少已有七八分的威力,若非得石渐真传绝不能够如此。
但石渐门下弟子稀落,虽有三、四人得其真传,却尚无人能有他三成功力,更没有人是带艺投师的,那人一掌使出,实力远超石渐弟子,难不成……难不成石渐的独门功夫还有外传不成?
「先父……三年前已逝。」见邵雪芊神色苦恼,似在思索那黑衣人身分,甚至没顾到段翎的问话,姬梦盈虽还有些怯生生的,却仍接下了话题。
「大哥在外求学,不然栖兰山庄也不会这么容易遭殃。不过那人身形与三叔不同,前辈……也知道三叔那模样,绝不是旁人能假扮的……」「何况……」才刚跟段翎说上话,便觉母亲瞪向自己的目光凌厉,显然极不希望自己与此人有任何接触,姬梦盈耸了耸肩,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邵雪芊似也发现,就算他出手压抑自己体内内伤,只是拔除金龙刺的交换条件,但救了自己母女性命,却是实实在在的恩情,江湖中人恩怨分明,再怎么说也不该无礼以对,是以也无话可说,只是目光中仍是难耐怒火,听着姬梦盈接了话。
「何况三叔父这段日子到关外去了,说是个老朋友有请,与二叔结伴快到嘉裕关才分手,除非他背生双翅,否则怎么也赶不回来,此事人尽皆知,而且……而且来攻的那些人里头,没有一个人与三叔一般身形,照说三叔绝不可能与此事有关的……」姬梦盈想了想也觉头痛,「洪涛无尽」属内家功夫,专攻霸悍一道,乃正道功夫中的异种,有多么难练她也知道,偏偏从母亲身上的伤势看来,对方颇得此功真传,有这份本领的绝非石渐弟子之属,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造诣,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出在外,人尽皆知啊……」听着姬梦盈说话,垂着头的段翎嘴角浮起一丝诡笑,低声的几个字从口中吐出。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两母女,「也就是说现在完全没有人能护着你们母女俩罗?」「你……你这恶贼若有邪心,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遂所愿!」与段翎目光一触,邵雪芊不由打了个寒颤,激动中体内一股热流涌上,暖呼呼地走遍周身,只搂紧了女儿不敢放手。
想到此人终究是淫贼一辈,邵雪芊心下寒意更甚。现在自己母女俩都无力动手,若此人真起淫念,自己便拚了命怕也护不住女儿,只是面对此人,终不能稍有示弱,虽说死后方知命重,从生死之间走了过来,实在不希望再白白抛却这条性命,但若事到无奈,恐怕也只能一死全节。
「娘……」听母亲这么说,姬梦盈也吓了一跳,不过他盯向自己母女的眼神还真有些吓人,光感觉邵雪芊周身发热,似被此人目光刺得激动无比,连她都不由觉得害怕,心下不由了然,这人看来还真是个淫贼,光是目光都如此可怕,吓得姬梦盈身子都不由缩了缩。从落崖被救之后,姬梦盈头一回感觉到,当年自己长辈用金龙刺对付他,还将此人击落崖下,或许真没有弄错。
「邪心是有的,不过不用你俩帮忙,我也得偿所愿了,毕竟已有人先做。」见邵雪芊激动得满脸红霞,愤怒的目光中有一丝掩也掩不住的惧意,还夹带了另一丝他极想看到的动摇,段翎淡淡一笑,「当年把我打下崖的一票人物,自个儿闹起了内哄,对我来说这戏已经够好看了。」「你……」听段翎语带嘲弄,邵雪芊气火交加,却是无话可驳。这「洪涛无尽」的掌势,还牢牢刻在体内,即便石渐人在关外,并非来攻之人,也绝脱离不了关系,这内哄之说怎也无法推翻。
不过气怒之间,邵雪芊心下却有一丝安慰、一丝疑惑,安慰的是看来自己母女俩短时内不用担心这淫贼的邪恶想法,疑惑的却是这淫贼怎改了性子?照说自己虽近四旬,容貌仍美,还带几分成熟风韵,女儿更是一等一的美女,总不成此人在崖底十余年,修心养性到对女人没了兴趣?
「不过若能在你们旁边看戏,说不定顺便还推波助灛一番,可更是有趣,我倒满想看看,正道中人自相残杀的时候,会不会跟对付邪道人物时一样,不用管什么江湖规矩,想一起上就一起上?石渐向以智谋自矜,我倒是很想看看,这洪涛无尽之事,他会怎么解释?」段翎嘿嘿一笑,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看得邵雪芋心下生火,偏偏此言一针见血,一时间真无话可说。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下意识地离了他更远一些,几已可感觉到洞外山风夜露之寒,若非体内热气充盈,显然「洪涛无尽」的掌势与他灌注进来的功力还在争斗未歇,邵雪芊还真有些抵受不住。
她嘴上仍硬,眼睛却不敢跟段翎含笑的目光对视,「三叔人在关外,根本就不在场,即便他的独门功夫外流,最多也只是防护不严,跟什么内哄可扯不上关系。何况你段翎作恶多端,虽说十余年过去,但若在外头抛头露面,只怕……也活不了几天。」「是吗?你可真信任你们那位石渐石三爷。」段翎淡淡一笑,「不过你也放心,现在便段翎再出江湖,也没几个人认得出我了,这也是拜你等所赐。只要我改个名字,天下四处去得。」「哼!」冷冷地哼了一声,抬头瞪向段翎,邵雪芊却不能不承认此人所言属实。
当年的段翎可是出名的美男子,容颜俊雅非凡,若装扮成女子,只要动作稍稍秀气几分,容貌举止可比一般庸脂俗粉更动人三分,现在脸上却是伤痕累累,令人不忍卒睹,若非看到了金龙刺散置地上,加上知道这里是崖下,恐怕就连她也联想不到眼前竟是此人。
「那你……究竟意欲为何?」话一出口,邵雪芊便知不妙,先不说这谈判谁先开口谁就输,光自己这话,便暴露出自己的软弱,着实挡他不住,跟示弱也没两样,若他看穿自己的底子,也不知此人会有什么邪念?
「只是小事一桩。」段翎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双肩,肩膀上传来的痛楚虽仍强烈,但比之被金龙刺洞穿时的麻木不仁,这等痛楚可舒服得太多了。
「姬夫人身上伤势一时难癒,受金龙刺所制,我功力退了不少,最多能压制『洪涛无尽』之威十天左右,这段期间内不找到名医医治,夫人身上伤势爆发,要再治癒可就难了,而姑娘的武功和性子要走江湖……也实在危险,我只是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保镳随护?对我而言,只要有好戏看就行了,不用你们担心一些有的没的。」「要你随护?这等保镳我姬家可请不起。」听段翎这么说,邵雪芊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回了他一个冷笑,心想着。两母女无力反抗,由他随护,只怕惨遭监守自盗吧?只是这话却不敢出口,若真引出了他淫心,可就完了,至少……也等恢复了一战之力后再说这话。
「你段兄想去哪就去哪,想躲在一边看戏就随你看,邵雪芊虽制你不住,却也不想有你像只缠人蜂般跟在旁边。」「要护我也不是护你,是你女儿。」段翎冷冷一笑,语气中嘲讽之意愈来愈浓,似是很久没这么痛快地说过话了。
「她帮我拔了金龙刺,总算是对我有恩,所以我想护她一护。至于姬夫人你嘛……想要我主动卫护,还得看我那时高不高兴,毕竟你无恩于我,我也没力护你这正道女侠。」「呃……前辈,那你……」听段翎把话头牵扯到了自己身上,姬梦盈娇躯微震,抬头望了望母亲,见邵雪芊虽是一脸不喜不悦,却没有出言驳斥,显然不是因为认为自己可以作主,而是她也知道目前状况,自己母女真的需要有人护花。
但当年的段翎淫邪到不像好色,反而像是本能般的不能没有女子,那样儿令人闻之色变,要说不怕是真不可能,姬梦盈便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小姑娘放心,有『九转龙珠』之助,至少我现在已能压抑得住。」似是想起了当年,段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一丝苦涩,「老实说,这么长的时日里,这金龙刺可真困得我难受死了,至少帮你这一把,可以还上一点人情,还有好戏可看,这般好的生意,我还真不想放过。」「压抑得住?」听段翎这么说,听到了重点的姬梦盈不由有些惶惑,她虽也听得出来段翎的意思,但淫贼为恶是因为肆意欺凌软弱女子,又或靠人多、靠淫药、靠邪诡手段来对付正道侠女,怎么看都觉得是倚势欺人的心思作祟,跟什么「压抑得住」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她也真不敢多问,毕竟方才母亲的畏惧,亲身体会到的她最清楚,天生的本能让她真的不敢多言。
「别问这个,这不是女子应问之事,不然令堂又要发火了。」段翎微微一笑,面上那邪诡令人发颤的神色,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看起来就跟自己刚进洞时一般的温厚平和。「倒是小姑娘,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你同意我跟着,我可以答应你,一路规行矩步,不干什么坏事。」要你不干坏事?那可真是难了,邵雪芊心下暗骂,却不敢真的说出口来,生怕惹出事来。
当日的段翎淫威天下,江湖侠女闻之色变,多少侠客义士几番追杀,偏生此人武功高明,反应灵敏,若打不过总会在最正确的时刻逃之夭夭,想败他容易,要擒他杀他却难。
当日威天盟众人虽把他打落崖下,但一来「九转灵珠」之事萦心。二来借落崖之法逃离追杀的手段,此人先前也不知干过几回,即便用上了金龙刺,仍是不知是否成功,直到后来连着数年,江湖中都不闻此人消息,整个武林才真的相信此人已殁,而将这大功记在了威天盟头上,使得威天盟称雄江湖。
虽说从淫名爆发,到被迫落崖不过短短两年时光,但在这段时间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江湖侠女受其荼毒,如此之人会这般轻易就改邪归正,邵雪芊第一个不敢相信。
只是以现在的情况,在自己伤癒之前,短时间内还真只能靠此人护法,面对女儿探询的目光,感觉体内火热难当,想来那洪涛无尽的伤势比自己想像更重,邵雪芊心思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前辈了。」见母亲点了头,姬梦盈芳心一松,立时便点头同意。
对她来说,段翎那邪恶声名早已过去,现在不过是个困顿于此的前辈人物,何况若非他出手,自己与母亲恐怕都要葬身深崖,对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她自然不会当成恶人般提防,只是山洞之中难免潮湿,虽说段翎带进来了不少的残枝败叶,稍稍去了湿气,感觉仍是不怎么舒服,她可真想把负伤的邵雪芊移到个好些的地方。
「前辈说石后别有洞天,是不是……让娘亲先过去休息一下?」「不要比较好。」看了看洞外的雨势,段翎不由苦笑,这小姑娘还真以为所谓的别有洞天,是指石后有间房屋可住呢?这般天真的孩子,也不知身为威天盟之主的姬园是怎么养出来的?
别说是他,就连邵雪芊似乎都觉得女儿这问题问的糟樵,不由摇头,一口气差点叹了出来。
「这石后便是山谷,确有野果、山鸡或溪鱼可以食用,也无大型猛兽,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只是……」无力地耸了耸肩,似乎光只这个动作就令段翎颇觉痛楚,毕竟这金龙刺插在体内十多年,即便已依法取出,伤处要癒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他年纪尚未四旬,天罡老人所传也有养身健体的法门,要复原到可以行动自如,多半也不需太久。
「以我肩上这等伤势,要摘果补鱼,取枝摘叶避寒尚可,若要建屋蔽身……那可就力不从心了。平日还可露宿野外,但外头雨势不小,与其淋雨,还不如在这洞里好些。山里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算难以清爽,过两天也就歇了。」「这……这样啊……」知道自己又说了笑话,姬梦盈垂下头去。其实她早该想到,荒山野岭自不会运气那么好有房屋可住,眼前人肩伤不轻,自然更不可能建屋筑室,看来真的只好挨在这山洞里了,「既是如此,就只好这样了,娘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找些东西遮盖,免得受寒?」「不……不用了……」虽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热势难掩,那「洪涛无尽」劲势之霸道甚至还在自己想像之上,怎么样都像可能受寒的模样,但对她而言,宁可强撑着受寒,也不可能在段翎眼前放心睡去。
要是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对女儿动手,以姬梦盈的天真,恐怕吃了亏都不知道,这样的她自然更怕自己若盖暖放松,说不定醒来后便要悔不当初。「先……先这个样子就好……没关系……」嘴上说没关系,可声音却似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般,邵雪芊只觉脑中阵阵昏眩,说不出的疲惫,不知不觉已挨在女儿怀中睡了过去。
直到此刻段翎才吁出一口气,垂地的手微微动作,一条藤蔓自邵雪芊身后收了回来,「真是的,受伤的人还想强撑,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见段翎收手,姬梦盈才知他又在娘亲身上做了手脚,虽说檩于此人不动声色中便下了手,直到把娘亲弄睡了,也没让自己看出一点端倪,却也知道对体内有伤的人而言,好生休息,别管旁事才是最重要的,便觉此人手段太阴,未免有些邪诡之气,却是无话可说。
她抬起头来,看着段翎肩上裹着的布帛之间,似又有血丝渗出,不由连声音都颤了起来,「前辈,你的肩上……又……」「没事。」动作一止,段翎似也放松了。
「稍微动一动,让血气循环,对伤口的癒合有好处,先前伤处麻木不仁,不多动动,只怕在癒合之前就要出问题。你也好生休息吧……看得出来你与令堂都累了,可她的伤不能拖延,至多迟至后日,我们就得下山寻医,我倒是知道几个人……」「关于大夫,梦盈也知道。」虽说想要对他放心,但这「洪涛无尽」掌势甚重,远超平常,医疗之事关乎性命,对不认识的人也真难信任。
何况姬梦盈也知道,邵雪芊对段翎戒心甚重,以她的性子,打死都不会相信段翎推荐的大夫,毕竟对方若在药中掺什么诡异东西,不明医术之人想不上当都很困难,与其让两人再冲突起来,不如找个自己与母亲都信得过的大夫。
幸好邵雪芊的密友之中,就有人是杏林高人,辛婉怡女神医之名知者不少,不需另找理由,否则以姬梦盈的见识,一时之间还真难找出旁的名字来推拖。
「辛婉怡辛姨医术高明,家里人若有什么病痛,向来都是辛姨出马,便可药到病除。」「哦,是她啊?这样……也好,此人医伤疗毒……确实颇有本领。」段翎抿着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隐含的种种复杂思绪,却不是稚嫩如姬梦盈之流所能看穿。第一集 第三章 故人故事
扶着母亲,与段翎缓缓走近辛婉怡的医庐,远远见到那五棵像是医庐象徵的大树,姬梦盈这才吁了口气,感觉到怀中的邵雪芊摇摇欲坠,不由得手上更用力了些,低头只见娘亲眼神微涣,强撑着才能保持清醒,虽说面上易容后不见真实血色,却光从眼神中就可看出邵雪芊的虚弱,显然伤势似又有复发之忧,心中不由想着,幸好医庐已近,再撑一会儿就到了,否则恐怕又要出事。
至于身旁的段翎,虽是一脸的伤痕,身上衣衫也不出众,举手投足却是自自然然,一点没有忸怩畏怯之貌。虽说满脸伤痕让人既惧又疑,一路上许多人边看边猜,但他那轻松自在的模样,却打消了旁人疑虑,至少没有人敢看他貌丑便前来欺凌,少了许多麻烦。
反倒是邵雪芊和姬梦盈虽易了容,但一个有伤在身,行动难免有些异样的虚弱,一个瞻前顾后,明知那些黑衣蒙面人不大可能知道自己母女仍然在生,却总掩不住紧张,行止之间颇为可疑,若非敌人显然真的没在这路上守备,只怕想一路无惊无险都难。
也幸得有段翎这等高手护卫,虽说他伤势还没完全痊癒,真要碰上高手只怕也难以久战,但要打发路上一些不閞眼的小贼,却是轻而易举,看他那轻松闲适模样,甚至让明知他伤势的姬梦盈错觉,就算黑衣蒙面人真的聚众来犯,此人也一样可护得自己母女周全,那模样令姬梦盈愈看愈是放心,甚至不由得在心中庆幸,有此人护法至少少了自己一大堆问题,可以一路平安。
上路前可没想到,真正最大的问题却是在邵雪芊身上,一路上邵雪芊不睁眼则已,一见到他便是忍不住一阵好吵,让居中调处的姬梦盈好生辛苦,却也大开眼界,毕竟先前她只见到娘亲持家时端庄大度、用武时冷静明锐,可从没见过母亲如此失态,显然当年两边的梁子结得真是不浅。
虽说姬梦盈也知道,侠女与淫贼是天生的对头,不过这般精彩的嘴战,也真是看得毫不无聊。只是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却也衍生了另一个问题。照说有这等高手在旁,便因着赶路劳累,使邵雪芊体内伤势有变,只要他出手相助,总还压得下去。
偏偏邵雪芊对此人却是坏透了的印象,只要她清醒,便绝不容段翎碰自己一根手指头,更不要说运功相助,就算伤势复发也硬撑着不理,姬梦盈怎么劝说都没法,段翎却在旁看她折磨自己为乐。这路程虽不过六、七日而已,对姬梦盈而言却是累到头昏眼花,每晚在客栈宿下时,只觉全身都累得疼了,一躺下似就再不想起来。
若是换了别的事情,即便邵雪芊抗拒之意再重、段翎看好戏之心再盛,姬梦盈也能想到办法,最多是利用拔刺的人情,请段翎硬来便是。但运功疗伤却是极险之事,若邵雪芊真一心拒却,在被疗伤之时胡思乱想,现下段翎伤势未痊,以他现在的功力还不能强行压下邵雪芊的反抗,一旦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害的就不是一人而是两人,深知其中危险的姬梦盈自然不敢妄作主张。
但一路上邵雪芊清醒的时候愈来愈少、昏晕的时间愈来愈多,到后头便是清醒,也浑身发热、鼻息咻咻,难受到让人难以想像,偏偏她愈发热愈固执,绝不让段翎相助,姬梦盈又无力救援,这一路上也真累倒了她,若非段翎一路相护,帮她处理了许多杂事,姬梦盈可真撑不下去了。
尤其诡异的问题还在后头。本来邵雪芊与辛婉怡相交莫逆,姬梦盈记忆中从不见两人有过冲突,总是相敬如宾、温文有礼,以辛婉怡的医术之精、两家关系之好,负伤的邵雪芊要去求医乃理所当然之事。可也不知为何,当姬梦盈提出要找辛婉怡医治之时,段翎并无意见,反倒是邵雪芊颇为踌躇,也不知在顾虑些什么,若非寻不到旁人,说不定邵雪芊还不太想来呢!
慢慢走进了医庐,见桌案前辛婉怡手执毛笔,正自振笔疾书,行云流水般的小楷自笔下不住涌现,显然正思索着伤病上的问题,灵感正自泉涌,这般模样姬梦盈也不是头一次见了,自不会出言打扰,她扶着母亲在椅上坐下,等着正自沉浸在医药心思中的辛婉怡回神过来。
「有劳久候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面前二女一坐一立,坐着的那女子脸色平常,眼神却是无力,看得出来多半是有伤在身,只不知是伤势未重到令血色消失,还是易了容貌,看来多半是后者。
辛婉怡微微一笑,收起了桌案上的纸笔,招呼来人将手腕伸到桌上,伸手轻轻叩起了腕脉,一触手便是眉目紧皱,显然看出了伤势颇为严重,那面色看得姬梦盈不由紧张起来,虽知不该打扰,却还是轻呼出口。「辛姨,求求你……救救娘亲……娘伤得好严重……都昏昏醒醒的……」「辛姨?」对面前此人的亲密称呼生出了些许疑惑,辛婉怡不由抬头,纤指却仍没离开邵雪芊腕脉,指尖传来的震动,令她不由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姑娘是哪位?先前可与在下认识?」「辛姨……哎呀!是梦盈啊。」听辛婉怡这一问,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前次见面不过数月之前,难不成辛婉怡就已将自己母女忘了?还是说辛婉怡也听说了栖兰山庄被灭之事,为了避免麻烦,甚至连密友都不敢认了?心下对人间冷暖不由又多了一丝惶惧。
幸好她心思转得快,一下想到为了避免那批黑衣蒙面人的耳目,自己母女两人一路上易容而行,生怕露了些许痕迹便要闯下大祸,能辨认面容的地方都刻意遮掩,辛婉怡一时间自然认不出来。
她连忙将面上易容药物抹去,也让邵雪芊恢复面目,「梦盈跟娘为了避人耳目,刻意改易了容貌,差点连自己都忘了。辛姨快看看娘亲,娘亲伤得好重,一路上都好难清醒,却强撑着……」「拜……拜托你了……」姬梦盈还在说话,邵雪芊却已撑不住了,她强撑着就要闭上的眼帘,勉勉强强逼出了最后一句话,看向辛婉怡的目光颇带复杂,却已无力多说,终于昏了过去。
「为了保你这小家伙,雪芋想不强自撑持都难吧!」见是姬梦盈和邵雪芊,辛婉怡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虽练了些武功,但一来限于先天体质,造诣不深。
二来她之所以练武,不因争强斗胜,更非为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方便诊治身有武功的伤患,毕竟练武者体质与常人不同,所练武功更容易造成同样的病因下不同的身体反应,至少要对这方面有最起码的认识,才能对症下药。
不过人在江湖,难免尘埃染身,何况辛婉怡武功不怎么样,更得小心。虽说练武之人便再自负高明,却极少有人自信打遍天下无敌手,便真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却也难保不生病受伤,是以对大夫通常是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是辛婉怡这等出名的神医?若是打好关系,便等于是性命多了一层保障。但为免麻烦,她对武林中人施救之时,针对对方来历还是得先弄清楚才行。
现在既看清了是邵雪芊,辛婉怡自然绝不会对闺中密友见死不救,她虽已得知栖兰山庄被灭的消息,对那不知来历的强敌难免惧意,但医者父母心此点姑且不论,光只她与邵雪芊的关系,便知会惹麻烦上身,辛婉怡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是这一试脉,辛婉怡眉头却是皱得愈紧,连询问的时候都不抬头,专心致志在脉象上头,「是『洪涛无尽』,而且至少有五成威力,这怎么可能?石三爷不是到关外去了吗?」「是啊!」听辛婉怡这么一问,姬梦盈耸了耸肩,这几日里,她除了照顾母亲,调解母亲与段翎间的争闹外,心中所思所想的都是此事,只是那人身形与石渐相差太多,从动作看来又没有半点以异物充填衣内、强自改变身形的痕迹,就算不知石渐远行,也不会把此事牵连到他身上。
「那人身形一点也不像三叔,可娘中的偏又是三叔的功夫……不只是我,连娘也一直想不透此事……」「嗯……除了『洪涛无尽』外,还有一股劲力在雪芋经脉间窜动,靠着这劲力压抑,『洪涛无尽』的伤势才没有爆发,否则以『洪涛无尽』之霸道,雪芋恐怕撑不到这儿了。不过没关系,她既到了此处,婉怡就会想办法救治她内伤,早晚还你个健健康康的娘亲,治得你别再顽皮。」抬起头来,对着姬梦盈温柔一笑,姬梦盈一直以来悬着的心,这才真的放了下来。虽说辛婉怡容姿只算姣好而已,若论美貌远及不上姬梦盈与邵雪芊,但在此刻的姬梦盈看来,辛姨却是再美不过了,那温柔的笑意,看得她整个人都酥软了,一路走来的疲惫似才涌了上来,整个人瘫坐椅上,看得辛婉怡不由摇头。
「由你护着雪芋来此,也不知是谁在照顾谁?也真累了你了……」「不只是我,还有前辈一起……」听辛婉怡这一说,姬梦盈猛一回头,却没见到段翎身影,她这才想到,段翎身上金龙刺虽已拔除,伤势复原极快,想来该是有什么独特功法,但若给辛婉怡看过,有这位女神医出手诊治用药,伤势痊癒更快,也该算件好事。
就算不管此事,可段翎脸上伤痕累累,根本已看不出原来模样,想必是落崖之时脸孔与地面或石面磨擦,才会伤损若此。她虽不知段翎原来的容颜如何,但怎么想都比现在好得太多,如果可以让辛婉怡看看,恢复旧观该也不坏,至少算偿了一部分自己欠他的救命之恩。
「若非前辈出手搭救,梦盈和娘只怕都已葬身深谷,不过前辈脸上有伤,辛姨也给他看看好吗?」「也好啊,不过得等雪芋伤势稍微好转一些才行。」辛婉怡微皱眉头,没怎么把姬梦盈的言语放在心上,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相较面容破相,怎么说邵雪芊的重伤都该是第一个处理的。
但邵雪芊体内那压抑伤势的劲力,不知怎么着却令她颇有些熟悉之感,只是辛婉怡练武乃近几年的事,限于造诣见识,可没办法光从劲气特徵,便看出姬梦盈口中前辈的来历,何况这事对她而言也不怎么重要。
她取过笔来,熟练地在纸上写下了药方,口中轻声念着。
「幸好是到了这里,小梦盈你不知道,外头那五稞树,是先师从域外移植而来的『血蟾木』,其果实正是专解『洪涛无尽』伤势之方,幸好石三爷不知道,否则说不定第一个杀过来的就是你们威天盟了……」突地辛婉怡娇躯一震,彷佛发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事儿。邵雪芊体内奔腾着的劲道,愈来愈觉熟悉,她睁开眼想问姬梦盈,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她只觉心跳加速,勉强压下了心头的震动。
「先依我这药方,晚些婉怡去采血蟾果,来解决这劲道……」边说边写,正当药方写就的当儿,段翎的身影终于在门口出现,抬头一望,还不知有没有看到面容,光那轮廓模样映入眼中,辛婉怡便陡然一惊,手中毛笔落了下来,在桌上一滚,散乱的墨迹差一点点就沾到了已写就的字上头。那混乱却还不如辛婉怡面色的混乱,她惊得面色煞白、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庐内气氛登时一僵,就连姬梦盈也给吓着了。
原先便知邵雪芊与段翎处得不好,虽不知是侠女与淫贼天生的敌对意识,还是两人先前就有什么过节,但辛婉怡既是邵雪芊闺中密友,邵雪芊所厌恶之人,恐怕辛婉怡也不会喜欢,是以姬梦盈只说是前辈,一点不敢漏出段翎姓名,想着先让辛婉怡治了段翎面上伤痕再说。
本来以为既不称名道姓,段翎脸容又伤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即便辛婉怡再有眼光,也不可能看得出是他,最多等到治好了脸上伤势,自己再好生解释一番,想来以辛婉怡的疼爱自己,加上他的救命之恩,辛婉怡该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辛婉怡竟似连脸都没看清楚,就已看穿了段翎身分,还惊吓成这个样子,姬梦盈眼儿在辛婉怡与段翎身上来回飘动,一时真不知该怎么解劝才是。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似是光只四目相交,便已看穿了来人身分,好不容易开了口,辛婉怡声音发颤,一双眼儿直盯着来人目光,似想从那里头看穿什么似的。「段翎……你真的还活着……你没有死……」「是啊……确实还没死。」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在这满布伤痕的脸儿一衬,竟不由有些狰狞。
说来虽然身受段翎的救命之恩,又看着他出手医治母亲,姬梦盈对他极是放心,但清醒时还好,有时一大清早醒来,脑中犹自混沌之时看到他的面目,就连姬梦盈都不由要吓上一跳,不由得想央辛婉怡出手救治,否则混迹江湖的男子汉大丈夫,对面目俊雅向来不甚在意,段翎又似乎不愿恢复旧有面目,对此毫不关心,姬梦盈可真不敢多事呢!不过看这模样,显然两人的关系比自己所想还要密切得多,若他们在这儿争执起来,姬梦盈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似乎帮那边都不对。
「果然……果然是你……呜……」听段翎开口,原本看清轮廓时只有七、八分确定的辛婉怡怀疑之心尽去。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来没看过她如此失态的姬梦盈不由伸手扶住了她,只觉辛姨纤手发冷,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惊讶,竟是一点安抚的言语都说不出口来。
一甩手摆脱了姬梦盈的手,辛婉怡向外冲了出去。全没想到辛婉怡会有如此举动的姬梦盈怔在当场,只感觉到辛婉怡奔行之际,泪水飞溅而出,避之不及的她竟给沾上了,她呆怔怔地望着辛婉怡远去的身影,既想冲出去把哭泣的她带回来,又怕娘亲待在这儿也不知好不好?
「小梦盈照顾令堂,先照方子找药吧!」见辛婉怡掩面冲出,段翎轻声地叹了口气,一摆手便跟了出去,行动看似缓慢,却是疾若流星,加上辛婉怡并无轻功,虽说激动之下引发了体内潜力,冲出去的势头快若奔马,快到让姬梦盈甚至来不及反应,但看他这样儿,要追上辛婉怡似乎是轻松简单之事,姬梦盈放下了心,自去寻药去了。
冲到了庐外树林之中,辛婉怡将脸埋在臂中,无力地靠着树饮泣,娇小的身躯哭得一抖一抖的。来到她身后的段翎缓缓走近,手掌轻轻地按上了她的肩头,一触便令她身子一震,哭声立止,强抑着颤抖的娇躯却是不敢转回头来,段翎也任得她这样撑着,良久良久,直到辛婉怡想要拔脚走开时,才一把用力,将她转了过来,整个人欺了上去,迫得她只能靠着树才能直立身子。
「你……你竟然没死?」纤手无力地举了起来,轻触着他脸上的累累伤痕,只觉甚是粗糙,光只肌肤接触便觉纤指如触砂纸,真不知怎样伤得这般重的?
「你……果然回来了……回来报仇。」「报仇?」段翎微微一笑,也不管这般近的距离,无论让谁来看都是对眼前女子极不礼貌的接触,竟就这么抬起手来,轻轻地支起辛婉怡下颔,迫得她只能正面迎向自己的眼睛。「我出来是为了报仇,不过……这仇家怎么都跟你女神医无关,我对你……可没有什么仇可以报的。」「胡说!」似想看清他所言是真是假,辛婉怡含泪的美眸直透人心,锐利得丝毫不留余地,嘴角浮起一丝残狠的笑意,银牙似要把唇都咬破了,甚至连他无礼的手都没避开。
「以你的头脑,怎会不知……那时若非是婉怡漏出消息,威天盟的人怎会知道你何时何地去采『九转龙珠』?又怎会那般恰巧地布局困你?也不知姬园怎会失手,金龙刺竟然没把你这淫贼活活钉死在那里!你还敢说对婉怡无仇可报?」「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呢……段翎对你女神医,仍然是一点仇恨也没有。」见辛婉怡的目光神情尽是恨意,摸在自己脸上的手颤抖不已,却是没什么力道,段翎笑的平静,举手轻轻握住了辛婉怡抚在自己脸上的玉手,握着软玉柔荑的感觉甚是舒服。
「你是邵雪芊密友,做这种事理所当然,对此段翎完全没有感觉……一点都没有,没感觉被背叛,也没感觉应该恨你,完全没有。」「你……」见他神态平和,话语神情中全没一丝恨意,平静的心缓如水,辛婉怡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平和的目光。
明明无须担心此人因自己通风报信而憎恨,明明他看来一点没把当年事放在心上,辛婉怡却没有半点放松的神情。她瞪大了眼,声音颤着,似与他的平静对比般,一点平缓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你真的不恨我?一点都不恨?明明……明明是我害得你十多年都没能出江湖,十多年在武林道上都没了你名字,还让你伤成这样,你竟……竟连对婉怡的恨都没有?」「是啊,一点都没有。」脸上神情依然平静,段翎笑意依然,目光淫邪地打量着辛婉怡娇躯,虽说她身形纤细娇小,容姿也只娟秀,表面上不似身段修长、前凸后翘的邵雪芊、姬梦盈那般诱人,但当年他就知道,这女神医衣内的胴体,可也真玲珑诱人,令人食指大动,爱不释手。
「倒是女神医应该恨我,毕竟当年你在道旁救了负伤晕厥的段翎,又殚精竭虑看出了段翎体内淫蛊钻心,想方设法把段翎救醒,可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立刻把你拖上床强奸了。」「之后女神医努力为段翎寻找解方,但在发现『九转龙珠』这解方之前,段翎却是一找到机会就剥你衣裳,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强行与你寻欢作乐,让整个医庐都留下了你我寻欢作爱的痕迹。」「在段翎终于离开此处,去寻『九转龙珠』前的那一夜,更是不顾女神医辗转呻吟,干得你醒了又晕、晕了又醒,也不知被我干得泄了多少次,完事后把女神医像破鞋般扔在床上,自顾自地去寻药。仔细想想,受辱如此之深的你通报邵雪芊乃理所当然之事,段翎可是一点都不恨你……」听到段翎这么说,当年的种种又似浮在眼前。辛婉怡目中泪光微颤,似又看到了那日清醒之后,映入眼中那床褥之上一滩滩不堪入目的狼籍秽物、桌上椅间那半湿半干的淫欲证据、磨石地面上那大块大块的淫液春潮、从门外跨进门里一条条的湿濡痕迹……凡此种种都在在提醒着她,从被他弄上床去到找出淫蛊解方,不过数日之间,侵袭着她的是多淫乱污秽的波涛浪潮。
若非那模样是如此惊心动魄,身为女子实在难以想像,自己竟会沉没在如此可怕的淫欲浪涛之中,以辛婉怡性格之温柔,又是自幼习医,特别的温和仁厚,明知段翎是因为体内淫蛊操控,才强夺了对女子而言珍若性命的处女贞洁,甚至对她日一日一而伐、毫不怜惜,绝非其心所愿,她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他竟然连恨都不恨自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从段翎口中所听到的,但他平静的神情,却在在告诉着她,这人是真的对自己当日之事毫不在意。
辛婉怡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感觉着什么,一颗纤细娇柔的芳心,在万千情绪冲击荡漾之中,全然不知该思索什么,盈盈双目泪水渐渐滑了下来。
「可你……可你都伤成了这样,却还是……还是不恨婉怡,难道……你真一点不放在心上吗?」「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一点都没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在辛婉怡泪光模糊的眼中,益发有股狰狞的嘲讽气息,彷佛在嘲笑辛婉怡这些年来积压心中的苦楚,和见到她时的心情激动,都是白白花费。
「所以婉怡不用担心,一点都不用……段翎一点儿都不恨你……真的……」「你!」见辛婉怡又气又急的,额角青筋微颤。知道她已经快要爆发了,段翎心下暗笑,嘴角都不由牵动了几下。
「因着女神医的方子,段翎才能及时寻到『九转龙珠』,压下了体内淫蛊之威,现在段翎已可自控,不会像当年那样无女不能续命,总算恢复了大半正常,说来段翎还要多谢你呢!干脆……就跟女神医通风报信这点儿小帐两抵如何?」看他笑的如此可恶、如此优越,彷佛自己的心思全被他掌握,从他离开之后那满心的苦楚,似是都抛到了水里,一点没能得到偿还,辛婉怡只觉心下发寒,浑身都似失去了力气,心中不由恨意潮涌。倚着树不住发抖的她,保着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心思回到了当日……看着床上闭目昏晕的男子,辛婉怡一边把脉,一边皱紧眉头,才刚刚出师的她在葬了师父遗体之后,留在师父遗留的医庐里。虽在杏林尚未闯出名号,但她的闺中密友,在江湖上有「冷月仙姑」之称的邵雪芊,却老是说她已有神医的能为。
辛婉怡虽不会因此自满,却也难免自得,但从路旁检回来的这个人,却让她不由对自己的本领大起怀疑之意。
本来刚将此人带回时,还只是手痒了想试试自己本领,不然以辛婉怡一人,便有着密友「冷月仙姑」邵雪芊特地派给她使唤的庄丁门人相助,要把个大男人带回医庐,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偏偏那庄丁这几日又有事回栖兰山庄,只剩辛婉怡一人照顾,说辛苦也真有些辛苦哪!
将他带回来已经三天了,把脉之时只觉脉象正常,弹跳有力,显然此人内功造诣不弱,又生得如此俊美,若非辛婉怡一心医道,只怕真要被他吸引住呢!只是摆脱这些不说,明明脉象正常,没生什么病,但他却是昏睡不醒,眉目时有扭曲,显然就连晕厥之中都在忍受痛苦,要说情况正常是绝不可能的事,偏偏她身为大夫,却是一点都没法弄清楚在他体内究竟出了什么事。
若说不是生病负伤,而是着了道儿,所中者是专门对付精神的玄门异术、茅山道法,便不是医者所能处理的,但怎么把他的脉都觉得不对劲,辛婉怡细细寻思,好不容易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虽说不通武功,但身为医者,难免会遇上身负武功的病患伤者,辛婉怡也不是没试过为武林中人医治,心思一到便观察出来,此人内功相当高明,但体内却有股隐劲,将他的劲道元气全然集中一处,而不是像正常人般散于四肢百骸,又或武林人般劲气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这种将体内元气集中一处的手段,在武林人聚精会神应敌时自是大有好处,便是旁人,在情急之时,也会觉得体内劲力暴增,往往能做出大超平常水准的动作,如火场逃生或猛兽追咬之时。但若平常也是这样,丝毫不得舒缓,就好像让身体一直不断的活动而毫不间断,甚至连昏厥睡梦中都难以休息,可极是伤身。
若非此人所修该是道门功法,巧夺天地之元气,应对消耗时还可勉强造成平衡,只怕早要因此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特殊的武功,便是蛊毒或玄门异法的影响。
想到此处辛婉怡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对医者而言,除了救人救世的大愿外,最能让其兴奋的,就是异疾怪病又或奇毒。这蛊术原出苗疆,在中土极其少见,虽说身为医者对此总有基础的认识,但是就连她师父,一生也没遇过几次中蛊之人,经验上自然不足,她不由跃跃欲试,取过长针,依着书上所教之法试了试,果然确定此人体内中了蛊毒,只是潜伏极深,是她所未见的异种。
试过了几个方法,都不怎么派得上用场,显然此人所中的蛊毒,还在辛婉怡所学之外。虽说屡试屡败,辛婉怡却愈是兴奋,只是心下却也意外,蛊毒乃是苗家人的学问,中土与苗强交流不多,是以对此少有研究,若非辛婉怡之师少年时远行万里,天南地北都曾走过,怕也难知其要。
蛊性之毒远过寻常毒药,却是极善潜伏,伏在人体之内能许久都不发作,犹若潜龙于渊,一旦触及了引发蛊性之物,又或是使蛊者刻意诱发,不出则已,一出毙命,往往施蛊者与受蛊者同蒙其害,是以便是苗疆中人,对下蛊也是慎而又慎,如非深仇大恨,等闲过节可不敢擅施蛊毒,比之中土名门正派子弟对独门秘式的珍惜还犹有过之,使蛊的路数也是纷杂难断。
但此人所中的蛊,一来不是直接伤及性命,对身体别有影响,只一时她参详不清。二来这路数,让辛婉怡颇有些熟悉的感觉,倒不是真对下蛊者的熟悉,而是这种配蛊手法,与元祖苗疆配蛊手段颇有不同之处,若是换种药物,与中土用毒者的配毒手段反而要像得多。
所谓医毒同源,辛婉怡身为大夫,对中土的使毒手段自是如数家珍,一旦理清了思路,便看出其中异常之处。下手者手段其实也并不特殊,若非掺杂了中土少见的配蛊之法,也无法困扰辛婉怡这数日时光。
一日一弄清了对方手段,对辛婉怡而言,这蛊便再无特异之处,她轻轻松松地便找出了药方,便是解蛊不了,要让此人清醒也是易事。但施蛊者配蛊之时,所用多是奇珍异药,只是手段不甚娴熟,想来多半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设计。
想到此处辛婉怡不由一颤,愈是富贵人家内里肮脏污秽愈难想像,皇宫之贵甲于天下,其中污浊处更匪夷所思,这一解……可不要给自己添上麻烦才好。
一边配着让此人清醒的药物,一边看着从此人身上取下的血液痕迹,辛婉怡心下不由踌躇。以她所学,已将这蛊成分弄清了七七八八,只是用处为何还不甚清楚,要说解方也已成形,甚至还有两、三种可选,只是下蛊者所用都是上佳药物,配方虽简单效果却强,她虽有解方,但每种解方都得配上可遇而不可求的异宝灵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状况她短时间内却是无法可解。
将药灌了下去,见那人眉头微皱,渐渐醒转了过来,一睁眼时辛婉怡不由一惊。此人生得俊雅,偏又受蛊所害,也不知是蛊发而昏晕,还是先前已被蛊毒折磨许久,动作间虚浮无力,那微茫的目光看来如此柔弱无力,可怜兮兮的不像二十岁左右,一若初生不久的孩子般惹人怜惜。真要说起来,更像是辛婉怡以前养过的小狗兔子类小动物,柔柔弱弱的让人只想疼爱,四目相对,那眼中的虚怯柔弱,令她竟不由有种冲动,想把他抱在怀中,好生轻怜蜜爱一番。
哎……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不愧是学有专精的大夫,辛婉怡微一走神,却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先不说男女有别,这等念头实不该有,光看此人年轻俊雅、武功高明,自己却是木钗布裙,容貌最多只称得上姣好娟秀而已,就算不与邵雪芋那般美女相较,光眼前这人,若换了女装,稍加妆扮一番,只怕比自己还要来的娇媚。她暗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公子身子可好些了?」「这……这里是……」才刚醒来,那人瞳子仍显涣散,虽是说出了话,眼睛却没怎么对准,身为大夫的辛婉怡知他才刚清醒,只怕连自己都没能看清楚呢!
连声音都如此虚怯无力,想来该是受了许多折磨,心下不由一柔,「这儿是医庐……公子沉睡了好几天,总算醒了……好生休息一下。」话才出口,辛婉怡陡地一惊,那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整个人不能掩饰地一震,仍带茫然的眼睛陡地泛红,连呼吸声都浊重起来,那激动样儿让辛婉怡微微一怔,坐在床边轻轻叩着他的腕脉,却发觉他身子似又灼热了起来,吓得辛婉怡也不管他无力地挥着手,也不知是想要自己出去,还是想说些什么,忙不迭地伸手试他额温,深怕是自己方才用的药出了什么岔子。
只是无论望闻或切,都看不出对方体内有什么异样,而那人不住摇头,口中不停喘息,似连话都说不清楚,一时间也没法可问,辛婉怡不由得发愣。
照说他已然清醒,身子里除了蛊毒外该没什么问题,这般激动除了心理因素外再无其他。偏偏这般俊的人儿,先前若曾见过绝不会忘记,辛婉怡左思右想,总没印象自己曾见过他,若非旧识,他又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快……快出去……快点……不然……」好不容易他的喘息声渐渐汇整,辛婉怡侧身靠近他头脸,也不管微乱的发丝散在他鼻尖,少女的幽香直透鼻内,声音逐渐变成了句子,和他口鼻间的热气一起透入自己耳内,挠得辛婉怡整个人都不正常起来。
这般灼热的呼息,在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发生,这个人的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想到他方才那虚怯无力的眼神,可怜兮兮地令人心都乱了,辛婉怡强行定下了想要离开的双足,想弄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也好好地照顾身子不适的他。
「快……快点走……不然……蛊毒要发了……」「蛊毒要发了?是什么情况?」听他这么一说,辛婉怡好奇心大起,虽说曾在书上看过蛊毒的相关记载,也曾听师父说过一些中蛊的迹象,但实际遇上中了蛊的人,对辛婉怡而言还是第一次,眼见对方蛊毒将发,虽说殷殷叮嘱要自己离开,但辛婉怡着实不想走,她真想留在此处,好生观察蛊毒发作之时,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更重要的是从他的话中听来,这人身上的蛊毒并不是头一次发作,想来他也该承受过几次蛊毒发作的苦楚了,虽对此人眉皱面苦的模样颇生几分怜惜,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幸灾乐祸,但辛婉怡却也好想听他说明,他体内的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何方高人下的蛊?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觉手上一紧,那人反手扣住了辛婉怡腕脉,一扣一拉,辛婉怡「哎」的一声,整个人已被拖倒床上,那人喘息着压在她身上,再不一让辛婉怡有逃脱的空间。
本来此人昏沉数日,又是刚刚清醒,照说该不会很好施力,但一来他有武功在身,相较之下辛婉怡却是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二来辛婉怡身形娇小,被他一拉一压,四肢顿时被制的无法施力,更重要的是那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牢牢地控住了辛婉怡身子,令她想逃都没法逃。
「你……你干什么?」没想到此人竟一醒来就动粗,如此急色的手段,与他那俊雅的容貌几成反差,辛婉怡吓了一跳,手足拚命挣扎,却是挣不开他牢固的肢体,尤其从他言语之间,口鼻里不住透出热气,熏灼着辛婉怡脸孔,身上也是灼热如炉,直向辛婉怡周身烧来,彷佛每个毛孔都被那热气灼得发软,吓得辛婉怡差点便要哭了出来,哪曾想到救个人罢了,竟会出这等岔子?
本来身为女子,又是独居于此,就算辛婉怡明知自己的容姿并不特别出众,此处除了医药用具外更无长物,也不会这么不小心。但此人容貌俊美,中蛊的他又是这般柔弱无力,令她不由大起疼惜保护之心,全没想到这人竟会做出如此兽行,此刻肉在砧上,也真无法抗拒。
「不……不要……不能这样……救命啊……」「对……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这蛊……哎……」听辛婉怡不住叫喊,感觉她在自己身下不住挣扎推拒,指甲搔抓之间,肌肤不由有些痛处,但与体内那烈火烧灼般的滋味比较起来,她挣扎时所带来的苦楚,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男人不住喘息着,嘴上虽在道歉,身子却急色地挤压着她的娇躯,双手更不住在辛婉怡娇柔纤秀的胴体上游走,找寻着脱卸的空间。「是……是蛊?」听他这么一说,气急败坏的辛婉怡身子不由微微一窒,虽说立刻便恢复了动作,抓捏抗拒的力道一点没有减轻,但对方既已压了上来,这点儿放松已令对方更侵犯的深刻了些。若非他似乎也在挣扎,动作间不太顺遂,以两人的体格和力气之差,怕辛婉怡早被制服了。
一边挣扎,一边忍受从他身上传来那烈火般的灼烫感,看着他面容扭曲,明明手足仍在自己身上肆行非礼,眼神中却是满满的哀意,辛婉怡芳心不由一动,联想到他的话和此刻的种种异象,那模样不似色欲难掩,简直就像中了极烈性的春药一般,令他本能地只想寻女发泄,便心中想要抗拒也是无能为力,难不成被种在他体内的蛊毒,发作之时便如烈性春药一般?
不过这么一想,许多疑团便解了开来。淫欲药物本就是将人本身的欲望集中发作,使得欲念暴发难以舒缓,与他身上的迹象不谋而合。加上辛婉怡颇有自知之明,向来专心钻研医药之学的她,与「美女」二字向来没什么缘分,容貌最多也只算娟秀而已,照说没有让男人如此饥渴的本钱,会被男人这般急色而渴望的对待,除了淫蛊作祟外,也真是很难想像有其他的可能性。
虽说如此,处子的贞操也不能这般轻易抛却,她在他身下死命抗拒,便因知对方也是身不由己,没用上指甲抓戳的狠招,仍是不住地抵抗对方魔手的侵犯,急得都快哭出来的辛婉怡只觉呼吸愈发困难,倒不是因为他强壮的身躯压住了自己胸口双峰,以致呼吸不畅,而是因为他身上那炙热的体温,即便隔着衣裳都直透她毛孔,窜进体内四散延烧,弄得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呼吸一旦不顺,身体里的力量也愈发难以使出,加上双方体格差距不小,这人虽看似清秀,但即便在一般男子里体格也是鹤立鸡群,偏生辛婉怡长得娇小,被他压制之后力量愈来愈难使用,更糟糕的是随着那热息窜流体内,彷佛与他的欲望互相呼应,内外夹攻的辛婉怡愈觉体弱无力,即便奋力挣扎,仍觉他的身体与自己愈来愈接近,愈来愈难推拒。
而且淫欲的手段还不只此而已,也不知是淫蛊入体,以致于种种挑逗动作都化为本能,还是说此人中蛊已有大段时日,便心里再有抗拒,身体仍不由自主地习惯了这方面的动作,虽说纠缠之间辛婉怡钗横鬓乱,身上衣裳也乱了,勉强还保着没被他剥去,但男人魔手到处,一股股难以想像的热力直透心窝,每一触都令辛婉怡娇躯不由一颤,连隔着衣裳的身体接触都如此令人难以自持,辛婉怡可真难想像,若这层防线被他所破,自己究竟还能不能保持住抗拒的心意?
挣扎之间,辛婉怡不由娇喘吁吁,本来女人的体力便不若男子,加上辛婉怡未习武功,身子娇弱,此人身上功夫却是不弱,更不用说辛婉怡情急之下呼吸加速,入鼻的都是男人身上的体味,彷佛连蛊中淫性都随着汗水催发,薰得辛婉怡身子好生难过,汗湿的身子更加敏感,愈发感觉得到男人对自己的强烈需要,野火一般直向她身上烧来。
只是这挣扎之间的景象,却不由有些突兀,他虽是抵不住体内淫蛊驱策,不住对辛婉怡的娇躯上下其手,让肉体的热力董一得她晕晕忽忽,几乎再难保持清醒,嘴上却仍不住道歉,道歉声中挑逗抚弄的动作愈发邪淫,若非辛婉怡心慌意乱,挣扎之间再难顾及其他,只怕也要被这巨大的反差给逗笑了。
可他不道歉还好,一说话那口中散出的热气,愈是暖洋洋地直烘辛婉怡的耳珠,灼得她芳心混乱,整个人都酥痒起来,熬得她身子里的力气散得愈来愈快,愈来愈没力气反抗了。
愈动作愈觉得娇躯乏力,体内乱窜的热流一波波地冲击着理性的堤防,彷佛在要自己屈服于淫欲之下,放弃那护守的本能,与男人共赴巫山。虽说还没法真令辛婉怡处子的羞耻心为之崩溃,却也令她的抗拒不知不觉间愈显柔弱,加上他的道歉声,似在耳边骚乱着她的芳心,难以忍耐的辛婉怡终于睁开眼来,泪蒙蒙的美目直瞪向他,打算要好生怒盯他一眼,要他收敛收敛。
没想到这一眼,却令辛婉怡的抗拒彻底崩溃!当她满怀怨愤地睁眼时,却见他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那祈求的目光如此柔弱,含着大半的悲哀和歉疚,彷佛在向她摇尾乞怜一般,令辛婉怡胸中不由涌起一丝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说熟悉是因为以往在照顾赢弱病患、甚或猫狗白兔等小物之时,她也往往能从其眼中看到这令人怜惜的柔弱,可陌生的是,这绝不应该是对男人的急色侵犯死命抗拒的女子,在心中应该有的念头啊!
只是这一眼交接,却让辛婉怡心中一阵温暖涌现,彷佛眼前此人不再是对自己大行无礼的淫贼恶魔,而是个受创虚弱、只待自己照顾怜惜的孩子,尤其想到他中了淫蛊,即便一心厌恶着这么做的自己,也是无法压抑那受蛊毒所催动的本能需求,这般身心相违的苦楚,也不知这人经历了多久呢?想来以此人武功,也真难昏倒道旁,想来该是他厌恶自己造成的身心不适吧!
心中暗自叹息,这人也真是可怜,若只是普通小儿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武功高手,还生得如此俊美,想来以往该当是无所不利、只行顺境的得意少年,却不知为何受此苦楚?
尤其那俊雅无匹的容颜,配上那充满绝望的无力眼神,格外令人心生怜意,竟令辛婉怡不由觉得,自己的推阻与拒他于千里之外,像是在犯罪一般。那柔弱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抗拒,好像眼神可以穿透到心坎里,让人不由觉得想将这人搂在怀中,好生疼爱怜惜,而不是狠心地把他推得远远的。
心中既软,手上便软,辛婉怡手上才稍稍放松一下,他已趁虚而入,整个人压了进来,迫得辛婉怡双手再没法推阻,回神过来的辛婉怡这才发觉不妙,偏是已难回天。
虽说这人着实俊秀,虽说心中难免怜他不能自已,但此刻他对自己却是尽情使坏,辛婉怡便再温柔、再怜他,也并不因此把什么都忘了。她微一咬牙,避开了他那惹人怜爱的目光,咬牙轻轻哼了一声。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被他这般紧密地一挤一压,辛婉怡只觉体内蒸腾的火焰愈发高燃,几乎连她自己都已难抗衡,尤其在那极柔弱无力的道歉声中,抗拒的本能竟是瓦解冰销,愈发地无力可施。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多半是保不住身子了,心中不由浮起一丝失落,又多了一丝难以索解的思绪,竟不由放松了自己,让从他身上涌来的热火灼烧进自己体内。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软柔无力,飘飘忽忽地像是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哎……你……你究竟是谁?告诉婉怡……名字……」「我……我名叫段翎……」感觉到辛婉怡的抗拒已然中断,那人狠狠地压紧着她,一双手不住在辛婉怡娇躯上游走,也不知是他聪明,还是经验当真丰富,竟在两人这般紧贴的状况下,还能一点不伤衣料地为她宽衣解带,羞得辛婉怡脸红耳赤,偏已没法抗拒,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原来是你!」听他报上了名字,辛婉怡可真吓了一跳。即便医庐与武林向来相涉不多,但她有邵雪芊这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密友,言谈之间对武林中一些出名人物听得久了也自熟悉。
近几年来,这段翎可是出名人物,他数年前出道,挑战过不少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虽说有胜有负,可即便战败,差距也只毫厘,一些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对他的武功都颇为赞赏。尤其此人也非恃艺而骄之辈,除了挑战高手外,便是行侠仗义,不少为患一方的帮会都被他教训过,只是江湖中卧虎藏龙,恃武为恶一方的高手所在多有,却不是区区数名侠士所能压制下来的。
但这人最出名的事,还是在两年之前,此人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侠士,沦落而为采花淫贼,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说,就连一些江湖侠女也难逃其手,与「冷月仙姑」邵雪芊齐名的云深阁「飘香仙子」韩彩蝶与君山派明霞子都给他坏了身子。尤其令邵雪芊义愤填膺的是,此人饱食远扬也就罢了,据说过程中还不住道歉,边说的痛心疾首,边对女子大行淫邪之事,嘴上说的愈诚恳,身子干得愈欢快,利用这巨大的反差来令女子心软,所谓的表里不一便是如此。
真要说来,在先前段翎行侠仗义的时候,江湖中人对其可是赞誉有加,也使得当他堕落沉沦之时,众人的恨意更深,受骗上当的感觉,让江湖中人对他的追杀,比之一般淫贼更要酷烈,至少邵雪芊便是如此。
虽说她与姬园已然成婚,连孩子都有了,不虞被勾走了心,但先前她仍以为这人是少年英侠,本来还想拉他进威天盟共事呢!偶像破灭的感觉,让邵雪芊愈发无法原谅他。只是现在看来,段翎之所以淫欲焚身、难以忍耐,对女子乱伸魔手,看来却不是因为情欲难忍,而是体内淫蛊作祟,辛婉怡不由怜心大盛,甚至已压过了护守身体的本能。
她放松了抗拒,任得他魔手到处阵阵颤栗直透体内,不知不觉间粗衣布裙已给他褪了下来,赤裸的胴体相亲,比之隔着一层衣裳,那感觉可要强烈得多,让辛婉怡都有些忍耐不住,差点想呻吟起来。第一集 第四章 欲火中烧
被他的魔手恣意抚弄,辛婉怡只觉自己娇嫩的胴体似若火焚,原本就因着满腔怜意,她还得压下抗拒的本能,专心于被他逗弄的火热感觉上头,现在可是就想倒过来也来不及了。别的部位不说,光是他的吻雨点般滋润着脖颈之间,火热的掌心托揉玉峰柔肌,那温柔而带着怜爱的滋味,便令初尝此味的辛婉怡难以抗拒,只觉被他指间轻夹慢捻的峰顶蓓蕾,慢慢地胀疼硬挺起来,愈发敏感地接收着他的百般挑逗,那火热的刺激,使得辛婉怡遍体酥麻,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尤其可怕的是,随着辛婉怡放弃了抗拒,那情欲的刺激,更是如潮如浪地直冲辛婉怡而来,娇小柔弱的身子很快就被欲火充满,恰可一握的玉峰被那热火烘得愈发胀大,被魔手掌握的感觉也愈形热烈,舒服之处让辛婉怡不自觉地扭着纤腰,似想逃离他的魔手,更似迎合着他的玩弄。虽是羞得整个人都烧透了,可这没用的身子,却渐渐喜欢上了被他玩弄摆布时的种种曼妙感觉。「嗯……段……段兄……求求你……别……别太急了……婉怡……哎……婉怡还是处子……经不得狂暴……啊……」话才出口,辛婉怡已羞得连声音都不敢再发出,这般羞耻的话语脱口而出,不只是通告着她的降服,更是无言地告诉他,自己已准备好承受淫风浪雨的洗礼了!
辛婉怡原本还想连动都别动,就这么任他祸害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从此人手上身上传来的邪淫气息,是那么令人难以忍耐、难以抗拒,在在都告诉她,接下来的事儿,是多么的令人销魂,多么的让人渴望,一次又一次。即便明知这些手段,只是段翎还在勉强控制自己的状况下所施的法子,待淫欲到了高峰,他只怕便控不住自己如野马脱缰的冲动,到时候也不知自己是否会被弄到坏掉。即便晓得这般手法,看似情侣夫妻般的款款蜜爱,可对段翎而言,多半也只是挑情用的手段,让女人获得无上的满足快乐,让女人被他的技巧给吸引,但此时此刻,辛婉怡已陷入性欲的陷阱里面,泥足深陷到不可自拔,一心一意只享受着男人肉体的磨擦和气息侵袭,让体内的火和他一起亢奋地燃烧。
更重要的是他那柔弱乞怜的目光,配上原本俊雅清秀,如今却被绝望和自怨弄得再没一点自信的容颜,令她不由自主地只想照顾他的需要,浑然忘却接下来自己所要承受、那难以想像的淫欲侵犯。如果不是身为大夫,难免与男人有所接触,虽仍是守身如玉,却不像闺阁女子般,对男人只知退避三舍,能避得多远就避得多远,对男女性事不至于惧若蛇蠍,辛婉怡也不至于到此时还能保着稳定,虽被情欲的手段强烈冲击,却不会毫无理由的推拒反抗,丝毫不肯放松。也不知是泪水还是身体里的欲念,辛婉怡双目雾蒙蒙的,贪婪而慈爱地被段翎的目光吸得紧紧的,再也分不开来。
她无力地轻扭娇躯,发觉身体在他的触摸爱抚之下愈来愈软、愈来愈热,唔嗯呻吟之间,只觉那情欲的酥痒,既陌生又火热地在体内延烧,尤其幽谷深处更是酥痒湿润,令她不由自主将滑润的玉腿轻轻磨动起来,摩挲着他火烫的肉棒,觉得体内的欲望就要爆发。
虽说身为大夫,对人体的构造与感官之熟悉,甚至连武林中人也难以匹敌,但淫欲之事辛婉怡终究是头一回尝试,哪里想像得到他的魔手竟有如斯威力?整个人似都被欲火烧灼着,再没一寸肌肤能得自由。
辛婉怡不由暗忖,即便自己没被他那乞怜的眼儿所惑,没有放弃抗拒,以这人的手段,要让自己献出处子之身以供泄欲,怕也不是难事。一边任他的手在身上来回巡游,辛婉怡一边胡思乱想起来,也怪不得邵雪芊对此人如此憎恨,除了侠女对淫贼的天生厌恶,还有偶像破灭的失落外,更重要的是当邵雪芊为了追杀此人,向一些曾遭其毒手的女子探询此人线索时,好些被他坏了贞操的女子,竟似恋奸情热,丝毫不肯供述,让她索敌时常遭困阻,想来这人除了淫蛊控心、无法自拔之外,调情挑逗手段怕也相当厉害,至少身受的辛婉怡便知,要在这人魔手下保持心神不失,确实是极难达成的不可能任务。
「哎……」感觉到他的手段从温柔渐渐激烈,原本轻柔纤细的抚触,也渐渐带了些力道,让她身受的欢快添了些许疼痛,但在强烈的欲火烧灼之间,却如沾了少许盐分的瓜果一般,非但不觉其咸,反而更感其甘美。辛婉怡知道那火辣辣的刺激就要来临,眼中望见他的眼神,在柔弱歉疚中愈发显得血丝满满,就连呼吸都显得烫人,想来先前的温柔爱抚,已是他强抑欲潮的极限。
知道如果不是段翎真有歉疚之心,在忍耐不住发泄之前,先以挑逗手段诱发女体欲望,被他毁了贞洁之人所受的苦楚只怕还要倍增。只是淫蛊入体,本就操控着人体情欲,一旦贲张爆发,要克制便是极难,这人还能强忍着强攻猛打的纵欲冲动,记得要先让女儿家动情,与体内野火燎原般的欲望挣扎时所受的苦楚,恐怕远超旁人所能想像。
一思及此辛婉怡心中怜意更增,她原本无力的被压在一旁的纤手,娇柔地抬了起来,缓缓缠到了他颈后,压得他吻自己胸颈之间更深。
「没……没有关系……慢慢来……就好……」强忍着体内矜持的抗拒,辛婉怡放松自己,将他口舌大手的威力全盘承受,只觉幽谷润湿得快要流出来,只怕正被他肉棒厮磨着的幽谷口都已湿了。
她羞赧地放轻了声音,天晓得要这样主动要求,需要多少勇气?但他那茫然无助的模样,令辛婉怡只觉自己绝不能将他丢着不管,更不能让他愈发深刻地厌恶起中蛊的自己来,「别担心……」「不……不行的……」被她温柔的双手缠绕,段翎只觉强自忍耐的欲火就要爆炸,在她纤巧细致的肌肤间吻舐着的舌头,都渐渐不能自拔地从吻吮变成了轻咬,偏偏她却是这般温柔,令他愈发不想伤害她,却是难耐体内蛊毒混着本能的刺激,胯下肉棒似有着自主的神识,不住向她湿润的股间钻营,钻得她暖润柔滑的玉股不住发颤,明明就害怕偏还是满怀怜惜,温柔地承受他的侵犯,令他更不忍也不愿狂张。
「婉怡姑娘……这样下去……你……你会……会受不了的……我……会忍不住……」「嗯……没……没关系……」好不容易才把这三个字吐出口来,毕竟两人体格差距不小,加上从身体的接触,她也感受得到这淫贼的本钱,做个淫贼确实是名副其实,若他当真狂野起来,那粗长之物尽根而入,把娇小如辛婉怡蹂躏至死都不奇怪,但还在挣扎的他,却愈发惹人怜惜。
「婉怡姓辛,好歹……嗯……也是个大夫……」把自己的姓名报了出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辛婉怡总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全无说话地就把身子献出,好歹……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只要你……嗯……稍微放松一点,别让婉怡受伤太重,事后……婉怡至少还有办法……有办法治,痛不死人的。可你若再压抑自己,身子未必受得了……婉怡试过你的脉,强行压抑间造成经络间已有暗伤,如果还……还这样苦自己,以后说不定会造成无法救治的伤害。无论如何……身子总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把话都吐了出来,辛婉怡只觉下体微痛,他似已难抑肉棒对女人的本能需求,那火烫的硬物不住在她柔软的肌肤上钻营探索,溯源去追寻那湿濡的源头。她微微咬牙,轻轻地分开玉腿,感受着那肉棒在腻滑的腿股间磨擦着、钻营着,一点一点地向内里攻了进来。
从清醒之时,听到女子声音为止,段翎便已觉得体内淫欲耸动,再也难以控制,强忍至今本已极为辛苦,尤其先前即便强自忍耐,到最后总是败在体内蛊毒催动的本能之下,段翎的抗拒早不如淫蛊初发之时强烈。再加上身下的辛婉怡都已说到了这地步,肉棒更感觉到她玉腿微分的欢迎,教段翎哪里还忍得住?他一声低吼,虽是极力放轻动作,肉棒仍火辣辣地挤进了幽谷谷口。
「呜……」虽说已极力放松自己,而段翎带来的情潮,早已令辛婉怡没顶,但精致纤细的幽谷初次被破,就遇上如此巨伟的人中之龙,教她如何承受得住?
当肉棒顶端将幽谷口撑开之时,那种灼烫胀痛的感觉,让辛婉怡不由哀吟出声,只是她欲火已炽,湿润的幽谷习惯得快,又不愿段翎因此而更受心理上的压力,是以幽谷虽疼,却也逐渐放松,仍是闭着嘴儿不放声,吃疼而微颤的身子也不敢有所动作,慢慢放松了下来,甚至连那声哀吟,都是从鼻中透出来的。
被辛婉怡那苦忍的呻吟直叩心扉,段翎身子一震,这般哭叫他也不是头一次听到,只是之前听入耳中的,不是坚持许久、终于失守的失意苦闷,就是无力反抗、只任摆布的绝望哀啼,哪曾感受得到女方体贴温柔、深怕令自己难受的慈和心意?他勉力压抑着体内勃发的冲动,极其努力地放慢了脚步,努力在辛婉怡那纤细娇小的裸躯上爱抚温柔,减少她的苦痛。
只是体内淫蛊的操控,远远不是他所能抗衡,何况娇嫩暖柔的幽谷肉壁甜蜜夹挤,那似挤似啜、如吻如吸的曼妙感觉,无论尝试过多少次,仍是那么销魂蚀骨,令人难以抗拒,即便段翎如此苦忍,肉棒仍似自己生了眼般,不住往濡湿柔润的幽谷深处钻去,终于触到了那薄薄的阻碍。
幽谷被他那灼烫粗壮的肉棒步步开垦,即便窄紧的密处被撑开时颇有几分疼痛,但他先前的温柔已生了效果,湿润的幽谷中甜蜜混着痛苦一起涌来,令辛婉怡不由有些难以适应,甚至不知该苦还是该乐。
在这般复杂难解的刺激之中,她感觉到肉棒已然兵临城下,只要再一突入,她的处女身子就要被他摘走了,本能的矜持与对他的怜意在心中拔河,后者仍是占了上风。她忍着股间的痛楚,环在他颈上的玉臂微微一收,带着他与自己接触的更亲密了些,羞答答地亲了他一口。
「没……没关系……你……你就进来吧……婉怡……忍得住的……别太用力就行……」好不容易将这话挤了出来,辛婉怡羞得浑身发烫,自己就要被这先前还陌生到连名字都不晓得的男人奸取处子之身,彼此间甚至还说不上两情相悦,自己顶多只是他欲火难抑时发泄的对象而已,可没想到她不但没奋力反抗,还这样告诉他要他进入,极端的羞耻间竟不由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她体内蠢蠢欲动,要她彻底放松自己,任体内那陌生的火热驱策,再不抗拒。
「婉怡……已经准备好了……」「对……对不起……婉怡……」一声道歉又出了口,段翎只觉肉棒被幽谷湿润甜蜜地吸紧了,即便他不用力,那幽谷深处也彷佛生出了吸力,将他一点一点地拉了进去。
他一边轻哼着,感受着辛婉怡初閞的幽谷那稚嫩的吮吸,一边慢慢放松,让肉棒一点一点地刺入,终于突破了那层薄膜,将肉棒慢慢挤入,撑得辛婉怡幽谷饱饱实实,再没有一点空隙。
虽说已被他逗得欲火如焚,但男人的象徵着实强壮,加上第一次尝试男女之事,终不免有些疼痛,当处女身被他摘取的那一刹那,辛婉怡只觉体内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不由一声闷吟,偏偏段翎却不能停手,随即而来的是他的款款深入,用那火烫将她窄紧的幽谷慢慢撑开,辛婉怡差点错觉自己被他整个撕成了两半,若非火热的肉体厮磨,在破身之苦中渗进了不少纯肉欲的快感,加上他那柔弱乞怜的样儿,令她心怀荡漾,只怕辛婉怡便再怜他,也没法子忍受得住。
「对不起……我……是我不好……」「别……别说这个了……」听他到此时还只会道歉,辛婉怡对段翎怜意更增,却也不由有些许火气,只是她终是才刚破身的姑娘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直截了当的开口说,现在她所需要的不是他的歉意,而是他的淫技,只有让她感受到男女交合之乐,辛婉怡才真有可能原谅他。
她轻轻咬牙,徐扭娇躯,只觉动作间股股湿意向外涌去,目光一扫只见两人下体叠合之处,隐隐有些许汁液外泄,间中还含着一丝殷红,知道自己终究是破了身子。
「你……哎……慢慢来吧……都这样了……」「嗯……对不起……段翎会……会慢慢来……不会马上就进去……」「什……什么意思?哎……疼……」不知他所言何意,辛婉怡才想问,突觉他身子微微抬起,肉棒轻挺之间,带着她正与他紧密结合的身子也扭了起来,动作虽微,对正护疼的她而言却感觉强烈。辛婉怡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被他牵着纤手,直向下体探去,等到摸到交合处她才吃了一惊。
「怎……怎么会?」也难怪辛婉怡吃惊,虽说身为女子,但她也是大夫,对男人身体的知识绝称不上贫乏,可无论如何,段翎那羞人之物的长度,却绝绝对对称得上庞然大物,粗长的真不愧淫贼之名,她都已经感觉到自己被彻底充实了,幽谷再没一寸能逃脱他的占有,可纤手摸处,却觉那肉棒还有一截留在外头!
她甚至来不及顾忌亲手触及男子阳物之羞,纤纤玉手在他犹未插入的部位轻轻摸索,总算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却不觉摸得段翎喘息愈烈,眼红得活像只野兽般,只还忍着没能造次。
听着他的喘息愈形重浊,这才发觉自己究竟摸到了哪儿去,辛婉怡羞的一缩手,可指尖传来的火热感觉,却是久留不去,也不知是淫蛊的影响,还是他真有如此恐怖的本钱,自己却已和他做到了这地步。#--iCMS.PageBreak--#想到此处不由心惊胆跳,若他当真狂逞,肉棒尽根而入,岂不是要将她身子洞穿?也不知那样是痛还是快?辛婉怡吞了吞香唾,难免有些畏意,更多的却是夹杂着羞意的好奇。「嗯……你……你好好做就好……无论你怎么样……那个……婉怡都……都受得起的……所以……别担无谓的心……没关系的……嗯……」强抑羞意,话语出口之时辛婉怡只羞得浑身发烫,差点连声音都快吐不出来了。
这般粗壮的宝贝若当真尽情逞凶,别说自己这含苞初柝的稚嫩女子,恐怕便是传言中精修采补之术的淫娃妖女也要吃不消。偏偏辛婉怡一边感受着那肉棒淫威,一边对他怜意更增,甚至希望由自己吃苦,由着他好生舒放一番。「你……你疼惜婉怡……婉怡是知道的……所以……由你吧……」「是我不好,对不起……」一边轻声呻吟,一边缓缓动作,体贴着辛婉怡的处女之苦,段翎强自压抑着体内蛊毒的操控,一边缓缓抽动,一边温柔爱抚。
从中蛊之后也不知弄过多少女子,这方面他可是驾轻就熟,尤其想到这是为了让双方愈发快乐,似连体内的淫蛊都没法那么冲动,竟好端端地配合着他,让段翎大展温柔手段,拨弄着辛婉怡的心弦,令她不由得轻扭缓摇起来。虽说破瓜之痛着实难挨,但他温柔而效果极佳的手段,却令得辛婉怡愈发舒适,即便幽谷被他撑得似要爆裂,但他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抚触,以及肉棒与幽谷的亲密厮磨,在在勾的辛婉怡芳心荡漾。
一开始时还得忍着疼,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安抚身上的男子,才要婉转迎合,可到得后来,身子里的激情渐渐压过了苦楚,不知不觉间辛婉怡只觉苦痛渐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蔓延周身,好像愈来愈喜欢他的深入、愈来愈享受他的爱抚疼怜,魂儿都不由飘飘然地浮动着。「哎……」一声温婉柔媚的轻吟,辛婉怡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忘了形,玉腿轻轻抬了起来,丰满圆润的腿侧在他臀股间诱惑地摩挲着,这般动作使得段翎虽是轻抽浅插,动作算不得太大,可两人交合处的汨汨泉水却已溅了出来,床被之间竟不由沾染了秽迹,混着一丝丝艳媚诱人的红,羞得辛婉怡想要躺平,却是难抑身子里最深处的本能冲动,不由轻吟起来。
「婉怡姑娘放心……这样……很自然的……」感觉到身下女子的羞窘,段翎不由凑近了她泛着发香的颈边,贪婪而温柔地吸着她的香气,顺便在她耳下颈边口舌逗弄一番。这般的动作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以他的经验很少有女人被这样对待会不舒服的,而现在的动作之间,比之从前愈发带了些温柔体贴的滋味,毕竟像这样温柔慈和地对待自己,即便被强行弄上床也不哭喊愤怒的女子实是首见,令段翎不由愈发心疼,强忍着体内勃发的冲动,温柔地对她疼惜怜爱,丝毫不敢放纵。
这样的女人还是初见,虽说自己这样苦忍,即便短时间内压下了体内淫蛊淫性,但压抑的愈强烈,事后的爆发也愈恐怖,从以前的经验来看,这样下去,自己之后至少要有个两三天会完全无法自拔,只能任体内淫蛊操控,对情欲的需求强到连身子都快撑不下去的地步。但现在的他,就只是想好生疼惜身下的女子一番,之后的事他已经管不到了。「只要这样……很快就舒服了……」「嗯……」听他这么说,娇羞的辛婉恰微闭美目,也不管事情是否真如他所言,还是仅只于安慰自己,现在都已经搞上了,想后侮也来不及。她无力地呜咽出声,纤手无力地在他身上缠绵滑动,玉腿娇柔地在他身上摩挲,无言地请求他的强猛。
放松下来的辛婉怡只觉那肉棒似又更深入了一点,探得她幽谷花心微疼,间中却涌起了更多的快感,那美妙难言的滋味,令她身子无力地轻扭着,好让那敏感的部位,更多些迎上肉棒温柔熟练的刺激,呼吸愈来愈热、呻吟愈来愈软。
感觉到身下女子的异动,段翎也渐渐放松了自己,让肉棒在辛婉怡初启的幽谷里头不住深入浅出,也幸好他受淫蛊荼毒已久,虽说终归无法抗拒,但身体也渐渐能做到一部分的自制,即便情欲再火热、再令他难以自控,总还能控着肉棒进出的幅度,不会一口气整个进去,否则以他的天赋异禀,就算辛婉怡真有淫荡的本能,终是花苞初开,再能承受怕也经不住他的尽情需索。
被他一阵又一阵的抽插推送,辛婉怡只觉自己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虽被他紧紧压住,灵魂却随着他的刺激荡漾而难以靠岸,难以想像的甘美滋味直透每寸肌肤,将她一点不剩地占据,即便是动作间幽谷里的刺疼,也显得不再明显,反是愈渐弱化,逐渐化入甜蜜之中。
他的抽送彷佛正拨弄着她的心弦,让她的感觉随着他的动作时高时低,完全被他所控制占有,高昂的时候彷佛整个人都被推入仙境,美妙到不能呼吸,低潮的时候像是整个人都瘫痪了,再感觉不到旁的事物。
彷佛在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这美妙的感觉就快到了终点,神智昏茫在那飘飘欲仙之中,不知不觉间辛婉怡弓起了娇躯,忍着疼让敏感柔嫩的花心处被他紧紧抵住,在那销魂蚀骨的钻转研磨之间,终于触到了那难以形容的终点,好像有些什么从身子里前呼后拥的窜出,再也保留不住。
被快感浸得再没有其他感觉,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快没办法了的辛婉怡只觉体内阵阵酥麻,幽谷深处被一股火辣辣的刺激,透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茫然地感觉到,在那无与伦比的快意之中,身上的他整个人震了震,随即一股热流射入,烫得辛婉怡从子宫里都酥了起来。
那既火辣又甘甜的滋味,将她最后一点体力都吸走了,娇声喘息间辛婉怡只觉茫然不可自控,全不知自己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本能地去感觉,犹然在身体里面四窜周流,那快乐无比的崩溃感觉。慢慢地从那似将魂魄都给震散了的高潮中转醒,辛婉怡只觉鼻中一股汗味,不由清醒过来。
虽说这几日段翎仍在晕迷,由着辛婉怡为他打理,照说没什么动作,汗水的味道并不重,但男女有别,辛婉怡便有心为他清洁,某些重点部位仍是不敢妄动的,加上那似深深烙在自己骨子里的快感滋味犹未全褪,辛婉怡的感官较平时敏锐得多,原本沉浸在淫乐之中时还不太感觉得到,现下一清醒,这般刺激的味道自然不会放过,回神的她不由微惊,方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辛婉怡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段翎已先有了反应,他骨碌碌滚下床来,竟就这么跪在床前散乱的衣裳之中,垂着头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只差没有叩头如捣蒜了。
「对不起,都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恩将仇报……实是对不起……辛姑娘……一切都是……是段翎的错……对不起……」就算先前心神还有些迷糊,但段翎这般话语一出,立时便将辛婉怡还半沉浸在那余韵中的神智惊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片缕不存的辛婉怡,第一个动作就想起身将衣裳抢回来遮着身体,可身子才一动,股间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登即涌上,明白无比地告诉她业已失身的事实。
这身体的本能反应,已让辛婉怡动作一窒,尤其糟糕的是,忍着疼半抬起身子的辛婉怡,虽是来得及拉住散乱的床被,将春光遮掩了大半,但美目一瞄,却见段翎哪儿不好跪,却偏偏跪在床前散乱的衣裳当中,便辛婉怡能强忍股间那混着酥酸黏腻的痛楚,以一介弱女之身,也无力从段翎的身下将衣裳强拉出来,只能无力地轻语着。「罢了,救人救到底……你……别放在心上……」听辛婉怡这么说,段翎强忍泪水的颤抖愈发强烈,毕竟晕厥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就是自己逃离敌人追杀后,无力地倒在路旁。想来必是眼前这女子救了自己回庐,还努力救醒自己,没想到自己却是恩将仇报,教他如何能不难受?
辛婉怡愈是不计前嫌地开导自己,段翎愈觉得惭愧难当,双手抓着散乱的床单,差点就要痛哭流涕了。
「都是……都是段翎不好……该死……」「没关系的……」勉力坐起身来,辛婉怡羞赧地看向自己身子,虽说除了股间沾染的白腻红丝与身上的汗水异味外,方才的种种似没留下什么痕迹。但辛婉怡自己知道,他每一下爱抚、每一下吻吮,残余的感觉都留在身上,久久不愿退离,感觉如此深刻强烈,彷佛到现在还有丝丝余烬正自延烧。
只是事已至此,再怎么埋怨责怪,自己的处子之身都回不来了,何况方才的滋味不全是难受,芳心微荡又兼心怜此人被蛊毒所驱,甚至难以自主,辛婉怡也真不想开口怨他。
「只是……」虽说心中想原谅他,但处子之身何等宝贵?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取了,就算生性温柔又身为大夫,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对此极看得开,辛婉怡的心情仍不若话里内容这般平和,语尾微微震颤。
「段兄身子里的蛊毒……总不能这样拖延下去,对身子……很不好的……」没想到自己做出了这种事,辛婉怡竟连一丝怨恨也无,虽说从语调中听得出来,她心情仍难免激动,段翎甚至已有了被她怒斥的心理准备,但这般的温柔言语,甚至还关心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不由泪涔涔地抬起头来,在泪水模糊的眼中,辛婉怡那娟秀的脸蛋,竟似比一些江湖上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美人儿还要来得美丽动人,令他真想投入她怀中,倾吐心中压抑的思绪。
只是这般感动的心绪,却被体内一种既熟悉又痛恨的本能渐渐取代。段翎惊恐地发现,随着床上那只能以床被遮掩娇躯,不只玉臂粉腿裸露于外,甚至掩不住方才云雨痕迹的赤裸女子,在自己目光中愈显清丽美艳,自己才刚刚发泄过、上头沾染的汁液落红甚至还没全干的肉棒,竟又渐渐硬挺起来。
即便他千百个不想在她面前无礼,但那淫蛊之威早已侵占身心,先前抗拒之时早将段翎的意志磨销大半,此刻他甚至已没办法像刚刚那样,还能先行前戏,以令女子身心舒畅。
虽说他跪在床下,但方才才搞过这般激烈的云雨之事,又谈到淫蛊对身体的影响,辛婉怡一双美目,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双腿之间,见那黝黑巨伟的肉棒,竟渐渐又有复苏之态,不由芳心微惊。
身为大夫,对人体的认识远超常人,辛婉怡自然知晓,男人在发泄之后,即便美女诱惑在前,可身体也得要不少时间才能恢复,这般快便重振雄风,绝非正场☆况,这淫蛊还真是伤人。
从江湖传言,段翎自少年英侠,到堕落成人人喊打的淫贼,距今不过两年时光,但这般挞伐,却是常人所能承受,也不知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辛苦过来的?芳心微乱,辛婉怡不由结结巴巴起来。
「这……段兄……你……你又……这样子……怎么成?难不成……你一直都是……都是这个样子?」「是……是,对不起……」吞了吞口中唾沬,段翎极难过地想移开目光,可就算不管体内的淫蛊不住逼迫,要他拿眼前女子来发泄,光只方才的温言对待,再加上先前的恩泽,还在她现下美胴半裸、欲拒还迎的羞怯模样,辛婉怡在他眼中着实美得令人离不开目光。段翎不由嗫嚅起来,拚命才能压抑扑上去的冲动。
「一……一直都是这样……何况……何况辛姑娘实在太美了……我……忍不住……」「是……是吗?」听这刚占了自己处子贞操的男人,结结巴巴地称赞自己美丽,辛婉怡不由一羞,心中却一股甜意昇起。
一直以来专心医道,又与「冷月仙姑」邵雪芊交游,她早习惯了邵雪芊那般娴雅高贵的绝色风姿,虽不会因此自惭形秽,但一直以来也真没人称赞过自己美丽,就算知道那只是他感于自己相救之恩的安慰,辛婉怡心下仍是甜丝丝的,话语里也不由有了一丝除了怜惜之外的娇羞颤抖。「段兄谬赞了,婉怡生得不美……这事……其实婉怡早就已经……已经习惯了……」「不……不是的。」拚命地摇了摇头,段翎说的很是大声。
「姑娘是我平生仅见的美女,真的!虽然说……虽然说段翎曾经见过许多美女,但要说到人美心也美,里外如一、秀外慧中,在段翎眼中,无人能出姑娘之右。姑娘真是最美的……哎……不行……对不起……我……我快忍不住了……」「这……」一来看他下身肉棒愈发的硬挺,雄壮黝黑地似欲择人而噬,可见那淫蛊的强悍,怕是极难转移或压制,要忍怕是真忍不住了;二来段翎话中的真诚,直透辛婉怡心中,感觉上再无一丝虚假,她芳心不由一甜,他……他真是以为自己很美的……那还残存心中的抗拒之意,不由被这甜丝丝的心意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你就先上吧,晚些……晚些婉怡再想办法处理这淫蛊之事……」这话一出,不只是段翎目瞪口呆,盯紧了辛婉怡的目光再移不了,就连辛婉怡也似被自己大胆的话给惊了,一时连头都抬不起来,咬着银牙垂首,双目只看着掩在胸前的薄被,芳心跳得愈发乱了。她可真没想到,自己竟会主动要男人压上自己身子,大行淫事只求一快。虽说看他下体那肉棒愈来愈狰狞惊人,想来便她不愿,段翎也不会放过自己,辛婉怡却觉脸儿发烫,难不成自己失身之后,真的被诱发了淫性,连这般不顾羞耻的言语都出了口?还是这淫蛊能因男女交合而感染女身,如被驱策的段翎般,才令刚刚失身的她会说出这种羞人话来?
感觉他的目光火辣辣地盯着自己,犹若实质一般降临在自己身上,即便隔着薄被似都难挡目光之威,那急色的样儿,似乎真把自己当成美女了。辛婉怡不由大羞,只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何况他也不愿放过自己,现在的辛婉怡只在心下考虑,看段翎这样儿,说不定没法像刚刚一般,先把自己逗得欲火焚身再行侵犯,刚破的幽谷也不知吃得消吃不消他的火热?
愈想愈是芳心荡漾,辛婉怡微茫的美目偷瞄着他,只见段翎似被自己那大胆的话给惊呆了,一时间竟没有动作,可胯下那肉棒却已傲然硬挺起来,在辛婉怡的眼角余光中展现着强大的威猛,看得辛婉怡心惊肉跳,自己真的被这般超乎寻常的淫物开苞破身啊!方才他还能忍耐,没有全根尽入,可接下来……却未必压抑得住。
光只想到那粗长的淫物全然进入自己体内,辛婉怡已羞得浑身燥热,不知如何是好,可愈想脑中愈映出方才被他侵犯时的种种,令她不由情动了起来。
只是辛婉怡终究初尝男女性事,虽知他若强来自己必抗拒不了,且他那感激的目光,正温柔而火热地打量着自己难掩的肌肤,似是连掩胸遮阴的薄被都快挡不住了,但就算自己已是肉在砧上,就算知道自己只要一挥手,将遮掩胴体的薄被敞开,才被蹂躏过的娇躯暴露眼前,以段翎体内淫蛊之烈,他必然再难忍耐,将会扑倒自己大肆淫威,也免了自己娇羞得不敢动作,让状况僵在此时,可发颤的纤手硬就是伸不开去,只在薄被遮掩中娇弱无力地发着颤抖,等着他动作。
「那……那怎么行?」吞了口唾沫,段翎好不容易才开了口,天晓得他是怎么努力地压制自己猛扑上去非礼的冲动?「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我体内这蛊毒……比想像中麻烦……麻烦很多……」「怎……怎么说?」见他尚无举动,辛婉怡芳心微颤,连话都开始发抖了。
「这淫蛊……不发则已,一发则不可收拾。」努力吞着口中唾沫,段翎极想移开目光,不用这般无礼的眼神观赏着辛婉怡遮掩不到的玉臂粉腿,却是事与愿违,非但没能转头,望向辛婉怡的目光反而愈加火热,看得辛婉怡愈发娇羞,丝毫不敢迎上他的目光,捏着被角的纤手不住发着颤。
「面对姑娘……这般姿色的美女……我……恐怕不能……让姑娘有下床的机会……至少好几天都将如此……」「这……这样啊?」听得羞意大增,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喜意,彷佛他愈认定自己美丽,辛婉怡愈觉自己真渐渐美了起来。暗骂自己竟如此不知羞耻,辛婉怡强掩着胸中那异样的感受,专心想着若他真这般无法忍耐,只能任淫蛊操控,接下来这几日,自己的身子也不知受得住受不住。
只是辛婉怡在心中拚命告诉自己,就算不管他是第一个这般真诚地认定自己美丽的人,就算不管他那柔弱乞怜、令人不能置之不问的神态,可救人也要救到底,身为医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的,反正身子都已失给了他,再多几次……就当是前生冤孽吧!
感觉到愈这么想,幽谷之中愈发难以平静,不知何时起紧夹着的幽谷中已濡湿了起来,她颤抖着轻语。「没关系……来吧……」话声才落,辛婉怡顺势一倒,整个人已被段翎压到了身下,即便隔着一层薄被,她仍能感觉得到他强烈的需要,那硬挺的肉棒不住顶挺,猛地似想穿破薄被的遮蔽直捣黄龙一般,顶得辛婉怡股问一阵微微地痛。
偏偏那苦处却勾动了里头的润湿,让她禁不住双腿厮磨起来,隔着薄被轻抚着昂挺的肉棒,诱得段翎呼吸都沉重了不少,嘴唇不住在她脖颈之处吻吸游走,深刻到甚至有些发痛,辛婉怡不由微微呻吟起来,想着这淫蛊真是可怕,竟让他急色到连遮掩都来不及剥除。
「段……哎……」本想像方才一般叫段兄,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叫的这般疏离一点也不正常,何况辛婉怡也隐隐感觉到,段翎目中的绝望,并不只是因着体内淫蛊难祛,更多的是无可交流的寂寞,若自己再称呼疏离,怕再不会有人对他温柔了。可段翎没个表字可叫,亲密一些的「相公」等言语她又说不出来,也只能称名了。
「翎……把……把被子弄掉……才好动作……」「慢……慢一点……嗯,婉怡……」也不知有多久没被人叫过名字,段翎闻言不由身子微震,声音都带了些动摇。虽说一双手仍在辛婉怡发间颈侧、腿上腰旁游走,却始终没有一把将碍事的被子丢开。
「这样……我还能……忍得住……先让……让婉怡舒服一点……嗯……你好美……好香……我……好喜欢你……」「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贴自己,辛婉怡心中微甜,却又带着一些忧意。
她忍疼轻扭娇躯,让他的手更好动作,一边感觉着他无所不至的抚爱,从温柔中渐渐带了些不容反抗的猛悍,一边将夹在两人中间的被子滑下。当段翎终于再难忍受体内强烈欲火的灼烧,对辛婉怡娇躯的爱抚变成了欲火狂烈的揉弄时,那碍事的阻挡总算离开了两人,只听辛婉怡一声轻吟,纤腰一抬,那肉棒已然进入了她的幽谷,才刚开启的幽谷登时又被饱满紧实地撑开,痛中又有些微妙的快意。
这一回不像方才那样,已经过了足够的前戏方才上阵,也幸好前次的余韵犹在,渐渐湿润的幽谷经过了一次风雨,好歹也习惯了些,否则辛婉怡终究经验不多,被这样强攻猛打,只怕痛晕过去都有可能。饶是如此,那火辣辣的刺激仍令她一时难以撑持,偏偏这回段翎再难忍耐,肉棒贪婪火辣地直向深处去采,触及了方才的伤处,让辛婉怡不由珠泪涟涟,却只有任他施为的份儿。
「对……对不住……哎……婉怡……抱歉……」被淫蛊驱策的本能再难压抑,感觉肉棒被辛婉怡窄紧温润的幽谷紧紧裹住,彷佛正被柔蜜啜吸着一般,说不出的畅快直透脑门,这般滋味虽不是头一回了,可这一次却是段翎第一次想这般珍惜正被自己挞伐着的女子。
他一边道歉,一边口手连施,既在辛婉怡纤细幼嫩的肌肤上爱抚不断,减少她的苦楚,也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在她身上,不至只在幽谷中蠢动不休。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婉怡……对不起……以后……我会负责的……所以……唔……」「没……没关系……啊……翎……你……哎……」好不容易将「没关系」三个字说出口来,别的话却是再出不了口了,一来幽谷正被肉棒深入浅出的钻研探索,不住攻略她的敏感地带,刚开的花苞虽难承勇猛,却也渐渐习惯起来,痛中有快的滋味,让辛婉怡既想忍耐又想放松承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加上段翎在她身上努力疼惜,虽说被淫蛊所迫,动作间难免有点儿施力过猛,但心感其诚,辛婉怡减轻了抗拒,降临身上的滋味也渐渐令她销魂起来,痛快之间不由有些痴迷、有些昏沉。
幽谷被他插的渐渐火热、渐渐湿润,肉棒与幽谷的亲密厮磨,也渐渐让辛婉怡尝到了妙处,不知不觉间她已不只是瘫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纤腰轻扭、裸躯微颤,却非抗拒或悲哀,而是渐渐将他的攻势,带到了让自己快活的方向。尤其他虽抑着没有尽根而入,却仍将她撑得满满饱饱,那种被彻底攻陷的感觉,让辛婉怡不知不觉情怀荡漾,娇喘声中逐渐享受到其中的无边乐趣。
感受到那淫乐的刺激,渐渐在体内蔓延,破瓜时种种既苦且乐的滋味,又似回到了身上,而且比先前那一次更加强烈、更加彻底地占有了她,销魂之间辛婉怡也不由吃惊。
再怎么说处女破身都不是那般轻松之事,何况自己总归是被他强行占有了处女之身,即便辛婉怡真有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淫荡本能,也不可能这般快就如此欢迎男女之事,难不成……这淫蛊还有传染的本领?连自己都被淫蛊感染了,才会对男人的侵犯如此欢迎,甚至愈来愈希望着他的予取予求、尽情蹂躏?
对身体里的状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辛婉怡虽是担心,却也无法可想,毕竟现在自己正与他大行人伦之事,肉欲缠绵得火热,根本无暇理会旁事。何况若自己也难耐淫欲刺激,或许接下来几日便被他搞得再也下不了床,也还可以受得了吧?
心思混乱着的辛婉怡渐渐无法考虑了,幽谷里的刺激愈渐酥麻美妙,微微的痛楚早已不翼而飞,虽只是些许,但身子已本能地迎合起来。
勉力压抑着用力吻吮、用力揉弄的冲动,段翎尽量温柔的在她颊上唇边吻着亲着,在她肌上乳中爱抚轻揉,偏偏身下女子肉体的反应,却渐渐热烈起来,与她正亲蜜交合的他自不会不知道。
他喘息着,忍不住渐渐加大了力道,而她唇间微吐的呻吟,虽似有苦有乐,但从身上传来的刺激看来,快乐的成分却是大了许多,不由让他渐渐地泯没了神智,在辛婉恰织巧细致的娇辍上驰骋起来,弄得辛婉怡不住娇吟喘息,似不堪蹂躏,又似乐在其中,那美妙的反应让他更不忍释手。
在他温柔又带激情的刺激之中,辛婉怡再难压抑充满身心的快乐,她樱唇微启,与他唇舌交缠,光只口中汁水交流,便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尤其他毫不放松,不只是手、是口、是肉棒,连身体都在她身上不住厮磨,美得辛婉怡不知不觉已褪去处子的羞涩,任由本能驱驰,愈发亲密地与他缠绵起来,恨不得整个人都融到段翎的体内去。
前面才射过一次,照说这回的持久能力该当要强些,但辛婉怡身体的反应比方才要火热许多,这一点没有人比正与她亲密交合的段翎更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也热着,满心的爱怜与满腹的欲望交缠一处,再也难以压制。
尤其是胯下肉棒似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不住地向着辛婉怡花心深处去钻探采撷,偏偏愈是采探深入,辛婉怡虽似承受不住地颤抖娇吟,可肉体的反应却更显得投入,他便拚了命也只能抑着不全根尽没,以免令她痛苦,但要放松自己的脚步,却是无法可想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松自己吧!感觉得出辛婉怡的高潮便在眼前,体内的熊熊欲火烧的段翎神智再难撑持。他低低吼着,竭力在她那迷人的幽谷中冲刺,享受着她的窄紧甜蜜,也施予她无比的快乐,一时间床上只剩下两人的喘息与肉体厮磨的诱人声音,再也难言其他。
虽说刚刚破身之时便已尝到了高潮的滋味,但这般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事,对辛婉怡而言终究是太过强烈了,即便身为大夫,不像闺阁女子对男女之事避若蛇蠍,比较能放宽心接受降临在身上的一切,可经验极少的她,对再次感受到的无尽欢快,仍是不由自主地又爱又怕。
可就在她的又喜又惧之间,那强烈的快乐再次降临到她身上,只听得辛婉怡娇柔无力、似要断气般的一声呻吟,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就连搂紧了他的四肢也再没了力气,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幽谷深处,又是一发火热的元精注入,灼得辛婉怡舒服得连泪水都流出来了,再管不着他在耳边说了什么……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渐合
「你……哎……别……」云散雨收之后,辛婉恰只觉得身心畅美无伦,虽说幽谷中撑裂般的痛楚仍未褪去,腰臀之间更是难免酸疼,但相较于她所承受到的无边欢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娇柔无力地瘫在段翎身下的辛婉怡,魂灵迷茫飘荡间,却觉身上的段翎又慢慢动作起来。虽说动的不大也不明显,但犹然沉浸在高潮余韵之中,辛婉怡肌肤无比敏感,加上两人肌肤亲密熨贴,段翎既有动作,辛婉怡哪有不知之理?
只是浑身正舒畅的乏力,此时此刻,便不论男女体力的差别,辛婉怡根本就没有推开他的力气,只能无力地呻吟娇喘,希望他暂停动手。
声音柔弱中带着些无力,不只是身体的无力,其实辛婉怡的芳心,也不知是否真的希望段翎不要动手。即便花心刚被他采取,刚尝得男女乐趣的身心都还有着处子的羞涩,即便身为大夫,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有所保留,让身体渐渐习惯此事,刚破瓜的胴体着实不堪如此需索。
但方才洗礼身心的滋味如此甜美,令尝过的人再难抗拒,尤其是他有淫蛊在身,若自己不让他遂愿,强行忍耐着贲张的本能,段翎也不知会多么难过,想到他那无力乞怜的目光,辛婉怡便难坚持。
「对……对不起……」听辛婉怡娇声求恳,话语中微带着些慌乱,在刚刚发泄过体内本能的段翎听来,犹若暮鼓晨钟。他连忙停下了在辛婉怡娇躯游走的手,想要撑起身来,一时间却不舍离开这娇柔美丽得令他爱不释手的美胴。
「都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做的……对不起……」心中暗叫一声罢了,虽然段翎口中道歉,面上神情与声音一般的诚恳,但那淫蛊之威实非常人所能抵御,段翎虽是强行忍住了手脚,可紧压在辛婉怡身上的身体,却本能地与她亲密厮磨,让段翎停得了东顾不了西,只逗得辛婉怡娇躯渐渐发热,前头的余韵彷佛与现在的刺激混合一处,催情的威力愈发难以抗衡。辛婉怡纤手轻伸,握住了段翎的手,让他看向自己。
「没关系的……」强抑着心中的羞赧,辛婉怡娇滴滴的声音吐了出来,眼中口中倾吐的尽是柔情似水。
就算不论段翎是男子、又身负武功,起了冲突自己绝对抗拒不了,光只这软弱无力、满是绝望乞怜的眼神,辛婉怡也真难以拒绝他的需求,何况那初次享受的滋味,又是那般美妙无伦、令人尝过滋味后便再难拒绝。辛婉怡虽知这般激烈的淫乐,对还未习惯、尤其是没有武功底子的身体绝非好事,但那甜蜜令她不由鼓起勇气出了口。
「这几日……你……就用婉怡来发泄吧!」「可……可是……」虽知身下的辛婉怡极其温柔,对自己充满了疼惜爱护,却没想到她竟为了自己如此牺牲,段翎虽不至于热泪盈眶,却也是心中感动,微茫的眼中,辛婉怡那温柔的笑脸,比之旁人所言国色天香、羞花闭月的美女也不遑多让,心中对她不由更加爱意如潮、难以压抑。
「可是婉怡才刚……才刚刚破身……若真这么搞……对身子不好……嗯……那个……我也舍不得的……」若段翎只是依自己的言语再行求欢,又或是干脆对她花苞初放的胴体需索无度,或许娇羞未祛的辛婉怡心中仍难免些许后侮。但段翎不只强行收手,言语中甚至对自己多有怜惜之意,辛婉怡一颗芳心不由颤颤地多跳了几拍。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辛婉怡终只是一女子,在温柔如慈母地对病患伤者竭力医护之时,偶尔也会希望有旁人对自己这般爱护疼惜,只是时至如今,才第一回有人对自己如此,还是个已经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子!芳心荡漾下,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放心吧……」纤手爱怜地抚着他脸旁的发丝,与段翎四目相对,辛婉怡六七分怜惜的目光之中还带三分娇羞,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般大胆,真是为了爱惜他身受的苦楚,还是因为想要满足自己渴望云雨之欢的本能,想想该是前者吧?毕竟才刚破瓜,便再爱那飘飘欲仙的欢乐,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想要男人。
「婉怡也是大夫,便狂放个几天……也有办法理回来的……」话是这么说,辛婉怡心下可没有这般笃定,就算段翎身为淫贼非他本愿,想来也不会练那些损人利己的采补功夫,不会想把自己采到乐极脱阴、活活爽死,但自己虽也常出去采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女子,可身子骨终究不能和练武之人相提并论。
若这几日段翎真弄得太过火了些,等到自己弄出了对付淫蛊的药方,让段翎暂离此处寻药之时,被男女淫乐弄得神魂颠倒的她,也不知能不能好好下床,给自己开方抓药,好补补被云雨狂欢掏虚了的身子?
本来若换了前几日,这也算不得问题,邵雪芊派给自己的那人虽是算不得聪明,跑个腿好歹也还行,即便自己被搞得缠绵床笫不得起身,叫人来抓方熬药也还使得。
可栖兰山庄到这里至少三、四日路程,又没有特地要他赶路,他回庄后再过来无论如何也是四、五日后的事,这中间自己总不好光赖在床上不动作,毕竟刚刚掏虚身子时,才最是调和身体可堪进补的良机,一去不可再返。
心思一跑到此,辛婉怡娇躯一震,差点没出了一身冷汗,令身上的段翎也不由微微吃惊。幸好那人在她身边久矣,对武林人认识不多,否则若给他发现被自己救回来的便是段翎,只怕段翎还没醒来就要丢了小命,更不要说发现辛婉怡竟被段翎弄到了床上,云雨淫乱搞到连床都难下。
现在辛婉怡只希望老天开眼,若自己没能在几天之内寻得克制淫蛊的药方,就只能希望那人晚几天回来,毕竟段翎是占了她身子的男人,邵雪芊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偏生一个淫贼一个侠女,乃是天生的对头,邵雪芊的门人也绝饶不过段翎,两边碰上哪有不打得头破血流之理?
感觉身上的段翎又慢慢动作起来,辛婉怡轻咬银牙,搂住了他,任得那看似温柔、其实火辣热烈的快感渐渐涌上,一边忍不住喘息出声,无言地诱惑着他的放纵,一边轻声细语起来。
「嗯……翎……有件事……哎……婉怡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哎……你放……放慢一点……一下就好……好不好?」「嗯?」「婉怡的朋友,大概过几日就会来此……」刻意避过姓名,毕竟就连不知武林事如辛婉怡也知道,先前姬园与邵雪芊夫妇,还有姬园的兄弟们,与段翎也有过一两回照面,一边武功高强、一边占了人多,虽有冲突总没分出胜负,彼此对对方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报上名字恐怕要糟。
「所以,婉怡这几日便要……帮你找出解方……其中若须灵药……恐怕得你亲自去采……婉怡一时半刻,可离不开这医庐……所以……」「这样也好……」一边吻着辛婉怡温润娇嫩的唇舌嫩颊,段翎的声音彷佛从天外飞来,迷迷乱乱地听得不清不楚,「只是……要婉怡费心了……哎……对不起……我……我明明知道……却……却忍不住……」「没关系的……婉怡都说,要随你高兴了……只是……」话到口边,辛婉怡不由嗫嚅,尤其一想到那淫乱的景象,更令她不自主地娇羞起来,却是愈想欲火愈旺,幽谷里头竟已渐渐湿了。
「这几日婉怡就……就随你了……可是……婉怡开方子的时候……你……你可以坐着要婉怡没有关系……只是……只是到时候……婉怡的字……怕是会很零乱……你……可别弄错了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方面的错……可是会要命的……」没想到这般娇羞温柔的美佳人,竟会想到那般妖艳的淫态去,只是随着辛婉怡的描述,想到自己怀抱着她坐在椅上,一边让肉棒轻顶慢挺,享受着那窄紧幽谷的酥软温润,一边看她苦忍欢愉冲击,勉勉强强写字,一副既想欢乐又怕错了手笔的模样,段翎便不由欲火大旺,阻挡淫蛊的抗拒顿时又失了几分。
他搂紧了辛婉怡热吻连连,吻得她娇吟轻喘,一边大举侵犯着她的胴体,一边放轻了声音。「哎……婉怡……你……太会说了……愈想让……让我愈忍不住了……我要来爱你了……」胸中不由一窒,被他那火热的压力抑得再没办法呼吸,辛婉怡无力地拥紧了他,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任他再度狂逞,想到接下来这几日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她不由得心神荡漾。
就这样过了数日,当段翎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令人难以忘怀的她,前去取那十年才得一熟的「九转龙珠」以制体内淫蛊,软绵绵地偎在被中的辛婉怡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鼻头那似有若无的气味,已先一步告知了她现在房间中的情况。
娇羞的辛婉怡好不容易才敢睁开双目,掩着自己赤裸娇躯的被褥之上气味浓重,在在都是之前几日两人尽情欢淫的痕迹。美目微茫地环视房内,辛婉怡差点没羞得又闭上眼儿,入目所见都是在破身之前难以想像的淫痕秽迹。
床褥之上一滩滩不堪入目的狼籍秽物、桌上椅间那半湿半干的淫欲证据、磨石地面上那大块大块的淫液春潮、从门外跨进门里一条条的湿濡印痕,在在都让辛婉怡难以想像,先前的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竟这般任他需索无度,非但毫不抗拒,反而是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
只是这几日也不知与他寻欢作乐了多少回,每次的滋味都令她畅美到难以自拔,相较于身心都被高潮强而有力地洗刷过,美妙无比地从处女变身成为荡妇,那无与伦比的快感,直到现在仍似在体内盘旋游走、难舍难离。跟那种快乐比较起来,现在浑身上下的娇慵乏力,还有幽谷之中隐隐的微疼,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让辛婉怡虽已冷静下来,芳心却还是着迷地回想着。
虽然愈想愈羞,却是愈羞愈想,沉浸在回忆中的辛婉怡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诱人的笑意,纤手柔弱无力地抚在自己敏感的裸躯之上,顺着被他滋润得愈发玲珑浮凸的曲线慢慢游走。
这几日的淫欲洗礼,似是让她整个人都敏感了好几倍,光只自己的手抚在身上,品味着那水滑柔嫩的触感,都不由有些心思飘荡起来。可惜肌肤似也食髓知味,在被段翎那般效果十足的玩弄过后,自己的手抚上去虽是温柔,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感觉,偏她又羞于去寻觅答案,一切只能等他回来。
休息了许久,虽说娇躯仍是酸疼难当,显然这几日身受的快乐太过强烈,虽说整个人的灵魂都不知被他搞得昇天了几回,其乐真难以言喻,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纵情淫乐的代价,到现在才要出现呢!
本想起身下床的辛婉怡身子才动,只觉幽谷中一阵怪异的感觉涌上,痛倒是没有开始时那么痛,但初启的幽谷也不知被他占有了几回,那黏腻湿润的感觉盘桓不去,不只让辛婉怡一时动不了身子,更令她原已渐渐平静的芳心,又被诱到了前几日销魂蚀骨的记忆里头去。
本来辛婉怡也非生性淫荡的轻浮女子,可他所带来的云雨之欢太过美妙,初尝此味的她难免耽溺,尤其与辛婉怡交欢的是他段翎,激烈火热的动作虽是令女子为之神魂颠倒,可格外诱人的,却是段翎强而有力的动作之下,隐含的那脆弱无力的灵魂,其间的反差,竟令被强行求欢的女方不由错觉,是自己正疼惜宠幸着这柔弱的孩子。
虽说事后想想也觉羞人,但回忆时那溢满芳心的温柔,却让辛婉怡了解到,即便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多半她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耽溺下去,只是此番羞人心思,别说是段翎了,便是自己的闺中密友,也不能让她知道啊!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庐外响起,一点不停地直向内闯,本已决心下床收拾善后的辛婉怡,忙不迭地钻回了被里去,只是那人来得太快,即便辛婉怡缩得快,可匆忙之中难免有错,本来好端端地覆在身上的被子,竟不由滑掉一半,她甚至来不及拉住,已与入房之人打了个照面。
「可恶……」看着房中的种种,怔在房门口的邵雪芊不由咬牙切齿,眉目如画的五官不由有些扭曲,和容貌配合无伦的宝相庄严、娴雅高贵气质,也被填膺的怒火所取代,气得身子直颤,圆瞪的美目几乎没喷出火来。
虽说貌若天仙下凡,但邵雪芊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毕竟与姬园成婚之后,都已有两个孩子了,即便容貌气质仍不输年轻之时,对男女之事总不会一点不知,光看到床上辛婉怡缩在被中,隐可见赤裸肌肤上还有被男人玩弄过的痕迹,加上她含羞带怯、不敢望向自己的神情模样,以及房中种种痕迹,她哪里还不知道辛婉怡已被那淫贼段翎占了便宜?
可惜自己闻讯之后紧赶慢赶,近四日路程只用了两天半,直到现在脚下还软着,撑着口气才能站稳,终究还是来不及。
虽然邵雪芊从前便担心辛婉怡孤身一人在外,颇想让她到栖兰山庄好就近照应,但辛婉怡一心向医,自己几次请求都被她婉言拒绝,最多的让步就只是让邵雪芋所派的门人留在她身边照顾,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辛婉怡谁不好救,偏偏救了段翎那个淫贼!
本来当那个门人回到庄里时,邵雪芊有些怨怪这人不把自己的交代当回事,竟让辛婉怡孤身一人留在医庐,但辛婉怡向爱清静,这类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她原还不放在心上,便听说辛婉怡又在路旁救了人,也不怎么当回事。直到那门人偶然提起,被辛婉怡所救之人,俊美得非同一般,让她不由上了心,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那容貌模样,与自己一直追缉的淫贼段翎如出一辙,邵雪芊方知,当自己尽心在想法子照顾自己年幼体弱的女儿时,密友竟惹上了段翎这等煞星!
虽说侠女与淫贼乃是天生的对头,但段翎此人对邵雪芊而言却是个特别的存在。在数年前,姬园与结义兄弟们刚刚成立威天盟,在江湖上名声并不甚响,而那时最出名的年轻侠少,便是段翎,武功既高人又仗义,所到之处宵小之辈无不退避三舍,手下也不知毁了多少黑道强徒,那时他还曾出手助过威天盟几次,若非邵雪芊先前便与姬园有白首之约,也不知会否被他迷去。
只是两年前却是情势大变,段翎褪下了侠义人物的外衣,大行淫恶之事,他武功不弱,先前的侠名亦非易与,淫恶之事刚传扬开来时,有许多曾受过他恩情的人还不肯相信,拚命为他解释,邵雪芊也曾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事实俱在、难以狡辩,出现的被害人愈来愈多,邵雪芊就算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了,感觉受骗的威天盟众人联同正道高手,变成了追杀段翎的急先锋,若非此人机警冷静,光这淫贼之名,在江湖上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环顾屋内,只见处处淫迹未灭,还全来不及掩饰清扫,那浓厚的味道直透鼻中,显然人都还没走远呢!若非见辛婉怡娇小的身躯裹在被中,隐约可见香肩玉腿,显然身上再无衣衫,光看屋内景况,便知辛婉怡已不知被那淫贼祸害了多少次,不敢丢下她独处的邵雪芊怕早要追过去了。
强忍着发飙狂怒的情绪,邵雪芊慢慢走了进来,只见辛婉怡脸儿埋在枕中,竟似羞到不敢面对自己,加上屋内种种,想来那淫贼不只是床上淫辱辛婉怡,甚至在床下房中,也不知用多少手段污辱过她,愈看愈令邵雪芊义愤填膺。
姬园乃温和君子,对邵雪芊而言,夫妻敦伦自然只该在床上行事,连床外都能够祸害女子,除了淫贼之外哪里还有人会使这等手段?
愈想愈火,对辛婉怡的怜意愈昇,偏偏房中淫渍秽迹无所不在,性颇好洁的邵雪芊便连下足都得小心三分,生怕踩着了那淫贼留下的污秽,许久才好不容易踱到桌边。
床上的辛婉怡听她愈走愈近,连头都不敢抬,只畏缩床被里头,那模样令邵雪芊愈发怜惜,生怕一不小心惊了这些日子含悲茹苦,也不知忍耐了多少回淫贼的邪恶玩弄,好不容易才能脱离段翎魔掌的她。
走过桌边,邵雪芊美目一飘,只见零乱的桌上文房四宝散置,说不定辛婉怡才刚在桌上受辱过,不过更吸引她目光的,却是桌上摆着的一封信函,那上面的字体,除了段翎所留还会有谁?
本来从当日发现段翎真面目开始,邵雪芊等人便一路寻方设法地追杀段翎,也幸好段翎作贼心虚,面对正道中人的围剿时多半以逃离为先,不怎么敢动手,否则以他武功,追杀他的人只怕也要死伤枕藉。
只是这追杀的过程着实不太顺利,一来以往受过段翎人情的人着实不小,即便恶行已显,仍有不少人不愿相信真相。二来被他祸害过的女子虽多,但愿意出来指认,又或投入追杀此人行列的受害者,却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甚至连与他相关的状况都不肯透露半分。
一开始邵雪芊还以为,这些受害者虽说也有些会武的,但毕竟武功不高,想来也是意志不坚之辈,是以被男人古了身子之后,连心都被淫贼给伦去了。但随着愈加深入追查,愈觉得情况不对,被段翎奸污的女子愈来愈多,其中不乏武林侠女,照说受害者愈多,集思广益之下,该愈容易追到此人行迹,可却是愈追愈不顺利,许多受害的侠女竟都不愿对他追究,令人难以想像。
仔细寻思,邵雪芊等人才发觉其中的症结所在。想来段翎不只仗着那张俊美无伦的脸孔,在淫辱过可怜女子之后,多半还加以哄骗,惨遭淫污的女子身心受创,正是最脆弱的时刻,也难怪承受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如今看来,这人想必也在辛婉怡身上用了同一招,若自己不能开导这密友,让她真被段翎的谎言哄了过去,这多年朋友也算是白当了!
趁着辛婉怡还瑟缩被褥之中,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当儿,邵雪芊水袖一挥,悄无声息地将那信函藏进了袖内。这动作使得漂亮已极,别说辛婉怡不会武功,又没有注意到自己,就算是与邵雪芊同等的高手,除非特别小心观察邵雪芊的行动,否则多半也会被她这自然的动作给骗过去。
「婉怡……」听床边的邵雪芊轻声呼唤,缩在被内的辛婉怡娇躯直颤,倒不是因为自己犹然一丝不挂,羞得不敢见人,更非因为被男人强夺了处女之身,清醒之后满心的羞涩,而是心中的挣扎使然。
一边是自己的多年密友,一边是令自己魂销的男人,偏偏两边的心结之深,无论是谁居中都难解閞,就算自己告知邵雪芊真相,段翎身中淫蛊,才会堕落成无女不欢的淫贼,可以邵雪芊的性子,怕也不会放松对这人的追杀吧!是以她缩在被中,连头都不敢稍抬起来。
「哎,是我不好……」见辛婉怡身子缩的好小,原就纤细娇幼的身子躲在被内,简直就和自己那刚出生一两岁的体弱女儿一个模样,邵雪芊心下愈发痛楚。
若自己再多些心放在这密友身上,若自己派的人再警醒些……只是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若我派的人警醒一些,看得出那人便是段翎那恶贼,趁他无力与抗之时,刚好可让他恶贯满盈,谁知……却变成了如此……都是我不好……」「不……没有……没有雪芋的事儿……」听邵雪芊如此自责,感觉她身子沉重地坐到了身旁,甚至不管床单枕褥上头尽是段翎与自己云雨欢合后的痕迹,显然自责如她,已完全忘记了平时的洁身自好,换了平日的邵雪芊,便累死了也绝不会坐在旁人弄污了的床褥上头,辛婉怡芳心不由愈发沉重。
光知自己被段翎破身,邵雪芊已自责如此,若让她知道自己连心都给段翎占了,只等着他解蛊后回来找自己,也不知她会惊讶自己如此不知羞耻,竟对淫贼倾心,还是会自责更甚?
「可……可是……」听辛婉怡直到此时,仍不愿对自己有半丝怨嗔之心,虽早知这密友的温柔善良,邵雪芊仍不由难受。明明连清白身子都被淫贼所污,看这模样怕被污了不只三、五回,对女子而言这般侵犯着实是最伤人的,彷佛不只身体,连心都被淫贼所践踏,但温柔如她仍是毫无怨怪,愈思及此邵雪芊愈是自责,恨不得马上追上段翎,将他千刀万剐,却不能将她丢在这儿啊!
「真的……真的没关系……」忍着心中挣扎,辛婉怡努力钻出被子,对着邵雪芋盈盈一笑,心想。段翎之事暂时不能和邵雪芊明说,但等到段翎寻到了那「九转龙珠」,解了体内蛊毒,再依着自己所言,多取一颗带回来,由自己交给邵雪芋,配药去救邵雪芊那体弱的小女儿姬梦盈,有这救命之恩相护,说不定能让彼此间的误会冰释。
她柔柔一笑,伸手轻抚邵雪芊玉手,却觉她脉象混乱,显然是不眠不休地赶了许久的路,体内疲痹交加,若非邵雪芊底子深厚,这一路上又没与人动手,只怕体内的问题早要爆发,不由惊出了声。
「雪芋你……哎……怎么累成这样了?」「雪芋没事,真的……」没想到身受重创、自顾不暇的辛婉怡,甚至连被子都还无力钻出、连衣裳都还没来得及穿,便关心起自己的身体,虽然被她这一提,邵雪芊也觉体内气脉虚浮,坐了下来的身子一时半会怕是站不起来了,但心思却早转到了另一边,泪水都差点掉了下来。
「只是……只是赶了不少路……体气有些虚浮……多休息一会儿便好……倒是你……哎……」「没关系的……」听邵雪芊这么一提,辛婉怡嫩脸微红,愈发地不敢起身。
她也知道邵雪芊之所以累得如此,是为了「救出」自己,虽心感邵雪芊深情厚意,却也不由心虚。
若让邵雪芊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全力抗拒,几乎是半推半就地与段翎成了好事,之后更是与他欢爱连场,舒服得骨头都快酥了,也不知邵雪芊会怎么生气?想到自己欢快的当儿,正是她披星带月强赶而来的时刻,对前几日之事,辛婉怡便连提都不敢提了。
「是……是吗?」见辛婉怡嫩脸微红,原本远不若自己的姿色,在这血色润泽之下,竟不由美了三分,邵雪芊心下愈恨。
这段翎得手后便逃之夭夭也还罢了,甚至还大逞淫威,把可怜的辛婉怡都给带坏了,被那邪淫手段污辱过的女子,如何能恢复以往的纯洁?尤其辛婉怡不会武功,却受此残害,邵雪芊心下对段翎的怒火,愈发昂扬得不可收拾。
「那淫贼!我迟早要杀了他!」「这……别轻易提要打要杀的,给小梦盈积点福德吧……」听邵雪芊又将念头转到了段翎身上,辛婉怡本能地觉得不妙,偏又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已连心都被这人拿了去,此刻的她如此虚弱无力,着实不愿面对发火愤怒的她,忙地把话岔了开来。
「梦盈身子骨弱,除了胎内时雪芋你跟人动手的余患外,不也因为你手上沾了血腥?有了孩子……手下也该放松一点,别动不动就下重手……」「嗯……」听辛婉怡把话题拉到了自己女儿身上,邵雪芊不由心头微怅。其实这也是武林人与外人的分别,有武功者行走江湖,哪个手上不沾些敌人之血?
所谓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人在江湖往往有身不由己之叹,可不像局外人所言那般,轻易就可以从血腥中抽身开来。
只是这般问题她与辛婉怡也不知争论过了几次,谁都说服不了谁,邵雪芊虽觉辛婉怡未免太过心慈,但一来辛婉怡是医者而非江湖人,所谓医者父母心,有这等心思也是理所当然;二来从生了孩子后,尤其小女儿姬梦盈呱呱落地便见体弱,邵雪芊竟觉自己也渐渐体会到了辛婉怡话中之意,大改婚前对敌人毫不容情的性子,手下已松了不少,除非是段翎这等令她恨怒交加之人,邵雪芊已许久没这般喊打喊杀了。
「好吧……只是那人实在太可恶,雪芋可不能轻易饶他!」「唉……」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法在这方面说服邵雪芊的,这或许就是医者与武者的分别吧?辛婉怡微带苦笑,突然想到了那体弱的小女孩,心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先在邵雪芊心下打个底。
「对了,为了帮小梦盈补补身子,婉怡是想到了一个药方,先前寻访了不少药物,现下就只差那『九转龙珠』一味奇药,据说此物十年一熟,算算日子也该近了……只不知何处有药?」「哦,真的?」听辛婉怡此语,邵雪芊不由又惊又喜,毕竟姬梦盈是她所生,又天生体弱,身为母亲着实劳心劳力,偏生姬梦盈体质虚弱,常有小病,怎生进补也难补的紮实,自她出生之日起,邵雪芊也不知寻访了多少奇方异法,只是没什么效果。
姬园的结义兄弟刘濠之子也是一样的毛病,是以威天盟这段日子,除了追杀段翎外,最用心就是寻访奇药,好救这两条柔弱的小生命,若非如此,威天盟人多势众,便论武功奈何不了段翎,也不可能让此人这般轻松度日。
不过欣喜之中,又带一丝惊疑之意。方才一瞥之间,除了段翎留下的信函之外,还有便是药方的残篇,一方残纸上正写着「九转龙珠」的所在地,竟就位于栖兰山庄的不远之处。
可前些日子段翎便在此处,难不成是天夺其魄,此人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被辛婉怡相救于道旁?若真是如此,自己去采药的时候,恐怕还得当心段翎出来夺药,看来……得联络丈夫的那几位兄弟共同出手了,说不定还能设下陷阱,在取得奇药救护自己子女之时,一举解决段翎这淫贼呢!
本来那日邵雪芊虽匆匆离去,不似以往那样留在身边照顾娇弱无力的自己,辛婉怡便该起疑的,只是她心中有鬼,实不敢面对密友的关心,邵雪芊的离开对她而言,着实是去了心中一个负担。
起身清理房中痕迹之时,只觉浑身酸疼难忍,尤其幽谷之中更是麻酥裂疼的千百滋味,每一下动作都让她想到段翎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时的感觉,加上手下清理的,正是两人欢爱所留下的痕迹,抚触之间心思愈发百转千回,足足耗了辛婉怡不少时间,才算把整个医庐清理干净。
只没想到随即传来的,却是段翎被逼落崖的消息,听到此事时辛婉怡一时间竟是呆若木鸡。原先在邵雪芊离开之后,辛婉怡虽也曾想到,邵雪芊会不会从哪儿得到消息,前往堵截甚至伏杀段翎,只是段翎离开在先,邵雪芊得知在后,再怎么样也赶不到他前头去,何况段翎武功何等高明?
辛婉怡虽非武林中人,也知能几次在邵雪芊等人手下全身而退的他,绝非易与,哪里想得到段翎竟会阴沟里翻船?芳心震荡苦楚之下,竟难得地跟邵雪芊大声吵了起来。本来邵雪芊也不是头一回面对跟段翎有了肌肤之亲的女子,加上段翎淫技高明,遭他玷污过的女子竟是十有六、七都对他无甚恨意,照说辛婉怡的反应她也该料到少许,该当有所防备。
只是段翎虽是被迫落崖,主要却是因为那悬崖的地势不佳,便轻功再高也难以从众人面前逃脱,偏偏他到得早,当众人将他困在崖上之时,他已从崖壁中摘了两颗「九转龙珠」,就在众人面前吞了一颗下去,只洋洋得意地亮着剩下的一颗给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模样令众人又气又怒,姬园、刘濠等人虽落力以赴,硬迫得他无法逃生,拚命之下也只勉强从他手中抢得仅余的一颗。
只是良药只剩一颗,需要用药者却是两人,众人虽拚命得胜,却落入了二桃杀三士之局,虽因着姬园居长,这消息又是邵雪芊辛苦得来,是以姬梦盈得以用药,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却也因此让姬园与刘濠生了分。
虽没有真的兄弟反目,彼此相处间气氛也颇不佳,远不若先前威天盟的精诚团结,心中喜忧参半下才来寻辛婉怡想办法,又发现辛婉怡对段翎竟是真心,想到了那日自己暗藏之后毁去的段翎留书,怒火填膺之下邵雪芊也失了常性,争吵之中差点没动起手来。
虽说两人自幼便是好友,加上心有所忌,再吵也吵不到翻脸,尤其辛婉怡对姬梦盈的虚弱身子颇费心力,这小姑娘简直与她亲生没个两样,因着她的关系两边也不至于反目,只是彼此相处间却难免有点儿隔阂,但两人都隐藏得好,这点儿异样自然不是年轻识浅如姬梦盈所能看出。
心中与其说怨邵雪芊,不如说是怨恨自己。段翎本来可以好好地取药抑下体内淫蛊,回到自己身边,还能用「九转龙珠」稍稍缓解与威天盟之间的恩怨,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将「九转龙珠」之事泄露出去,便不会造成如此后果,弄到段翎原本俊雅非凡的脸孔,竟变成了现下这般模样。
泪眼婆娑间,辛婉怡发颤的手无力地抬起,轻轻地抚在段翎脸上,传来的触感却是如此粗糙,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的手,与当日肌肤相亲之时的柔滑判若两人,不由连声音都颤了。
「你不恨我……你一点不恨婉怡……那么……难道说……当日……当日你也是……呜……」说的泪珠直淌,几乎连声音都不清楚了,辛婉怡芳心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当日因着她的错才造成如此,平日里自怨之间,偶尔她也曾想到,若他能脱生天,以段翎之智,必能猜到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出了差错,即便因此僧恨自己,总也在他心中占了个牢牢的位置,没想到却变成现在这样……「对……我一点都不恨婉怡……真的不恨……」见辛婉怡泪如雨下,五官微微扭曲,知作弄的她也够了,段翎嘴角微动,低下了头去,额间贴上了辛婉怡额上柔嫩的肌肤。先前淫蛊占据体内,虽也与许多女子有肌肤之亲,却总不像现在这样,能专心地体会女子肌肤的柔嫩细致,他不由得贴紧了她不肯放,言语之间口鼻中的气息直透辛婉怡脸上,吹拂着她的泪水乱流开去。
「不过婉怡这样胡搞,害段翎在崖下撑了这么久,即便段翎性子还算不错,也真有些怨你呢……我要你赔……」听段翎这般说话,正哭得梨花带雨的辛婉怡怔了一怔,猛地把头一抬,若非段翎早有准备,及时仰头以避,只怕真会撞到一处呢!
泪眼婆挲间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可爱又可恶,心知自己如此伤心都是被他给耍了,辛婉怡芳心又甜又涩,既爱他并非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又气他明知自己心痛,还是这般耍玩自己,一时间怔怔的真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只任得坏笑的他额头又贴了上来,轻柔地在自己额上轻擦着,愈感觉到他皮肤的粗糙,愈知这段时日段翎过得着实不怎么样。
虽知自己的哭泣只是被他耍玩的结果,但当日之事一直盘踞在辛婉怡心头,若非医家学问广博深奥,追寻之下着实令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只怕光这盘在心中的自怨,就够要人命的了,不然史书上怎么那么多怨愤生疽而亡之人?
此刻,他虽在耍着自己,但相较于辛婉怡心中苦苦的压力,被耍玩虽有些不喜,但在她心中却不由有些甜意,似是希望被耍弄地更狠些,才能稍解情愁。
「你……你真是的……明知道婉怡……为你难过……还这样耍弄婉怡……坏蛋……」闭上美目,感觉额间那粗糙的触感,刚开始接触时或许感觉不大好,但渐渐习惯,尤其想到这就是他的触感,辛婉怡竟似有些享受这样接触的滋味,泪水溢流之中,纤手轻轻地环到了他背后,把段翎抱得紧紧的,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跑了。
「这么过分的话……亏你也想得出来……哎……婉怡早连……连身子都被你占了,还有什么可以赔给你的?你若想婉怡赔命,就拿去吧……反正……反正婉怡也难过够久了……」「我不要婉怡的命……不过……我要婉怡赔得更多……」伸手轻抚着辛婉怡的秀发,那柔软细致的触感,是这般的温柔又陌生,真有些久违的感触。只是从第一眼重见辛婉怡,眼尖的段翎便已发现,辛婉怡乌润光润的秀发之中,若有似无地杂了几丝白缕,显然分别的这段时日,辛婉怡虽不像自己在山间孤独苦撑,心下的压力却也不大好过,心中不由怜意大昇。
「这怨哪……足足怨了十五年……一直都生了根地黏在段翎心底,从没剥掉的一天……好婉怡可怜,我要弄得你生不如死……」「你……你啊……」话里的意思听起来虽狠恶,但声音听来却没有半分阴毒怒意,含带的笑意如此温润柔和,情知他只是在说笑的辛婉恰芳心微荡,光想到他说这十五年来都没忘了自己,就已经够令心中泛甜了,索性投入他怀中撒娇起来。
「弄就弄吧……只要有你在……想怎么弄死婉怡都行!虽说婉怡练了点武,已非软弱女子……但还是远不及你的,只能任你胡为……绝无反抗之力……」「婉怡放心,我……再不会离开你了……」感觉到怀中辛婉怡的深情,段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说来难堪,虽说段翎出山之时难免年少风流,加上后来中了淫蛊,胯下坏过的女子早就算不清了,但真要说来,能够让他心动,甚至心中牵挂思念的女子,除了怀中这不过堪称面貌姣好的辛婉怡外,还真的没有旁人,最多再加上那温柔天真,一路上对自己毫无樊篱,依赖犹如亲长的小姬梦盈吧!他不由伸出双手,将辛婉怡搂入怀中,声音却不由起了一丝坏笑。
「可怜的好婉怡……段翎可是说真的……这段日子一个人被困在山里,在前头有人坠崖之前,连句话也找不到人说,这怨……可深得很,可婉怡又没办法逃开我的手,这下子……你可要惨了……可能真要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就生不如死吧!最多是……最多是……是真死在你手上……也好过……哎……」偎在段翎怀中,只觉此刻已是心满意足,便不说她早知段翎便嘴上狠,手上也没真那般过分,什么生不如死多半只是夸张的说法,光只是这般长时间的思念,已够令她发疯般的难过了。
她甚至舒服地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摩挲之间只觉整个人都热了几分,「婉怡不说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婉怡……哎……算婉怡命苦,努力受着便是……」「等你试过之后……说不定婉怡会又怕又爱……想多尝尝这般苦刑喔……」嘴上邪邪笑着,搂着怀中佳人更紧,一双在辛婉怡娇躯上游动的手渐渐用力。
那淫蛊虽已被「九转龙珠」压掉了七、八分威力,但留在身上的记忆却如此强烈,虽已十余年不知女色滋味,但身体动作间仍是自然而然,丝毫没有放缓,光感觉怀中辛婉怡身子发热、轻扭慢摇,段翎便大为得意,自己仍宝刀未老呢!
「你……坏蛋……你究竟……想用什么苦刑来对付婉怡?」抬起头来,任泪水流泄,唇上却不由涌起一丝笑意,光看他表情,加上段翎手上的动作,便猜得到这苦刑多半与床第事脱不了关系……想到自己破瓜后整整三日的沉沦滋味,很快就要重回身上,便不由目眩神摇,禁不住芳心荡漾。
虽说当日破身未必完全合其本意,加上事后为了段翎之事,与好友邵雪芊颇有争执,对段翎难免有所怨怼,但光想到那几日段翎除了欲火狂烧,干得眼睛都发红的时刻外,那怎么也掩不住的绝望无力模样,却令辛婉怡愈想愈爱、愈想愈要把他搂在怀中,好生疼惜爱怜一番。
即便事后段翎将自己弃若敝屣,可一想到那时他对自己的依恋柔弱模样,辛婉怡对他就是恨不起来,才一见到他,就觉得身体里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正在鼓荡,激得辛婉怡不能不马上从邵雪芊与姬梦盈眼前逃离。明知这坏人要对自己非礼,可芳心之中却是一点不想反抗,大不了就像那时一般,被他搞得瘫在床上爬不起来罢了,与那销魂蚀骨的滋味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感觉到辛婉怡娇柔地偎在自己怀中,随着自己双手到处,柔滑纤细的肌肤渐渐滚热起来,红晕之间透出眉目含春,段翎不由微讶。
当日他虽与辛婉怡有了肌肤之亲,还激情到寻常情侣难以想像的地步,可那时终究是因着淫蛊操控,与其说辛婉怡春心难耐,不如说是因着她的慈爱温柔,才会放纵着与自己大行云雨之欢,若非自己手段高明,辛婉怡又忍疼相迎,那段日子她的感受怕是苦多于乐,也就因着那慈爱温柔,才令他动心,这女子绝对不是生性就喜好床第之欢之人。
可从现在看来,辛婉怡那护守的本能,却是转瞬间便在调情的手段下灰飞烟灭,简直像是一直等着自己挑逗般地马上便热了起来。一閞始时段翎还带几分得意,想着自己被困崖下这么久时间,对女人的挑逗手段却是不退反进,可渐渐地他也发觉了情况不对。辛婉怡热得这般快、这般无力抗拒,绝非寻常怀春少女、饥渴妇人,反而像是中了媚毒春药一般,亟待男人布施雨露。
轻柔地唔嗯哼着,感觉段翎的手在身上不住游走,辛婉恰舒服得整个人都软了,再没办法站住脚,只能靠着他才能直立身子,芳心飘荡之间感觉到段翎双手的异样。
迷蒙美目轻启,对着面泛疑惑的段翎柔柔一笑,那笑意温柔的一如往常,却又多了一股隐在骨子里的柔媚,纤手似无力又渴望地环住了他的颈子,只差没主动献吻上去。
「那时候……哎……婉怡被你玩坏了,到了晚上……总想到你在……任意摆布婉怡身子的火热……直到睡着梦里里都是你……怎么也……也乖不了……只是使坏……」听辛婉怡这话,段翎倒真不由怔了一怔,连手都缓了下来。其实从中了淫蛊开始,他的体会也差不了好多,那淫蛊在体内日复一日的成长茁壮,影响愈来愈强烈。
尤其男人与女人不同,即便还没有床第经验,对男女之事也是本能地想望,不似女人因着矜持羞怯,还能强自忍耐,这愈是动心,淫蛊之威愈烈,愈来愈是难以压制忍耐,难不成……辛婉怡也受到淫蛊的影响了?
「看来……是的。」见段翎表情,辛婉怡也知他想到了什么。说来若非自己医道了得,能靠药物食物调整体质,又因着为段翎诊断,对淫蛊的了解绝非泛泛,再加上从男女交合之间染到身上的淫蛊并不强烈,最多有三分威力而已,只怕已尝到滋味的辛婉怡也真受不得这般漫漫寂寞。
「婉怡……也被你搞得中了蛊,幸好还能忍耐……偏偏……偏偏一见到你,那蛊性就……就又涌了起来……也真是婉怡前生冤孽,看来这辈子……是真的逃不开你的手了……说到这儿,你的蛊……可已经解了?」「没能全解。」微微摇了摇头,让满是伤痕的额头,轻摩着辛婉怡细致的肌肤,段翎嘴上微微苦笑着。
「那『九转龙珠』其性太寒,以我的功力光服了一颗,就渐渐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否则也不会那般轻易着了道儿……偏偏淫蛊甚烈,又与体内的精元连结难解,只一颗『九转龙珠』最多压抑其性,要全解蛊毒却是不能,可我又不敢任意多服,这东西的药性……远比想像中厉害多了……」「是……是吗?」听段翎这么说,辛婉怡不由微觉奇怪。
说来她也不曾亲见「九转龙珠」这等奇药,只从书上了解其药性,书上记载与真实情况有所出入也是常有之事,只是当日她多留了个心眼,叮嘱段翎不要太贪,一颗一颗慢慢尝试,反正「九转龙珠」十年一熟,每熟两颗,慢慢尝试总不会出问题的。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也不由庆幸段翎听从自己的嘱咐,若药性真这般强烈,若一口气吞了两颗,也不知段翎受得住受不住?
「能够压制……就已经很好了……别像那个时候……」知道辛婉怡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安抚蛊毒未能全解的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说服她自己,段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整个人贴得她更紧,轻轻刺激着她玲珑浮凸的娇躯。虽隔着渐厚的秋衫,却也感觉得到,这女子的身段比之当日的青涩,要成熟了许多。
「原先我还想压制……不过现在碰上婉怡,却是再不想压制了……好可怜的婉怡,我……可不会再忍耐了……」「你……难道……」「没错……」段翎一边邪笑,一边加紧抚弄辛婉怡娇躯,令她火热之间渐觉衣衫零落,不知不觉地已被他宽衣解带起来。娇羞的她不由想要推拒,却觉得愈来愈是无力。***********************************
《剑起云深》 第二集 【内容简介】:山庄一役受「洪涛无尽」掌劲余威所苦,邵雪芊日夜难安。虽有辛婉怡善加调养,然袭击山庄之人的身分悬而不明,夜夜又受段翎与辛婉怡云雨的淫声浪语所苦,身为人母还需提防女儿姬梦盈和段翎走得过近,邵雪芊心中煎熬不已。然此般煎熬竟是当初崖下疗伤时,段翎便已落下的暗着,体内淫蛊暗种的邵雪芊几经辛婉怡的挑逗,加以欲拉拢段翎协助复仇,终是难耐炽盛的欲望,心甘情愿地承受段翎凌辱其身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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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一章 误解冰释
虽说芳心早在当年就被他拿下了,可一来辛婉怡已有十余年未尝男女滋味,虽说淫蛊沾身,可除了容易动情这一点外,身心状况与处子之时也差不了好多。
二来她终究是良家女子,可经不得太过激烈狂野的手段。
即便那时与他淫欢三日,可还只是在闺房中纵情淫乐而已,即便不止床上,桌上地下都会干过,总没出过房门,最激烈的一次他边走着边干自己,却也在出房门前被她及时发觉阻止,终究没能够把此等淫事搞到房间外头,可现在……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虽说这医庐并非人来人往的繁忙之地,林木之下也不是人可共见的所在,可终究是头顶天光、放眼四周空阔之地,光想到要在这儿和男人大行云雨之事,就算是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他、就算是身体内的淫蛊亟待着与他结合一体,辛婉怡仍不由脸嫩,按住了他的手不住摇头,眼中的泪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慌的,深怕他再继续动作下去,拼命压抑着胸中不由得渐渐鼓起的渴望。
「哎……你……你疯了……叫人看见……婉怡还活不活了?」随着衣衫渐落,满腔的热力愈渐鼓荡奔腾,暴露在外的肌肤非但没感到半分入秋的凉意,反而愈发火热,令重舍此味的肉体愈发美得难以自拔。
辛婉怡嘴上虽急怒地抗拒着,可无论推拒的力道、反抗的动作,都愈来愈无力,在在显示出她身体里真正的希望,和反抗的意志背道而驰。急得快哭出来的辛婉怡不住喘息,却是愈急愈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他尽情抚弄疼爱这已许久未被他怜惜的胴体,像是当初的感觉又回来了。
「没人看见的,婉怡……让我来吧,这……也算是对婉怡的怨呢……」封住了辛婉怡着急的樱唇,吻的她哼哼唧唧间再没法说话,一边温柔地品尝着这许久不见的甜美味道,唇舌扫荡着辛婉怡仅余的防卫,一边唔思地轻语着。
「接下来……婉怡就可怜了……我……我要让婉怡彻底沉溺……再也无法自拔……把婉怡身子里的淫意全都吸出来……让婉怡彻彻底底的……跟段翎变成一样的人……唔……好甜……」「你……哎……唔……别……」被他火热的舌头甜美地侵犯着,辛婉怡心湖荡漾之间,仅余的矜持早被那熟练的舌头横扫千军般地歼灭殆尽,尤其他还不止唇舌侵犯,双手更不住在辛婉怡娇躯上游走,一边为她宽衣解带,一边亲热地感受着她肉体的成熟,比之当年花苞初破时的青涩,真是大大的不同。
手指拂动处涌上身来的都是舒服,还含着久抑的欲望终于解放的满是,教辛婉怡如何能再抗拒?咿呜声中她也不管可能被看到了,柔弱无力地偎在他怀中,甜蜜地任他放手施为。
虽说现在段翎的手段,远不似当日将辛婉怡强抱上床破身时勇猛有力,但对久旷的辛婉怡而言,这般温柔手段却是最得她心的。说来女子的身心都是温柔娇弱,犹如花苞一般难堪威猛强悍,除非真是动情已极,或许会喜欢稍稍威猛些的搞法,但对女子而言,挑逗时愈是若有似无,轻柔的滋味愈能透入芳心,可能一开始时感受不到,但随着交合愈深刻,爆发时的滋味愈是美妙。
此刻的辛婉怡便正被这般虫行蚁走、若有似无的滋味挑弄着,那极想压抑的渴望,在他轻柔的挑弄之下,感觉上虽不太强烈,却如初春冰屑下的流水,表面平静内里却愈显得激荡不安,熬的辛婉怡神飘魂荡。
明知只要稍稍放松,任得他的手段在体内发酵,接下来的感觉必是极端的美妙、难以言喻,可那丝最后的矜持,却令她怎么也不敢稍有放松,只可怜兮兮地希望他停手,偏生身体的本能表现,却与她的心意全然相反,娇柔乏力地诱惑着他愈发落力、愈发不肯稍停。
「求……求求你……别这样……」感觉衣裙落到了脚边,虽说心中极想着多生一双手好把衣裳穿回去,可脚下却是本能地将落地的衣裳踢开,免得困住了身子的动作。明知自己已然不免,明知以段翎的性子,今儿个自己真要和他幕天席地的好上了,即便这也正合她体内的需要,辛婉怡仍是羞耻难当,搂紧了他像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娇羞无伦。
「哎……坏蛋……抱婉怡回房去……嗯……在房里……随你想怎么样……婉怡都……都心甘情愿……只不要在这里……求求你……真这么干……婉怡会羞死的……」「就是要让你羞啊,我的好婉怡……」见辛婉怡如此娇羞畏惧,哀怜恳求之中,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娇媚意态,仿佛身子在无言地诉说着,千万别依她的话回房去,在这儿把她就地正法!段翎不由胸中愈发满是。
他抱紧了辛婉怡,温柔而坚持地剥去她最后一件蔽体小衣,让那虽娇小却是前凸后翘的身段完全暴露眼前。
「今天……我要婉怡在羞得生不如死之中……感觉到欲仙欲死的味道……让你愈来愈喜欢这般羞人的好事……这才叫做出怨气呢……可怜的婉怡……你好羞人喔……」「你……啊……讨……讨厌……」感觉到自己已在他眼前完全赤裸,再没寸缕遮身,虽说真羞到想钻进地里去,可不知怎么搞的,随着他火热的目光贪婪巡礼自己的胴体,辛婉怡只觉身子里愈发火热,竟不由连记忆都回到了当日与他在房中宣淫时的火热,久旱的幽谷之中竟不由湿润了起来。
感觉他的手力道虽弱,却是再坚持不过地腿去了自己所有的抗拒,辛婉怡把心一横,反正自己什么都已给了他,加上又因自己才害他受困许久难出,也不知过了多少苦日子,芳心竟不由隐隐觉得,得要这样子被他狠狠玩弄,彻彻底底将她的羞耻和矜持全然催摧破击毁,才能让他稍稍出口气。
尤其这出气的法子更合着体内的需求,此刻的她,也不管这是自己报偿的心意,还是体内淫蛊的需求,竟不由得点了点头,轻喘的樱唇中一时却是难以将心中的需要言之于口。
微眯美目,只觉身子里的火随着他的魔手到处逐渐滚烫,灼得每寸肌肤都似要燃烧起来,辛婉怡娇弱无力地偎在他怀中娇喘吁吁,纤手无力地挂在他身上,若不是还有他支撑,怕早要软倒在地上。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与自己一般腿去衣裳的段翎双肩上布帛捆缚,显然是受伤未愈,想来该是拜姬园那闻名已久的金龙刺所赐,只是这里伤的手段实在是……「别……先别这么急着动婉怡……哎……反正……婉怡早是你的人了……」无力地在他怀中喘息,辛婉怡纤手颤抖地轻触他肩头裹伤之处,尽着最后一丝努力想摆脱这羞人的景况,更重要的是这伤势看来还真颇严重,令辛婉怡见而惊心,也不知布帛里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
「哎……拜托……嗯……先让……先让婉怡看你的伤……哎……别这样亲婉怡……嗯……好歹……好歹也该顾顾你自己……嗯……等……等婉怡稍治好你的肩伤……再来……再来弄婉怡……这般急色……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哎……讨厌……讨厌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只是这么点伤,跟婉怡纤细美丽的身子比较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见辛婉怡关心自己的伤势,段翎自也窝心,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不止辛婉怡久旷,他本身体内淫蛊虽受控制,但被淫蛊操控了好长一段日子,那影响却是已在体内生了根,平日不鸣则已,此刻已欲一鸣惊人,有这么个柔媚的裸女在怀,哪里肯放过她?
「哎……你……啊……别……坏啦……」最后一丝努力也在他的挑逗下灰飞烟灭,只觉贲挺的酥胸被他唇舌过处,一片湿润的火热涌来。她娇羞地发现,原本本该在午夜梦回间想到他时才湿润的幽谷,此刻已是一片泥泞,这般羞人模样自然瞒不过正爱恋情浓地抚爱自己的他,呻吟间她已软瘫了。
「唔……你……哎……好热……」娇吟声间,辛婉怡只觉他的手托上了自己的臀腿之间,微一用力已令她一腿弓起,结实滑润的肌肤勾在他臀侧轻摩,这般姿势令她幽谷大开,潮水毫不遮掩地汹涌而出,淋淋漓漓地将她的需要暴露无遗。段翎自不会放过这般机会,他贴紧了她,屁股一顶,肉棒已如识途老马般溯源而上,在她湿滑的辅助之下,温柔而又热切地滑入了润蜜的幽谷之中。
也不知是真旷了太久,还是体内淫蛊的效力,或者是身心对他的需要再也无法压制,虽说幽谷仍保着处子般的窄紧细致,但在肉棒的突入之下,却是柔顺地缓缓开启,又娇柔又妩媚地将这许久不见的来客引入,那饱胀的感觉,让辛婉怡不由哼出声来。
虽说幽谷被破,难免有些不适的苦楚,但在满心的喜悦遮掩之下,那苦处却是如此的微不是道,令她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舒展了身子,双臂环住了他脖颈,纤腰柔顺而火热地轻扭起来,把那火烫一点一点地引到最里头去。
「你……你这坏蛋……哎……」「回来……就把婉怡这样……教婉怡怎么做人?」感觉到花心处被那热切一熨一贴,舒服到像整个人都要融化般的美妙立时袭上身来,辛婉怡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忘了形。
先前虽在梦中不知多少次想到他的好处,便在清醒时偶尔也会想到若他回到自己身边,自己会以什么样的表情神态迎接他的到来,甚至也猜想到他会不会一回来就对自己大行非礼,让自己又恨又爱地投入他的怀抱,可也没想到自己竟变得如此软弱,这般轻易地就被他诱发春心,娇羞之间却是满心喜悦,似怨似艾地轻吟着。
「哎……你……还是这么坏……这么惹人厌……光欺负婉怡……」「婉怡不喜欢被我这样欺负吗?」自从困在崖下,就不会真的有过男女之欢,虽因如此体内残余的淫蛊为害减弱,可身体却显得颇有些难以撑持。被辛婉怡甜蜜的幽谷吸了进去,只觉肉棒顶端被花心缠绵吸吮,竟几乎有些射出来的冲动。
段翎轻吸一口气,一边稳固精关,一边搂紧了辛婉怡轻怜蜜爱,唇舌温柔地在她唇齿间滑动游走,享受着香唾之甜,一边感觉着那久违的窄紧甜美,舒服得像是再怎么弄都不厌。
「以后……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婉怡这么美,又这么惹人怜爱……我要天天把婉怡抱在怀里……用各种法子弄你……就算婉怡受不了了也要搞……再也不放过婉怡……」「坏……」被他这羞人的话语搞得神迷意荡,偏偏这般羞人的语句,在这般情景下却如此甜蜜动人,勾得辛婉怡心花怒放,迷醉之间竟不由回应起来。
「婉怡……哎……也是……婉怡不要被你放过……哎,坏蛋……只要……只要你喜欢……就尽量玩弄婉怡吧!婉怡好爱你……爱你愈坏愈好……讨厌……」被辛婉怡这般鼓励,教段翎如何能忍得住?他吻紧了辛婉怡唇舌之间,愈吻愈是深刻,唇舌口唾交流之间,似连心意也一起流动起来,那甜蜜的勾引,令辛婉怡幽谷愈发湿润。
而将她压在树前的段翎也是一下接一下地顶动腰身,让肉棒在她体内一次一次地抽送着,每一下都深深地直捣花心,让那酥麻的感觉在交接处流动着,一次比一次愈来愈深、愈来愈火热,辛婉怡只觉他愈刺愈深入,好像连心都被他摘去了,满腔的甜蜜愈来愈近爆发,她不由搂紧了他,娇声喘叫起来……姿势本身虽不怎么样,但两人的身心这般火热的投入,本来就是最容易令人动情的。水乳交融之间,辛婉怡只觉身心都在他的进入下酥麻了,他的每一下顶挺、每一次吻吮,在在都余她有种即将融化在他怀中的感觉,尤其花心更是柔媚婉怡地吮紧了肉棒的顶端,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他的每一下进击,仿佛每一击都顶进了心坎里,心花怒放之下,搂着他的四肢更不肯放了。
「哎……」就在这名副其实的欲仙欲死之中,辛婉怡突觉幽谷深处,一股异样的痛楚传来,在她的湿润之中,段翎竟已全根尽入!先前两人交欢之时,无论怎样动情,他总忍着留下最后一段,生怕辛婉怡吃不消,即便是那样已令辛婉怡神魂颠倒、难以自拔,既期待被他全部送入,撑到胀得要破的滋味,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没想到竟在这般羞人的环境下,他真将肉棒全刺了进来!
虽不由轻吟呼痛,花心之后的子宫口处柔嫩到了极点,连那儿都被洞穿了,就好像是整个人全被他刺穿了一般,偏偏那柔嫩已极之处,在痛楚中却愈发觉得滋味深刻,痛极又美极的快感如潮般涌来,销魂之间她畅快得无法自拔,就连痛楚的呻吟中都甜甜的带着丝丝乐在其中的甜蜜。
感觉得出怀中的女子正依违于那痛中有快、快中有痛的滋味之间,快美之处着实欲仙欲死,但痛楚之中却也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意味,虽是兴奋地将肉棒全盘送入,彻彻底底地将辛婉怡的幽谷占有,肉棒被滑腻温热的柔润紧紧裹住的感觉比之花心处尤甚,若非心怜辛婉怡许久不尝此味,未必能吃得消,加上这般体位虽是亲密,却没有那般深入,只怕他也要忍不住放纵起来。
「你……哎……坏蛋……唔……」恍惚迷乱之间,竟不由觉得那肉棒的顶端在子宫之中既温柔又火辣的吸吮钻磨,动作之间种种美妙直透芳心,仿佛生出了一股吸力。辛婉怡还以为他对自己用上了采补淫术,本想着就这般给他了,可又有些无力地微瞋,自己连在这种地方都陪你苟且了,你还下手那么重!
本还含瞋带怨地飘了他一眼,却见段翎仍是温柔甜蜜地疼爱着自己,这才想到他虽能抑制体内淫蛊,但许久以来的遗患却是难免,想来淫蛊染身,这采补之技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甜蜜地搂紧了他,感受着那波涛汹涌的泄意,辛婉怡只觉一股股酥麻无比、快美难当的滋味,随着高潮泄身之快不住涌上,将她的身心一波波淹没,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任得那无与伦比的滋味让她灭顶,不可抑止地丢泄起来,每次泄身都泄得酥爽无比,却难抑接下来的倾泄。
辛婉怡只觉自己泄得神魂颠倒、美轮美真,而在她身上逞威的段翎又何尝不是如此?与当日相较,虽说辛婉怡一般的娇小纤细,可幽谷中的美妙却已从青涩到成熟,彻彻底底地蜕变了,他只觉肉棒上传来的快意销魂无比,仿佛整个人的感觉都集中在那里了,舒服到他再也不想放手。尤其是那种被吮吸的美妙,简直是人间仙境,舒畅之间他既止不住也不想止住射意,索性搂紧了娇喘的辛婉怡,将压抑十余年的阳精全都送了进去,只觉这一射美到了极点,再不愿清醒过来。
「好婉怡……还痛着吗?」虽说十余年未尝此味,此刻一放纵起来,竟不由有股狂野后的虚脱,但段翎的功夫未全放下,总比辛婉怡恢复得快些。他抱着娇喘未止的辛婉怡,体贴地问着,一边轻抚着她汗湿的裸躯,那触感舒服到让人不想放,若非淫欲尽抒,可具有种再逞雄风的冲动。
「痛……自然是痛的……可是……美也美着呢……」迷迷茫茫地被他搂在怀中,只觉肌肤所触都是他的温暖,沉浸在余韵之中的辛婉怡,竟是还浑然忘我着,听到他的话语,禁不住轻吟以应。
这也难怪辛婉怡,子宫乃是女体最为敏感娇嫩的所在,被男人肉棒所侵,十有八九会在感受到快意之前便痛得受不住,如果不是辛婉怡心中爱煞了他,又被淫蛊染身,弄得身子里对男人的渴望强烈已极,只怕子宫被破后会疼痛得晕厥过去,能像她这样不仅让肉棒深入子宫,还能因此感觉到快乐的,实是少之又少。
她既痛且快地酸软着,偎紧了他,感受肉体相亲那舒服无比的滋味,轻语地像是还沉醉在梦里一般。
「哎……真如你说的……婉怡真的生不如死……却还是想要你……」「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天天这么做……让老天爷也看到我们……痛快无比的舒服……你说好不好?」「哎……那……那怎么行?」虽说身心都还沉醉在快乐之中,但段翎这么一说,登时提醒了辛婉怡,现在可不是在闺房床第之中,而是光天化日之下大行人道之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人经过,满腔的羞意登时将她的神智唤醒过来。可惜方才疯得太过火,现在身子仍酸软着,便想挣也无力挣开他的怀抱,只能无力地娇啼着。
「都是你啦……叫……叫婉怡怎么见人?这样祸害婉怡……」「我就是要这般祸害婉怡……让婉怡跟我一起……当对老天爷都羡慕的奸夫淫妇。」邪邪笑着,搂得辛婉怡更加紧了,感受着女体那温软柔滑的滋味,还带着汗湿水滑的曼妙触感,真令人心痒难搔。
「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如此……好婉怡放心,这样羞人的……放浪起来……才刺激呢!」「哎……坏……坏啦……」羞得埋首在他怀中,只敢让感官全沉浸在他身上气息之间,辛婉怡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倒不是她真这般容易就被段翎说服了,但男女之间愈是放纵愈是痛快,这道理早在十余年前她就从他身上知道了,何况刚才在极端的羞耻之间,却也有着绝顶的快意,事后想想既羞又爱。
虽说辛婉怡绝不希望这类的事再来一次,但她芳心却也隐隐觉得,若再被他这样求欢,说不定自己也真没法反抗,会乖乖地与他这般羞人地再来一回,而且还更投入些。
在他的怀抱中偎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身体里面的快感已渐渐消逝,但那种温馨甜蜜的感觉,却一直弥漫体内不肯稍减,反而随着肌肤密贴愈发温暖。
好不容易稍称清醒过来的辛婉怡脸儿微抬,迎上了他温柔的目光,纤手轻柔无力地抚在他肩上伤处,光只触到就令她嘴角微撇。身为医者手下包裹的伤也不知有多少,经验老到的她一触便知,这里伤的手段着实不怎么样。
一边轻轻解开他的里伤布帛,一边眉目传情,要段翎的手安分一些,甚至还等不到穿上衣服,辛婉怡便专心在观察段翎的伤势上头,这伤果然不轻,怪不得段翎的手一直没法太过使力。
虽没亲眼见识过金龙刺的厉害,不过看他肩上的伤处,辛婉怡也不由皱眉。
若是一开始负伤时便来找她,以辛婉怡的手段,要完全治愈只是反掌之易。
只是现在时间拖得太久,伤得又太深,虽说伤处的处理筒可,与裹伤的手段之糟恰成反比,但要让伤势愈合可也得好长一段时间,至于说要重复旧观,除非有可遇不可求的灵丹妙药相佐,不则光靠她的医术,可就遥遥无期了。
只是辛婉怡也猜得出来,这裹伤的乱七八糟究竟是怎么回事。里头的伤势处理想来段翎自己该不会掉以轻心,只是他琵琶骨负伤,手上无力,邵雪芊能不趁人之危动手,已算是对他大发善心,更不用说帮段翎裹伤,想来该是姬梦盈的手笔,天才晓得段翎是怎么想的,也不指教指教?
「抱歉……」见辛婉怡温柔如昔地为他肩上裹伤,段翎不由有些过意不去,自然也不趁机揩油了。
「那小姑娘虽说手段不怎么样,终是一片善心,反正里头处理得差不多了,任她去也就是了,也幸好……是要来找你,我正想着要把这伤势留给你处理,怎么也比我的粗手笨脚好的太多。」「你啊!」听段翎这么说,将他肩伤裹好的辛婉怡大没好气,若非看他虽是言笑如常,肩上伤势却着实沭目惊心,身为医者的辛婉怡自知绝不能伤上加伤,不则她可真想伸手在他肩上弹上一弹,好歹也让他痛得叫出一两声。
「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怎么也不好好顾着?谁不好处理,偏让小梦盈来胡搞,就算你自己来包扎,比她来动手也要好得多,真是!该怎么说你才好?」「对不起啦!」涎着脸笑着,段翎极刻意地用火热的目光扫视着辛婉怡胴体,虽说仍一如往常的纤细娇小,可比之当年却是玲珑浮凸的太多,就连幽谷里的触感也更加成熟了,便不用说旧情依然,也真有令他爱不释手的诱惑。
「因为我……也只想着给你来包扎,想到你动手的样子,你小小又纤细的手帮忙包裹伤口的感觉……就什么都忘了……反正……以后这身子也得交你来负责了。」「你……你坏啦……」被他的目光一瞄,辛婉怡不由大羞,这才发现自己先前被他挑逗玩弄,后来又顾着裹伤,竟是什么都忘了,不说还有邵雪芊母女在医庐里等着,也不知刚刚的春光是不给两人看了去,光只现在仍是一丝不挂,赤裸裸地任他赏玩,再想到方才竟是热情如火,什么也不管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与他交合缠绵,辛婉怡羞得连着衣的手都不灵活了。
也幸好段翎没趁机动手,甚至没多什么挑逗话语,不然到现在手脚动作还不自然,她也不知能不好好地穿好衣裳呢。
「都……都是你坏……这下子……婉怡要怎么见人?」虽说穿好了衣裳,细理发丝衣着,表面上没什么异样的痕迹,但辛婉怡便不揽镜自照也知,现在的她仍是面红耳赤,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儿与平常大为不同。
姬梦盈还好,可邵雪芊却是成熟妇人,哪看不出异样?偏偏这人一脸坏笑,却又有伤在身,便想槌他几下出气,可也怕了不小心误触伤口坏事,便是气偏不知怎么瓣才好。
「大大方方的见人就好,好婉怡何必担心?有什么事推到我身上就行。」本想耸耸肩表示不在乎,只是才刚要动便被辛婉怡埋怨的目光止住,段翎只能做了做鬼脸,虽是故示潇洒却也聊胜于无。
「反正……想来她也知道了,与其瞒来瞒去,不如就说个清楚明白,看她敢不敢惹我?」「你啊……可还有伤呢!」知道在这情况下,邵雪芊的伤势只有比段翎更重,她虽是嫉恶如仇,但有了年纪的她总是多些审时度势的能耐,该也不会自讨苦吃。
辛婉怡不由苦笑,也不知是不与情人眼里出西施同理,现在的段翎虽说面上伤痕累累,远非当年的俊雅风流可比,但在她眼中却是愈看愈爱,也真出不了口反驳,只爱怜地轻抚他肩头,心想着要让他的脸恢复以往,可得花上不少功夫才行,说不定比他的肩上伤处还要来得难搞,不过自己总不能忘了这最重要的事。
只是一思及此,便想到方才为邵雪芊把脉时看到的状况,辛婉怡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自己这倾心之人虽说体内淫蛊已被压抑住,不会像当年一般蛊毒一发便难以自控,不过心性总归是被淫蛊影响了,加上被迫落崖的怨仇,也真怪不得他有心报复,偏偏这法子连自己都无法可解。罢了,反正自己连心都被他取了,又何必管这许多?想到邵雪芊与段翎的恩怨,也不知会就此罢手还是愈演愈烈,她心下也没个底儿,只能微瞋带怨地瞪他一眼。
「也是婉怡前生冤孽,你这人啊……不顾自己还有伤在身,就连雪芊也不放过,偏偏这等报复手段……哎,婉怡便有心想解也解不了,看来……婉怡也只能有负朋友之义,任得她被你欺负了……到时候该怎么瓣才是?」「哦,婉怡发现啦……」吐了吐舌头,其实从知道要来要找辛婉怡开始,段翎便知自己下的手脚瞒不过她,就算没被自己身上的淫蛊所感染,光从当年在他身上取得的讯息,以辛婉怡医术之精,就算没办法全疗淫蛊之病,要了解病徽也是易事,只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看穿。
他双臂一伸,将温婉娇柔、全没想到反抗的辛婉怡搂入怀中,轻怜蜜爱之间让辛婉怡虽是羞得浑身发烫,却始终没法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就这么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热,酥软的连呼吸都温润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他们当年把我逼落崖下,让我在那儿足足受了十几年的苦,段翎便肚量如海也忍不住,何况……我本就没那般气度宽宏,好婉怡也知道的……就如婉怡对我有恩,我自要好好报偿,这等恩怨事,其实也没办法……最多是看在婉怡面上,我对她……稍稍会放松个一点儿……」「是……是这样吗?」嘴角微嘟,气得差点没一把在他伤口上槌下。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火气,辛婉怡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手,心下却不由微闷,却不知自己究竟气闷为了何事?
「哎呀哎呀……」见辛婉怡真发火了,段翎不由暗地咋了咋舌,有女子对自己有心固然是好,何况辛婉怡温柔慈和,即便貌相远下若邵雪芊、姬梦盈那般美的不可方物,不过姣好而已,却也是一等一的良配。只是自己这张嘴着实管不住,偶尔也不知什么话会惹她生气,这不又说错话了?
「对婉怡的报偿,只是对婉怡的朋友稍称松点儿手。至于对婉怡的心嘛。」轻轻搂住了辛婉怡娇躯,大手温柔地在她背心抚着,缓缓运动功力让她平静下来,段翎刻意放轻了声音,让她非得贴紧自己才能听到。
「我对婉怡可不是报恩,是报怨呢!不然刚刚就不会下手那么重……婉怡虽然舒服,想来……里头也着实疼得紧了……就因为爱煞了婉怡,报复起来才会难分轻重……是不是……」「你……」听他说到刚刚,辛婉怡不由羞赧,尤其他这一说,她似又感到了幽谷之中那弥漫未腿的滋味。
一来窄紧的幽谷十余年未开,一开便碰上他的巨伟雄壮,二来这回他真是全根尽入,连子宫里都突了进去,辛婉怡虽是舒畅快美,可一平静下来,里头也真微微刺疼,现在偎在他怀中还好,待会儿一走动,那苦楚只怕便涌了上来,说不定比之当年与他尽情欢快后,自己那连下床都难,步履中酥麻带疼的滋味还要深刻,只是这感觉想不习惯也得习惯了……「坏……坏死了……」「婉怡不喜欢吗?」段翎邪邪一笑,看怀中的辛婉怡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偎在自己的胸前娇痴,似对自己的话爱煞又气煞的媚模样儿,着实心情大快。
「我看好婉怡满爱的呢!说不定到了晚上在床上……你便好了疮疤忘了疼,主动要我再给你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你……」被他这露骨话儿羞得浑身发烫,偏是自家知自家事,有言道小别胜新婚,何况自己不止心底爱煞了他,体内的淫蛊更是火辣辣地渴求他的侵犯占有,光只想到方才的滋味,想到以后自己再逃不出他的手,这般好说欲仙欲死、坏说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一晚也不知要在自己身上降临几次,她便不由酥了。
「坏!到了晚上……再赏赐给婉怡……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吧……哎……」「别思春了。」感觉怀中的辛婉怡娇躯火热,段翎虽也不由心动,却知辛婉怡即便爱煞了自己、即便体内淫蛊让她极其需要自己,但她身子终不若久练武功之女,许久未尝此味的胴体终究不能经受太过激烈的滋味,在身体习惯而能承受夜夜风流之前,总要悠着些。
他轻拍辛婉怡后背,让她称稍清醒了些。「你的闺中密友,那位冷月仙姑还等着女神医救人呢!要让我跟你晚上好生风流……至少得先救她一救,不然你的密友怪你不说,光担心的小姑娘就够缠人的了……」「还不都是你坏!」被他这般调侃,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辛婉怡不由更气,却偎紧在他怀中不肯稍动,生怕一动便清醒过来,这美妙滋味如梦消散。
「一去这么多年,连点声息也不留,一回来就……哎……要不是你……你害的婉怡这般……婉怡早就去瓣正事了……何况雪芊身上的问题也不止……」「男女之事、人伦之礼,这才是真正的正事……」微微一笑,知辛婉怡特别脸嫩,偏是这样的她愈令人想逗上几逗,看她能害羞成什么样儿。
「我回到此处,最重要的自然是和婉怡瓣正事,其他都可以不管……不过正事瓣了一回,间中就该瓣瓣不那么正的事了……算抽点工夫救她吧……」一边说着,边想边觉不对,自己离开前的留言,辛婉怡竟似一无所知,不过一想便知其中端的,自己离开医庐后,虽说为了避开追杀,一路隐踪匿迹,难免多耗了点时间,却是毫不停留地直扑「九转龙珠」而去,却还是被威天盟伏击。
想来自己离开后不久,威天盟便已得到消息,辛婉怡那儿可没有信鸽可用来传讯,想来该是自己前脚刚走,威天盟的人后脚便到,说不定辛婉怡连整理都来不及呢!
想来消息外泄便是那时,以威天盟的人对自己的恨意,把留言毁掉或藏匿简直是理所当然之事,说不定就是邵雪芊弄鬼!边想他不由觉得,自己的打算是很英明的决定。
「坏……婉怡知道了……」本来还想怨怨他在邵雪芊身上做下的手脚,但此间事牵扯太过羞人,加上他与自己重行人道之后,口里手上愈发的没个矜持,辛婉怡心知若再在这儿纠缠,惹得他兴动起来,说不定自己还要再失身一回。
虽说已干过一次,即便光天化日之下行事感觉上也没那般羞了,但总不好这般快就沉沦欲海……这等事还是等晚上闺房里好生合欢吧!
「先不管你这家伙干的坏事,我们先……先回去……把雪芊身上的伤势处理了再说,你身上的伤也是……这下有的忙了……」虽已入夜,但床上的邵雪芊翻来覆去,却是始终难以入梦,虽说被体内伤势和路上疲惫折磨的身体极其虚弱,但脑子里却一直清醒着,让她只能睁眼看着顶上,连闭目都那么不容易。
想想这几日的种种,愈想愈觉得身体里的燥热又涌了起来,熬得身上好生难受,就算经过辛婉怡的妙手,也不知她从哪儿能取得克制「洪涛无尽」掌势的良药,那伤势却不是一、两日可愈的,即便是已近四旬,称得上阅历不少的邵雪芊也着实觉得难说,自己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虽说身在武林,与敌人动手简直是家常便饭,但此番来攻栖兰山庄的高手,却着实不是凡品,便不论领头者,余人放在江湖上也该是响当当的角色,这般强敌自己竟是一无所知,已着实令她烦心不已。
加上落崖后虽是得生,却也放出了段翎这等邪人,就算他一路上循规蹈矩,让姬梦盈对他放下戒心,但自己却是从当年就知此人邪淫的真面目。他愈像个好人,她的戒心愈是深重,可偏偏却寻不到他的破绽,连女儿都觉得自己是不太过多心了,让邵雪芊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过跟医庐这边的情况比较起来,这些都算是小事。从当年因着段翎的事,跟辛婉怡好生吵了一架之后,郁闷难抒的邵雪芊便知在自己这密友心里,段翎的位置已是深深刻下,难以磨灭,偏偏这人却还是回到了辛婉怡身边。
说来如果不是自知伤势严重,不找辛婉怡绝无幸理,留下个天真的姬梦盈在这险恶江湖绝难生存,光为了这个段翎,邵雪芊就一千一万个不想到医庐来。
来了便来了,本来邵雪芊心中还有万一之想,希望辛婉怡因爱生恨,又或对段翎的念头因着年月久远而消失殆尽,没想到段翎这人也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魔力,一见面就让辛婉怡失态地逃了出去,她好想追出却难耐体内伤势,不知不觉之间竟又晕了过去,慌得一旁的姬梦盈一阵混乱。
等到辛婉怡和段翎回来时,一入房那模样便惹得房中的两女不由注目。姬梦盈还好些,无甚阅历的她不过觉得辛婉怡不知怎地,肌光肤润、眸光带笑,比之向来所见微带忧悒的平淡要美得太多,加上与段翎之间那似有若无的亲近感,让她的目光不由一直在辛姨与段翎的面上来回不定。
可邵雪芊眼光未衰,一望便知两人已好过了一回,辛婉怡眉目含春,正是女子在高潮之后心满意是的媚态,姬园虽不好床第之事,但二十年的夫妻好歹也擦过高潮的边儿,自不会视若无睹。
没想到这段翎一出山,立刻就把辛婉怡身心征服,令邵雪芊不由将七上八下的芳心更提了几分,即便辛婉怡施治之时,也丝毫不敢放下。
她虽知以辛婉怡的性子,绝不会暗害自己,但男女之事极动人心,加上当年她暗隐了段翎留言,心下难免有鬼,想平静下来更是困难,那手是无措的模样,别说辛婉怡和段翎了,就连姬梦盈都没瞒过,灵动疑惑的目光差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真正的问题还在后头,自己的伤势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加上又担心段翎这家伙不知会搞出什么坏事,邵雪芊自然不敢离开医庐,让安排房间的主人辛婉怡好生费了一番心力。
被安排在辛婉怡闺房的邵雪芊虽尚觉安稳,至少自己的房间横隔在段翎与女儿的房间之中,想来段翎便有什么异动,也瞒不过自己耳目。但辛婉怡却没有选择与自己同寝,更不想去陪姬梦盈同睡,而是毫不掩饰地住到了段翎房中,大方到让人提不出什么反论。姬梦盈虽难免疑惑,但当辛婉怡告诉她与段翎早是一对之时,除了目瞪口呆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耳边听得辛婉怡房中隐隐的男女欢合之声,虽说似有若无,显然段翎便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辛婉怡身上下了重手,可辛婉怡一来许久不经此味,逢迎之间羞怯宛若处子。二来还顾着隔房中自己未愈的伤势,干得再激烈也没有太过纵情,更不可能如段翎这淫贼所想的高声呼叫,却也使段翎愈发落力挑逗玩弄,迫得辛婉怡想要安静都不行,拼了命也只能将声音压到最轻,那隐隐然的声息,虽令她不由身子微带难受,影响却还不大,邵雪芊心中暗叹,朋友还是老的好啊!
闭不上的美目轻轻扫视房中周遭,当目光飘过床旁的小柜时,邵雪芊只觉芳心猛地一跳,身体里的难受更强烈了些。想到这小柜中的物事,即便她也不由得脸儿发烫,好半天难以平静。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难抑
当白天里辛婉怡与姬梦盈扶着她进房中躺好之时,辛婉怡第一件事便是找个理由,把姬梦盈支了出去。只觉身体内昏昏茫茫,潮热汗润的感觉也不知是药效还是「洪涛无尽」余劲的影响,邵雪芊正不知怎么回事的当儿,辛婉怡已开了小柜,入目尽是淫具,那样儿看得邵雪芊目瞪口呆,本以为是段翎想对自己动手,可看辛婉怡的神情却又不像,一时间张口结舌,却是问不出来。「这些东西……其实还算好用,稍稍可解孤寂……」见邵雪芊完全反应不过来,辛婉怡羞羞一笑,伸手取过一物,在邵雪芊面前挥了挥,羞得邵雪芊忙不迭地向被褥里缩了缩身子。
那物也不知是木是金,表面上平滑的一丝裂痕也无,形状却是栩栩如生,就好像是根男人的阳物举在眼前。邵雪芊虽连孩子都生了,但姬园向来循规蹈矩,行房总得先熄了灯再行事,这般直截了当的看在眼里,尤其那物在辛婉怡手中微微晃动,犹如生物一般,对她而言可是头一次,教她如何不羞?
被辛婉怡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不由疑神疑鬼,难不成段翎这厮不止征服了辛婉怡肉体,这般快就将她带坏了?若段翎真和辛婉怡合谋,要淫辱自己母女,自己身负伤势不敌也还罢了,以姬梦盈的天真不知世事,又对段翎毫无戒心,要弄她上手真是轻松简单。爱女心切,教邵雪芊全然无法反应,一双美目只盯着那举在面前的物事,芳心登登狂跳,一时难以平静下来。
见邵雪芊如此异样的反应,辛婉怡怔了一旺,随即会意,不由掩嘴轻笑,仔细想想段翎也真是过分,以往的恶名一直附在身上不放,也怪不得邵雪芊如此戒备,只是以现在的状况,倒也不用如此着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邵雪芊香肩,让她冷静下来。「雪芊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那又是怎样?婉怡你……你倒说说看。」见辛婉怡掩嘴偷笑,一副看自己紧张的样儿很是滑稽,全然不像心中有鬼之人在意图暴露时该有的反应,邵雪芊怔了怔,不由觉得是不是自己小题大作了?
只是情况如此,有伤在身的她自然而然的紧戒多了几分,虽不知这好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即便心中的紧张抗拒,随着辛婉怡的笑意渐消,却仍保着几分警戒。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等道理邵雪芊还是知道的,何况自己有伤在身,女儿毫无戒心,若段翎有意动手用强,怕是未必挡得下,此时此刻,她便想要发火也得考虑考虑,若真惹火了那段翎,自己和女儿身受强暴不说,也不知还得受什么苦刑,现在也只能虚以委蛇一番,即便牺牲自己也得保着女儿,再图后计。
「这般东西……总不成是拿着好玩的吧?」「你啊,难不成真以为婉怡会害你?」嘴上轻笑,随手将那物件放到了邵雪芊身边,光看她对这死物避若蛇蝎,别说触碰了,仿佛接近一些都会被伤害到一般的神情,辛婉怡便不由好笑。
丛林中回到医庐的路上,虽说路途极短,但说几句话的空间总有,段翎虽没怎么辩白,但话语里隐隐透露,当日他离开之前,确有留言予自己,想来他也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瞒骗,再加想到当年邵雪芊的种种异样,辛婉怡也非蠢人,自然猜得上这密友多半搞了点鬼,害得自己难过了这么多年。
即便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仍难免怨怼之意,此刻看她如此,虽不免暗怪自己心性渐坏,竟有些幸灾乐祸,但十来年的积郁,在对方如此模样下尽消,那笑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何况……以自己的亲身经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确实算不上自己在害她。
辛婉怡心中暗祷,一边轻声细语,纤手温柔细致地在那东西上抚动,光想着晚些在段翎的床上,自己也要这样抚爱着他,辛婉怡便不由心痒难搔。
「这东西……其实是婉怡备下,好试着代替他……谁教他当年中了淫蛊,云雨之间难免……难免感染了些到婉怡身上,不用这个……教婉怡如何受得了没有他的日子?」「你……」见辛婉怡对段翎如此情深,邵雪芊不由想骂出声来,但话到口边却自动止了步。
本来自己现在确实不能轻易惹火她,再说姬园过世虽不过数年,但自己思他之心却也不会稍减,若姬园只是个不识情趣的鲁男子也还罢了,偏生两人先前也是如胶似漆,就算姬园在床第之间功夫不甚了得,但情投意合之下,十次中虽只有一、两次攀到高潮的边,其余的部分就有些平淡,但心底却是满满的,这满是在失去后,空虚也更强烈,看到现在的辛婉怡,不由有些同病相怜之叹。
但……这又跟这东西有什么关联?想到此处,邵雪芊的目光不由向那东西飘去,只见那物在辛婉怡纤细的轻抚下,在她的掌中恍若生物一般微微动着,就好像随时随地要向自己身上钻来般,愈看愈觉口干舌燥,竟连下体都不由有点异样的感觉,不自觉地夹紧双腿。邵雪芊不由有些惊慌,这般感觉在姬园过世后,午夜梦回之间自是难免,但在人前这样,对她而言却是头一回。
不理邵雪芊的惊慌,辛婉怡纤手在那物上头抚弄着,连声音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颇带几分迷茫之态。
「这段日子……婉怡一直把这些当作是他……在床上就好像他陪着婉怡……愈弄愈想他,愈想他愈想弄……若非如此,这段日子可真难过得紧……他什么也没留给婉怡,也只能这样想他……」本来还想出言打断辛婉怡的情思,不过听到这句话,邵雪芊的嘴不由闭了起来,当时偷偷将段翎的留言藏匿的就是她,虽说一心以为自己是为了密友打算,不过这十几年来看她表面平静,芳心实受着不少煎熬,邵雪芊不由心中有憾,不然也不会与段翎来此,现在见辛婉怡如此模样,邵雪芊心中虽不由怨怒,可不知怎地又有种放松在心中弥漫,似不想再对此事说什么了。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回到婉怡身边了……」迷茫渐退,目中的温柔却愈发浓厚,辛婉怡嘴角轻笑,将那物事放了下来。
「婉怡再不需要这东西了……所以决定留给雪芊……正好你需要用……」「我……什么?」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不由一惊,虽说自己已入狼虎之年,对她这般练武有成、身心壮健,又已有男女经验的妇人而言,最是情欲难熬的年岁,但以邵雪芊的自制力,怎么样也没弱到需要这东西的程度!
何况光想到辛婉怡将这物事当作段翎的化身,邵雪芊便不由对此物退避三舍了,心想着就算自己需要淫具,也不会用上这些被当作是段翎的东西,更不要说这东西说不定还是段翎留给辛婉怡的呢!
「雪芊才不……才不需要这种东……东西!一点都不需要!」听邵雪芊情急之下,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辛婉怡莞尔一笑。以邵雪芊的武功造诣,虽说成熟的肉体需求正是最强烈的时候,但武功修的愈高,自制的能力也愈强,到这等地步,可以说意志的强韧才是决定武功高低的指标,若是正常状况,邵雪芊该当可以克制得住身体的本能,但现在……却怎么也算不上是正常情况呢!
「听婉怡说完,雪芊再决定要不要用,好吗?」「你……你说……」见辛婉怡脸上带笑,虽羞却喜,也不知她跟自己说着话,芳心是不却已落到隔房的段翎怀抱里头了?邵雪芊心下百感交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都带着一丝不耐。
「在正常的状况下,雪芊确实不需要这种东西相助。只是……这洪涛无尽之威,却确实不是好相与的……」心下考虑着该怎么说,辛婉怡的声音里头不由带着些缓慢。
「这……又跟洪涛无尽扯上什么关系了?」听辛婉怡语带犹疑,邵雪芊心中不由一惊,戒心却不敢称放,毕竟辛婉怡已和段翎扯上了关系,让她再不能像往常那般信任无疑。
用医药手段改变体质,又或暗算于人,对医者而言简直就任心所决,即便辛婉怡下了手,自己也未必分辨得出,她自然不能不小心谨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道儿,落入段翎手中可就惨了。
「这功夫威劲极烈,这事雪芊你自不会不知。婉怡手头虽有药物可救,但时间已拖了太久,若只是治标自是轻松,但若要让雪芊身体尽复旧观,祛除此功余劲,却是得别出蹊径才成……」「是……是吗?」知道凡是医者,自然希望自己手中的患者能恢复愈多、愈完全愈好,这等心思邵雪芊也不是不能理解,何况强敌未去,她也真想保着一身武功,即便难胜敌手,好歹也要跟对方周旋一番,只是……这又跟辛婉怡手上的东西有何关系?
就算有些邪门武功,让对方在中招之后禁不住有情欲之求,可洪涛无尽虽烈却仍属正道,跟这些邪道一点关系也无,洪涛无尽虽是威烈,却仅是功力本身特徽,跟……跟男女之思并无关联……又怎需要……怎需要这种东西?
「洪涛无尽本身自然无关,但解药血蟾果本身却暗含助兴成分,这点也还是小事……」似在考量着该怎样措辞,良久辛婉怡的言语才渐渐回复了平常。
「但雪芊受创颇深,光靠解药难以全解伤创,婉怡只能想办法将这劲道转向别的方面。可惜洪涛无尽的劲气与雪芊所学不合,难以化入雪芊本身功体之中,婉怡只能……只能将这烈劲转化其他,看看随时间渐渐消化转移……」虽说对医道没什么认识,但邵雪芊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自听得出辛婉怡话中之意。其实以武功而言,若是受了伤,身体内侵入了旁人的劲气,除了运功对抗又或以解药缓解之外,确实有先护住心脉重穴,以避免伤势加重,再以其他手段渐渐消解劲气的法子,只没想到辛婉怡会用在医药上头罢了。以辛婉怡在武功上的认识,怕还想不到这一点,也真难为了她为自己如此尽心。
既是有此认识,邵雪芊也就放下了心来,想想也幸好自己是这个年纪了,若是换了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怕是便知有这种法子也不敢用吧!
这「洪涛无尽」乃是极高明的奇功,在石渐手中使来虽称不上艺盖当代、无坚不摧,也是威力无穷、霸绝一方,那人虽非石渐,功力也颇不弱,即便辛婉怡有解药相助,但若不出此奇招,将那深厚劲气转化情欲之思,与自己的身体逐渐融合为一,虽说难免要让体内情欲贲张难抑,但想要解决这等奇功造成的影响,也真是不容易呢!
想到此处邵雪芊再无疑虑,美目微飘处辛婉怡已然会意,将手中把玩着的物件交给了她,人手后邵雪芊虽不由微羞,这般形状岂是她先前所会触及?加上这物事在辛婉怡手中把玩已久,沾染了她的体热,虽是死物但抚在手中却真若活着一般,就连邵雪芊这等定性,也不由想入非非起来。
她颤抖着玉手,将这物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耳边已听到姬梦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近,这般物事可绝不能让她看到,否则小女儿不知轻重,恐怕光问些问题都可以把邵雪芊活活羞死。
「也……也只能这样了……」努力放松呼吸,让声音恢复平静,「这样……要花多少时间才行?」「恐怕……也得三、五个月吧?」见邵雪芊将那宝贝收了起来,辛婉怡暗吁了一口气,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若非邵雪芊脸儿仍红,对刚收起来的物件仍有羞赧之意,该早看出了她的异样。
「时间或长或短,要全盘缓解总得这么多时间……不过要伤势稳定,可以与人动手,大概只要个把月辰光,这方面婉怡尽量努力便是……这段时间雪芊你安心与梦盈暂居于此,不用担心旁事。」「是吗?」邵雪芊还没来得及回答,进得房来的姬梦盈已嘟长了小嘴儿。虽知这「洪涛无尽」的掌力极为难搞,便是辛婉怡有回天之力也不可能一、两天就让邵雪芊恢复,但听到母亲至少还得个把月才能恢复正常,加上看走在身后,顾忌着男女有别的段翎留在门外虽没进房,却跟辛婉怡交换着眼光,眉目传情的模样说不出的快活,一颗芳心总觉得不舒服。
「那……大哥那边,就由梦盈去告诉大哥出了什么事……不然大哥知道山庄被灭,却一直没有我们的消息,总是会担心的……」「那怎么行?」听到姬梦盈的话,脸儿仍红的邵雪芊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出口阻拦。
怎么不行?本来还想顶上一句,但先不说母亲有伤在身,最经不起气,连辛婉怡也皱眉摇头,显然对自己的提议并不赞成。生气她们仍把自己当成小孩儿的姬梦盈一回头,却见段翎虽不表态,眼睛却向上一翻,做了个鬼脸,看来也并不同意,气得姬梦盈一跺脚,想冲出去却被段翎伸指刁住了后领,把她整个人提了回来。
「小姑娘别气……令堂也只是担心你孤身上路不好而已……」「那……那就由前辈你陪梦盈好了……」虽觉得他们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心中颇有不喜,但姬梦盈天真归天真,也不是全然不知娘亲的担心,也只得让步了。何况能把段翎从辛婉怡身边拉出来,不知怎地就觉得开心。「前辈你那么厉害,有你陪着梦盈,想来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不成不成,这绝对不成!」把头摇得像搏浪鼓,若非用了药之后又躺到了床上,疲劳涌了上来,身子颇感虚弱,加上方才亲手拿过那羞人之物,现在那物件还收在被褥之中,没来得及放入柜内,只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了,满腔的羞意令邵雪芊不由娇躯酥软,丝毫不敢妄动,光听姬梦盈这提议,她可真想跳下床来,护着姬梦盈逃离段翎的眼界,能离他多远是多远。
开什么玩笑!若让姬梦盈孤身上路,以这小姑娘的天真性子,十成也就只是五、六成会出事。但若让段翎陪着她,那简直就是请狼来当牧羊犬,这一路来回要姬梦盈的清白身子没丧在段翎手上,除非老天保佑让段翎转了性子才成,那机会简直是万中无一,教邵雪芊如何能够同意?
「这样不好喔!」似是看穿邵雪芊的惊惶失措,站在门口的段翎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房内的辛婉怡,后者含瞋带怨地飘了他一眼,虽没有乖乖出来依在他身侧,可目光中的甜蜜温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那模样看得邵雪芊微微咬牙,却是无话可说,只能怒视着他得意的目光,听段翎发话。「我跟你辛姨许久不见,小姑娘怎么忍心又让我们分离?还是免了此议吧!」本来还想再争执,但目光与母亲一触,姬梦盈也没办法说话了。只是她也知道,若不能由段翎陪着,就等于间接不定了自己的提议,邵雪芊有伤在身难以远行,辛婉怡的武功怕比自己还弱几分,有她陪着等于没有。
尤其如果让辛婉怡与自己一路,先不说没人照应医治母亲的伤势,这段翎虽然一路上没做什么坏事,但他当年终究是淫贼一个,让他和自己负伤的母亲在一起,姬梦盈便对他再放心也得戒惯,何况若留他照应邵雪芊……光想那景象便觉还不如让邵雪芊自生自灭算了。
想到那时姬梦盈嘟得高高的嘴儿,虽心知女儿于心不喜,但怎么想都觉得没办法。与姬平意联络上虽是要紧,但偏现下无人可派。本来最好是让段翎跑这一趟,眼不见心不烦,又不用看他与辛婉怡卿卿我我,只是光看辛婉怡对他脉脉含情,目光都甜得快要滴出蜜来的样儿,这话邵雪芊却是说不出口。她只能暗自叹息,看来还是得快些好起来,由自己去找大儿子讨论行止吧!
心思至此,隔房的声息隐隐然又响了起来,显然辛婉怡虽有心压抑,但淫兴一起便难控制,何况段翎乃此道高手,早把辛婉怡操控得彻彻底底,又有淫蛊催动之下,自是要她快活她便舒服若登仙,要她难受她便苦楚若地狱,这发自本能的声息,可不是强自压抑就能平静下来的。
虽说声音不大,换了旁人说不定还听不清楚,只可惜邵雪芊非但已臻狼虎之年,正是体内情欲最旺盛的时节,加上姬园虽说床第功夫不怎么样,但夫妻俩情投意合,邵雪芊的夫妻生活虽没几次飘飘欲仙的高潮滋味,但偶尔也会擦个边,若有似无地触及几下,自不会不知道隔房床上在段翎胯下婉怡承欢的辛婉怡,所承受的滋味必非旁人所能想像,也不知被段翎弄到舒服成什么样子,才会连声音都将近压抑不住,想来白天那光天化日下旁若无人的交欢,已让她颇有些改变。
芳心驰骋着想像,不知何时邵雪芊才惊觉,自己已将柜中的假物拿在手中,被褥之中衣带轻解,那物已轻缓地贴在自己肌肤上滑动。虽说没经人体温热,光从触体的温度上便知是死物,但那形状着实逼真,在身上摩挲滑动,那滋味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何况邵雪芊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习练正派内功路子,虽限于资质造诣难臻绝顶,但所修内功仍颇有强身健体之效,身体状况仍柔韧一如少女之时,尤其肌肤更是娇嫩柔滑,触觉无比敏锐,此刻芳心微荡,加上那物事也不知在辛婉怡身上使用过几回,说不出的柔滑,不知不觉之间,已让邵雪芊的娇躯甜美无比地拥紧了它,任它一分一寸地在身上尝试,竟是愈来愈热了。
若神智正常一如平时,邵雪芊自然不会忘了怀疑,难不成辛婉怡已和段翎联了手,打算用男女之间本能的迷乱声息,挑逗自己这狼虎之年女子的春心,再利用段翎那熟练又强悍的床第淫技,把她征服于风月之间。
但不知为何,当那隐隐然的声音传人耳中、当那栩栩如生的物事在娇躯上下游走,邵雪芊只觉浑身发热,说不出地渴望男人的蹂躏,竟已陷入了浑然忘我之境。明知这样不妙,可纤手把握中的物事,仍是不住地往下身滑动,只在乳间爱不忍释地留驻了一会儿。
当那假阳物在她丰挺高耸的乳间滑动游走之时,邵雪芊只觉体内那贲张的欲望差点儿要爆发出来。皎着纤手不敢放声,可另一只手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拿着那东西在身上灵活动作,轻戳慢顶、时磨时弹,把玩的胸前双乳弹动不已,乳峰顶端两个小点早已硬挺肿胀了起来。
虽说与亡夫行房之时,除了下体幽谷之外,其余的身体部位从不会接触过男性的象徵,但身为侠女,一世与淫贼相争,邵雪芊自然不会不知,淫贼中虽多是只想与女子一夜风流之辈,但淫道手段之中,挑逗女子的手法也是屑出不穷,即便不破女子贞洁,要利用女子娇美无伦的胴体销魂,也是轻而易举,像这样用阳物顶挺女子玉乳,在那柔软坚挺间火热劲射,也是一法。
边忍着美乳被假阳逗弄时那酥麻难当的感觉,邵雪芊美目盈盈欲泪。自己贞洁一世,可没想过竟也有要用假阳具这般逗玩身子的时候,何况那物虽是假物,却做得栩栩如生,再加与身子磨擦生热,竟与男子之物没甚差别,融合了芳心之中无法言喻的情思,那感觉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不行,再这样子不行!心中拼命地呼叫着,想将自己从那诡异的感觉中拉拔出来,可纤手却违抗了她的心意,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愈发深刻地用那物事挑逗玩弄着自己双乳。
不知何时蔽体小衣已然滑下,那迷人的峰峦贴在被上,光磨擦的滋味便如此难言。而那东西现在已经夹住双乳之中,在她胸前的沟壑间不住滑动,那肿大的顶端不住顶着被子,在自己眼前波动着。
娇躯柔弱无力地轻扭着,让光披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暴露出高挺丰腴的美乳,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早被晕红染满,微微的薄汗中颤抖得艳光四射,加上峰峦间阳具滑动的淫荡模样,说不出的媚人。邵雪芊娇喘着,一时间目光全被在胸前滑动着的东西吸了过去,再难控制自己。
好不容易让那东西在胸前玩耍够了,让它渐渐离开这娇颤诱人的峰谷之间,美目迷离地望着自己胸前,邵雪芊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虽说保养得宜,加上随着年月,青涩的感觉已全然被成熟的丰润所取代,但年纪终不是不须付出代价的。
养了一对儿女,虽说身形曲线前凸后翘的愈发动人,但胸前两点乳蕾却已渐渐深褐,即便动情时,也看得出不同,不若小女孩般的粉嫩,在肌如美玉、形容曼妙之下,愈发显得如白璧之瑕,看得邵雪芊不由暗叹,却是难以挽回流逝的时光。
自己这是怎么了?遐思中的邵雪芊猛然惊醒,隔房辛婉怡的娇喘声愈发难以掩饰,感觉上就似被段翎玩弄得神魂颠倒,连声音都压不住了,摆明了段翎除了让辛婉怡享受之外,也想要趁机挑逗隔房的自己。
她虽有把握,若段翎真来对自己无礼,虽说自己全无还手之力,但自尽全节总还是做得到的,但身为人母,总得担心段翎若真起色心,小姬梦盈也不知能不逃得过?
咬着牙想把那东西放下,邵雪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东西已是兵临城下,只抵在幽谷口处不住颤抖,而那处却已湿润了,若非这终是邵雪芊头一次使用这淫物,便再动情终究有些不惯,加上身子实在旷得太久,幽谷口紧紧闭着不开,手上又不知如何动作,怕那东西已然刺进去了!
忍着满心的需要,正想将那物事收起,偏就在这个时候,隔房的辛婉怡传来一声又尖又甜的呻吟,「啊!」的一声直透人心,充满了欣喜和满是,显然她与段翎已完了事,正沉醉在那飘飘欲仙的高潮之中。
被这一声惊到的邵雪芊只觉下体一痛,这才发觉在辛婉怡娇吟催促之下,那物事已挺了一颗头进去,把她许久未开的幽谷给破了条缝,将那处撑了开来,身子自有些难堪。
既然已开了头,要收手可就难了,邵雪芊怔怔地望着双腿之间,只见微屈的玉腿之中,那物事已刺了颗头进去,身上的感觉、眼里的景象,都是阳物刚破入体内的淫荡景观,听着隔房辛婉怡柔弱无力的呼吸声,间中还带软语呢喃,显然正被他用甜言蜜语哄骗着,虽说声息不显,但在心思之间,却似就在目前,邵雪芊咬了咬牙,纤手微微用力,那物事渐渐没入了体内。
终究是数年不尝此味了,邵雪芊手上虽没怎么施力,可那物事却渐渐突人体内,占据了她贞洁的幽谷,仍令她不由有些痛处。
只是痛虽痛,但也不知是久旷的身子着实喜爱这等侵犯,还是段翎制造出来的声音,真已令邵雪芊有些心动,幽谷竟也渐渐习惯了那微微的苦楚,苦中作乐地慢慢感受到了甜美的刺激,仿佛那种自己会经拥有过,却又许久未曾尝过的美妙,又回到了身上。
到得后头已不是邵雪芊纤手用力,让那东西突人体内,而是幽谷深处产生了吸力,一点一点地把那东西吞了进来,偏偏随着它愈渐深入,那种被占有、被充实的感觉愈发快意,让邵雪芊再也无力拔出来,只任得那东西款款深入,直到把持根部的手触及了股问,这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虽说停了下来,可邵雪芊的胴体却不肯安分,明明她已经在心中努力告诫自己,不能容自己沉迷下去,可幽谷里柔嫩的肌理,却充满了自我的意志,不住将已探入深处的物事再往里头吸引。
若非邵雪芊的武功不是白练的,意志着实坚定,仍捉着根部不肯放手,只怕那东西也不知会钻到多深的地方,到时候别说这沉迷淫欲的羞人滋味了,恐怕连想要拿出来都好难呢!
虽是及时止住了那物事再往里钻的势子,但此刻的邵雪芊却也不由煎熬。虽说淫欲之事对她这丧夫女子而言,乃是碰也碰不得的禁忌,但一来她也已入狼虎之年,二来姬园逝世已久,她对这方面确实有着需求。
本来还能忍耐压抑,可自从谷中一见段翎,虽说恨他之心一如以往,可也不知这人光活着便有种惹人想入非非的本能,还是想到此人以往的行径,虽仍恨他入骨,但那情欲之思却压抑不住地涌现,她便再想不认,可身体却是诚实的,将这物事紧吸不放就是证据。
真要说来,其实邵雪芊的伤势并没有表面上这般严重,虽说那「洪涛无尽」之威着实不同凡响,但她底子扎实,段翎又及时施救,伤势仍能勉强压制,便无力动手,至少不会连清醒都难。
只是这弥漫体内不去的羞人心思,却一路上都若苍蝇般缠绕不去,她一路上对段翎不假辞色,一方面是当年被隐瞒的怒意许久不清,更重要的却是一见到此人,便不由想到这人当年淫行种种,虽是恨怒于心,可肉体的本能反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竟是情动的难以掩饰,这等事实在太羞人,她又绝不愿意让女儿又或这淫贼知道自己的虚弱,装病昏迷实是一等一的瞒骗方法。
可一路上拼命努力的压抑,却在这栩栩如生的物事前崩溃瓦解,邵雪芊只能勉力让那东西停留在幽谷之内,却不能阻止幽谷嫩肌对这侵入物甜蜜缠绵的紧吸夹吮。尤其此物比之姬园的肉棒可要大上不少,幽谷蠕动之间,她竟不由觉得那些连姬园都未曾探访过的花蕊秘境,在这宝贝的侵犯下温柔地敛开。
那刺激微疼中带着些羞人的美妙,余她边暗恨自己竟有着不为人知的淫荡本质,边驰想着若身子里这物事能更深入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也不知是何等销魂滋味?
虽觉得这般心思颇是对不起亡夫,可一来身子里的渴望正自火热,二来那东西都已经刺到里头了,难道还能拿出来不成?
邵雪芊一边轻扭娇躯,任那物事在幽谷的蠕动中随之起舞,在那娇嫩处扭动旋磨,将她已开和未开的部分一起疼惜,一边咬着牙,心湖中涌起的却是隔壁欢好两人的种种景象,还得努力说服自己,深入体内的这东西不过是个假物,再怎么动作都算不上背叛了亡夫。
一时间芳心中思潮不断,缠绵复杂得连邵雪芊自己,都快分辨不出自己正在想什么了。纷乱的思绪愈来愈集中,却不是因为已经理出了头绪,而是因为幽谷里那物事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愈来愈销魂,将其余的思绪念头全都赶了出去。
等到邵雪芊发现之时,她正一手撑在身后,将娇躯挺了起来,另一手拿着那东西在幽谷中进进出出,一双玉腿大大的分开,好让手上的动作愈是方便,而正被那物事轻薄的幽谷中,一丝丝的汁水正随着她的动作,源源不绝地外溢着。
知道自己现下这模样极是羞人,但邵雪芊却已克制不住自己,迷茫的美目不由飘向紧闭的房门口,心中琢磨着,若此时段翎破门而入,意图对自己非礼,自己便得赶快自尽方能为亡夫守节。但若他不是对自己大展淫行,而是刻意在一旁边看戏边取笑,自己是不还能来得及反应?
咬牙闭紧了那似随时都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喘息,邵雪芊芳心边驰想着,边悲哀的发现,若段翎真不打算对自己下手,说不定自己还真难以自尽全节。
虽说若自己这模样经段翎的口传到姬梦盈的耳里,变成段翎口中的笑谈,那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偏偏光想到自己还得保护女儿,至少在交给姬平意护着妹妹前自己不能出事,邵雪芊便知,自己即便再被羞辱,也得虚以委蛇下去。
幽谷之中?地传来一阵曼妙无匹的滋味,邵雪芊先前偶尔也曾在姬园身下尝到此中滋味,自不会不明了这究竟是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弓起娇躯,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眼冒金星问心中暗道这快乐翼是久违了,显然因着这东西比之姬园还要大上一圈,才能让久旷的她有如此美妙的经历。#--iCMS.PageBreak--#只是那快乐却来得如此强烈,若非邵雪芊见机得早,早就将被角掖在口中咬着,只怕高潮降临时的美妙冲击,已让她不由自主地呼叫出声,把隔房的段翎、辛婉怡和姬梦盈都惊了过来。
但她的努力也只能如此而已了,那爆发般的美妙,让邵雪芊不由美得彻骨,在紧绷之后随即便是甜蜜无比的松弛。她软绵绵地瘫倒床上,急剧地呼吸着,全然不知心神究竟飞到了哪处仙境去……强忍着磨擦的快感,还有体内渴望的吸吮力道,好不容易清醒过来,邵雪芊第一件事就是撑起身子,纤手握着根部,拼命用力地将那东西从自己恋恋不舍、紧吸不放的幽谷中拔了出来。
随着那淫具的出体,一波汁液恍若翻倒的酒般溅了出来,染得床褥间淫渍斑斑,那模样虽是羞人到了极点,让邵雪芊闭目不忍瞧看,心中只想着赶快毁尸灭迹,可酸软到了极处的手脚,却是一点没有爬起身子的力气,更不要说收拾善后了。
虽说生性爱洁,但现在的邵雪芊,却只能任自己还带着汗湿的胴体,无力地躺卧在满布床褥的痕迹之间,娇喘的活像随时要断气一般。
虽对自己现下的景况颇为不喜,更担忧若隔房的段翎趁这个时间进来,光笑都会被他笑死,但邵雪芊光只将那东西挤出体外,已经耗掉了所有心力,此时此刻,她也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一边软瘫着,一边听着隔房里的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才刚刚亲身体验过情欲袭击的邵雪芊,比任何时候都更感受得到那心猿意马的滋味,发颤的玉腿竟不由微微厮磨起来,才刚刚被充实过的幽谷不觉又酥痒了,她不由暗恨自己定力不是,竟被害成如此模样,却止不住自己的动作。
边玉腿厮磨,纤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滑动抚弄,刚刚舒泄过一番的胴体,比之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敏感,邵雪芊只觉股间厮磨的是火,纤手的滑动也带着火,整个人都仿佛在火坑之中,所承受的却不全是苦楚。
虽说如此,她心下却不由得安了,任你段翎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擅长御女淫术,总不能边搞着辛婉怡边走过隔房来。等他在隔房泄了欲,风头过了的自己,总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也幸好刚刚泄过,舒缓松弛的身心一时间需求不强,不则可真没把握能不这般笃定。
放松了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只想赶快让身体恢复些许力气,无论如何也不要在这淫渍遍布的床褥间过上一晚,她拼命地逼自己忘记,这些淫乱的痕迹其实全都是她造成的,心中却不由隐隐觉得诡异,虽说辛婉怡以异法转换体内劲气,用情欲之思转移那伤害身子的「洪涛无尽」余威,但这功夫再怎么厉害、她再怎么妙手,自己怎会如此不济?这般轻易便投降在情欲之下?
隐隐觉得自己是着了谁的道儿,只是这一路上难过的感觉缠绵不去,还在找到辛婉怡前就已是够难过,再怎么说这般难堪,也归责不到辛婉怡身上去,真要说来段翎还多些可能性。
但跟这淫徒打交道已有十多年时光,邵雪芊早知道此人难搞,一路上连手都没让他碰到一下,饮食休息间更是小心谨慎,唯一的肢体接触也只有崖下被他运功疗伤,还是在姬梦盈的眼下,若这样还会被段翎得手,邵雪芊也真的只能举手投降。
不过淫贼再厉害,也只是床第功夫高明、骚乱女子芳心的技巧娴熟,只要女方小心防卫,就不会留给对方下手的机会,邵雪芊自知防御到已有些小题大作,若连这样防范都会被他得手,邵雪芊头一个不相信,这人终究是人而不是神。
渐渐恢复了些体力,邵雪芊虽想起身,但隔房那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反而更令人心痒难耐到想去窃听的声音,却愈来愈引得她的芳心骚动难安。她咬了咬牙,也不管被褥上头还沾染着味道,干脆就这么把头蒙在被内,一直等到隔房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才敢起身拖着无力的胴体清理。
只是清理归清理,味道却不是这般容易除去的,何况大出邵雪芊意料之外,隔房之中竟又生动静,辛婉怡娇媚求饶的声音,隐隐然又传了出来,听得邵雪芊整个人都难受起来,差点没法钻回被褥里去。
亡夫姬园虽说造诣深厚,功力颇为不弱,但床第间也是一回强二回止,根本不可能来上第三回,缩在床褥里头的邵雪芊强忍着伸手去取那物件的冲动,好不容易才等到风平浪静。
摇了摇头,让秀发披散下来,原本弥漫身上的味道,在床被里这么一闷,感觉上又浓厚了些许,但她现在可没办法埋怨这种事了,如果不是隔房隐隐传来辛婉怡娇柔轻瞋、似怨还喜的轻语,可真以为她被段翎活活搞死了呢!一夜便梅开三度,对正道侠女而言真是想也想不到的荒淫。
虽说打定了心思,不管辛婉怡与段翎这对好夫淫妇间的种种,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但终是几十年的密友了,邵雪芊芳心不由微忧,辛婉怡可不是喜爱沉溺情欲的淫妇,就算具有这方面的本性,可旷了十几年,总也要悠着些,这般强烈的淫欲冲击,虽说真能令人神魂颠倒,可对不习惯的人而言,却也是糖衣毒药,要真弄坏了身子怎么瓣?
看段翎那模样,对辛婉怡似是真心诚意,该当不会真想把她给弄伤,可邵雪芊虽成婚已久,这方面的事却不清楚,自难压抑满心的担忧。
芳心混乱着,也不知该担心辛婉怡的身体,还是该气她这般故意,用那隐隐的声息来挑逗自己,更不知该不恨主导这一切的段翎那邪恶的心思,甚至是羡慕他俩只羡鸯鸳不羡仙的甜蜜,迷迷茫茫间,邵雪芊难耐体内的疲惫,虽是满心不喜,好想开开窗子,让山风吹走这异样的气味,可为了受伤的身体着想,终究还是在满室的异味中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夜晚,爬上床去的邵雪芊轻叹一口气,这几日来因着辛婉怡妙手相救,自己的身体状况渐渐回稳,除了体内愈来愈贲张强烈的欲望渴求,仍随着她夜夜的情思,和隔房云雨风流之声的影响而愈来愈难堪外,伤势已渐渐稳定了下来,虽不能动手,总也没先前那般虚弱了。
只是今夜的感觉却比前面几夜更为难受。虽说也不知怎么搞的,原本一直夜夜袭扰芳心的靡靡之音,今夜一直没有传来,可床被之中辗转难眠的邵雪芊,却一点不觉放松,美目迷茫之间,纤手颤抖着将床旁的小柜打开,那制作得栩栩如生的物事,又滑入了她的玉手之中,似乎没把这东西把捏在手里,就有种没有办法睡着的感觉,虽说想想都觉大羞,却是怎么也放不开它。
看着那东西在纤纤玉手中不住被把玩,那景象就好像……就好像自己真不顾羞耻、不顾脏污的把弄着男子阳物一般,邵雪芊竟不由自主感觉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女般的心境,那东西在自己手中愈看愈羞却也愈看愈爱,那东西似有魔力一般,明明就是死物,却怎么看都像随时想往自己身体里钻进去一样,偏是愈羞手上愈热,连那东西都似带出了温热,愈抚愈是爱不释手。
看着那东西在手中轻巧的滑动,纤指抚触之处仿佛可以钜细魔遗地感觉到男人阳物的粗壮和火热,明知这只是幻境,却令邵雪芊羞怯得不能自己,心神不得不被柜中其余的东西吸了过去。
愈看愈羞却是愈看愈爱,也不知辛婉怡是从哪儿搜罗到这些物事,每样都有着无比威力,前面几夜邵雪芊外受靡靡之音所扰,内有本能情欲催促,不知不觉间把这些物事都试用过了不止一回。
虽说这些东西颇有出奇之处,但她本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体内的本能又是最好的催化剂,用自己的身体试验,比任何方法都能亲身体会到其中的威力,竟是很快的就把这些东西的用处试出了大半,而那欲火愈试愈畅,邵雪芊这几夜的床第间竟是一点也不觉寂寞孤独,热闹新奇得紧。
愈是用到后来,邵雪芊羞怯之间,将那燎原野火深深烙刻体内,却益发觉得不妙,难不成自己具有着淫荡的本能,只是姬园不善此道才没有将她开发?不则怎会对这些淫物如此上手?
本来还能把这羞人之事归罪于隔房段翎与辛婉怡的夜夜疯狂,段翎这淫贼也还罢了,他欲望过人又造诣深厚,强横的精力让他在床第之间纵横无匹。但辛婉怡功力浅薄,向来又是那么的温柔恬静,却不知着了什么魔,床第淫欢之间,享受得什么也忘了。
每当在夜里听到隔房此起彼落,一次接一次的断云零雨之声,邵雪芊一方面苦忍着只用手中死物稍解欲火,一方面也暗暗赞叹,她可真没想到,体弱如辛婉怡投身欲海,竟比底子深刻如自己还要纵情狂野得不可收拾!
只是邵雪芊却骗不了自己,先前还可说是被隔房的云雨之声,诱得她非得用这些淫物发泄不可。但愈到后来,隔房的声音已经不是体内春情的导火线,而仅仅只是背景而已,在她身上肆虐的东西、对这些东西愈来愈深刻的认识,还有体内贲张的本能,才是让邵雪芊沉迷难返的真凶!
心中暗骂这段翎也真工于心计,今夜竟是刻意停云息雨,迫得自己出于无奈之下,主动拿这些东西来抚慰体内昂扬的欲望,只是股间那空虚的感觉、手上这真切的触感,却让邵雪芊再也无法忍耐。
她咬着银牙,纤手带着那假物慢慢沉入解开的裙裾,那东西仿佛可以感应到她的需求,竟主动采上了她湿润的源头,在邵雪芊强忍的呻吟中探头入内,慢慢向湿润的深处钻了进去。
咬牙苦忍着那充实的感觉,如果说先前初试时还有几分不适、几分畏羞,现在在邵雪芊身上的,已是全盘甜蜜的承受,没有人比她自己更能了解,用那东西去厮磨何处、顶弄何方,才会让她的酥痒酸麻得到最甜美的抒发,幽谷中的湿润和灼热,便是她已完全能享受其中滋味的证据。
突地,一声叩门声传来,声音虽弱,在她耳中却是如闻惊雷,身心全都沉醉在那东西深入体内的滋味中的邵雪芊猛地一醒,只羞得脸儿红到再也凉不下来,钻入被中再不敢抬头,芳心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中了好人之计。
若让段翎看到现在被中的自己,看到她的情欲难耐,以这厮的淫邪好色,第一个想法想必就是拉开自己蔽体的锦被,用他的强悍和淫欲,彻彻底底地征服自己,而此刻的她却已没有把握,自己是不还能像先前所想那般,宁可一死全节,也不愿被他得手?
只是羞虽羞、怒虽怒,已深入体内的那物事却是一点不愿取将出来,正当邵雪芊又羞又气,又怒又惧,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辛婉怡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雪芊你……已经睡了吗?」在被中颤抖的邵雪芊听到这声音,悬着的芳心这才松了下来,在被中无力地摇了摇头,只听得辛婉怡慢慢走到床前,坐到了床边,纤手轻轻地按到了被上,那纤柔的触感,即便隔着被子也感觉得到。
邵雪芊聚功耳闻,再听不到旁人的声音,显然段翎这厮并没有进来此处,这才真正放心,怯缩缩地开了口,却再压抑不住满心的疑惑和怒意。「婉怡,你不用陪你那淫贼了吗?」「哎……他也不是真那么厉害……偶尔,也是要休息的……何况这样夜夜求欢,婉怡虽然爱他如此亲密、如此想要婉怡,其实……也有点儿受不住了……」轻轻吁出了一口气,柔美的声音中满是甜蜜,这些夜里被她的声音折磨着的邵雪芊自然感受得到,辛婉怡对段翎的瞋怨间满含的爱意。
「那你……你为什么……」「你也在这儿啊……」虽说邵雪芊欲言又止,但辛婉怡却似听懂了她的心语,温柔地接了下去。
「无论如何……婉怡总不会把你丢在一边的,何况他也回到婉怡身边了,婉怡也没有什么好气了。可是……以后你们总得面对……总不能一见面就吵,跟你相比之下,小梦盈还好些呢……」「她……她不过是不知那人的真面目罢了!」辛婉怡不说还好,一说到姬梦盈邵雪芊便不由气上心头。明明知道段翎便是当年淫贼,明明知道他是被自己父母设计迫下崖去,还钉着金龙刺在身,怎么想也不认为段翎对姬家没有怨恨,姬梦盈却全没一点戒心。
在这医庐之中,除了辛婉怡外就属她与段翎最亲近,任自己怎么说也不听,若非这几日段翎与辛婉怡好得似蜜里调油一般,眼中再不见旁人,也不知和姬梦盈会不会弄出事来。想到此处邵雪芊心中不由一阵急,难不成……「梦盈……梦盈呢?难不成……」若非被内衣裳不整,便同为女子也不好见人,怕邵雪芊真要从床上跳下来,以段翎对姬妙,的恨意,难不成他让辛婉怡来缠住自己,趁机去坏姬梦盈贞操?
想到自己女儿如此天真,对这淫贼毫无戒心,若这人真有意,必逃不过他的手,邵雪芊想不着急都难呢!她抓着辛婉怡的手,脸上满是惶急,差点没把辛婉怡都抓疼了。
「别担心。」见邵雪芊如此惊惶,辛婉怡不由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想到邵雪芊担心的是什么,不由轻轻一笑,拍了拍邵雪芊的手以示安抚。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段翎之性,只是这人若真有意,路上大有机会去弄姬梦盈上手,既已到了医庐,总得给自己几分面子,不会在此胡来。
只是想到姬梦盈对上段翎的神情,辛婉怡便不由芳心微带醋意。这几日对于母亲之言总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的姬梦盈,确实是与段翎稍稍疏离了些,却不是因为邵雪芊的耳提面命,而是因为自己总与他黏在一起。
看到那模样,身为过来人的辛婉怡自不会不知,这小姑娘对段翎竟不由己的有一丝情意,只是她太小,甚至弄不清自己的心情,即便心中难受也不知因何而来。
芳心虽难免有点儿酸意,但段翎在床上如此威猛,自己都有些吃不消,能多几个姐妹也不是坏事。可若对象是这小姑娘,那就有点儿过分了,毕竟对她而言小姬梦盈就和自己的孩子没个两样,就算知道小姑娘早晚会长大嫁人,可心中总不想承认这事儿,更不愿她抢了自己的相公。
前几夜床第之间,在云消雨散,软绵绵地偎在他汗湿的怀中时,她也曾经微带醋意地问段翎的意思,小女孩的这点心事自逃不过这人耳目,只是段翎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因着他的床第之悍,小姑娘可承受不起,因此能进段翎心底的,乃是辛婉怡这等成熟而识床第滋味的美人,至于姬梦盈嘛……至少得等她再长大一些,过了两、三年说不定还有可能,现在却是太过稚嫩了。
虽不知这究竟是段翎的真正想法,还是他糊弄自己的说辞,但听他这般地表态,辛婉怡也放下了心。她伸手隔被轻抚着邵雪芊微颤的身子,让她安静下来。
「放心吧!他说过不会对小孩子动手……何况小梦盈的房间就近在咫尺,遇上了事她总不会连叫一声都不晓得,你尽管放心。」「是……是吗?」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才稍稍平静下来,她聚功双耳,细听着隔房动静,果然女儿正在隔房睡得安稳,至于段翎那边,虽说以两人功力差距,若段翎真打算消声匿迹,她该听不出此人动静,可照现在这样,段翎显然也乖乖地留在了房内,至少一时间是不会出事了。第二集 第三章 百合飘香
放下心来,邵雪芊却不由更羞,方才心情激动时她没留意,直到现在才发现辛婉怡的玉手正顺着被子轻抚,力道虽柔,可被内的胴体正是敏感,那轻柔的抚触感觉如此舒服,被子简直像不存在那样,让她将辛婉怡的抚摸全盘接收。尤其辛婉怡不摸则已,一摸玉手便渐渐走向重点,光看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邵雪芊便知自己那捏住那深入体内异物的手,已被她轻按住了。
「你……你坏……」羞得脸儿一红,邵雪芊虽知辛婉怡与自己同为女子,又是闺阁密友,照说彼此间没什么秘密可言,但她已是段翎的人了,若让她将自己这羞人情事透露给段翎知道,即便只有一点点,被他说笑讥讽,也真令人无地自容,偏偏事已至此,又没办法隐瞒过去。
「婉怡不坏,是雪芊你过分了……」微微一笑,纤手轻轻揉按着,被内邵雪芊的手本就乏力,被她这般一揉一摸,登时讪讪然地软了开去。
被她隔被抓住那物微微一顶,只酥得邵雪芊差点没呻吟出声,被内的胴体整个颤了起来,喘息间只听到辛婉怡打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婉怡把房间借你,可没把这些东西也借了……倒是雪芊你用的快,教婉怡想不跟你分享都不行……」「别……」感觉到她俯身到自己耳边,吹气之间如兰似麝的香氛扑面而来,加上辛婉怡玉手暗施手段,邵雪芊只觉娇躯酥麻无力,一时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一来负伤未愈,二来前些日子夜夜都睡的不安稳,被体内那虫行蚁走的滋味夜夜折磨纠缠,体力不如以往自是当然,何况辛婉怡的手段也不知是哪儿学的,即便同为女子,效果竟也这般强烈,邵雪芊事先全没准备,自是一下子便着了道儿,只觉身子里暖洋洋热呼呼的,对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明明知道,却是不能抗拒。
但人便醉也有三分醒,何况邵雪芊一世侠女,便是有伤在身,也不是这般容易就范的。何况她比任何人都警醒,辛婉怡既身心都被段翎占有,这密友自是不能同以往一般看待。
邵雪芊几乎可以看到,在辛婉怡身后段翎那得意洋洋的面孔,只怕前几夜他便在床上亲身传授辛婉怡这等使坏功夫,专门用来对付自己,偏生体内却情欲难抑,煎熬之下邵雪芊便有心抗拒也是无能为力。
「不……不要这样……」感觉到辛婉怡手段温柔却娴熟,一方面将自己压在身下,一方面玉手轻施,勾动着已探入股间的假物,甜美地挑动着,想必段翎前面几夜言教并同身教,已让辛婉怡学到了淫贼的四五分本领,用来对付旁人或有不是,但自己体内情欲盎然,拿来试招却最是适合。
若只是辛婉怡要对自己下手,兑现在的邵雪芊而言实是无任欢迎,毕竟身体里面贲张的激情有多么折磨人,身受折磨的邵雪芊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充实着自己体内的东西虽也强壮,但光靠这假物便能将欲火平复于一时,却非长久之计,而辛婉怡好歹与自己同为女子,便虚凰假凤地弄出事来,也算不上何等大事,以后自己便到了九泉之下,面对姬园也不致于无话可说。
但现在的辛婉怡,却只是段翎的前锋,邵雪芊几乎可以想到,当自己被辛婉怡妙手轻挑,逗得欲火如焚,床上赤裸的两女正磨镜磨得神魂颠倒之际,段翎便会破门而入,与辛婉怡一起动手,把自己逗得欲火焚身、难堪无比,他正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给玩了。
那时自己别说自尽全节,只怕还得在他胯下淫态毕露,做出些不堪入目的举动,那等不堪言行,光想都觉得无地自容。更不要说在占了自己之后,医庐中再无人能阻止他染指自己女儿,到时大获全胜,他可更得意了。
「好雪芊,放一千一百个心……」似是知道邵雪芊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辛婉怡一边轻巧地在被上扭动着,隔着一屑被子将满腹的情潮欲火感染过去,一边玉手轻挪,拨弄着已在邵雪芊体内的假物,逗得她娇躯连颤,很明显地无法抗拒了。
「他答应过婉怡……不会过来对雪芋你无礼的……」「可……可是……」就算辛婉怡保证了,邵雪芊仍在满心地抗拒和身体的渴望中挣扎,她隐隐觉得若自己乖乖顺从于辛婉怡,接下来只怕不止自己,就连女儿也要倾倒在段翎身下,到时候把自己母女调教成无男不欢的淫娃荡妇,正是段翎最得意的复仇,此等大事自不能只因着辛婉怡的一句保证而松口。急得满目泪光,邵雪芊却不知该如何明说才是,身体的需求实令她难以平心静气。
「真的不用担心……」一边观察着邵雪芊的神情,一边调整着手上的动作,辛婉怡前些日子才亲身体会过,自是深知邵雪芊此刻所受的折磨。
仔细想想这段翎也确实过分,利用为邵雪芊传功疗伤之际,把体内的淫蛊之气传了大半进邵雪芊体内,虽说段翎体内的淫蛊已被九转龙珠压制的只剩一、两分威力,但邵雪芊全无准备地着了道儿,这段日子以来体内淫蛊日渐滋生,又不像自己晓得如何以药物调整体内气息,也真怪不得邵雪芊如此情动,只怕段翎进来她也无力反抗了。
见邵雪芊仍是一脸惶急,纤手无力地捉着自己的手,乏力地想要抗拒自己的侵犯,辛婉怡微微一笑,也晓得非得让她安心不可,这才慢慢地松下了手,只口舌仍在邵雪芊耳根处轻吮着。
「人在医庐,他好歹也得给婉怡面子……雪芊放心,他已答应婉怡,只要在医庐之中,就绝对不会对雪芊动手,至于梦盈嘛……她还是孩子,他可不会饥不择食到对孩子下手……」不会对孩子动手吗?邵雪芊心下还是忐忑不安,毕竟当年的段翎可是真正的饥不择食,就算辛婉怡解释那是因着体内淫蛊的影响,她仍是信不过。何况真要说来,如果只论身材,姬梦盈像煞了自己,可比娇小玲珑的辛婉怡成熟多了,只是这等话,此刻的邵雪芊却是说不出来。
不过,当年好歹追索过段翎好长一段日子,邵雪芊自然感觉得出,对段翎而言,成熟女子远比娇稚女孩要得他心的多,辛婉怡此言非是无的放矢,何况撑到现在,她也真忍不住了。
「你……哎……婉怡……别……别弄得太过火了……小心……小心给梦盈听到……唔……嗯……」放弃了抗拒,只觉辛婉怡纤柔的玉手似带着一小团火,温热地拂过身子,不由娇躯软化,声音都一起酥了。
邵雪芊只觉压在身上的辛婉怡,好像整个人都带着火,温柔又甜美地熨烫着她,体内的渴望不由都贲张了起来,最后一点理智出口之后,便烟消云散,只留下情欲难耐的娇甜喘息,一发不可收拾。
「嗯……雪芊放心……婉怡会很小心的……定……定让雪芊舒服……」感觉到邵雪芊放松了身子,辛婉怡悬着的心这才全放了下来,一边亲密地吮舐着邵雪芊的小耳,香舌轻吐,在邵雪芊颊上耳边留下了湿润的痕迹,一边纤手抚动,渐渐地把两人身上的隔阂完全解去,直至裸裎相对。
感觉到在辛婉怡的妙手之下,自己身上已再无寸缕能够遮身,邵雪芊不由娇羞,嘤咛一声转过了头去,只是辛婉怡那甜美的口舌吮吸舔舐实在太过美妙,她幽谷中又夹着根宝贝,这种种的影响令邵雪芊的身心都被情欲所包围,想要不受影响实是难如上青天,光只身体不由自主地轻扭和玉腿厮磨间,都无比强烈地感受到那东西的触感,又舒服又难受,她实不知该怎么瓣才好。
在邵雪芊娇羞无伦的厮磨蠕动之间,辛婉怡自然也不会闲着,一双美目羡中带妒地观赏着眼前密友那妩媚的胴体与娇柔纤细,从外表绝看不出如此有料的辛婉怡不同,邵雪芊身材修长、胸挺臀翘,曲线说不出的火辣诱人,便裹在衣内也足以动人心弦。
辛婉怡虽是她密友,但除了夫妻之外,极少能有裸裎相见者,她虽也感觉得出邵雪芊气质高雅间,隐在衣内的却是无比动人的火辣肉体,却也是第一次看到真相,联想到段翎的喜好,虽被美景吸住目光,却不由微有妒意。
只见眼前床被之间,邵雪芊满面羞怯,柔软纤细的黑发披散之间,早没了以往高贵庄严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羞涩娇媚的诱惑,欺霜赛雪、莹自如玉的肌肤抹上了片片红晕,晶莹剔透的肤光在微微的香汗掩映下,透出无比青春的活力,那肌肤年轻得全然不像将近四旬的女子。
这还不是最动人的,随着辛婉怡的目光缓缓滑下,逡巡着她赤裸的美躯,娇羞的邵雪芊似还想遮掩,身子却已不听使唤,不但没能掩住重点,反而因轻弓纤腰,将那媚惑的曲线表露无遗。
本来邵雪芊一对美峰便高挺丰腴,便是躺倒床上,在呼吸间微微的颤抖中,也表现出傲视群芳的资本,看得辛婉怡自叹不如,不由伸手掩住了胸前,虽说她也是前凸后翘的美人,这几日被段翎尽情滋润,胸前也长大了不少,但比之邵雪芊的天资,却是差得还远。
唯一能胜过她的,便是辛婉怡乳尖一对玉蕾,不动情时也粉嫩晕红、娇美无伦,邵雪芊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就算保养得好,曲线丝毫不乱,但哺乳的结果,乳尖诱人的两点也不由有点儿透着深褐,稍嫌逊色。
只是其他的部位,却也是没得比了,顺着那诱人的曲线蜿蜒而下,柳腰纤细润美,微微的弓起透出了无比的韧性,其下一双修长的玉腿微颤地分开,微不可见的颤抖在香汗反映的波光下显得如此明媚,在在都是无比诱人的本钱。
尤其是那芳草萋萋、犹带水光的幽谷之间,隐约可见陷在里头的假物根部,那种春情荡漾的媚态,便辛婉怡身为女子,看了都不能不为之动心。
感觉到辛婉怡目光扫视,邵雪芊不由发颤,颤抖间却愈觉肌肤灼热、香汗泛滑,在床上灼出丝丝香氛,说不出的媚人。她偷偷睁开美目,却见辛婉怡也同样的一丝不挂。
平时穿着衣裳还真看不出来,辛婉怡虽是身形娇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珠圆玉润处颇令人食指大动,尤其肌肤之间隐隐透出晕红霞彩,是以往从不会见的,邵雪芊芳心不由微荡,显然段翎对辛婉怡的云雨滋润,确实使她的娇美愈发媚了一屑,颇有一丝艳丽的媚惑。
「啊!」正当邵雪芊的芳心又羞又惧地不知想到了哪儿去,突地一股强烈的刺激从下体传来,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辛婉怡已开始了动作,只见她整个人轻柔地压上了邵雪芊成熟修长的胴体,玉手捏住了已深入她幽谷中的假物底端,轻柔纤细的动作间,快感已如潮涌了进来。
一来辛婉怡手段得段翎真传,邵雪芊便天资聪颖,自己摸索的技巧终比不上段翎的经验丰富。二来邵雪芊自己来时,一边动作心思一边移到被刺激的部位,舒服痛快是够了,却总嫌不够新奇,此刻被辛婉怡接了手,那熟娴巧妙的挑逗动作,在在都令邵雪芊有着新奇的体会,娇躯轻扭之间,幽谷愈发濡湿,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伸手想按住辛婉怡作怪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本来在辛婉怡进来之前,邵雪芊便已对自己大加挑逗,情欲已在体内积压,现在被辛婉怡手上那奇巧无比的刺激加进来,体内的快感愈发的火热,不一会儿已将她送上了情欲的峰巅,整个人酥麻得微微抽搐,幽谷泉水漫流,脑中一片混乱,娇喘之间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若非方才那声惊呼出口之时,见机的快的辛婉怡及时将被角塞进了邵雪芊口中,只怕这一声高潮时娇甜诱惑的喘叫,已不止于邵雪芊口中的唔嗯呻吟,而是能让隔房的段翎或姬梦盈听得清楚的销魂娇啼。
虽说理智被情欲的高潮冲刷得惨不忍睹,崩溃得不成模样,但邵雪芊前面几日已被隔房的声音折磨得够了,一心只警戒着不想让段翎趁火打劫,高潮之后很快便恢复了神智。
可惜辛婉怡的动作更快,在邵雪芊娇喘吁吁的当儿,整个人都压了上来,邵雪芊只觉胸前一窒,两人四乳互拼,黏在一起,她只觉高挺双乳被这样一挤,一股酥麻登时涌上,把她的气力又散掉了几分。
本来像邵雪芊这般成熟的思春美妇,那天赋异禀、高挺丰腴的肉球,便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还要敏感得多,给这样一压一挤,美峰弹跳之间,强烈的刺激已涌了进来。何况此刻挤压着她饱挺美乳的,是另一对弹性十足的肉球,虽没邵雪芊那般饱胀高挺,弹性和敏感度却丝毫不逊。
加上亲手把她送上了高潮,看着向来高贵典雅、宝相庄严的邵雪芊在自己手下婉怡娇啼,秀发散乱春色满腮,喘息之间娇躯仿佛刚从水中爬出来,一身香汗透出无比的香甜诱惑,前面几夜辛婉怡也曾在段翎身下尝到如此美妙滋味,被邵雪芊这动人模样诱发了记忆,让辛婉怡如何能忍得住?虽说四乳密合,但邵雪芊肌肤何等敏感?自然知道辛婉怡乳蕾也已硬挺勃发了,又硬又热又充满弹性的两点,正在自己乳间揉弄顶挺,两边的弹性十是互挤间,更加深了那刺激的感觉。
感觉着辛婉怡的动作,邵雪芊娇羞之间也不由微讶,才刚刚在她手下泄了一回,好生发泄之后她本以为短时间内再没这方面的需求了,此刻的幽谷虽仍湿腻润滑,却已不似方才那般敏感渴望,但不知是辛婉怡娇嫩的胴体有着无穷的诱惑力,还是自己体内的情火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美乳挤磨之间,邵雪芊又觉得呼吸急促、娇躯酥麻,仿佛方才并没把她的欲火泄掉多少似的。
怎么会这样?邵雪芊想问又不敢问,偏偏她便不问,辛婉怡也没少了动作,一边与她肉体厮磨,感觉彼此间肉体的温热软滑,连汗水似都化到了一处,一边玉手轻挪,在邵雪芊酥麻无力的轻喘之中,已深入幽谷的那物事渐渐滑了出来,即便幽谷本能地吸附紧缠,仍是留之不住。
「好雪芊,这是一个人时用的……」将那湿漉漉的物事举到了眼前,邵雪芊哪堪如此强烈的刺激?登时差得转过头去,满心暗骂辛婉怡质被那段翎带坏了,连这等物事也敢看得如此清楚,急闭的美目却无法抹灭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刺激景象。
那物事本就栩栩如生,沾染了女子蜜液之后,愈发像透了男人的形状。尤其想到那上头沾染的种种,全都是刚刚才从自己体内扣挖出来的,教邵雪芊如何不羞?她虽也曾用这东西慰抚自己,却从来没这胆子去看,更不用说举在眼前了。
只是邵雪芊闭目虽快,却终是慢了一瞬,即便她死命的想忘记,可是那栩栩如生、沾满了自己流泄的物事,却似犹在眼前,加上那满湓的香甜,直透琼鼻而入,让她想转移注意力都难。
更过分的是辛婉怡一边细看,一边玉手轻颤,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偏却让那黏稠的蜜水滴了下来,一触之间邵雪芊不由一颤,仿佛那不是琼浆蜜液,而是什么毒物一般,令她怕到了骨头里。
「真是厉害……搞到这么湿……」甜甜一笑,将这物事摆到了一边,似乎光这般大胆的举动,就让辛婉怡情欲愈涨,连美乳都似大了几分,挤压揩磨之间,彼此所受的刺激愈发美妙,她不由轻轻地呻吟起来。
「以往……哎……婉怡虽也用过……却没有……没有弄到这般湿……雪芊流的好多喔!」「别……别这么说……」听辛婉怡这般言明,邵雪芊这才想到,在段翎回来之前,这些东西都是辛婉怡用在自己身上的宝物,十几年来也不知吸收了多少辛婉怡体内的春情,这……算不算自己与密友间的水乳交融?
胡思乱想间邵雪芊美目微启,只见辛婉怡一边对自己大施轻薄,一边在小柜里摸索了半晌,取出了个大了不少的东西出来,不由微微一惊。
「婉怡……你……难不成……这个……」「嗯……」似是光取出此物,就令辛婉怡春情荡漾,两女纠缠厮磨的股间,都可感觉到从辛婉怡体内涌出的流泄,温润香甜地濡湿了两人紧黏的部位。
「这样……哎……才好呢……正好适用……」虽说前面几夜,被隔房的云雨声息诱得芳心荡漾,难耐诱惑的邵雪芊不知不觉间把小柜中的羞人物事试用了个遍,但这般大物邵雪芊可没胆动用。
那东西长逾尺半,形状就和才刚刚在自己幽谷中逞凶的物事差不多,只是变成两根接在一起,两头都做得活像真物,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接合处竟似可拗可扭。
邵雪芊冰雪聪明,早猜测出来这宝贝是两个女子互相抚慰时所用的物品,却不会想辛婉怡竟连这等东西也用过,难不成……她早已用这物事和其他的女子好过了?
见邵雪芊美目满是疑惑和柔媚,辛婉怡羞羞一笑,伸手将先前用过的物事夹到了胸前峰峦之间,又和邵雪芊挤到了一处,感觉上就好像美乳间夹了根男子淫具,湿漉漉的令人想入非非,情欲的色彩这般强烈,让邵雪芊整个人都酥了,只听辛婉怡在耳边羞涩轻语。
「这东西……是先前婉怡买错的……买回来试用之后才知不对,也不敢去退货,没想到……还是有机会用的……真好……」原以为辛婉怡便与自己假凤虚凰一般,也只是幽谷厮磨而已,最多是让她用柜中物事稍事嬉玩自己一番,可看到这东西,邵雪芊却不由遐想,若自己和她之间用这物事串在一起,到时候岂不变成了自己也有机会主动?难不成……自己还得和段翎比一比,是谁能让辛婉怡更舒服些?
「婉怡……婉怡……」再说不出话来,邵雪芊只能呆呆地看着辛婉怡将这物事爱不释手地赏玩了半晌,才缓缓地把它移到了身下,感觉辛婉怡雪臀微抬,随即娇躯微颤,就算看不到那儿的模样,光猜也猜得出,辛婉怡正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端慢慢探人体内。
想到接下来辛婉怡就要用这东西和自己合为一体,邵雪芊羞意愈发高涨,用这东西感觉上已不是任她把玩自己的胴体,而是互相侵犯刺探,真的有种被侵犯好污的感觉,只事已至此,邵雪芊既无力也不愿抗拒接下来的事了。
「幸……幸好,光看雪芊你那样……婉怡也湿透了……」将那物一半深探体内,辛婉怡不由既满是又娇羞地叹了口气。虽说那物事远不若段翎般强健威武,可辛婉怡医家出身,对自身的保养比之武林人更高明些,虽经段翎这几日毫不停息的宠爱,幽谷仍紧窄一若少女,被这般物事侵入,如果不是幽谷已然湿润,还真颇有些难受哩!
「不然……这东西……嗯……可不是那么好进来的……」「婉怡你……哎……别那么说……讨厌……」被辛婉怡一语说到了心坎里,邵雪芊羞意愈升,体内满湓的情火也愈升,只觉两女肌肤接触之间,温润暖热的气息不住传递,不由轻轻挣扎了起来。
本来对接下来的事儿全无抗拒之意的邵雪芊,全没想要挣脱辛婉怡的压制,酥软乏力的娇躯更没有力气反弹,因此当辛婉怡顺势抬起身子的时候,邵雪芊不由微诧,只是她的诧异很快便化成了羞意烧透了周身。
随着辛婉怡起身,她的目光顺着辛婉怡的身形缓缓下移,那已被媚意灼成了酒红色的粉弯玉股之间,一根肉棒悬垂在那儿,随着她起身之势挺起,即便明知那是假物,可看着那东西在辛婉怡的胯下挺起,邵雪芊不由错觉辛婉怡变成了段翎,正挺着肉棒要对自己非礼。
看那东西在辛婉怡胯下,对着自己不住点头,想来辛婉怡也是头一次用这东西对其他女子,把握之间难免有点儿稚拙,但光只这样,就是够让邵雪芊羞得浑身火热难当。
虽说女女相戏、虚凰假凤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但看到那东西挺直微颤,她便不自觉地口干舌燥,胸前双峰不由自主地弹跳颤抖起来,这和先前的自慰可不一样,自己……很快就要被辛婉怡给好了呢!
一双美目娇羞却又火热地盯着辛婉怡股间,良久良久邵雪芊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只是想移开目光却已来不及,何况在她被那物件撩得心神荡漾的当儿,连玉手都不太听话了。
当发现一双玉手正轻按着搁在胸前峰峦间那犹带湿濡的假物当儿,邵雪芊手忙脚乱地想要撒手,一个不小心却让那东西在胸前狠狠滑了一下,还带着水光的顶端登时滑前,轻轻地顶到了她口唇之间,她不由自主地张唇相衔,待看到辛婉怡又惊又笑的目光时,才发觉自己现下的模样究竟有多煽情。
虽说立刻把那东西扔到了一边,但唇舌间的感觉却那般刺激,许久许久都盘桓不去,邵雪芊不由伸舌舐了舐唇边,那上头的味道仿佛还留存于此,久久不肯散去,娇羞之间她不由轻声怨怼起来。
「坏……都是婉怡你坏……被……被你那……淫贼带坏了……把雪芊害成这样……传出去怎么办……」「婉怡不传出去……可雪芊你呢?」一边甜笑着俯下身去,在邵雪芊颊上吻了一口,一边伸手将被邵雪芊丢到一边的假物取了回来。果如辛婉怡所想,那东西不过在邵雪芊胁下嫩肌处轻轻触了一下,她便整个人弹了起来,肌肤上头烧透的晕红愈发的娇艳欲滴,若非已然动情,哪会变得如此敏感?她不由娇笑起来。
「如果雪芊想传出去,可就不关婉怡的事了……你……想说给谁听?」「哎……啊……不要……」被辛婉怡的调情话儿逗得情欲如焚,这般羞人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已够可怕,若要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光想想都受不了。
尤其辛婉怡的动作可不止如此,她一边在自己耳边轻吟慢语,一边伸手在自己胸前傲挺的美乳上揉弄起来,女子的搓揉本就比男子要温柔得太多,加上段翎真传的诱女淫技,更非寻常可比,更不要说邵雪芊那饱挺高耸的美乳,在激情的刺激下敏感得远胜以往,被她这样一弄,哪由得邵雪芊忍耐?登时便酥得她婉怡声声,娇啼起来。
「别担心……雪芊好乖……很快……哎……很快婉怡就给你了……」听邵雪芊呻吟娇软,仿佛已不堪忍耐等待,辛婉怡不由一惊。她虽也在段翎手下尝过那又快活又难过的滋味,愈被逗弄愈是热情如火,在忍耐崩溃之后,才是最美妙的开始,但让女子在自己手下如此动情还是第一次,何况还是向来高贵典雅、宝相庄严,大家风范一如邵雪芊者,惊诧之间手却没敢停下来,仍是一直动作。
虽早知邵雪芊被段翎暗算,在运功为她疗伤之际暗输淫蛊入内,辛婉怡却没想到,从运功时送入的淫蛊,比之交合时传给自己的还要强烈,显然九转龙珠威力虽烈,却仍是难比这淫蛊之威,看邵雪芊这模样,光靠自己还真是不够呢!
她微微摇摇头,摆脱了心中那怪异的念头,专注于把玩邵雪芊娇美无伦的裸躯,尤其那傲挺高耸,令辛婉怡自叹弗如的巨峰,更让她爱不忍释,不止双手,连那还带湿气的假物也用上,在弹性十足的美峰中游移,搞得邵雪芊呻吟不止。
双腿无力地夹着、厮磨着,邵雪芊只觉口中干渴无比,只希望甘霖的滋润,光这样玉腿厮磨都可以感受到其间暖潮的湿滑,她不由暗恨自己为何如此敏感、如此不堪一击,就连辛婉怡都能让自己变成这样了,若换了个人,自己岂不是要立刻崩溃?
只是美峰被把玩的滋味如此快乐,她甚至不管那令她颇有些自卑的乳蕾之色了,只挺着胸好让辛婉怡更好动作,一边无言地渴求着。
「好乖好乖……好雪芊……婉怡来了……唔……看你都湿成这样了……」若是男子,在邵雪芊这样娇媚火热的诱惑之下,只怕早要策蹄驰骋起来,也亏了是辛婉怡才能忍到这个时刻,但看闺中密友被情欲煎熬得如此可怜,辛婉怡也颇有不忍。
她慢慢压下身子,那假物轻轻点在邵雪芊股间,只觉她的玉腿如电殛般分了开,幽谷中的汨汨流泉被这激烈的动作,搞得都溅到辛婉怡身上了,那感觉让她也不由火热起来,一声轻哼之间,那顶端已破开了邵雪芊的幽谷,极缓极慢地顶了进去。
当那物进入的时候,两女不约而同地同声呻吟,不止邵雪芊,就连辛婉怡都是头一次尝到这般刺激的滋味,贯串两女的明明只是假物,但随着那连结,仿佛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的些微触动,不止是表面上的动作而已,而是更深刻地感受到幽谷之中缠绵紧吸的嫩肌,似是可以透过那物感觉到对方幽谷里的种种。
邵雪芊一边被体内情火所燃,一边感受着辛婉怡犹如处子般的幽谷紧啜,差点没叫出声来,她死命咬着银牙,纤腰雪臀处却是活力十是,轻轻地扭摇起来。没想到邵雪芊这般快便进入了状况,当她轻扭迎合之时,反而让辛婉怡因惊讶而放缓了动作,毕竟对她而言,女女相戏不过是初次的体验,何况幽谷中那贯穿彼此的物事所涌上的感觉,虽是熟悉的性爱欢乐却又显得如此不同,至此辛婉怡才发觉,自己的心理准备还是远远不是。
只是现在的邵雪芊已是再难忍耐,辛婉怡虽是松手,她却没有趁此机会挣脱逃离,反而挺着腰,幽谷里头纤细妖媚地轻颤慢吮,柔细的触动令辛婉怡也心神荡漾起来,她俯下身子,在邵雪芊那令她又羡又妒、偏又爱不释手的玉峰上吻吮轻啜,一边缓慢地扭移纤腰,仿照着段翎宠爱自己时的模样,慢慢地在邵雪芊体内动作起来,一时间床上呻吟四起,再也难以收拾。
本来这般淫物带来的感觉就是双向的,一边感觉着自己动作时,带领着那物在对方幽谷中轻顶慢挺时触及对方深处的滋味,一边享受着对方的震颤刺激着自己幽谷嫩肉的快乐,不说辛婉怡已被段翎带领着明了淫欲之乐,邵雪芊虽才刚泄过一回,但体内淫欲正烈,不由也渐渐投入了。
「婉怡……你……哎……那儿……那儿不行……啊……好……好舒服……」纤手轻按着辛婉怡香唇,制着她太过激烈的动作,邵雪芊心中仍有一丝理智的残渣,毕竟她再动情,终究是旷了好久好久,无论如何也经不起太过强烈的动作。何况从方才被辛婉怡挑逗起,她便有了心理准备,接下来降临身上的,必是以往从未经受过的美妙,身体的本能虽想享乐,理智却还抑着她不能太过放纵,好歹也得等身子再习惯一些,等慢慢调整好了,才能更进一步。
只是体内那贲张的渴望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远远超过以往与姬园情深意合之时。芳心深处虽有一丝丝的不解、一丝丝的愤怒,但此刻强烈的需求已突破了她最后一条防线,邵雪芊只想任体内那陌生的渴望带领着,奔向那未曾触及过的巅峰。上半身与辛婉怡贴的密合,似要融在一起,四颗娇挺的肉球间再不容一条汗水流过的空间,香汗飞溅之间,盆发显得淫靡火热。
「哎……雪芊……嗯……现在不是……唔……不是婉怡在动……哎……都是你……你动的多些呢……啊……」酥胸紧贴,切身感受着邵雪芊的硕大饱满和弹力,加上邵雪芊的动作虽比自己还要稚拙得多,看得出来姬园在这方面确实远远不若段翎高明,但幽谷里那曼妙的刺激,却愈发显得温柔稚嫩,这般感觉和与段翎交合之时实是各有千秋,毕竟段翎的床上功夫虽高明,可没有这般诱人的一对美峰啊!
辛婉怡一边轻挺雪臀,让那物件在邵雪芊幽谷中不住开垦着,一边暗自体会着那种种的不同。
「讨……讨厌……哎……」没想到辛婉怡虽也畅快舒服,却比自己多了几分自制,都搞到现在这样了,还不忘在言语中挑逗自己,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尝试在云雨中与段翎一较高下,把密友从淫贼身边抢回来的她,此刻只觉自己完全陷入了辛婉怡的掌控,在她的顶挺磨旋之间,花蕊甜蜜地开了,不知不觉间她四肢已与辛婉怡搂得愈来愈紧,贴得愈来愈密,连汗水都没有流泄的空间。
这般身体密合到再无间隙,虽说少了幽谷中强烈冲击的刺激,但在两女的肌肤上头,那甜蜜的厮磨,使得肌肤愈发敏感,即便只是稍稍一点动作,在幽谷中都能接收到无比强烈的甜美。
两女甜甜地拥吻着,腰臀密接间不住向对方凑去,在汗水和流泉的润滑下紧紧揩磨着,只觉愈动愈快活、愈动愈刺激,一时间呻吟娇哼时起,只在彼此口舌间交换流窜,甜美得难以想像。
「嗯……婉怡……你……哎……好厉害……这样……哎……这样都会……弄的……弄得雪芊好舒服……好棒……」「是……哎……雪芊也是……唔……这儿……这么软……又……这么挺……还……啊……还这么会跳……唔……怎么压都……都好舒服……婉怡好……好羡慕你呢……而且……而且你也很会动……哎……也……顶到婉怡里面了……」娇吟声声之间,感觉到身下的邵雪芊似已融成了一滩水,随着自己的动作荡漾飘摇,娇喘声中似再也清醒不过来,辛婉怡虽也迷乱甜蜜,但她至少先前曾承受过段翎带来的风狂雨骤,虽说男子再能体贴,比之女子总少了一丝同性相见的温柔,可被段翎威猛占有时那种连身带心全被他拿下的滋味,比之现在可要狂乱许多,辛婉怡虽也享受,比之身下女子还能清醒那么一点点。
感觉自己与邵雪芊这样相交,比之与段翎交合时别有一番滋味,辛婉怡这才知道为何让自己来对邵雪芊非礼之时,段翎显得那般踌躇,便自己怎么问也不肯说,只隐隐约约透露,似怕着自己反被迷了过去。
她原还以为是段翎多虑了,再怎么说邵雪芊的床上功夫也比不过段翎,直到现在辛婉怡才知道,就算技巧上高下有别,但女女相交时那种本能的温柔滋味,却有种男人的强悍永远无法触及的领域存在,即便心下已有准备如她,在亲身承受之时,仍是不由渐渐痴迷起来。
虽说亲身感觉到了那甜美的滋味,但辛婉怡却是极念旧情的人,就算现在的滋味再舒服,也不会因此放弃段翎的。
她一边投身于与邵雪芊的快乐之中,一边在心中暗自发誓,等明儿个自己一定要在段翎身下婉怡承欢,让他的强悍再次把自己全盘征服,便没把此时此刻的甜蜜抹去,也不能因此影响自己与他之间的情投意合。心思及此,辛婉怡不由微微松手,只是慢慢地动作着。
可是辛婉怡这样放慢动作,对邵雪芊而言反而正合了她的意,毕竟在两女这般紧密柏贴之下,那物事在幽谷中刺得可深了,比之先前几夜邵雪芊自己的尝试还要来的深刻,虽说畅美快活无伦,但被如此深刻的开发,刺激之间却也有些许不适。
此刻辛婉怡手段微松,正好让她放缓了步子,好让那美妙更温柔地洗礼了周身,下体的动作虽是放轻,口舌吻吮间却愈发亲密,四乳相磨之间紧密无间,只觉脑子被快乐冲击得晕晕忽忽,浑然忘我,只想整个投入,再也不愿出来。
也不知高潮是什么时候到来的,两人唇舌交缠之间,脱口而出的喘叫声只在彼此口中回荡,将两人串在一起的那物事,仿佛生出了电击一般,电得两女不约而同地攀上了巅峰。
辛婉怡还好,毕竟先前段翎也带领着她几次这般销魂,可邵雪芊却是头一回尝试到如此激烈的滋味,以往与姬园交合时最多也只在边缘处触得几下,这回却是直捣黄龙,她舒服得差点没晕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床上,虽说娇躯犹然脱力,一时间肢体只缠紧了身上的辛婉怡不肯松,邵雪芊却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感觉着她伏在胸前的呼吸,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汗湿、腰酥腿麻,还把那东西紧紧夹着的幽谷更是疼酸不止,却是比身上任何一处都要来的濡湿,到现在还有泉水慢慢外涌。
犹自喘息的邵雪芊这才知道,男女性爱竟是这般的累人,若现在要她下床行走,只怕身形如风摆杨柳,左晃右摆着没个正形,她不由愈发吃惊于辛婉怡竟有如此体力,任那段翎为所欲为。
只是亲身尝试过后,邵雪芊也不得不承认,这般付出与获得的代价相较,也真算不清孰赚孰赔,光只是女女相爱都这般舒服了,换了段翎那精擅床第淫事的妖邪还得了?
她到现在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当年被段翎淫辱过的女子,对威天盟追杀段翎的行动如此的不配合,显然她们所身受的感觉,绝非只有自己等人所想的含悲忍辱,也怪不得那时的自己行事总显得不得要领。
一时间心神涣散,邵雪芊痴痴地望着顶上,眼中一片茫然,直到身上的辛婉怡轻轻地触碰自己,才终于显得清醒了些,映入眼中她的神情还真是颇为担心。
「雪芊……怎么了?瞧你这样……」「没……没什么……」嘴上说的轻松,但看着辛婉怡嫩颊晕红、眼媚唇嬉,原本只有七分姿色,给这容光一衬,却成了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绝色美女,想到她先前几夜,在段翎的床上,次次都被那淫贼搞得如此容光焕发,邵雪芊惊讶间不由有些惧怯,连为朋友欣喜的心情都涌不出来。
「是吗?」伸手轻轻地试了试邵雪芊腕脉,确定了这密友身子确实没有问题,辛婉怡这才放下心来。
女子相戏对她而言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何况虚凰假凤终非正常之理,深知阴阳相合才是天地正道的辛婉怡,虽对方才的奇妙滋味颇有些爱不释手,极想再来一回,可终究是怕会不会伤到彼此,尤其邵雪芊的身子还未全好。
虽说这样运动有益于体内气息运行,连带着药效也散发出来,但这样下去怕连邵雪芊沾染到的淫蛊也要散发,教她如何能不担心?
「真的没事……就好……」「这么……怕雪芊出事啊?」邵雪芊嘴角微微一笑,凑上脸儿在辛婉怡唇上轻啄一记,女子的汗水光连闻嗅都带一丝甜意,她只觉这样大胆之间,芳心深处仿佛又被触动了什么。她也是冰雪聪明女子,细细一想已捉到了一分由头,只是细节处还得寻思。
「如果……如果婉怡真的着紧雪芊……就不要跟你那淫贼沆瀣一气,回到雪芊身边来,好不好?雪芊……也会在床上满是你的……」「这怎么行?」听邵雪芊这么说,辛婉怡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邵雪芊能这般说话,显然方才之事对她而言并没有太严重的影响。忧的却是邵雪芊与段翎的分歧如此严重,自己夹在当中可难过了。
虽说如此,但若要她选择,本能的话儿还是脱口而出。
「婉怡等了他太久……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回到婉怡身边了……就算他要走,婉怡也不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离开他?」「何况……」见邵雪芊还要说话,辛婉怡心知这好友心思不死,为了免得纠缠,自己非得硬起态度不可,只也不能说得太过火就是,她索性开起了小玩笑。「何况他在床上很厉害的……比起婉怡的稚嫩可要强上太多……在这方面啊,雪芊可绝对比不上他的……若真要婉怡选,也只会选他……」「啧……」无力地啐了一口,邵雪芊虽知理应如此,即便是年已四旬的妇人,连孩子都生了,可无论如何,姬园和自己在这方面都纯洁得很,远远不如段翎这厮浸淫已久,在这方面要能胜过段翎这「专业」的淫贼,那才真是老天无眼,只没想到辛婉怡竟这般大胆,连这种话都不避忌了,是因为被段翎破去了矜持,还是因为方才的灵欲相交,让她与自己间的隔阂再也不存在了吗?
「说到这儿……雪芊你……真的没关系吗?」微微有些担心,辛婉怡虽觉自己颇有些小题大作,段翎一回来就把自己按在树上,光天化日之下干了个痛快,还整个刺了进来,让自己事后虽是舒爽甜蜜,下体却不由有些苦楚,比之当日破瓜之时好不了太多,到后来还不是习惯了?
自己再怎么放纵,总也比不过段翎当日吧?何况邵雪芊已经生产过,无论如何也不比自己的稚嫩,该当更能习惯些……只是想归想,担心却仍是担心。
「如果不舒服,要跟婉怡说……毕竟……婉怡也试过……」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转意
全没想到自己与辛婉怡之间,竟也有交换如此麻辣对话的一天,只是两女那般灵肉交融,仿佛连灵魂都融在一起的滋味都尝过了,这般言语此刻听来也只刚好而已。一边在心中追寻着那一闪而没的灵思,邵雪芊一边轻语。「没关系的,毕竟……雪芊连女儿都……这么大了……身子可没有婉怡这般稚嫩……何况……何况前面几夜……被你的声音逗得也够了……令儿个……正好发泄一番……」没想到邵雪芊恢复得这般快,竟还能打趣自己,偏说的又是自己前些夜里在段翎身下的婉怡逢迎,辛婉怡虽羞,才刚云雨过的肉体却不由自主地将刚刚的滋味与先前的段翎做比较,实是各擅胜场,尤其段翎在床上可是凶悍得紧,辛婉怡也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可想到那飘飘欲仙,仿佛连魂魄都被他汲去的快乐,嗔怪的言语也就说不出口了,只没想到……自己那般努力压抑,声音却还是影响到了隔房的邵雪芊。「对不起……只是……他真是太厉害了……婉怡忍不住……」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不由心叹完了完了,看她这般情浓难抑,连在自己床上都想着他,这闺中密友真的已被段翎彻底占去了身心,若换了先前她不过是可惜这密友再难恢复以往的清纯,可现在自己也尝到了滋味,间接体会到辛婉怡所受的快乐,先前自己的房中事相较之下味如嚼蜡,芳心之中的思绪愈发复杂,也不知是羡是妒、是盼是怒,心中百般滋味连自己都难以辨认。
心思虽是混乱,却在缠绕难解的思绪纠结中抓到了一个要点,伸手轻搂住辛婉怡的邵雪芊媚目如丝,凑上口去轻轻咬住了辛婉怡的小耳,果然逗得辛婉怡一声轻吟,闭目享受之间,却被邵雪芊的言语吓得再没有一丝情动。
「好婉怡……你那淫贼的淫蛊……是不是……都送到了雪芊身上?」没想到自己与段翎的策划,竟然被邵雪芊一眼看穿,辛婉怡一边在心中暗自慌乱,拼命想找理由开脱,一边却不由暗叹,自己也真是冤枉,毕竟她虽看穿了段翎将淫蛊送入邵雪芊体内之事,却是为时已晚,这十日光阴已让那淫蛊在邵雪芊体内生了根,便有「九转龙珠」在手也难尽除,辛婉怡能做的,也只有让邵雪芊善用淫具,好发泄被淫蛊诱发的欲望,连自己都赔上了,却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她。
不过段翎的想法也真是奇怪,直到现在辛婉怡还是把握不到。照说邵雪芊体内淫蛊已深,又值狼虎之年,功底扎实如她,健康的胴体最是欲望深渴之时,又在前些夜里被他利用自己承欢间的声息,逗得邵雪芊情欲难耐,连隔房都隐隐可闻她的辗转反侧,若在刚才自己与邵雪芊交合的神魂颠倒之际趁机入房,以段翎的床上本领,想要把邵雪芊征服得服服贴贴,绝对不是难事,就算一次的欢愉压不下她的矜持,只要被段翎梅开几度,心化怒放的邵雪芊也非彻底臣服不可。
但段翎却一点没有趁人之危的想法,像是光只用淫蛊暗算邵雪芊,让她在床第间难过到极点,就已经算是报了仇一般,虽知道对他而言,真正的仇家另有其人,但姬园的金龙刺令段翎不得不蝥伏崖底十余年,到现在伤势仍末全然愈合,这种让九泉之下的姬园戴上绿油油帽子的好机会,真没想到他会就此放过。
只是辛婉怡便有两女与他同床共侍一夫的想法,以她的胆子也真说不出口,光想到询问此事时有可能被他调笑的皮儿,辛婉怡便满腹疑惑,也真问不出口来呢!见辛婉怡眼中满是惊慌之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模样比之口说还要更坚定了邵雪芊的想法。她不由暗叹自己薄命,更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愚昧。
虽说从出崖之外她连一根手指也不愿让段翎碰到,但在崖下他便已为自己运功续命,若真有歹意那时已是下手,怪不得自己一路上只觉浑身燥热,睡也睡不好,原还以为是见到段翎后想到他以往的恶行,才会如此,却没想到……怎么算这都是段翎的作孽,只没想到辛婉怡竟会助纣为虐,也真亏她竟能找到理由把自己骗得服服贴贴。邵雪芊只觉眼角一热,泪水已然盈眶。「哎……没想到婉怡你……你竟然跟他一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邵雪芊已看穿了一切,冷静下来的辛婉怡也知自己是绝对瞒不过她的,走了几十年江湖的侠女,毕竟不像不识世面的愚夫愚妇那般好骗,她轻轻搂住了邵雪芊,在她唇畔印了一吻。
「见到雪芊时,那淫蛊已是深根难拔……以婉怡的手段,便有药物也处理不了,只能试着将雪芊体内乱流的异息收编一处,藉云雨情兴之思,让淫蛊之力、那乱流的劲气与雪芊的功体合而为一,就算……就算不能对雪芊功力有所裨益,至少……可以减缓一些伤害……」「是……具的吗?」听辛婉怡这话,邵雪芊倒真吓了一跳,原来辛婉怡并不是瞒骗自己而已!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真不能不信辛婉怡之语,一来体内那「洪涛无尽」的余劲,确实渐渐消化缓解,自己的伤势也有好转三一来这段日子以来,便不说从崖下出来到医庐的路上,她既得护着女儿,又要小心不让段翎触及自己,一点没法好好休息,光只在医庐之中,被隔房的靡靡之音勾引心神,照说功力该是不进反退,可体内劲气却并没有退步的迹象,若非如此着实难得其解。
可辛婉怡这样做法,也未必是为了自己好,若不是段翎在此,邵雪芊或许全就信了她,只是现在有了这么个人分去了辛婉怡的心,他又对自己不怀好意,邵雪芊想放心都难,辛婉怡这样做,多半也只是在被自己拆穿之时,能有个缓解的理由罢了。
「可是……雪芊还是着了道儿……」「一时半会的……该是没有关系……」见邵雪芊神态微窒,显然对这等事颇有些难以接受,虽知若这个时候自己轻唤一声,把段翎叫了进来,以他的床第淫威,绝对能让邵雪芊沉迷难返,再没有空来怪责自己,但这一声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她轻轻拍了拍邵雪芊泛着香汗的裸背,着意安抚着她。「有……有那些东西帮忙……至少不会……不会弄到抑制不住、变成花痴的地步……」「别劝我了……」听辛婉怡这毫无效果的安抚,邵雪芊意兴愈发萧索,就算体内淫蛊不会让她欲火焚身,变成没有男人不行的花痴女子,但有个段翎在旁虎视眈眈,就连辛婉怡这等温柔恬淡女子,都被他调弄的夜夜春宵,一心三思在他胯下婉怡呻吟、承欢受宠,只要他有点意思,自己便想守贞也不成。若非心中还牵挂着儿子女儿,牵挂着兴复家仇,重振栖兰山庄的心思,邵雪芊可真连死的心都有了。
「有你那淫贼在旁……随时等着……拿下雪芊……那还不如……不如死了的好……」见辛婉怡还要劝阻,邵雪芊凄然一笑,纤指轻轻按住了辛婉怡的樱唇,只觉指间的触感如此柔软清甜,想到前些夜里这红唇就被段翎恣意吻吮过,芳心不由愈发混乱。
「何况……那淫蛊无药可救,即便用这些东西压制住了……可愈到后来淫欲愈发……愈发难挨……雪芊总不能……总不能期待着婉怡你……夜夜相救……何况……何况若给他知道了……雪芊岂不变成……变成等他随时随意前来染指?」「不!不会无药可救的!」听邵雪芊这么说,辛婉怡惊得声音都高了起来,若非吓了一跳的邵雪芊及时封住了她的唇,只怕连姬梦盈都要吵醒了,就算已有死意,但自己现在这模样,可千不能让女儿看到啊!
她吓的脸都白了,樱唇哆嗦着,好久好久才敢说出话来。
「哎……坏蛋婉怡……你这么大声……要死了……给……给梦盈看到……怎么办?雪芊跟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见人?」给邵雪芊这么一提醒,辛婉怡这才恢复了些许冷静,自己与邵雪芊都是一丝不挂,即便刚才那一惊消去了面上几丝晕红,但春意难掩,小姬梦盈也不知会不看出自己与她娘在床上好过?
「对……对不起……」好不容易压低了声音,辛婉怡急得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雪芊……求求你……千万别说些要死要活的话……婉怡一点……一点都不想害死你……那淫蛊其实……不是没药救的……」「莫的?」虽知自己体内情况不妙,但凡有生机,一心求死的人也难免心动,何况邵雪芊心悬女儿,也莫不知自己是不屡该求死呢?听到辛婉怡这么说,不由心思浮动起来,可声音却还是那么的柔弱无力。
「就算是九转龙珠这等奇药,也没法把你那淫贼体内的淫蛊消除……搞到了雪芊身上,变成这个样子……雪芋便不想求死觅活,但身子里面这蛊毒,却实在是……哎……」「就是……就是那九转龙珠……」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幸亏邵雪芊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丝求生之意,辛婉怡可一点不想放弃。
「他体内的淫蛊,已被九转龙珠消耗了大半,若非九转龙珠其性太烈,多服一颗那淫蛊也就解了。过了这么久,其实他身上的淫蛊威力已不如以往,再加上换到雪芊你身上转了一手,威力最多只剩下全盛时期的一、两分罢了。所以……所以雪芊你千万不要拿他当年的样子当真,无论如何在雪芊身上……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婉怡保证……」「真……真的吗?」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才放下了一部分的心。毕竟当年段翎的变化实在太过骇人,从少年英侠变成恶行淫贼不过一转眼问,若只是淫蛊之能,这东西也未免太毒,只要一想到自己会变成当时的段翎那样,邵雪芊就难打消寻死之念,但若还有解方,她至少就不会这么想死,毕竟「九转龙珠」十年一熟,自己又知道采取的地方,再撑个四、五年也就等得到了。
「只是……这段时间……雪芊就得多忍忍了……最多……最多是婉怡多多抽空来……来帮你吧……」「真要说起来……最大的危险人物……就是你那淫贼啊!」虽说求死之意没那么坚决了,但想到段翎在旁虎视眈眈,邵雪芊就想不担心也不成,就算自己身上没有淫蛊,但若与此人朝夕相对,也不知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坏自己贞洁,说来现在自己的苦处,也都是受他所赐。
何况关于此人,辛婉怡的保证也生不出效,若他真有心坏自己母女的贞洁之身,即便她只想辛婉怡两不相帮都难,以段翎的手段,要让辛婉怡助纣为虐,方法可多的是呢!
「你那人啊……也未免太厉害了些……」「关于这点,雪芊尽管放心……」想到段翎对自己保证时的表情,辛婉怡虽不由仍有狐疑,虽说那种表情真的令人相信,他并没有趁机染指两女之意,但那种看好戏的神情之中,绝对有暗藏心机之处,只自己看不出来罢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邵雪芊之心,其他她一时也管不了这许多。
「他向婉怡保证过……只要在医庐之中,他绝不会对雪芊和梦盈动手,这点至少信得过……」信得过才有鬼!虽然为了不让辛婉怡难堪,邵雪芊没把这话挂在嘴上,但她的表情却明白地将心中所想表露了出来。
而辛婉怡自己也知道,段翎体内淫蛊的影响未去,到时候即使弄出事来,他只要把这事往淫蛊上头一推,她也很难怪他,更不要说现在邵雪芊体内淫蛊正自威胁,在正常时若段翎真的动手,恐怕邵雪芊也难抵抗,事后都未必能拿他怎么样,仔细想想他的保证也真难让人相信,不过以辛婉怡的立场,总还是得尽人事听天命,总比让邵雪芊这样消沉好些。
「老实说,我也知道他在这方面没什么信用,不过……」想到说话时段翎的表情,辛婉怡不由觉得背脊发凉,连正与她肌肤相亲的邵雪芊都似感觉到了点儿异样。
「不过他这么说……对他而言,能看到雪芊你一面享受着体内淫欲,一面强忍着想保着贞洁,光看那个模样就很满是了……梦盈是个好孩子,他可不想因为随便出手,跟小梦盈闹翻……惹好孩子生气可不是件好事……」这怎么可能?不要说辛婉怡自己不信,邵雪芊也不信段翎找的理由,如果说段翎只想旁观着自己苦苦忍耐,却非得靠着淫具或辛婉怡相助,才能在淫蛊煎熬下苦苦撑持的模样藉以取乐,说不定还调侃几句,或许还让人信个三分,但他会己i惮姬梦盈而不敢动手,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其实……婉怡也不知这理由是不是他心中所想,不过……现下还没找着平意,梦盈只能依赖着你,加上栖兰山庄的血仇,无论如何雪芊你也得撑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若非看邵雪芊苦苦支撑,表面上还得保持平静,做为姬梦盈的支持,光只段翎回归,当年之事的芥蒂涌上心头,辛婉怡还真想不管她了。可段翎偏偏不想追究,有了他便心满意是的辛婉怡自也放淡了此事。
「婉怡……会帮你看着他,无论如何……至少不让他把矛头转到旁人身上,这样可好,雪芊?」「也……也只能如此了……」听得出辛婉怡的暗示,邵雪芊也不由芳心微动,若自己去了,姬梦盈伤心之下,正好给段翎趁虚而入的机会,她可不想自己身后女儿被这淫贼吃得死死的,至少自己也得撑到找着姬平意,把女儿托付给这长子为止。
为了这目的,就算段翎真对自己动手了,自己也只能虚以委蛇,说不定还得牺牲自己。想到此处,她不由更恨那黑衣蒙面人,也不知是从哪儿窜出的强敌,竟迫得自己非得如此牺牲,若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如何浦她心头万千恨意?
想到这儿,邵雪芊不由悚然,不知何时自己竟没有一开始那么恨段翎了,就算此人身为淫贼的部分,因着他是受淫蛊所迫、身不由己而揭过了,便连淫蛊的感染,也是因为他为了运功解救自己不得不为,但这些事全都起因于他,真不晓得自己为何不想针对他动手。
邵雪芊乏力地摇了摇头,任秀发在枕上轻拂。「也还罢了。好婉怡……雪芊何时能够去君山?我可真等不及了……」「至少……再半个月吧?」微一迟疑,辛婉怡想到以邵雪芊的心意,想必是不想再耗费时光,不过她恢复的状况比预期中好了不少,也不知这是不淫蛊的影响?当年的段翎也是这样,即使负了伤,身体的恢复能力也较旁人快上许多,说不定这淫蛊除了诱发人体情欲的本能外,同时也能激发人体的潜力,只是想到这需要付出的代价,辛婉怡可不想尝试这种练功的法子。
「雪芊身体恢复的情况比预期好些……到时候虽是不能动手,日常行动却是不妨……只是……还得有人陪着……」「喔……」听辛婉怡这么说,原本有些高兴的心情又落了下去,邵雪芊也知道,能在一个月内将「洪涛无尽」的伤势治疗至此,辛婉怡已不愧回春妙手,要完全复原确实还须时光。
只是这么下去,自己要去君山派找姬平意,说不得还得要段翎护法,可寻子心切,就算这样是给了段翎监守自盗的机会,她也没法选择了,只要能护着女儿周全便是万幸。「那……就得辛苦婉怡了……」「说什么辛苦?雪芋你和我是什么交情?」听邵雪芊这么说,辛婉怡微微一愣,却马上知道是自己想歪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被段翎给带坏了,竟什么都往云雨之事方面想。不过段翎所言也没错,充满了男女之事的心思,才是最强烈而难以抗拒的春药,只要自己这么想下去,段翎与自己便永远是恩爱缠绵的一对。她一边伸手在邵雪芊傲挺的美乳上甜甜地捏了一把,一边刻意坏笑着。
「一点都不辛苦……方才雪芊才试过,这种事……虽然累的浑身是汗,可也真舒服得很呢!」「哎……」虽说辛婉怡只是刻意调笑,但邵雪芊却娇羞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淫蛊真是强悍,虽说刚刚才发泄过,可被她这样调弄,幽谷中竟不由又饥渴起来,尤其那东西还紧紧顶着她柔嫩渴望的深处,一动情里面本能的紧夹,带来的刺激可真是难耐,她这才知道为何段翎与辛婉怡行房之时,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反反覆覆的没个完,这本能的渴求,还真是不知餍是啊!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牺牲未必全是坏事,一来身体里的需求真的需要欲望的滋润……来强敌当前,那灭了栖兰山庄的对手着实超卓不凡,也不知靠着姬园的兄弟们与自己的长子能不应付得了?
何况光看那「洪涛无尽」的功夫,威天盟里也不知有没有敌人潜伏,若光牺牲自己,就能把段翎拉到自己这边,这淫贼行事虽恶,但若论武功却实是高明,能让他助自己一把,即便牺牲自己的清白名节,这笔帐算算也值得了,便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至对姬园全然没法交代。
心情一放松,体内的欲火又复狂扬起来,邵雪芊索性放开了心思,伸手在辛婉怡身上挠挠摸摸起来,两人才刚好过,香肌汗濡触感正佳,这一挑逗下去,紧贴的胴体登时又火热了。
「别来,别来……婉怡本来还想休息呢……拜托,好雪芊……让婉怡……休息休息吧……」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引起了火,辛婉怡不由却步,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没了胃口,而是深怕再这样下去,自己沉迷于女女之间,可不会是件好事呢!幸好火花还未全面点燃,该是可以及时抽腿的吧?
一大早起来,姬梦盈本还有几分眩,虽说她武功底子也已不弱,终究限于年纪,造诣俞不深厚,尤其这些日子不知为了什么,心中总有些沉甸甸的,白天也只在看到段翎与辛婉怡相亲相爱时有些难受,可到了晚上,就不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小耳不由自主地去追寻隔房中的声音,明知那男女靡靡之音不堪入耳,却是难以压抑,非得听着那心痒痒的声音,才能安心。
照说以辛婉怡的医术,要开些方子让姬梦盈好睡简直是易如反掌,可不知怎地,姬梦盈就是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毕竟母亲的伤势才是头条大事,其余的都该放在后头,姬梦盈只能这么想。
只是昨儿夜里,隔房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让一直以来下意识追寻着那奇异声响的姬梦盈反而有些不能适应,是以她睡得特别不好,迷迷糊糊地虽闭着眼却是睡不踏实,直到今儿一早还觉得头晕眼花,即便是依着家传功夫,一早起来便纳息热身,仍是觉得身子颊有些不适。
可这不适的感觉,在姬梦盈看到母亲缓缓地从房中步出之时,转眼间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忙不迭地扶住摇摇晃晃、行路如风摆杨柳的邵雪芊,只觉芳心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担心。
眼前的邵雪芊肤泛潮红、步履维艰,简直就和丛山谷中出来,强撑着伤势走到医庐时一个模样,若非姬梦盈细心,看出了邵雪芊眉宇之间不似那时痛楚的扭曲,而是松弛舒缓,乍看之下似是没什么事,被自己扶住时还有余力轻挣,比之先前的软弱无力大不一样,只怕心慌的她早要大呼小叫起来。
「娘……怎么了?难不成……伤势又有反覆了吗?」虽说邵雪芊神色如常,不似重伤模样,但当自己扶住她时,不止用力挣开,连眼睛都不敢看向自己,摆明就是有事瞒着。
心知母亲表面端庄温柔,其实最是好强,还以为娘亲只是为了安自己之心,才装着一副没事样儿的姬梦盈不由害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求助的目光不住向辛婉怡飘去。
「辛姨……你……要不要看看?」「梦盈放心,带你娘过来坐下。」见邵雪芊脸上丽色未腿,满含春意的眉目之中羞意愈增,与姬梦盈一左一右扶住她的辛婉怡也知邵雪芊怕的是什么,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心理准备,她自然不会怕段翎这淫贼语带双关的调笑,怕的只是被小姬梦盈看穿而已。
她不由嗔怪地盯了段翎一眼,直到后者耸肩摇头,摆明了不会再乱说话时,才安心地将邵雪芊带到位上,装模作样地试了试她的腕脉,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你娘没事,大概只是没怎么睡好,开副药就行了……」「这……这样啊?」听辛婉怡这么说,又见邵雪芊虽回避着自己目光,但五官并不扭曲,身子虽暖热些,也没什么怪异之处,更不像先前那般气息急促难以平和,看来是真的没事,姬梦盈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母女连心,虽说这几日自己不知为何闹着别扭,却总还是得将母亲的伤势放在最先,她这才发现这是自己这些天来,第一次好好地和辛婉怡说话,却不好再转回头去,只喃喃地说着。
「这样梦盈就放心了,娘……可要好好休息,还没找到大哥之前,梦盈……只能靠着娘了……」「梦盈别担心,娘好着呢!」伸手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虽还是不敢迎上姬梦盈的目光,邵雪芊却不由放轻了声音,她偷偷望了一眼段翎,他脸上虽伤痕累累,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比之当年俊雅无双之时,还要让自己放心些,仿佛这样的他比较顺眼,「有你辛姨照看,娘没事的……」「喔……」听姬梦盈声音中仍带一丝担心,邵雪芊芳心不由一颤,偷眼望了望一旁的段翎,他虽是容色不变,但邵雪芊总觉得自己能看到他隐藏极深的一丝嘲笑,心想着若真如此不幸,自己得要牺牲清白身子,好搪塞住段翎的胃口,让他不至于对姬梦盈下手之时,也不知姬梦盈知晓了后会如何反应?若她连辛婉怡都不信了,恐怕就没有人能在段翎的魔爪之下保着这天真的小姑娘。
「别太担心了,梦盈。」勉强自己迎上女儿微带疑惑的清亮目光,邵雪芊只觉得好想好想避过去,好不容易才能佯装镇定,「娘的伤势……婉怡自会处理,若真有什么问题,你就得乖乖听你辛姨的话,或者是……或者是听你那段前辈的话,不可以调皮,知道了吗?」「啊?」张大了嘴一时合不起来,也难怪姬梦盈一脸呆相,一旁的辛婉怡更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段翎虽好一点,却也不由微微张大了双目,三人显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这邵雪芊怎么转了性子?要她相信段翎,甚至让女儿依赖这淫贼,这……恐怕比要太阳打西边出来更难吧?
与姬梦盈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不同,昨夜才与邵雪芊交流过一回,辛婉怡对她的心思倒还把握得几分,怔得半晌便即清醒,知道邵雪芊的话一半是对着女儿说,一半是暗示自己。若真事不可为,她的牺牲可能被姬梦盈发觉,到时候自己就得劝解,若姬梦盈所受冲击太大,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自己还得负责监督段翎,至少不让他趁虚而入。她一边暗忖邵雪芊的心思转变还真快,一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纤手轻拍姬梦盈粉背,着她安静下来,想着还得跟她沟通一番。
眼儿微微一转,只见旁边的段翎目光飞快地在自己和邵雪芊身上游移几回,便已恢复了正常,若非自己发现得快,恐怕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显然他也已看出了邵雪芊的打算,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看得辛婉怡不由暗瞋,难不成这也落在段翎算计中?一边难免心生酸楚,一边却不由想到,若邵雪芊已打定了主意牺牲,段翎趁机俘了这久旷怨妇的身心,解了当年怨憎也算件好事。
「娘……」还想要问时,却觉辛婉怡纤手轻按在自己肩上,姬梦盈呆呆地回头,只见辛婉怡微微一笑,推着自己向外走。「你娘的伤势恢复得快,婉怡得再仔细看看,小梦盈先到外头去,等晚些婉怡看好了你娘,再回来吃早饭。思,相公,你……要不要陪着她?别让梦盈跑远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乱跑的。」气得嘟长了嘴,方才的疑惑早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姬梦盈其实最气的就是这点,当年娘在十六、七时已然出道,现在自己也是这个年纪,出去走江湖也够格了,可无论娘亲和辛姨,总拿自己当小孩子看,连段翎对自己也不太放心,偏偏她对自己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不适合走江湖的,愈想不由愈气,跺了跺脚就往外跑。
本来是真的很想赌气跑出去的,可是姬梦盈才跑上一段路,眼前便见段翎在那儿好整以暇地晒太阳,悠悠闲闲地一点不像追着自己过来。知道给他追到多半又是一阵言语,虽说段翎的语气比之母亲或辛婉怡都要客气许多,但对现在的姬梦盈而言,再怎么客气的话,都一样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软语安抚,她一咬牙连话都不吭一句,转身换了个方向就跑了出去。
虽说辛婉怡这医庐并不很大,跑上半刻钟光景便出了医庐范围,照说要溜出去算不上难事,但也不知怎么搞的,无论姬梦盈怎么轻功尽展,怎么改变方向,不过片刻之间总能看到段翎轻松闲适的身影就在眼前。
虽是一语不发,不是晒着太阳就是看着风景,又或干脆蹲在地上看蚂蚁,总之就是不留点儿空隙,看得姬梦盈不由胸中有气,偏偏又看得出来段翎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若论长程奔走看的是内力深厚,这点她更是别想与段翎相提并论,显然今儿是绝对溜不出去了。
虽说气苦于心,但姬梦盈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江湖之大能人辈出,光靠自己的武功独行江湖确实危险,只是自知之明归自知之明,被人当头点了出来,这气仍是郁在胸头颇不舒服。只是跑了这么一会儿,这气确实也发出了六、七分。
姬梦盈咬着下唇,喘息着一屁股坐在段翎身边,看着他手指轻划,和地上的蚂蚁过不去,良久良久才似玩够了,把沙土拨掉让蚂蚁有路回巢。
「还要不要再跑跑?」抬起头来,段翎面上表情不变,嘴角却不由溢出一丝笑意。
「无论轻功或武功都一样,选对了方向再多加练习,成果就慢慢会出来,多练练总是有好处的。」「反正再怎么练也练不过你。」嘟着小嘴儿,姬梦盈只觉得这人怎么笑怎么可恶,偏偏若论武功一道,自己比之母亲差得还远,母亲跟他更是不及,虽说这段时间有金龙刺在身,照说内力修练该有所影响。
但这人果是天资聪颖,竟能将自己修练的内功路子整个改变,另辟蹊径,功体修为非但没有不进反退,还比当年更进步了许多,便单打独斗,碰上威天盟众人只怕仍是胜算多多,偏偏他怎也不肯传授自己几手,最多是指点些不是之处。
「偏偏你又不肯教我……」「也不是不愿教你,只是梦盈你的天生筋骨确实适合修练你家的家传武功,何况练了这么多年,筋骨均已定型了,若想全然改变武功路子,非得下大血本不可,成效还未必会多好,还不如照原本的武功练,武学万道殊途同归,能修到最顶峰处,威力都不会差到那儿去,只是看你练得好不好而已……」段翎微微一笑,伸手爱怜地拍了拍姬梦盈肩头,着她放松一下。
知道段翎所言有理,毕竟此人武功见识,比之母亲只怕还高出不止一筹,何况在他的指点之下,姬梦盈虽只是自行修练,却也觉得自己武功进步了不少,举手投是之间愈发自然轻松,只可惜一路上没什么出手机会,没得验证而已。
想来他之所言确有其理,姬梦盈也熄了要他传授自己绝世武功的念头,毕竟这也非强求能得。她吁了口气,纤指在沙地上轻轻划着。「可是这样练……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仇雪恨?梦盈和那人交过手,武功可高得很呢!说不定……比你还厉害……」「或许吧!」笑了笑,姬梦盈这等稚嫩的激将法,要上当的除非是刚出江湖的小鬼头,有了点阅历的人都不会生这种闲气。
何况从邵雪芊的伤势上,他大致也可看出来人根柢,即便自己因着金龙刺之伤武学进度不若以往,对上此人胜算仍是六四之间,只是若没真的过上,所有的都只是预期而已。
「若论练武,小梦盈身上还有一点优势,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什么优势?我怎么不知道?」听段翎这么一说,姬梦盈倒真的来了兴趣。她自幼体弱,练武远不若兄长勤快,修为自是不是,家里长辈从来也没人认为自己的武功会有所成就,段翎可是头一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会有优势的人,让她想不好奇都不行。
「前辈说给梦盈听嘛!」「首先,梦盈身子骨弱,所以你家里帮你进补了许多,日积月累之下,对功体自是有益。加上为了补体还会服过九转龙珠,此药效果奇烈,只是被君臣相辅之药盖住了烈性,所以梦盈看似体弱,其实潜力不小,只要好生努力,将来的成就多半比你母亲要高些……」「这有什么用?」听段翎这么说,姬梦盈非但不高兴,反而小嘴儿呶得更高了。
「这事梦盈也听长辈说过,但梦盈天生体弱,没办法像哥哥他们练武练那么努力,每天哥哥若练四个时辰,梦盈最多练到个半,照这样下去,潜力一辈子都只是潜力而已,永远激发不出来,别说要赢过娘了,恐怕连哥哥都胜不过,更不要说那坏人……前辈你光只是安慰梦盈,也不说点实际的……」「就要说了,别这么急。」目光微动,段翎嘴角轻飘,似是早看出姬梦盈会有此说。「时间不是可以用专注来弥补,以后梦盈每天武功剑法,都只能练到半个时辰……」「那跟哥哥他们,岂不差得更远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段翎的话,大敌当前,不知什么时候来犯,自己勤修苦练都来不及了,反而还要自己减少练武的时间,这样下去那里会有进步?
「听我说完嘛!」段翎双手一摊,一副拿你没法的样儿,「难说只练半个时辰,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练到最用心,因为你没有时间,所以绝不能让杂念扰心。在练武之前,要先打坐静气,等到全无杂念时才能动手,而且一次只练一式,等练到能彻底掌握这招式的每一个变化之时,才能继续练下一招。表面上看来进度缓慢,但这样的练法扎实根基,才是真正的捷径。而且……」「而且怎样?」本来姬梦盈练武之心不厚,但亲眼见到了敌人的本领,她也不得不对此关心起来,听段翎这么说,好像自己还真有机会成为高手似的,教她如何能不兴趣浓厚?
别的不说,只要能在武功上比娘更厉害一些,只要一点点就好,她就很高兴了。「怎样嘛……别卖关子了,前辈……说给梦盈听好不好?梦盈可以成为高手吗?梦盈在武功上有什么优势?说嘛!」「在那崖下,我帮梦盈引发内力抗寒的时候,也顺道引出了不少潜力,加上这段日子梦盈并未辍于练功,潜力逐渐与体内元气融合,所以梦盈进步了不少,相信你自己也发现了,只要接下来梦盈专心练武,专心致志地把基础打好,就算每天只练一点时间,进步也会比先前快上许多,最重要的是专心,知道吗?若是你练功时还是想东想西,没能专心致志,就浪费了潜能喔!」「这……这样吗?」吐了吐舌头,姬梦盈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以往自己练武时确实不怎么专注,毕竟怎么练都难有成就,心难免松了下来。
而自崖底出来之后,虽说为了避免扯自己人的脚,姬梦盈练武时努力多了,但心思却总是跑到那黑衣敌人身上,确实不若段翎所言的专心致志,只是这一路上邵雪芊身子难受,段翎顾着杂务,总没人观看自己的练功进度,不然这等问题该早被揪出来了。
「好啦!梦盈知道了,以后改进便是……不过前辈,昨儿个……嗯……你是不是……」「我昨儿个睡得很舒服,因为先前被我弄得太过火了,婉怡也想休息休息,所以昨晚我独自一个人睡,婉怡去和令黛房。怎么了吗?」段翎嘴角暗笑,邵雪芊一早起来的神态的确难以瞒人,更不要说话里露出的端倪,连姬梦盈这等小姑娘也瞒不过,更不要说自己的眼了。
只是这小姑娘也真大胆,这等事换了另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只怕是憋红了脸也问不出口。
「喔……没什么啦……梦盈……只是问问……」听段翎这么说,姬梦盈也就信了,毕竟段翎与辛婉怡在床上的举动声响,要瞒过隔房之人只怕是掩耳盗铃,这几夜她也是听得清楚,只是年岁俞轻,虽说听得身子潮热难安,却没有多不舒服,稍稍忍忍也就睡了过去。
昨夜虽听得娘亲房中声响,但却与先前段翎房中的声音大大不同,她原还没放在心上,早上听邵雪芊那么一说,才不由想歪了,却也只是有此心思,段翎既出言不认,她也不再多想下去。「那娘……为什么会……会要我……」「大概只是保留退步吧?」段翎伸了伸懒腰。「栖兰山庄之事,连你辛姨都知道了,没理由不传到君山派去,照说家门连心,令兄早该回栖兰山庄收拾善后,如今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如果不是路上受了耽搁,多半就是君山派也出了事,身为年长弟子的他难以分身。你娘多半是想到时候若来不及找到令兄,路上出了意外,总得有人帮你一把,才想把我拖下这淌浑水……」「喔……」段翎这样一说,姬梦盈虽半信半疑,却是难以反驳,毕竟栖兰山庄事发已经一月,姬平意竟没有半点举动,确实启人疑窦。不过若邵雪芊真想把段翎拉做盟友,姬梦盈也真不得不感叹,这江湖事实是瞬息万变,换了一个月前,只怕别人说邵雪芊会想与段翎联手,第一个不信的就是娘亲自己。
只是事已至此,对手如此强大,与石渐的关系又令人难明,使人颇有草木皆兵的感觉,即便邵雪芊不说,姬梦盈也具的好想让段翎来帮自己。「那么……前辈你帮不帮梦盈?」「帮啊!」段翎微微地耸了耸肩,面上的表情好似早就知道迟早会被姬梦盈问到这一句,回答的一点迟疑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就好像这根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一般,「你说我就帮,当然。」「呃……是吗?」段翎回答的太过理所当然,反而让姬梦盈小小吃了一惊。
虽说不像母亲对段翎戒心深重,从当日被段翎所救时起,姬梦盈就把这面上伤痕累累、再看不出原本俊美仪容的人看成了可以依赖、温厚平和的大哥哥,只是女对男总有一些发自本能的戒心,姬梦盈发问之前,本还想着段翎或许会稍稍考虑,却没想到这般快便回答,许久才能开口。「那……就谢谢了……」稍稍想了一下,姬梦盈还是问了出口。「前辈,就算……就算你不把娘对你的成见还有……还有意见放在心上,可当日终是……终是爹爹的金龙刺害你在崖下熬那么久……难道……你都不介意吗?」「介意啊!不过你爹归你爹、你归你,因为你帮我把那金龙刺取出来,总算对我有恩,所以在还这人情之前,我一直都会帮你……至于你爹爹那边,我可没神通广大到可以去找死人的麻烦,这方面暂时……还是算了吧!」段翎嘴角微笑,在心里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昨晚他也听了一夜壁角,自知现下邵雪芊身上的情况,以邵雪芊体内淫蛊之烈,又不像自己可以跟辛婉怡光明正大的行夫妻之礼,她愈想保着侠女矜持,淫兴愈烈,身与心愈是背道而驰,早晚会无法负荷。
照段翎的估计,即便辛婉怡不与邵雪芊相好,任得她体内的淫蛊气息自然成长,逐分逐步地影响邵雪芊的身体,顶多再半个月时间,这冷月仙姑便将无法克制体内淫欲,整个身体都将渴望着男人的滋润,之后只要略受引诱,恐怕连心理都不能没有男人。
光想到这高贵典雅、宝相庄严的冷月仙姑,不能自拔地在淫欲操控下苦熬,那模样他光想都觉得兴奋,什么气也出了。
「等找到你哥哥之后,若他看不起这丑人,想过河拆桥,等你们安全了就把我赶走的时候,说不定我会火气重生,好生找他的麻烦,不过这也要看他怎么做了。在这之前,我会一直帮你,最多是偶而跟你娘小吵一下,这跟还人情无关,纯粹是情绪发泄,就算你不高兴我也改不了。」知道若自己表现的太过大方,恐怕连不知世事如姬梦盈都会起疑。如果不能让他亲眼看到邵雪芊沉沦欲海,即便心中百般不愿,仍是一步步往淫欲的深渊爬去,在千万个不愿意下,身体仍不肯听从意识的指挥,无视淌泪的心声,欢喜地承受着男人的侵犯,在极端厌恶的奸淫之事下作出反应,盼望极乐到来的那既凄苦又享乐的神情,可就少了人生一大乐事。
段翎刻意加了个尾巴,听得姬梦盈一叹,要母亲不找段翎吵架,那难度可远远超乎想像,就算是她都不存奢望。
「这点……前辈你应该可以放心。」想归想,姬梦盈口头上还是得争个几句,毕竟也不知是不老天开眼,竟让这段翎有可能帮上自己,就算不管将来对敌时有此人帮手的方便,光这段日子的相处,姬梦盈也真不想和他为敌。
「大哥可不是看不起人的人,何况前辈你这么厉害,只要跟大哥切磋几招,保证大哥对前辈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不定还会想拜在你门下呢!」「这一点倒是不可能。」被姬梦盈说得笑了起来,段翎摇了摇头,若那素未谋面的姬平意真会为此而改换门庭,想投到自己门下,他对此人的印象恐怕还得滑落几分。
对段翎而言,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样,不能坚持到底,任你天资再高、运气再好,无法专注终究一事无成,何况当年的姬园可也不是这样的人,君山派的武功就算与栖兰山庄不分伯仲,姬园的儿子也不可能光为了复仇就如此行事。
「君山武功颇有独到之处,与其改换门庭,不如专心练还有成就得多……」「喔……」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段翎驳掉,姬梦盈小嘴微嘟,不过方才段翎就说过了,他的练武方式最重专心致志,也怪不得会有如此反应,何况仔细想想,哥哥也真的不是三心两意的人,虽说限于年纪,姬平意的造诣不若姬园或邵雪芊深厚,但身兼两家之长,也莫不比几位叔叔差得太多,若非心志坚毅之人岂能如此?想来段翎这专心致志的练武法子,才是最适合姬平意的。
「不过……前辈你真的不把脸治好吗?这样子……还真容易让人误会的。」打量了一番段翎的脸,犹豫了半晌,姬梦盈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其实她一直觉得奇怪,以辛婉怡的妙手,就算不能让段翎的脸孔恢复以前的容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伤痕累累看了吓人,毕竟人总容易受表象所惑,何况段翎这张脸着实吓人,乍看之下要不误会还真是不容易,也真不知辛婉怡午夜梦醒之时,看到这张脸会不会吓得发昏?
「治一治……至少会好看一点吧?梦盈想看你原来的样子……」「还是不要比较好。」段翎摇了摇头,语气虽是平静,却有种不容旁人反驳的坚持,「当年作孽太多,有许多人仍对我怀恨在心,若恢复了当年的脸出去行走江湖,只怕麻烦会愈来愈多,这样反而不好,像现在这张脸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光走在路上都担心有敌人上门来找麻烦……」「那……易容不就好了?以辛姨的手段……要让人看不出来真面目,应该也不会太难啊!」「武林之中,卧虎藏龙,难保哪天会不会遇上此中高手,何况易容也有其极限,不是光把容貌改变,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体态轮廓、动作反应都不是这么容易改,熟悉的人往往只看背影就能把人认出,不然……那天也不会我才一进门,你辛姨就看穿了我的身份……除非像你二叔和四叔那样,脸是不一样,可从背后看却是一点也分不出来,那种状况下互相易容才能瞒人久远……」笑了笑,对这小姑娘的关心,段翎也真不能不感怀于心,这小姑娘的天真善良,在现实武林中还真是少有,便如同当年姬园和邵雪芊对自己的愤怒一般,都是那么真实,一点虚伪欺诈都没有。「与其担心这担心那,不若保着这张脸,旁人对我不那般熟悉,出问题的机会也少些……」「可是……」「与其担心我的脸,不若去担心你自己的武功好些。」段翎微微苦笑,要把这满肚子疑问的小姑娘哄好,可真是不容易,他到现在还没有子女,还真难想像身为父母之难,光看眼下这小姑娘,段翎都不由得不佩服起邵雪芊三分。
「练好武功、培养见识,以后梦盈你才能行走江湖,像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我都不会放心,更何况你娘,怎么样也不会安心让你出去,吵都没用……」「喔……」虽说又谈到了刚才让姬梦盈气得跑出来的话题,但也不知是段翎让姬梦盈心安一些,还是跑过一阵,气发了出来之后冷静了些,姬梦盈非但没有再气起来,反而听出了段翎话中的关怀之意。想想以邵雪芊现在的状况,自己也真不能让她生气,无论如何激动的心情,对养伤都有害无益。
而且听段翎这么说,姬梦盈隐隐想到了一点因由,这气更是生不起来。以段翎的武功,就算恢复了当年的容貌,但十多年对武林人而言已是许久,当年之人当年之事纵未消失湮灭,能记起来的怕也不多了,想来他也不会真怕了这些。
这样想来,他之所以不想恢复容貌,恐怕就是为了之后还可以与自己母女同行,为了保护自己母女,他得要避免任何可能的麻烦,算来还是自己成了他的绊脚石,她不由轻轻地吁了口气,好想伸手去摸摸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却又提不起胆子。
「真是可惜……思,前辈……若以后有机会,能不能……能不能让辛姨动动手,梦盈很想……很想看看前辈你真正的样子,到时候……到时候梦盈会……护着你,绝不会让麻烦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再说吧!」淡淡地一笑,看着那和邵雪芊恍如一个模子铸出,只是一个高贵庄严,一个天真无邪,气质让那模样变得完全不同的脸蛋,段翎不由一阵烦躁,却又有一阵温柔弥漫心头。
「如果以后我不想再走江湖,打算托庇在梦盈你的保护之下,到时候就让婉怡动动手也行……只是到时候就得让你照顾了。你可不知道……这张脸若再出江湖,会出现多大的麻烦……」姬梦盈才要说话,段翎突地似想到了什么。「对了,小梦盈,我这才想到,以后你还是别叫我前辈了,连名字也得改改,段翎这名头若传了出去,只怕在应付你家的敌人之前,光是我的敌人就让你们应对不暇。嗯……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都忘了?真是糟糕……」「那……要叫什么呢?」听段翎这么说,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从崖下到路上,再到医庐这里,她从没看过段翎如此紧张的模样,一路上的他平静闲适,似乎天塌下来也不担心,能让段翎如此紧张,想来当年的他也真是闹了好大的风波。
姬梦盈这才隐隐然感觉到娘亲不想和他太多牵扯的原因,若是自己母女和段翎在一起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栖兰山庄名声扫地,自己和母亲要兴复家园之路更是遥遥无期,除非段翎真的不再当淫贼了,不然就真的得换个名字出来才行。
「我再想想……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令堂也会担心你。」段翎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看得姬梦盈微微紧张,仔细听来才知段翎在戏耍自己。
「就算不担心你跑来跑去,也要担心你跟个淫贼在一起,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声名有损……段翎这淫贼之名,在外头可比你想的更恐怖些,说不定……到时候只要叫声段翎在此,光冲上来找场子的人就够把你们家的敌人踩死了……」「不要闹梦盈了,我们回去啦!」被段翎的胡扯诱出了一丝笑容,姬梦盈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来,心想着娘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不过看娘的样子,和刚到医庐的那一天辛姨和段翎一起回来时的模样也差不了好多,看辛婉怡后来的行动如常,想必娘该也没什么大事吧!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动
看着窗外明媚的月色,拥被坐在床上的邵雪芊满是地吁了口气。虽说时已近冬,被内的她只有薄薄的贴身衣裳包裹着那丰润的胴体,但伤势渐愈的邵雪芊,身上却不觉一丝寒意。
也难怪邵雪芊如此放松,毕竟对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而言,能渐渐恢复正常,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事,重伤在身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难以想像,尤其邵雪芊伤在经脉,对身体的影响更是深刻,前面的日子浑身烧烫难挨,往往是烧了退、退了又烧,就连睡都睡不安稳,如此折腾之下,若非邵雪芊打死也不愿在段翎面前示弱,只怕姬梦盈耳边哀叫声都要不绝于耳。
另一个让邵雪芊心满意是的,就是她的好女儿姬梦盈了。原本姬梦盈自幼体弱,又是生性天真,不仅练武不用心,平日行事也颇令她这个做娘的伤透脑筋。但也不知那段翎施了什么手段,这几日来姬梦盈练武的时间虽是缩短,但成就却是远胜以往,若以前她就有这般快速的进步,在那崖边只怕母女联手,就换那黑衣蒙面人得逃之夭夭了。虽说这成功取之于段翎,颇令邵雪芊有点放不下心,但女儿如此突飞猛进,做为母亲的也真没有阻止或生气的理由,愈看愈是高兴。
看着窗外月色,入冬的天空虽难免有些阴,但今晚的月光却如此明艳美丽,有「冷月仙姑」之誉的邵雪芊最喜月光,心情自是大喜,只是神情满是之间,却还有一丝不协调的感觉。
真要说来,这一丝不协调还远远称不上是阴霾或郁抑,毕竟随着邵雪芊的恢复,体内淫欲愈发旺盛,此事虽令她颇为难堪,白天里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女儿,也因此没能第一时间阻止她向段翎求教,但体内欲火蒸腾,却也没令她做出什么有汗门楣之事,女子间的互相抚慰,还用上了淫具,虽非上得了台面的正事,但比之背叛亡夫、纵情淫欲,却是好上了太多,怎也称不上是大恶。
只是邵雪芊却有着自知之明,自己体内的淫蛊之气是愈来愈强盛了,当辛婉怡过来与自己翻云覆雨时,表面上只是两女相互抚慰,但在邵雪芊的心里,却是把辛婉怡当成了男子,正用着那还胜姬园一筹的淫具恣意玩弄自己!
虽说这念头如此羞耻,但不知怎地,这样的想法总在心中盘旋不去,即便罪恶感愈发强烈,但纵情云雨之际,罪恶感愈强,体内的情欲却也愈旺,别说压抑了,就是忍也忍不住,迷蒙恍惚之间,往往那渴求都不由得脱口而出,光听都羞死自己了。
原先邵雪芊还有着身为侠女的矜持,以及死也不愿在段翎面前失态的意志,只是情欲之事最能软化抗拒,体内贲张的情欲令她的矜持步步后退,到现在几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剩了,那意志更在辛婉怡的行动之间崩溃。
光想着辛婉怡的床上手段,都是出于段翎的教化,她就等于代表段翎般用他的手段来弄自己,邵雪芊甚至不敢去面对这淫贼,更别说像以往一般对他横眉竖眼了。
那淫蛊的火热远超想像,亲身经历之后,邵雪芊对段翎的恨意已不若以往,毕竟这等淫物对男人的效果远过于女人,即便自己正值狼虎之年,对男女之欢的欲望正是巅峰,但靠着身为侠女及栖兰山庄主母的尊严矜持,这欲望总要打个折扣,注入体内的淫蛊又被「九转龙珠」折消了大半威力,却已如此难耐地煎熬着她的身心,当年的段翎正是青春年少,好色而慕少艾之时。
受此淫欲驱策,会做出那些令人发指的淫邪之事,胯下也不知毁了多少贞洁女子,也真怪不得他。只是身为侠女,跟段翎的梁子又是十几年前就结下的,想解也不是这般容易解。
虽说邵雪芊心中对此人的愤怒已不若以往,又感激他对女儿的循循善诱,加上一路受他护送,确实承了他不少人情,但女子的矜持加上心中那隐隐的直觉,仍令邵雪芊对这人摆不出个好脸色。
这样的情况可不能继续下去啊!邵雪芊心中想着,寻找着理由好说服自己,先不说这人并没有利用自己淫蛊沾身、无法抗拒之时对自己非礼,光看他放着小别胜新婚,与他正恋欲情浓的辛婉怡三、四天便抽一夜到自己床上来「安抚」自己,她就真恨他不起。
更重要的是段翎并没有让辛婉怡恢复他容貌的打算,也不知是对当年之事赎罪还是为了避免仇家追寻,但这样子的他,总与心目中那淫邪罪恶的淫贼不同,即便这张脸令人不敢卒睹,但仔细想想,竟是比当年更顺眼些。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赏玩着窗外月色,邵雪芊芳心微震,直到此时她才发觉,今夜直到目前为止,隔房竟是一点云雨之声都不闻。
这可真吓到她了,先前段翎与辛婉怡可蜜得紧,到了晚上像是怎么也分不开似的,隐隐然的声息直叩人心,甚至令她错觉那是为了引诱她春心的刻意举止。
但昨夜辛婉怡来陪自己,照说今晚该当好生弥补段翎才是,怎会到现在还是无声无息?
想到此事,邵雪芊的芳心不由有着隐隐的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以段翎的爱好色欲,加上功体正盛,又有辛婉怡食疗补身,该是床第之间气势最盛、对女人需求最猛之时,今夜隔房却是静悄悄,难不成……难不成是辛婉怡终于受不住了,才令他不能对她予取予求?
还是说段翎虽好色,却也到了极限,总是有了些年纪,难免力不从心,若是后者,可就苦了辛婉怡,可一想到没能在段翎身上发泄,这密友就只能找到自己床上,邵雪芊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房门轻响,却是没甚脚步声,邵雪芊娇羞抬头,只见辛婉怡轻纱里体,娉娉妈奶地走了进来,薄若透光的纱裳之内,裹着的胴体娇小精致,即便不像自己这般曲线玲珑到惊心动魄的地步,却也融合着小家碧玉的清秀与成熟妇人的娇艳,在月下颇有股诱人心魄的魅惑之美。
邵雪芊美目轻飘,只见辛婉怡纤是精赤,加上地上铺着毯子,落地无声,怪不得脚步声如此之轻,差点连自己的耳目都瞒了过去。只是看着闺中密友如此诱人的美,早与辛婉怡水乳交融,不知好过了几回的邵雪芊芳心愈发荡漾,美目不由盯住了辛婉怡那纤巧的赤是,想着这双玉腿和自己的腿脚交缠之时,身上的滋味是如何的甜美,愈看愈觉得魂飘神荡,难以自主。
「哎,在想什么呢?」见邵雪芊目光呆愣,只往自己脚上紧盯,辛婉怡不由害羞,坐到了邵雪芊身边,纤手轻轻拍在被上,触手处只觉掌心轻软,显然她在被内没着多少衣物。
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辛婉怡芳心微荡,一股微不可见的酸楚油然而生,若非邵雪芊正自发怔,怕早该看出了她的异样。
「天气渐渐冷了,雪芊你身子还没全好,该多穿件衣裳,免得着凉了。」「反正……穿得再多,都是要脱的。」纤手回敬了她一记,在辛婉怡纤巧的柳腰上轻轻一捏,只听得她一声娇吟,邵雪芊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羞赧的笑。会几何时,这等诱惑的话语也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了?
「何况……再晚一些,身子都会暖起来,穿太多衣裳,反而不好……」虽说这般羞人话语,以两人间的亲密关系,着实算不得什么,但听到这种话从向来端庄温雅、宝相庄严的冷月仙姑口中娓娓道出,辛婉怡不由吓了一跳,这好友……还真的转性了。
「都是你坏……都是婉怡你啦……要不是用你那淫贼相公的手段来……来调弄雪芊……雪芊也不会变的这样……」看辛婉怡的表情,也猜得出她在想什么,羞不可抑的邵雪芊纤指轻拨,在辛婉怡腰间呵起痒了,只逗得辛婉怡娇躯发颤,只顾着躲避邵雪芊的纤纤玉指,偏又不愿逃下床去,即便这张床不算太小,两人在上头又有多少躲闪的空间?厮磨之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逗弄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算平静下来,嫩颊晕红,在先前高贵庄严的气质问又抹了一把冷艳虹彩的邵雪芊娇躯蜷缩被中,懒洋洋地开了口。「嗯……那个……梦盈睡的可好?」「好的呢!」辛婉怡娇羞一笑,知道自己脚步声虽轻,终是瞒不过邵雪芊的灵耳,反正她向来习惯在睡前先去看看姬梦盈的情形,这事也用不着瞒人。
「虽说练武的时间短了,但他格外要求专心致志,看得出小梦盈颇为用心,累得一上床就睡了,现在就算打雷闪电也叫不醒啦!」「这样啊,那就好……」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也莫不知该怎么想才是。
女儿练武有进步,身为母亲自是很开心,偏偏她却是在那淫贼的指教下进步的,愈是进步姬梦盈对段翎的依赖愈深,之后自己多半也得愈来愈依靠于他,这事真令她放不下心。尤其姬梦盈累到一进房就睡倒了,她自难免心疼,不过想到姬梦盈睡得深沉,便不可能知道自己与辛婉怡搞出的事儿,邵雪芊不由又有些放心,毕竟闺阁中事,还是先别让这没长大的小女孩知道太多的好。
「好雪芊,今儿个……我们来些特别的,如何?」见邵雪芊微微沉思,面上表情变幻,辛婉怡也猜得出她在想什么。说来这小姑娘与段翎走得近,连她自己也是忧喜参半,更怪不得邵雪芊这做娘的了,欲一吾又止了好半晌,辛婉怡才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打断了邵雪芊的沉思。
「怎……怎么个特别法?」听辛婉怡这一说,邵雪芊虽是心意不由踊跃,畏羞之意却也不少。
自从两女在床上好过之后,这段日子以来,两女也不知试过了多少的床第手段,多半都是羞人已极的玩法,虽说事后其乐融融,但想到当时情景,邵雪芊却不由脸红。
尤其她也知道,靠辛婉怡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多的羞人玩意,想来绝大多数都是段翎的手段,自己竟变成了段翎试验淫女手段的实验品!想想都不由有气,只是随着那些手段在身上生效,其中的乐趣渐渐消灭了她的抗拒,邵雪芊只觉得自己愈来愈难拒绝这些玩意,反而是愈来愈享受、愈来愈乐在其中。
心中突地灵光一闪,邵雪芊大觉不妙,自己这些天的心思,似乎都只跟着段翎在转,跟女儿有关的事难以将他排除在外那是自然,可便和辛婉怡床上缠绵,这密友的成分愈来愈少,自己反而愈来愈把她当成段翎的代表。
虽说为了把段翎拉到自己这边,邵雪芊早有心理准备,就算牺牲自己名节也在所不惜,可想到他已在自己心中深刻地留下了痕迹,她不得不有些羞惧起来。
羞惧归羞惧,但邵雪芊对那淫欲之事,也并不是全无准备,光靠辛婉怡初学乍练的手段,都已经令自己这么舒服、这么享受,若段翎真的上阵,滋味只有可能更棒。就算自己有心抗拒,后果也只会和那些被段翎在床上干得服服贴贴的女人同样,就算说不上在等待着他的临幸,但若两女情浓之际段翎闯了进来,强行把自己按在床上大逞淫欲,自己也真只剩乖乖臣服的分儿,先前那宁可自尽也不屈服的意志,早已抛到了九霁云外,只是这等事……总不能要她自己开口求他。
强行压抑下心中那混着希冀的慌乱,邵雪芊轻咬银牙,努力不让自己心中的念头暴露出来,她知道辛婉怡与自己的一切,多半都逃不过段翎的耳朵,自己在辛婉怡身下愈是放纵,愈是显得难以抗拒,愈容易将那淫贼引到自己身上来,目前看来这淫贼也已经决定要定在辛婉怡身边,若是木已成舟,还真有几分机会让他变成自己的帮手。
只是一想到自己连辛婉怡这段翎的先锋军都应付不了,等到段翎压上自己之时,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邵雪芊心中就是股没来由的羞怯。
「这特别啊……」辛婉怡甜甜地笑了笑,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邵雪芊看的心儿微荡,先前便与自己翻云覆雨,那等旖旎间她也没会像现在这样,心中不由有股预感,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从柜中取出几块白缎,表面上看只是轻柔滑顺、一扯即破的丝巾,但邵雪芊的眼光可好得很,一眼便看出那东西不同凡响,乃是特别药炼过的天蚕丝所精制的,任你何等功力,怎么拉扯也扯之不断,芳心不由跳得愈疾,耳边只听辛婉怡声带娇羞,娓娓道来。
「让婉怡把雪芊你的四肢缚在床柱,然后……再把雪芊的眼睛蒙起来,让雪芊全没办法反抗,只能任婉怡把玩挑逗,今晚……婉怡会一点不留情面,即便雪芊怎么求饶都不管,等到真上阵的时候……保证雪芊快乐到晕过去……」本来若心无所想,辛婉怡这般行止,邵雪芊最多当作是她又一个顽皮主意,即便害羞,也会乖乖地伸出手脚四肢,任辛婉怡捆缚着,然后毫无招架之力地任她为所欲为。
但见辛婉怡目光飘忽,似是不敢与自己相对,再加上先前的思索,邵雪芊芳心乍明,想来是段翎忍不住了,若自己真乖乖被缚,到时候来玩弄自己的,就是段翎那淫贼,说不定辛婉怡还在旁推波助澜一番。
「真……真要这样?」嘴角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邵雪芊美目注视之下,只见辛婉怡偏过了头去,耳间却飘起一丝红云,对接下来的事似是颇有一丝惧意,心下雪亮的邵雪芊没有挑破,只是伸手把玩着那白缎。
「手脚绑起来没关系……可一定要……要把雪芊的眼睛都蒙起来吗?」「是啊……」羞羞一笑,辛婉怡垂下了头,声音都似失了力气,但比之先前两女相好之时那带着甜味的声音,却更显得乏力的多。
「眼睛看不到……只能靠身体去感觉,感觉就会……就会敏锐许多……那个时候……他把婉怡的眼睛遮住,只把婉怡抱在怀里上下其手,眼前一片黑暗的婉怡又羞又怕,可那样子的感觉……却更强烈了好多……到最后他……真干婉怡的时候……哎,婉怡不说了……」天哪!本来以为自己的问题,说不定会让芳心不坚定的辛婉怡打起退堂鼓,没想到却引出了她对段翎的恋好情热,那般言语光听都令人心跳加速,尤其辛婉怡一边说着,芳心似一边回到了那记忆之中,眉目含春、双颊绯红不说,甚至连纤腰都轻轻扭了起来,娇甜兴奋地颤抖着,那股只属于情欲的女人香不住飘散,身边的邵雪芊都似被感染到了,整个人登时都不对劲了几分。
尤其出奇的是,原本辛婉怡与她在床上相好之时,为了避免冲突,两人言语之间总是尽可能的回避关于段翎的话题,即便明知辛婉怡的种种手段都是段翎所授、即便明知她只是段翎的先锋部队、即便明知便段翎没听壁角,事后辛婉怡也会把这种种告诉这淫贼,但她既没提到他,两女欢好间便当这淫贼不存在。
但现在辛婉怡却把他挂在嘴上,若非她被回忆弄得神魂颠倒,就是辛婉怡已知或已预知不需要再担心这禁忌了,是故言语间下意识地就把段翎提到了口边。
虽没问过辛婉怡与段翎床第之间是否相合,但看辛婉怡对段翎如此的千依百顺,即便平日相见脸上也绽放幸福的笑意,再加上夜里听到的种种销魂声响,邵雪芊也猜得出两人床第之间绝对是顺利到一点问题也无。
若再加上她在自己身上时的娴熟,邵雪芊几可猜到,段翎这人的床上本领究竟有多么高明。本来事不关己,她还可以毫不关心,但现在……芳心却不由急速地乱跳起来。
芳心之中慌乱地狂跳了几下,邵雪芊终究还是顺服地躺倒床上,任辛婉怡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四肢缚了起来。
虽说辛婉怡缚的时候颇有分寸,留了不少空间,即便邵雪芊稍稍拉扯,也不至于磨擦受伤,但若邵雪芊奋力挣扎,虽说挣之不脱,但皓腕上多半还是得留点伤痕,邵雪芊却没多什么话,直到赤裸着的娇躯被困住之时,才开了口。
「这……便算是雪芊的要求吧!就算……就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也是雪芊自己心甘情愿,说不上是是背离雪芊心意,所以……别担心了……」听到邵雪芊这句话,辛婉怡当真吓了一跳,但看到这密友神色平静,只颊上的晕红和眉宇中的春色,透露了心中所想,她轻轻地吁了口气,没想到……这事还是没瞒过邵雪芊的聪明,只是看她这样,心中已经有了觉悟,想来接下来的事儿该会顺利得很。她伏下了身子,放轻了声音。
「雪芊别担心……放松就好……嗯……接下来,婉怡会……好好疼你的……不过眼睛还是得缚起来……」「嗯……」吃力地点了点头,就算邵雪芊心中已有觉悟,但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羞耻之心仍是难免,虽然话说到这分上,再遮住双目几如掩耳盗铃,但……总也比连骗都不骗一下的好。
双目被丝巾所掩,虽说丝质轻薄透光,但一来辛婉怡本不愿让邵雪芊发现,刻意多包了几层。二来邵雪芊也不愿去看,不由自主地闭紧了美目,眼前一点光线也无。
偏偏芳心荡漾之时,肌肤的感觉本就敏锐,这样遮掩之下目不视物,身体本能地将注意集中到其他的感官,是以当辛婉怡的纤手悄无声息地在邵雪芊肌肤上拂过之时,动作虽轻的若有似无,邵雪芊仍不由颤栗的纤腰微弓。只是手被缚,即便这样挣扎,外人来看也只见万千春光,随着她的颤抖不住散放出来。
「好雪芊……准备好了吗?」本来这样缚着她取乐,衣裳便只是妨碍,要穿要脱都不方便,是以邵雪芊也只能赤裸裸的就缚,此刻眼见她娇躯一丝不挂,即便躺卧之时,一对高耸美峰仍是傲然地向天挺立,只随着呼吸颤抖轻摇,加上双目被蒙,即便挣扎也只有纤腰徒劳无功地扭着,春光娇媚之间愈显柔弱可怜,看得辛婉怡不由芳心微颤,欲火甚至压不住心中那股微微的挣扎。
「嗯……雪芊已经……已经准备好了……」听到辛婉怡的问话,邵雪芊不由大羞,肌肤上的诱人晕红更加酡美醉人,被迫分开的股问又是一阵湿濡,好不容易内靠双腿,才能勉强夹挤住那泉水淋漓的幽谷,可双手被缚,却是无法遮掩胸前春光,光思及此便不由下体又是一阵湿润火热。
便没法看到,邵雪芊也知现在的自己是怎么一副诱人模样。浑身上下除了捆缚手是与蒙着双目的丝巾外寸缕不存,那丰润动人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尤其在紧张之下,本来莹若白玉的肌肤愈发酡红,微微拱起的腰,让胸前的傲人峰峦更骄傲地凸出,完美的椒乳与不完美的乳蕾都再无法掩藏,一双长腿在紧张的心思下不住颤抖,连幽谷都夹之不住,里面的湿濡一滴一滴地溢将出来,染的大腿上一片艳光,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臀股下的湿意,还有体内贲张的欲望。
尤其可怕的是,自己不止是表面上如此无力,只能被缚着如砧上鱼肉、任人宰割,实际上她所正在等待着的,也正是那淫贼对自己的予取予求。明知自己这句话不是说给辛婉怡听的,而是明明白白地向段翎展现着自己的驯服降顺,偏偏此时此刻,灼烧满腹的欲火竟似退下了几分,更多的却是满怀羞意,令她娇躯颤抖不已,不由有股心思要反抗,偏偏却已是力不从心。
知道这力不从心的原因小半是体内的淫蛊作祟,大半却是因为自己再无抗拒之意,即便已打定了主意的邵雪芊仍是羞耻难当,没想到自己还真背叛了亡夫,做了出墙的红杏,体内的欲望却无比昂扬强烈,饥渴地只待男人的充实,这已不是单单淫蛊所能解释。
想来自己表面上宝相庄严,矜贵得似冷月当空,实际上本性却如被段翎征服的辛婉怡一般,淫荡的本性已给发掘了出来,她唯一觉得幸运的一点,就是姬园早已逝世,除非复生不则怎么也看不到自己如此淫浪的一面。
「真的……准备好了吗?」见邵雪芊身子颤抖不已,一双美丽的高峰不住弹跳,若非那乳蕾即便在欲火狂燃下,仍是深褐得不甚好看,这娇躯还真是完美得如天造神物,远远不是自己娇小精致,虽已渐丰腴仍远不若她惊心动魄的曲线可比。辛婉怡不由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以段翎这好色的家伙,在占了邵雪芊身子之后,会不会就此沉迷,夜夜对她侵犯蹂躏,而把自己抛诸脑后呢?
虽说心绪万端,也不知是喜是羞、是惧是妒,可与邵雪芊的情缘仍是占了上风,辛婉怡表面上动作不大,纤手却在邵雪芊股间轻抚着,掌心微微的暖热,温柔地烘着邵雪芊幽谷上方的柔软肌肤,抚得她一双玉腿渐渐松开,却仍不敢让幽谷现面,微微的空隙却已渐渐透出了冷艳的香氛。
在窗外月光的照映之下,床上登时春光妩媚,邵雪芊似觉身子都热了几分,紧张渐渐地平复下来,迎着辛婉怡的手更向里面突入了些,那纤细柔软的肤触,让她不止幽谷,连口中都渴了。
亲身经历过,不止知道段翎的床上本领之威,更清楚他那肉棒是如何坚挺强壮,绝非自己柜中这些淫物可比,就算不知姬园的大小,但看邵雪芊前些时候的表现,辛婉怡也知段翎的威猛绝非邵雪芊轻易吃得消,偏偏当年之怨犹在,金龙刺的伤处虽已痊可,段翎的肩上仍留着深深的痕迹,可没这么容易消气,段翎一上阵只怕少有温柔,多的是攻略的气焰。
辛婉怡虽羞,仍自觉自己有责任,要在段翎上场前先暖暖场子,至少逗的邵雪芊情欲高昂,不则那受得了他的侵伐?
「真……真的……哎……雪芊已经……唔……别……那里不要……婉怡……嗯……你的手……好热……唔……好舒服……」心中早有定见,邵雪芊自也猜得出辛婉怡的想法,虽自己落到现在这地步,辛婉怡便非共犯也算得上帮凶,但自己也有意以此笼络段翎,自是怪不了她。
只是辛婉怡一上来就直迫重点部位,手法之娴熟精确,显然是打算在段翎上身前便诱得自己春情荡漾,好能勾引到段翎的淫威无限,闭上双目,感觉倍加敏锐的邵雪芊如何受得住?竟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比先前更加纵情。
知道段翎就算还没进来,也一定专心听着房中自己的反应,自己方才那般主动投降的言语,想必早已落入他的耳内,虽知这样淫荡的引诱大违侠女风范,但现在的邵雪芊却已管不了这许多。
她娇滴滴地呻吟喘息,不由将声音都放大起来,好让段翎听得更加清楚,她的每一声呻吟轻呼,都代表着对他的一次低头认输,也只有这样臣服的姿态,才能让段翎胸中那股恶气完全发泄。
只是邵雪芊却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保养得宜,肌肤本就年轻水润,体内淫蛊的刺激又在辛婉怡的床第缠绵中愈发深刻,早已使得自己的肌肤敏感数倍,此刻目不见物,肌肤的感觉愈发敏锐,再加上口中淫声轻吐,几方交煎之下,体内情欲愈旺,没叫得几声邵雪芊已发现不对。
自己虽仍羞意满满,体内的欲火却只有更旺,幽谷愈发的空虚难忍,若段翎趁这机会进来,对她上下其手,此刻她即便不想牺牲自己也不可得,就算早有准备,自己变成了这样仍令她羞赧万端。
可惜事已至此,就算邵雪芊还想反抗、还想挣扎,身子却已如猫儿一般,在辛婉怡温柔的爱抚下软化了,一点力气也运不起来,更不要说便克服了辛婉怡的双手,也还得先挣开四肢的紧缚才成。
她樱唇微启,无力地喘息着,身子在辛婉怡的抚爱下不住颤抖,却已渐渐弛缓了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火热,以及肉欲的期待,弓起的纤腰早已离床,在空中闪耀着波光。
「好雪芊……你已经……很湿了呢……」纤手轻搁在邵雪芊股间,指尖若有似无地轻顶着那火热的谷口,只觉幽谷中不住外涌的湿热将自己的纤指不住濡湿,辛婉怡不由心动,以往她也曾这样逗弄过她,这般情动接下来便是两女同欢,只是今夜……自己却非得忍耐旁观不可,「都湿透了……」「嗯……坏……坏婉怡……啊……别……那里不……不可以啦……呜……」被辛婉怡的纤指逗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可那使坏的纤指却是不肯深入,只在幽谷口处作着文章,令邵雪芊身心都在欲火的煎熬中哭喊,却是期待不到满是充实的机会。
她虽也知道愈动情接下来便愈快活,尤其今晚自己的胴体要被那淫贼享用,心中对段翎那股怨气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消散,愈是情热愈能压抑自己的不愿,但辛婉怡的手段,对她而言却是太热烈了些。「别……别这样……哎……雪芊……雪芊受不了了……唔……」「愈受不了,后面才会愈舒服……」感受着邵雪芊幽谷里饥渴的吸吮,即便指尖只在谷口处轻捻,仍能感受到那火热的需求,辛婉怡不自觉地戏谵着她,话一出口才觉不妙,这话……不就是段翎一直拿来戏玩自己的话语吗?她可真没想到,自己不但成了他的帮凶,连话语里都被感染了。
只是话儿出口,虽觉大羞,但辛婉怡却不由得有种渴望从心中升起,以往自己在段翎手下,也如现在的邵雪芊般娇声求饶,直到被他剑及履及,征服到没一寸毛孔不在他胯下快乐啼泣为止,那种快乐直到现在仍在心中沉浮,令她不由更不想收手,想看看邵雪芊是不如自己一般能够忍耐到最后,更想亲身试试,如段翎一般温柔又可恨的折磨女体,会有什么样的快感传出来?
「别……别这样……哎……好婉怡……你……啊……停……停手……啊……雪芊要……要被你玩坏了……唔……讨厌……好坏……哎……婉怡……求你……别……那里不可以……哎……你知道……再那样……雪芊会……会泄的……」在辛婉怡的纤手挑抚爱怜之下,邵雪芊只觉身子愈来愈热、愈来愈软,半浮起来的娇躯不住颤抖着,莹莹香汗与幽谷中奔腾的泉水不住飞溅,在辛婉怡眼前映出虹光烂漫,说不出的美丽。#--iCMS.PageBreak--#只可惜制造出如此美景的邵雪芊自己,却被遮掩着双目无法看到,只能娇媚无力地扭摇着纤腰,下体无力地挺动拱起,让那傲挺的美峰不住弹跳舞动,展露着女体的无穷魅惑,连带着口中娇喘求饶,情欲如焚、娇柔可怜的模样若给男人看到,不赶快上场把她干得死去活来才是奇迹!
偏偏段翎似乎就打算创造奇迹,直到此时还不肯上场,邵雪芊只觉身上的火热在辛婉怡的百般挑弄下愈来愈火辣,烧得她体无完肤。虽说每寸肌肤都在欲火的烧灼下,享受着那既火热又温柔的残酷对待,幽谷里头却是愈发饥渴,却始终得不到男性的慰藉,辛婉怡的纤纤玉指虽偶尔也偷渡进去勾挑几下,却是连那假造的淫具都远远不及,又如何能解得邵雪芊体内那无穷的饥渴?
终于,在邵雪芊荡气回肠的婉怡呻吟声中,整个人在辛婉怡的手下曼妙地崩溃开来,娇喘连连地打着颤,背心整个后仰,将幽谷尽情突出,激烈的泄意让幽谷中的泉水飞溅出来,隐隐然在酡红的股间映出了彩虹,美得不可方物,只可惜邵雪芊自己却只能在黑暗中喘息着。
等到她整个人瘫到床上时,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即便是先前与辛婉怡在床上相好,用那淫具把彼此串起来,幽谷被充得满满实实,都没泄得这般舒服,好像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矜持抗拒,都随着泄身的欢快倾巢而出,一点都没能留在体内。喘息之间她心中隐隐悲泣,难不成是因着自己渴想着被男人淫荡的玩弄,才会让自己如此销魂,攀上如此难以想像的高峰吗?
只可惜想归想,犹未餍是的辛婉怡却在此时再展攻势,正张口喘息的邵雪芊只觉胸口一窒,辛婉怡的唇舌竟已封了过来,那灵巧的香舌不住缠卷吮吸,勾得邵雪芊的小香舌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与她一起在口中舞动缠绵,吸吮着所有能吸吮的芬芳甘甜,一点一滴都不肯漏失。
辛婉怡动作虽轻巧,加上邵雪芊方才泄的欢畅,照说该没这般快又起淫欲,但也不知是因为体内淫蛊的威力已太过强盛,一点经不起挑逗,还是辛婉怡所用的技巧太过高明,邵雪芊虽周身酥软乏力,似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可唇舌交缠之间,竟觉得腹下那熊熊烈火又烧了起来,口中丁香暗度间虽是甘霖互换,对体内的燎原之火却是一点没有熄灭的效果,反而似火上加油一般,烧得愈发热烈,嘤咛之间邵雪芊被快感弄得恍惚了,昏昏沉沉中只能体现出需求的本能。
本来高潮之后,便是胴体最为敏感美丽的时刻,只是通常对象也同登极乐,便有万千渴望也难施展出来,但现在的邵雪芊,在辛婉怡巧妙温柔的挑弄之下,敏感已极的肌肤被逗得欲火狂烧,酒红色的红晕在白嫩的肌肤上不断扩张,香汗不住泛出,弄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犹似刚从水中游起来一般,湿润的肌肤感觉更加敏感,在她的纤手抚玩之下,不住颤抖着欲望的狂野。
正当迷惘晕茫之间,邵雪芊陡地娇躯一震,一双饱挺高耸的美峰,竟已被一双手托罩起来,那双手不止因为表皮粗糙,远不若辛婉怡的玉手细致,更过火的是一托起来,指头便火辣辣地捻弄着那微褐的乳蕾,动作虽称不上激烈,但玩弄淫辱的意味,却远远超过被辛婉怡疼爱时的温柔怜惜。
即便晕茫昏沉若邵雪芊,也知是段翎来了,身体本能地还有一点抗拒的理智未泯,却被辛婉怡压住了头脸,加上四肢被缚,高潮过的身子商软,一时间也只有任段翎为所欲为的分儿。
对上段翎这老于此道的淫贼,所争的也不过分寸时光,邵雪芊这一酥软,登时给了段翎下手的大好机会,邵雪芊只觉自己的双乳,在他的魔手下被揉被捏、又托又捻,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本就敏感饱满、是邵雪芊身上最大要害的双峰,动情的程度数倍升高,不过喘息光景,揉搓把弄之间,邵雪芊已软得再没了力气,连骨头都似酥了,只能任那魔手在乳上尽情使坏。
段翎本就是色中饿鬼,这回又摆明了是要一鼓作气将邵雪芊身心征服,以一波接一波的淫欲风潮,使这冷月仙姑彻底成为自己的胯下之臣,此刻见邵雪芊再无反抗之能,岂有不大加挞伐之理?
只见他大手把玩间,种种酥麻酸快自乳上直袭而来,透得邵雪芊心都酥了,她也知道便是再三贞九烈的女子,碰到了自己这状况,在段翎这等老练的挑逗功夫下也得乖乖称臣,何况她早有心思,想藉着牺牲自己的清白名节,将段翎拉到自己这边,挣扎之间更是难以坚心反抗。
本来女子那多变的心思,便是男女情欲间最重要下手之处,一旦春心荡漾,便是天生石女也会将男人的挑逗手段全盘尽收,更何况邵雪芊原就是狼虎之年,体内又有淫蛊作祟,再加上才刚刚被辛婉怡逗到高潮泄身,脆弱的防线被段翎一冲就垮,只觉酥胸被他魔手把玩之下,虽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悦,可那性欲的快乐却愈发昂扬,令她不由软绵绵地娇吟起来。
心思早已崩溃,便再多的护守本能,也没法子再保护她的贞洁,一边感觉着那魔手技巧熟娴地挑弄着自己的欲望,承受着那自乳而入、转瞬间便行遍周身如虫行蚁走般的酥麻滋味。
邵雪芊柔弱地压下了被这淫贼玩弄的不快与厌恶,专心在性欲的快乐之上,一边觉得坚挺傲人的双乳,在他的玩弄之间不住变形,时而高拉时而紧压,却是一松手便弹回了原状,在他眼前展现着傲人的弹性,而段翎一时间却也管不到其他,只专心玩着这怎么也玩不厌、充满弹性与诱惑的峰峦。
口中思思啊啊地直喘,可一来胸前传来的感觉太过强烈,让邵雪芊别说嗔骂了,便连抗拒的言语也出不了口。二来辛婉怡正温柔周延地覆盖着邵雪芊唇舌之间,一边对她予取予求,撩弄着满腹情思,一边也搞得邵雪芊开不了口,这冷月仙姑只觉自己在两人默契十是的联手玩弄下逐渐融化,火热的娇躯愈来愈热、愈来愈软,只瘫在床上,享受着他们愈发无礼的深刻侵犯。
才刚被辛婉怡的柔软手段逗得情思荡漾的美胴,此刻又被段翎狂野无礼的玩弄,强烈的反差却是一般效果十是,将邵雪芊才刚泄过的娇躯,又迫上了高潮的波段之中。
邵雪芊一边恨着自己的肌肤为何如此敏感,对这淫贼的手段全盘接收一点不留,一边却不由自主地享受着被他无情玩弄的滋味,那粗糙的触感,令双乳不住颤抖,仿佛有股火要从体内窜出,将双乳逼得更高更挺,更敏感地承受着他的亵玩,就连她那不甚满意的乳蕾,也变得敏感无比,将他的淫威尽情吸纳进来。
虽然看不到,但光想到自己不止被段翎这淫贼玩弄着,连辛婉怡也一起挑逗着自己的肉体,即便邵雪芊早有献身的准备、即便她与辛婉怡早有床第之交,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当两人联手之时,那刺激的滋味简直是数倍、数十倍的增长,转眼间便令她被高潮迫的喘不过气来。
知道自己的幽谷之中已是整块整块的湿濡,只等待着被这淫贼彻底玷污,邵雪芊虽有迷茫,可肉体的本能却不止占了上风,根本是全盘获胜,只要此刻肉棒人体,她便会倾尽全力去迎合、去承受,让那欢乐的滋味洗礼过全身,每一寸毛孔都逃不过地沉醉在性爱的快乐之中。
明知这样下去,自己不止失身,多半连心也要丢了,不能自拔地红杏出墙,成为段翎这淫贼的掌中玩物,却是不想也不愿再有抗拒之心,她只想专心迷恋着那淫欲情浓的滋味,永远都不想再醒过来。
只是段翎的手段与辛婉怡是那么的不同,就算邵雪芊那饱满的美乳不那么敏感,他的手没那么粗糙,光只是在乳上玩弄的动作,就是够让邵雪芊感觉着自己正被淫贼玩弄,一种彻底被凌辱、被掌握于股掌间的滋味,虽是羞煞愧煞,却也特别刺激,刺激得令邵雪芊羞耻之中,体内欲火愈发狂扬,烧化了她所有的抗拒矜持,仿佛不止身子,连心都被他掌控了,沉醉得无法自拔。
意识到自己正被段翎摆布,犹如俎上肉般任他宰割,又诱发了邵雪芊心中一丝深沉的记忆。
当年姬园之所以与段翎为敌,除了侠士对淫徒的痛恨外,纯然是因为被他的双面阴阳所激怒。但邵雪芊的心思却复杂多了,无论武功容貌,段翎比之姬园胜得都不止一点半点,对女子而言的诱惑无比强大。
虽说那时邵雪芊与姬园新婚燕尔,长子姬平意都生出来了,但那人的俊雅风流,却在邵雪芊心中留下了痕迹,只是有子万事是的她,一时间却没发觉心中的异样,直到后来发现此人的真面目,直到迫得他落崖后,感觉心中情思异常复杂的邵雪芊,才稍稍感觉到不大对。
只是斯人已去,她也没想好多,直到现在姬园已逝,这人却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容颜虽已非旧,可言谈之间却仍有当年的风格,引得邵雪芊胸中那隐隐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若非发觉此事,邵雪芊也不会一路上对此人不假辞色,生怕被他发觉自己心中念头,只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终于还是落得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被他尽情淫戏玩弄,直到身心都被征服的地步。
心思既动淫欲更增,男女相交原是天生本能,邵雪芊抗拒的意志既是不坚,体内的淫蛊更在旁推波助澜,在段翎老于此道的手法下,被他疼爱的欲火狂燃,不知何时她已拱起纤腰,将酥胸挺出,好让段翎愈发方便地享受她那既坚挺又柔软,充满媚惑的高挺美乳,再不愿松手。
虽说闭着美目,又被丝巾缚着,照说她该当什么也看不见,可不知怎地,此时此刻邵雪芊竟觉自己的灵魂已被两人的联手挑逗弄得出了身,正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被淫玩的种种姿态。
在段翎和辛婉怡的身下,自己莹然如玉的肌肤,早被欲火灼得酡红,满湓着想被淫污的烈焰,美乳更在段翎的手中不住变幻着形状,每一下揉弄、每一次捏捻,都拨动着她的心弦,拨得邵雪芊怎也平静不下来,只觉自己在他手下已化成了一滩水,随着他的动作荡漾飘摇,被欲火烧得湿漉漉的。
心中本还有几分忐忑,毕竟此刻自己再没一寸肌肤能逃离段翎的目光,尤其正被他专心把玩着的,是她最为傲人的美峰,偏生乳蕾却因着哺乳的关系已带黑褐,在完美的玉乳上透出最引人眼光的不完美。
但也不知是这般不完美的花蕾仍一般敏感,还是段翎特别喜欢这等不完美的成熟象征,把玩之间愈发热烈,指头更灵活地搓捻摩弄着微褐乳蕾,熬得邵雪芊欲火愈发地旺了。
「不……哎……别……别这样……啊……」好不容易辛婉怡终于结束了那似要将她胸中空气全吸出来的长吻,口舌终得自由的邵雪芊非但没能抗拒,反而是身不由主地娇喘出声,就算明知这样是在引诱段翎对自己动手也顾不得了,她的肉体是那么美丽、反应是那么直接、需求是那么饥渴,为什么这男人还能忍得住不占有自己?
蒙着双目对邵雪芊而言便有这等好处,看不到他时像是可以装着不知道般,怎么诱人的娇喘恳求都能脱口而出,换了看着他的时候,恐怕都说不出口哩!
「呜……好婉怡……求求你……哎……好……好舒服……可是……嗯……又好难受……哎……好婉怡……快……求求你……爱……爱雪芊吧……别……别再熬着人家了……嗯……雪芊要……要你……哎……快……快点……雪芊里面……里面都……都湿透了……呜……别……别再让雪芊半天吊……」不把段翎的名字挂在嘴边,是邵雪芊现下唯一能做到的矜持。她弓着纤腰,努力将美乳高挺,让他的玩弄更加方便,恳求的呻吟软语愈来愈甜蜜,便如她的身吐一般,都已融化在性爱的美妙之中,只待男人真枪实弹地将她占有、令她臣服。
知道自己的呻吟很是羞人,更知道自己嘴上说的是辛婉怡,其实却是向段翎表现着自己的驯服,邵雪芊只觉哀羞满腹,偏生淫欲却与羞意一般高昂,粉弯玉股不住厮磨,无言地展现出强烈的需求。
「天……天啊……求求你……哎……快给雪芊吧……雪芊想要……唔……拜托……雪芊什么都……都给你……是……是雪芊心甘情愿的……不论你怎么玩雪芊都……都好……算……算雪芊求你……彻底的……占有雪芊吧……」***********************************
《剑起云深》 第三集 【内容简介】:受体内被刻意导入的淫蛊之气的影响,邵雪芊终究屈服于男女交欢的情欲滋味。身心全然向段翎交托,也因此获得段翎「有限度」的协助……正当栖兰山庄覆灭未久,君山派亦遭逢「黑道联盟」的挑衅而有覆亡危机。云深阁女侠祝语涵受师命下山鼎力相助,众人却逢遇一名丑面男子——吴羽!吴羽因护送邵雪芊与姬梦盈同姬平意相会了,其神秘莫测的沉稳气势令人侧目。而此时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纷争一触即发,双方约定三战胜负。首战吴羽险胜黑道联盟商月玄;第二战祝语涵却在交手中让对方瞧出异态。此外,门户几近大空的君山派,又有黑道联盟的人马打着歼灭后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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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一章 医嘱用药
听邵雪芊如此哀吟,抚在她身上的两双手微微一窒,显然无论是辛婉怡或段翎,对她这般彻底的降服都有些措手不及之感。辛婉怡犹可,毕竟两女肉体厮磨之间,她早已知道邵雪芊早被体内的情欲烧化,再经不得如此挑逗。
但段翎当年只见到这新婚女子宝相庄严的模样,之后被威天盟追杀,更是不可能有好脸色看,即便他早知道那淫蛊威力万千,前几夜又看得邵雪芊被辛婉怡逗得欲火焚身,但眼看这女子如此娇柔无力地向欲焰投降,模样冷艳间令他也不由心生感慨。
若邵雪芊只是向辛婉怡投降也就罢了,可在淫蛊与辛婉怡的双重挑诱下,邵雪芊的肌肤已变得如少女般敏感,必然分得出段翎和辛婉怡的手掌差别,更不要说此刻被两双手同时玩弄,将那傲挺美峰揉弄把玩,不再掩藏淫欲念头的手段,与女子间彼此抚慰的娇柔恰成反比,邵雪芊会分不出是自己才真有鬼,可她却依然娇媚无伦地向自己投降,令他思绪万千,差点多愁善感起来。
只是邵雪芊原本就是绝色美女,即便原本宝相庄严、犹若下凡观音的端庄神态,也难掩那诱人身段与天姿国色于万一。现下的她一丝不挂地在自己手下婉转呻吟,樱唇吐的是火,娇躯抖出的也是火,又兼手是被缚、目不视物,说有多脆弱就有多脆弱,再没有办法反抗了。
如此完美的胴体就在自己眼前欲火如焚,身为男人岂可将她放过?即便是那看来微带深褐,没那么完美的两点乳蕾,颤抖间反而更为她的美丽增添了惹人亵玩的空隙,不至于让人不敢下手破坏她的完美。
「哎……」虽是目不视物,但感觉那柔软纤细、属于辛婉怡的玉手温柔娇颤地滑到自己臀下,也不知垫了是被子还是枕头,令自己不由自主地抬高身子、玉腿轻分,那珍秘的私处已再难掩饰,幽谷中的汁液都流了出来。
羞不可抑的邵雪芊也知必是段翎给了辛婉怡什么指示,显然他已不满是于只是手上动作,那淫亵的肉棒已将攻入自己柔弱的胴体。那从子宫里升起的期待,令邵雪芊不由紧张起来,欲火却更旺得难以收拾,美乳颤抖弹跳之间,竟不由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说是自己主动投降,但事到临头,邵雪芊却不由有点儿退缩,尤其她虽被摆布得欲火焚身、无法自拔,却没有到高潮泄身的程度。若到了那时自己酥软得没有半点力气,被这淫贼恃强占有蹂躏也是无计可施,偏偏却是现在……她也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身子竟有点冷了。
只是这神态庄严、宛若仙子下凡的美妇,此刻已是段翎手中的俎上肉,他岂会让邵雪芊有清醒的机会?
只听得邵雪芊一声娇吟,娇躯无法自拔地弓起,他在乳上玩弄的手?地加大了力气,抓揉掐捏之间,虽有些微微的痛,但在满腹的欲火映衬之下,那痛却显得如此美妙,令邵雪芊娇吟呼痛之间,却更期盼着接下来的云雨疯狂,这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邵雪芊差点昏了过去。
昏茫之间,一股灼热的触感突地从股间涌上,邵雪芊不由娇躯一震,樱唇微张间却是叫不出来了。那触感她也不是没有尝过,只是先前姬园带来的感觉远没有现在这般强烈滚烫,更不用说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情欲高炽,肌肤的感觉湿腻中愈发敏锐。
尤其段翎也真不是这般好相与的,他的肉棒虽已是箭在弦上,却始终不发,只用那灼热的部位,在她股间轻轻厮磨,用那火烫轻薄着她,甚至还轻轻蘸上邵雪芊热情的流泄,似有若无地轻薄幽谷,令她愈发颤抖难休。
「呜……」知道很快的他就要占有自己,用那肉棒令自己背叛亡夫,邵雪芊一边羞耻畏惧,却也一边心花怒放。
辛婉怡带来的滋味已如此强烈,段翎浸淫此道许久,功夫只强不弱,何况她也见过被段翎淫辱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恨不上他,若非床第淫功高明到了不可思议,如何能使女子在受辱的悲苦之中,仍然对他怨恨不起?
她颤着身子,用最为敏感的玉腿内侧,去承受、去感觉着他的形状、他的火热,子宫里那渴望的需求,也呼应着他的侵犯,正火热地烧灼着她的身心。
努力不去想背叛亡夫的罪恶感,不去想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淫贼的蹂躏,邵雪芊专心在性爱的快乐上头,而她的努力也很快就有了成效。那在子宫中的渴望,驱策着她的胴体更亲密地接受他的爱抚,雪臀轻挺之间,把她的需求表露无遗。
很快邵雪芊就发现,欲火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现在就算她还怀念姬园、还想要抗拒,也为时已晚,已被诱发情欲的肉体再也无能为力了。
连邵雪芊都知道这一点,正和她亲密厮磨的段翎和辛婉怡哪会不知?就在邵雪芊被体内烈火烧得不住娇吟之时,辛婉怡那甜甜的唇又覆了上来,饥渴地与邵雪芊香唾交缠、香舌卷吸,同时正贴在股间的肉棒,也对她的幽谷发起了攻势,顺着她的湿润,一点一点地攻了进去。
就算目不视物,又被摆布得欲火焚身,邵雪芊仍有着最起码的一点灵识。她也知道现下之所以如此,是段翎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颜面,让她在辛婉怡的甜吻下,昏昏茫茫、恍恍惚惚地被占有,这样子总比在自己情欲正浓的时刻,听他在耳边明说是这淫贼正要占有她的胴体,迫得她在欲火高燃之时,即便还有一丝的不甘愿,也只有乖乖臣服在他胯下,任他为所欲为的分儿。
只是邵雪芊不明白,照说对淫贼而言,侵犯侠女图的不只是肉体的欢愉,更大部分的是精神上的胜利,愈能摧折侠女的自尊与矜持,让高傲冷艳的侠女被迫展露出淫荡爱欲的一面,不只贞洁被污,连芳心也崩溃在他的攻势之下。
况且段翎不只是个淫贼,更是被自己先夫重伤,只得迫入崖下的仇家,如何将自己奸淫污辱,甚至什么淫邪手段都用上,务必令自己身心彻底崩溃屈服,再也没脸见人才是他该有的手段。可现在这样,还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块遮羞布,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说心中仍有疑虑,但现在的邵雪芊却已无法保持理智,专心去思索着这问题了。那肉棒已兵临城下,幽谷都已感受到它的火热,既羞耻又渴望的迫切,已令邵雪芊全然无法自主。
淫欲的手段是激烈的,正等着将她生吞活剥,索性放松了自己的邵雪芊只觉那肉棒是如此可爱。她分开了玉腿,幽谷轻轻地吻着肉棒的顶端,无言而甜蜜地润泽着它,期盼着那热切的侵犯。
终于,那肉棒逆流而上,缓缓挤了进来,当肉棒终于顶入第一次被其他男人碰触的幽谷时,邵雪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幽谷却再没有一点抗拒,驯服柔媚地敞了开来,任得那肉棒缓缓顶入。火烫的肉欲刺激,登时令邵雪芊身心俱酥,差点没被这一顶就高潮了。
原来……这就是段翎的厉害,虽说他只是顶端突了进来,不过只将幽谷口处占了,邵雪芊却己深深体会到,为何辛婉怡会爱他至此,甚至不惜与自己这闺中密友冲突。
先不说他把玩女人的高明功夫,只要是女人就不能不臣服在他的魔手之下,光这肉棒的粗壮火热,便充满了令女人臣服的魅力。仅是顶端突入,邵雪芊已觉幽谷里整个抽紧起来,既盼望着、又害怕着接下来的种种,那种刺激令她神魂颠倒,轻拱起纤腰将它吸入,不自觉地沉溺在被男人征服的快感之中。
虽知邵雪芊已被淫蛊浸染,且在辛婉怡的努力之下,邵雪芊那情欲的本能早被唤醒,自己对她下手只是完成征服她的最后一个步骤,但亲身侵犯她时,段翎仍不由在心中赞了一句:这女人真是绝顶的尤物!不只原本宝相庄严、端庄高贵的神态仪表,和现在欲火焚身,只渴望男人满是的巨大反差,就连这幽谷都如此甜美、饥渴地吸吮着入侵者,侵犯她的感觉真美到无可言喻。
也不知邵雪芊原本就是厅堂的贵妇、房内的荡妇,这般的床第尤物,才令得姬园夜夜春宵,壮年便即身亡;还是说她本能的淫荡一直被深深埋藏着,就连姬园都不会尝到这般美味,直到落入自己的手中,才令她彻底解放,让体内的欲望操控着她成为最能满是男人的尤物?
段翎一边在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边将肉棒缓缓推入,一面享受着她的柔软紧实,连夹带吸的酥麻快乐;一面轻巧厮磨,挑弄着这美妇那荡漾的春心,还没进得一半,邵雪芊的娇喘已似泄了身子一般急促。
虽知段翎的床上功夫高明,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辛婉怡从娇羞处子变成诱人淫娃,甚至让自己都沉醉难返,但此刻亲身尝试,邵雪芊方知辛婉怡所承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是如此粗大,把她整个人都胀满了,仿佛每一步深入,都将她体内的空气挤出一些,偏偏那种似要窒息的滋味,却是如此令人迷乱,邵雪芊只觉自己渐渐颠狂起来,阴精仿佛就要快乐地喷泄。
无论如何也不要这么快就输了!就算不是争着对淫贼的一口气,邵雪芊迷茫之间,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尤其他不只是肉棒厉害,玩弄美峰的手段更是一绝,邵雪芊只觉自己的傲挺美乳,在他的把弄下灼热了几十倍,像是有火从那儿烧进来,别说姬园没有这等手段,就连辛婉怡也要输他好几筹!
如此多管齐下的攻势,令邵雪芊体内犹若野火燎原,如果没有辛婉怡覆着自己樱唇的气息暗度,一口一口地让她有喘息的空间,邵雪芊甚至不知自己是不随时都会闭气晕厥过去。
光只这样的刺激已是如此强烈,偏偏段翎的攻势不只于此。心慌意乱间邵雪芊只觉幽谷中的肉棒愈入愈深、愈入愈火热,逐步逐步地抚平了自己的紧张,蹂躏了自己的贞洁。
当他缓缓而入,那火烫的顶端终于吻上了花心,幽谷似都被他的火热所烧化了,润滑湿濡之间性爱极美的滋味,酥麻得让邵雪芊错觉自己就要泄身的时候,她才发觉,他竟还有一段留在外头呢!还没全根尽入,已是如此美妙,邵雪芊只觉自己几近被他整个胀满,舒服到无法想像,即便感受得到花心那酥麻酸软的吮吸滋味,恍恍惚惚间知道这淫贼正采补着自己,也已无法动念抗拒,她不由痴想着,若被他整个进来,娇柔的女体也不知能不保得性命?
可一想到刚到这儿的第一天,在自己昏昏沉沉中,见到两人携手从外回来,那时辛婉怡满面甜蜜,脚步间却步履维艰,便是处女破身也不过如此,想来那便是这人全根尽入的后果了。知道已逃不掉,她不由期待起来。
只是邵雪芊虽满心期待,可胴体却已撑持不住,便是淫蛊沾身,将她的身子改造成了极端渴望肉欲的胴体,终究是第一次碰到这等高度的刺激,邵雪芊只觉花心一阵微痛,他采补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无比的酥麻犹似虫行蚁走,令邵雪芊不只下体,连身子内外都似被欲念占满了。
他甚至还没开始抽送,那酥麻的滋味已令她无法忍耐,即便四肢被缚,身子仍不住向他凑过去,幽谷更是火热甜蜜地吮吸着肉棒,痴迷甜蜜的唇畔甜笑,再没半点落凡仙子的高贵样儿。
「唔……」花心处传来的感觉如此甜蜜火辣,邵雪芊虽觉被那般巨物占有的幽谷,颇有一点处女破身时的苦楚,但乐趣却愈来愈多、愈来愈强烈,在身子与他的厮磨缠绵之间,终究还是她先承受不住,在一声娇甜柔媚的呻吟之中,邵雪芊终于高潮了,迷糊之间只觉自己泄出的阴精,仍是逃不过他的采撷。
她快乐地瘫软下来,只在那终于长驱直入、火辣辣的阳精甜蜜地烧灼着子宫嫩肉之时,才不由得开口娇声喘息起来,芳心却隐隐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只是刚开始而已……身子仍在迷迷茫茫中飘浮,娇躯汗湿犹如刚从水中冒出头来的出水芙蓉,邵雪芊渐渐从高潮那仿佛整个人都冲上九霄的美妙中转醒,感觉那火热的余韵还在体内盘旋,却不敢稍动一下,生怕被身旁的两人知道自己已然醒转。若非他俩似也还迷乱在方才的美妙之中,早该发觉了。
也难怪邵雪芊不敢面对现实,毕竟她原本是栖兰山庄的主母,姬园死后姬平意未归,她便是栖兰山庄的主事人,就在威天盟中也是首要领袖,即便栖兰山庄的威名已不若姬园在世之时,「冷月仙姑」仍是一等一的武林侠女。
没想到不过月余光景,不只山庄被灭,甚至连敌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就连自己都赤裸裸地变成了段翎这淫贼的床上玩物,性爱之间她犹未将心思放在那迷乱颠狂之中,可清醒过来后,却再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更不要说才刚占有了她贞洁胴体的段翎。
尤其当年便是威天盟倾巢而出,将段翎逼落崖下,也因此真定了威天盟的不朽盛名,没想到时移事易,今日自己竟沦落到必须对这淫贼百般献媚的地步,偏偏身子已污,又在方才的云雨之间尝到了想也想不到的快乐,邵雪芊自知自己绝没办法如以往一般的神情面对此人。
偏偏她还得对他虚以委蛇,好让段翎在自己面对强敌时出力,那般心情上的剧烈反差,可不是仅仅一场神魂颠倒的翻云覆雨可以弥补,邵雪芊竟不由有些感谢身上的束缚,让她不用清醒地面对身上两人。
眼睛闭着却也是有利有弊,虽说免了邵雪芊面对段翎的尴尬,但刚高潮过的肌肤格外敏感,那曼妙的余韵在身上缠绵不去,尤其是幽谷中的感觉更是绵密难止,子宫到现在还似被他的阳精熨烫着,不由有种意犹未尽的念头,即便她努力不去想这等事,仍是难以抹灭,欲哭无泪的邵雪芊知道自己完了,接下来只希望这淫贼能满是于自己的肉体,至少保得女儿的贞洁身子。
「你啊……还真的很舒服呢……」正当邵雪芊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时,辛婉怡的声音已柔柔地响了起来,柔软一如往昔,却多了一丝酸味。也幸亏辛婉怡及时动手,一边轻拭着邵雪芊娇躯,一边缓缓地将段翎推离了她的身子,否则邵雪芊也真不知自己是不还装得下去?
「把雪芊……搞成了这样子……也不知道,她之后会怎么怨怪婉怡?哎……也真不知婉恰是中了什么邪,竟会帮你计算于她……该是婉怡前辈子欠你的……你……可别……可别太欺负雪芊了,她可是……可是禁不得你……」「放心吧……」知道辛婉怡表面上是关心邵雪芊,实际上的心思却有一半是在吃醋,虽说无论武林人物或官宦富贵人家,三妻四妾者所在多有,但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看到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即便怎么爱煞这男人、即便这女人是自己多亲密的密友都不行。
只是这回状况不同,邵雪芊体内愈益贲张的淫蛊之威,亟待男人将之扑灭,她饥渴的美胴更需要男人的滋润,光从方才邵雪芊那忘情的热烈反应,便可见于万一。
辛婉怡也是过来人,自不会不知要救邵雪芊,非得段翎大逞淫威不可,她自己更在其中推了一把手。只是知道归知道,这醋意一起,却也不是这般容易打消的,段翎自知现在可是好生安抚于她的时候。
「我刚刚……不过小试身手,最多是先前逗得她狠了些……只要淫蛊稍稍泄了火……接下来大概可以安心一段日子……」「是吗?嗯……」自己体内也有淫蛊的刺激,只是没邵雪芊体内那般激烈,辛婉怡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在邵雪芊身上拂拭的手愈发轻柔,似怕惊醒了她。
可段翎却没有这般好相与,即便邵雪芊目不能视,仍听得到段翎将辛婉怡搂入怀中,好生轻怜蜜爱的诱人声响,只差没拉她同享云雨之欢,弄得她都不由心痒起来,偏生还是得装着熟睡不起,这般难受也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哎……嗯……别……别使坏了……雪芊……可还睡着……」好不容易从那温柔陷阱中挣脱,辛婉怡娇喘吁吁,就连不小心触着邵雪芊肌肤的纤手,都不由热了几分,令邵雪芊听得浑身难受,体内刚消下去的淫蛊,竟似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好不容易压下那驿动的芳心,却听得辛婉怡提出了疑惑,「哎……坏蛋……婉恰……婉恰有话要问……嗯……暂时……先暂时……别那么坏手……好……好吗?嗯……拜托……」「有什么事……会比疼爱我最心爱的小婉怡重要?」似是不喜被打断,但看辛婉怡不只声音,连人似都正经了不少,段翎也只能不甘不愿地歇了手,却是光从声音都听得出他的不情愿。
「讨厌啦……」好不容易让心情平稳下来,辛婉怡随手拉过被子,轻轻遮住了邵雪芊身体,只是一时间遮不彻底,那明媚春光半隐半现间,更令人有遐想的空间。
「婉怡只是想问,你明明……你明明原先打算……让那淫蛊在雪芊体内渐渐成长,让雪芊拼命苦忍,却是愈忍愈难以自拔,就好像……好像你当年一样……怎么现在却……却主动对雪芊下手了?虽然说是免了雪芊被淫欲焚身到变成花痴的下场……可是……」「当然……是为了我的……好婉怡啊……她被搞得无法自拔,只能堕落淫欲之间,婉恰可不会喜欢的……所以我才收了手,不让她惨到除了房事外什么也不想……我牺牲可不小呢……婉怡要怎么赔我?」「你贫嘴啦!」听段翎又把话头扯到自己身上,辛婉怡心中一暖。虽知段翎此书纯粹只是敷衍自己,但想到他虽有了新欢,仍一心注意着不让自己难受,心下也不由暖洋洋的。
何况邵雪芊与她的友情自幼奠基,几十年的情分,也确实不是这般简单就能打破的,能让这冷月仙姑免了变成欲火焚身的花痴女,她心下也稍有安慰,实在不想再多怪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小梦盈啊……」「是为了她?」吁出了一口长气,辛婉怡望向他的目光中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毫不意外的表情。虽说姬梦盈还没长成,但深得其母遗传,也是个美人胚子,那样貌、那身段,段翎对她有意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辛婉怡却没想到,段翎竟会为了这么个原因对邵雪芊收手。毕竟段翎肩上伤得着实不轻,姬园又逝,唯一可以报复的就是邵雪芊,立于两者之间,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让邵雪芊发泄,减缓变成花痴的时间,却没想到段翎这般快就动手了,原因……竟是为了姬梦盈?
「不可以想歪喔!」看到辛婉怡的表情,也知道她想到了那儿去,加上段翎眼光极利,早看穿了躺在被内的邵雪芊只在装睡,光看她娇躯微不可见的颤抖,也知道这刚经云雨的美妇,大概也想到同一处去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辛婉怡的嫩颊,动作间有意无意地在被上轻拂了几下,差点没逗得邵雪芊缩起身子。「梦盈是个好孩子,我……只是不想让她难过而已,至于姬夫人嘛……」听段翎口称姬夫人,辛婉怡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让秀发轻轻拍打着他抚在脸颊上的大手,感觉着被内的邵雪芊娇躯微微发寒,显然不是因为近冬夜寒,而是听了段翎话语的反应。
这人也真是促狭,才刚刚又强悍又痛快地污了邵雪芊的名节,令她红杏出墙背叛亡夫,到现在还不敢睁眼面对现实,转眼间又把这「姬夫人」的称呼挂到了嘴边,摆明了是要装睡的邵雪芊在心中挣扎,在对亡夫的情意与才经历过的快乐间挣扎,这人的心境……可也真算得上「恶劣」二字。
只是段翎表面上总是尊称,何况令邵雪芊失节,自己也算帮凶,辛婉怡也真怪他不了。她伸手在段翎手上轻拍一下,放轻了声音:「别贫嘴了……你……不会真的对小梦盈有意思吧?」「别闹了。」听得出辛婉怡话语中隐含的醋意,更多的却是不赞成,毕竟邵雪芊的丈夫已逝,体内淫蛊又炽,暗里找男人虽是不能外泄的秘事,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然她也不会帮段翎这个忙。
但姬梦盈虽身形渐长,光看外貌也只差了邵雪芊几分成熟的韵味,其人其心却还是个孩子,对看她从小长大的辛婉怡而言,与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两样,自然更难接受段翎对她下手。
段翎微微一笑,搂紧了她,「最多有意思收她当义女而已,没别的想法,婉怡可别乱吃醋……」「真的吗?」见辛婉怡始终有疑,段翎微微苦笑,耸了耸肩。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纪录不佳,辛婉怡不相信也是意料中事,不过自己也真是没把姬梦盈当成目标看。
这小姑娘实在太过天真无邪,纯洁到便是淫贼也不怎么把她当成女人看待,虽说也有淫贼专对小女孩有意,但段翎却不是这样的人。
「她是个好孩子,好到让我不想让她难过……所以我们的事……得好好瞒着她才行……」「想瞒……就得好好瞒……」听段翎这么说,被内的邵雪芊虽还不甚放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这淫人的承诺,何况这样装睡装晕也不是办法,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檀口轻开,声音柔弱娇媚犹如浸饱了蜜,这般声音就连邵雪芊自己都不会听过,听到耳里她不由百感交集,竟又想到了姬园。
他与自己虽也是夫妻情深,可这般柔媚的自己他却没有眼福,若非段翎淫威凶悍至极,恐怕连她都没办法发现这样的自己。
「别让她知道一点半点的……至于雪芊……就随你了吧……」「终于……不肯装睡了吗?我的好姬夫人?」听邵雪芊终于开了尊口,段翎邪邪一笑,魔手轻轻绕过辛婉怡的戒备,钻入被内,指头轻触之间,勾得邵雪芊娇吟连连。
她本还不想这般快展现如此柔若无骨、彻底像个女人的一面,无奈肌肤在淫蛊与淫事的内外交煎下愈发敏感,加上被内的她娇躯赤裸,手是都还被缚着,任他轻薄也无法反抗,只能无力地强抑呻吟,却抑之不住。
「你呀,也别使坏了。」轻轻一个巴掌,打掉了段翎作恶的手。虽说段翎熟习床笫之道,但辛婉怡身为女子,对邵雪芊的心思比他可要了解的多,刚才放荡得愈是彻底,她心中的哀羞也愈是难挨。
现在的邵雪芊即便仍有需要,却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放荡于淫欲之间,而不是让段翎再接再厉,纯以云雨之技将她征服。
男人永远不了解,对女人而言,心思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令她心思舒缓,七八分的挑逗技巧都能膨胀为十分完美。
「先让雪芊休息一下才是……」「没……没有关系……」知道密友体恤自己,实际上邵雪芊也知道,就算自己体内受淫蛊影响、就算自己已臻狼虎之年、就算自己芳心早已投降,可段翎淫威之烈,终非姬园或辛婉怡可比。
自己虽泄得痛快舒爽,仿佛整个人都在淫欲的洗礼中重获新生,可幽谷里仍隐隐作痛,比之新婚破瓜夜也只有程度不同而已,显然自己还没能适应段翎的淫威,着实需要时间好生抚平肉体的不适。
只是自家知自家事,邵雪芊也感觉得出,段翎这厮淫威之悍,夜夜春宵对他而书不是能不能,只是要不要。就算自己与辛婉怡大被同床伺候他,也未必真能令他满是。
何况一次失身或许还有回归正常的机会,真要自己彻底降服,将所有的羞怯矜持丢开,彻彻底底地变成他胯下的尤物,就得再多疯狂几回。以他床上神威,再多爽个五、六回,自己就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他了。既然要放纵,就放纵个彻底吧!邵雪芊暗暗咬牙,话语虽柔弱,里头却有种绝不回头的决心。
「让……让你那淫贼尽情的来吧……没关系的……雪芊……在床上……可不会输给婉恰你的……嗯……」话才出口,邵雪芊整个人都烧透了,才刚泄过的欲火,仿佛又随着她大胆放荡的言语熊熊燃烧起来,她这才知道,无论淫蛊媚药,又或百般挑逗的手段,总没有女子自己主动的放浪心意,对女人有着最高度的挑逗能力,甚至连刚刚被滋润过的子宫,竟都饥渴了起来。她娇羞地发现子宫里似养着只极嗜男人阳精的小嘴,正不住地渴望着再一回的甘霖,连香涎都快流出来了。
「别……别这么急……」急字出口,辛婉怡不由一羞,这般话语也真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呀!只是她终究与段翎好过了不知多少回,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可不是向来规行矩步、庄严如仙,才刚初尝偷情淫浪滋味的邵雪芊所能比的。
「他那么大……又那么粗、那么长……真整个进去,可不是一般女子好轻易受得的……好雪芊也不知道,你跟他回来那一天,婉怡吃了多少苦头……多幸福的苦头……就算……就算淫蛊沾身,雪芊终是许久不尝此味,若一口气放纵……身体真会吃不消的……」「可……可是……」还想争辩,邵雪芊自己知道,若不趁此时机彻底让自己放浪,时候一过说不定自己又会恢复以往的冷淡和敌意,直到下次忍耐不住为止,若因此而放弃了这般美妙的滋味,可就真的难过了。
只是手是被缚,不只是男人要好污自己时无力反抗,就算想要主动献媚,也是无能为力。她虽挣了挣,却只能让纤腰徒劳无功地轻轻抬起,最多让他的手动作起来方便些。
「放心,雪芊体内淫蛊一时难祛,便婉怡略识歧黄也难解决,只能……只能先用用药,暂时压抑住。雪芊放心,等到……等到九转龙珠成熟,婉怡就会……就会帮你解决这问题,至于现在……就只能拿……拿婉怡这淫贼相公来……来当药了……」愈说愈羞,就连辛婉怡也受不住了。说到医药之事竟会如此羞人,就连对这女神医而书也是头一遭,只是对邵雪芊而书,便是夜里放浪了,到了白天想到此事也不知会不羞得想自尽,无论如何她也得为这密友多找个理由,就算只说服自己也好。
「既是如此……」感觉邵雪芊放松了身子,似乎辛婉怡的话已听进了耳里去,段翎嘴上微微一笑,手上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其实当年初见,他对这宝相庄严、貌美如仙,令人不敢亵渎的冷月仙姑不是没有动心,只是那时邵雪芊与姬园已然成婚,长子都已出世,那时的他还是正人君子,就算心动也不敢行动,可现在看她这般娇弱,虽有怜心可色心却更炽,胯下都不由发痒起来。
「不……不要妄动,你……你只是药,药是不会说话的!」辛婉怡的话虽有些牵强,但对现在的邵雪芊而言,却恰恰正中下怀,即便她也知道,这个「药方」是用自己的名节与清白作交换。知道即便山庄重建、即便用了九转龙珠,被征服的芳心却不会主动从淫贼手中逃回自己这边,到时候自己还是得乖乖在段翎的床上承受爱宠,又或是做他发泄用的玩物。
只是既有理由说服自己,她也真乐得就这么放松自己,总比毫无理由地只是放任情欲操控要来得好些,即使只是一点点。
已经伸出的手僵在当场,段翎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邵雪芊。虽说丝巾蒙住了双目,仍可看出表情的波纹,他虽有心把这冷月仙姑的薄嫩脸面也给毁了,可一旁辛婉怡嗔怨的目光,却让他不敢太过纵放。
他咋了咋舌,伸手将邵雪芊的蒙眼丝巾拂去,却见这刚刚失身的美妇人,竟是一副挑战的眼神看着自己,心想到底刚刚被干得欢叫呻吟、爽得死去活来的究竟是谁啊?
「可别玩过火了,相公……好歹……好歹雪芊刚刚……也被你弄得够惨……恐怕……恐怕她以前都没泄得那么彻底……」忍着笑意,看段翎那模样儿,辛婉怡禁不住地只想笑,不过邵雪芊竟能在话语里占得上风,以往她可是想都没想过。既然刚刚让邵雪芊被占了好大的便宜,现在被讨些口头趣儿,就算是段翎该付出的代价吧!
以后段翎迟早会在邵雪芊身上讨回来的,这密友也不知现在的口头争强,究竟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呢?想到邵雪芊付出代价时的无边舒畅和苦楚,她便不由莞尔。
「是喔……」心知辛婉怡说的也没错,段翎悻悻然地收了手,不过屡正令他收手的原因,其实是隔房的姬梦盈。他也知道被男人尽情宠幸过的女人,在神态上有多么的不同,要是被姬梦盈看出什么端倪,那可就麻烦了,否则他好不容易让这邵雪芊变成床上情俘,可真不想放过。
「可……可是……哎……婉恰……雪芊想……想吃药了呢……」话儿才刚出口,邵雪芊羞得连忙闭目偏头,却已收不回说出来的话,更挡不住段翎和辛婉怡惊疑的目光。
段翎还好,毕竟女子先傲后娇,失身前后判若两人的情况,他已不知遇过了多少回,只是没想到邵雪芊竟也变得这么快,心下微惊而已,辛婉怡却是识她许久,到今日才知道密友有这么一面,不由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两人惊,邵雪芊更惊,只是这番话出乎本能,虽说令她羞赧难堪,可到了现在,她也不想收回去,只心中不由也对自己的转变觉得奇怪。
虽然方才被段翎弄得真如升天入地一般,浑身赤裸、就连芳心也再无半点遮蔽的她仿佛连魂魄都已冲上了九霄,那般滋味令她到现在仍不由迷醉,可现在却连眼前那最后一道遮羞布也被拿去了,整个人全然暴露在两人眼下,已羞耻到了极处,照说便不娇声嗔骂,也不该如此出书求恳,将她最软弱、最私密的一面全然暴露出来。
尤其一睁眼,看到段翎现在那伤痕累累的脸,虽不显狰狞却仍属丑陋,就算邵雪芊早过了爱美嫌丑的少女年纪,可光看到这张脸,想到就是他刚才好得自己神魂颠倒,什么都忘了,便不觉羞耻也该有点思心的感觉。
但想到方才的床上,想到自己赤裸着雪白晶莹的玉体和这么一个丑陋的男人疯狂地合体交媾,在他的辣手摧花下婉转承欢,竟不由有种异样的刺激感,不只芳心急跳,就连身体似也热了起来。
此刻纵是她改念,可若他真要强行「灌药」,说不定她也会乖乖听话。只觉娇躯一凉,似被自己的言语所引,段翎竟一把扯开了她身上仅余的薄被。
房中凉风一激,登时使得邵雪芊赤裸被缚、犹若待宰羔羊的娇躯一阵战栗,若非心中的激动令她身子发热,只怕真会受凉呢!
她羞得不敢睁目,只听得段翎半带得意、半带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姬夫人可真的想吃药?身为药方的在下……就算不多说话……可帮忙灌药的功夫还是有的,只待夫人一言。」天哪!即便是已与段翎好过不知多少遍他在床第之间几乎再没有羞耻可书的辛婉怡,听到这话都有些禁受不住,更何况是才刚刚尝到云雨至乐的出墙红杏?
邵雪芊只羞得真想钻进床被里不肯出来,偏生手是被缚,想逃都逃不了,心情激动间肌肤更染满了柔媚春光,只在他眼下尽情抛放。她虽早知道这人性情恶劣,有机会调笑自己绝不放过,却没想到会这般令人下不了台。
光只是说想要用药,想要他占有自己已够羞人了,偏偏听他话意,还要自己明白要求,这丑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可想到被他蹂躏时的种种欢快,想到自己已是他囊中之物,这般刺激的调情言语,竟不由令邵雪芊心有戚戚焉。
若非顾忌着还有辛婉怡在旁,薄嫩面子放不下,身子里真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开口答应,好接受他再一回狂烈的肉体冲击。但现在的邵雪芊,却只敢颤着火热酡红的动人胴体,既想他强行攀摘,又对他即将施加的举动又喜又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只是……」见邵雪芊如此模样,段翎嘴角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若非方才那句话令辛婉怡目瞪口呆,无暇顾及,只怕又是一阵嗔怨。他放轻了声音,一边伸手在邵雪芊身上似有若无、轻巧温柔地爱抚着,享受她的柔软与温热,一边摇头晃脑地轻声细语,迫得邵雪芊既觉羞赧,又得努力聚功双耳才能听清。
「用药请依大夫指示,我终究不是大夫,这方面……哼哼,可不敢多言。」「这……这可不行……」觉得今儿个真是大开眼界,虽说密友情深,但先前邵雪芊和威天盟对段翎多所逼杀,辛婉怡心中仍有些许芥蒂,就算由她帮手,让邵雪芊献出了名节清白以为补偿,心中仍有点儿不满。
可现在看邵雪芊被段翎调戏得脸红耳赤,连话都不敢说,可怜兮兮的模样,再没以往宝相庄严的仙姑神态,竟不由有点儿痛快,忍不住出言相助,看看能让邵雪芊羞成什么样儿。
「用药最重君臣柏佐,单一味药……」下子用得太猛可不行……不能……不能随便用的……噗……」听辛婉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邵雪芊又羞又窘,被牢牢捆缚的身子却连逃躲都不成,只是她也知道辛婉怡心中对自己的些微芥蒂,更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手是不被缚,但才刚云雨过的肉体正自酥软,又赤裸裸地只待段翎动手,他若真逞淫威,不愿自尽的自己也真只剩被他蹂躏的分儿,几相交煎下不由羞得差点哭出声来。
「不来了……婉怡你……也一起欺负雪芊……过分……」「好啦好啦,不欺负雪芊了……」笑得前仰后台,即便被邵雪芊含羞带泪的目光瞪着,可那目光在羞意耻感、泪光盈然之间,含带的更多却是求恳,辛婉怡也知不能逼得她太过火。
何况她自己也是过来人,这淫蛊不发则已,一发作起来,可不是一次两次的行云布雨就能解决的。「好相公……你准备一下……雪芊……要吃药了,你……噗……喂药的时候,可别喂得太快太过火……慢慢来……」听辛婉怡这么说,邵雪芊羞意愈增,只是段翎也具会选时间,就在她想发作又不敢,正自挣扎的当儿,他已慢慢地开始「用药」。
邵雪芊只觉身子被他大手抚上,时而虚抚轻触,也不知碰到了没有,时而用力揉捏,火热的欲望和挑逗的手段一起送入体内,舒服的刺激又进到身体里头,美得邵雪芊轻扭着修长美丽的裸躯,对他的手段欲迎还拒,只觉整个人都灼热了起来。她不由庆幸,自己的手是四肢还被缚在床脚上,否则这般刺激下来,自己岂不是要主动投怀送抱了?
只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邵雪芊被段翎的魔手抚得心神荡漾,再也难以自主的当儿,陡觉手是一松,辛婉怡已解下了她的束缚。得回自由的邵雪芊身体本能地一弹,在她发觉之前,已紧紧搂住了身上的男人,含羞睁眼的她只见段翎那伤痕累累的丑脸已在眼前,偏此时想松手都不行,只能含羞带怯,娇滴滴地嗫嚅着。
「嗯……你……你来吧……来……给雪芊用药……求求你……快一点……」以往从不会以这般嘤咛娇甜的言语对男人说话,就连姬园也没听过这样的自己,今儿却为这淫贼破了戒,更不要说这虽是床第私密之处,却还有个辛婉怡旁听,邵雪芊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弄得灼烫了,原本已被水润得湿漉漉的胴体愈发干净不了。
偏偏床第之事就是这样,愈是羞耻的言语动作,愈能令双方都投入其间,尤其段翎把握时机的功夫真是高明,在邵雪芊软语娇甜之间,肉棒已直叩关下,酥得邵雪芊一声呻吟,搂紧了他再不肯稍放,仿佛将他当成了爱郎。
感觉着段翎的肉棒温柔地缓缓推入,一寸一寸地辗平她的矜持、攻陷她的身心,虽说方才已和这淫贼好过了一回,但现在她手是自由,眼儿也水汪汪地看着他逐步侵入,与刚刚那种目不视物、动弹不得的状况真有天壤之别,肉欲厮磨间的刺激愈发狂野,令邵雪芊不由珠泪涟涟,玉体却是酥麻无力地迎合起来。
现在的她涌着热泪,浑然忘我,四肢火辣甜蜜地搂着男人的躯体,雪臀不住地拱动扭摇,完完全全地将一切献上,一心三思地享受着性爱的欢乐,再也不顾其他……第三集 第二章 云深无处
缓缓走过林间,到了小溪旁,只见溪畔石上的修长身影,正百无聊赖地拿着小石子在水上丢着,一波一波的在水上荡漾,也不似在玩,反而像是无聊到了极点,胸中又有火气想要发泄才做出的举动,那模样看得她不由摇头轻叹,脚步虽难免有些怯意,却还是缓缓地走了过来。
「咦?」心中也不知想着什么,直到来人走到身边,姬梦盈才有所觉,一转头见辛婉怡温柔婉约的笑脸就在身边。她忙不迭地起身想走,却被辛婉怡纤手按住肩头,走也走不了。
本来以姬梦盈的武功,虽说不若邵雪芊高明,更远远不及段翎的老辣深厚,但辛婉怡的武功不过强身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打几次姬梦盈想赢就能赢几次:只是辛婉怡与她向来友好,便不算两女的交情,光只辛婉怡从自己幼时开始为自己诊疗开药、细心照顾,几可说自己这条小命是被辛姨保下的,姬梦盈便实在不敢使力气挣脱。她微微扭了几下,也就放弃地坐了下来。
「还在生气吗?」「嗯……」知道辛婉怡前来找自己绝非无事可做,毕竟远处的动静愈来愈大,姬梦盈不明白段翎究竟在想什么,血蟾木明明就是治疗「洪涛无尽」伤势的奇宝,偏偏要花大功夫砍了一棵,好生藏起。这砍了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雇人另行移植棵树过来,还选棵乍看之下与血蟾木差不多的,弄得好像从来不会动土一般,究竟是想要瞒谁?
偏生辛婉怡也不阻止他,到现在还有间情逸致来找自己,姬梦盈不由摇了摇头,把思绪扔出了脑海。「没……没什么好气,梦盈也没生气……」「不可以说谎喔!」看姬梦盈嘴上说不生气,小嘴儿却嘟得高高的,挂得油瓶,辛婉怡也知小姑娘肚子里正窝着一团火。她坐到了姬梦盈身边,伸手轻抚着小姑娘的背,想让她平静下来。
只是辛婉怡也知道,这小姑娘怎么平静得下来?」早起来见邵雪芊步履蹒跚,仿佛连走路都不太顺畅,本来自负伤之后,邵雪芊一直都是这样也不出奇,偏偏邵雪芊眉目之间隐含春意,见到段翎的时候非但不能像以往般冷颜对待,反而是娇羞地偏过头去不敢看他,这些日子看段翎与辛婉怡间眉目传情都看得惯了的姬梦盈,自然看出了不对,一急之下就跑了出来。
先不说邵雪芊与段翎间成了事,给姬梦盈的亡父姬园戴了顶绿帽子,此等侮辱岂能容忍?光是姬梦盈对段翎邵没来由的心思,再看他这个模样儿,姬梦盈心下怒火想不发都不行。偏生事关重大,在座的辛婉怡和邵雪芊却都是段翎的床上淫俘,骂大概都骂不赢,也怪不得她气闷。
「我……我真的没生气,可……」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姬梦盈索性钻到了辛婉怡怀中,抽抽噎噎地说了起来。
「梦盈明明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淫贼,也知道他跟爹娘有仇隙,可他一直……直帮着梦盈,甚至还长送跋涉到这里来,梦盈根本就不把他当个淫贼,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娘……把娘那样?偏偏……偏偏娘还……呜……」轻抚着姬梦盈粉背,任她在怀中哭着,辛婉怡微微摇头。她哪里想得到段翎这厮即便容颜不复当年,还是能把这小姑娘哄成这样?就算姬梦盈再天真,能让她把这淫贼当成长辈般依赖,段翎也真是够高明了。即便已是夫妻,但她还真是搞不懂,段翎的心中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既然想不通,就先别去想了。辛婉怡纤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姬梦盈背心,等她在怀中哭得够了,湿气已透衣而入,这才终于开了口。「其实这事……也是无可奈何。梦盈是不想听听缘由?」「不听不听!」捣着耳朵拼命地摇头,姬梦盈只觉得原已渐干的泪水又慢慢漫溢起来。虽说武林人物不像道学人家那般看重规矩,但栖兰山庄终究也是大户,不能像年轻武林人般说干就干。
尤其栖兰山庄刚灭不久,母亲好不容易才从「洪涛无尽」的强悍掌势中捡回了一条命,竟这么快就和段翎上床了!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都要离自己而去,教姬梦盈如何能不心伤?
「娘她那样……样子了,还有什么理由……说什么无可奈何……竟然……随便就把身子给了那丑坏蛋……」听姬梦盈这般品评段翎,辛婉怡手上不由一紧,只是昨夜邵雪芊名节被污,她从中也不知下了多少重手,真要说来,若非前些日子她与邵雪芊的床第纠缠,令这冷月仙姑戒心尽释,段翎也不会那般容易得手。
虽说事后邵雪芊满面迷醉,对她再无什么恨意,可辛婉怡心中那歉疚之意,一时半刻的却是去不掉,给姬梦盈这么一骂,心下反倒有种快意,但这快意她却不是肯认的。
感觉辛婉怡许久没有说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够了的姬梦盈从她怀中抬起头来,泪光模糊的眼中,却见辛婉怡神色微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这才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若换了是段翎或邵雪芊,赌气之下她是绝不开口道歉的,但辛姨向来极疼自己,那话可说得过了。
「对……对不住,辛姨……梦盈……不是故意的。」怯生生地开了口,姬梦盈纤手轻伸,小心翼翼地拭着辛婉怡颊上泪痕,生怕一用上大力,会把这娇嫩如花朵般的辛姨弄伤弄坏了,好不容易才敢接下话去。
「只是……只是……他……竟然这般欺负娘……而且还……还背叛辛姨,所以……所以梦盈才会这么生气。梦盈的话不是有心的,这就跟姨姨赔不是了,姨姨别生气,好不好?」「也……也没那么多气。」轻轻牵住了姬梦盈的手,只觉这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同是纤纤玉手,握在自己掌中竟是难以全覆,想来一天到晚握剑练剑,骨架也确实会长大些。
「只是……只是把身子交给那……丑坏蛋的……也不只雪芊,其实……婉怡也是,而且……还是随他想要的时候就交……」「辛姨!」见辛婉怡边说边流泪,却非伤悲难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去,那模样看得姬梦盈脸也红了。她岂不知道前些时候辛婉怡与段翎有多好?新婚妻子能像她那般甜蜜,也都该感谢前世积福了。
只是无论如何,姬梦盈终是黄花闺女,这般话语怎也听不下去,尤其愈听,愈似看得见昨夜邵雪芊被段翎压在身下予取予求的模样,虽不再怨火如焚,可羞怯之意却是难耐。
「呃……对不起啦!」听姬梦盈拉高了声音,几乎把远处的嘈杂动工声音都压下去了,辛婉怡这才回过神来。说来她的眼泪也不是那么容易流的,偏偏这血蟾木是她先师所种下,若非她芳心只系在段翎身上,他所提出的理由又是够说服任何人,辛婉怡还真是不愿如此。
只是心思却不是意志可以全然压制,要她看着那血蟾木的移植,辛婉怡着实看不下去,否则这等羞人事儿,她可不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来向姬梦盈解释。
「只是他确实坏……而且……这件事,也怪不得雪芊她……」「怎么说?」虽是嘟长了嘴儿,莫不想听这方面的解释,但自己气都发过了,弄得辛婉怡都哭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让姬梦盈觉得自己真是好生可恶,这性子也使不出来了。
「在那山崖之间……」好不容易等到姬梦盈肯听自己说话了,辛婉怡自不能放过这机会,「为了稳定雪芊体内伤势,他……不得不运功为雪芊疗伤,那时你在场也知道,他身上的金龙刺刚拔出来,伤势尚未痊愈,着实不是运功的时候,只是雪芊伤势危急,为了救命也真是没有办法……」「嗯……」想到那时的景象,虽已事过境迁,姬梦盈仍不由怕着。当金龙刺拔出之时,痛得段翎当场晕去,连叫都叫不出来,血水脓液迸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刻想来仍是惊心动魄。
「其实……当年他之所以背上淫贼之名,就是因为身上受淫蛊所染,因此才忍耐不得……」想到当年种种,辛婉怡羞不可抑,此刻说来却是满怀甜蜜。
若非那该死的淫蛊,她也没法和段翎这般不顾一切的亲密交缠,若不管蛊毒伤身,这淫蛊……真令人又爱又恨,也不知算好物还是妖物?
「为了运功救命,输功之间他体内淫蛊也随之运入雪芊体内……虽说淫蛊已被『九转龙珠』压掉了七八成威力,但他救人心切,运功之间蛊毒大半都进了雪芊身子……事后又没能以药物压制疏导,以致于淫蛊在雪芊体内生根茁壮,愈来愈难以控制……」说来有些心虚,辛婉怡可没法分辨,淫蛊之所以送入邵雪芊体内,究竟是没有办法还是段翎刻意为之?只是此时她自不会去拆段翎的台。「就算用上些淫物自慰,也是难以排除,不得不……只能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喔……」虽说理智已能接受,但昨夜向来端庄大度、宝相庄严犹若寒月飞仙的娘亲,竟在段翎胯下婉转承欢,想到那景象姬梦盈心中既羞且痛,就算知道那是不得不为,仍然有些受不了。
心中乱糟糟的,一下想到昨夜那丑脸段翎与美若天仙的娘亲尽情欢爱,也不知是不仍如以往对段翎冷面相待,剧烈的反差让那形象愈发羞人,一下想到辛婉怡也不知怎么看待这事儿,更不由想到段翎淫威凶悍,让辛婉怡吃不消,也不知娘亲身子刚复,床第之间是不受得了他的需索无度?不知在心中闹了多久,姬梦盈才开了口:「那……昨晚……昨晚的事,姨姨也知道啰!」「知道啊!」想到昨晚,段翎就在自己眼前大逞淫威,两番销魂之下,弄得邵雪芊差点连骨头都散了,虽是无比的欢乐与满是,却也羞得无地自容,差点今儿个都不敢下床,那模样真令辛婉怡有些妒意。
想到此处她不由心惊,难不成……这小姑娘对段翎的看法,也和自己一般?
细细审视姬梦盈的表情,辛婉怡愈看愈怕,也不知自己和邵雪芊能不保得小姑娘清白?只是那淫蛊之威着实厉害,光靠自己和邵雪芊,也不知能不满是得了他?看来也只能相信段翎的保证了,或许……自己与邵雪芊在床上还得加点油,让段翎欲火尽泄,不再有余裕顾及其他,说不定昨夜邵雪芊如此合作,就是因为此点。「这……算是用药,婉怡自然……得要全程监督,不能轻忽……」「什么?」若非看辛婉怡肯定地点着头,姬梦盈可真不敢相信这种事会从她口中听到,毕竟这段日子以来,她也知道了许多以往所不知道的事情,包括辛婉怡和娘亲关于段翎的心结,想必辛婉怡爱这坏蛋爱得可深了,却没想到她竟能忍得住!
光想到段翎和娘亲翻云覆雨的模样,就连姬梦盈都觉得心痛如绞,真想好生痛打这淫贼一顿,没想到辛婉怡这最有资格生段翎气的人,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全程监督,她吓得差点没呆掉,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在床上真的很厉害……」想到昨夜的种种羞人景观,辛婉怡不由脸红,只是话语里却不敢太过露骨,一来此事羞人,二来姬梦盈可听不得这个。
「婉怡一个人……可受不住他……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那淫蛊的影响……有人分担,还是雪芊这老朋友,婉恰……也放心些……」见姬梦盈嘟长了嘴,辛婉怡微微苦笑,这等事怎么能跟个孩子说清楚?她轻拍着姬梦盈粉背,着她冷静下来。
「与其说他俩相好,或说你娘背叛了你爹,不如说是为了你娘用药疗伤……等到再过数年,那『九转龙珠』成熟了,婉怡保证取之配药,还梦盈个一如以往的娘。至于用药这方面……好梦盈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让雪芊好生熬过这段时日,这样好吗?」「不好……也不行,做都已经做了。」小嘴儿嘟得气长,姬梦盈虽知自己管不了长辈间的事儿,但胸中这火气却是一时难以平息,「只是……到时候真会变回以往一样的娘吗?梦盈可不信。」「这……这个……」给姬梦盈这一句话噎得差点没背过气来,其实辛婉怡比任何人都清楚,男女之事与一般事儿全然不同,愈做得酣畅淋漓、神魂颠倒,愈觉得彼此间身心皆契合无间。强奸就好像强行从女子身体心中硬挖下一块难以平息的伤口,这才是淫贼之所以最惹人恨的原因。
何况从辛婉怡看来,昨夜的邵雪芊不只失身,只怕是连心都失了,靠着「用药」理由才能安慰自己,名副其实的掩耳盗铃。光看她那痛快舒爽的模样,辛婉怡心中既羡且妒,明明先前在段翎胯下婉转承欢的,就是自己啊!只是她心性温柔,加上此事自己的角色也抹不掉,事后段翎又着意安抚自己,心中那口气早消失得不见踪影,否则也没法平心静气的向姬梦盈解释这种事。
没想到姬梦盈这么快就看出问题,辛婉怡心下暗凛,嘴上却不敢多事,只思思啊啊地带过了这事,心想着也只能让时间逐步冲淡姬梦盈心中的气,看看等到以后,在段翎的协助下重复栖兰山庄时,姬梦盈会不会已经习惯段翎与邵雪芊的夜夜偷情了?
至于要让邵雪芊恢复以往那冷月仙姑的宝相庄严、冷艳如霜,辛婉怡自己是已不抱希望了,想来姬梦盈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也幸好邵雪芊的伤势在这段时间的疗养之下已渐有起色,就算不能与人长时间动手,要震慑些许小贼却已是反掌之易。辛婉怡一边安抚着微使小性子的姬梦盈,一边在心中忖度,也该是去君山派找姬平意的时候了。
现在的她只希望姬平意不要那么有眼色,像姬梦盈般一眼便看出邵雪芊的异样,否则事情抖开了,亲人间的互不谅解可比任何事都要来得令人难过。
*** *** *** ***一群人走进客栈,虽说有男有女,但同样的衣着打扮、同样的兵刀随身,令人一眼就看出这批人必然是同门的武林人。掌柜的似早已习惯了这批人的作风,忙不迭地出来招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翻了人。
武林中人不只闹起来威力强大,更重要的是身后各有来头,年少负气之下,一个不顺眼就是一场乱战,换谁也不敢轻易招惹,更不要说一旦搞出事来,旁人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在这儿讨生活的人却非得面对接下来的种种问题不可,小人物自然是不能不小心。
也幸好这票人虽是吵杂,倒也不随便动手,毕竟君山派也算是这附近的地头蛇,算在师门长辈的眼皮底下,掌门拂云子虽因年长,近年来已不再管事,但这两年来实际掌门的长徒夫明轩却不是好糊弄的,君山派的弟子们再怎么闹都有个限度。
何况这两个月来君山派上下如临大敌,门下弟子也不至随便惹事,只要好生服侍该当不成问题。掌柜的随着这批人一起动作,点头哈腰的如众星拱月般,将其中最闪亮的那个女子送上了首座,这才敢躬身暂退,张罗饭菜去了。
本来用饭之时,客栈中人声吵杂,怎也安静不下来,但当这些人走进客栈的当儿,顿时鸦雀无声,即便间中有几个人动筷,声音也刻意放得极小,似是生怕惹到了这群武林人物。
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异动,但当人人安静拘谨,一点声息都不敢出的时候,只要有人的神态稍有不同,立时便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座中一个头戴笠帽的青衣人似在等着掌柜备食,并没怎么说话,见众人进来也没甚动作,便是掌柜到他面前呵腰致歉,说是得再等一下才能备好食物,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丢下了一锭银子,掌柜接过了连忙进去处理。
虽是无言,但那模样却摆明了不把来人放在眼中,不由令旁人都注意起来,就连新进来的这些人也多有留意,只是他们顾着服侍自己人,一时间倒不忙着去问此人来历,最多侧目一番。
「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被众人倾力服侍,中间那秀丽娇美,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娇气的年轻女子却似早已习惯,只皱着眉头问着:「云深阁的来人也够娇气了,光只是来此就得要人远出数里迎接,真不晓得她们怎么走的江湖路?要是路上错过宿头,是不是连睡都别睡了?」「这……也难怪啦!毕竟云深阁人许久不出江湖,或许真不晓得江湖中人的习性,娇生惯养一些也是难免。」一个靠那女子近些的人,从脸上看来与那女子年纪甚近,也是十六、七岁年纪,开口应承了几句。
「不过云深阁人此来是为了应援本派,稍稍娇贵些也是自然,想来大师兄该受得住,不若我们先在此处暂等,待大师兄接应来人之后,再一起回山如何?」「这自然……」那女子嫩颊微鼓,似是想啐上一口,又怕举动不雅,好半晌才能忍住。「不过本门之事,还要外人相助,也真是……罢了,既然是来帮忙,本门自然欢迎,别胡搞就好了……」话语一出四周皆静,君山派的人似早习惯了她这作派,旁边镇民大概也看得惯了,只一些外来人心下腹诽,来人再怎么娇气,也不像你这般娇到了脸面上,还敢老气横秋的大发议论?分明就是任事不懂的小孩儿,只想用质疑旁人的手段来凸显自己的不凡。只是君山派在此处势力着实不弱,加上这票人中看来颇有几个好手,外来人只要不是存心找碴,倒也不急着开口反驳。
只不过一些警醒之人,却听出了此言中的重点。那云深阁乃是个全由女子组成的门派,「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向来对武林事务漠不关心,只专心习练武功,保全自己。
可江湖比之任何地方,都来得更重实力,弱肉强食才是武林常态,江湖人对女子难免轻视,因此云深阁便往往成为旁人觊觎之处。
最甚者就是十余年前,趁着云深阁的新任阁主武裳盈闭关修练云深阁绝学吟松诀之时,几个黑道门派竟趁此良机,联盟大举进犯,强攻之下使得云深阁损伤惨重,若非大护法白衣观音卫纤如利用地利之便,一人一剑挡在山谷狭道之中,两日一夜死战不退,硬是抵住了黑道联盟一波接一波的强攻,只怕云深阁还撑不到武裳盈出关便要覆灭。
不过那「吟松诀」也真有回天之力,出关后的武裳盈竟硬将黑道联盟打得狼狈而逃,这一战不只使武裳盈威名震于天下,也使云深阁从没没无闻的小门派,成为江湖闻名的一方组织。
当日打到最后,卫纤如白衣染血,也不知应接过多少波攻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几无一处不遭血浸,却仍是死守谷道不退,直到武裳盈飘身出击之后,才终于倒了下来,靠着众人极力救治才能挽回一条性命。自此江湖中人再不称她白衣观音,而是血衣观音,其名到处就连向来桀骛不驯的武林人也不敢稍犯威名,十多年来声名不坠。
听到君山派竟找了如此强援,那笠帽深垂,让人完全看不到面上容色的青衣人搁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显是想到了什么,却是不动声色,只看着那桌的人继续对那女子谀言如潮。
似是感应到那人的目光,那女子美目一瞥,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可那人却无丝毫反应,笠帽遮掩之下,也不知他是不还在看着这边,又或只是闭目养神:
只是时虽入冬,除非身负高深内功造诣,否则人人皆是一身重衣,但像他这般连脸都遮得密密实实,一点不肯透风者,仍是少有。
众人进来时本就对此人不由侧目,如今饭棻未上,一时无语间,见小师妹瞪了过去,老等不到大师兄回来的众人原本就有些无聊,有了地方出气的一些新进弟子便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偏偏就在此时,掌柜虽前来送上饭食,另一边却有人将个食盒交到那青衣人面前,显然掌柜一边准备自己点的餐,一边也不忘了给那人打理,在本门近处已受人服侍惯的那女子脸上不由有些不悦。
看她脸色一变,几个年轻弟子如斯响应,打了个眼色,已围到了那青衣人四周。「这位兄台,此处乃本门侧近,看兄台也像个武林人物,不知可不给君山派几分薄面?说明一下来意又或请出示真面目,交代一下来意。」见师弟们已围了过去,个个手按剑柄,一个稍稍年长的第子看情况不对,连忙站了起来,语气温和间令师弟们一时不敢妄动,只听居长者先礼后兵。「非是在下无礼,只是本门将过强敌,数日之后便是武决,此间暂属嫌疑之地,在下岳敏宸身居君山派三徒,不敢不多所小心,还请兄台包涵。」「在下吴羽,来此为寻贵派一位姬平意姬少侠,有栖兰山庄之事通知,还请通融上报。」见君山派众人手按剑柄,跃跃欲试,生怕受到牵连,早躲到了一旁的众人本还以为君山派失了管教,门下众人竟这般欲无事生事,但听岳敏宸言语之间仍不失了名门正派的礼数,才知事出有因。若非强敌当前,想必君山派也不必去找云深阁相助,更不会显得如此小题大作。
只是这吴羽虽言语温和,但江湖中人虽喜直截了当,口蜜腹剑之人亦所在多有,何况蒙头覆脸、见不得光之辈无论在哪儿,都使人不愿正视,此人既如此模样,确实令人想不起敌对之意都难。
「这……」本来也只是先礼后兵,毕竟这回君山派要面对的几个黑道门派,虽远不若当年强攻云深阁的联盟势强,但人多势众,也不是好惹的,君山派众人出门在外,都不由加了几分小心。
见此人蒙头盖脸,本就难免敌意,岳敏宸之所以出言,也不过是为了避免仗势凌人之讥,却没想到来人一开口便是这绝大题目,一时间众人也不好出手了,大伙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若只是寻常小事,以岳敏宸身为君山派夫明轩第三门徒,在君山派中也算领头人物的身份,也就自行处置了。可来人要找的却是君山派的大师兄姬平意,有关的还是姬平意的家门之事。
栖兰山庄被灭的消息早已传了出来,若非君山派强敌当前,这等要紧时刻姬平意无法分身,早该回栖兰山庄找寻仇敌的蛛丝马迹了。不说姬平意最厌旁人越俎代庖,管他的私事,光只栖兰山庄之事牵涉之大,岳敏宸还真不敢妄为。「大师兄有事外出,若兄台有事,还请暂待如何?」话才出口,岳敏宸便觉不对,明明自己对此人头戴笠帽、垂掩面目的行为不甚喜欢,想来这般藏头露尾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好货,何况吴羽之名从不见闻于江湖,若说是敌人先行派出的探子,藉这名义想打入君山派中也非不可能。
但他的声音举动太过平稳笃定,沉着的将四周的气氛也影响了,让人情绪难起,连处事都平稳下来,一点都不愿意妄动干戈,难不成这是什么奇门邪法?
暗中运功行遍周身,确定自己没受到什么邪门武功的影响,岳敏宸戒心却只更重。这回的对手人多势众,虽说龙蛇混杂,间中难免也有这邪门左道的高明人物,若这人真是敌方的探子,随随便便就让他见到大师兄,若他不只是探子还是杀手刺客,暴起伤了大师兄,岂不正好遭了对手一个重重的下马威?
岳敏宸微微退身,表面上没摆出动手的架式,实则却不敢轻忽,双目牢牢盯着那青衣人,罩定周身却是不敢妄动,只在心中考虑着该当如何是好。
只是他不举动,他的师弟们可就没有那么乖觉了,先不说这人藏头遮脸的惹人讨厌,光只是那犹如一颗明珠的小师妹正看着这儿,就让人不能退缩,生怕失了面子,更失了在小师妹面前表现的机会。
一个小师弟大着胆子跨前了一步:「无论何事,也请阁下先以真面目见人,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我大师兄何等尊贵人物?岂能随随便便就屈尊去见一个见不得人之辈?」听小师弟这么说,岳敏宸暗叫不妙,虽说江湖中以力争胜,但要立身江湖,首要的便是减少争斗,为了避免纷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此点,随随便便就挑衅要动手之人,除非是绝代高手,否则多是不知世事的小辈,自己这些师弟可绝不是前者。偏偏这话说得已得罪了对方,除非这青衣人气量深广,不与小辈计较,换了个旁人立时一场大战都是有的。
偏偏岳敏宸还想不到话来缓解气氛,那人顶上的笠帽已微微抖了几下,听来像是在笑,又似冷哼。「在下面上有伤,为免几位少侠用餐时难以下咽,这真面目……暂时还是别露出来的好。」「既是兄台面上不便,在下也不敢强行要求,只是……关于大师兄之事,敏宸不敢自专,大师兄前去迎接云深阁的高人,不过片刻便回,若兄台真有要事,待大师兄回来之时,再由兄台与大师兄说明可好?」没想到这人竟不生气,暗叫侥幸的岳敏宸暗吁一口气,连忙出书圆场,冷澈的目光却扫向自己的师弟们,生怕这些家伙又扯出什么纰漏来。
也不是他就真相信了面前这人,但事关大师兄私事,他可不敢随意涉入,等姬平意回来再自己处理反倒好些,何况等大师兄回来,也跟着云深阁的来人。
虽说君山派与云深阁的交情不深,但彼此都被黑道强敌欺压,同仇敌忾之心正重,想必武裳盈和卫纤如调教出来的女侠艺业自非泛泛,有这么些高手在此,这人便暗藏歹意,想必也弄不出什么名堂。何况此人不知深浅,若现在就动起手来,自己纵能自保,但若不小心伤到师父视若拱璧的小师妹,可就不好交代了。
偏偏岳敏宸心中虽打的好算盘,但他的师弟妹们可没有这般灵巧心思,尤其小师妹夫碧瑶从小就在众人娇宠之下长大,向来惯了没人敢拂逆她的意思,眼前这人虽没什么无礼之处,但言语动作之间,却显得没把自己当一回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说她便恃宠而骄,但长幼有序此事还懂得的,岳敏宸既已开口,夫碧瑶可不敢明白反驳,但她向来受宠,举动都是同门焦点,要暗中影响人还是会的,只见她柳眉微蹙、小嘴一扁,可怜兮兮的模样登时动摇了年轻师兄弟的心。
见小师妹神色可怜,几个与她同年的师兄弟胸中怒火便燃,就算不想在小师妹面前表现,但光看此人藏头露尾,这股气便难以平伏。
「也不知那儿钻出来的无名之辈,随随便便就想见大师兄?没这等好事!若你不把笠帽摘下,让我们看看真面目,今儿个你可是来得去不得!」「看来贵派是真的想动手了,岳兄怎么说?」从笠帽之后传来一阵冷澈的笑声,首当其冲的岳敏宸只觉声在耳内,登时冻彻周身,运功相抗时却是感觉不到任何外力,不由惊得浑身冷汗。
身为君山派高徒,岳敏宸就算造诣还不到家,难与真正高手抗衡,眼光却差不到哪儿去。虽还看不出此人深浅,但光从那笑声便如此人造诣决计不弱,岳敏宸虽也见识过不少高手,但能与此人抗衡的却是少有,至少本门之中除了师父夫明轩外便难有其敌。拂云子虽说造诣深厚,终究已经老迈,真要动手起来只怕万一,身为君山派弟子,可万万不能冒险。
俗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凡练武有成之人多心高气傲之辈,除非当真动手,否则要服气旁人可是难上加难。只是所谓高手,仍是有法辨认的,凡练武之人,所求若非功力深厚、愈练愈强,便是运使精准、制敌机先,要不然就是走旁门左道,以特别的手段破敌制敌。
当然将功力练到最深厚,又或以灵丹妙药增添功力,虽说是最简单的法子,听起来甚至有些愚笨、有些天真,可遇而不可求,但却也是最有可能的捷径,毕竟光求奇招妙法,均是等而下之,武林所传的「练招不练功,终究一场空」便是此意。
所谓「一力降十会」,若是功力够深,临战接敌之时便可丝毫不管对方的奇招绝式,只用雄猛的力道强攻硬打,以拙制巧,正面对决之下再怎么奇妙诡谲的招式技巧,没有深厚的功力相辅,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是徒劳无功。
1是时间,没有长久的时间修练,要想练出高深功力,就只能等老天爷帮忙。所谓奇门遇合,要碰到高人传法,动辄送你几十年功力,只在戏曲话本之中常有,现实武林中这等好事可是想遇都难,更不用说当真接受旁人功力,也不知会不有什么后遗症,因此想方设法走偏门、找捷径的武林人便是所在多有。
但若这些法子都能成功,也不会被叫做旁门左道了。所谓的「旁门左道」就是因为背离正道才会得名,偏门手段即便一开始时进境甚快,但到得后来,先不要说前头进步愈快,到了瓶颈处要有进步就更难,光只是用特殊手段引发体内潜力,难免会对身体有所伤害,便注定了旁门左道难以扶正,是以江湖上虽奇人辈出,往往有人能以奇特的办法在武林中一时称雄,但真要说流传久远,也只有名门正派而已。
身为名门弟子,岳敏宸自不会那般眼界短浅,只以为功力深厚便是强敌,但眼前此人却是大大不同,即便自己全心戒备之下,也感觉不到他运功使劲,可光那笑声便是够令人受到影响。
若不是此人用什么奇门妙法,直接影响精神感觉,就是他的运功用力已臻精微,即便用的只是常人耳目难觉的极小功力,仍能寻瑕抵隙,在旁人无感无觉之中影响其人,这等精确的用力之法,比之功力深厚的对手更可怕,若当真动起手来,此人便不用全力,也可轻而易举的击败自己。
只是功力使用之精微,比之武功招式之奇妙或内力修为之深厚,更加来得难以辨认,岳敏宸心下暗怒,偏偏自己这边的众师弟妹们,无论武功见识都远远不如自己,除了自己外恐怕还没人能看懂对方方才的示威,光眼下这模样就已暴露出了自己的底子,若这也落入对方的算计,那此人之可怕,恐怕还在自己估量之上,连大师兄也有所不如,也不知云深阁的来人有不办法对付?
唯一让岳敏宸稍稍放心的就是,以此人的能为,绝非凡俗门派所能容纳。凤凰只栖梧桐,小庙难容大佛,虽不知此人身手如何,但此刻与本门敌对的黑道联盟,却绝不可能有如此高手。即便他真是敌人,只要不在此时发作,不让君山派两面树敌,也就是上上福分了。
「退下!」一声沉喝,听得夫碧瑶悚然而惊,其余的师弟们更是人人惊惧。
没想到向来温和沉厚,极难得看他发脾气的三师兄,竟也有怒吼之时。温和老实人发起火来,可比平时就暴躁的人物来得更加可怕,这一声断喝吓得君山派众人不自觉地后退,惊惧地看着场中的三师兄,听他冷言斥责。「一点礼貌都不懂,只知恃艺骄人、随意寻衅,师尊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可……可是……」见岳敏宸难得地扳起脸来,夫碧瑶虽也吓得不轻,但她是夫明轩独生爱女,向来受众人娇宠,难免有些不识好歹,见众人皆退,怔了半晌后便轻轻地偎了过去,大着胆子拿以前应付盛怒时的父亲那手段,娇滴滴地撤起娇来。
「可是他确实有点过分,这样蒙头盖脸的,连真实身份也不露,还想见大师兄,若是……若是他心有歹意,那怎么行?」「这……」本来便是温和性子,岳敏宸难得发一次脾气,虽说这些师弟也有不是之处,但看他们如此惊惧,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他心中也不由有些难受。
小师妹既这般说,一来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二来他也不能不承认,小师妹虽向来刁钻娇蛮,这句话却也有理。
他放缓了语气,向前进了一步,面对着这吴羽,将众师弟都掩到了身后。「本门弟子言语无状,在下特向吴兄赔罪,只是本门正处强敌当前,不能不多所小心,吴兄若不愿露出真面目,在下也只有阻拦了。」暗地里摇了摇头,这岳敏宸确实不知立威之道,平日温厚,只在必要时发威虽算不得错,但若真要让众师弟服己之威,不只是威风发的要选对时候,更重要的是发威之后不能草草收场。若他趁此机会,彻底压下众师弟的情绪,还能对自己不亢不卑,这威望便能真立起来。但他现在缩得这般快,便白白浪费了刚才的怒火,白白浪费了让众师弟对他凛尊的大好机会。
「哦,阁下要如何阻拦?」见岳敏宸如此行止,吴羽躲在笠帽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反驳的一句竟透出了挑衅之意,连称呼都变了。「在下带来的是栖兰山庄的消息,除了姬少侠外,与旁人有什么相关?为何阁下千推万阻,栖兰山庄被灭之事,阁下真不能让姬少侠知道吗?」「此事大师兄早已知道,不劳吴兄多言。」听得出对方话语中浓浓的挑衅味道,甚至还带着挑拨的意味,显然已摆明了是敌非友,岳敏宸虽心性温厚,但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加上江湖中人争的就是一口气,缩头扮乌龟是最令人看不起的,若换了平常时候,岳敏宸早要出手,敌寡我众之下,对方纵是绝代高手,也要见见输赢,至少先让小师妹退下,大不了一条命赔掉罢了。
但现在却不是徒逞意气之时,就算眼前这吴羽当真是敌非友,此次前来是来找碴的,但君山派强敌当前,只要眼前这人不是和那黑道联盟一伙,只要有机会让彼此敌对延后,好让君山派能专心先应对强敌,岳敏宸便能忍下这一口气。
「若吴兄能除下顶上笠帽,以真面目示人,在下便为吴兄引见敝师兄,便吴兄对在下不悦,以后再订个日子争此短长。但若吴兄连这点事都不能俯允,在下虽武功不如,也必须护得本门上下,还请吴兄出手赐教,敏宸保证单打独斗,如何?」「是吗?原来如此。」声音低低地从笠帽之中传出,那吴羽心中暗自估算,看岳敏宸这模样,连这一口气都忍得下来,一方面表现出名门子弟的修养,绝不轻易动气,一方面却也暴露其短,显然君山派这回面对的对手非同一般,岳敏宸才会如此容忍,即便胸中怒火已炽,仍不愿轻易树敌。
他双手一摊,「不若待阁下用过饭食,在下再除下笠帽,吃不下饭可就更没得打了。」「呃……」本已准备好出手,毕竟对方虽未露馅,但光只方才的表现,岳敏宸便知自己绝非对手,若遇上这等高手,便不说想要取胜,光只是要短时间占得上风,见好即收,先发制人乃唯一路子,却没想到对方竟沉稳若此,一点破绽不露,让岳敏宸想出手都找不到机会,偏偏若对早已有备的对手随意发动,非但难收先发制人之功,反而是自找死路,岳敏宸只觉胸口一窒,努力才能克制身子微晃。虽不因此刻心态涌动,造成内功反冲伤己,但这窝囊感却也令他颇不舒服。
只是窝囊归窝囊,对手既不愿在此时动手,虽不知他是忌惮着还没回来的姬平意,还是因为真有重要机密要寻师兄,但不必与如此强敌动手,岳敏宸倒也乐得清闲。
可惜岳敏宸轻松,他的师弟们却没有如此胸怀,几个年轻小子不知深浅,只觉三师兄在此人面前好生窝囊,简直把君山派的面子都丢光了,加上小师妹正在旁看着,如此机会正是表现自我的时候,只要能得这众人的掌上明珠一笑,什么代价也都值得了。
眼见岳敏宸一时愕然,还以为他还在考虑该不该出手,要表现就该选现在这时候,一个小师弟假作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将长凳撞了过去,表面上无甚奇特的,实则在这长凳上施加了本门内劲,若一个不小心挨着了不伤才怪。
虽说迫得岳敏宸无话可说,但众人的反应一直都在吴羽眼中,那小子的举动哪能逃得脱他的眼力?只是他到此处可不是为了和君山派敌对的,既从岳敏宸的反应中推估了君山派的现况,他也不愿多生事端,隐在身后的右手一摆,那撞向他的长凳仿佛被条绳索拉住一般,竟绕了个圈弹了回去,好端端地回到了原地,就好像没被撞开过一般,看得那人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眼花。
看到这一幕,岳敏宸虽心中对妄动的师弟隐隐有气,但更多的却是惊诧。虽没打算动手,但也得小心对方骤起发难,岳敏宸表面放松,实则仔仔细细地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虽看到对方右手轻摆,可是如何摆弄那长凳的,他却一点看不出来,难不成此人真习得了传说中「擒龙功」、「控鹤功」等绝顶武学,能隔空取物?如此造诣更令他心下打鼓,不知此事如何善了?
可惜他的师弟们远远不若岳敏宸谨慎,甚至完全看不出对手实力深浅,还以为那凳子不知哪个角撞到了,才会弹了回来,两个性急的师弟向夫碧瑶那边望了一眼,同时拔剑出手,与其说彼此配合,还不如说彼此争先,招式使出来大开大阖,恐怕还没能制敌,便要先伤到自己人。
偏偏两人性急,旁人的性子也未必缓了,虽顾忌着岳敏宸之怒,却也知道此时正是表现的时候,虽没来得及出手,靠得近的人仍不自然地在岳敏宸身前晃了晃,有意无意间掩住了三师兄的视线,害得岳敏宸根本来不及出言阻止。
待他发觉不对时,两个出手的师弟长剑已几乎遍到了那青衣人身上,岳敏宸虽伸手按剑,但若青衣人真出手伤人,他想救也来不及了。
心中暗暗冷笑,眼前君山派的两人出手虽快,招式也似模似样,显然根底打得不差,算是扎实的,也难怪有此自信,只可惜一来限于年纪,功力未深,换了旁门左道还可以异法弥补功力不是,但正道武功招式,却是有几分功力便有几分威力,绝无取巧之道,便不计两人出手间彼此扦格,抵消了威力,光看两人虽是出手,心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要在小师妹面前争取表现的机会,便知这两招看似厉害,实是绣花枕头,以他的本领,要举手间取两人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他此来却非为了制人伤人,若非为了探出君山派的现况,连和岳敏宸间的口舌交锋也可免了,以他来此之意,便是要和君山派携手抗敌也是可能,只是这些小辈不知天高地厚,若下给他们一些教训,之后的麻烦怕是少不了。
吴羽心中计议既定,身形一闪,转眼间已卡到了两人之中,正是剑势已放难收之处,两人赫然发现自己的破绽全落在此人眼下,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在青衣人吴羽打算抢在岳敏宸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出手,好一口气威慑众人,不只露上一手,也免得事后一堆麻烦之时,突地眼角掠过一道影子,吴羽身形连动,晃过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掌指连环,顺手夺下了一柄长剑,身形闪动、兔起鹊落间已与来人剑招交还了十余招。
虽说吴羽仓促出手,众力未是,但对方似也没存心动手,除了围魏救赵,迫得吴羽难出手克敌时的几招外,招式流转间虽迅若闪电,却时有保留,吴羽自也不必全力以赴。
只是招式往还,两人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长剑虽未当真交触,金铁交击之声一点未现,空中却已剑光连闪。虽说都没看清对方面目,只知出手者是个白衣人,但对方招式之精、剑法之纯,却极其少见,招式虽也走的名门正派路子,却与君山派的出手大大不同,想来便是云深阁出来的高手了。
只是两人这样交手,剑光错落之间,端的惊心动魄,苦的却是夹在当中的两名君山派弟子。
方才被吴羽一闪身便欺到两人近处,以前从不会感觉过的杀身之祸仿佛就在眼前,惊得两人一身冷汗,一时间浑身都没法控制,怔在当地,真的只能任由宰割,甚至连长剑何时脱手的都不晓得。
但接下来的种种,却更令人心惊胆跳,两人甚至没法看清在自己身畔动手之人的身影,只觉眼角飞掠的身影一青一白,绕着两人不住飞舞,冷森剑息似就在肌肤可觉的近处,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长剑刺出好些个透明窟窿,偏偏却是动弹不得,想退都不敢退,深怕一动就要挨招。
偏偏身畔两人虽似斗得兴起,剑光错落飞舞,但彼此间却都有所收敛。虽说长剑只在两人方寸之间舞动,偏偏却是一点都没伤到两人,便连须发眉毛都没伤到半根,招式却是如此流动自然,若方才那夺命一刻还可说快得没法感觉,此刻两人已是后悔至极。
虽不知何人来援,但不论吴羽或此人,剑法之高明都远远出乎意料,可不是两人所能企及的程度。光想到自己方才竟敢出手,那般鲁莽举动简直是把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地交到对方手上,这一悔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
招式连绵之间,吴羽掩在笠帽中的眉头渐渐皱起,虽说还看不清来人面目,但此人无论是出手招式又或内力路子,都显得如此熟悉,显然自己先前该在哪儿遇到过。他心中陡地灵机一动,已想到了自己为何有这似会相识之感,他一声怒啸,长剑向旁一送,右手化掌便劈了过去。
感觉到此掌威力不弱,来人虽一开始只想解了两人之危,但连斗了几十招,非但长剑未能相触,就连招式之中虽精招尽出,却也奈何不了此人,胸中争雄之念不由涌起。既然招式难以胜敌,不若试试对方内力修为如何再定行止,竟也弃下了长剑,与此人双掌一对,气息一震便将呆立的两人震了开去,身形凝立,竟是一瞬间便从剑光飞舞、美得眩人之中,变成了内力互搏。
内力一触,吴羽心中一阵惊喜涌来,一抬头只见来人果是女子,外表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生的眉目如画,肌理莹润的仿佛白玉雕就,与自裳相比之下竟不知是哪边更白一些。
浑身上下除了束发银带外再无半分簪饰,就连腰间长剑也是白的没有半分杂质,与乌润生光的发丝和双瞳一衬,黑白分明,浑身上下除了黑白之外再无一丝杂色。双美目盈盈,顾盼之间直迫人心,美目扫动之间,与她目光接触之人只觉一股迫人英气扑面而来,虽是女子却有种说不出的英侠之气。
轻轻一声喟叹,吴羽勉力压抑着心中的思绪百转,掌力一触即消,整个人退回当地,就好像刚刚那几十招的交手不会存在一般。那女子却是柳眉微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方才双掌互触之时,只觉触觉非肉非铁,说不出的怪异,直到现在看到掌中渐渐消失的印痕,才想到这人手上多半是戴着铁制的手套,将掌心掌背整个覆住了,只是露出手指,手套中也不知是不有什么机关。第三集 第三章 其意难平
虽说两人好生斗了几十招,对彼此的武功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旁观者却是怎么也清楚不了。立在战圈之中,感觉着身畔剑光纷飞,似乎随时都可能招到身上来的两人虽是心惊肉跳,好歹是看清了两边武功都非自己所能比拟。一旁的君山派众人可就目瞪口呆,除眼力最好的岳敏宸外,余人最多只看到青衣人欺到两人之中起手夺下长剑的那一刻,之后的剑光闪耀就花了他们的眼,虽知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都高明,却不知高明到了何处,便是身影已分,仍不知胜负如何。
偏偏身影分开之后,白衣女子只看着手掌,一语不发,连头也不抬一下,那吴羽头戴笠帽看不出表情,垂在身边的双手却是紧紧握住,间中可闻金铁之声。众人这才发现,吴羽双手上都戴着铁制手套,护着手背掌心,只露出手指,也不知是本就戴在手上的还是刚刚才戴起,直到此刻双手紧握,磨擦之间才有声音传出来。也不知此物只是护手之用,还是此人的兵器?
与发呆的众师弟妹不同,岳敏宸一见那人手套,立时便想到了方才小师弟用长凳攻击吴羽之时,那长凳竟诡异地转了向,本来他还真以为天下竟有擒龙功、控鹤功等绝顶武学,但现在看来,此人所使该非如此。
否则以这武功隔空取物,眼前这女子便武功再高,终是年轻,怎么也不可能应付如此惊世骇俗的艺业,想来多半那手套中内有干坤,若在其中藏了微不可见的细线细索,暗中施为之下,要把人吓到失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少这些师弟妹们便是如此。
虽说想通了其中关键,但要把微不可见的细线细索使得一丝风声也无,甚至连自己的耳目都瞒过了,其中之难,也未必比擒龙功、控鹤功等绝顶武学容易多少,至少自己的师门中还质没人有此等造诣。
这般细致入微的本领,表面上看来不像一般高手不是招式精巧,便是力大势沉,但当真临战时生死悬于一线,将自身控制的如此巧妙细致,怕是比前两者更为难敌。更糟糕的是表面上眼前两人不分胜负,但光看已被震开的两个师弟,岳敏宸便知不妙。虽说两个师弟都还呆在当场,但被白衣女子夺去的那柄长剑,正插在对峙的两人之间,而吴羽所夺的剑,不知何时已好端端地收在师弟的鞘内,虽还不算分出高下,但在方才那般快速的交手之中,还能准确的将剑送回鞘中,此人眼光之精、下手之沉着,至少比眼前的白衣女子高出半筹。
直到此刻,身后才有一条人影缓缓步来,从步声听来显然正运功戒备,呼吸间的节奏乃是本门武功,岳敏宸一回身,立时便拜倒在地,众师弟妹也没一个不恭谨施礼的「参见大师兄。」「先起来吧。」被称做大师兄的那人微微摇了摇头,向着还呆立在前头的两个小师弟点头示意,两人这才醒过神来,畏惧地望了犹然对峙的两人一眼,好不容易才提起了勇气,将还插在白衣女子身前的长剑取了回来,退到了众人之间,只听得大师兄开口:「这位乃是云深阁的祝语涵祝女侠,此次特意前来赴援的,大家不可失了礼数。至于眼前嘛……敏宸,这是怎么回事?」「启禀大师兄……」虽说看到那女子形貌,这般年轻便有如此剑法,十有八九也是云深阁高手,但听到姬平意这么说,岳敏宸这才放下心来。这吴羽就算武功再高,祝语涵差他也不会太多,加上有大师兄和自己在,三人合力总不至于拾夺不下此人,放下心来的他这才一一道来。
听到岳敏宸向姬平意汇报先前之事,那吴羽总算转过头来,隔着笠帽向姬平意打量了一番,与其说是对姬平意好奇,不如说是勉强将自己的心神,从那白衣胜雪的祝语涵身上转回来。
仔细看看,这姬平意容貌清俊,比起姬园来更多像邵雪芊一些,尤其眉宇间的庄严端正,更像邵雪芊个十是十,就算没人介绍,也可看得出必是邵雪芊的爱子。
这般清俊相貌、这般端谨气质,也难怪君山派上下对他服气,就连那对岳敏宸口服心不服的夫碧瑶,见了大师兄也是丝毫不敢妄为,其余弟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吴羽点了点头,心思却不由又回到祝语涵身上去。
听完了岳敏宸的汇报,姬平意双眉微皱,不由有些迟疑。虽说栖兰山庄之事事关重大,但眼下君山派强敌当前,自己身为君山派长徒,这心思也真是难以兼顾,若非方才他到的虽晚,却也眼见祝语涵与吴羽的一战。
虽说顾忌着自己师弟,两人都没使出全力,只是互相试探,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此人绝非自己能够力敌,心知这吴羽虽名不见江湖,却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高手,不能随意得罪,姬平意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合三人之力,先将此人制住,再看他有何可辩?
不过有祝语涵与师弟妹在此,姬平意也真不担心此人敢随意动手,他看似没甚戒备地走前几步,双手一揖,「在下便是姬平意,吴兄此来也不知有何关于栖兰山庄之事通达?还请示下。」见吴羽笠帽微动,姬平意心下却是暗暗不喜,虽未能见他面目,但光看此人反应,就知他的心思全放在祝语涵身上,对自己的问话才会慢了一拍。
虽说他没胸襟小到对此人的心思多在旁人身上,几没看到自己而负气,但眼前此人重色轻人,显然是看到了如此绝色才失了心神,这般模样着实令人不喜。
他按捺着胸中火气,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却不由令压抑的他火气差点爆发。
「在下此来,特请姬少侠与令堂令妹一会。」那吴羽似没怎么听姬平意的话,只随意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只专注在祝语涵的身上,甚至像是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没注意到般。
只是这句话,不只姬平意听了不喜,连岳敏宸和众师弟妹也不由为之变色,甚至连对此人的无礼目光颇为不喜,柳眉微微蹙起的祝语涵也不由按住了腰间剑柄。
没想到此人真是来挑衅的,还说的如此直截了当,一点掩饰也没有。本来她对此人的武功还有几分佩服,毕竟方才虽是临急出手,君山派的用剑尺寸形体与云深阁似是而非,但对方手上还戴着手套,相比之下,两边用的兵器都算不得趁手,她也知若平手相争,自己仍是输面居多,可现在看他这样,却也不由恼怒。
栖兰山庄之事发生在两月之前,失踪的「冷月仙姑」邵雪芊与姬梦盈虽是尸首未见,但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显然已经凶多吉少。若非君山派目前遇上的对头人多势众,堪称危急存亡之秋,加上两边的事时间太过巧合,说不清道不明灭栖兰山庄的凶手,与对君山派发下战帖的黑道联盟是不暗中勾结,还是根本是同一伙人,只怕拂云子与夫明轩也留不下心急如焚的姬平意守护山门。
此刻此人直接说要送姬平意下地府去见邵雪芊与姬梦盈,为敌之意昭然,众人不由戒备起来。
只是此人剑法实在高明,祝语涵是众人中少数能看清他出手者,但吴羽几十招中使的都是武林常见的一套三才剑法,在他使用之下,出招收式均精确非常,又兼此人目光老辣,招招攻敌必救,一套无甚奇特的三才剑法,在他使用下竟威力倍增,与云深阁的高明剑法拼个旗鼓相当,却是丝毫不露自身来历,祝语涵心知除非两人生死相拼,否则以她的修为,怕难逼出此人真本领。
受不住这等挑衅言语,一名小师弟跨出一步,已然取剑在手,张口正欲喝骂出声,却被姬平意冷冷的一眼瞪了回去,旁边的同门连忙安抚,众人也知道姬平意最是不喜旁人干预他的私事,无论善意恶意皆然,凡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地帮他出头,不惹喜反遭厌。
「若阁下真欲如此,在下也只能相应。」见对方连笠帽都没打算摘下,姬平意微怒之间,心下却是戒备更增。江湖人相争比的不只功力招式,更多的是临敌时的临场发挥,此人笠帽遮面虽是掩去了表情,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其人,稍占优势,但有一利便有一弊,这样遮掩面目,却也把自己的耳目遮住了。纵知敌人意欲示威,他却不愿在这方面落入了下风。
「但阁下若仍想掩住面目,也未免太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了,若阁下不愿显露真面目,在下也不层相争。」「哦?」似被姬平意这番言语引回了心神,吴羽一直面对着祝语涵的笠帽终于转了回来,摇了摇头,随即伸手取下了笠帽,显露出来的真面目立时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见他遮头掩脸,即便对他的武功颇有佩服的祝语涵,也难免觉得此人行藏诡异,非是善类,但看到了吴羽的真面目,却是处处伤痕,几乎全然看不出面目,那伤痕也非刀剑暗器之伤,反似苦痛难耐之时,将脸在砂地上摩擦似的,光从轮廓来看全看不出原先脸孔,配上那温和的眼神,虽是丑陋却不显狰狞,乍看之下根本没有作为敌人的邪诡之气,反而有些惹人怜惜的意味。
虽知江湖上以貌取人是一大弊,何况此人虽面目带伤,方才的话语问却是直截了当的挑衅,众人虽见他真面目如此凄惨,知他用笠帽掩脸是不得不为,手上戒备却是丝毫不肯放松。
「是在下言语有误,还请恕罪。」那吴羽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挥了挥,表面上看来全是破绽。一点没有要与众人敌对的意思,平和的模样让君山派一些弟子都不由松了口气,放松了按在剑柄上的手,可岳敏宸、姬平意与祝语涵却只有更加戒备。出手前故示轻松,出手时全无征兆乃是高手的象征,而对方便是如此高手,江湖中人步步危机,岂能因对方示弱便即放松戒备?
仿佛没看到三人的戒备,吴羽伸手拿起食盒,转身便向楼梯走去,把声音凉凉地抛了下来,只有在楼梯旁的几人,才看到他嘴唇微微阉动,仿佛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般。「在下陪同姬夫人母女到此,现在两位正在楼上暂息,不知姬少侠可欲会见?还是待在下去请两位下来相见?」「这……」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表现,姬平意一时怔住,岳敏宸与祝语涵也呆了呆,反倒是君山派原已放松的弟子们虽是面面相觑,却不似还在戒备中的三人那般无法反应。若非君山派门规还算严谨,加上大师兄在此,众人不敢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模样,只怕交头接耳便难免了。
原先众人之所以戒备,前提便是邵雪芊、姬梦盈殡命,吴羽说要送姬平意与两女见面,便是摆明了说要杀他。可若邵雪芊与姬梦盈当真未死,他说让姬平意与她们见面,就一点敌意都没有了,偏偏自己等人还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传出去笑也笑死人了。
祝语涵首先轻吁了一口气,纤手从剑柄上松了开来,转头却见姬平意眉目紧蹙,似还在考虑着什么,岳敏宸也没松手。
芳心微微一颤,知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这两个已有江湖经验之人,祝语涵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一见两人形容便知自己错在何处。若对手真有敌意,方才言语不过是用来消解众人戒备的工具,当自己放松心神的当儿,此人骤起发难,有心算无备之下,数招之内怕便能要了自己性命。
白玉般的脸蛋上头飘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幸好众人都被那吴羽的言行扰乱了心思,便是还在戒备的两人,其心也都放在刚走上楼梯的吴羽身上,除了那如众星拱月的小姑娘嘟着嘴儿,冷淡的目光扫过自己外,旁人都没看到自己的失态。
祝语涵轻吸口气,恢复了平常那冷若冰霜的样儿,「姬兄母女若真在楼上,见礼也是应当,不若语涵先陪着姬兄上去,见过令堂再说如何?」「如此,就多谢祝姑娘了。」被祝语涵一语从沉思中惊醒,目光掠过了樱唇轻啐、眼光中怒意微升的夫碧瑶,姬平意心念电转,转眼便猜到祝语涵话中之意,也暗自松了口气。
若真如吴羽所言,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好端端地在楼上等着自己,也还罢了:
但若此人不过空言相诱,楼上暗伏陷阱,有祝语涵相陪,也可多个照应,只要自己两人好生戒备,总不会这般轻易就着了道儿。
何况他也知道长幼有序,无论如何也不该自己在这儿等着母亲下来相见,吴羽所言要请母亲下来,虽说对自己是最安全的,可这般颠倒长幼,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岂不完蛋?
「怎么这么久,段……呃,前辈?」正当姬平意暗向岳敏宸打了个手势,着他与师弟妹们在楼下暂待,自己与祝语涵正要踏上楼梯的当儿,地楼上采出了个头来,向吴羽问话的声音,在看到姬平意时突地一窒,姬平意一惊抬头,却见那张小脸蛋儿熟悉已极,不是姬梦盈还会是谁?
「大哥!」没想到在此处就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大哥,从落崖以来的情绪一口气爆发了开来,姬梦盈惊喜之下什么也不顾了,甚至连楼梯都不走,整个人就从楼上扑了下来,直冲姬平意怀抱。
虽说姬梦盈人高腿长,身材与邵雪芊相若,身子却意外轻盈,但整个人不顾一切地从二楼一跃而下,力道何等刚猛?
饶是姬平意身兼两家之长,内力底子扎得坚实,又是及时反应,坐椿沉马,伸手抱住了扑入怀中的妹妹,但这般巨力猛扑而来,仍是震得他连退数步,若非就立在身后的祝语涵及时伸手,按住了姬平意背心运功相助,只怕真要被妹妹这一扑给扑倒了。
本来当姬梦盈的脸从楼上出现之时,姬平意仍没全然放松戒备,毕竟若这也是敌人的陷阱,找个女子妆扮成自己妹子以诱他上当,确属可想而知之事。但容貌可以易容、身形可以寻相若之人,气质和个性却是假扮不来。当妹子不顾一切地扑入怀中,搂着他放声大哭起来,被她扑入怀中的姬平意却不由放下心来,这般天真的性子、这般不顾一切的作风,除了姬梦盈外再无一人能有,好不容易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便被撞得胸口窒闷,险些没岔过气来,也没半点怒气。
「好啦、好啦,别再哭了,哭成个大花脸,娘又要骂你了……」搂着放声大哭的小妹,姬平意嘴角不由扬起,一道积在心中的沉郁不由缓了开来,被撞的胸口窒闷,也就真的不放在心上了。他伸手轻抚着妹子的头发,抱着妹子好半晌都不肯放开,深怕一松手这一切便变成了一场梦。
只是姬平意可不是妹子,姬梦盈可以不顾一切地扑入怀中大哭起来,他却得顾忌自身的庄重气质,环目四顾问瞪得窃笑的师弟妹们收了声,幸好自从祝语涵与吴羽交手开始,客栈中的旁人便逃得一干二净,四周除了吴羽和祝语涵外,不是君山派的师弟妹便是自家人,不用担心这等消息传出去,他这才放下心来,放柔了声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亲呢?有没有怎么样?」「嗯,娘亲……没事。」偷偷看了看站在楼梯上头的吴羽,心想着段翎这假名取的真是有些拗口,又想到他与邵雪芊之间发生的事,这「没事」二字说的格外心虚。
幸好姬平意见到了以为已然身亡的亲人,心情正自激荡,否则以这大哥的精明,早该听出不对来。她收止了哭声,慢慢地说了出来。
「本来娘……还受了点伤,不过有前辈相助,再加上辛姨出手援救,娘亲身上的内伤好了大半,已然不妨事了……可大哥你呢?为什么知道了家里的事,还不赶快回来?梦盈好担心呢!」「抱歉抱歉!」叹了一口气,想到君山派遇上的种种问题,被妹妹这一问不由有些心虚,姬平意全没发现被姬梦盈转移了话题。「师门遇上了强敌,一时间走不开来……而且时间上来得巧合,师父怀疑师门遇上的敌人,租攻击家里的是同一伙人,为了多探消息,我才抽不开身子……」知道母亲和妹妹都没事,姬平意心怀大畅,抬起头来正要向吴羽道谢,可脸上的笑意却为之一僵。只见站在楼梯之间的吴羽,一双眼睛又飘到祝语涵身上,竟似被祝语涵的绝代姿容所迷,色眯眯地再移不开眼,心中不由妒意微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猛地跳进心里,就连道谢的话语都不由有些僵硬。
「有劳吴兄伸手,救护家母和舍妹,平意在此多谢了……」「呃……那个……」和哥哥一起抬起头来,见段翎如此失态,姬梦盈心下也不由吃了一惊。
本来以她对段翎的认识,这人如此失态,见色起意的成分实在太大,一点都不须怀疑。但仔细看了看,姬梦盈却发现了一点不对,一边心中暗自嘱咐自己,别忘了他的名字现在叫吴羽,可不能不小心泄露出去,一边却不由心跳加速。
吴羽虽是双眼盯着祝语涵不放,无礼至极,就连祝语涵都不由轻嗔薄怒,只还没发作而已,但姬梦盈却看到,吴羽双手紧握,虽说努力掩饰,眼中仍差点就喷出火来,这般模样从不会见,她不由心下暗忖,难不成吴羽与她有什么仇怨不成?
不过现在可不是问出口的时候,尤其糟糕的是吴羽似已气昏了头,竟没能收敛目光,暗想着难不成此女与他之间的恩怨,比之当年娘把他逼落崖底还要来得深刻?
姬梦盈情急智生,稍稍放大了声音:「吴前辈是辛姨的丈夫,大哥称呼上可别失了礼数……前辈,先把东西拿上去好不好?辛姨可正等着你呢!大哥你也赶快上来,这么久不见了,娘见到大哥不知有多开心哩!」原先只是为了转移姬平意的注意力,同时也让他知道,这吴羽怎么算都是自己家的长辈,万万不能随意开罪,否则光看他这样直盯着祝语涵不放,如此无礼行为,就算是没那么重视礼数的江湖人也受不住,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是不该在这等小地方暴露出段翎原为淫贼的事实。
但姬梦盈却没有想到,这话一出口,虽说把吴羽的目光拉了回来,却也把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吴羽身上去,即便是原先对吴羽的炽烈目光颇有不喜,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出言斥责的祝语涵也一样。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惊异,辛婉怡虽说不怎么会武,在武林中声名却是不小,女神医之名便称不上人尽皆知,也是名响一方,更不用说她是邵雪芊好友,容姿也算姣好,没想到竟嫁了这么个人。虽说武功方面确属高深莫测,那脸孔……却真是颇为糟糕,也真不知辛婉怡是怎么看上他的?
若纯以他方才所施出的武功来看,还可是辛婉怡目光深远,不受表象所惑,与其选个只有表面好看的草包,不如委身给这个宽阔坚实的肩膀,在武林中还算是有所依靠。但方才此人对祝语涵的灼灼目光,一点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着实令人看了不喜,众人嘴上不说,心下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处……辛婉怡嫁了此人,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头!只这话却不能明说。
「那……就先都上来吧!」听姬梦盈出言提醒,吴羽这才醒过神来,自己方才确实失态,也怪不得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三分异样,只是这等事愈解释愈不清,他索性就不多话了。
也幸好方才虽是心神都专注在此女身上,但落崖前的江湖路却不是白走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等事已成了习惯,姬平意的言语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若与君山派为难之人,与攻击栖兰山庄之人是一路,众人合计合计,说不定能探出个蛛丝马迹,不如岳兄也一起上来,好生讨论一番。」听他这么一说,岳敏宸随着姬平意正要走上楼梯,却见祝语涵身形不动,凝在当地也不知是不还在戒备,两师兄弟互望一眼,都猜到了祝语涵所思为何。
此次前来赴援,祝语涵算是君山派的绝佳助力,照说分析敌人这种事不能漏了她,但方才吴羽看她的视线实在太过肆无忌惮,又没有明书相邀,也难怪祝语涵为之却步,两人正自寻思该怎么劝她上来时,只听话声又起。
「至于这位祝姑娘,也请一起上来……」走上二楼,吴羽身形一定,头虽不回,声音却飘了过来。
「方才那一掌威力着实过人,姑娘一身功力,只怕比姬少侠还高明些,云深阁闻名江湖已久,果是不凡,在下不由有些见猎心喜,待此间事了之后,不知能不再向姑娘讨教一番?」「如此也好。」声音恍若银铃轻响,悠悠荡荡之间,仿佛光听着这声音,整个人都舒服了几分,众人中除了姬平意外,都是头一次听祝语涵说话,没想到竟如此清甜好听,身不由主地心神微荡,就连本轻咬银牙,连羡带妒地看着偎在姬平意怀中姬梦盈的夫碧瑶,也不由把眼光转到此女身上。
「待此次君山派事了之后,在下也想与吴兄切磋,还请吴兄不吝赐教。」听祝语涵这么说,悠悠然走到房门前轻轻叩门的吴羽表情没变,反倒是姬平意眉头微蹙。祝语涵话语虽是平和,听来柔柔的让人觉得舒服,但比之先前在外相见时,那沁人心脾的温柔劲儿,此刻话中却带了几分杀伐之意,显然吴羽方才的无礼视线,已让祝语涵不由动怒。
口中虽只说是互相切磋,到时候也不知会战成什么激烈模样?偏偏吴羽无礼在先,便用了武道上见猎心喜的理由,仍难带过不良影响,偏生两人武功都高,若真打起来,便靠师父拂云子也难以分解得开。
若换了片刻之前,两人要打便打了,姬平意也不会关心这等事,但现在却不一样,祝语涵此来为师门援手,加上男人对美貌女子油然而生的照拂之意,姬平意万万不想让她吃亏。
偏生先不说吴羽出手相救,以及护送邵雪芊母女来此之恩,光他与辛婉怡已然成婚,与自己家里的关系就称不上外人,两边若真闹将起来,姬平意的立场可真是左右为难,也不知该帮哪一边才是。
几人在房中坐定,听岳敏宸与姬平意说清了君山派此次之危,邵雪芊不由皱起了柳眉。
本来她之所以来此,一来是因为心忧其子,二来也是心力交瘁之下,想寻个人依靠。
虽说江湖巾帼没那般重视所谓的三从四德,但这回的敌人到现在还没现形,唯一的线索又是石渐的「洪涛无尽」功夫,让邵雪芊对姬园的拜把兄弟们大失信心,加上即便身子已给这「吴羽」占了,她对这人仍有些许戒心,眼下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下拜在君山学艺,身兼两家之长的儿子。
但人多力量大,尤其现在不知敌人的势力究竟如何,对威天盟的人马又不敢太过相信,邵雪芊来此找姬平意,也有一半的意思想求君山派援手,多个人相助也多一分指望。却没想到便在三个月前,玄袈教教主一戒僧来寻夫明轩讨当年一战的梁子。
一戒僧虽是败退,却是不依不挠,竟联同黑道中云天七宗等帮派要在百日之后与君山派分个高低。这批联盟龙蛇混杂,间中却不乏高手,尤其十二连环坞坞主曹焉与锦裳门掌门霓裳子更是个中翘楚,也难怪姬平意分不开身来。
那一戒僧当年便就是道上高手,什么都戒,就是不戒杀人,本来佛门虽主温厚,也有降魔卫道的狮子吼,否则少林也难久执武林半耳,但像一戒僧这样每当杀人之时,口中佛号宣的愈是慈悲恳切,下手愈是狠重冷酷,丝毫不留情面,这等以杀人悟道的和尚,却也少见。
只是他武功高明,修的是横练童子功,等闲刀剑伤他不得,光看他出身的少林寺几次想清理门户,仍是拿他没法便可见,当年若非夫明轩一招之胜,迫他闭关隐修,只怕江湖上还有好大一番腥风血雨。
虽说有云深阁相助,但无论怎么计算,情势仍不容乐观,毕竟祝语涵艺业虽高,年纪终轻,要和这些老练狠辣的黑道强徒相拼,胜算着实不高,君山派中拂云子老病缠身,夫明轩与曹焉或霓裳子相较虽不输了,但姬平意可就差上一截,更不要说岳敏宸等人,即便到时不是混战,光是两边阵营里最高明的三人两两相对,除夫明轩或有胜机外,另外两人的战况可都难以乐观。
目光飘向在旁静立、双目微阖,似是什么也不管的吴羽,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也不知听到自己这边的商讨没有?邵雪芊心下好生复杂,自己内伤筒未全然痊愈,此时此刻出手,就算比儿子还高明些,与曹焉或霓裳子相较之下,却仍稍有不及。
照说现在情况,求易名吴羽的段翎出手该是理所当然,何况自己连清白也赔了进去,要他付些代价也是正常。但不知为何,话到喉边总是难以出口,只觉心中甚是不愿求他。姬平意看着母亲目望此人欲言又止,也不好主动开口。
「这样啊?前辈你帮帮忙,好不好?」邵雪芊和姬平意不好开口,却不代表旁人也为之噤声,见他立在一边没有动静,姬梦盈小心翼翼地走到吴羽身边,轻声说了出来。
虽说方才吴羽看向祝语涵的目光很是奇怪,他之如此怪模怪样,仿佛对君山之危毫不动心,多半也跟此女有关,但事关大哥师门,姬梦盈自不想一点忙都不帮:「有你出手,这一仗一定能够赢过那些坏家伙……」「必胜倒是未必,打他们个出乎意料倒是行的。」微微地摇了摇头,吴羽总算睁开了眼睛,却不是望向姬梦盈,而是在一旁专心听着,连吭都不吭一声的辛婉怡。#--iCMS.PageBreak--#「本来若还有一、两个月时间,让婉怡尽心费神,想办法疗治拂云子,由他处理自家之事才是正事。但现在所剩时间不到十天,要找其余帮手也时不我予,这一仗我自会帮小梦盈,难得动动手,活络筋骨也是好的。」听吴羽这么说,沉稳平静如岳敏宸都不由惊呼出声,姬平意更是一副暗骂自己笨蛋的表情。
吴羽所言确实不差,照说此事乃君山派本门之事,由君山派自己的掌门处置理所当然,只是拂云子卧病已久,夫明轩又颇具威信,君山派众弟子几乎都把他当成掌门看待了,若是数月前事发之时就寻方设法,养护拂云子病体,便难以全复,至少一战之力总是有。
以拂云子的武功之高、造诣之深,他抱病出手更是大出敌人意料之外,到时候事出意料,黑道联盟这个亏非吃不可,现在却是来不及了,此人方才留下的坏印象虽还在,但对这貌不惊人的吴羽却愈发看重了些。
「只是……黑道联盟既撂了话要对付君山派,对君山门下所能调动的实力自不会没有研究。」似是边说边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动,铁环磨擦之声不住作响,竟似有种奇特的节奏,一点不像难听的噪音。
「云深阁会派人前来,想必在黑道联盟估算中,如此说来他们对夫先生、祝姑娘的出手该当早有准备,这一仗敌人已占了知彼优势,到时候未必好打,祝姑娘还请小心……」虽说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但类似的话在她下山之前,卫纤如师姑已提醒过,要她万万不可仗着本门武功而轻敌,祝语涵也不能不点了点头。
「只要光明正大与战,语涵自无所惧,怕的是对方使什么鬼蜮技俩,语涵年轻识浅,未必应对得了,这些交手经验,还得请姬兄多多教示……」「这是自然。」知道此事关乎本门存亡,姬平意自然不能藏私,毫不在乎地点了头,「当时一戒僧虽是撂下话来,但师父言语机锋也未必输予他,双方约定三阵分胜负,师父这一阵势在必得,只要祝姑娘交手时小心谨慎,时时当心对方暗施手段,全神贯注之下想来也不至着了道儿……」知道姬平意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对自己还不敢太过信任,便不说自己对他而言仍属陌生,光只名门正派的自尊,便让他不能将本门的存亡全盘寄托在外人身上。
还有这么点豪气,看来君山派也并不算衰弱,吴羽点了点头。
「姬少侠所言极是,只是黑道联盟目前浮上台面的高手虽就这几人,但若对方另外找人助拳,此点也不可不防,更不用说污衣帮商月玄善施诡计,有他在黑道联盟中献策,难保对方不会暗施杀手,总之,临战之时谨慎应对是最首要的重点,至于其他……」「他们……会另外找人助拳?这怎么可能?」听吴羽这么说,夫碧瑶不由插言打断了他。
一来黑道联盟中这几个人的武功最称高明,君山派已属势弱,怎么也难想像对方还会另寻帮手,二来这吴羽容貌如此丑陋,令人望而生厌,偏生从刚刚的话语听来,大师兄似是颇服此人见识,一直都是众人注目中心的夫碧瑶自然受不住了,「随便瞎猜、疑心生暗鬼,可不是战前该有的心嗯……」「连你们都会想找云深阁相助,对方岂不会不防此点?」吴羽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最怕便是此点,名门正派中人最麻烦的,便是自高自傲,全然把敌人当成了笨蛋傻瓜,也不想想名门正派有积年威势相佐,根基何等深厚?黑道中人不像正道人士有这般强硬的根基,想要在如狼似虎的江湖上生存,没有点本领怎么行?
「他们是来寻仇的,可不是来送死的,何况对手可都是江湖中打滚几十年的老练人物,就算你们全没想到的,他们都可能预料到了,更别说这么点小事。」「与其争执这个,不若我们先回山上去,让师父来判断状况。」打断了吴羽与夫碧瑶的对话,硬是迫得气到脸红脖粗的夫碧瑶无话可说,岳敏宸猛向姬平意打眼色,后者也知他心中所想。
虽说名门正派之人多有护短的毛病,层级愈高愈是如此,但一来吴羽所言确实在理,二来旁人不知,但岳敏宸岂会看不出来?
与其说吴羽是难掩意气,才与夫碧瑶争论,不如说他这番言语,意在立威,也只有将君山派一些年轻子弟的气焰打了下去,接下来这一仗吴羽才能真的和君山派通力合作,否则以他这等面貌,又与众人陌生,如何能够合作?
他虽不愿意就这么让对方占得上风,但以君山派安危为主的大前提下,这等闲气也是非得忍下来不可。
*** *** *** ***平野之上双方对峙,早已备好的擂台上虽还无人上阵,却已是剑拔弩张。虽说两边的正主儿还在后军,前面不过是些年轻弟子所结的战阵,与其说要结阵冲击,不如说是扬弓按箭、彼此示威,即便当真起了冲突,等后面的大人物前来稳定军心,这等小事也算不了什么了。
不约而同的,黑道联盟的人马左右飘开,让出中央大道,各派主事者终于驾临,众人高呼迎接,真有铺天盖地的声势,连旗帜都似被这等高呼所涌起的风声激动,向着君山派这儿猎猎作响。
人声鼎沸之下,君山派中一些较为胆小的弟子,差点没被那炽烈煞气吓得昏了,幸好姬平意与岳敏宸分立两翼、及时稳住阵脚,否则若让对方趁此时掩杀,气势消长之下,任夫明轩武功再高,但败势已成,谁也难抗御敌人排山倒海的攻势,就算想骂敌人背信弃义,也得有命去骂才成。
见君山派竟没被自己这边刻意摆出的架势吓倒,反而在护住阵脚的姬平意等人指挥之下,众弟子逐渐恢复了正常,来到阵前的商月玄眉头一皱,旁边的一戒僧和霓裳子也看出了不对。
本来一开始这先声夺人,黑道联盟这边还没准备要一口气冲击过去,利用人多的优势一口气解决此役,当然若君山派连这等小小试探都经不住,全军猛攻也是免不了的。但事前曹焉等人几番思索,却没想到君山派会让姬平意等人一开始就立在阵前压住阵脚,毕竟姬平意身为君山首徒,是动手的不二人选,怎么也该留在后阵养精蓄锐,难不成君山派另外还找了什么帮手不成?
「这是怎么回事?」虽说想得到君山派不会被这么点声势压过,但连姬平意都放在前面,表明了待会儿不会由他出手,云天七宗的宗主晏驾幽也觉得奇怪,心下不由有阵阴霾飘过,只是对方正主未到,现在可不是自己出书喝骂试探的时候。
他压低了声音,不敢让自家人看出自己心中之疑:「难不成商帮主估错了?
君山派除了云深阁那边,还找了其他的帮手不成?但云深阁只派了个小弟子,威天盟为了栖兰山庄之事自顾不暇,与君山派相交的势力,又有谁敢出头?」「这……也只天晓得了。」听晏驾幽这问题,十二连环坞的副坞主夏侯征额头收紧,纹路深深地显露出来。栖兰山庄之灭、云深阁之所以不能多派援军,其中因素他知道的多些,但此事是曹焉私下联络,黑道联盟的旁人均不知所以,他也不想多言,毕竟黑道人物间少有信义,一个不小心反目成仇也是常有,自家实力能保留一分是一分。
「对方愈集中在这边,老大那儿做事就愈方便,最好是君山派所藏的实力全都摆出来,咱们来个一口吞下,斩草除根,也省得事后麻烦。」听夏侯征这么说,商月玄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骂了开来。这曹焉私下也不知搞了什么鬼,神神秘秘的全不干脆,若非黑道联盟中十二连环坞实力最强,如威天盟中的远雄堡般执联盟半耳,又在暗地着手,让君山派最强势的友军栖兰山庄灭、云深阁顾此失彼,难以相援,总算是做出了成绩,以这成效让众人默认他们的作风,换了旁人早被排挤到了不知何处。
这回的事也是一样,让自己等人作为幌子诱敌,十二连环坞则奇袭君山派重地,再来个前后夹击,立意虽好,但作为幌子的自己损伤却轻不了,若非夏侯征和十二连环坞不少高手留在此处,还真不得不让人以为,这曹焉是想要让两虎相争,等两边都损失惨重之后再渔翁得利呢!
若非欺君山派援军不是,光靠夫明轩与姬平意领军,便再加个祝语涵,靠自己这边的人也是可取胜,商月玄老于心计,可不会这么简单就上曹焉的当!只没想到原以为是出手的必然人物——姬平意竟出现在两翼压阵,摆明了不会出手?
难不成君山派别有高手可以出战?
愈是详细的计划愈是忌讳临场异变,即便待曹焉得手,前后夹击之下君山派再多援军也得覆亡于今日。可若君山派有了出人意料的援军,接敌之下负责诱敌者损伤惨重,也不知曹焉这厮会不会起别的心思?
心下难免忐忑,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一副没事人模样,黑道联盟众人都是老于战场的高手,自然知道自己这些人一旦表露出惊疑惧惑,麾下军心必乱,到时候十分力只能使出四五分,便真有胜机也难把握,是以商月玄等人表面上全不露半丝意外,只立在当地,等着君山派领头者出现。
只是当君山派弟子们整整齐齐分成两边,让领头者出现之时,便连商月玄、一戒僧此等修养也不由变色。
本来以为对方的高手最多是夫明轩与祝语涵,大不了加个还不成气候的姬平意,却没想到此刻敌阵之中,红光满面的拂云子堂堂坐稳,须发随风飞扬,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老病模样,看起来比一旁侍立的夫明轩还威风,要是拂云子能出手,今儿一战还真难分高下。
见到拂云子身边的人,商月玄眯细了眼,听着身旁的一戒僧暗暗咋舌,心下却不由恼怒。若非这和尚自以为是的和夫明轩约定百日后一战,当时将这战提早个两、三月,即便是女神医辛婉怡亲临,任她手段通天,时间也不够让拂云子恢复平常,现在却是白自给对手准备的时间。
百日之期足以让拂云子有一战之力,即便拂云子身边那容貌丑陋的汉子无甚本领,光只拂云子、夫明轩加上祝语涵的组合,即便霓裳子对决祝语涵可以经验取胜,另外两战的胜负就得看看运气了。
「堂堂君山派,原来也是只能靠旁人扶助的角色。」见商月玄等人正在沉吟,晏驾幽忍不住大喝一声。在黑道联盟中,云天七宗原就较弱,不趁这机会出头,在这实力才是一切的武林,早晚要被人吞了。
「看不出夫明轩这等赢弱,靠君山派一己之力,原来是保护不了自己的。」「两边三阵决胜负,君山派至少还能派出人来出战。」听晏驾幽这么一吼,丑者淡淡一笑,嘴角牵动之下,那伤痕累累的脸愈发吓人,声音虽是不大,但即便晏驾幽放声大吼,那声音仍是悠悠淡淡地传到了场上众人耳间,听得一戒僧等人心下暗惊。
从声音上虽听不出此人造诣,但即便晏驾幽的怒吼也压之不下,又非运功硬压,此人武功多半另走蹊径,堪称麻烦。
「倒是你云天七宗,连个出战的高手也派不出来,还敢在这儿说大话?这等话等你晏驾幽胜了再说吧!」虽说云天七宗在声势上不若联盟各派,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脸面,晏驾幽何曾被人这般当面奚落过?更糟的是他武功较旁人稍逊一筹,若真被激得出了手,等于黑道联盟自己认输一场,气得脸红耳赤的晏驾幽连脚都还没迈出去,夏侯征与商月玄已一左一右挡住了他。
形势比人强,又有自知之明,晏驾幽也知对方如此说话,便是想激他先行出手,不论是拂云子或夫明轩接战,要胜他都是理所当然的,顺便也能把君山派的气势也鼓了起来,敌方也真有工于心计之人。
知道这口气自己非忍不可,若是三思孤行,反而输上一场,事后真能灭了君山派还罢,若是自己一方反而败退,这责任可全都堆到云天七宗身上了。思前想后,形势迫得晏驾幽不得不退,悻悻然生着闷气,连口头反击都忘了,那模样惹得君山派子弟不由哈哈大笑,将声势扳了回来。第三集 第四章 三战风云
虽是几句话就把自己一方的气势鼓了起来,迫得晏驾幽哑口无言,君山派这边的人看向吴羽的目光,都添了几分肯定,但吴羽非但面无得色,反而压低了声音:「老掌门,这下不妙了。」「是啊!」压低声音回应,拂云子看着对方的阵容,眸间不由飘起一丝忧色。
不只拂云子担心,连夫明轩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本来双方约战,该当是精锐尽出,敌方武功最高明的曹焉却临战缺席,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虽说若曹焉看扁了君山派而不亲自出手该算好事,毕竟时日有限,辛婉怡虽施回春妙手,却难将拂云子久年沉痼尽复原貌,此刻的拂云子不过能撑撑场面,要打是绝对没办法打的,只能靠夫明轩与吴羽动手,赌一赌两阵就决了胜负。
但若曹焉不是小看自己,而是暗地里打算搞鬼,这麻烦可就不小了,偏偏这可能性愈看愈高,毕竟十二连环坞等门派虽是黑道,却也赫赫有名,君山派自然不会没有其资料,眼见敌方领头人物中,除了曹焉外全部到齐,但堪称各派骨干的好手却是少了一大片,便曹焉自视再高,这等大出风头的机会,也不会将精锐藏着掖着,想来该当伏在一边伺机而动,偏偏不知对方意在何处?
君山派停驻于本门重地到战场之间的机动人手虽不至分散,却不知能不撑得住曹焉的伏袭?
「不如……由在下出战头阵,速战速决之后,再暗中前往赴援,多点人力预备也多点好处。」「也好,辛苦吴兄了。」与师父交换了个眼色,夫明轩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非得如此不可。
本来想着即便黑道联盟暗中搞鬼,也只是派人搞个伏袭,最多是在君山派的归程路上偷施烽火,惊了君山派的军心后好一举击破,是以君山派虽留下姬平意待命,心中难免觉得小题大作。
但现在看来,黑道联盟非但搞鬼,还很有可能是由曹焉亲自领军,领头的人物就代表搞鬼的规模,曹焉既亲自出马,对方意图不小,便想奇袭君山派腹地,再前后夹击也是可能的,自己留守的人手可未必吃得消曹焉的猛击,敌众我寡之下,愈是小心愈不蚀本,吴羽这建议着实算是高明。
照说此事关乎君山派存亡,夫明轩本不愿将这等重任交给旁人,但拂云子只是虚张声势的空壳,自己若不压阵,靠这些弟子们也不知是不会不战自乱,他看了看两翼,岳敏宸倒是还好,化妆成姬平意的六徒傅钦恒却颇有些胆怯,若非拂云子的出现打乱了敌人心志,怕还瞒不到此刻。
「此战,原就是一戒大师与在下的梁子,大师自不会把这担子撂给旁人。」向着拂云子一礼,夫明轩一摆衣袖,含带着强劲内力的声音,登时压过了山间猎猎风响,制得本想开口的夏侯征连声音都放不出来了。「至于其余两阵,本门也接着了,只不知贵盟打算由哪位出手赐教?」听夫明轩声震四野,一戒僧、商月玄等人心中早有准备,还不至于惊慌,门下弟子可就没那般好表现了,虽没被吓得成鸟兽散,大部分却已面带惧色。毕竟出阵之前,想着君山派不过由夫明轩撑撑场面,己方人多势众,这一仗该是必操胜券。
没想到敌方一个不知名的丑汉,已将自己这边一位宗主的气势压了下去,夫明轩接下来说话,言语之中又展现了深厚功力,气势接连受挫,众人不由有些气沮,若非一戒僧等人表现得神态自若,安定了众人之心,一哄而散都有可能。
看到自己人的表现,霓裳子微微咋舌,商月玄也眯起了眼,心中好生不喜。
虽说晏驾幽随意开口,导致被对方看出破绽,气势被夺才至于此,但若自己这边精锐尽出,以黑道联盟的久战精英,对方表现出来的功力再雄厚高明,也不会出现如此丑态。前后夹击的计划固然美妙,但若敌人实力超乎预计,被个个击破也是有可能的,偏偏事先全没想到此处,直到此刻才觉不妙。
只是现在却不是怪晏驾幽的时候,无论如何,在曹焉等人还没攻陷君山派重地实现前后夹击的计划之前,自己所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绝不能让对方轻而易举地胜了三阵,解决了这边。
可敌人之势超乎预计,一戒僧再战夫明轩的胜算本就不高,算得上牺牲打,霓裳子便能击败祝语涵,但若拂云子上阵,便是曹焉出手胜败之数也难预料,更不用说等而次之的商月玄、晏驾幽或夏侯征。
商月玄眉头一颤,拉高了声音:「好,我们这边由一戒大师对上阁下,女的对女的,霓裳掌门便向祝姑娘请教,至于在下嘛……倒想拜见拜见,这位脸皮不好见人的仁兄功夫。」「若想比的是脸皮俊不俊,君山派这边可比贵盟来得占优势些,咱们也不好欺人太甚,这方面就别多扯了,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听吴羽这般诙谐说话,君山派这边不由大笑了起来。
虽然脸孔俊丑乃是天生,由父母决定,但所谓相随心转,十几二十岁时的容貌全看天生,但愈到后来,心性气质的影响愈重,即便生的再俊美,但若心性不佳,气质也会影响到观感。偏偏黑道联盟这边都是刀头舔血之辈,好勇斗狠的事做得多了,便天生容貌再佳,可给这气质一衬,却不怎么能看。
反倒是名门正派这边,武功便是不如,若单论气质容姿,比对方却要好得太多。吴羽这话一出,不只君山派含笑,黑道联盟中人也多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反驳之意没剩多少。
虽被对方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堵了回来,商月玄却是不怒反喜。若对方当真上当,被自己的话语引到容貌上头争论不休,偏离了本意,将实力最为高明的拂云子摆到了一边,这老儿若不出手,自己这边好歹也算占到了点优势。
「既是如此,老夫自当领教高明,还请阁下不吝赐教。」「商帮主这话……也未免太替贵盟打算了些。」似是不想上当,吴羽摇了摇头,一声冷笑轻吐而出,「怎么说拂云子前辈也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又是君山派名震江湖的掌门人,在武林辈分上比之贵盟所有人都高上一辈,阁下几句言语,就想避过拂云子前辈不动手,这算盘也未免太会打了吧?由谁出手我们这边自有算计,可不能任由阁下指定,否则变成小儿胡闹,岂不可笑?」「阁下所言确实不错。」抓到了吴羽话中语病,商月玄连忙开言,此刻他也不管接下来的言语会不会长对方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能把最忌惮的拂云子从三战中摆脱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击灭君山派后,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拂云子的辈分,比之本盟各人都高上不只一筹,若是平手相争,岂不显得太过不敬?此番三战论雌雄,本盟依足了单挑独斗的武林规矩,可拂云子前辈何等人物,我等与他平手相斗,未免看轻了前辈高人的威望声名,这等蠢事本盟可是不会做的。」听得出商月玄此话虽说得漂亮,对拂云子却着实忌惮,拂云子表面上须眉乱颤,似对商月玄的胡言乱语气得怒火冲天,却不好跟小辈胡缠,心下却已暗暗苦笑,眼下你伸根手指也能打倒了我,竟然还会怕我出手!
知道吴羽刻意如此言语,便是为了误导对手,拂云子自然乐得配合,坐在当地含笑看两人争论,显得如此高深莫测,令商月玄愈发忌惮,哪里还想得到拂云子之所以一语不发,一来是为了配合吴羽演出,更重要的是怕一开口便露了馅,让旁人知道他的真实状况。
两人争论许久,吴羽似是敌不过商月玄老着脸皮,一口一个前辈高人,微笑的脸上满是敬仰,完全一副后辈面对前辈的尊崇模样,似乎整个黑道联盟在拂云子面前都似个灰孙子般,任他怎么激、怎么冷嘲热讽,始终不肯松口,他只得冷哼一声,一挥衣袖,缓缓地走到了台前来。
一路上商月玄等人数十道目光直盯着他的脚步,却仍看不出此人深浅,表面上行路行得一点威势都没有,就连黑道联盟随便一个好手,走起路来也比他威风八面,但愈是如此,愈令人觉得此人深藏不露,一闪身人已在台上的商月玄冷眼看着步伐缓慢的吴羽,心下却是发颤,只觉此人愈走,身上涌现的威压感愈强,表面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如此人物怎会一点名声也无?
心念及此,商月玄对曹焉的怨怒愈重。若曹焉留在此处,改由自己领军偷袭君山派腹地,即使拂云子亲自上阵,也还有一拼之力,就算最后难胜,至少也留给了奇袭敌后者反应的时间。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临敌前阵的实力竟变得比君山派弱了些,还得等曹焉得手后才能稳操胜算!
只是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间,曹焉已把精锐人马带了开来,对面却是精锐尽出,前阵人马已趋弱势,加上方才自己为了不让拂云子出手,老着脸皮论起武林辈分,虽说达成了目的,付出的代价却也极大。
两军争战拼的本就是一股气,偏偏自己为了迫拂云子不能出手,言语间示弱过甚,自己这边士气低落了许多,如果对手不是什么都讲名正书顺的名门正派,说好了三战决胜就不会另起干戈,换了是十二连环坞等对手,只怕早趁自已一方士气丧尽时大举进攻了。
见吴羽步伐缓慢,商月玄心下暗喜,显然君山派虽是占了优势,却没发现曹焉暗地搞鬼,若他们对此有疑,纵然不马上卷旗而归,至少也得想方设法速战速决,好立时回援。
转念却也暗忖不对,若再让对方这样悠闲,轻松得不像赴生死之战,反倒像赴宴一般,自己一方的士气愈落愈低,这一战也不用打了。待得吴羽一上台,商月玄二话不说,沉喝一声便已冲上,一掌压了过去!
见商月玄如此不啻偷袭的行动,君山派这边不由骂声四起,却已影响不了台上的战况,只见吴羽虽是及时沉身飘退,避开了当胸一掌,但商月玄一招占势,自不肯退,一掌接着一掌猛劈而出,威势凌人,显是打着一占胜势便狂攻猛打,以内力深厚的优势,在吴羽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定了胜负的主意。
偏偏众人虽知商月玄的打算,但约定好单打独斗争胜负,便对方计算狠毒,只要没违了约定,君山派这边的人就算再紧张,也不敢随意出手,最多是不痛不痒地在旁骂上几句。
虽说身法飘忽,避过了商月玄连番重招,但小小擂台又有多少空间?加上为了重振己方士气,商月玄出招愈来愈快、愈来愈重,掌风虎虎间威力扩散,原本还想站得离擂台近些的双方门人,都给这劲风迫得退了开来。有些功力深些的没被逼退,也给迫得不得不运功相应,气息相激之下台边一时飞砂走石,两边除了最高明的几人外,余人便连想看清楚台上战况都有所不能。
身在台边已是如此,台上的吴羽又是另一番辛苦滋味,只见他身形愈来愈难躲闪,不得已只能出招相应,偏又难敌商月玄的老练造诣,十余招下来已是步步后退,愈战愈是艰难,身形勉勉强强地在对方出手的劲风之中飘摇避让,只靠着咬牙支撑,才能勉强不被商月玄扫下台去。
见商月玄局势占优,黑道联盟一边不由欢声雷动,君山派的弟子们却不由渐渐安静下来,虽说口中仍对商月玄一开始的手段骂得几声,但却已没有了一开始时的威势。
门徒们欢欣喝采,一戒僧、霓裳子等领头之人面色却没好上多少,他们也知道商月玄拼出了真火,这等打法虽占上风,却最是耗力,若换了对手是夫明轩或拂云子这等高手,简直就和自杀没有两样,一旦气力耗竭,便只有惨败的分儿。
幸好对方虽不知年纪,总不会很大,看起来内力也不像很深厚,旁的或许不如,比诸内力商月玄胜了不少,就算这样消耗下去,商月玄底子较厚,即便事后得好生休养方能恢复原有水准,但无论再怎么样,总不会比这吴羽先撑不下去。
虽说如此,但这吴羽苦苦支撑,显然也已打定了输数,只是想多撑一会儿,看看能不多消耗商月玄一点力气。这等念头虽对自己一方或许有益,但黑道联盟来此并不真为了三战胜负,一开始就打定了打群架混战的主意,若商月玄被耗到没剩多少气力,自己一边等于损了位高手,等会儿曹焉反扑之时,君山派再无退路,必然死战,这样下去黑道联盟便胜,损失也绝不会轻。霓裳子等人看得出来的,商月玄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吴羽韧性极佳,虽是步步败退,却是守势坚稳,一点不露破绽,加上一开始时商月玄掌势占优,自然全力出击,到了后来才渐渐发觉不妙。
表面上吴羽功力不敌,但双方接掌之时,迎敌功力却暗藏干坤,连化带卸,将商月玄的功力抵消了一成有余,虽仍有不敌,但却迫得商月玄非得渐渐加力,才能稳保已到手的优势。
可这样硬干,威力愈强反扑之力也愈强,乃是双面之刀,只是商月玄已骑虎难下,即便故露破绽,想迫对方转守为攻,攻守易势之间,借势调匀气息,对方却不上当,掌势看似软绵,却将他牢牢吸住,连想改势的时机都捉不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拼,赌赌对方比自己先撑不下去。
听着自己一方欢声渐震,商月玄心下却暗自着慌了,他倒不认为自己可能会输,更不觉得自己这边会撑不到曹焉反攻,但若自己耗力太凶,休养之时污衣帮便算不上群龙无首,实力也必倒退几分,也不知曹焉那老狐狸会打什么鬼主意?
黑道中人个个自私,倘若自己势弱,被十二连环坞欺上头来,旁人可绝不会施以援手,最多只是在旁边瞎起哄,等着十二连环坞对污衣帮大施欺凌。除非十二连环坞也露出了致命破绽,否则绝不会有人出手的,这便是黑道中人的悲哀。
突地掌中一松,见眼前吴羽退后了几步,双手被他雄浑的掌力迫到了身后,看来颇像是被逼得再无从招架,商月玄心下一喜,却没打铁趁热地反攻,反而稍退半步,深吸一口气调息内元。
方才那一轮急攻,一来他确实耗了不少力气,二来也试出了眼前这人虽是容貌丑陋,功力却着实不差,即便长力远不如己,但靠那卸力化力的巧妙功夫,持久力却未必输于自己,怎么也不会这般快便败下阵来,此番败退十有八九是示弱诱敌,商月玄老于战阵,可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与其硬攻还不如先缓过气来,稳稳当当地操持优势,不焦不躁地将这场胜利拿下来。
双掌护在身前一阵挥舞,表面上威猛仍在,却是好看而已,商月玄深吸一口气,正要将这口气纳入丹田,好顺过气来,让内息大振,再行猛攻之时,突地背心至阳穴一股剧痛传来,经脉登时剧震,商月玄还没来得及忍住,一口血已喷了出来,整个人差点没当场瘫下去。
整个人歪歪斜斜,即便退到了擂台边也没能拿椿站稳,靠着一手撑在台柱上头,才没有软瘫下来,呕血的商月玄只觉浑身酸软,他知道方才虽是中了暗算,内伤沉重,对方用力却不甚重,真正重要的是敌方力道施用精确,又看准了自己正运功调息,这一击虽是不重,却巧而巧之地诱发了自身内力本能的反抗,与正在经脉中游走的内息冲突,两气相激之下伤创不轻,若非商月玄内力深厚,又知正在战中,即便调息也没全然松弛,换了差点的人当场重伤身亡都是可能的。
眼见商月玄摇摇晃晃,已无再战之力,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隐在身后的右手一扬,只听得一阵铁链声响,一条铁链窸窸窣窣地从商月玄身后滑回了他手上,就好像隐在草丛间的长蛇一般,无论出现或隐没都是那般的神秘莫测,若不注意看便连点形迹都看不穿了。
看到此处,商月玄才知自己是如何着了道儿。对方刚才收手负于身后,表面上被击的无力抬起,在他看来却是示弱诱敌,但吴羽真正的主意,却是为了在自己全无所觉之下,将这铁链扣在手中,无声无息地向自己背后要穴一击而中,趁自己好不容易觅得机会调匀呼吸的当儿,一举击溃自己,让自己再无反攻之力,这一胜还真是胜得心机诡谲。
本来商月玄平生大小战,也不知多少,就算吴羽真有铁链在手,也暗算不得他,偏偏方才一轮急攻,迫得吴羽毫无招架之力,商月玄虽知此人不俗,不是这般容易击败的,却难免稍有轻敌之心,否则也不会寻到机会便吸气调息,让敌人有机可乘,更重要的是方才商月玄全力出手,擂台边风声虎虎,便是收手风声仍一时不息,正好掩住了吴羽铁链出手时的声响。
照说风声猎猎,但商月玄长年征战,临敌经验丰富已极,若双方交手之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功夫练得极深,吴羽那铁链再能隐藏形迹,也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偏偏他时机捉得极准,商月玄吸气调息之时,神思内守,耳目的注意力出现了一闪即逝的空隙,才让他一击成功。
虽说内伤着实不轻,但真正最伤商月玄的,却是看穿了敌人出手时机之后,他本以心机智计自矜,与威天盟的石渐都是智囊军师一流人物,这一败却完全败在心机之上,教他如何能不心丧若死?
愈想胸中愈闷,只觉经脉里痛楚难当,好似有几十把小刀在戳刺,摇摇晃晃地走下台去,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若非污衣帮的门下弟子及时搀扶,只怕他连自己的阵营都走不回去了。
见商月玄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台上的吴羽伸袖轻抹唇角,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即退了下去,那模样看得霓裳子等人微微一笑,众人皆老练成精,哪里看不出他神色如常间隐隐然的苍白,以及伸袖拂唇之时,暗中将一口血吐到了袖中?
不过这样才符合常理,商月玄的武功虽及不上曹焉或霓裳子、一戒僧,却也是伯仲之间,方才战中更使出全力,若这人真能毫发无伤地败他,自己该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灰溜溜的退回去,至于跟君山派争雄之事,连想都不用再想了。
不过看商月玄伤成这等模样,黑道联盟的脸皮再厚,也没人敢开口说两边都伤,此战该算是平手。俯到了正自垂头丧气的商月玄身边,霓裳子语带笑意,毕竟现在对手的真本领露了底,比之先前丝毫不知,连试探都探不出根底,在感觉上真若云泥之别。
「你放心吧,你虽伤的不轻,那人看来却伤的比你更重呢!这不,一下场就被辛婉怡带到后头去了,想来他也没得再打……」「哼!」轻轻地哼了一声,商月玄一抬头,正见到辛婉怡扶着吴羽,两人身影隐没在君山派的弟子群中,虽只看得到背影,却也可见吴羽身形再不若先前端稳,想来方才为了让自己上当,他不惜与自己硬接硬架,虽有奇功护体,将自己的力道借卸转挪,消了几分力道,但所负的伤势却也不轻。
只是吴羽心中早有准备,是以还能硬撑,就连吐血也掩到了袖中,一点不露痕迹,不像自己落败之下心情大糟,一时颓然之下,便伤势只有六七分,从表面上看来也有十分之数。
他虽也知霓裳子之所以提醒自己,一来是因为锦裳门与污衣帮虽名字犯冲,实则相处的还算不错,二来若自己气势挫折,此消彼长下十二连环坞气焰愈升,绝非锦裳门之福。
但方才那一仗他的内伤还在其次,心伤更重,是以虽知好意,回应的仍是有气无力:「无论如何老夫这一场是栽啦!接下来你霓裳可别又输得不清不楚……那祝语涵虽年轻,云深阁却不怎么好惹,呕……」没想到说着说着,商月玄又一口血呕了出来,显然这吴羽表面上笑容晏晏,实际上出手可不轻,若非商月玄内功底子深湛,只怕真有可能一击致命,现在虽保下命来,但身伤不轻心伤更重,也不知要将养多久才能痊愈,霓裳子与晏驾幽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担心。
两军相争,死伤难免,乃是武林中人的宿命,即便商月玄当场战死,霓裳子最多为他滴个两滴眼泪,算是相交久矣的一场相送,再多一滴就浪费了。
但这吴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雷霆万钧,表面上看不出威力,实则下手极狠,阴毒之处绝非正道手段,即便他没这般厉害高明,光只横插一杠,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就够让黑道联盟伤脑筋了,更不要说此人如此厉害,看到他在辛婉怡的搀扶下退场,想来两人交情不浅,说不定此次拂云子能够出场,便是出于此人算计。
说来若非拂云子现身,还一副威风堂堂,随时可以出手制敌的模样,也不会让黑道联盟早已计划好的攻守手段出现这般大的破绽。虽说这三阵争雄,拂云子不能出手,但光他在此,对君山派稳定军心的作用便强到了极处,即便曹焉及时出现,有他在此,前后夹击能不能大获全胜,还很难说。若连这点都落入吴羽计算……商月玄之所以如此难过,便是看穿了这一点。
看着商月玄落败之后两边弟子的表情,霓裳子已知不妙,即便自己能败那祝语涵,也非一举之易,再加上一戒僧与夫明轩一战,也是输数居多,自己这边只怕在曹焉现身之前,就要输得灰溜溜了,更不用说拂云子在场的影响。霓裳子轻叹一口气,身形一飘,人已上了擂台。
身形动作虽是轻松如意,霓裳子心下却颇沉重。从登场以来,祝语涵便稳立拂云子身边,即便在霓裳子的注意之下,仍是冷冷地环视战况。当吴羽被迫得连连败退之时,也没露出半点异样,就连商月玄败北,也激不起她表情中的一丝涟漪,可谓胜不骄败不躁,虽是年纪轻轻便已沉着如此,要她临场出现破绽可是难上加难,即使内力造诣尚浅,此女也算得上是一方强敌了。
虽然很想再看看情况,希望能从此女的动作之间看出什么破绽来,即便再小也给克敌致胜多一分把握,偏偏商月玄败得出乎意料之外,若让一戒僧先上场,再败在夫明轩手下,自己与祝语涵这一仗就真的不用再打了。知道这一战舍我其谁,霓裳子不由微愠地瞪了夏侯征一眼。
如果不是曹焉不在场,让己方人数虽众,在可以出战的高手数目上却落于下风,如果不是探子不知道辛婉怡已到了君山派,如果不是拂云子竟能出现……这其中只要少一个如果,自己这一方也不会落入如此窘境。
霓裳子心中虽怒,知道这一仗自己一方已败,即便曹焉出现,最多只是接应自己等人全身而退,要想扭转干坤怕是无能为力了,但她也不是这般轻易放弃之人,即便这一仗黑道联盟败了,若自己胜了唯一一场,将来在联盟中的影响力也会大增,还值得赌上一赌。
江湖不出人世,重男轻女之风也确实存在,何况锦裳门不只全为女子,所修的还是以男女双修之术为主。武功高手其实不多,在武林中更难让人重视,若非霓裳子努力护持,现在的情形还会更糟,想要出头就非得大赌一把不可。
她轻吁一口气,清朗纤柔的声音缓缓吐出,不动声色之间柔媚之风已流散全场。「接下来便换姑娘了,贫道霓裳子,还请姑娘出剑指教一番。」一来霓裳子吐语轻柔,在场中人多是江湖汉子,几会听得如此轻柔纤细的软语?几个没注意的只觉媚声入耳,身子都快软了。
二来她登上擂台,众人只见台上一条修长的身影静立,白裳粉绣、云髻高盘之中,秀丽柔媚的容貌间透着一丝冰冷圣洁的气息,隐隐然又有种冷艳的妖媚,全然相反的感觉混成了一种特异的风情,即便早知霓裳子已有五旬年纪,早知此女放浪形骸,靠一身采补功夫才有如此造诣,仍是身不由主地对她细细打量,那种本能的悸动再也难以压抑下来。
旁人虽是难以自持,但随后登台的祝语涵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早在来此之前,她便知道自己的对手多半便是此女,对她那圣洁凛然神情所掩饰的妖冷媚艳早有所觉,侠女心中最憎恶的除了淫贼之外,就是此等烟视媚行的妖女,但现在看她如此模样,她竟也觉得胸中的僧厌之情减少了许多。她不由暗暗啐了一口,心知敌人不凡,玉手按剑冷然对视,一点不敢有所大意。
原先全然不知祝语涵生的何等模样,夏侯征那边传来的情报,也只说祝语涵乃是云深阁阁主武裳盈长徒,造诣在云深阁年轻一辈之中算是顶尖,甚至连年纪都没说清楚,还以为最多是个未满二十的小姑娘。
但此刻一见,此女微显圆润的脸上,黛目青眉,鼻梁挺秀,樱桃小口似开实合,美貌间透着一股高贵娴雅,如果不是计算武裳盈的年龄,猜眼前此女超过三十岁都不奇怪,那目光冷洁得犹似月中嫦娥下凡,顾盼之间让霓裳子竟有一丝自惭形秽,原本的轻视都不翼而飞。知道对付这等高手,先下手为强最是重要,尤其是这等名门正派中新出的子弟,即便武功极高,临敌应变的功夫却仍欠缺,见祝语涵正要开口,霓裳子竟不搭话,藕臂一展,两道如云飞袖已翩然而舞,右手袖卷向祝语涵身前,左手袖击往她腰侧长剑。制敌还是次要,最主要的便是打乱祝语涵的攻守节奏,即便双方都乱了阵脚,实战经验丰富的霓裳子也可早一步恢复镇定。
眼见两道飞袖直袭而来,表面上只似舞姬舞动迎宾的瑰丽娇媚,实则却暗藏杀机,水袖摆动时虽无风声,却更显得力道全收袖内,看来愈是轻巧威力愈是强大。
祝语涵柳眉微皱,却没有浪费时间骂上半句,上身微挺避过敌袭,娇躯仰起一道扣人心弦的美丽弧度,雪白劲装紧绷之间,格外显得胸腹之间的曲线丰润撩人,右手连剑也不拔,连鞘带剑击了过去,剑袖交触之际,迸出数声轻响,随即两人便分了开来,分立擂台角落,冷冷对峙间,考量着接下来的攻守情势。
祝语涵还好,毕竟对霓裳子的武功、战术早有研究,对方招式虽来得迅疾无伦,却也没脱出她原先的考量之外。
但霓裳子表面镇定,心下却是惊疑不定,即便祝语涵对自己早有研究,但正派子弟开打前先来上一场唇枪舌战的习惯,却不是这般容易改的,她竟似全没开口打算,反应如此迅疾,已大出霓裳子意料之外。
尤其方才袖剑交击,内劲接触了近十招,那是毫无花巧的内劲硬拼,此女虽稍落下风,但功力着实精纯,这等造诣怎么也不像武裳盈的弟子辈所能拥有的。
尤其看着眼前祝语涵的妆扮神态,霓裳子愈发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不对劲在哪儿。虽说刚出江湖的少年子弟喜扮老成,这等毛病霓裳子自己也有过,但眼前这祝语涵也扮得太过火了吧?
照说以武裳盈的弟子而论,这祝语涵就算再早投师,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但看眼前此女的容姿妆扮,愈看愈像三十许人,若非知道云深阁中老成凋零,与武裳盈同辈的也只剩个血衣观音卫纤如,其余师姐妹诸如「飘香仙子」韩彩蝶、「瑞雪梅香」简若芸均已不知何往,其上再无元老,她还真要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云深阁弟子,而是云深阁中顶级的年长高手了呢!
只是武裳盈出关之后力退强敌,功力之深与容貌之美,早已在武林中传扬开来,与眼前此女大是不同,而卫纤如当年一战后虽威名大盛,脸上身上却也落下了不少疤痕,怎么看也不像眼前此女精洁完美、犹若冷月,霓裳子愈觉诡异,但此时此刻,可是抽不开身子分析情报的时候呢!
虽说衣袖柔软,加上霓裳子身为女子,所练元功本就适合卸劲化力,但方才她存心一试祝语涵的功力,激震之下藕臂不由微带酸麻,便知这是因为自己存心不卸劲化力,好试出敌人深浅,但这祝语涵的功力,却着实不在武林中成名高手之下。
霓裳子突地灵光一现,心叫不妙,当年武裳盈接任云深阁阁主后闭关,便为修练云深阁的吟松诀,一出关便力退强敌,想必身为长徒的祝语涵也已获传吟松诀,才能以二十出头的年纪获得如此高深的功力,甚至已是与自己相提并论!
想到自己也不知出卖了多少次色相、采补了多少男子,才能得今日的一身功力,此女却是轻而易举便与自己相提并论,霓裳子心下的感觉也不知是妒是羡。
她强压下那纷乱的感觉,心知若自己今日胜不得她,以后待祝语涵吟松诀大成,胜她的可能性更是绝无仅有,一声清叱飞袖已出,藕臂急舞,如蚕丝织茧、似蛛网包覆,白裳飞舞之间,不住向祝语涵身边席卷而来。
原本打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祝语涵冷眼看着霓裳子一双飞袖在四周卷动飞舞,却是一步也不稍挪,突地目光一闪,似是看穿了霓裳子的手段,手中长剑终于出鞘,向着四周空处削斩。
旁人还以为祝语涵发疯了,竟向着无人之处乱打,却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只听着祝语涵空自挥斩之间,响声四起,似乎她斩的不是空处,而是敌人的兵刀一般,叮当声响间霓裳子竟自挫退,双袖收回,缠出了一道迷雾护在身前,只见对手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芒,直射霓裳子而来!
没想到祝语涵来得如此之快,霓裳子陡地一惊,方才祝语涵那几剑看似劈在空处,却招招击在她随着水袖飘舞,暗置在祝语涵周身的丝索之上。
虽说丝索软不受力,但祝语涵力道运用得宜,霓裳子仍是受到了影响,偏偏她便选择此时出手,这一剑来得好快,连长剑破空之声都被祝语涵的身影抛到了后头,显是用上了全力,那冷森的剑尖转瞬已至眼前!
幸亏霓裳子行走江湖数十年,临敌经验极其丰富,虽被祝语涵长剑之威弄得胸口一窒,但顺着那力道连退几步,却也为她争取到了应变的时间。只见已退到擂台边的她向后一仰,整个人弯成了一个大圆,高耸云髻几与纤是相触,这般柔软度便武功再高的女子也是难能,流云水袖轻柔无力地拂起,不仅险而险之地避过了长剑穿胸之祸,甚至还立时反攻祝语涵胸腹之间!
没想到霓裳子反攻如此之快、如此之准,一转眼间台上形势已变,她不只避过祝语涵并力一击,还立时反攻,不愧当今高手。旁观的君山派高手不由惊呼出声,尤其一个立在拂云子身后的年轻女弟子,更紧张得冲出了好几步,直到被身旁人阻拦才停下步子,目光中满是惶急之色。
也难怪他们如此惊慌,除一些眼力不及、看不出场中情况之人外,拂云子、夫明轩眼光都极高,一眼便看出不妙,先前霓裳子暗中布索,无声无息到难以发觉,显然是她压箱底的本领,旁人前所未见,若非祝语涵长剑劈下,发出了兵刃交击之声,连他们这等眼光都无法发觉其中底蕴,想来不只霓裳子布索的手段特异,这丝索该也是奇珍异宝,才能如此施为。
心惊敌人手段高明,方才一击乃祝语涵全力施为,人剑合一有去无回之招,为的就是趁此时机,一口气击溃眼前强敌,没想到霓裳子竟还有救命绝招,这一下反弓娇躯,似从铁板桥中演化而来,弯得之深、避得之彻底,其中之难却非旁人能够想见,君山派中更无旁人能有,便是有夫明轩这等修为,也没有霓裳子这般的柔软度。
若祝语涵那一击只用了七八成力,霓裳子这一弓身,反应的能力大大减低,长剑只要轻轻下击,立时便胜败分明,可惜祝语涵这一剑用上了全力,眼前一花长剑已冲过了头,要变招却是来不及了。
加上临急之下,霓裳子这一下反攻,能施用的力道不过两三分,若是正常状况下,打在祝语涵身上只当是搔痒,偏偏祝语涵这一招用力过猛,全身功力都凝在剑尖,虽是大大增强了威力,但凡事有利有弊,却也使得她的防护之力大大降低,这一下若挨得实了,必是重伤无疑!
长剑一失手,祝语涵心下一凛,她可没想到对手还有这般救命绝招,尤其随之而来的,便是胸腹之间一股劲力奇袭,幸得她反应得快,临急中也不知怎么用力,身形竟还能加速,胸腹要害避过了霓裳子强袭,这一拂只能拂到她脚上去,还是因为霓裳子一击不中,便马上变招的缘故。
感觉到足尖处劲力变幻莫测,那云袖竟化拂为卷,显是想缠住自己双是,到时候若向外一送,刚好把自己送下台去,又或是让这水袖缠紧自己双是,迫得自己难展身形,轻灵翔动的剑法难竟全功,与她相斗下胜算便微。
只是高手相争便在顷刻之间,避过了胸腹要害受袭,争到了这片刻,祝语涵运功双足,在袭来的水袖上一点,整个人便飘飞向上,轻轻巧巧地落到了擂台上头。
这几招兔起鹊落,飞快漂亮已极,加上两女均是天姿国色,分开之后便不进招,只凝立台上就好像方才那几招交手不存在那样,众人哪曾看得如此精彩的过招?竟情不自禁地叫好起来。
趁着祝语涵退开的时刻立起身子,调匀胸中乱成一团的呼吸,霓裳子表面镇定,背心却已被冷汗湿透。
方才那布索的手法,乃是她所修「天罗三变」的绝学,那天罗丝系在苗疆求来的蛊丝,本身虽已炼得再无半丝毒性,却是刀剑难伤、坚韧至极,加上天罗丝细到肉眼难辨,霓裳子以往此招出手,无不手到擒来,哪想得到今日却被看穿?
若非她还有这柔软无比的救命绝招,只要方才弓身时慢得半晌,或柔软度稍差,被祝语涵这一剑穿心,便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
只是惊心之下,霓裳子疑惑愈增。祝语涵看穿自己的手段,或许还可说是云深阁传人目光高明,但祝语涵避过自己反攻的迅疾反应,临急加速、一点一跃之间的力道拿捏之精准,却非身经百战、临敌经验丰富的好手莫办,除非云深阁平时授徒就是几近实战的生死相拼,否则她一个新出道者怎会有这般迅捷的反应?
难不成此女不是祝语涵,而是其他不知名的侠女?暗自啐了一口,霓裳子暗骂自己乱想。若只是寻常女子,或许还能找人假扮,但对手却是个不输自己的高手,君山派临急之下,如何有这闲情逸致玩扮装游戏?这扮装又是所为何来?
殊不知霓裳子暗自惊疑的当儿,祝语涵也是心下着慌。她虽不齿此女为人,是以下手间用上了全力,心下却难免对这以色相事人、以采补练功的女子有所轻视,不然也不会全力出手,全然忘却要留下一分力道调节自己元功,以利不时之需的要点,结果刚刚那一下险些就着了道儿,现在虽看似无事,芳心却也跳得好快,好不容易才养好身子,她可不愿随随便便又伤上一下。
看似随意地向后纤手轻挥,像是要君山派的人别太过担心,祝语涵冷目盯向霓裳子,目中轻蔑之意荡然无存,连不齿之心虽然难免,却也消失了一半,早没了一开始时的剑拔弩张,只是纯然剑手相交时的谨慎与冷静,那模样看得霓裳子心下愈疑。
照说自己声名不佳,武林正道侠女看到自己多是恶语相向,打得过自己的便招招取命,打不过自己的也不会有好脸色,加上方才招式往还间惊心动魄,彼此都差点丢了小命,照说祝语涵该是恨意愈升,恨不得马上杀了自己。
可是现在从祝语涵的目光来看,虽说不齿之意仍然难免,情绪动摇却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高手相争之时的小心谨慎,这等修养、这等境界除非老于战场的好手否则难臻,云深阁这初出茅庐的侠女,未免也老练得太过分了吧?
樱唇微绽,霓裳子虽是想问,话到嘴边却又闭上了口。与正道侠女谈话,对方嘴里可不会有什么好话,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第三集 第五章 初阵分晓
相对的两女没有动作,旁人也看得心惊胆跳,一时间场中静到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别人不说,就连黑道联盟众人也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霓裳子向来以流云飞袖着名,一双水袖虽柔,但灌注功力之后,却是可柔可刚,能鞭能剑、或枪或戟,变化多端处令人难以预料。但方才霓裳子那暗中布局的狠招,即便以一戒僧等人的眼光,在被祝语涵戳穿之前却也无人发觉,端的是暗箭难防,即便以商月玄与她相交之久,也未曾知晓她有这般高明的隐藏绝招。
想想若换了自己在台上与霓裳子相对,恐怕到死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听方才祝语涵的长剑与那丝索相交之声,这丝索虽是细到目不能见,却着实坚韧,只要想想激战之中,突然发觉自己手是或兵刃被缠缚住,一时动弹不得,高手相争便是这瞬间,只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虽说每个江湖人或多或少都有独门的绝招,平时绝不示人,乃是救命关头时的压箱底手段,但霓裳子这功力实在太过诡异,令人想不戒备都不行。不过更惊人的是,连祝语涵这初出江湖的小女娃,竟也能看出自己等人看不出的异徵,众人心惊之间,对云深阁不由戒心更重。
祝语涵这徒弟辈的已然如此,卫纤如名动江湖、武裳盈威名更盛,又会是何等高明人物?想到这等高明对手已立在自己的对立面,便连一戒僧都不由变色,更不要说夏侯征又或晏驾幽等人了。
心思混杂之间,台上争斗又起,这回霓裳子似学了乖,双袖翔如蛾飞蝶舞,间中丝索暗藏,姿态美若天仙之舞,却是威力十是,偶尔没掌握住力道,击在擂台地上时飞灰迸散、痕迹显然。那可是出名坚硬的大理石所制,旁人不知,但君山派的弟子却了解那石之硬,光看那痕迹,原本对这恶名昭彰女子的轻视之心,不由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暗自庆幸与她对决的不是自己。
不过霓裳子招式虽美,对面的祝语涵也没落了下风,招式挥洒间看似威力平平,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一套三才剑法,但在她使来却是招招封阻住霓裳子的进击,无论对方如何示弱或强攻,水袖总攻不进祝语涵周身数尺之内,长剑舞动之间,不像霓裳子那般美若仙舞,却格外有一股高贵典雅的气息,众人不由看得心荡神驰起来。眼前哪里像是以武相争的战场?根本就是两位从天而降的仙女,正不甘示弱地展现出彼此最柔美端丽的一面,互相比试谁更美丽动人一些。旁人看得发怔,一戒僧、晏驾幽,甚至是伤势仍重的商月玄可不敢就这么发呆下去。台上两女虽都舞得勾人心魄,手舞是蹈之间美得惊人,但三人的目光却都牢牢锁紧在祝语涵身上。
毕竟云深阁虽已许久不出江湖,但看武裳盈派出这等高明弟子相助君山派,一是为了与拂云子的情谊,二是为了扬云深阁威名,可诸心皆是一帮一派之主,往更深一层想,说不定便是云深阁即将进入江湖的先兆。
便不说事后是不还相助君山派,单眼下这一仗,便可知云深阁若入武林,黑道联盟纵不首当其冲,至少也排得第二,如今有此机会探看云深阁的武功,自然不能放过。
尤其云深阁的成名功夫,除了那「吟松诀」外,便是高妙莫测的剑法了。
「吟松诀」主为内力修为,其神妙自非肉眼能见。但云深阁全为女子,所修又是剑法,这便注定了她们的剑法走的是轻灵翔动一路,绝不可能靠力道或威重取胜。
身为武裳盈首徒,祝语涵获传的必是其中精髓,只要自己这些老经验的江湖人多看得几次,便不能窥其全豹,至少也能理出一个头绪,详加研究之后,尔后若有机会碰上云深阁中人,便不能侈书全破必胜,临敌之时好歹也多几分把握。
不过祝语涵似也看穿了这点,所使的只是武林中极其常见的一套三才剑法,只在招式变化中别出机心,剑舞虽是好看,威力却不甚大。
但众人才刚被商月玄与吴羽的一战震慑,心知对方打的是绵里藏针的战术,表面上无甚威力,只在突如其来的神来一笔,才知敌人之强,是以众人丝毫不敢放松目光,牢牢盯着祝语涵手中剑,心想着你再能掩饰,早晚也得露出破绽,只等着祝语涵反守为攻,又或在激战中不自觉地使出云深阁的精妙剑法,这一战便不是白打了。
但台上的霓裳子表面上书笑晏晏,与祝语涵的冷若冰霜恰成反比,背心却早寒得透了。开始时她还欺对手便受明师所传,功力经验终究比不上自己,恃力抢攻之下,却被对方看似软弱无力、实则绵里藏针的招式逼得冷汗直流。若非知道自己一旦示弱,对方得意之下攻势更强,撑着神情一若以往,只怕早要被看穿她的窘境了。
只是霓裳子造诣终究高明,数招失手之后便转攻为守,五分攻势五分守势之间,恰恰逼住了祝语涵节节进逼的长剑,流云水袖与透明丝索时而分进、时而合击,相互掩护之下,迫得祝语涵得分出心神应对那变幻莫测、毫不重复的攻势,渐渐让霓裳子把局势给扳了回来。
虽说手上压力渐轻,霓裳子却不敢掉以轻心,她的真本领「天罗三变」一出手便被祝语涵看穿,惊得霓裳子手上功夫都弱了三成。虽说渐渐扳回一城,但对面的祝语涵攻守之间整然有序,方才的咄咄逼人被自己打消之后,竟没花半点时间在自怨自艾上,攻守调整得如此平衡,让霓裳子虽渐占上风,要胜却还得花上一番功夫,想不到年轻一辈有如此高手,霓裳子自得当心。
眼角偷偷飘向自己人的阵营,却见众人的目光牢牢盯在祝语涵身上,一时心下微妒。霓裳子虽也知道,他们之所以全心盯住祝语涵,为的是观察云深阁的高深剑法,身为女子、还是个美貌女子,却没能让众人注视自己,霓裳子心中那不悦仍是难以抹灭,偏偏又不好就此收手。
即便身在武林,但身为女子,要强好胜之心终不若男人般强烈,若只是关乎自己之事,霓裳子早就出声喊停,宁可算成平手也要收手,一来她有自知之明,要胜眼前这祝语涵绝非三五百招之内可成;二来再继续这样下去,就算能胜,自己的精妙功夫也要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武林行走之人,武功便是唯一的屏障,一旦底牌尽现,除非真有旁人难及的功力造诣,否则离死也就不远了。霓裳子深知其中利害,自不愿让旁人有尽观自己本领的机会。
只是这一场,黑道联盟已难胜利,即便自己赢了,一戒僧多半也非夫明轩敌手,若这一仗自己胜了,在众败者当中自是威风无限,锦裳门的威势也要上升不少,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尽力。
本门的威名与自己的底牌,两边互相撕扯,在霓裳子心中不住挣扎,若非祝语涵虽是剑法高明,功力也颇不弱,终究逊了她半筹,这样分心乱想,只怕霓裳子早要败阵。
又接得几十招,霓裳子陡地发现不对。祝语涵的三才剑法中,隐隐透出了另一种剑法的形态,显然她已难掩饰自己,招式套路虽仍走得三才剑法路子,自己的真本领却渐渐显露。
只是这剑法却看得眼熟,霓裳子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接得数招,思路一通心下便即雪亮。她猛地水袖一震,弹开祝语涵的长剑,轻身跳出了圈子,随手挥了挥:「这一战……就到此为止吧!」「嗯?」从出场以来,祝语涵第一次发出了声音,虽只单声,清冷之意仍透人心扉,听得黑道联盟众人心下微动。激战之后还有此等功力,眼前这祝语涵的功体虽仍不若自己等人深厚,较之夏侯征等二号人物,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云深阁类她之人还有几位,此处便绝不可轻犯!
「若尔后还有机会,姐姐很想试试妹子的真本领,至于现在嘛……还是算了吧!」似没看到商月玄等人暗打眼色,要她继续缠战,好逼出云深阁的真功夫来,霓裳子书笑晏晏,纤手轻拂鬓边,流过几丝散掉的秀发,轻轻按着那欺霜赛雪的嫩肤,配上唇边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柔媚娇艳的风流模样,当真美得夺人心魄,即便祝语涵颇轻此女,一时间竟也被那媚态吸紧了目光,怔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语,颊上却不由飘起了一丝红晕。
「实是可惜了,妹子如此丽质天生,却得摆个冷冰冰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全然浪费了身为女人的天赋……」不住摇着头,霓裳子一副很可惜的样儿,看向祝语涵的目光中竟再没半点争战之态,那火热露骨的目光,在她那天仙一般的容姿衬托下,不只是君山派的男弟子们睁大了眼,连黑道联盟中的江湖汉子也有不少被她的软语呢喃勾走了魂。
「若妹子肯入我门来,让姐姐教你对付男人的法门,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包管妹子眼儿一飞,男人就拜倒石榴裙下……」「哼!」连口都不开,似是听不得霓裳子这等污秽言语,祝语涵按剑向前走了一步,冷森的目光直瞪着霓裳子在鬓角颊边轻滑的玉手,似还在预防对手随时可能暴起发难,再不愿与此女目光交触,那模样看得黑道联盟这边夏侯征与晏驾幽等人暗自摇头,却不是对祝语涵,而是心下暗骂。
霓裳子的媚功虽是男女兼收,但云深阁高弟何等定力?又是最厌这种烟视媚行的女子,她这样口舌轻薄,非但不能削弱对方战意,反而在羞怒之下,说不定还会激起对方暗藏的潜力呢!
「不愿意就算了,不过啊……妹子,姐姐这提议随时有效,你若哪天不想帮君山派了,就到姐姐这边来,让姐姐试试你的真本领,到时你我切磋切磋,心得交流下各有裨益,岂不美哉?」嘴上说的轻轻松松,脚步却慢慢向台下走,众人一见便知,霓裳子嘴上大占便宜,姐姐妹妹叫的好不亲热,实则是怕了眼前此女,再不愿继续打下去,才用这理由退下台来。
想来君山派名门正派,也没办法硬说自己胜了,如此平手结局,虽不甚利于黑道联盟,但时间也拖了、架也打了,打不赢这也是难怪,毕竟这祝语涵的武功着实高明得惊人。戒僧等人自忖,就算换了自己上阵,也未必能表现的比霓裳子更好了,虽心下仍有不悦,却也不想随便开口惹事。
下得台来,祝语涵牧起了长剑,退到了拂云子身边,而那隐在拂云子身后的年轻女弟子却是忙不迭地赶上前来,扶住了祝语涵,显然对她颇为亲近,两女很快地便退到了拂云子身后。
虽说这一仗胜负难分,祝语涵上台下台时一般的表情神态,显然没受到什么伤,应该还有续战之力,但君山派中人却是个个垂眉敛目,别说嗔怪她不肯再打下去,就连大声点的呼吸声也不会有,那模样好像祝语涵不是亲近门派派来的普通弟子,而是个友门长辈般,显然此女年岁虽轻,但云深阁的威名,加上她方才展露出的武功,确实让君山派为之心服,再不敢有半句闲书。
当然,若换了君山派本身的高手,明明再打下去仍有胜机,却选择这样不分胜败的退下台来,早要被同修的师兄弟骂得要死了,即便是辈分较低的弟子,看他这样不肯为本门尽力,嘴上不说也必腹诽。但祝语涵终究是友派援军,能来此为本门助拳已是上上大喜,看她方才与霓裳子交手的种种,虽说美轮美真,却也险到极处,能拼成这样不分胜负之局,也真难再要求什么了。
扶着祝语涵退到拂云子身后,辛婉怡连忙赶了上来,伸手试了试祝语涵的腕脉,好半晌才松了口气,对着那年轻女弟子含笑摇了摇头,似在说祝语涵没什么事,那一脸忧急的女徒这才吁出一口长气,却仍是泪眼盈盈地牵着祝语涵的手,丝毫不肯放松,像是怕一放松她便会离己而去。
看着君山派这边的种种,黑道联盟众人虽也带疑,心惊之色却占满了每个人的脸上。商月玄输给那名不见经传的吴羽,已是怪事,但对方布局机深,先示弱诱敌,趁商月玄全力出手,破绽显现的当儿全力一搏,乃是弱者应敌强敌时的上佳表现,最多也只奇怪对方何时有这等援军?
但霓裳子被逼成平手,却是大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那祝语涵虽是名门高徒,但霓裳子的功力深湛,竟连精招辈出之下也难以克敌,黑道联盟这边不由气势大馁,好些弟子已慢慢退到了后头。
「怎么回事?」不像夏侯征等人闷着气在肚子里,商月玄凑近了下台来的霓裳子,听出她呼吸微促,显然方才接战虽才三百余招,对她而书却是一场苦战,「怎么这么早就停了手?」虽说嘴上问着,其实商月玄心下也已有了底。他方才冷眼旁观,虽说身不在局中,没法像霓裳子这当局者一般,够从实际接战上头看穿对手的底子,但仔细观察之下,却也发觉了不对。
祝语涵这名门弟子所仗恃的并非高明剑招,反而是深厚功力、严谨剑法及经验累积出来的临机应变,先前自己等人所预想的缺点反而是她的长处,怎么也不像是刚出茅庐之人。
「咱们上当啦!」自己才一下台,祝语涵便收起长剑,一语不发地向君山派那边走去,似是光能撑个平手也就够了,并不多心来与自己做口舌之争,霓裳子暗暗摇头,心知自己的看法恐怕是正确的。她压低了声音,连两场不胜黑道联盟士气已堕,若再传扬出去黑道联盟根本上了大当,士气堕进了谷底,便想退也难了,此刻她已不对曹焉等人抱着指望,只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眼前这女子根本就不是祝语涵,君山派好个李代桃僵之计,曹老大那边……想必要吃大亏了。」「是吗?」虽看不出此女究竟是何等人物,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出江湖的名门弟子,商月玄暗自叹息,到此时他才听出霓裳子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她说要讨教对方的真本领,显然便是暗示对手,这假冒之计已被看穿,否则对方未必落在下风,哪里会让霓裳子这般轻易退走?
「那剑法中,有着『广寒冷月』剑法的影子,再加上这年纪、这功力……」霓裳子摇了摇头,她虽看穿了对方身份,但输得并不心服,若早知道对手的真面目,她一开始便会选另一种战术,也不至于这般窝囊的败下阵来,如今却是步步受制,等到发觉真相,虽有再战之力,要胜已难了,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才不是什么祝语涵,根本是『冷月仙姑』邵雪芊,瞒得可好了!」「喔!」听到邵雪芊之名,商月玄也微微摇摇头。早先来此之前,众人便先演练过战局,君山派会有什么援军也先行预计过。姬平意是君山派长徒,邵雪芊又是姬平意之母,与君山派何等关系?黑道联盟既有图谋君山派之心,照理说自然不会漏了邵雪芊来援的可能性。
偏偏先前曹焉话说得那么满,又兼栖兰山庄被灭之事已传了出来,众人心理上就把邵雪芊从这阵仗中排了出去,否则,以黑道联盟诸人的武林经验和见识之丰,看场上那人年纪、那模样,哪还会把她和云深阁初出茅庐的小弟子弄混?
照说众人早该看穿此点,现在却是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成见所瞒,不然「冷月仙姑」邵雪芊武功虽高,与霓裳子相较尚弱上些许,若早知对手是她,而非误以为是那不知根底的云深阁高手,早有准备之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成这般缚手缚脚。
本来曹焉选择以前后夹攻之计会在黑道联盟中取得赞同的原因,虽是十二连环坞势力最强,又兼预测了栖兰山庄之灭,是以影响力大增,但最重要的,就是君山派高手凋零。
黑道联盟势盛,也真能人多欺人少,否则前后夹攻之计看似漂亮,但一旦被敌人识破,敌方又有单独击溃其中一方的实力,前后夹击往往就会变成平白分散战力,惨遭各个击破的可能性往往大增。
没想到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已然覆灭的栖兰山庄,竟还能生得出人来援护君山派,还是最麻烦的「冷月仙姑」邵雪芊!何况她不来则已,一来还带了个辛婉恰一起,若非辛婉怡巧施妙手让拂云子恢复战力,给君山派找了块巨大的定心石,黑道联盟也不会如此进退失据。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边三阵分胜负局势已破,商月玄败阵、霓裳子拼和,就算接下来这一场,一戒僧侥幸胜过夫明轩,一胜一负一和,三场不分胜负之下,君山派这边一定是压阵的拂云子出马,即便黑道联盟舌灿莲花也阻之不住。偏偏这人威名夙着,非欺他老病黑道联盟还不敢来,无论拂云子还剩下几成武功,黑道联盟这边都无人能敌,无论如何是胜不过君山派了。
本来这边不胜,还可期待曹焉那边轻兵进击,攻破君山派重地之后,与自己这边前后夹击,拼着损失惨重,也要把连同拂云子在内的君山派势力一网打尽:
但既然邵雪芊出现在此,就算栖兰山庄被灭的消息不是敌方的苦肉计,威天盟那边真没余下战力来援君山派,光只理应出现的祝语涵留在君山派重地,就已是够证明君山派对自己这边的分兵突袭、前后夹攻之计,就算不知道个十是十,也该是早有预防,否则兵凶战危,如何有放个这般强大的王牌在外头游荡之理?
轻兵袭敌后本来就是打个突然性,若敌方已然有备,又或留守的实力是够力敌深入敌后的轻兵,这场突袭便已注定失败,再无翻身之理。一旦深入敌后的轻兵,发觉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意图,说不定还备下陷阱以迎,那心理上的打击,是够将十成功力压低到六、七成,更不用说曹焉与祝语涵的武功还不知道谁高谁低哩!这下子这一仗,黑道联盟可还真输得够呛的了!
见商月玄兀自沉吟,霓裳子也知这老友心下的打算。曹焉那边已不能指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这边得全身而退,就算夏侯征还想负隅顽抗,强撑到曹焉出现,自己这批人也非得迫他就范不可。但她心中却有另一个疑惑未解,让霓裳子虽下得台来,一双美眸仍追着邵雪芊不放。
照说以邵雪芊的年龄气质,就算保养得法,一点没有老化之态,但再怎么妆扮掩饰,终究不能与祝语涵那般的年轻侠女相提并论。但在霓裳子眼中看来,邵雪芊非但没因姬园之死,或栖兰山庄之灭憔悴多少,眉宇之间反而隐含春色,就这鲜丽的血色让邵雪芊看来年轻了许多,加上黑道联盟众人对祝语涵一无所知,才让邵雪芊能瞒过众人耳目,帮君山派多拼了一场和局。
只是那种春色艳彩,若非身得奇遇或得服异宝,使功力突飞猛进,那就只有被男人尽情宠幸疼爱过的女人才会有。以她方才交手的经验,邵雪芊功力并没有突然增长多少,感觉上与传闻中的她也差不多,前者的可能性已可排除,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后者:但姬园已死数年,这消息绝不可能有假,到底是什么际遇,让贞节端庄如邵雪芊,也将清白贞节弃若敝屣?
尤其那血色与她的肌肤气质看来如此调和,表面上竟全没看出破绽,若非霓裳子久历云雨,只怕也看不出来,很明显的邵雪芊所经的男女之事绝非一两次而已,并且对方说不定也是精于床笫双修之道的高手,才能让因男女之事而起的神情变化,与她那矜贵庄严的气质合而为一,说不定还用男女双修之法,让邵雪芊另辟蹊径,令已臻瓶颈的她功力大进,现在虽还没多大进展,但若再多给邵雪芊数月辰光,只怕便是毫无心计掺杂的平手相争,霓裳子也不再是她对手了。
但能够让邵雪芊抛弃贞节的究竟是何方高手呢?
几乎是立刻,在霓裳子的心中就浮现出吴羽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孔。自姬园死后,栖兰山庄即便在威天盟中的声威也大挫,照说山庄之中不会藏有什么神秘高手。君山派虽有高手,但便不论君山派自诩正道,所修功夫与男女双修之道大相迳庭,光看姬平意的面上,拂云子或夫明轩都做不出这种事,怎么看都只剩吴羽有此可能。
只是他那张脸对女人的吸引力实在太差,霓裳子将心比心,就算是自己阅人多矣,光只为了增进功力,也不会轻易选上如此丑陋之人。如此说来这吴羽恐怕真有过人之处,让邵雪芊表面上虽未显露,心下却已爱他到了极点,否则若只是力所未逮才失身于他,光只现在她与君山派站在一起,就算不将此事暴露出来,以拂云子与夫明轩之能,要在暗中了结此事也绝不为难。
不过光看吴羽方才与商月玄的交手,便知此人不只武功不凡,心计只怕更为高明,若不说那张脸,光论内涵,也确实有其本领,若再加上高明的床第功夫,要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要让「冷月仙姑」邵雪芊此等侠女身心俱迷,却也不是这般简单的事,若真的是他,此人的内涵只怕远超想像……想到了此处,霓裳子募地一惊,抬起头来在君山派人众之人搜寻,却是一无所获,待得与商月玄的目光一触,一个念头立时在目光中交换:「大事不妙!」本来双方人数都不少,就算消失了一两个人,专注心神在擂台上战况的众人一时间也未必看得出来。但那吴羽的脸太过惹眼,方才胜商月玄时又胜得大出风头,让众人不得不注意他的存在。
只是若非邵雪芊退到拂云子身后时,辛婉怡出手为她号脉,让霓裳子等人突然想到,明明才刚退下去,也是交给辛婉怡诊治的吴羽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只留辛婉怡一人在此,只怕直到一戒僧与夫明轩战后,黑道联盟已输得只能摸摸鼻子退回去之时,才会发现这人早不知何往。
若光只是一个人临时不见,本也激不起太多涟漪,但一想到曹焉犹在敌后,商月玄何等才智?立时发觉情形不对。
君山派将祝语涵放在门中重地,还可说是因为有邵雪芊来援,为了骗过黑道联盟的举动,但现在连吴羽也不见了,这绝不是两战一胜一和,占了极大优势的君山派所应为之事。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已发觉了曹焉的行动,为免祝语涵形单势孤,才特地让吴羽回援,好应对曹焉的行动,让黑道联盟虽是双管齐下,事到临头却是两头落空,一点占不了好处。
偏偏人在敌后,无论是派人通知或用信鸽联络都来不及了,曹焉对现场的状况一无所知,只怕现在还得意洋洋,一方面以为正面迎敌的自己这边该可轻易获胜;一方面又欺君山派留守无人,打算轻轻松松地击破君山派腹地,再与自己这边会合之后,高奏凯歌,哪里想得到辛婉怡施救后拂云子复出、又有吴羽和邵雪芊来援,原本胜算在握的黑道联盟,现在已是岌岌可危?
知道此战已是不免,商月玄与霓裳子互打个眼色,正打算拉一戒僧与晏驾幽过来商量对策,没想到晏驾幽是过来了,一戒僧却是一挥禅杖,僧袍飘动之间,人已经上了擂台。
禅杖虽是随手一插,却在擂台的大理石地盘上立得稳如泰山,禅杖插地的四周却没见半点裂痕,显然一戒僧存心示威,手上用的力道控制绝妙,只集中在禅杖之上,一点没有外溢出来。无论黑道联盟或君山派都颇多识货之人,这一下登时令黑道联盟叫好不断,连君山派那边众人脸上都不由浮现忧色。
虽说早知一戒僧乃玄袈教之首,武功之高绝非等闲,虽说夫明轩也几次警告众弟子,绝不可小看了此人,但听说一戒僧连续几次在夫明轩手下吃亏,加上前头胜得轻易,心神大畅之下得意志形,君山派众人难免小瞧了他,来此之前甚至无人担心夫明轩要面对的这一战,心神全放在另外两场上头,直到此刻一戒僧稍展身手,才将难免轻敌的君山派众人狠狠地打醒过来。
见一戒僧虽不言语,无言无声中放出的威势却是如此威慑人心,就连冷若冰霜、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为所动的邵雪芊都不由变色。她虽知一戒僧这和尚不好对付,但他是夫明轩的问题,想到先前的战绩,连她都难免轻忽了些,直到此刻才想到,这一仗未必如想像中的轻易。
一挥袍袖,夫明轩缓缓步上擂台,脚下落地无声,步上擂台之际那禅杖却是渐渐震动起来,激得铜铃乱响,原本垂眉敛目的一戒僧也不得不伸手握住禅杖,可禅杖上的铜铃却仍颤抖出声,声音时大时小、时显时灭。
即便隐然无声的片刻,仍有种异常的激动直透人心,光只看着场上禅杖的异动,就好像那铜铃的颤动颤到了心里头般,震得场下众人一时问竟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虽说场上对峙的两人都没开口出声,但光看禅杖震动不休,也知两人暗中已然较上了劲,表面上虽是不分高下,邵雪芊心下却暗暗担心。
她自然知道夫明轩之所以如此,为的就是延续吴羽与自己好不容易激起的气势,但他修为虽高于一戒僧,差距却也只伯仲之间,偏生眼下一戒僧手扶禅杖,夫明轩却是隔地施劲,一个直接,一个间接,这种暗中较劲对夫明轩可要不利得多,更不要说再这样继续下去,比劲力的消耗对一戒僧要有利些,可千万别影响到这一战的终局啊!
偏偏人已上了阵,按武林规矩旁人绝对插手不得,何况邵雪芊也知道,自己方才对决霓裳子表面上稍占优势,可那却是因为敌方一开始就误判局势,要比真实本领,重伤初愈的自己未必能拼个平手。若自己现在强出头,要是激得霓裳子与自己再战一场,对君山派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知道吴羽既退,自己这边只剩下夫明轩压得住阵脚,若他真有疏虞,接下来的局势可就不妙了,此刻最好的手段,便是与对方好生拼拼口舌,赌一赌一戒僧不敢出手,这样才能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美目不由飘向敌阵,却见霓裳子也正观望自己,唇角飘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邵雪芊不自觉地微羞,她这才发现不妙。
为了让伤势提早痊愈,好应付此战,这几日她与吴羽夜夜大行双修之法,靠着吴羽的引领才能及时伤愈。但万事有利有弊,这做法便能瞒得过姬平意,可未必瞒得了拂云子又或夫明轩,只是大战在即,权衡轻重缓急之下,夫明轩才没说穿。
但看霓裳子那表情,似乎是看穿了什么,原本以邵雪芊的性子,无论霓裳子说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心里有鬼,加上想到霓裳子在男女之事上的经验本领,只怕比长居崖下的吴羽还胜上一筹。
自己抛弃羞耻与吴羽合籍双修,每晚的「用药」都如此激烈,那男女之事的影响怕已显现形容神态之上,旁人看不穿,却难瞒这久历云雨的妖妇,又想到方才下台之时霓裳子的话语,邵雪芊心知此事瞒不了她,虽能抑着满腔羞意不展露出来,要她再面对此女却是想都别想。邵雪芊既不出言,拂云子也不敢开口,吴羽又不在,君山派这边再无人能阻止此战,另外一边黑道联盟几个主事者看场上已剑拔弩张,虽有心阻止却是不敢随便开口,深怕被君山派看穿自己势弱,一时间场下静如寂夜,场上两人也不言语,只剩下禅杖铜铃时大时小的响声回荡全场。
见场上一战业已难免,场下商月玄等人看似焦急,却没人敢出言相劝,夏侯征心下可难受了。与旁人不同,他身为曹焉亲信,对深入敌后的曹焉及所带精锐最是关心,原本胜券在握的局势,现下却是风云变幻,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全军覆没。
虽说曹焉若亡他便理所当然是十二连环坞之主,但若这支精锐损失了,十二连环坞便要势弱,看人脸色的日子对他这习惯高高在上的人而书,比什么都要难过,却没想到一戒僧仍如此急着出手,真是不顾大局!可他却不敢出言阻止。
暗自估算着局面,现下这一场即便一戒僧侥幸胜利,但己方却无人能应对拂云子的出手,黑道联盟唯一的胜机,便是曹焉及时击破君山派重地守军,再提兵前来,趁着君山派腹地被破、心思慌乱之际一举摧破,现在最好的状况,就是一戒僧努力拖延,即便不胜也要消耗时间。
若是这最好的办法不成,退而求其次,就是一戒僧不出手,纯以口头争斗压抑君山派的气势,一来也能达成消耗时间的目标,二来让君山派与援军之间产生裂痕。
毕竟这次君山派自己全没出力,只靠着旁人打江山,若连夫明轩都不出手,识者自知是黑道联盟退而求其次,不识者却以为君山派徒有空名,实则得靠旁人相助才能存活下来,长远来看对君山派的声名有害无利。
偏偏看一戒僧的样子,却是打算全力以赴,当真拼个输赢,全然不顾大局,也不管深入敌后的曹焉该如何全身而退,其他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计难遂,叫夏侯征如何有好脸色?
夏侯征能想的到的事情,夫明轩如何想不到?他自也知道一戒僧实力稍逊于己,照说对君山派最沉重的打击,不是一戒僧全力以赴,拼一拼侥幸之望,而是以口头约战下回,让君山派虽有胜利之名,却是纯靠外人打天下,就本门名声而言,这种胜利还不如全力以赴而败的结果呢!
只是长久而言,这虽是一条好计,但一戒僧身为玄袈教之主,却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子!便不说这一战本就是他与自己间的事情,光看事到如今,若一戒僧弃战而退,不论用的是任何理由,这不敢迎敌的事,传将出去对他的威名都是极大的损害。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尤其一戒僧是一教之主,对他而言威信比性命更加重要,失去威信无论能换取什么代价都不值得,因此他明知不敌,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台。虽说正邪殊途,但身为领导者所做出的选择,彼此间却心有戚戚焉,夫明轩对这强敌除了全神贯注之外,竟不由稍起惺惺相惜之意。
也不搭话,台上的两人转眼间已战到了一处,只见场上禅杖飞舞,犹如一条银龙在台上盘旋,激动急切之处,连铜铃也忘了响,更不带丝毫风声,显见力道收敛深沉,一点没有外漏,只在击中对手时力道才展现出来,银龙之中一戒僧须眉飞扬,强悍威势愈增。
见一戒僧如此高明,不只君山派人人带忧,就连邵雪芊心下也自打鼓。出于名门正派,心上不自觉地小瞧了黑道强徒,虽以邵雪芊如此深厚的武林经验也是难免。
她本以为霓裳子的武功,在黑道联盟里已是坐二望一,最多稍输曹焉一筹,比之旁人可要高明许多。没想到此刻亲眼见识,方知一戒僧功力之深厚,已是第一流高手境界,比之霓裳子不遑多让。而这种强悍的打法,若换了自己上场,虽说剑法最善寻瑕抵隙,但以自己的造诣,要在他手下得胜,却是难上加难。
一戒僧已是如此,数次胜他的夫明轩,和威名犹在一戒僧之上的曹焉,又是何等高明人物?
邵雪芊心下暗惊,她虽知姬平意那边有祝语涵相助,即便曹焉真偷袭君山派要地,但两人联手之下,一时虽落败象也吃不得大亏,多半还撑得到吴羽往援,却仍不由担心。祝语涵终究年轻、姬平意武功未成,能不在曹焉手下占得好处,也只能看吴羽是不愿意全力出手击败那曹焉了。
邵雪芊担心之间,场上却是战得愈发激烈,一戒僧虽威武难当,但夫明轩身为君山派实质掌门,武林威望一时无二,也不是平自得的,他手中长剑在银龙盘旋间飘舞飞扬,招式虽不玄奇多变,却稳若泰山,既似小舟在惊涛骇浪中航行,海浪再恶也不被吞没;又似海边巨岩硬顶波涛强袭,丝毫不肯动摇。
明明只是一套君山派的普通剑法,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极尽剑法中厚重稳沉之能,又有轻灵翔动之美,却不影响威力,硬是逼得一戒僧貌似威猛,却难以寸进。
偶尔转变几下攻势,都迫得一戒僧不能不变招以应,表面上看来一戒僧占尽优势,但光看那威猛翔动的银龙,只要夫明轩一出攻招,原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便硬生生被打断,邵雪芊和拂云子这等高手,自然看得出夫明轩有胜无败,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只一些君山派的小弟子还在担心,站在拂云子身边的夫碧瑶更是小手揽得紧紧的,原本对姬平意留守的不满早已消失无踪。
只是双方交手数回,都深知对手底蕴,往往对方只要稍有动作,便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杀招,是以夫明轩虽渐占上风,若要胜利并不为难,却至少也得在百余招后,除非另有变故,否则多半是像邵雪芊与霓裳子那一仗,胜负绝不明显,要像吴羽赢得那般干净利落,却是不可能了。
又战得二十招,一戒僧一声长叹,身形向后退得几步,禅杖再次插入地面,直到此时众人才听到杖上铜铃声响,虽同样是铜铃声,却已无初上场时的意气风发。
另一边的夫明轩也收剑入鞘,神情一如初上场时的平静沉稳,虽两人都是一语不发,连神情都像刚上场时一般,简直就像刚才的交手不存在般,但看夫明轩呼吸如旧,一戒僧额上却已隐隐见汗,双方高手都知胜负已分。
「这一仗,老衲输了。」终于开了口,一戒僧神情平和,一点没有败者的颓然模样,仿佛这场胜败与他无关似的,「若再有机会,老衲还想向阁下讨教一番,还望阁下不吝赐教。」「若是单打独斗、彼此切磋,而非众众而来,大师想再战几回就再战几回,夫明轩在君山派候大师来访。」见一戒僧认输认得潇洒,依旧低首垂眉,连眉毛都没动上一根,夫明轩虽知自己胜得惊险,绝不像表面上那般行若无事,但看对方如此平和,心下也不由暗赞这对手修养深湛,可惜入了邪道。
若非玄袈教还在黑道联盟之中,若非一戒僧那不戒杀人的恶习着实令人看不下去,光看此人修养,也还可以二父,只这是对方习性,夫明轩嘴角微动,终是没有开口。
似是看穿了夫明轩心中所想,一戒僧头也没抬一下,嘴角却不由逸出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随手收起了禅杖,转身便下了擂台,只剩下声音传回:「老衲在此立誓,一日不败阁下,一日不开杀戒,若有违此诺,任佛祖如何惩处均无怨言。本教教众别在此耽搁,我们回去吧!」什……什么!
见一戒僧连句多的话都没有,带着玄袈教的教众转身便走,夏侯征不由呆了眼。
虽说黑道联盟之所以到此,为的是一举歼灭君山派,一戒僧与夫明轩之间的恩怨不过只是动手的借口,但一戒僧虽开口认输,以他的眼力却没看出有什么地方伤了,显然还有再战之力,却走的这般干脆,置深入敌后的曹焉于何处?
偏生此时此刻,却不能轻易开口斥责,光看一戒僧方才展现的武功不弱曹焉多少,即使曹焉在此说话也不敢大小声,更不用说是托庇曹焉麾下的自己了。
见一戒僧去得远了,擂台上的夫明轩微微低头,看着台下呆愣的众人,模样看似轻松平和,心里也在苦笑。
这一戒僧确实人老成精,表面上说的豪气,什么不败自己便不开杀戒,实际上是把压力转到自己这边,让以后自己与他相敌之时,还得担负避免让一戒僧再开杀戒的责任。
君山派武功也算道门一脉,最重的是心性平和,虽不像佛门武功那般,须秉持戒杀慈悲之心才能有所大成,但若开打的时候心下还想些有的没的,战局几可底定必败。
虽说到了夫明轩这等修为,早不会被对方随随便便几句话鼓动心潮,但若是因着要避免一戒僧开杀,那心理压力着实也不小,用这招来在自己心中埋下一点隐患,黑道联盟这批人果然个个都不能小?了。
只是一戒僧去得潇洒,若自己还在这逞口舌之利,这脸可丢得大了。夫明轩暗自苦笑,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平静地看着商月玄等人。
「玄袈教已然退了,贵盟留此,不知有何见教?」没想到夫明轩这厮老实不客气,一赢了就赶人,夏侯征虽有心留下拖时间,就算没法与曹焉前后夹攻,完成原本的计划,至少也试试能不接应曹焉等人全身而退。但看商月玄、霓裳子和晏驾幽都已指挥门人退走,光留他自己一人也已无用,他心下一痛,不得已带人也退了开去。
照说十二连环坞人多势众、个个精锐,怎么说在黑道联盟中的影响力也是最大的,但万事有利有弊,为了奇袭敌后,曹焉选择人手的时候纯以精锐为主,贵精而不贵多,别的门派自不想将自己的精锐交旁人冒险,是以曹焉所带的人,有八九成都是十二连环坞的自己人,本来想着立功的机会别交给旁人,夏侯征也没看出其中问题。
但到了现在,本门人手不是,在联盟中说话也大声不起,夏侯征含泪而退,心下暗中祈祷,希望老天开眼,让曹焉至少能够好端端地退回来。
见黑道联盟众人去得远了,夫明轩这才吁出一口气,只觉身上稍有酸痛,这一戒僧确实不好斗,方才那一仗若非双方均知打了没有意义,只是为了给自己人一个交代,出手间颇有分寸,自己恐怕要像前几次与一戒僧相斗时一般,接下来好几天都身子难受。
他转回头去,只见邵雪芊虽仍保着清冷面目,身形却已向后渐退,显是要赶回君山派去,辛婉怡正劝着她冷静下来。
「此战已结,我们获胜了,大伙也回去吧!」声震四野,一时间四周只听得君山派震耳欲聋的欢声,隐隐影响了远去的黑道联盟众人,若非黑道联盟各派也知再战无益,只怕再杀回来也是可能的。
待得门人积压的心思发泄了一番,夫明轩举起手来,止住了众人吵杂。
「大伙放慢脚步,缓缓而回,千万别因急躁而虚耗体力,若为师所料不差,接下来……还有得打呢!」见夫明轩向自己丢了个眼色,邵雪芊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她虽也心怀留守君山派腹地的姬平意,一心想胁生双翅飞回去,但夫明轩所言不差。
若曹焉当真奇袭君山派腹地,他所带皆是精锐,战力绝对不差,虽有姬平意与祝语涵设伏,又在君山派附近设下不少陷阱,保证曹焉吃不完兜着走,但君山派那边战况必然激烈,若自己慌慌忙忙地回去,体力消耗过甚,非但不能有所帮助,说不定还得帮倒忙,现今之计,也只能相信姬平意与祝语涵,还有暗中回返的吴羽等三人了。
想到此处,邵雪芊不由将目光放到旁边的拂云子身上,只见后者缓缓而行,表面上全然看不出只是个动不了手的空壳子,显然时间虽然不多,但辛婉怡确实花了好大气力,至少帮拂云子恢复了表面上的实力。吴羽这招虚张声势之计,初听时还以为没甚用处,现在看来却着实高明。
既知不能飞快地撤回姬平意身边,邵雪芊索性也放慢了速度,一来若吴羽、姬平意加上祝语涵也对付不了曹焉,多了个自己也是白死,从生死之间走过来,邵雪芊虽然不至于变得贪生怕死,却不愿意自己死得毫无代价,好歹也得等到解决了灭门敌人之后再死三一来此去若要吓退曹焉,有拂云子在场,比之自己的震慑力可要大得太多,光看先前黑道联盟进退不得的窘样就知道了。***********************************
《剑起云深》第四集 【内容简介】:黑道联盟的曹焉率众攻上君山派,未料遭到留守的姬平意与祝语涵的联手抵抗。中了连番陷阱、徒众大失的曹焉不惜以毒粉混淆战场,却在烟雾弥漫中遭姬平意所杀。姬平意为救佳人,不仅损去祝语涵清白,也使她失去云深阁继任者的资格。这一切竟似无形之手默默安排……继栖兰山庄被灭,威天盟老二的明石山庄亦遭人覆灭焚毁。邵雪芊等人赶赴威天盟老三——石渐之怡心园一探究竟,凶手似是老四扬梃?杨梃义女杨柔依,却对此事三缄其口,若有苦衷。被焚毁的老二刘濠之焦尸上,隐约透露出不寻常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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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一章 胜败无常
真是……好强的对手啊!连续数招无功,姬平意退了开来,手中剑架势不改,背心却已发寒。与祝语涵一左一右,长剑遥指着对面那狮鼻阔口,身高六、七,横宽也有五、六尺,活像只正方形猛狮的金衣人。
表面上长剑遥指敌胸、丝毫不落下风,实际上姬平意心下却不住发颤,若非他身为君山派首徒,名门正派训练最深的,不是功力或招式,而是心志锻链,让他即便心生寒意,手上脸上却没有丝毫动摇,冷淡平静的模样,是最好虚张声势的神态,心理上的压力加上两个打一个,迫得对方交手间稍有保留,只怕方才几招交手下来,自己已在曹焉手上死了好几次。
明明前几日君山派腹地之外的几处通道上头,在吴羽的指导下已安下了无数陷阱,虽没有用毒设计却极其歹毒狠辣,令人一看便心下发毛,若非心知此次事关本门存亡,不得不权衡轻重,此种阴毒手法绝难在君山派手下使出。
但那些阴狠手段也着实有效,黑道联盟前来的高手死伤殆尽,只是曹焉乃黑道联盟顶峰之人,一身横练功夫,还真称得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果不是连番在陷阱下中招,心志难免顿挫,十成功夫最多只发挥六、七成,自己恐怕还撑不到此时。
与师父两地悬隔,心中难免挂念战况,但有母亲与那难测深浅的吴羽相助,想来胜算比自己在那儿要高不少,但身为君山派弟子,心中的担忧却难以压抑,算算时间,恐怕前面两边已经开打了吧?
姬平意不由暗自感念,本门还真是天降的运气,那吴羽的陷阱虽是诡邪,但确实有效,至少拖了曹焉不少时间,否则若依预料,只怕前面两边刚对上手,后面曹焉已然杀到,军心大乱之下,别说胜了此役,便想全身而退也是难哪!
虽知吴羽的陷阱一方面是尽量消耗敌人可能的突袭人手,好让自己这些留守人马来得及反应。一方面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尽快结束前方三战胜负,从而回援此处,但姬平意也有名门弟子的自尊,本门存亡之役靠旁人出手已是不该,若连这边自己都解决不了,还得等吴羽回援,这面子丢的可就大了!
拼了命,姬平意也得赢这一边,至少不能成为自己人的拖累。
只是来攻的敌人是谁不好,偏偏是曹焉亲至!真要以功力经验来算,这人比自己可要高上不只一筹,当看到曹焉现身之时,姬平意差点丧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本门典范,绝不可阵前丧气,他恐怕连强撑着应对强敌的勇气都没有,现在总算是撑了下来,只是要靠自己赢这一边,却得等老天爷保佑才行了。
眼角轻转,与旁边的祝语涵交换了个眼色,虽说她与自己一般的表情平静,全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光看她本来美如明玉的脸蛋上已浮起一丝明艳,隐隐然竟见汗光,姬平意也知祝语涵拼出了全力。
照说以两人联手,再高明的对手一时间也不好占上风,偏偏碰上了曹焉这刀枪不入的怪物,若非祝语涵的佩剑冷泛寒光、显非凡品,自己手中长剑也是夫明轩亲授的宝器,动手之间又刻意往对手身上弱点招呼,让曹焉再自傲仍有几分顾忌,只怕两人早要败下阵来。
只是这样打法对两人着实不利,两人手中兵刃虽好,终非传说中削铁如泥、斩金断玉的神物,对手又只有眼珠等少许弱点能伤,能够下手的地方极其有限。
曹焉要守可是好守得很,可以将大部分的力气用在进攻上头,迫得两人只能尽展身形,在曹焉四周环来绕去,小心翼翼免得挨上一招就惨了。现下自己虽仍未趋败势,但若再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败也是一目了然。
虽知练有横练功夫之人,除了少数练不到的柔软部位外,还有个罩门之处,是能够破其横练功夫的关键所在,偏偏方才两人几番试探,怎么也探不出曹焉的罩门,反而因为太过努力试探,差点不小心挨上一招,幸亏曹焉来此之前虽对君山派武功钻研不少,但对云深阁的剑法终究陌生,加上武裳盈亲传的剑艺果然高明,临急间祝语涵几番救援,才让自己几次在生死问逃过一劫。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姬平意心中暗忖,拂云子师祖虽经调养,却仍无动手之力,光靠师父、母亲与那神秘的吴羽,也不知能否应付得了黑道联盟的高手?
可惜君山派人力不若对手多,若不是靠着陷阱之助,让曹焉带到这儿的人不过剩下四、五个,在本门弟子的围攻之下渐渐凋零,只怕自己连关心前头战况的工夫都没有!
但曹焉所带之人也真不愧是黑道联盟精锐,君山派虽以逸待劳,又有陷阱之助,将除曹焉外的敌人一一歼灭,自己的损伤也不少,即便现在解决了曹焉,怕也无力赴援。
只是本门之事,要靠旁人帮忙脸上已够难堪,如果还要等前头解决再来援助自己,这脸丢得可就大了。
一思及此,姬平意手中长剑愈震,与祝语涵又是不约而同的一阵猛攻,可惜曹焉却守得稳若泰山,加上横练功夫护身,两人联手最多能够逼退他,但要胜他又或抽身另往,短时间内却是不可能了。
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姬平意与祝语涵发声轻啸,手中长剑挥洒而出,一个是君山派的高明家数,一个是云深阁的险柔招法,连环递出竟是配合无间,即便曹焉江湖行走数十年,也没曾见过如此高明的剑法,一时间竟被迫得有守难攻。若非他横练功夫非比等闲,遇到险处索性运功硬抗,只护着柔弱之处,硬干起来手段虽蛮倒也有效,只怕早要被两人联手迫得逃之夭夭了。
运起元功硬抗两人剑上真力,只感肌肤渐觉痛楚,逼得他不得不渐渐以招式对决敌剑而非硬抗,曹焉不由悚然,心知这是自己运功过度,身上横练武功渐渐难及的征兆,不由暗叫不妙。
其实从路上被陷阱迫得步步艰难,眼见自己的门人弟子渐渐损折,曹焉心下原已渐有悔意,只是人已到此,若不能攻陷君山派,与另一边的自己人联络上,半途锻羽而归,对自己的威名极是重创,更不要说损折如此之重,到时候十二连环坞怕是难执黑道联盟牛耳。
是以他只能说服自己这些不过是不知何时设下的陷阱,恐怕连君山派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倒了楣而已,待得突破山穷水尽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到了君山派无人看管的腹地,自己便算胜了此仗。
可当损折惨重的众人一出现在君山派腹地,见到姬平意、祝语涵与不少君山派弟子严阵以待的当儿,曹焉便知自己上了恶当。
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让明明应该精锐尽出,应对黑道联盟强攻的君山派,竟留下姬平意这长徒与祝语涵这援军来对付自己,甚至还布下如此阴险的陷阱,迫得自己有败无胜,对君山派的恨意,反而不如上了旁人恶当的忿火来的高燃难抑。
眼下部属一个接一个阵亡,曹焉虽不致心慌,那怒火却愈发狂烧,一时间压下了疲惫之意,才能硬接那神出鬼没的长剑。明明在与大队人马分别之前,才接到潜在君山派山下城镇处的探子来报,确认了姬平意下山迎接的云深阁援军不过一个祝语涵,确定君山派人单势孤,才敢如此行险一掷,哪里想得到君山派竟有这般胆色,连这等王牌都留在此处等待着自己。
难不成是情报出了岔子,君山派别有援军,还是自己根本就上了旁人的当,这分明就是个用来对付自己的陷阱?
本来还打算恃力硬攻,将此间敌人尽灭之后,再与黑道联盟的自己人合流,那时君山派惨遭重创,必然无力干涉自己的举动,到时候曹焉第一个要灭的不是君山派,而是那暗中为自己出谋画策,甚至不惜以栖兰山庄之灭,将自己诱入陷阱,使得黑道联盐在此损兵折将的元凶!
只是曹焉却没想到,姬平意年纪轻轻、武功未成,祝语涵限于年岁,武功剑法虽已不弱,不愧云深阁高手之名,显然武裳盈在她身上投下不少心血,但终究不是自己对手。
明明两人合力也攻不破自己的横练之体,却没想到两人似早有应付自己的准备,手中长剑招招式式配合无问,虽还未达浑融一体之境,却看得出来那只是因为两人联手经验不足,才影响了出手威力,若等他们的默契成熟,自己怕是只能苦守,待他们力尽才能获胜,这联手之法也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愈打心下愈是焦躁,尤其两人联手之威一时难破,曹焉虽可苦守以待胜机,他所带领的人却没有这等好运。本来一路上的陷阱,就让他们心理压力大增,若非曹焉威望武功均高,压制下众人的心慌,怕早要乱成一团。现在虽来得敌人腹地,可看对手却是好整以暇地等待,那上了当的苦楚令他们疲惫愈增,手慌脚慢之下,变成了各自为战,一个一个地被君山派的弟子们所斩除。
百忙中目光一飘,见眼前的姬平意虽已气喘吁吁,只死撑着不肯放弃,祝语涵模样好些,颊上却也渐显汗光,显然还想不到办法对付自己的横练功夫,可自己带来的其他人,却已死得一个不剩,这一仗显然是自己输了,还败得如此不明不白。
曹焉不由大恨,深吸了一口气,竟拼着挨上两剑也要出手。
姬平意全没想到对方如此狠悍,手中长剑在曹焉肋下滑出一道口子,却是尚未见红便差点挨上一招,虽说祝语涵来援及时,迫开曹焉狠招,这一下却也令姬平意气血微窒。
心知这样下去不妙,幸好这几日来在吴羽指导之下,自己与祝语涵专练联手克敌,两人都是预定的掌门继承人,悟性修为均有根底,联手之威远胜各自为战之时,加上吴羽另授法门,依样习练之下,剑法威力竟突飞猛进,远超自己所能想像,就连夫明轩试招之后也不得不赞赏有加。
如果没有这等威力,只怕两人联手也早要败在这曹焉手下。只是时间终究不足,两人练好的招式不过那几招,现在都被迫了出来,却还是没法克敌致胜,心中那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姬平意还好些,可祝语涵心中之苦,却是愈发难挨,她本就是武裳盈悉心栽培,作为云深阁下一代掌门的唯一人选,同侪之中无人可及,一开始便获传了绝艺。
可不像武裳盈那般,还得在白衣观音卫纤如、飘香仙子韩彩蝶、瑞雪梅香简若芸等师姐妹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等到众人一一退出争夺行列,才终能得前代掌门青睐,获传云深阁只传掌门的「吟松诀」,又等到数月闭关苦修,待得出关之后,才能名传天下,在强敌猛攻的危机之中,奠定云深阁的不朽威。
下山之时,祝语涵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已足江湖争雄,便不若师父与卫师姑那般高明,在江湖上也少有对手了,没想到当日客栈初遇,自己斗不过吴羽不算,现在和旁人联手之下,剑法发挥已远超山上之时,却仍无法击败眼前这曹焉,对手还是在重重陷阱中好不容易脱出的伤痕累累之下!光想到若对方状况十足,自己怕早要落败,祝语涵心下之难受,真是笔墨难以形容了。
一个攻势被破,虽因着旁人来援暂止危急,姿势却还没调整好来。一个则是心下难受,难免影响到手中长剑发挥。曹焉虽也觉肋下痛楚,但这般绝佳机会岂能放过?
只听他一声虎吼,双掌分抓姬平意与祝语涵,脸上的诡笑不似在与敌激战,反倒像是在欺负小辈般轻松自在,相较于掌上威力,反倒是脸上神情更令人不舒服。祝语涵冷哼一声,对抓向自己前胸的左掌不闪不避,长剑连转几个圈子,一式「雪落平山」直削曹焉右肩,竟是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拼个胜负!
曹焉右手这一抓还没上身,力道已荡了开来,将姬平意迫退了两步,眼见祝语涵不退反进,显是被激起了真火,一进一退之间两人联手之势已然破解,姬平意心下叫糟。
他武功虽不若祝语涵那般高明,但身兼君山派与栖兰山庄两家之长,见识可比祝语涵高明些,一眼便看出曹焉此招是计,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曹焉双臂一带,右手竟已环到祝语涵身后,将她困在怀中。
也亏得祝语涵武功高明,即便在这般急切的状况下仍是临危不乱,长剑飞舞处带着身形旋转,竟从曹焉怀中巧妙脱出,曹焉双臂一环却抓了个空,却见祝语涵已退到姬平意身边,只是那皎若白雪的脸蛋儿终于变色,显然曹焉这一招大出她意料之外,直到现在仍然心惊胆跳。
本来若以曹焉的本性,这一下得手自该得寸进尺,趁气势此消彼长的当儿,连环出手击败两人,只是从突破陷阱到方才与两人激战,他的气力也消耗得仅剩不多。
那陷阱设的还真有学问,以曹焉这般功力,只要全力躲避,那陷阱还害不得他,但在闪躲趋避之间已消耗了大半体力,否则若他全力以赴,姬平意和祝语涵联手剑法虽高明,却还不在他眼内,哪会像现在这样?
「哼,我道云深阁有何高明人物?原来不过如此而已。」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曹焉傲立当场,手指挑衅地向祝语涵点了点,竟是连眼都不望向姬平意,当他不存在那样。
「若换了武裳盈或卫纤如来,还可与本座战上百回,至于奶嘛……小贱婢功夫太差,还不若一张脸生得漂亮,与其跟本座动手,不如赶快脱了衣服到床上等着,待本座大获全胜之后,再跟你较较床上功夫,待本座开了你的苞,好生教导小贱婢怎么服侍男人,看你之后能不能跟霓裳相提并论……」没想到曹焉好歹也是武林前辈人物,狗嘴里却吐不出象牙来,对女子辱及名节已是江湖大忌,更不用说祝语涵出身名门,气性比寻常女子还要大些,哪里听得如此言语?
即便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听他如此侮辱也难忍耐,旁边的君山派弟子们更是群情激愤,好几个踏出了脚步只待动手,就算知道自己出手也没用,但美女当前身为男儿岂能失了面子?教人看轻比死了还难受哩!
「你们都不要出手,退下!他之所以放言辱人,就是为了打乱战况好脱身,别上当了!」见场面渐有失控,连祝语涵都似快掌控不住,姬平意连忙拉高声音,止住众人蠢蠢欲动之势。
本来姬平意年轻气盛,也是听不得这般无礼言语的,但一来他是君山派大弟子,身为表率自不能与众人一般,随随便便就被激情冲昏了脑袋。二来在临别之前,邵雪芋代转吴羽传话,要他千万小心,此间不是一般江湖较艺,而是两军对阵,为了获胜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控制住局面才是领导者最重要的本事,因此他在曹焉出言挑衅时才能冷静下来,看穿曹焉的真正心思。
何况便看不出曹焉有心思退,但自己好不容易与祝语涵联手,将他迫在了此处,接下来无论胜败,都该由姬平意自己负责,他哪里容得旁人插上一手?纵然胜也算不上威名,输了更加难堪。
尤其曹焉这句话,让姬平意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了他的破绽。本来这等横练功夫,从最低层的金钟罩铁布衫,到高层的童子功都有,各个破绽不同、破法也不同,是以三人斗了这么久,还是拿曹焉的横练功夫没法。
但曹焉这句话便属诱敌之用,却也可看出此人不忌男女之事,所修必非童子功一类的功夫,若只是寻常的金钟罩铁布衫,靠着高深功夫撑持,继续打下去虽累,但也大有机会破他功夫,接下来就看是自己与祝语涵先撑不下去,还是曹焉先熬不了。
「啧!」不满地悴了一口,曹焉不由得对君山派重新估量。
祝语涵不说,毕竟人的名树影。云深阁的威名他也清楚,但这姬平意原本不放在他眼里,即便方才交手后,他不得不承认此人剑法不弱,但这等人物十二连环坞中也有不少,若非自己体力消耗过甚,哪容他战得这么久?
只是武功可以深造,性格却难以转变,此人到了这般时候,受自己如此的挑衅,竟还能保持冷静,不愧为君山派高徒,一眼便看穿自己心意。
虽说祝语涵也是风华绝代的美女,白净皎洁如月之华,清纯雅洁处比之霓裳子那刻意表现出来的圣洁外貌还要诱人,但即便祝语涵当真剥光了等着被自己淫辱,对此刻的曹焉而言,也没有比自己的性命更加诱人。
此间已败,现在对曹焉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赶快脱身和黑道联盟会合,再看看如何讨回这场子,他方才所言便如姬平意所说,只是为了激祝语涵心神激荡,好露出破绽让他脱身,最好是把旁人也给引进战局,自己乱中便不能取胜,要找出机会离开却是轻而易举。
见姬平意说破自己用意,曹焉心下虽怒,却没放过丝毫机会。听姬平意高声放言,不只君山派众人将目光移向这向来最信任的大师兄,连祝语涵也被姬平意这一语提醒,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曹焉即刻发动,双掌一搓,原就扣在掌间的药物迅疾散开,化做一天粉红烟尘,以他为中心飞快地扩散开来,一时间旁人别说出手了,就连曹焉、祝语涵与姬平意的身影都看不见。
一语道破了曹焉心机,旁人又羡又敬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姬平意不由得意,但强敌当前,这一点得意却也是一闪即逝。只没想到曹焉毫不犹豫,动手如此之快,转眼间烟雾已然四散,把场上三人身影都卷了进去,一时间只能挥剑护身,闭气免得挨上一招,别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只是姬平意虽是挥剑,心下却担心至极。曹焉这一击蓄势已久,甚至连前辈名声都不管,不惜妄言求这个机会,显见下手必重,自己虽来得及挥剑护身,却难挡得住这老魔头全力一击,更不用说祝语涵受此言语侮辱,即使知晓中计,可这气却忍不住。
方才一瞥之间,眼角余光已见祝语涵非但不运剑护身,反而是欺身向前,显是不想让曹焉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便有再好的联手之法也难使用,若不幸伤了祝语涵,光靠自己与师弟们,恐怕是对付不了这曹焉的。烟尘之间只听掌风剑气四散,祝语涵已与曹焉交上了手,姬平意还没来得及反应,已听得祝语涵一声闷哼,显然因为江湖经验不若对手,难以适应目不见物的环境,一时间竟吃了亏!
他心下正急间,却听得祝语涵步划跟枪跌退,连忙扑上去想要掩护,碎石滚动之声却在另一边响起。姬平意心下一惊便即明了,显然曹焉虽胜却不愿恋战,正打算趁这机会逃之夭夭。
姬平意全没来得及多想,手中长剑已飞射而出,就算留不下曹焉,好歹也要让他挨上一招,若能伤他腿足,让他逃不掉最好,不然至少也要在他身上留个伤口,让他明白君山派绝非无人!
烟尘渐渐散去,一直闭着气以免烟尘有毒侵入脏腑的姬平意,好不容易才能吁出口长气,警醒的眼前却见曹焉倒在一边爬不起来,自己的长剑穿心而过,光看他得四肢趴伏才能免得整个人扑倒在地,连起都起不来了,鲜血随着他的喘息不住涌出,可见曹焉受创极重,已是性命之伤。
心中虽惊喜自己这一下错有错着,竟取了这魔头性命,但姬平意也知这等魔头内力精纯,便受了致命之伤,一时间也还能护着心脉死不去,若自己冒冒失失地走到他身边,也不知会不会被他临死反扑伤了性命?
即便不算这心思,光只方才一场激战,此刻强敌尽歼,放松下来的姬平意只觉四肢酸软,一时间竟使不出力气,便想向前确认此人生死,也得等脚上恢复力气才行。
「小……小辈……本座不是……不是输在你们手里……只是老天不长眼,才会如此……」头抬了起来,曹焉怒目睁眉,眶訾俱裂,怒火几乎可以从眼中喷出来,那模样儿让君山派的弟子们都不由却步。便想打落水狗,也得等狗在水中浸到快没气才敢动手,可别被狗反扑了那才叫糟。
「你等着……本座死得不服气……早晚……等本座投胎转世,之后再来……再来与你算帐……小狗你……你好生等着……」见曹焉气怒交攻,胸口的血喷得愈来愈猛,量却愈来愈少,姬平意心知曹焉伤势已重,即使辛婉怡肯施援也救不回来了,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嘴上却不肯轻易认输。
「若你真有来世,在下倒想和你再战一场……只可惜曹焉你恶贯满盈,下了地府之后,阎罗王可不会轻易让你投胎转世……等你在十八层地狱服完了刑、受够了苦,当真投胎转世,跟在下再打一场的时候,恐怕也得等下辈子了。我自会在阳世好好练功等你,只怕是你堕在阿鼻地狱受苦,一直爬不上来呢!」一来伤势已重,二来虽负致命重伤,但直到此刻曹焉仍难心服,即便先前在陷阱之中苦苦求生,到了此处又与姬平意和祝语涵大战,气力消耗太多,但以他的横练功夫,在那般好机会下要脱出生天仍是轻而易举,哪里想到自己虽趁隙击退了祝语涵,要脱出战圈时却出了岔子。
本来那一招已击伤了祝语涵,若非逃离事重,说不定他还能再进一步擒下此女,看看能不能与云深阁交涉一番,却没想到祝语涵败退,姬平意来不及补上,自己正要脱离之时,突觉背心大椎穴一阵剧痛,那处正是他的罩门,平日严加防护,一点破绽都不敢露,没想到就在这正要脱离的时机,当他全力都放在击退祝语涵之时,却被人从后暗算,一下便破了自己的护身功夫。
纵然护身的横练功夫被破,但以曹焉的武功,拼着受伤要逃出生天倒也非难事,偏偏此时脚边却有碎石滚动之声传来,随即长剑破空,直捣他胁侧。横练功夫既破,可不敢硬抗长剑,曹焉一闪身避过了长剑,气息转换间一阵窒碍,显然自己的伤比想像中还重。
逃过一劫的曹焉运力于足,正想施展轻功逃离,却没想到那剑在空中一顿,不沾地不触物,竟似被人握持着奇迹般地转了过来,就在曹焉身形欲展之时穿胸而入,令他气息尽散,登时脱力伏地,想逃也逃不了了。
本还以为自己之所以落得如此是君山派的人干的好事,但当烟雾散尽,众人看向重伤伏地的自己,却是个个惊讶,疑惑之心比喜悦可要大得太多,连姬平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曹焉这才想到,就算方才激战中有人看穿了自己罩门,但自己随即便将手中药雾散出,又趁烟雾四散之际与祝语涵交手数招,随即飘身欲退,那人却能如此精准地攻击自己罩门,恐怕从一开始就捉准了自己的打算,更不用说一击便破了自己功体,如此眼力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能有。
虽说祝语涵与姬平意都算好手了,但若要一击便破自己罩门,还得在烟雾之中认穴精准,别说这两个刚出茅庐的小辈,就连夫明轩怕都不够格,难不成……曹焉大吃一惊,虽说是暗算自己,但此人武功眼力都高极,放眼君山派内,只剩下一个拂云子有此能为,莫非他的老病竟是假的?
本还想拼着身上伤势,等着那暗算自己的人出面,毕竟一出手便解决了自己这黑道高手,即便真是拂云子也该好生得意一番,即便自己已无力反击,至少也可做个明白鬼,但是没有。
环视场上众人,别说得意洋洋了,曹焉竟看不出有人露出半点异样神态,只觉胸口血如泉涌,眼前渐渐黑暗,他咬紧了牙,死命地想睁开眼,却只能任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自己,再也亮不起来……虽见曹焉伤势极重,显是回天乏术,但此人威名太盛,回想方才跟他交手的种种,姬平意不由一身冷汗,自己这条命真是检回来的。如果不是祝语涵几次相救自己,只怕早已死在曹焉手下不知几次了。
他冷眼旁观,直到曹焉垂首命绝,仍是不肯放松,直到见曹焉胸前伤口鲜血渐停,显然此人已死得透了,这才敢缓步上前去试他鼻息,终于确认了这黑道高手的死亡。
抬起头来的姬平意虽没激动得大喊大叫,但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许多,旁边的众师弟终于放下了心,这一仗总算是自己一方赢了,场中不由欢声雷动。
不说其他,光看方才曹焉这人虽已累得面无血色,还在大师兄与祝语涵的夹攻之下,仍是雄风虎虎,迫得大师兄几番险死还生。虽说大师兄与祝语涵表现出来的武功,都是自己至少再花个几十年才能修得,却仍非此人对手,总算看到曹焉毙命,众人心下的压力才放了下来,那欢声之高昂,竟连姬平意都懒得去压抑了。
看着曹焉的尸首就在眼前,想到就在刚刚这人才把自己迫得步步败退,姬平意不由暗忖好险,能杀此人真是老天保佑,以他的横练功夫,怕连师父在此,要胜他也是不易……心思至此,姬平意这才想到不对,以此人的横练功夫,就算自己方才那一击在情急下用尽了全力,能在他身上开个伤口也是千难万难,怎会这般凑巧穿胸而出,一下便取了此人性命?莫非在烟雾之中,祝语涵用上了云深阁什么奇门功夫破他元功吗?
虽说双方联手,但各门各派都有其秘传本领,绝不为外人所知,毕竟江湖路险,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就等于害死自己,即便方才激战之中祝语涵隐藏了什么功夫,直到烟雾里头才使将出来,姬平意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云深阁全为女子,为了保护自己,有所保留也是应当的。
转头望向祝语涵,姬平意本想道声谢,可话到口边却是吐不出来,只见祝语涵闭目垂首,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乌云已然散落,莹白如玉的肌肤,更是一片润红,模样颇为狼狈,加上娇躯四周似有白烟弥漫,将她整个人笼在其中,更似云雾之间的落凡仙子,比之先前洁净完美的形象,此刻虽似散乱了许多,却格外有种令人坪然心动的娇美,看得姬平意都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只是心猿意马归心猿意马,姬平意身为君山派大弟子,修为自是远胜同侪,即便惊艳也不至沉迷,拉回心神的他知道最喜整洁的祝语涵甚至连衣裳发饰都不整理,便即静立当场运功疗伤,若非方才被曹焉伤得不轻,就是这破曹焉横练功夫的奇艺,对年轻如她而言也是极沉重的负担。
便不说眼前祝语涵美貌无伦,只要是男人就想在她眼前力求表现,光只云深阁不远千里而来赴援的情分,加上是为了本门所受的伤势,姬平意便不能不管。
只是运功疗伤之中,最忌旁人打扰,这等事姬平意自然不会不懂,何况他也不知祝语涵伤在何处、伤得多重?即便想运功助她疗治体内伤势,一时间也不敢动手,深怕帮忙不成却成拖累,反倒更糟。
突地,祝语涵樱唇一张,一口鲜血飞溅出来,娇躯摇摇欲坠,美若白玉的脸上却是愈发红润如霞。那艳红虽美,配上她如此神态,却有种伤重的感觉。吓了一跳的姬平意也不管男女之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只觉祝语涵肌肤热得烫人,隔着衣裳都有种如入火炉的感觉。
都已是十一月多了,君山派又处山中,即便众人内功均有底子,但若不是方才苦战,身体犹然火热难消,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躲回屋里去烤火暖身,偏偏祝语涵身上却如此火热烫人,活像才从火炉里出来似地,一望可知她伤的绝对不轻,多半还中了什么异样功力,才会让她大违常理的火热难挨,浑身汗涔涔的彷佛随时要被体内的烈火烧化,扶住她的姬平意这一吓可吓得不轻。#--iCMS.PageBreak--#「不……不可……」虽听到祝语涵娇弱无力的呓语,但看她伤得这般重,肌肤烫得像是随时要爆炸,姬平意哪里还敢耽搁?偏偏留守在此的虽都是君山派的精锐弟子,动起手来个个精强,却是一个女的都没有,便想照顾她也是难为。
姬平意临急应变,一边扶着祝语涵往几位师妹的卧房送,让她先躺好休息一番,一边呼喝起来。「九师弟,你脚程快,赶快回到师父那边,请……请吴前辈护辛前辈快些来此,好救治祝姑娘性命!另派几位师妹来照拂于她,快去!别拖拖拉拉的!」将祝语涵送到床上,连她的丝履都不敢碰,低下头来的姬平意便想退出去,先不说男女有别,祝语涵又伤得不轻,将近晕迷的她浑身火热难当,那难得的柔弱模样,比之先前冷若冰霜,连笑语都没一句的仙子之姿,格外令人心动,光扶着她来到此处已令姬平意心猿意马。
再加上名门正派向来恪守男女之别,姬平意身为大弟子自当作为典范,平日连一步都没踏进过师妹们的房门,此刻却是扶着个伤势不轻、娇弱无力的女子进来,他只觉心跳得好快,好想马上就退出去。
伸手解下床边纱帐,眼儿望向床上的祝语涵,姬平意只觉口中饥渴无比,差点移不开目光。
半晕迷的祝语涵躺倒床上,肌红肤热,灼得浑身汗光、鼻息咻咻,像是随时都要融化一般,五官虽是扭曲,口中轻声呓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辛苦模样令人明知其伤势之重,却仍不减天香国色,更加添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
姬平意至此方知,西施捧心之美,为何能让夫差沉迷难返,想必西施心痛难当,整个人扭曲受苦之际,那柔弱的美态,比之眼前祝语涵也差不多了吧?
听着祝语涵口中不住呻吟,看她如此娇柔虚弱,全没有先前那冷若冰霜的样儿,即便在君山派弟子之中,姬平意这几日努力与祝语涵联手习剑,彼此的相处比之他人要多得多,姬平意却也头一回见到祝语涵如此难受的模样,除了以往的敬意之外,不由多了几分怜惜的感觉。
也不知这么怔怔地看了她有多久,姬平意这才猛醒,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出了神,什么也不顾地与她共处一室。
虽说武林中人的顾忌要少得多,但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女子还是身负内伤、无力动作的状态下,再怎么说也不妥当。
偏偏此刻的祝语涵,已睁开了眼睛,美目中水汪汪地一片迷蒙,彷佛睁目如盲,也不知看见了自己没有,肌肤似比刚才更红了些。虽看出她的情况不妙,但那模样比之先前却更多了一丝诱人心跳的娇媚诱惑,看得姬平意心跳加速起来。
虽说自幼在栖兰山庄长大,无论母亲「冷月仙姑」邵雪芋、小妹姬梦盈又或三婶「流玉夜霜」解明嫣都是少有的美人儿,照说姬平意见过的美女多了,但一来那些人若非长辈便是小妹,二来祝语涵与自己之间,还多了援手的情分和修练联手剑法的默契,对她的感觉自不若旁人。
见祝语涵鼻息咻咻、喘息渐重,知道她的状况愈来愈糟,姬平意坐到床边,伸手轻试她腕脉,只觉即便皓腕都是灼烫难当,也不知她体内究竟怎么样了?微微运功一试,只觉祝语涵体内气息乱窜,既浮且疾,感觉虽似受了内伤,但更多却像中了毒物的征候。
想到那十有八九是曹焉那粉红烟雾搞的鬼,姬平意心下愈惊。若换了寻常毒物也还罢了,但那烟雾是曹焉珍藏用作救命之物,岂是易与?怪不得以祝语涵修为,仍伤成了如此模样,甚至没法靠自己驱除毒素。
徐徐运功入她经脉之中,姬平意一边在心下暗骂,自己的师弟也不知怎么办事的?竟耗了这么久还没把辛婉怡带回来!自己对毒物全无了解,但以辛婉怡女神医之名,这毒物便再霸道难挨,只要她及时施手,要救下祝语涵性命该当不是难事,可心中却隐隐庆幸,若是师弟们动作当真快捷,自己可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单独一个人这般亲近地看着祝语涵了。
伸手轻轻理着祝语涵散乱的秀发,光只肌肤接触,都令祝语涵似难受似苦楚地轻呻低吟,姬平意心下虽惊,这毒雾竟如此霸道,可为何同样身处毒雾之中,自己却是一点没事?
但此时此刻,时机稍纵即逝,他一边轻触祝语涵腕脉,缓缓输功而入,一边伸手轻拂着祝语涵柔嫩的脸颊肌肤,那触感既柔且嫩,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好像光这样抚摸,就让他好生舒服一般。
也不知这样弄了多久,惊醒过来的姬平意不由一惊,竟发觉自己的手指已滑到了祝语涵颈下,轻点着她领口,指腹竟似颇想要继续侵入衣内,感受她那柔嫩酥软。
触电般地缩了手,姬平意一边庆幸,幸好祝语涵伤势不轻,虽被自己轻薄仍是晕迷未醒,一边却不由回味着手指触及的感觉,那奇妙的触感似到现在还残留指间,令他真想再试一下,只要一下就好……这怎么成?心下暗骂自己见色起意,竟连师门教训都忘了。靠着极大定力将手收回来,却忍不住将手凑在鼻尖,嗅着祝语涵那芬馥的幽香,姬平意只觉自己整个人都酥了,好想就这样坐在祝语涵身边一辈子,让她身上喷发出来的女体幽香,永永远远盈绕在自己鼻中,再也不散。
本来姬平意那年轻的身体,已难压抑女体近在眼前那种难以形容的刺激,偏偏就在此时,祝语涵美目如丝,难受地轻哼出声,娇躯扭动之间,一身白裳早已凌乱,透出了内里几可与肌肤争洁的白色小衣,隐约可见胸前沟壑。
那火热的诱引,令姬平意差点连心都要跳出腔内,差点忍不住想俯下身去,将耳朵贴紧祝语涵胸前,听听她负伤之下,心跳究竟是急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整个人都这般火热难熬,甚至没办法保持清醒,明明知道在男子眼前,仍压抑不住地媚态勃发?
等等……媚态勃发?被祝语涵的模样惹得心痒痒的姬平意陡然惊觉,这才想到祝语涵这个样儿,若说是中了极阳极刚的内力之伤,还有六七分可能。但若说是中了媚毒淫药,却像了十足十!
想到此处,姬平意不由整个人都想退后,可腿脚却不肯离开床前半分。他虽知曹焉之所以用上江湖中人所不屑的媚药淫毒来暗算祝语涵,并不全是为了色欲淫必。
所谓淫药似毒非毒,除了少数淫药淫毒邪诡,不以交合难解,又或光只交合也难消药力,绝大部分的淫药只要用冷水激身,即便难以根除药性的刺激,要压下爆发也非难事,之后用几副清泻药物,留下的量便不足伤身。即便曹焉所用的淫药非是凡品,但他并不以淫恶闻名,所用药物想来也脱不了这个范畴。
只是淫药虽不伤身,若中了却是麻烦,即便及时以冷水压抑药性,但短时间内可也不能动手,否则被压下的药性再次爆发,可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想来曹焉便看准此点才用上淫药,至少可让敌人里头剑法最惹人忌惮的祝语涵退出战场,之后要打要退,主动权都可操在他手上。
心知现在最好的法子,是退出去等辛婉怡回来,靠她疗治祝语涵体内毒创,又或高声叫师弟们取些冷水来,最好还带几块冰块进来,毕竟现在已是入冬的天气,君山派又在山中,别的没有,找冰块可不是难事,偏偏话到口边却是张不开嘴。
姬平意怔怔地望着半晕迷的祝语涵,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贴到了她腕脉上头,只觉那火烫灼手的滋味,此刻触摸竟有些令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心下纷乱得不知如何形容,着手处虽烫,姬平意却一点不想移开双手,不知不觉间手已从轻试缓触,变成稍稍用力压下,将手指全陷进那弹性十足的火热肌肤之间,好像想用这般深入的接触,让那火热的感觉全然吸到手上一般。
许久许久他才惊觉,不知何时祝语涵已醒了过来,望向他的眼中虽仍雾蒙蒙的满是水光,神情却已清醒,那眸中有惊有惧,又有一丝无法形容的情绪,好像放弃了什么,又好像期待着什么,顾盼间令姬平意不由身子都酥了几分,手更不肯离开了。
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贴到了祝语涵颈下,指尖更已挑开了衣领,感受到那从不为人所见内涵中的柔软娇嫩,姬平意既羞且惧,可偷眼看向祝语涵,却见她只娇羞地微微偏首,一点抗拒愤怒都没有,像是很欢迎自己的动作。
虽不知这究竟是药力催伤神智,还是她真的欢迎自己,可尝到甜头的手指胆子却愈来愈大,竟渐渐地向里头钻了进去,指尖轻轻地拨弄着小衣的带子。
「哎……你……嗯……姬兄……别……现在……别……别这样……唔……」似是难堪男人手指的刺激,祝语涵无力地轻扭娇躯,却不觉扭动之间,自己衣裳滑落,愈多的肌肤暴露出来,他的手也更为方便,而那轻薄的刺激,也愈来愈深刻地刺激到她的心坎里头了,她难过地弓起身子,却难以推拒。
「对……对不起……」听祝语涵出声推拒,姬平意终究心虚,连忙出言道歉,手指却似被她柔软酥腻的肌肤吸住了,再也退不出来,反而更往里头推进了少许,指头都陷在柔软之间。搔刮勾挑之间,动作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我……我还以为……嗯……那个……总之,对不住……」本来还想辩驳,说是自己担心她中了淫药媚毒,才一时难以自已,可话到嘴边姬平意便感觉不对。
一来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黏在祝语涵衣内再也离不开来。二来祝语涵终是女子,自己这样毫不掩饰地告诉她多半是中了媚毒,说不定得牺牲她的处女贞洁之身,才能解除此苦,这番话岂是他身为男子能轻易说出口的?偏偏不说又不行,一时间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径客扫
姬平意一时间无话可说,祝语涵可就惨了。虽说向来皎洁自明,眼中再无一般男儿,但祝语涵下山之后,被吴羽挫折了锐气,那孤芳自赏之心不得不退了三分,加上后来与姬平意联手练剑,联手之道首在默契,心意相通乃是要点,两人联手之威既强,心意相通的部分也就更高明。
何况姬平意丰神俊朗,虽说武功不如她,但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了,不知不觉间祝语涵早已心动,只是她生长在云深阁,从来没见过几回男子,对自己芳心的动摇却是全无所觉。
偏偏方才一战,对手那曹焉远比想像中更加高明,几次伸手相援,祝语涵渐渐发觉,自己的目光除了面前敌手外,更多的竟是在姬平意身上打转,一时间芳心纷乱,否则以她云深阁的秘传剑诀,加上吟松诀的内元加乘,曹焉以一敌二,又是长途远行之后体力未复,要在两人联手之下逃出生天,只怕还要困难许多。
若非因为心神激荡,也不至于那般容易中了招,当曹焉身上粉红烟雾迅速扩散的当儿,姬平意及时闭气使烟雾不至入侵,祝语涵却在碎不及防中,只觉鼻中一热,那气息已透了进来。
心知自己中招,剩下姬平意一人,无论如何也非曹焉对手,加上烟雾弥漫之下,对曹焉要有利得多。
祝语涵虽知不妙,却也激起了从卫纤如那儿学来的血性,竟是不退反进,挥剑与曹焉战在一处,此刻她无须再护着姬平意,剑法发挥反而更为透澈,只进不退,几是与曹焉以命相搏!
可惜拼命之力虽是万人不当,但曹焉为了脱身也是豁了出去,两人都拼命之下,自是早有准备的曹焉占了优势,不过数招之间,只攻不守、破绽大露的祝语涵已挨了一招,幸亏吟松诀神妙至极,卸去了曹焉七分掌力,只是祝语涵也为之气闷,一时间难再动手,只能任曹焉逃出生天,一边运功疗伤调息,一边心中暗叹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祝语涵怎么也没有想到,曹焉击败了自己,眼见场上众人再无他敌手,要进要退任他自己的当儿,这魔头竟出了岔子!即便有伤在身,又兼烟雾弥漫目不见物,祝语涵耳目之灵,仍在姬平意之上,隐隐间竟听得几道破风声响,似是长鞭又像暗器,在烟雾中飞闪而过,随即听曹焉脚下一阵踉跄,呼吸间竟似负了不轻的伤,像是他也挨了一记!
本以为该是姬平意出的手,但这念头才浮起来,就被祝语涵自己打消了。另一边姬平意挥剑护身的风声未退,显然他立身未移,何况以他雄浑严整的剑法出手,风声也不像现在这般。
正不知该继续站在当地,稍稍疗治一些伤势,还是对不知怎地着了道儿的曹焉再加重手,突地身畔风响,那伤了曹焉的劲风竟似找不到对手,反而向自己身上扑来!
临急间祝语涵也顾不得对方是友是敌了,这等烟雾弥漫之中,误伤友军的事也是常有,更不要说这等环境之下,也只能顾得自己,有敌袭来自是先挡再说。
她正想挥剑去挡,没想到那劲风也不知是看穿了自己运剑用劲之法,还是自有灵性,竟随着自己的出手流转飘摇,避过了自己手中剑,随即一股细细的力道轻拍在自己肩上,感觉上不过是根三指粗细的鞭子,力道也不甚强。
正当祝语涵放心下来的当儿,异变突地发生,那鞭子虽只微微一动,着鞭之处却是一股难以想像的火热传来,显然不是鞭上劲道,而是那上头沾染了不知什么药物,比祝语涵动念间心到力至更快。
那火热转瞬间已在祝语涵体内经脉处窜动飞奔,尤其鼻中另一股火热也在此时发作,一瞬间烧化了祝语涵的力气,丹田处更是火热灼人,一股暖流不住向下冲击,让她玉腿发软,双腿之间潮热难堪,一时间差点连站都站不住脚,若非她向来好强,只怕早要软倒在地上了。
虽说不知怎地着了道儿,那在体内奔腾窜动的异力,将祝语涵不过两三分火候的吟松诀彻底打消,让曹焉的掌创在体内爆发开来,迫得她根本别想动剑,但祝语涵的耳目之间,仍捕捉到了风声异响,不知是否为了着紧自己,姬平意长剑竟脱手飞出,向着曹焉肩上直射了过去。
虽然有人如此着紧自己,令祝语涵心下微甜,即便负创的身子都似少了几分难受,但心下仍不由呐喊。姬平意你这样怎么行?
场中能与曹焉动手者不过自己两人,其余君山弟子都不够看,自己负了伤,姬平意又长剑脱手,即便曹焉负创,但只要横练功夫不破,这剑最多伤他皮毛,待烟雾散尽之后,岂不任曹焉为所欲为?想到他方才肆无忌惮的说话,祝语涵心都不由凉了几分。
没想到烟雾之中,也不知来人使了什么手段,姬平意脱手而出的长剑,风声竟猛地锐了几分,显是被加了力道,方向也灵异地改变,大出曹焉意料之外,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已是穿胸而出!那愤恨的怒哼,虽令祝语涵舒了口气,芳心却更为紧张,凝立当地不敢稍有松弛。
长剑穿胸而出,便非致命也是重伤,无论如何曹焉再难有所作为,但更令她紧张的,却是这隐在暗雾中的对手。
对曹焉下如此狠手,虽说是自己人的机会增加不少,但他既然对自己暗下阴手,显然好人有限,更不用说一直隐在暗中,直到曹焉想逃了才肯出手。便不说隐在暗中不肯现身的神秘人物,让人的感觉多生几分忌惮厌恶,光只这趁虚而入的手段,就颇令人不悦了。
只是祝语涵没想到,直到烟雾散尽,看着曹焉重伤伏地,姬平意怔在当场,众人都欢欣雀跃的当儿,那神秘人竟似消失了一般,再没半分踪影。若非自己经脉问火热愈甚,灼得整个人像要落入火炉一般难受,连内伤都一起蠢蠢欲动,随时都要炸开来般的感觉绝非作伪,她真差点以为是自己误认了呢!
不知那人是深沉到根本不肯现身,还是忌惮着自己这云深阁高徒,祝语涵一直忍着、忍着,终于内伤还是先行爆发开来,迫得她呕血而倒,若非姬平意及时搀扶住,真要软到地上去了。
可被姬平意这一抱,感受到他身上激战之后难免的汗味,混着男性的阳刚气息喷吐出来,祝语涵身形虽稳,心下却不由苦了。
本来她还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道儿,可姬平意身上的味道一入鼻,顿时整个人都热了几分,一种软弱的感觉油然而生,令她不由得想偎在姬平意的怀抱之中,再也不愿离开,甚至还隐隐有种冲动,想要与他更亲近一些、更热切一些的搂抱在一起。
就算不知江湖事如祝语涵也猜得出来,方才曹焉散出的烟雾中,多半有些催情媚药的成分,好拿来对付自己女儿家,中了媚药后无论是解是逼毒都要花上不少功夫,自然无力再对付他。
而后暗算自己的那人,用的多半也是相同手段,两种药效在体内混合迸发,其威更烈。加上自己受曹焉掌创在先,压抑药性的功力大不如前,才使得媚药在体内流动运转,药性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扶着自己的是姬平意,那怀抱如此温暖,让她抗拒之心大减,加上体内伤势不轻,一时间真想偎在他怀中不起来。
祝语涵只来得及呻吟一声,随即整个人都软化了,只任得姬平意半扶半抱着自己往房里跑,进了房间之后便往床上送,一时半刻之间再别想站起身来。
人已到了床上,祝语涵体内火热难受,偏生姬平意又在一边,虽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那温柔深情的目光,却已灼得祝语涵愈发难过,又不好跟他明讲说自己中了媚药。
祝语涵一时之间只能闭目假作晕迷,一边忍耐着体内乱流的药性。一边期盼着那女神医辛婉怡赶快回来,看看她那回春妙手能否解决自己体内的问题,至于床旁的姬平意呢?她既希望他赶快出去,别在这儿惹她心痒难搔,芳心中又隐隐期盼着,希望姬平意留下来,至于接下来的事……她就不愿再去多想了。
只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姬平意的手终究还是滑到了自己身上,一开始的动作虽还没失礼,但男女肌肤相亲本就难堪,加上祝语涵芳心已动,体内又欲火正烧,这样触碰已令她很是难受,却又不敢多言。
没想到姬平意竟然更深进了一步,手指渐渐地突破了衣裳边缘,触到了自己肌肤,微带粗糙指茧的手指,在自己柔软肌肤上滑动的感觉,是那样的舒服,又令人难受已极。
虽说不过是触到一点点,但对祝语涵而言,衣外与衣内差距不啻云泥,那触感令她不由呻吟出声,再也装不了晕。没想到姬平意受此刺激,手指愈发向里突破,竟小心翼翼地勾挑起自己小衣的衣带来,羞得祝语涵浑身发热,偏又无力抗拒,身体的反应竟诚实地渴望着他的轻薄。
见姬平意咬了咬牙,彷佛已下定了决心,手指停在自己衣内,只指腹轻轻地摩筝着,动作表面上轻柔,可在祝语涵被药力激得极其敏感的肌肤感觉起来,却是威力十足,丹田之中药力愈发慷慨激昂地灼烧起来,烧得她娇躯直扭,发丝衣裳早已凌乱。
可惜祝语涵自己看不到,现在的她在姬平意眼中,衣裳不整、钗横鬓乱的媚态,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办法将她放过……「对不起,为了帮……帮姑娘解毒……平意也只有……只有得罪了……」伏下身去,在祝语涵耳边细语,天晓得姬平意费了多大功夫才压抑住自己?
虽料得出祝语涵十有八九仍是含苞未破的处子身,解媚毒之事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绝大便宜,但姬平意可不是这般趁人之乱的小人。只是祝语涵体内淫毒已烈,加上前头战况未决,姬平意便再想避嫌,也不得不立下决断。虽说不曾使用过媚药淫毒,先前便有几次行走江湖的经验,却也没碰过这等东西,对此物的效力只能靠想像,更不知曹焉用的媚药效力几何?
但看祝语涵如此难受,显然体内药力已不是她能够压抑,就知道状况不妙,若再拖下去,耗到祝语涵淫毒爆发、内阴自焚,也不知会不会变成花痴,这等后果他岂看得下去?怎么看也只能靠自己解救于她了。
「不……不可呵……」知道这样下去不妙,房中只剩下自己与姬平意两人,自己又无力抗拒,几乎只要姬平意想要,自己的处子之身随时要丧在他的胯下,祝语涵芳心虽是春意荡漾,身体本能地渴望着男人的赐与,可师门教导却是一时难抛。
云深阁非处子不得掌门的规矩,在她心中已是铭记深刻,她从小就是武裳盈作为继承人培养的,保着处子之身才能继位的观念早已深入其心,即便心中对姬平意非是无意,但她身负重任,岂敢如此轻易抛却了宝贵的处子贞操?
只是此时此刻,祝语涵便想抗拒也已无力,方才激战已久,最后曹焉的那一掌虽未能重伤于她,却有效地令祝语涵内力耗损,压不住体内药性爆发。加上姬平意就在身边,他的声音那般温柔、他的气息那般炽热,情欲的味道直如扑鼻而来,让祝语涵想挡也挡不住,只觉体内热火愈烧愈旺,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唇中轻吐的抗议声音,都柔得像已挤出蜜一般,哪有半分摄人?
本来还有几分惧意,毕竟这般对女子轻薄,对姬平意而言也是头一次,即便心知自己必须动手才能救她,毫无经验的他仍难免踟跚,但祝语涵媚眼如丝、声若软帛,说不出的柔媚动人,诱得男人心痒痒的。姬平意惧意尽去,颤抖的手慢慢动作,终于开始解起祝语涵的衣带来。
知道这下已是难逃,祝语涵美目含泪,却是还来不及溢出目眶,已被胴体的高热灼成了一缕轻烟,偏偏体内欲念已炽,加上姬平意双手颤抖之间,难免触及祝语涵敏感的肌肤,每一下接触都令她娇躯微颤,好像身体里的火更加旺了一点点,柔弱的挣扎之间,肌肤相亲的机会反而更多了。
等到姬平意好不容易将她衣裙解开,祝语涵身上仅剩小衣蔽体之刻,她早被这男女相亲的滋味煎熬得满面红霞,娇躯软绵绵地挨在床上,只待被男人采摘,再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眼见玉人将近赤裸,姬平意不由望得眼睛发直。小衣掩蔽之外的莹白肌肤,此刻已被重重酷红占满,肌肤上头光芒闪动,她虽是潮热难受,但汗水还没来得及渗出肌肤,已给灼成了白烟,弥漫之间颇有若隐若现之美,便是姿色普通的女子,在如此媚态之下都要艳上几分,何况祝语涵本就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儿,那模样只看得姬平意眼都直了,双手覆在她小衣带上,一时竟难解开。
没想到自己的处子裸胴,此刻竟在男人眼下任其赏玩,祝语涵羞得脑子都烧透了。原先自十五、六岁渐渐发育时起,祝语涵的身材便愈渐傲人,虽不似邵雪芋或姬梦盈那般人高腿长,却也是凹凸有致,尤其胸前一对玉乳饱满高耸,犹似破云双峰,在阁内里与同门共浴之时,那凸出丰腴的曲线,总令她招惹了无数既羡且妒的目光。
只是,祝语涵一开始便是武裳盈指定的继承人,自幼便一心练武,这般凹凸有致、前凸后翘的美好身材,对练武的手足灵便而言颇有妨害,加上人红必遭人嫉,即便她身份尊贵,那风言风语仍是难以禁绝,在阁里时已有闲话不少,甚至连她自己都听得耳语飞传,说这般丰满诱惑的身段绝非常人,必是本性甚为淫荡之人所有。
羞怒之间,她不得不将那丰腴的美乳紧紧扎住,将身子包得紧紧的,纵使旁人目光再利也看不出她身段之傲人,没想到今日……却还是被男人看到了!
虽说姬平意自幼身畔便多美女,但唯有眼前的祝语涵是令他心动之人,尤其武林中人虽不似官宦人家那般男女分际极严,这般美景却也不是有机会看到的,姬平意看得心荡神摇,禁不住口干舌燥,只觉身骼里有种难以想像的渴望正在涌现,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开始了动作。
整个心神都集中在眼前半裸的祝语涵身上,此刻就算被人暗算,只怕姬平意也不会感觉得到,他只觉自己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般,双手竟超乎想像地动作起来,虽是颤抖难免,却温柔而轻巧地解开了祝语涵小衣的衣带,将那雪白纯净、一见便知非丝即绸的小衣拉开,一双饱满而富弹跳力的玉兔登时跃出,在她紧张的呼吸下,在他的眼前弹跳不止,怎也静不下来。
看着那粉嫩乳蕾在眼前跳跃,听着羞怯难当的祝语涵难掩羞涩的娇哼,又看到她玉腿不住轻磨,好像双腿之间那酥痒的滋味已再难压抑,姬平意心中的激动愈增,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慢慢俯下身去,嘴唇贴上那诱人的乳蕾,轻轻地含在口中,小心翼翼地轻吸起来。
一开始还抓不住力道,姬平意虽以为自己动作极轻,但当他忍不住轻咬那粉嫩的乳蕾时,仍惹得祝语涵一声娇柔的疼哼,惊得他连忙将力道放得更轻更柔,唇舌动作之间已非轻咬,而是慢吮柔舐,深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那柔润软滑的触感,让姬平意好不容易才能忍住用力的冲动,此刻他只能庆幸,自己体内似还有另一个人在操控,让他的力量一点也施不出来,动作极尽柔软,否则让他自己来,缺乏经验之下,要不弄疼这娇嫩软滑的处子佳人,还真是不可能的任务!
口中吮舔极尽温柔,覆住另一边美乳的手也是极尽柔软,不像搓揉捏玩,反而像是碰到了极易碎的珍宝一般轻抚爱怜。当触及那饱挺热硬的乳蕾之时,虽忍不住将它夹在指间轻揉,却是再不敢用力,只觉光是这样揉弄,手上唇间的触感都如此美妙,难道这就是女人的滋味吗?
初次品尝的滋味,令姬平意动作之间愈发爱不释手,却不知在他身下的祝语涵更是难堪。要说没有经验她几订与姬平意相提并论,加上媚药冲击刺激之下,身体里的本能已全面被诱发,肌肤本已冲到了敏感的极限,又受到姬平意如此温柔的对待,身体竟没有半分抗拒的意图,只柔嫩无力地享受着他的刺激。
尤其姬平意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竟是直捣玉门!在口手的温柔之间,分开了祝语涵紧夹的玉腿,指腹轻轻地揉着那似开未开的幽谷口,沾染了潮热的黏滑春泉。
若姬平意稍稍用力,只要一点点就好,那种被玩弄的感觉,就足够让祝语涵处子的护守本能觉醒,拼出最后一点力气抗拒他的侵犯。但是没有,姬平意的动作极尽柔软之能事,即便手指已经扣关,被侵犯的感觉强烈到再也难以抑制,却仍柔软得令祝语涵在难堪中感到舒服,身体竟不由自主地伸展开来,玉腿轻夹着他入侵的手,无言地引诱着他愈向里头侵入,挑发她的春心。
虽说头一次赤裸人前、虽说头一次被男人深切侵犯,但也不知是因为她芳心已为他而动,还是体内的媚药实在太过强烈,羞意竟被强烈的春潮所淹没。祝语涵不由自主地渴望着,甚至连幽谷被他的手指渐渐揉开、渐渐刺入都没抗议,直到一根指节已然没入,才软语呻吟起来。
「不……不要……呜……姬兄……不可以……不可以再继续了……呜……不要啊……」虽说体内春潮已炽,但祝语涵仍有三分清醒,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完了,可她的理智也只能到此而已。
他的触摸是火热的,他的抚爱是温柔的,无穷无尽的刺激,让祝语涵的欲火逐渐压抑住护守的需要。
当她忍不住玉腿轻分、挺起纤腰,好把他的手更深入地迎进自己幽谷中时,两人都知道重要的时刻将到,不只祝语涵,连姬平意都忍不住激动,她的呻吟声几已入耳不闻,只专注在肉体的刺激上头。
「别……唉……」在祝语涵柔弱的呻吟之中,姬平意再没有忌惮,不知何时他自己的衣裳也已落了下来。他压上了祝语涵那柔美丰盈的胴体,硬挺到了极限的肉棒顺着手指抚出的湿润,慢慢地刺入了祝语涵火热娇柔、彷佛多用一点力气就要坏掉的美丽幽谷,一点一点地向里突入。
「痛……唔……」虽说身体里的激情已然焚身,姬平意的动作也极尽温柔之能事,但祝语涵不过是初尝此味的处子,「幽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窄紧的幽谷平日就连纤纤玉指都未曾入侵过,此刻却被远较手指粗壮的肉棒侵犯,哪里能够不疼?
祝语涵只觉幽谷彷佛就要裂开来似地,禁不住发出了疼痛的呻吟,娇躯吃痛地抽紧了,紧紧地筵着姬平意再难前进分毫。
虽说心中极怜爱眼前的玉人,但初尝情欲滋味,那美妙的缩紧,实在难以想像,姬平意实在再难压抑自己了,尤其在祝语涵幽谷之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妙吸力,虽是疼痛的抽播辛苦,却还是将他的肉棒一点一点地往里吸入。
他一边加紧了在祝语涵饱挺美乳上的温柔,一边慢慢地挺动腰身,肉棒温柔却坚持地一步步突破了祝语涵的抗拒。一边享受着那曼妙的吸吮摩擦,一边逐步地加重了侵犯的进度,在祝语涵难耐苦楚的婉转娇啼之间,终于触着了一层柔软的防线。
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身体的本能却让姬平意感受得到,那必是最令祝语涵舒服又痛苦的所在,光看现在祝语涵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眸中虽满布春意,更多的却是哀求和复杂难明的神色,姬平意便知自己触着了重点。
只是时已至此,哪里还有退步的机会?他轻轻咬牙,下身缓缓一刺,在祝语涵紧绷的幽谷和苦楚的喘息间,已将那层薄弱的防线刺破,肉棒整个陷进了温柔乡。
知道处子之身已破,再也恢复不了,祝语涵芳心满是苦楚,胴体也似被破瓜之痛占满了,就连方才满盈体内的需求都似暂时退让了几步,但都已经这样了,想弥补也已来不及,祝语涵索性抛开了一切,咬牙忍疼挺起纤腰,将娇躯整个贴上了他,无言地表达她那难以言喻的渴望。
虽知自己已占有了她,但祝语涵那哀吟呼痛之声,仍让姬平意稍有清醒,知道身下的祝语涵正当苦楚,一时间竟能忍住那继续强攻猛打的冲动,微僵的身体紧紧压住了祝语涵,温柔地吻吮着那已灼得酷红的肿胀乳蕾,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在祝语涵柔滑火热的娇躯上不住游走,安抚着她的苦楚与疼痛,即便她已整个人贴了上来,竟奇迹般地还能忍着没有冲动。本来这破瓜的苦楚,除了初为君开的羞涩,以及第一次承受男人侵犯的胀疼外,多半就是紧张导致的问题,但祝语涵体内强劲的欲火,已渐渐烧化了她的羞涩与紧张,加上姬平意动作问愈来愈温柔,酥软的触摸安抚之下,祝语涵只觉自己的身心愈渐放松,竟连幽谷处撕裂般的苦痛,都像渐渐麻痹了一般,虽不像方才那般有着自己也不懂的渴望,却已渐渐能够容纳他的火热。
「对……对不起……」感觉到身下玉人的变化,姬平意心中弥漫着自己也难以形容的爱怜,嘴唇轻轻地吻住她那火热柔软的樱唇,轻衔慢吻地道出了心中的歉意,「真……嗯……真对不起……」「你……哎……姬兄……来……来吧……」不知是否药力已烧化了所有理智,还是已经失去了贞洁,祝语涵索性丢掉了所有的矜持与抗拒,只任着体内淫欲的本能操控着她,向他柔弱地献媚。
她弓起娇躯,柔弱地贴紧了姬平意,那男人的肌肉与气息,浸润着祝语涵的身心,让她愈发的无法自拔。「既然……既然都这样了……就……就狠狠地……来吧……呜……语涵……语涵已经……已经不痛了……真的……」方才若非心疼祝语涵的苦楚,加上身体里似有另一个自己在控制,只怕早难以压抑那本能的冲动,此刻听得祝语涵含羞带怯的言语相诱,教姬平意哪里还能忍耐?
他慢慢地提起腰,逐步逐步地加大了提起下沉的动作,肉棒与幽谷的厮磨之间,愈发觉得欢快,肉体的极亲密接触,让彼此的体热不住交流,姬平意甚至可以感觉到祝语涵羞涩的窄紧之间,有种无穷无尽的柔媚吸引,将他愈吸愈深、愈吸愈进去,他虽强抑着那冲动,肉棒却愈来愈大力,刺得愈来愈深刻。
虽说动情已极,祝语涵一开始还有些许抗拒,肉棒进出之间,磨擦得幽谷中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在媚药发挥之下,身体里的本能渐渐被唤醒,幽谷里泉水愈加丰盈,温柔地润滑着彼此。
那亲密接触的刺激,也渐渐从痛楚变成了欢愉,混乱的感觉便如她混乱的心思,将祝语涵的抗拒消磨殆尽,等到姬平意整个肉棒全根尽入,祝语涵已感觉不到苦楚,柔媚地吸紧了他。
感觉到肉棒被祝语涵彻底吞没那敏感的地方,好像整个被柔软地吸紧了,舒服到只想继续沉没其中,再也不愿拔出来,可身体里又有种渴望,想要尽情地在里头抽插进出,在厮磨之间享受那肉欲的美妙。
姬平意深刻地喘息着,身体的本能终于战胜了一切,就连身体里头那操控一切的自己也终于被击败了。他伏在祝语涵曼妙的胴体上,腰身规律地上提下沉,抽插之间只觉感觉愈发美妙,好像有种征服一切的快感,再加上肉欲的快乐,令他舒服得无法自拔。
被姬平意深深切切地抽插了几下,祝语涵只觉痛楚尽消,肌肤与他接触的部分,那男性的火热彷佛会传染,让她本已火热的娇躯愈发热得撩人,尤其姬平意喘息之间,那热气就呼在她的颈中颊上,彷佛连同他的欲火一起烧进身来,跟幽谷中的刺激同样火热,她不由自主地缠紧了他,感受着肉棒与幽谷的接触,欢愉的滋味是那样美妙,令她无法自拔地抛弃一切,只想继续下去。
迷乱之间彷佛连身体的感觉都出了差错,祝语涵只觉除了与姬平意亲密接触的部分外,好像其他部分的肌肤,也或轻或重地受到了刺激,只是云雨正欢、情迷意乱,别说她此刻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便有心思,可与男人交欢正浓的身子,也没有余裕去分辨云雨之外的事情。
祝语涵只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云雨之中,感觉着娇躯被情欲刺激得什么都忘了,整个人从内至外正渐渐地被男人占有,那舒服的滋味美到了极处,令人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美得再也不顾其他,只想迷醉。
年轻男女的肉欲本就热得撩人,尤其祝语涵体内的肉欲,在媚药、男人与心动的三重刺激之下,更是直透心窝,不知不觉间她已到了顶点,只觉幽谷深处一阵颤抖抽播,好像有什么从体内流了出来,整个人美美地瘫了。
那滋味美妙至极,却是无法言喻,令初次尝试的她既喜欢又害怕,偏生那滋味如此强烈,加上男人的肉棒正在她初开的幽谷中抽动着,即便被抽搞的幽谷紧紧吸吮着也不放松,反而愈似胀大了些,让她便害怕也难以抑制,只能软绵绵地享受那陌生的舒畅。
陡地,一股无比的畅快感直袭心窝,那美妙的滋味本来只在幽谷里贲张,却随着那快意在体内体旋冲击,无所不至地刺激着祝语涵的身心,茫然的快感令她眼冒金星,整个人彷佛就要被快感所吞没。
迷茫之间只感觉到,方才从幽谷深处流出的东西,好像被深入体内的肉棒给吸了进去,那被吸吮的感觉,比先前的滋味更加奇妙,让身体深处的流泄愈发无法忍耐,愈泄愈是舒服。
也不知被他这样吸吮了多久,只觉整个人都飘飘然的祝语涵,终于感觉到身上的他喘息猛地加重,就连深入体内的肉棒也陡地胀了一圈。
正当她不知怎么办才好的当儿,一股强烈无比的火热,已重重地抽打在幽谷深处,击得她一声哀吟,整个人都舒服地瘫痪了,美得人事不知……喘息一时未定,但精元既出,那舒服的滋味虽极强烈,让姬平意一时间只能趴伏在祝语涵那迷人的胴体上头喘息不止,可神智也渐渐回归,见身下的祝语涵美眸含泪,虽说眉宇问春情未消,显然方才的滋味很是舒服,到现在她人还在迷乱享受之中,但媚药已消,神智渐复。
失去了宝贵处子贞洁的苦楚,终于令祝语涵忍不住流下泪来,偏偏舒爽之后手足无力,便想推开身上的男人也有所不能,而他发泄之后也是手足酸软,别说下床,就连撑起身子都难,一时间只能撑着。
「对……对不起……」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虽说身体仍迷恋于肌肤相亲的舒畅,方才那肉欲交融的刺激也还在心底,姬平意终究撑不住良心的谴责,主动出声道了歉,「是……是平意不该……」「起……起来吧……」轻咬银牙,身子虽还迷乱于高潮的余韵,芳心却已渐复理智,祝语涵知道自己已永远失去了处子贞操,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对自己期望甚高的师父。
可方才的那一切,说到结果也只能怪曹焉此人太过阴毒,竟用上此种淫药来算计自己,加上自己实在太不小心,才会着了道儿。姬平意只是为自己解毒,这等结果无论如何也怪不得他,只是原谅的话却说不出口。
见祝语涵嫩颊虽红,肌肤仍满溢着诱人的妍丽,眸中却满是凄苦,知她难过至极,姬平意呐呐地没法开口,只得爬起身来,从祝语涵身上离开,整个人缩到了床的另一边。
只是人虽离开了,可眼前所见却是更为不妙。本来压在祝语涵身上时,他只能看着祝语涵那端媚娇丽的容颜,现在离开得稍远一些,虽没办法再温那柔软娇甜的肌肤触感,看到的景观却只有更加美丽,尤其祝语涵虽赶他离开,一时间却无力下床取衣,只能软绵绵地挨在床上难过。
祝语涵本就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儿,赤裸的肌肤上情欲的嫣红未褪,更添三分娇艳。加上姬平意目光到处,自不会只在她脸上巡游,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才刚刚被他尽情占有过的幽谷。
只见祝语涵修长的玉腿似还无力合拢,柔弱无力地瘫软着,股间那迷人的幽谷半闲半闭,不时还如石中清泉般,不住涌吐着丝丝春泉,间中还夹带几丝殷红和白腻的汁光,将那儿整个玷污了。
原先祝语涵的绝世姿容之中,总带着一丝无以名状的矜贵,就算她没有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那气质也真令人不敢稍起亵玩之心,与邵雪芋冰洁庄严的神情又颇有不同,祝语涵的气质还带几分天仙般的清冷仙姿。但现在却是如此模样,冰肌玉肤上隐约可见被自己尽情刺激过的痕迹。
股间那诱人的汁渍,更令男人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方才在她身上驰骋时的快意,此刻的祝语涵比之先前,竟有种无力的软弱,不让人怜惜的不敢妄动,反而使人不由想邪恶地大加侵犯。
虽说比之先前的清冷冰艳,现在祝语涵的柔弱有种格外的诱惑魅力,让姬平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股间吸引,才刚刚发泄过的肉棒竟又渐渐硬挺起来,年轻的身体不由欲火又旺,但姬平意终究是名门子弟,方才是为了解救祝语涵体内淫毒,不得不为,此刻淫毒既去,想来只要好生调养,祝语涵早晚也会恢复,便体内淫欲再旺,姬平意总还能撑持得住,不至妄动。
微微缩起了腿,窘迫地坐在床上,微曲起身子的姬平意生怕被祝语涵看到了自己下身的一柱擎天。
虽是不敢失礼,双目却不能从祝语涵粉雕玉琢的胴体上移开,尤其那上头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光看到那儿就不由想到方才种种,姬平意暗吞了吞口水,一时间想说话却不敢开口。
他不敢开口,祝语涵也没作声,一时间更似下不了床,即便一身白裳便在床边,近在咫尺,却是无力取衣遮身,甚至像没有发觉自己赤裸着的娇躯仍在姬平意的视线之下。她软绵绵地卧在床上,甚至连侧卧都没转上一下,娇躯微微颤抖着,只闭着美目,任得泪水直流。
「对……对不起……」全不知目光要放到哪儿好,只觉祝语涵的身子每一处都是那般娇媚、那般完美,即便是刚刚被自己玷辱过的痕迹,完美不再,淫欲的秽迹贴在肌肤上头,却比其他各处更多几分诱人之美,让他再移不开目光,腹下的硬挺更难过了,姬平意连声音都抖了起来,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连道歉的声音都显得那般无力。
「都是……都是平意的错……祝姑娘……平意会负责……」话声入耳,祝语涵这才像发现姬平意在身旁一般,娇躯冷颤了几下,比姬平意话语中的颤抖更加激烈,藕臂微微一动,却没有取衣掩身,只是无力地抓住被子,稍稍掩住了自胸往股的春光,藕臂玉腿却仍留在姬平意的目光之中。
肌肤上头汗光隐隐,隐约可见掩不到处的若隐若现,比之方才的完全赤裸,现在这羞怯的祝语涵反而更添几分媚惑,看得姬平意好生难受,下体肉棒都硬得快顶到肚子上了,若非他强自忍耐,要不他可真想再扑上去,与祝语涵重温方才的曼妙滋味哩!
「别……别这么说……」声音隐带凄弱,此刻的祝语涵一点没有方才力战曹焉时的侠女英姿,整个就是个柔弱得让人想捧在手心中好生怜惜的小女孩,听得姬平意怜意大升,差点忍不住想伸手安抚于她。「是……是语涵之过……不慎着了暗算,才会发生此事……接下来,也只能回阁悔罪了……」「那……让平意陪你回去……」听祝语涵这么说,姬平意微微怔了怔,这几日的相处,他虽感觉得出,祝语涵外表清冷,性子却极温柔婉约,不似母亲那般冷静果决,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等事,祝语涵言语中竟似对自己毫无嗔怒,只把责任揽在身上,心中怜意愈升。若说本来对她的感觉还多几分负责任的念头,现在更多的却是爱意。
「让平意将此间事向令师说明,同时……同时也……」同时也出面求亲,这话虽在姬平意心头盘旋,但见祝语涵如此伤感,他虽知要负责任必得如此,话一时却出不了口,只伸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被上,隔被轻抚着祝语涵发颤的肌肤。
虽说入冬已换了厚被,但她身子的娇颤却仍隔被涌上,勾得姬平意的手也一阵颤栗。
祝语涵泪眼汪汪地睁开了美目,望着姬平意想安抚又带几分惧怕的目光,芳心微微一甜,凄苦之意一时却是难以解消。他心中想什么其实她也知道,只是事态严重,不只自己失贞而已,姬平意却是无从得知。
迎上他关怀的目光,祝语涵芳心微颤,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这次的事……不只是语涵失身而已,更重要的事还在后头……云深阁的规矩,阁主必得是处子之身方得接任,当年若非飘香仙子韩彩蝶、瑞雪梅香简若芸两位师姑接连出事破身,阁主之争恐难落幕。为了避免当年之事再现,阁主与卫师姑自幼便选定语涵为下任阁主继承者,如今……如今语涵却……呜……」没想到祝语涵还是哭了出来,姬平意虽知不妙,心中怜意却更深,忍不住坐近她身边,伸手便将祝语涵拉进了怀中。
贴近他强壮的胸口,祝语涵的泪水愈发难止,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伸手轻轻地抚着祝语涵肌理纤细的粉背,姬平意满心怜惜,可心下却隐隐知道不妙。无论何门何派,继任门主之争都极为激烈,即便是正道中人,偶尔也会传出用上什么不正手段。
君山派内夫明轩正当盛壮,还没为此事伤神的必要,但隐隐然也决定了自己会是下一任掌门。云深阁中虽不知武裳盈年纪几何,就算要重新培育下任掌门,时间上也该绰绰有余,但此事的确麻烦,说不定就算请夫明轩出面卖这面子,要解决也不是这般容易之事,教姬平意如何不伤脑筋?
若是换了数月以前,这其实还算不得大问题,那时栖兰山庄仍在,便不若姬园在世能执威天盟牛耳,威势也自不弱,待自己接任后还能让君山派与栖兰山庄并派,祝语涵嫁予自己,做为栖兰山庄下任的庄主夫人,也不至辱没了云深阁,便武裳盈再有意见,也只能乖乖的另找继承人。可现在这个样子……光只君山派的威名,未必能让武裳盈让步,恐怕还护不住祝语涵呢!
怀中佳人泪水仍然难止,姬平意虽说心下踌躇,但要在心中玉人面前示弱,这面子更加放不下。他一边轻抚着祝语涵粉背,感受着她柔软而触感绝佳的冰肌玉骨,一边放轻了声音。
「语涵放心……平意一定上云深阁求亲,必要让语涵有个好归宿。至于云深阁的继承人,这……这个……平意虽无法插手云深阁之事,但家师久历江湖,武阁主也是一方高人,加上吴羽前辈与母亲都颇有才智,大家商议商议,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千万别……」虽说心中伤痛,芳心混乱得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祝语涵仍听出了姬平意话中之意,惊恐地抬起头来。
在云深阁之中,除了卫纤如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武裳盈的性格,若姬平意真打算带大队人马上云深阁求亲,只要稍稍露出一点恃众凌寡之意,这冲突便是难免。
「这次……只是语涵的错,算语涵求求你,平意……千万别带这么多人来云深阁,师父会生气的……」「只怕……不带人去还是不行……」话语入耳,不只祝语涵娇躯震了震,连姬平意都紧张了,连忙抓起被子便往身上遮。虽说被子足够厚实,两人又是验坐床上,遮掩容易许多,但方才自己两人的话语恐怕都被听了去,心中的紧张让两人一时手忙脚乱,险些没因此跌落床下。
好不容易等到偎在被内的两人稍复平静,床上的声音不再慌乱,外头的声音才继续传了进来。「此次云深阁来援,事后夫大侠总是得登门拜谢的……也正好说清此事,若祝女侠独身回去,事后问题才多……」「吴前辈!」听出了吴羽的声音,姬平意不由恼怒,却不知自己真正恼怒在什么地方。此人言语中虽没明说什么,但声音平缓中还带出了几分笑意,怎么听都像是在取笑自己,尤其姬平意怒中还带几分羞意,也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若只听了两人话语还是小事,如果连前面都被他听到了……「你……你在外面听了多久?这样未免……太过无礼……太过火了吧?」口中虽骂,却不敢有多少火气,怀中的祝语涵更羞得娇躯紧缩,偎在他怀中再也抬不起头来,娇躯如初生小鸡般颤抖不已,那模样儿令姬平意大为怜惜,搂得她火热的娇躯更紧了些。
「你们在里头解媚毒,外面自然得有人护法,这么理所当然的事还需要先报备吗?」吴羽话中的笑意愈发悠然,却听得姬平意羞怒不已,祝语涵簌簌发抖,心中便再恨这厮,可现在的状况,明明长剑便放在床边不远处,两人却不愿下床拔剑去找他的晦气,只偎着彼此,任他在外头语带笑意。
「我回来的时候本来想进去帮忙的,只是听到声音就知道不能打扰,守在外头让你好生为祝女侠解毒……现在你们的事情解决了,反过来怪我这好心的护法者了,这世道变得真快……」虽说人在房外,房门隔绝之下根本看不到外面,即便如此,吴羽那耸了耸肩故作无辜的欠揍模样仍似就在眼前,听得口中暗暗悴了几口,姬平意却是不敢反驳。
一来若自己再驳,让他有借口跟旁人好生埋怨,自己岂不变成了忘恩负义之辈?这等恶名可不是好背的。二来听他话意,不只自己与祝语涵的言语,恐怕连先前那不能传扬出去的床第间事,也全落到了他耳中。
若换了自己师弟在外头,姬平意还可以试试虚张声势,看看能不能吓跑人,至少免了这般窘境,但这吴羽虽不知年纪,光看他先前那般平淡冷静的模样,却知此人性情沉稳冷静,不是这般容易吓的,更不要说他跟邵雪芋与小妹的关系,姬平意的话声愈变愈小,再不敢多什么话了。
将姬平意的言语吓回了肚子里去,门外的吴羽淡淡一笑,声音平和地传了进来。
「姬少侠放心,前头一战,吴羽在败了商月玄后才回来,虽不曾看到后头两阵,但以令师造诣,要再胜那一戒僧一场该不为难,令堂手上功夫,与那霓裳子也是五五之数,加上曹焉死在此处,前头的战况无论如何无须担心。反倒是祝姑娘这边的问题,才需要姬少侠多用点心,免伤了两家和气。」听到这话,姬平意不由悚然而惊,自己惊羞恼怒之下,竟连这最重要的正事都忘了。
本来先前算计战局之时,君山派就把三阵胜负的重心放在了吴羽和邵雪芋身上,夫明轩再战一戒僧胜算稍高,便那深浅难测的吴羽斗不过曹焉,邵雪芋与霓裳子相较下经验武功都不输,若让对方有所误会,有心算无心下胜算更增,却没想到曹焉竟在此处出现,虽让自己与祝语涵压力大增,但相对的夫明轩那边却轻松多了,若非如此,姬平意也不致于漏了前头战场的要务。
他一边这么说服自己,一边却不由羞得耳朵都红了,许久许久才呐呐地说了声谢,不敢再多言什么。
原先姬平意还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天经地义,就算祝语涵是云深阁所选定的继承人,但男女之事都已做了,那层膜怎么也长不回去,若云深阁不放人,最多自己请夫明轩与母亲出面,大不了再找威天盟的长辈,以这等声势怎么也能让武裳盈让步,一时却忘了君山派与云深阁的交情,曹焉虽死黑道联盐威胁不减,此时此刻,可不是自断援军的时候啊!
听两人的话题早已离开,祝语涵好不容易抬起头来,见姬平意眉头微皱,正不知考虑着什么,纤手轻抬,温柔地拭着姬平意额间汗水,那娇柔的模样让姬平意回过神来,很轻很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云深阁这边……平意自会请师父和母亲作主,上云深阁求亲,只是云深阁地处悬远……」「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打断了姬平意未出口的话,吴羽的声音里头带出了一丝无奈。
「虽说曹焉死了,黑道联盟退了,照说君山派已然无事,但战场之事艰险难言,说不定你们前脚一上云深阁,黑道联盟后脚就杀回来了,商月玄的心计谁也说不定,我自会留守君山派以防不虞……倒是你自己得小心,祝姑娘既是武阁主钦定的继承人,事关重大,你们上云深阁可未必轻松……」「多谢前辈关心。」听吴羽这么说,姬平意也不得不低头致谢,两人都没说出口的是,吴羽那张脸的伤损实在太重,乍看之下绝非善人,就算君山派与云深阁都非初出茅庐的雏儿,早过了耽于外貌色相的时候,可他那张脸出现在云深阁,吓倒了一票莺莺燕燕可绝非好事。
尤其他与云深阁或自己关联不大,也不知要用什么身份上云深阁,既然他有自知之明不去,姬平意也真的只能多谢了。
至于黑道联盟的反扑……姬平意虽是不信,可事求万全,确实不能不小心应付。
只是在他怀中的祝语涵,却又是另一番心思。
当日初见之时,她虽佩服这吴羽的武功高明,对他那色眯眯的目光却也颇多不喜。事后吴羽虽指导两人联手,武功见识似都不输于夫明轩,但他便掩饰得再好,祝语涵总直觉到他对自己非属善意,只是再无旁证,也真不好举发。
可是方才自己与姬平意「解毒」之时,他非但没有打扰,反而在外护法,直到两人云散雨收之后才开口,乍听之下虽令她羞得只敢偎进姬平意怀抱,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但这样肉体厮磨缠绵许久,她心中却不由浮起一丝幸福的感觉,竟对此人有了一丝感激。
先前的误解和成见,使得现在她对吴羽的感觉好得太多,在姬平意怀中嘤然轻语。
「其实……倒没关系,吴兄不如上一次云深阁,与阁主切磋切磋,相信对彼此都有些进益……只是求亲之事,暂时……还是别去了……」「啧啧啧……有这么麻烦啊?」听祝语涵声软如棉,再没先前的清冷仙姿,感觉她火热娇柔的胴体便在自己怀中,姬平意不由舒服得呆了,大手不由自主地在祝语涵背心爱抚揉弄,勾得祝语涵可怜兮兮的目光水汪汪地望着他,既羞于他这般大胆地对自己动手,又似很喜欢被他这般轻薄。只是吴羽就在外头,她便想骂也骂不出声,只能软绵绵地任君疼爱,听外头的吴羽自言自语。
虽说心神被怀中的美妙胴体吸走大半,但姬平意也不是白痴,吴羽那自言自语与祝语涵的话中之意,他也听得出来,显然,祝语涵并不看好自己等人上山求亲,莫非那武裳盈真是如此不好说话的人?
只是怀中佳人目光如此柔媚可怜,看得他不只食指大动,心中更是满满的怜惜,只想好生保护于她,此刻的他也不管若论真实功夫,祝语涵可比自己高明,更不用说那武裳盈了。他低下头,声音温柔恳切。「无论如何,平意都会娶了语涵进门,便有再多难关,平意也必克服……」「嗯……」知道武裳盈的性子,何况卫纤如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祝语涵心中微苦,若师父知道自己失身,也不知会火成什么样子?但自己现下一丝不挂,偎在男人的怀抱中,虽说下体仍隐隐作痛,满心的幸福感却是曼妙难言,也真难以出口阻止,只能唔嗯轻吟,在他怀中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心中的言语不由脱口而出。
「那……语涵的一切……就都给你了……要好好……疼惜语涵……嗯……」第四集 第三章 姑嫂之间
听两人在里头好生缠绵,吴羽倒是没有打扰,好半晌待得里头肉体厮磨声息渐止,才又开了口。
「若真是如此……反正云深阁这次派姑娘下山,也是为了相助君山派,不如这样好了,祝姑娘先不回去,由夫大侠和姬夫人联名回函云深阁,不只言谢并道明此事,看看武阁主如何行止再说……毕竟姬少侠身上背着栖兰山庄之事,想必夫大侠也不会吝于相助,此事亟须人手,若祝姑娘肯相助姬少侠,想来无论夫大侠或姬夫人都会很高兴的,也不违了祝姑娘下山宗旨,这样如何?」「那怎么行?」姬平意还没来得及反应,祝语涵的话已脱口而出,显然跟姬平意温柔缠绵之后,她的神智已恢复了过来,至少不像方才那般患得患失,像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么严重的事……语涵若不亲回云深阁请罪,师父真的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无论有什么后果,平意都娶语涵娶定了,绝不后悔、绝不放弃。」伸手轻抚着祝语涵粉背,羞得她满面红霞,这才发觉自己仍是一丝不挂地偎在他怀中,只是姬平意的手那般温暖,语气那般坚定,让她不由自主地只想偎依着他,再不肯挣出来,整个人软绵绵地挨紧了他的怀抱,纤手无力地紧搂着他,美目迷蒙地望着床边散落的衣裳,也不知什么时候该穿上去。
抱着怀中佳人,姬平意眉宇之间微有忧色,其实方才吴羽所说他也不是没在考虑,毕竟自己家事重要,若有祝语涵相助,要找出灭栖兰山庄的仇人加上复仇该可方便许多,只是祝语涵开口得快,加上语气之间对师门颇有惧意,想来吴羽这拖延的主意未必是好。
其实以他的经验,有些事表面看来很严重,但若事先以书信说明清楚,让对方肚子里的气好生发泄之后,再亲身对他好言解释,气火过去理智渐复,就比较好说理了,但看祝语涵这样,这主意恐怕未必能行呢!
本来姬平意并不怕上云深阁,虽说从祝语涵身上,便可见武裳盈与卫纤如之武功,绝对远在自己之上,但凭着两边的交情,加上两人成了好事之后,自己也该负责,姬平意确实想上云深阁解释一番。
可看祝语涵怕成这样,他虽雄心仍在,却不能不小心一些,搂着怀中佳人好生安抚,许久才依在她耳边轻语。「好语涵……那边的事,让我跟师父、娘亲讨论一下再决定,好吗?」「嗯……」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祝语涵虽坚持要回云深阁请罪,但依她所想,盛怒之下的武裳盈也绝对不是她想面对的,姬平意都这样轻声恳求了,她又怎能坚持得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突地两人耳朵同时一竖,外头的人声已渐渐大了起来,还带些许欢声叫喊。
知道十有八九是前头应付黑道联盟的人回来了,祝语涵连忙从姬平意温暖的怀抱中挣出,忍着股间疼痛便翻身下床,七手八脚地穿起衣服来。
姬平意动作虽慢一些,手忙脚乱的模样却也不遑多让,两人心中同道不妙,自己的同门在前头打生打死,自己却在床上欢合享乐,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幸好先前已令曹焉授首,否则面对师父和母亲,可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快手快脚地穿好了衣裳,直立娇躯的祝语涵柳眉一皱,股间那痛楚又涌了上来。本来以她练武之人,身体酸痛这等事所在多有,要忍住绝非难事,只破瓜之痛不同一般,还多添了几分羞怯,自是更为难当,更不要说一感受到那疼痛,与疼痛一起降临身上的快乐也浮上了祝语涵心头,既羞又喜、痛中含快的滋味,一时间令祝语涵实在难以分辨。
她咬牙苦忍,伸手轻轻推了推站在一旁,还在慢条斯理整理衣着的姬平意一把。
「快点吧!语涵也得去……也得去拜见长辈才成……」被祝语涵这一推,姬平意不由有些惊讶,本来他的动作可以更快许多,只是前头才在祝语涵身上尝到了无比快美的滋味,不太习惯的肢体仍有些酸麻,加上作为师弟妹典范的他向来洁身自好,此刻却与女子有了合体之缘,虽知那是因为祝语涵中了媚毒,不得不为,可这私订终身的行动,却让他一时间真不敢面对师父和母亲,动作不由自主地拖慢下来,怎么动怎么觉得不对劲。
只是祝语涵这一推,却让他没法再拖延下去,心中念头一闪,马上想到了祝语涵所急为何。
本来以祝语涵淡漠清冷的性子,即便面对拂云子,虽是行礼如仪,丝毫没失了礼数,神情中却是淡淡的不当一回事,完全符合云深阁高手的淡雅仙氛,先前拂云子和夫明轩也与武裳盈见过面,知道云深阁出身之人多半都是这么个样子,她既非有心无礼,自也不会见怪。
可现在祝语涵却是情急之心溢于言表,姬平意惊后反喜,若非祝语涵已决定嫁予自己,新嫁娘想到要面对婆婆、小姑和丈夫的长辈,紧张与羞怯满溢心头,哪里会有如此反应?
心中欢喜之下,姬平意动作也快了起来,脸上那笑意怎么也压抑不下去,只是腿间黏腻的痕迹,令他不由回味起方才的种种,拂拭之间动作难免缓下,良久良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装扮衣着。
见姬平意笑的古怪,祝语涵冰雪聪明,自是知道他在乐什么。她垂首娇羞,又羞又气地在姬平意身上轻槌了几下,却是柔弱无力,一点不像武功高手动辄断石开碑的威猛,反倒像极了欢爱中的情侣互相打闹时的模样,被打的姬平意愈发笑得开怀,气得祝语涵不住顿足,却没有办法。
「……是吗?」厅外的弟子们欢腾喧闹的声音还没停止,向来爱静的夫明轩虽不喜如此,但这回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自己竟能保得君山派无事,还让曹焉授首于此,无论如何都算大胜,他心下的欢欣也非泛泛,就算自己不想这般闹法,但弟子们的欢乐庆祝,他也就不多话了。
何况与这相比之下,眼前低首聆训的姬平意,带来的还真是个大问题。看着他和旁边的祝语涵一同垂首,配合得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夫妻同心那般,夫明轩心下不由有些乱。
这大弟子向来是他的骄傲,这回又立下了击毙曹焉的大功,自己这做师父的也是面上有光。可来援的祝语涵竟也因此破了身子,听她所言只怕是不能继承云深阁,想到为了本门之事,害云深阁失去了长久培养的继承人,这事可不好跟那武裳盈交代,加上事关徒儿终身,夫明轩一时间也真没法反应。
看着厅边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的夫碧瑶一眼,夫明轩心下暗吁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邵雪芋面上却是笑意盈盈,显然看了这未过门的媳妇,可是愈看愈满意。
毕竟祝语涵原就有倾国之貌,此刻娇羞垂首,清冷如仙的气质一变而为娇羞可人,哪能令人不心生疼惜?
姬梦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若非见大哥和自己正在说话,只怕早要跳到这将来的嫂子身边,好生问东问西一番。
「既是如此,平意和语涵的亲事,就在本派办了吧!」见姬平意虽是低头听训,和以往一般的乖巧模样,私底下却与祝语涵不住眉来眼去,也不知传递着什么消息,又顾忌着自己的目光,想装乖也乖不了多久,那顽皮模样真是从不曾在这严谨庄重的徒儿身上看到。
夫明轩心下轻叹,即便是个孩子,早晚也是要长大的。
「此事关乎女子名节,不能不快刀斩乱麻,姬兄早逝,明轩也算平意长辈,栖兰山庄既出了事,这喜事就只好先在君山这儿办了,姬夫人意下如何?」「这自然是好的。」好不容易赶跑了强敌,心里悬着留守君山派腹地的儿子,没想到回来之后,听到的却尽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好消息,儿子击毙了那恶名昭彰的曹焉,立了大功不算,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标致无比的儿媳妇,这祝语涵娇美纤秀,当真美若天仙,怎么看都觉得喜欢,邵雪芋嘴角不由飘了起来,心中被喜悦涨得满满的。
只要儿子娶了媳妇,悬在心中的事也就落下了一桩,即便此时便婚有些太简单,却也不想管到这么多了。
「这件事……还请夫兄主持。」「这是当然,趁着大胜强敌,正好多办几件喜事,只是……明轩还有件事,想请夫人俯允。」「不知夫兄有何要事?」见夫明轩竟似有些踌躇,不若一向的明快,邵雪芋不由怔了怔,只是她向来信任夫明轩,否则姬园既亡,身为长子的姬平意哪有不马上回到栖兰山庄接任庄主之理?
看到儿子在夫明轩的教导下成材,邵雪芋心下愈喜,对夫明轩的要求自不会否决,「夫兄有何希望,若雪芋之力能及,自是全力以赴。」看看厅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女儿一眼,夫明轩心中暗叹。一手把女儿带大,又是亲传姬平意武功的师父,对女儿的心意他自是清楚,此刻见姬平意与祝语涵眉目传情,他虽心喜徒儿有了妻子,但对女儿的伤感,却也是心中疼惜,若有机会,自然也想让女儿的归宿定了下来。
「这……平意与语涵的喜事,自然得赶快办,定了名分才好……只是……」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夫明轩好不容易才说了出来,「只是小女碧瑶,向来与平意也好,依着明轩的想法,不若你我两家喜上加喜、亲上加亲,让碧瑶也一起嫁了平意,一次处理了两件儿女情事,如何?」「这……」此言入耳,邵雪芋不由犹豫地看了儿子一眼,祝语涵也是一惊抬头,反倒是姬平意神情尴尬,毕竟他才与祝语涵有了肌肤之亲,眼看长辈商议让两边结亲,没想到师父话题一转,立时就要给自己再多添个妻子,还是向来与自己相好,便没有明说也知其心在自己身上的小师妹!感觉到祝语涵的目光,姬平意只觉背心微寒,不由低下了头,再不敢说话。
其实儿子与夫碧瑶之间的关系,邵雪芋也不是全无所觉,本来她来此之前早已盘算过轻重,便赔了清白,好让段翎与自己母女联手,再加上个儿子终究势单力孤。敌人能一举击灭栖兰山庄,虽因为突袭成功,加上栖兰山庄自姬园死后,声威堕了不少,但敌势绝对不弱,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多找助力,偏偏敌人首领用的竟是石渐「洪涛无尽」的绝学!虽觉那人绝非石渐,但她对威天盟内部的结义弟兄却也有了怀疑,助力也只能先找上君山派,这话还真不得不允。
虽觉夫碧瑶是夫明轩独生爱女,从小宠溺之下难免有些被惯坏了,但身为父母掌上明珠的女儿家谁不是这样?邵雪芋本也觉得若撮合了两人,对栖兰山庄的复仇大业大有帮助,没想到儿子如此本事,竟又与祝语涵有了关系,助力增加她自是欣喜,一时却忘了夫碧瑶的存在。
转过了头,求助的目光在吴羽面上一闪而过,却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动作之小显是为了怕被看出来他与自己的关系,赞同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虽不知吴羽为何赞同,但既有了同意者,总也不会觉得自己孤独,邵雪芋缓缓起身,慢慢地走到祝语涵身边,牵起了她一边纤细柔芙,只觉掌中带寒,显然祝语涵对此还不太能够接受。
她轻轻地拍了拍那寒冷的小手,好生安抚之后才对着夫明轩开了口,「平意与碧瑶自幼青梅竹马,喜上加喜之事,雪芋自然赞同无疑。」「那……明轩这就让弟子们去准备了。」听邵雪芋出言赞同,眼见另一边的女儿终忍不住破涕为笑,夫明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虽也相信自家徒儿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但与祝语涵相较之下,自家女儿差得实在太多,不赶快定下此事,教夫明轩如何能够放心?也幸好邵雪芋没把自己的要求当成趁火打劫,他心下可真是快活。
「至于云深阁那边,明轩自会飞书说明状况……」「可……可是……」虽知在座的都是长辈,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但想到师父听闻此事之时的怒火,祝语涵仍忍不住开了口,「师父那边……生叩涵非得亲自请罪不可……若是拖延下去,也不知会……」「语涵放心。」夫明轩微微一笑,举手止住祝语涵的言语,好不容易定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他可不想再生枝节,「令师那边明轩与家师会一同上云深阁解释,包保没有问题的……」虽觉这样下去恐怕不妙,但夫明轩既已信心十足地发了话,祝语涵可也不敢多言,她偷偷地望了望旁边的姬平意,心下百感交集,也不知该想什么好。
虽说她一颗心早黏紧了姬平意再也离不开,却没想到夫明轩竟决断得如此迅速,自己马上就要和另一个女子分享丈夫,这等事她可是完全没有准备,一时间芳心混乱,全没注意到一边的吴羽正眼中发亮地打量着自己的反应。
坐在床上,玉手轻抬,将覆在面上的红巾取下,望着窗外明月高悬,一身喜服的祝语涵美目迷蒙,樱唇微张却是不愿叹出气来。今儿个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无论如何也不该难过的。
只是……教她不难过岂有这般容易?虽说自己与夫碧瑶一起嫁给姬平意,表面上无分大小,但此处乃是君山派,夫碧瑶又是夫明轩的独生爱女,婚礼之上所有人的着重自然都在夫碧瑶身上,就连邵雪芋都不得不在表面上故示公平,不敢表现得对自己太过亲昵。
反倒是姬梦盈那小姑娘不住黏着自己,亲疏之别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她跟夫碧瑶一般是小姑娘,众人也不把她的反应当回事,若非祝语涵早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理,这心中的难堪,可真是难过到了极点。
相较之下,反倒是那吴羽表现的正常许多。先前第一次碰面时,对此人灼灼目光祝语涵便本能有些不喜,事后被他指导自己与姬平意的联手时,虽说吴羽刻意表现得不偏不倚,但祝语涵总本能地感觉到此人存心不良,可言行举止间却不露什么痕迹,加上此人与姬家关系匪浅,姬梦盈更是黏他黏得甚紧,即便祝语涵本能的不喜欢他,一时间却也不敢随便表现出来。
只是……夫明轩这偏袒也未免太过火了,说什么先前姬平意与她已有过肌肤之亲,这洞房花烛之夜,姬平意总得留宿在夫碧瑶房里,才显得公平,偏偏他说得理直气壮,加上事涉闺房私讳,祝语涵便有一千个理,也不好开口辩驳。
想到今夜姬平意就要与夫碧瑶一试当日与自己的云雨之欢,自己却得孤守空闺,祝语涵不由芳心微凉。如果不是邵雪芋私下特意找过自己,好生交过了心,请求自己为了姬平意退让一步,祝语涵可真不敢相信,未来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虽知对姬平意而言,一来君山派才是他的根本,光看在夫明轩这师父面上,对夫碧瑶多加偏袒些也是难免。二来栖兰山庄被灭,黑道联盟既退,复仇之事便属首要,现在的姬平意无论如何都需要君山派的鼎力相助,怎么样也不能让夫碧瑶感觉难堪,邵雪芋之所以劝告自己忍让,也正是为了这理由,想到既嫁了人,就得做个为他后盾的贤内助,祝语涵也只能忍住心中苦痛。
也不知是否芳心的空虚凄然,使得武功退步,还是云深阁的吟松诀确须以处子修练才能全功,破身之后,距今虽不过数日,祝语涵却感觉到自身功力已退步了些许,大约只有先前的八九成元功。只是嫁都嫁了,心中又是空虚凄凉难免,这个时候她也真管不到自己的武功如何。
突地,一声叩门声从门上传来,祝语涵微茫的目光一转,也不管一身凤裳霞披,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立在房门口那含笑晏晏的脸,一身红色喜服夺人眼目,不就是姬平意吗?
只是冲动之后,祝语涵回神也回得快,先不说此时此刻,姬平意若非正被师弟们灌得半醉,就该在夫碧瑶房中与她共度春宵,远处夫碧瑶的房内喧闹不断,他怎么也不可能分身到此,加上烛光之下,眼前之人虽与姬平意极其相似,但脸上笑意盈盈,颊上都不由跳出两个可爱的小酒涡,那笑脸怎么看都与庄重沉稳的姬平意不太相配,仔细一想,祝语涵便知来人是谁了。
「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小梦盈?」看看月色,现在也已有些时候了,祝语涵心知若非自己一心只挂着在夫碧瑶房中的姬平意,现在早该睡了。「还不去睡,当心……当心婆婆生气管你……」「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本觉得自己的打扮可以瞒过祝语涵的耳目,毕竟自己与姬平意一母同胞,容颜自是肖似,加上大红喜服相衬,又在昏黄烛光之下,与姬平意相识不过十余日的祝语涵该当认不出来,没想到嫂子见到自己时虽是娇躯一震,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可第二眼便即认出了自己。
姬梦盈撅着小嘴,七手八脚地把身上的喜服摘下来,一屁股便坐到了祝语涵身边,「嫂子怎么这么厉害,一眼就把梦盈认出来了?梦盈还以为……自己扮得很像呢!」「小梦盈扮的是像,脸孔扮跟你哥哥一模一样,差点连语涵都认不出来。」见姬梦盈已坐到了自己身边,祝语涵微微苦笑,伸指刮了刮她脸蛋儿,心下却不由带甜!
在云深阁时自己是钦定的掌门继承人,众师妹们见了自己无不礼敬,哪里碰过姬梦盈这般可爱的小姑娘?」只是这笑得不对,你的好哥哥向来庄重自持,若平常样儿也真能唬过人了,可这一笑……谁都认出来啦!」「哎……」伸手捉着嫂子刮搔自己脸蛋的纤手,姬梦盈小嘴微呶,说不出的娇媚可爱,看得祝语涵笑意难掩,另一只手早搔到了小姑的痒处,姬梦盈想捉都捉不住,两女便这样嬉闹起来。
彼此逗玩了好一会儿,祝语涵只觉身上发热,毕竟冬夜虽寒,房里却弄得暖烘烘的,也不知君山派怎么摆布出这么暖的房间来。当然也是因姬平意的面子,否则光看她横生一刀,跟夫碧瑶抢起丈夫来,君山派的人不搞个冰凉房间冻她才叫有鬼!
她娇笑地收了手,让被她弄得软倒床上的姬梦盈喘口气,心下却暖洋洋的,若非为了安抚独守空闺的自己,邵雪芋怎会让她来?
「呼……呼……嫂子你好厉害,哎……搔得梦盈痒死了……」衣裳不整地软倒床上,不大服气地看着祝语涵,姬梦盈娇喘之间,却不得不佩服。明明彼此就没差几岁,可祝语涵那丰姿、那气质,怎么看怎么惹人爱,姬梦盈可真的羡慕死了,若自己也有她这份气质娴雅,该有多好?
偏偏哥哥娶亲,除了她外却把别人也娶了过门,那夫碧瑶恃着身为夫明轩爱女,向来娇蛮得紧,姬梦盈可真不喜欢她,若哥哥只娶祝语涵就好了……偏偏家中大变之后,姬梦饮也知这不可能,却仍难以断意。
「呵……小梦盈也别这么说,你……也很厉害呢……」表面上没怎么喘气,但酥胸不住起伏,床上因逗弄而散乱的喜裳之间,内里白丝般的小衣已渐暴露,祝语涵纤指轻梳,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收好,心想着若非自己与姬平意已有了肌肤之亲,从处子成为妇人的手段,总比黄花姑娘家高明些许,否则这般玩闹,只怕还斗不过姬梦盈呢!她伸手轻抚着姬梦盈柳腰,只觉脸也渐渐红了。
「怎么……你这么晚还不睡?特意过来找语涵吗?」见姬梦盈呆看着自己,一边平复着渐乱的心跳,祝语涵竟不由自主有点儿心惊,没话找话地开了口,「冬里夜寒,若梦盈受了凉怎么好?」「不会啦!」听祝语涵关心自己,连语气都这般柔和,姬梦盈可高兴得紧,她自幼体弱,母亲和大哥虽是照拂自己不敢稍有差失,但长久以往,心下难免有点儿烦躁,加上身为长辈,关心的语气间总难免带点说教意味,便知其心良善也颇听不下去。现在被祝语涵这般轻声细语,姬梦盈可高兴了,「从那一天被段……被吴前辈救起来之后,蒙他伸手帮梦盈激发体内潜力,虽说武功上头进步还不多,但可没以前那般畏寒怕热,要让梦盈受风寒,可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呢!」「哦,是吗?」见姬梦盈说起那吴羽,兴高采烈之间还带几分娇羞意态,以往的祝语涵不知其中含意,可现在的她尝过男女情意之后,哪会看不出那是女儿家芳心牵系的象征?心下不由微带讶异。
就算那吴羽武功再高,生得却着实太丑,这姬梦盈也不知怎么生的眼光,竟会看上这般人物?祝语涵虽不否认自己对吴羽的偏见,是从初见时的不快衍生过来,却仍是难改初衷。
只是那吴羽身上着实有太多谜团,本来初见之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着实无礼,祝语涵原还以为此人见自己姿色而起染指之心,因此对他着实提防。但事后吴羽对自己全无无礼行为,便姬平意为自己「解毒」之时,他也在外护法,而非妄动打扰,事后对自己两人的结合也全无阻碍,似是对自己一点敌意都没有,祝语涵虽还本能地对此人敬而远之,敌意却没有刚开始时那般强烈。
可敌意既退,好奇心便起。江湖上何时出了个这般高明的人物,之前竟是一点名气也没有?
「好梦盈,你那吴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跟你和……婆婆走在一块的?还有……还有辛前辈也是……」虽知江湖上这样打探旁人隐私乃是大忌,但她既已嫁进姬家,这么点轻探该当算不得什么,何况光看到辛婉怡与吴羽间的夫妻和乐,真令人觉得是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头,偏生那和乐融融,却让旁人想插都插不进嘴去,「他们夫妻……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先前可全没听说过……」「这……这个啊……」虽说早知段翎之名若传了出去,随之而来的麻烦是怎么也不可能排除掉,但一路上看他与辛婉怡卿卿我我,夜里还让邵雪芋也在床上乖乖臣服,嘴上说是解药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人在姬梦盈心中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但被祝语涵这样问起,姬梦盈也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若是说实话嘛,深怕会引火上身,毕竟当年段翎的受害者中,「飘香仙子」韩彩蝶便是祝语涵师门长辈。可若不说实话嘛,她也真不知该怎么瞒过祝语涵那情真意切的温柔目光?
「那一天,梦盈和娘被敌人震落崖下,醒来时已身在草茅,受前辈搭救,至于前辈是怎么带回我们两个的,梦盈就不知道了……」嗫嚅半晌,姬梦盈还是开了口,话语里头避重就轻,尽量淡化可能的联想,「娘所中的伤势,也是被前辈施手才能稳定,后来……后来前辈说救人救彻,护送我们去找辛姨,梦盈才知道辛姨跟他之间早已有情,只是其中细微处,梦盈就不知道了……」「喔……」虽听得出姬梦盈话里不尽不实,但看小姑刻意隐瞒重点,深怕被看出端倪,却不知早已露出破绽的天真模样,愈看愈可爱,祝语涵也不忍戳穿她。
说来只要吴羽站在自己这边,他的来历底细,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也就是说……梦盈的吴前辈也教过梦盈几招罗?」「没……没有啦……」听祝语涵话语里把吴羽和自己扣到了一处,姬梦盈娇羞上脸,一时间连话声都柔了几分。
「他……他不过是帮了梦盈一点,为梦盈激发体内潜力,好让梦盈功力进步了不少而已,其实……其实并没有教梦盈半点武功,最多……最多是在梦盈练武之时,指出梦盈的不足之处,毕竟梦盈练家传剑法已练了这么久,想练其他功夫也都晚了,他说梦盈的根骨已然定形,与其另练他法,不若就自己习惯的武功深入钻研,得益会好得多……所以就没另外传什么武功啦……」「这样吗?」姬梦盈话声虽柔,但此刻的祝语涵,可没办法将心思放在小女儿的情怀上头。
身为名门子弟,练武的起点高人一筹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受名师所传,眼光可比一般练武者要高上许多,祝语涵自然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根骨身体,适合习练的武功也不一样。
若是不适合自己的武功,就算再高明练起来也是事倍功半,所以说「只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父」,就是因为师父所传武功再高明,终究是师父自己练起来的武功,未必与徒弟的根骨全然相符,因此就算师父再悉心传授、毫无保留,这根骨的些许差异,便注定难以复制同等高手出来。
但吴羽所言,却比她的所知更深入了一点。祝语涵从没想到,自幼练就的武功,也会影响练武者的根骨,这般些微的差异,恐怕也是是否能成高手的要点。
虽并不因此就认为吴羽的见识眼光比师父还高明,可就此推断,吴羽至少不比名震江湖的武裳盈差得太多,恐怕比那曹焉也不遑多让,偏偏先前却是一点名气也没有,不知不觉间,祝语涵只觉自己或许还是该对他戒备点。
只可惜……这人实在生得太丑了,虽知吴羽脸上丑陋,多半非自天生,而是不知怎么着受到后天的伤害,但光看到那张脸,祝语涵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厌僧,怎么也亲近不起,却不知辛婉怡为何对他倾心?甚至连眼前这小姑姬梦盈,一颗心似也被这丑人给勾走了,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知道江湖中人虽不比官宦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总还是有的,姬平意不就刚纳了自己与夫碧瑶一起进门?只是吴羽已与辛婉怡结合,就算不在意这人的丑脸,可辛婉怡与姬梦盈辈分悬隔,吴羽与姬梦盈无论如何也配不到一处,祝语涵心生不忍,却不愿就此刺激,只轻拍着姬梦盈粉背。
「既是如此,梦盈该很高明的……不若找一天,让……让嫂子来看看……看梦盈被他教出什么本领?」「那……切磋切磋其实也好……」见祝语涵俏脸含笑,刚进来时那凄凉幽怨的模样已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姬梦盈暗吁了一口气。
其实这段时日帮哥哥弄娶亲之事,也真累了她,这般冷的夜里,依姬梦盈本心早该上床去寻周公了,可邵雪芋说的也对,才刚娶亲,就把祝语涵晾在屋里,自己去与夫碧瑶洞房,怎么想都觉得祝语涵不会太好受,这才派自己出马,为的就是跟祝语涵东拉西扯,让她别那般难过,也算是妹代兄职,好生安慰嫂子,这下哥哥可欠了自己一笔大人情。
只是说到吴羽教自己的东西嘛……其实真论武功,他可没教自己什么,最多指出些不足处让自己想办法改进,不过旁的嘛,虽不是直接教导自己,可暗中旁观之下,姬梦盈却学到了不少呢!
灵机一动,想到不论是母亲又或辛婉怡,无不被吴羽在床上弄得服服贴贴,男女交合之事姬梦盈虽无法仿效,但一些类似的挑逗手段,旁观之下姬梦盈也学了七八分。
他既能让娘亲和辛姨都如此舒服,说不定……说不定自己试试,也能让祝语涵心中凄怨全消,跟辛姨一般快活。
拉着祝语涵的纤手说着话儿,话中拉扯之间愈讲愈远,两女也愈依愈紧,事情也不知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当祝语涵发现的当儿,两女的衣裳都已渐渐散乱,敏感娇嫩的肌肤滑露出来,柔软火热的胴体轻轻偎紧,整张床上不由都弥漫起冬夜所不应有的热力,令她浑身香汗难止。
虽说先前与姬平意交合之时,除了破瓜之苦及泄身之乐外,最多的感觉就是娇柔纤细的胴体被男人爱抚把玩、亲密接触时的滋味,照说对肉体的亲密祝语涵该当有些经验了,但同为女子的肌肤接触,与男人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那般的轻柔纤细,偏偏又跟自己玉手抚爱周身之时全不一样。
姬梦盈的小手虽带着些冬夜的寒意,也不像姬平意那般火热,可抚上身来,却格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舒服又酥麻,与姬平意大手抚上身来的感觉既相似又那么的不一样。
隐隐觉得这样下去不妙,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妙。若换了是旁的男人这样抚触自己,这般无礼的动作早让祝语涵伸手取剑了,可对方同是女子,还是自己的小姑,从今以后就是亲戚了,虽说动作亲密一点,可这「无礼」二字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她不由轻扭娇躯,想从姬梦盈柔软的小手下逃开,没有想到身体却早已背叛了自己,好似很享受被她抚摸般,软弱的再也不想逃开了。
感觉到嫂子喘息渐娇,肌肤也愈渐火热了起来,那莹白如玉,与丝白小衣几是难分高下的肌肤,不知何时已染上了艳红的彩光,看得姬梦盈愈看愈爱,心想着那时母亲或辛姨,在他手下似也是这般反应,只是没有嫂子这般忍得住,只软绵绵地任自己为所欲为而已,不由愈发大了胆子,整个人都伏到了祝语涵身上,亲密地感受两女身体的不同处,抚触刺激间愈来愈是深入。
「梦盈……嗯……别……别这样……」知道这样下去大大不妙,却不知会怎样不妙,若姬梦盈是男子,这等行为完全是对姬平意的背叛,祝语涵自不能让它发生,但姬梦盈与自己同是女儿家,这样挨挨碰碰,与贞节观念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祝语涵便想抗拒也找不到理由。更何况这样抚摸接触之下,竟有种异样的火热渐渐涌进体内,却又和媚药发作时那熊熊烈火不同,温柔轻细如水,浸上身来却一般的温热感人,祝语涵竟不由觉得自己正渴望着接下来的事,那推拒也就渐渐无力。
听嫂子口中强撑,娇躯却早已背叛了她,火热酣红得像是可以拈出水来,柔媚的肌肤不住与自己揩擦着,虽说身上小衣未褪,可那贲张的热力,却早已烧透了两女。
别说已有经验的祝语涵,就连还是处子之身的姬梦盈,都不由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与祝语涵之间的肌肤接触愈发深入,不知不觉间小衣都已脱离关来,汗湿的娇嫩肌肤不住互相摩掌,那气氛说不出的淫媚诱惑。
光是自己这般不入门的技巧,都够让嫂子这云深阁出身,清淡飘逸的仙子女侠这般情动,以段翎那高明火热的手段,也真怪不得娘和辛姨那般销魂、那般享受,情不自禁地任他为所欲为。
原本午夜梦回之中,姬梦盈也曾试用在自己身上,只是她不过旁观,自难习得其中精髓,怎么舒服感觉上都似有层隔膜,没想到用在祝语涵身上,竟能让这天仙下凡的美人儿这般享受舒服。
姬梦盈不由胡思乱想起来,祝语涵的反应让她愈发有了自信,纤手抚触之间也愈来愈大胆,弄得祝语涵愈来愈有感觉,肌肤摩掌之间,那舒畅也传回了她身上,赤裸的肌肤相亲之间,竟有种销魂感受,让姬梦盈愈发大胆起来,纤手竟渐渐滑进了祝语涵紧闭的雪股,直迫要害!
「不……不行……」感觉到小姑的手实在太不规矩,祝语涵羞得脸红耳赤,却不能不承认,小姑的这般手段着实令自己舒服难忍,感觉上甚至比姬平意还要好些,毕竟在破身之后,今夜成婚之前,他也曾偷偷与自己再尝禁果,只不知是媚药效力已去,还是那般偷偷摸摸的影响了爱欲,感觉全没破瓜时那般欢快舒畅,反倒是姬梦盈的手法,令她竟不由有种回到那神飘魂荡一刻的错觉。
「没……没有关系的……嫂子……唔……梦盈好舒服……好喜欢跟嫂子……这样……嗯……」只觉纤手触及了一块无比温暖火热、又无比柔软纤润的所在,光只抚摸都那般舒服,感觉上就和自己的羞人之处一般甜美,可自己还没那般火热呢!
虽知这样下去,自己跟段翎那淫贼就差不了多少了,可看祝语涵被自己轻薄的口是心非,嘴上虽仍抗拒,娇躯却本能地向自己靠拢摩掌,那火热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哪里还会想收手?」我们都是女的……嗯……就算哥哥……也管不了……这么舒服的事……」若换了数日之前,祝语涵还是处子之身,她的定力自然能让她拒绝姬梦盈的无礼,可也不知是尝过甜头之后,连少女的嫩脸皮都变厚了,还是破瓜之后定力大不如前,祝语涵竟本能地不想推开正在身上胡闹的姬梦盈,纤手柔弱地在她身上滑动抚摸,技巧却远不如她,只能败下阵来。
「快……嗯……快停手……好妹子……好梦盈……别这样……啊……」心中两种思绪在争斗,祝语涵的心思也在挣扎,既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又生气自己竟然想抗拒这般舒服的事儿,只是身体的本能所向,让祝语涵的抗拒若霜消雪化,渐渐软成了一滩水。
随着姬梦盈愈渐熟练的手段荡漾着,幽谷竟渐渐沁出了泛着甜香的春泉,那湿润令她好生娇羞,却又好生期待,偏知同样身为女子,姬梦盈也变不出什么把戏,全然不知心中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覆在祝语涵身上,低头吻着嫂子那娇挺柔热的美峰,虽然还不及自己丰挺和柔软,下口却也是美不可言,尤其靠姬梦盈自己,可吻不到自己胸前的丰盈,前次触及这般诱人的丰润早是记忆不及的孩提间事,她自然不会放过。
柔软稚嫩的小舌只在祝语涵胸前打转,勾得那嫣红乳蕾涨硬起来,在她小舌不住地勾挑舐吮之间不住弹动,又热又润,说不出的美妙舒服。
一边亲吻着祝语涵的美峰,另一边的丰腴自也不会放过,只觉无论是纤手抚摩又或口舌吻吮,都是说不出的舒服,祝语涵更被她逗得娇躯发软,让姬梦盈愈发大胆起来,更不肯收手了。
刚成为人妇不久,祝语涵的肌肤仍敏感娇嫩一如少女之时,胸前那富弹跳力的美峰更是最敏感的所在,哪堪姬梦盈愈来愈熟练高明的刺激?
不过,真正最让祝语涵又舒服又难受的,还是姬梦盈那已滑进她腿股之间的玉手,轻柔地触及她的禁地,那扣关的感觉如此轻柔,全不似姬平意那般富侵略性,可威力却是非一般的可怕,不知不觉之间那儿已成了一片泥泞,不由自主地分了开来。
当幽谷那被水润得火热的门扉,终于被姬梦盈的纤指突破的当儿,祝语涵娇躯一阵紧绷,体内登时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好像也只有破瓜之时的感觉差相彷佛,却又是那么不一样。
偏偏姬梦盈得寸进尺,纤指小心翼翼地突了进去,微微弓起的指节轻触着那敏感的内里,抚触之间就好像进了根小型的男人肉棒,触得祝语涵芳心荡漾,酥软的胴体再也抗拒不了她的侵犯,只软绵绵地呻吟着,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呻吟了些什么,只觉整个人软软的,再不想要动作。
姬梦盈的纤纤玉指却还不满足于探入,竟在幽谷里头轻轻巧巧地翻动勾挑,柔嫩地刺激着同样柔嫩敏感的地带,勾得祝语涵香躯不住震颤,不由自主地弓起又瘫软,甚至连腿都夹不紧了,只任那纤细顽皮的手指在里头不住肆虐,一点一点地将她体内的蜜液勾出,一发不可收拾。
若姬梦盈只是胡乱地扭动勾挑,或许祝语涵仍能抗拒,偏偏她的手指动作感觉虽嫌稚嫩,可探着探着却是愈来愈胆大,在祝语涵能够反抗之前,已渐渐抓住了要诀,每步每步的刺探,都逐渐咬住了她敏感的要点,令祝语涵香躯在情欲的渴求中不住煎熬着,加上她的口和手,也一边一个地擒住了祝语涵傲挺的美峰,三管齐下,挑岭了体内渴望的本能,教初尝滋味的她如何能够抗拒?
全没想到这小姑子斯斯文文,言行看来天真娇怯,床上竟有此等手段,比之姬平意可要厉害得多,不一会儿已令祝语涵陷入了茫然之中。
若非女子相交的手段本就比男人温柔太多,虽说春雨润物无声,威力却小得多了,加上姬梦盈的动作之间,很明显地看得出来是随着自己的反应逐步调整,渐渐地从试探累积着经验,温柔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拉入情欲迷蒙,显然只是初试啼声,拿自己当成试验节,祝语涵差点以为,自己是沦陷在一只如霓裳子的女色狼手下呢!
感觉到姬梦盈抚爱之间,自己竟渐渐感受到云雨情浓的愉悦,而且不是像姬平意后来对自己的种种手法,反倒像极了自己被媚毒驱策之时,隐隐约约感觉到的情欲炽烈。
若非手段深浅之间相差太多,加上知道那日自己与姬平意对战曹焉之时,姬梦盈可是一直都在前头战场上,心惊肉跳地看着邵雪芋与霓裳子之战,她可真要误以为当日暗算自己的,便是这看似天真的小姑子。
想到此处祝语涵芳心不由一动,无论如何姬梦盈也是名门出身,怎么样也不可能从家门里头学到这狎玩女子的手段,真要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不知来历的吴羽了。
而且,当日一战,吴羽在胜了商月玄后随即赶回君山派,若要说能够暗算曹焉,破他一身横练功夫,使得姬平意能一击成功,又在暗中算计自己,使自己在媚毒摧残之下,不得不失身于人,也只剩下吴羽有这本领。如此说来,也怪不得这人在自己情欲难当,与姬平意交合之时,能够如此恰好地在外头护法了。
只是祝语涵的思虑,也就到此为止了,姬梦盈所用的手法本就高明,加上自己嘴上抗拒,身体却是本能地迎合着她的抚触疼爱,有了自己的合作,她的试探自然是愈来愈大胆、愈来愈熟练。
做为她的试验品,祝语涵又如何能保持理性思索?娇喘之间她只觉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小姑的口手到处,飘飘然地舒服之至,忍不住搂紧了身上的她,美得再也不愿意稍有松弛。
整个人突地被搂得好紧,专心在祝语涵那柔软又坚挺的美峰上,姬梦盈美目一飘,只见嫂子媚目如丝,樱唇似张似合,香躯幽香四溢,说不出的火热诱人,肢体更是紧筵住自己,不令两女的胴体间有任何间隙,显然祝语涵也已经被诱发了情兴,姬梦盈不由又是得意又是伤感。
得意的是自己旁观之间,竟也能将段翎的手段学个八成,如此令祝语涵销魂快活。伤感的是自己已是如此,娘和辛婉怡被段翎痛快地玩过几十回,食髓知味后,哪里还离得开这坏蛋淫贼?
可惜姬梦盈所能学到的手段,也就到此而已了,终究男女有别,就算姬梦盈再冰雪聪明,学习能力再强,终生不出段翎那令女子欲仙欲死的肉棒。
她放松娇躯,整个人贴紧了祝语涵,与她唇舌交缠,香唾不住交流,腿股之间与嫂子紧紧贴合,不住摩擦着,虽没有深入的刺激,可那种柔嫩交缠的感觉,却格外有种甜蜜的滋味,两女愈搂愈紧,下体不住厮磨,再也不肯分开。
也不知是谁先泄的身子,又是或是两女一起泄阴高潮,迷迷糊糊之间两女只觉眼冒金星,感官再也没有用处,只有愈来愈强烈的快感在体内奔腾窜动,洗礼着彼此的娇躯,终于在两女同声嘶叫之间,都软绵绵地瘫了下来,柔嫩酥软的肢体却仍甜蜜地痴缠着,好像想把体内热烈的火焰传达给彼此。
床上热烈而旖旎的春光,虽已云散雨收,却仍不肯将粉嫩的春情给散了,一时间床上散乱的美景,仍是那么的诱人耳目,柔润甜蜜地将两女的身心都结到了一处……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哎……好梦盈……你好厉害……」虽说高潮已过,但祝语涵仍软绵绵地不想起身,即便不像男女性爱那般的火热激烈,可同为女子的胴体厮磨,竟也颇耗体力,祝语涵只觉整个人都似还迷醉在那浓情蜜意之中,一起深陷难起,感觉上好像比姬平意的手段还厉害许多,弄得她不由娇喘难平,心中暗忖若姬梦盈是男非女,只怕也是个让女人为他辗转难眠,相思难平的情场高手,幸好她还是个女人。
「嫂子……嫂子都差点被你弄得瘫了……哎……你……究竟从哪里学来这种东西……唔……」「只是……只是平时胡思乱想的啦……没什么的……」被祝语涵那如糖如蜜、清甜娇慵的声音逗得芳心荡漾,姬梦盈竟不由觉得已疲乏至极的身体里又有种甜蜜的需求产生,暗自心惊这坏手段的厉害,光自己都能让祝语涵如此投入销魂,怪不得辛婉怡对段翎难舍难离,连邵雪芋都将女子名节弃若蔽屣,对那香艳的「用药」法子爱不释手,嘴上虽说只是用药,心下却早已臣服了。
只是姬梦盈想归想、对段翎气归气,这段日子身遭剧变,也不致于像以往一般天真,若真让旁人知道,自己从吴羽身上学来这挑逗女人的手法,就算不会因此让他身份暴露,可有心人思索之下,邵雪芋与吴羽的事只怕就瞒不住了,她自然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说出来。
心下暗气自己功夫不到家,若换了吴羽在此,在他大展淫邪手段之下,身心臣服的祝语涵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问自己这种事情?
不过想归想,光只他跟邵雪芋合体交欢,就让姬梦盈心痛如绞,就算辛婉怡开解那苦痛仍是难消,怎么可能还会让他有机会对祝语涵下手?
姬梦盈眸若迷醉,纤手却仍娇柔乏力地在嫂子身上轻抚慢捻,虽去了那挑逗情浓的意味,仍是让祝语涵娇吟不依,床第间登时呻吟娇喘不休,一时间她竟没听出姬梦盈话语里头的破绽。
幸好姬梦盈的手段也就这些了,何况她虽也在自己身上试用过这手段,但像现在这样与旁的女人爱抚勾引,却也是头一回。现下的她春潮方过,比之祝语涵还要柔弱乏力,可没法再甜蜜地战上一回,不一会儿,两女已软绵绵地倒到了一处。
祝语涵娇瞠地亲了小姑一口,伸手将床被拉上,掩住了两女高潮过后春意绵绵的胴体,免得再看下去,说不定又要搞出什么邪火来。
虽说身上都覆着被子,但被底肌肤相亲,仍是情热融融,加上两女方才搞得情浓意蜜,娇躯香汗淋漓,那幽香被掩在被底,格外显得脂香肤润,光只交触之间都如此美妙,祝语涵差点压抑不住想再来一回的心,看着姬梦盈被情欲熬得嫣红娇甜的脸蛋儿,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若姬平意在夫碧瑶房中完了事,竟鼓其余勇回到自己房中,他想再振雄风自己自然非常欢迎,可若那时姬梦盈还在,岂不成了乱伦?偏生现在的小姑模样如此娇美诱人,也不知姬平意会否忍得住?
哎,自己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暗骂自己破身之后不知羞耻,夫妻床第合欢也就罢了,跟小姑也来这么一套,便说不上什么坏处心下却也觉得不好,没想到自己脑袋里竟也混乱起来,竟连这等念头都想地出来,难不成自己真的学坏了?
祝语涵轻咬银牙,将那胡思乱想赶出了脑海,一边放轻了声音,探头过去亲了姬梦盈一口,「好梦盈……这东西……是跟你那吴前辈学来的吧?」「不……不是啦!真的不是,不是他……」没想到祝语涵如此冰雪聪明,还是想到了吴羽身上去,语气里还特地加重了「吴前辈」三字,羞得姬梦盈忙不迭地开口否认,只觉芳心跳得好快,就好像深藏心底的什么东西被人看穿了一般,「嫂子你别乱想,真的……真的跟他没有关系啦!」「别担心,语涵识得轻重,不会乱说的……」见姬梦盈如此娇羞,祝语涵不由暗惊,现在的她哪里不知,姬梦盈会如此反应,便是芳心早系在那吴羽身上的明证,可那吴羽虽武功过人、见识高明,终究生的太丑,若姬梦盈真想嫁他,明摆的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头……然而祝语涵心下却不由微凛。若姬梦盈方才的手段,真的是从吴羽身上学来的,先不管吴珊是否已对姬梦盈动过手,光有这本领,女人试过之后怕是真离不开他,有这个代价,便被讥嘲讽刺怕也只得忍下来了。
「讨……讨厌……」听祝语涵这么说,姬梦盈虽高兴这嫂子知情识趣,不会随便乱说话,却也猜到自己方才的说词多半瞒不了她,心思乱转之下,不由想到了一个羞人的借口,虽是羞耻已极,光说出口都够可怕了,至少能把这局面应付过去,总比让祝语涵知道那大秘密的好些。
她怯生生地看了祝语涵一眼,连声音都压低了。
「这件事……嫂子真的……真的不可以说喔!我们打勾勾……」「好……」纤指跟姬梦盈的手指勾上了,等到松开时祝语涵才娇躯一震,她这才发现,姬梦盈的纤指上竟还有着异样的湿润黏腻,多半就是方才在自己幽谷里掏掏摸摸的成绩。看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湿黏,娇羞之间竟不由有种想将手指上黏腻吠吸舔舐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其实……其实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羞羞怯怯地嗫嚅连声,好半晌姬梦盈才开了口,「是先前梦盈好奇,偷偷去看……嗯……去看吴前辈跟辛姨行床第之礼的时候……不小心学起来的……」「是……是吗?」虽知多半如此,但听姬梦盈羞怯道来,祝语涵仍是大吃一惊,纤手忍不住掩住了口,才能免得自己叫出声来,等到恢复过来,这才发现方才沾染上湿润的葱指,早已在自己唇舌之间滑过一轮,那上头的黏腻已去,却又沾染了口中香唾,那满怀的羞意在心中暗思那时情景的映衬之下,令她身子愈发火热。
「好梦盈……你还真大胆,竟然……竟然敢去看……看那种事?」「是……是啊!」听祝语涵这一说,姬梦盈的羞意也起来了,眯细的眼儿羞答答地看着祝语涵,心思却也不由回到了那时候。
看着段翎在床上弄得辛婉怡服服贴贴,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融化在他怀中确实羞人,但怎么也比不上看到向来贞节自持、端庄矜持的邵雪芋,在床上被段翎几番蹂躏,直到欲火尽去才肯歇手,舒服得再也起不了身时的震撼!
但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姬梦盈也只能借题发挥,「真的……好羞人呢……看他把……把辛姨翻来覆去……弄成那个样子……」「停……停停停,好梦盈……别说了,怪羞人的……」虽看得出辛婉怡与吴羽间和乐融融,一点没有怨偶的感觉,想必夫妻相处之间甚为喜乐,但听姬梦盈言述他们之间的床第之事,祝语涵不由羞进了骨子里,哪敢继续听下去?
可心下却不由想到,连姬梦盈这偷窥者都能学到这些,若姬平意去跟吴羽讨教一番,自己与他的床第间事,岂不愈发变得乐不可言?只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偷偷望了嫂子一眼,见祝语涵虽羞得脸红耳赤,但眸中却隐现欣羡,姬梦盈不由暗叫不妙,刚刚嫂子似乎也被自己弄得很是舒服,若祝语涵也丢下了矜持,学自己一般去窥视吴羽的房事,看到了吴羽与辛婉怡相好时的床上雄风,也只不过是羞耻而已。
但若让她看到了娘亲与吴羽在床上相好,那「用药」的借口怕是瞒不过她,更别说可能会让姬平意也知道这件事,「可是……嫂子你可别去偷看……那次梦盈被……被辛姨逮到,被打了好一顿屁股呢……痛死了……」「当然……当然不可能去偷看,语涵可不是你……嗯……我想,现在梦盈也不敢去看了吧?」「那是当然……梦盈可不想又被抓到,打一顿屁股好痛的……」「不过……不过梦盈已经学到的东西……却也不能白学。」心知自己想说的话羞人已极,可话到嘴边却是不吐不快,「好梦盈……教语涵几招……毕竟……毕竟语涵也嫁人了,这东西……有用的……」「嗯……」听姬梦盈答允了,祝语涵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笑盈盈地伸手轻梳着姬梦盈细长柔润的秀发,顺道轻抚着她柔润温热的肌肤,抚得姬梦盈美目微眯,轻轻呻吟几声,显然颇为舒服。
心思既定了下来,祝语涵看着姬梦盈舒服满足的模样,对邵雪芋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虽说身为长辈,对儿子的床第房事总不好插口,更不能对儿女的妻子们厚此薄彼,但新婚之夜,丈夫就得留在别的女人房里,自己那压抑的哀苦想必也在婆婆眼内,不然邵雪芋也不会遣小姑子来安慰自己。只不过邵雪芋恐怕也没想到,姬梦盈会用这等手段来「安慰」自己吧?
虽知自己不该再想下去,但同为女人,又是姑嫂之间,再多亲近也不嫌多,祝语涵倒也真不把这当回事。她娇柔地偎到姬梦盈身边,状似随意。
「好梦盈……你那吴前辈……伤势如何?」「不算太轻呢……」听祝语涵问起吴羽,姬梦盈微微一怔,这嫂子向来与吴羽不甚对盘,即便是先前吴羽教授她与姬平意联手之法的时候,祝语涵虽说乖乖受教,对吴羽可没什么好脸色,直到后来夫妻联手除了那曹焉,祝语涵才算对吴羽佩服了些,可也称不上亲近,怎么会现在问起他来?
只是吴羽的伤势姬梦盈也关心得紧,有事没事的总会向辛婉怡探问,是以她也清楚。「那商月玄功力深厚,前辈为了速胜,硬拼之下内创不轻,不过辛姨妙手之下,应该已经恢复了……」「哦,是吗?」听姬梦盈这一说,祝语涵也呆了呆,她本以为那日烟雾之中,唯一可能暗算自己与曹焉的,除了吴羽之外不会再有旁人,但姬梦盈没理由欺骗自己。
更何况那日出来见人之后,祝语涵也已发觉,吴羽虽是面色如常,行动之间却有几分涩滞,显然伤得不轻,除非他连这事也能作假,否则抱伤之身,绝对来不及回来暗算自己,那日之事,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吧?#--iCMS.PageBreak--#「……若他能早日恢复,那就好了,到时候对……栖兰山庄之事,也多分力量……」见姬梦盈美目娇柔软媚地看着自己,祝语涵不由微怯,倒不是因为小姑的目光中有什么,而是她这状似平常的问题,其实是在打探吴羽的情况。
虽说姬梦盈涉世未深,多半听不出来,但心中有鬼,祝语涵自然难以神色如常,深怕一个不小心被姬梦盈看穿了,忙不迭地出言掩饰,「这次的事,夫前辈虽是好心……但语涵思前想后,还是得回云深阁请罪,否则师父见怪之下,语涵罪孽可就大了……」*** *** *** ***大车在官道上急急奔行,拉车的马儿虽是好马,但看鼻孔喷气、浑身汗湿的模样,也知马儿渐有疲态,着实赶了不少路,挥鞭的车夫也知不能再这样赶路下去,但车里的几人都是君山派的贵宾,他一个小小车夫可是绝惹不起的,偏生他们都急,要暂歇的话车夫可都开不了口呢!
在大车之中,姬平意虽坐得平稳,但看他眉头紧皱,身旁的祝语涵不住体贴地为他拭汗,却始终擦不干额间汗渍,便知姬平意心中有事,一时难以索解。另一边的吴羽沉眉敛目,手指轻轻地扣在车壁上头,颇有节奏的声音令车内颇有些渐渐入睡的气息,也不知正在考虑些什么。邵雪芋也是柳眉深蹙,车内气氛沉抑得让姬梦盈与夫碧瑶都不敢出声,只任难堪的沉默继续下去。
本来便发生再大的事,姬平意和祝语涵、夫碧瑶终是新婚,无论如何也该在君山派待上个把月,尤其祝语涵坚持要亲上云深阁请罪,连夫明轩和拂云子都差点拦不住她,照说是不该在这路上出现的。
没想到君山派双喜临门的欢悦还未平息,紧接着的坏消息便传了过来。威天盐众结义兄弟中排行第二刘濠的明石山庄,竟也被人所灭!山庄之中不仅无一人逃生,刘濠的尸身也在火场中被烧得焦黑,连面目都看不清楚,若非石渐仔细勘查尸身,怕还找不出兄弟的尸骨哩!
虽说与刘濠的关系,远远不若与已故姬园的关系深厚,但刘濠终也是一方名家,即便在其独子死后颇为灰心丧志,明石山庄的故人早已星离云散,但在姬园与石渐的努力之下,这兄弟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现今明石山庄的人手,绝大多数都是姬园安排过去的,没想到竟也遭了毒手。
若光只是刘濠被杀、明石山庄被灭,也不该打断姬平意的甜蜜新婚,但数月之间,栖兰、明石两山庄先后被灭,怎么看都觉得是针对威天盟而来的阴谋,教姬平意如何在君山派坐得住?
尤其传言之中,威天盟的五弟、远雄堡堡主全极中已率了门下弟子,进了老三石渐的怡心园,准备找出强敌一举击灭,身为栖兰山庄的后人,姬平意自然非得马上赶去集合,才是人子之道。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敌人既有能力一举击灭栖兰及明石山庄,就算算上栖兰山庄自姬园死后人手散离,明石山庄东山再起,势力并不稳当的因素,其实力仍非泛泛,照说绝不是无名之辈所为。
可就算邵雪芋与姬平意再怎么肠思枯竭,仍想不到对手的身份。原先还以为与黑道联盟脱离不了关系,但自君山派一战之后,在吴羽的进言下君山派上下虽是庆祝,戒备之心却没放下,黑道联盟确实没有出动,只隐伏着等待反扑之机,那又是什么人对明石山庄下的手?
「娘。」犹豫了许久,姬平意终于开了口,「儿子实在想不出来了。江湖上能有一举覆灭明石山庄能力的门派着实不多,可这里头与威天盟有隙,会下狠手灭门的却没有几个。何况……何况二叔武功不弱,却仍战死在来人手下,江湖上有这本领的便非屈指可数,也没有多少个,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难不成……难不成也是与攻击家里的同一伙人?那……那三叔岂不是……」「那批敌人,也不知与你三叔有没有关系。」邵雪芋柳眉紧皱,美目不由望了望仍自叩指沉思的吴羽,头却不由摇了摇。
她也想了许多可能的敌人,明摆的、潜在的都有,偏偏可能出手的却没有几个,更不要说是与石渐有关系的了。偏偏先前为了栖兰山庄之事,石渐早与全极中协调会合当中,连极少现身的老四杨挺都去找刘濠商量了,可说各兄弟都没有嫌疑,线索如此稀少,令人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叹。
「虽说是洪涛无尽的功夫没错……但身形实在差得太多……哎……」「会不会……是弄错了?」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辛婉怡,姬平意微微一怔,虽然辛婉怡没什么反应,但听到这话邵雪芋却已怨怪地瞪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不能不说清楚,这样下去误会可不成。
「辛姨的眼光平意自然相信,娘所中的也该是洪涛无尽没错。可是……可是当日兵凶战危,会不会……会不会是敌人故布疑阵,刻意误导娘的眼光,或是用什么扩骨秘法来舒展身形?」「可能性太低。」回想当日战况,邵雪芋摇了摇头。
「除非那人武功真已登峰造极,与娘一战时还能保留功力运使秘法,否则娘当日所见,该是那人的真实身形。而你三叔……那身形你也看过的,你爹与他兄弟做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你三叔有什么扩骨秘法。」「何况那洪涛无尽功力使来有些似是而非,又像是刻意击出,如果不是那掌力已有洪涛无尽六、七分威力,显系受此功真传而非偷学,娘也怀疑不到你三叔身上,如今仔细想来,栽赃嫁祸的可能性着实不少……」「既是如此,那就该是旁人栽赃了。」插进嘴来,夫碧瑶得意地瞟了一直沉默的祝语涵一眼,心想,你武功较高没错,但久在深山,对武林事可就不及自己了。
「若说到威天盟曾经遇过最强的对手,又是最有可能偷学这功夫的……恐怕就是当年被击落崖的段翎,那厮据说才智过人,又对威天盟有深仇大恨,若是他暗里布置报仇,偷学洪涛无尽好分化威天盟,可能性还高上不少。」听夫碧瑶这般说,姬梦盈本想破口大骂。这段翎与你同坐一车厢,还帮你君山派退去强敌,一直都与自己这伙人同在一处,如何有机会行凶?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邵雪芋已暗中扯了扯她衣袖,着她安静下来,便连一边的吴羽也向自己打了个眼色。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姬梦盈才想到不妙,若自己真脱口而出,也不知会否暴露了吴羽身份?夫碧瑶只知瞎猜还好,祝语涵和大哥可都没有那么笨,若露出了破绽,只怕车厢中人就要反目成仇,哪还能齐心对付那未知的敌人?
「若没有证据,还是别乱猜才是。」好不容易压抑心中的波涛起伏,若非当日眼见崖下段翎的惨况,加上这段日子他一直与自己等人在一起,显然绝无动手可能,说不定邵雪芋也会怀疑到他身上。
想到当日是自己等人将他迫入崖下,现在却得帮他辩明,还不能明说凶手不是此人的原因,邵雪芋心中也真是百感交集。她摇了摇头,似是不满夫碧瑶的乱猜。
「猜对了也不知该怎么找此人的行踪,若猜错了……岂不让真正的敌人暗中得意?事关重大,碧瑶得小心说话才是。」暗中啐了啐舌,娇贵惯了的夫碧瑶哪曾被人这般数落过?偏偏对方是自己婆婆,即便栖兰山庄已灭,威势远不若君山派强悍,但长幼有序,即便心下再多不服,知道无论邵雪芋或姬梦盈,心里都向着祝语涵,但这话碧瑶却是不敢回的。
咬了咬牙,她只能乖乖点头受教,不敢多嘴。
让夫碧瑶闭上了嘴,邵雪芋却没有半分喜意,君山派的夫明轩何等人物?即便姬园在世,对其也是礼敬有加,没想到生了这么个女儿,竟没遗传到其父半点温厚儒雅。
虽知便不论君山派的实力和自己亟须助力的现况,光看夫碧瑶与姬平意的情谊,这段姻缘邵雪芋便不想破,但不比不知道、一比气死人,同在车厢中的夫碧瑶与祝语涵,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差得太远。
「当年那段翎虽来历神秘,却向来独来独往,在这世上消失了十几年,即使他再出江湖,照说也纠集不了此等势力。」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夫碧瑶玉手以示安抚,姬平意也知两个妻子之间必得一碗水端平之理,只是夫碧瑶刚刚那话说得太匪夷所思,娘亲教训得很是。
他虽觉得妹子的表情有些怪异,就连一旁的辛婉怡表情也都怪怪的,一时间却想不到什么,只皱眉寻思。「何况那洪涛无尽乃三叔独门秘学,属内家心法,那段翎想要偷学也难,此事该当与他无关……咦?」伸手推开了车厢门帘,惊得车夫急忙勒马,姬平意却没理会车夫,只凝力于耳,专心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虽说距的远了,但那兵刃交击,混着人声,显然就在不远之处正有人在动手。
虽说家事缠身,现在绝非该管闲事的时候,但敌人身份相关线索实在太少,姬平意的脑子都已转进了死胡同去,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烦躁的心自需要寻个出口,连个招呼也不打,他飞身出外,向着声音来处冲了过去,耳边只听着吴羽和祝语涵不声不响地也跟了过来。
车内的邵雪芋一边令车夫原地停车,算是稍稍休息一下,一边按捺住了想跟过来的姬梦盈与夫碧瑶。无论发生什么事,有姬平意与祝语涵两人一起,总不会拾夺不下,更何况还有吴羽跟着呢!冲入了林中,只见不远处几个人正战成一团,立在当中被围攻的锦衣女子形单势孤,额上已然见汗,一人一剑在几名绿衣人的围攻下不伉一声地默默苦战,已渐渐难以支撑。
但她剑法高明,虽说已是守多攻少,围攻她的人数虽众,身手也相当不差,但要取胜还得再花一番功夫。
眼见胜败将分,绿衣人也稍稍松了口气,显然这一战虽以众凌寡,却是耗了不少气力,虽没停了手,口中斥喝之声却是不停。
「尔已无力逃出,再战下去也是徒费气力,还不快快束手就缚。若你弃剑投降,说不定吾等还可留你一条生路……若还负隅顽抗,当心性命不保……」绿衣人虽是言语逼斥,一副锦衣女已是俎上肉砧中鱼,只能任凭宰割的模样儿,而那锦衣女苦战至此,即便对方已稍稍松了手,仍是有守无攻,显然气力已然耗尽,再没法靠自己逃离,但仍是咬牙苦战。
别说松口投降了,连一句稍稍示弱的话语或吭声都没有,眼神一如先前的冷漠平静,彷佛即便苦战至死,也不会吭上半声的模样。
见了此女,姬平意不由一惊,也不管正围攻她的是什么人,手中长剑已化作虹光直斩而入,围攻那女子的众人虽听得旁边声响,但立在当中那女子剑法着实不差,一时间还难分心应对旁人,被姬平意一剑攻入,阵势登时乱了。
那锦衣女子正自苦战,难得有此机会自不会放过,长剑点黏卸移,已逼开了围攻者的剑势,正欲退时见到姬平意,竟不由呆了,连那些绿衣人也傻了。
见姬平意看清了那些绿衣人之后,也是不由自主地傻住,手中长剑凝在空中动弹不得。祝语涵心知有异,手按长剑立在姬平意身侧,摆出了戒备的架势,另一边的吴羽则似很有兴趣般地打量着众人,一时竟没有动作,场中只听得那锦衣女子难以压抑的散乱喘息声,不住轻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清了交战双方面目,姬平意傻了半晌,呐呐地正欲发问,绿衣人那边已先开了口。「平意,你搞什么鬼?竟要护着凶手,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先介绍一下两边吧,姬少侠……看来该都是熟人。」嘴上微微冷笑,吴羽漫步到姬平意身边,表面闲雅平静,手中却不住传来金铁磨擦之声,显然随时就要出手,「不知这些以多为胜,欺负人家单身女子的正道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否请姬少侠介绍介绍,好让在下闻名一番?」听吴羽这般说法,姬平意不由脸上一红,心下也埋怨了几句却不敢出口。虽说为了君山派和母亲的事,他确实颇承吴羽的情,但此人也不知跟名门正道有什么恩怨,嘴上从来不怎么留情。
在君山派的时候还好,毕竟夫明轩带领之下,君山派虽仍难免有些自以为是之徒,实际上却没什么恶行,吴羽便想挑衅也没什么好挑。但眼前的这些人确实都是熟人,听吴羽这般讥刺,姬平意不由讪讪的,偏生事实就在眼前,他想帮自己人说话都无话可说……虽然实际上也不想帮忙就是。
「夫君,能否给这几位高人介绍一番,也好让语涵知道该如何称呼才是。」虽说看姬平意一见那女子的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出手了,祝语涵心下难免酸意,但同为女子,见那锦衣女虽是以寡敌众,即便已战得汗流浃背,却是一声不吭,心下也不由有些敬意,对那些以众凌寡之人也多几分厌恶。
只是她也看得出姬平意似在顾虑些什么,若这些人真是姬平意的熟人,吴羽这般任意闻罪着实不是办法,何况她也极想弄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送个下台阶再说。
「这位姑娘,是平意四叔的义女,姓杨芳名柔依。」见那些绿衣人隐隐有合围之意,竟似把自己也当成敌人,姬平意心下生火,只是他早惯了这些人的作风,知道若不小心谨慎,眼下一战难免,缓缓踏上了一步,护住了那杨柔依,丝毫不落了下风。
「至于这几位,乃是平意五叔的弟子,远雄堡高手远近驰名,这位便是全五叔的二徒金贤宇,只不知自家人怎么动起手来?」「哼!」虽听姬平意称赞自己是高手,但那金贤宇紧绷的面色丝毫没缓了下来,他的师弟们隐成合围,个个都有跃跃欲试之色,也幸好金贤宇伸手示意,否则绿衣人人数仍占了优势,哪有不打的道理?
「平意你愈活愈回去了,明石山庄之灭,便是那杨梃所下的毒手,杨柔依身为仇人之女,我远雄堡自然不能放过。难不成你栖兰山庄打算庇护凶手不成?喔抱歉,我忘了现在早没什么栖兰山庄了,不知平意你仗了谁的势,竟打算为仇人出头,视我远雄堡如无人耶?」被金贤宇的话气得脸色泛红,虽知道远雄堡的人向来眼睛生在头顶上,原先在威天盟里便是出名的高傲,栖兰山庄既然落难,想必不会得他们什么好眼色,否则邵雪芋出谷之后,早该去依全极中了,却没想到金贤宇竟这般不留情面地当面讥讽。
若非他身为君山派长徒,早知行走江湖不能冲动,怕早要跟金贤宇动手了,即便这人武功已得全极中真传,又比自己大了近十岁,功力也深得多,但真要打起来,姬平意自忖自己这边也是胜多输少,怎么算都吃不了什么亏的。
踏出了一步正要说话,姬平意眼角一闪,耳边风声骤起,铁链声响中只听得绿衣人中闷哼连闪,惊叫连连,待他发现时,除了金贤宇左手按着右手,钢鞭被条铁链缠着,一时之间竟似举不起来外,旁的绿衣人掌中鞭均已落地,而一旁的吴羽嘴角带笑,右手轻轻一挥,已将铁链收了回来,另一边的金贤宇钢鞭垂地,一时间竟似已无法出手,只惊诧地瞪着吴羽,似见了鬼一般。
虽知吴羽武功高明,左手握拳时铁制手套如铁盾护身,右手伸展时铁链随指转动飞舞,那铁链紧系指上,与旁的用鞭者以手掌握鞭全然不同,虽是长兵器却是说不出的灵活。
虽说细了些,加上手指转动间甩鞭,力道上难免受影响,但灵动处却弥补了这个缺点,尤其五指均有铁链,施将起来声旋飞舞,食指使鞭时比之长剑还要轻灵翔动,姆指和无名指灵动稍逊,互相配合下却也灵巧多变,加上吴羽鞭上劲道特殊,竟似带着道门以柔克刚的秘术,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知晓吴羽即使对上自己与祝语涵联手,两人联手之威虽盛,但要能胜他也得要过一百五十招后,远雄堡的人必是讨不了好处,姬平意却没想到此人出手如此迅快、如此出乎意料,突袭之下金贤宇等人竟是没能走过几招,若非金贤宇武功也已不弱,只怕也要和师弟们一般兵刃脱手。
只是……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便出手,跟偷袭又有什么差别?微怒地瞪了一眼吴羽,却见他好整以暇地走了过来,手中铁链轻闪,已如伸手般将钢鞭「捡」了起来,丢还给金贤宇众人。
那闲适模样和方才显现出来的高明功夫,把金贤宇的气焰打了个七零八落,他虽呐呐连声地在嘴里嘟念着,显然输在偷袭之下大是不服,但却也看得出彼此武功差距,便怨意难消,一时间却不敢怎么出言相骂,「你……你这丑鬼,竟然出手偷袭,全没正道中人光明正大风格……究竟是什么人?」「在下吴羽,是栖兰山庄的人,奉姬夫人之命护卫少庄主身边。」吴羽声音中带着冷笑,一点没有想要压抑掩饰的样子,「栖兰山庄落难时节已过,少庄主刚击退曹焉等人,威名大震,本庄很快便要东山再起,金先生既说错了话,在下自然要更正。若金先生想找过这场子,待本庄之人与威天盟会合之后,在下在威天盟等待金先生大驾,若想请全堡主出手,在下也随时候教。」「你!」听吴羽这么说,金贤宇不由一惊。虽说远雄堡在威天盟中势力最强,此时栖兰山庄和明石山庄灭,怡心园更非远雄堡对手,是以本就有的骄狂愈发难抑,但他身为名门弟子,也不是没有眼光的。
曹焉的黑道联盟败在君山派手中的消息虽未远播,他也已知道了些许,只不知竟是姬平意主持,更不知连曹焉都死了,若此事真若吴羽所言,姬平意威名将震,加上邵雪芋未死,便是全极中亲自到此,也不敢失了礼数,他自不能做的如以往一般,「此事……之后再论……」「不知……金先生说杨四侠便是灭明石山庄的凶手,有何凭据?」暗里打了个手势,让姬平意不要说话,吴羽的声音清清淡淡,像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此事事关重大,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乱说的,即便栖兰、明石二庄落难,贵堡势力如日中天,也不能就此势压众人。毕竟灭明石山庄者与攻我栖兰山庄之人关系未明,凶手说不定便是以威天盟为目标,金先生说是不是?」「我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了,事实自是如此,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怀疑我师父之言?」皱着眉头,金贤宇举起了手,重重地向后甩了甩,那发言的绿衣人见师兄神色不喜,这才闭上了嘴,脸上却仍是忿忿不平之色,也不知是气方才被偷袭,还是气吴羽竟敢怀疑全极中所言。
虽然心中也觉吴羽所言甚是无礼,竟敢怀疑全极中所认定之事,但金贤宇毕竟也是名门高弟,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先不说吴羽武功高明,说不定比全极中也不遑多让,他既胆敢动手,光靠言语和威天盟的关系,怕是逼不住他不动手,光他话中点明的两点,就不是金贤宇所能轻忽。
虽说远雄堡人多势强,但若论真正的高手,全极中虽然自傲,却也不认为自己比石渐或刘濠高出多少,门下弟子限于造诣更不用说,若对手真是以威天盟为敌,光靠远雄堡一堡之力,恐怕未必守得住,到时候还得和栖兰山庄的「残众」联手——这批残众说不定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些——才能应付强敌,生死攸关,金贤宇自然不能随意开罪姬平意,更别说这对自己意含轻视之人。
何况眼前这丑汉话中之意还不只此,刻意点明了远雄堡在威天盟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表面上是在说远雄堡威名无二,实际上却暗指栖兰、明石二山庄之灭,仅余的怡心园势力不足,威天盟中再无旁人能威胁远雄堡的地位。
虽说在威天盟中已是说一不二,但怎么看远雄堡得益都不少,便被人猜测这等有利远雄堡的好事是远雄堡私下所为,便是没有证据,不知者也真容易听信谣言。只是理智虽能理解,但真要向姬平意与此人低头,金贤宇仍有些低不下去,毕竟远雄堡中人,在威天盟中横行惯了,如今却要低声下气,怎么也忍不住这口气。
若非师弟先开了口,虽令金贤宇心中微火,但也给了他冷静下来的空间,知道就算真想冲突,也得由全极中来决定,自己可不想当这个坏人。
他强抑着想要爆发的冲动,勉强冷静下来,声音中却压抑不住爆发与冷静冲突间的挣扎,「关于此事,不若请阁下与我等回到威天盟,再由师父解说一切,如此可好?」「这自然是好了。」见金贤宇竟服了软,以前一直被他压在下风的姬平意虽难掩得意,心下对吴羽却更为佩服,即便是借了自己击毙曹焉的威名,可光以言语就能令远雄堡落在下风,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非此人实在太丑,又一直跟小妹走在一起,令人看了便心生厌恶,光靠这才智武功,留在身边无论咨询或用武都是好事,「娘与小妹都在远处车上,我们便一起走吧!」「杨姑娘可方便行动?」见杨柔依虽是停剑入鞘,却是一语不发,也不知她是生性沉默,还是因着被冤枉而觉无语问苍天,又或者是已负了内伤,一时不敢言语,吴羽缓缓探前,遮住了远雄堡众人的目光,「不若先一道走,内人颇精医理,由内人为杨姑娘先行诊治一番可好?」「这怎么成?」虽说被金贤宇压下了气焰,但远雄堡中人向来说一不二,对姬平意如此低声下气,没有对他横插一手斥喝怒骂已是特例,还是看了他新立大功、威名正盛的分上。
眼见差点就要被自己等人擒拿到手的杨柔依,竟要被来人出手诊治,金贤宇几个师弟的气性可压不下去,趁着金贤宇还没来得及开口,已吼叫了出来。「此女与明石山庄灭门之事关系难辨,正该好生擒回受审,怎可以让人疗治伤势?姬平意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难不成是想掩护凶手吗?」「真相未明、是非未分,杨姑娘既还是威天盟中人,栖兰山庄身为威天盟的一分子,自不能放任旁人欺凌同盟。」看着祝语涵抢上几步,扶住了杨柔依,直到此刻她才显露了一点摇摇欲坠的样儿,显然苦战至此,伤得还真是不轻,就连祝语涵都看不下去了,吴羽声音一若平常的冷淡,「若贵堡真想强行动手,威天盟也不会坐视,不如让在下看看,远雄堡的高手实力如何?」「你……」「够了!」见师弟们气得脸都红了,一堆人挥拳挽袖想和吴羽见个真章,金贤宇连忙吼停了师弟们。
先不说刚才他们才被吴羽打得连钢鞭都脱了手,虽因着吴羽出手偷袭,但此人武功却也着实了得,长鞭飞舞之间犹似变成了好几根,绝非泛泛之辈。光吴羽话里的陷阱就够瞧了,竟这般容易就把远雄堡从威天盟中摘了出去,偏生师弟们全无所觉,只想到要跟此人硬拼。
虽说远雄堡在威天盟中实力最强,栖兰、明石二山庄灭后,远雄堡足可执威天盟牛耳,但若真放到江湖上,远雄堡便可独霸一方,却也称不上威震四海。眼下栖兰山庄的残部实力显然不弱,如果他们和怡心园加上杨柔依联起手来,恐怕虽还不足与远雄堡相提并论,要死守一方却也不难。
若这批联军索性抛开一切,干脆跟远雄堡分道扬镳,对远雄堡而言可也是不小的损失,无论如何金贤宇可不愿由自己来做下这般麻烦的决定,这等事还是交给师父来决定的好。
只是想归这么想,若真让杨柔依好端端地回到怡心园,石三爷武功虽高却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加上姬平意相护,杨柔依怕便给保下来了,这样下去自己这些和杨柔依斗过之人,也不知会否被这女人恨上。
杨梃向来孤僻高傲,这义女也和他同个性子,得罪了之后便得斩草除根,否则让对手翻过身来,自己这些人绝没有好结果。
「杨姑娘嫌疑未除,若不先行制住,怕又生枝节……」「此事不用贵堡担心。」冷淡平静地将金贤宇的话打了回去,声音虽是平和,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吴羽如此的决绝,祝语涵与姬平意对望了一眼,前者伸手将杨柔依扶着便往回走,只听身后吴羽的声音传来。
「若真有异动,凭在下与云深阁高徒姬少夫人,要解决并无问题。何况姬夫人也在后面,以栖兰山庄实力,要保着个人不让旁人得手,乃理所当然之事。」「哼!」听吴羽这一说,金贤宇再没什么理由了,尤其吴羽话里透出的情报可是大大不妙,对方既摆明要拂远雄堡的面子,只怕光靠势力威压难以折服对方,偏生自己这边的人连吴羽都未必对付得了,更不要说姬平意与云深阁的高手了。
再加上「冷月仙姑」邵雪芋仍然健在,她身为姬园的遗孀,就算对全极中而言也是长辈,即便师父到此,也得礼敬三分,更何况身为晚辈的自己?金贤宇吐了一口气,招呼师弟们拾起了落地的钢鞭。「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走吧!」「贤宇,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让人犯好端端地坐大车回来?」看着众人从大车上下来,见杨柔依虽是脸色微白,却是行动自如,很明显的没有被制,便真有伤势也已好了大半,站在怡心园门口那魁梧壮实的大汉登时震怒,甚至连跟邵雪芋打个招呼也没有,对着刚从外头回来,一身大汗的金贤宇等人就骂了出来,十足十的旁若无人。
「那是灭我威天盟明石山庄者的义女,乃我威天盟仇敌,便未当场格杀,也该制她穴道免得逃逸,你究竟把为师的命令当什么了?」「把人好端端的带回来,是我的命令。」见全极中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对着金贤宇发火,邵雪芋不由得心下有气。虽知这人向来如此,就连姬园在世也让他三分,但栖兰山庄落难,一心想扶儿子上位,恢复栖兰山庄威名,此刻的邵雪芋格外受不得旁人的轻视,更不用说杨柔依表面硬挺,心中着实凄惶,令她大起怜惜之心。
「若你全五爷有什么意见,不如来找雪芋发。」虽说从知道邵雪芋是中了「洪涛无尽」之后坠崖,在路上姬平意便和吴羽与母亲谈过,知道此去威天盟不同以往,危险处不弱于临敌,十有八九敌人便在自己身畔,尤其石渐与此事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再加上路上又发生了杨柔依的事,他本就在戒备当中,但姬平意怎么也没想到,娘亲一下大车,便和全极中对上,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身旁的姬梦盈也是如临大敌,反倒是要他小心谨慎的吴羽毫不紧张,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完全一副头一次见识大场面的乡下人模样。
「你……这……」没想到邵雪芋竟如此硬气,全极中大吃一惊,但无论他再骄狂自傲、目无余子,邵雪芋仍是姬园遗孀,长幼有序这名目,可不是武功高明能够扭转过来的。
他气得哼了一声,一时间却无话可说,只拿眼瞪着金贤宇,想着该怎么好生惩处这办事不力的弟子。
「好啦好啦!」见场面僵住了,站在全极中身边那身形矮小、犹若幼童的男子忙不迭地出面打了圆场,笑嘻嘻的脸上尽是养尊处优的富态,一团和气的全不像武林中人,若非邵雪芋深知其根底,恐怕还认不出来这圆圆的富家翁,便是结义兄弟中功力最为霸道刚猛的老三,怡心园之主石渐。
「大嫂好不容易回来,大家何必站在这儿吹风?赶快进来,让老石给你们接风洗尘。尤其平意你刚立了大功,做叔叔的实在为你高兴,只是……平意啊,你也未免得罪三叔的太过火了……」「呃……平意若有得罪,还请三叔见谅,只不知……平意怎么过火了?平意驽钝,还请三叔示下。」提着胆子听母亲出言抗衡全极中,本来从下车开始便暗提功力,想着向来高傲骄狂的五叔也不知会怎么动手,没想到真和吴羽说的一般,全极中虽是一脸怒气,却没有动手,甚至连大声点的话也不敢对邵雪芋说一句,心中暗自腹诽全极中欺善怕恶的姬平意,没想到一下子石渐便说到了自己身上,若非看石渐神情平和,彷佛只是开玩笑的表情,躬身施礼的他可真不敢回话哩!
全没想到自己哪里得罪了人,若说压下金贤宇的火气,好端端的把杨柔依带回来,或许是让全极中极为不喜,可怎么说……也牵不到石渐身上啊?
姬平意躬身不敢起来,眼角飘处只见祝语涵立在身侧,表面上没有动手,纤手却已握紧剑柄,像是随时都要出手,不由暗里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让祝语涵放松下来,恭谨的神态却不敢稍有变动,深怕真惹翻了长辈。
「还说没得罪呢?」哈哈大笑地走到姬平意身边,石渐踏起足尖,手好不容易才能拍到姬平意肩上,看得旁边的祝语涵心惊胆跳。即便她再自信,但石渐的「洪涛无尽」威名太盛,这双手也不知击死了多少黑道高手,以姬平意的武功,全无准备之下可经不起他一拍之威。
偏偏石渐此刻的举动,完完全全是长辈跟小孩子开玩笑的样儿,即便她心中再担心,再戒备石渐此人,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听石渐放声大笑。「君山派那一场,竟没通知三叔,你呀……未免太见外了……」「是平意的错,对不住……」听石渐竟说到这儿,平意心中不由一惊,方才石渐言语间,显然对曹焉战死一事已经明了,他心下还只惊讶,没想到江湖上的消息传得这般快,那一战不过月前之事,竟已传到了怡心园。
可现在却听得一惊,原本君山派和栖兰山庄虽相交颇深,与威天盟其他人却无甚交情,怡心园石渐更是向来最不想参与江湖事之人,是以君山派有事,全没想到可向怡心园或威天盟求援,却没想到石渐竟会这般说话,他心中不由有些惶然,更有些不由自主的疑惑。
「拂云子那老爷子高傲得紧,不想求援也是可以想像。」拍着姬平意肩膀,石渐刻意将眼飘向立在一边的祝语涵和夫碧瑶,嘴边笑意盈然,对祝语涵纤手按剑的戒备似全没放在心上。
「不过平意你这事却真做错了,娶亲这般大的事,竟连三叔、五叔都蒙在鼓里,好歹我们也是长辈,竟连个帖子也没拿到,连杯喜酒都没喝到,这么做可真太过火了,你说是不,嫂子?」「是雪芋孟浪了,还请两位小叔见谅。」方才虽提着胆子与全极中分庭抗礼,心下却着实惴惴,只没想到全极中竟没有发火,邵雪芋心下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悔。
若先前自己便知会这样,也不知可以少受多少闲气,只闹得场面这般僵,心下却仍有点儿慌,正好趁这个机会下台。
「那一战虽胜,可那黑道联盟也非泛泛,即便损了曹焉这龙头,余下的实力仍属不凡。君山派损伤也不轻,雪芋想先办了喜事,也是为了冲冲喜,却忘了给两位小叔通知,都是雪芋的错……」「哎,嫂嫂别这么说,相公这是说笑呢!」见场面在邵雪芋与石渐的笑语间融化开来,再没有方才的剑拔弩张,连臭着脸的远雄堡众人的手,也从钢鞭上松了开来,石渐身畔的美妇也不由笑了起来,秀雅清丽的脸蛋儿飘出笑意盈盈。
「难得回来,大伙儿赶紧进来,今晚我们大开酒宴,一是给嫂子和侄儿接风洗尘,二是让侄儿、侄媳妇补一顿喜酒,好事成双,大伙儿庆祝庆祝。」「是,这自然,这是自然……」听三婶这么一说,姬平意脸上不由一红,忙不迭地放开了祝语涵的手,又像想起了什么般,带着祝语涵、夫碧瑶与姬梦盈等晚辈,重新向石渐等人见了礼。
「那……就进去吧!」脸上怒意仍然未消,但全极中却不敢发作。虽说许久未见,但石渐和邵雪芋却默契十足地联了手,摆明了要跟自己为难,连石渐之妻,温柔可人的「流玉夜霜」解明嫣也开了口缓解气氛,即便全极中不惧翻脸,更不怕招惹众怒,但却也不愿把翻脸的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
他一边拔脚便向内走,一边心想着等进去之后,再看你用什么理由交代杨柔依之事?第四集 第五章 掌剑双修
众人入屋分别坐定,全极中冷眼看着立在邵雪芋身后,被姬梦盈与祝语涵翼护住的杨柔依,冷冷地哼了一声,身后的金贤宇连忙俯下身来,在师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让师父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全极中闻言之后,那不客气的目光直盯着吴羽,后者却是满面从容,丝毫不忌全极中似可生吞人的目光,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四周,便连石渐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也不管。方才在外头得顾忌着众人形象,毕竟无论石渐或全极中均是一派之主,若是争闹岂不贻笑大方?但此刻除了吴羽与辛婉怡外,均是威天盟的自己人,除了杨梃外仅存的头领人物全数到齐,心知接下来便是讲正事的时候,解明嫣也不多话,只指挥着石渐的几个徒儿出去戒备,让厅中消息不至外漏,自己则是坐到了石渐身边,颇带忧心地来回看着邵雪芋与全极中。
感觉到全极中目光怒火渐炽,虽说来此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说不定得和全极中好生争论一番,但事到临头,积威之下的惧意仍难掩没。邵雪芋伸手阻住了想说话的姬平意,求救的目光望向吴羽,却见后者笑意盈盈,一若在外之时,几乎全没把厅中紧绷的气氛放在眼中。
「嫂子,这位是何方高人,怎不介绍介绍?让本座看看究竟是哪儿蹦出来的人物,如此轻我远雄堡,难不成当我威天盟全然无人了吗?」见那人连眼都不望向自己,只不住打量着大厅中种种设置,尤其是石渐身畔几上那棋桌,显然对石渐爱好围棋这方面的兴趣比对自己还多得多,轻视之意昭然,向来受人奉承惯了的全极中不由愠怒,一拍桌案便开了口。虽没用力震动茶杯,表面上不甚动怒,但光听那声音中隐隐的震动,便知全极中情绪正自激动,只不想这般快便动手。
「这位高人姓吴名羽,当日在崖下救我母女性命,又在对付曹焉一役中出了大力,此来专为威天盟助拳,将来重建栖兰山庄,还得仗前辈大力,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五弟原谅。」「哦,是吗?」冷笑一声,全极中颇带挑衅地望着吴羽,虽听得金贤宇说明此人武功不弱,但当时他之所以能够在数招内败了自己弟子,多半也是仗着突袭之势,若论真实武功,全极中可不信自己对付不了这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人。
但对方终究是邵雪芋带来的,就算全极中再目无余子,也不能失了礼数。
「那终究还是外人,怎么就敢这样无礼,干涉威天盟内事?」「与其怪我干涉威天盟之事,不如还是请全堡主明说,杨姑娘是如何与明石山庄灭门之事扯上关系的?」吴羽淡淡一笑,伸手虚按,要邵雪芋安静下来,声音平和客气,却是冷冷淡淡,完全不把全极中将发的火气看在眼内。
「会对栖兰与明石山庄动手之人,可不见得就会放过远雄堡,杨姑娘单身一人,剑法武功虽是不弱,要挑过石三爷或姬夫人可还差得远,倒不知全堡主怎么这生忌惮,还派贵门金少侠率众千里追杀?莫非不派这么多人,就伤不了个女儿家吗?」「哼!」没想到此人不仅对自己徒儿不客气,连对上自己也是话中带刺,全极中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登时气得一张国字脸面皮紫胀,手中钢鞭格格作响,差点便要站起身来邀斗。
「关于此事,还请吴兄听石某一言。」见吴羽和全极中都快杠起来了,石渐挥了挥手,引来了两人的注意力,心下却不由暗笑,「真要说来,此事与杨侄女本身未必有所关联,只是……只是事关四弟,乃我威天盟家事,老五不想对外解释,也是情理之中,还请吴兄见谅。」「吴前辈的话,便是我栖兰山庄的话。」见全极中听到石渐言语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和外人多嘴的样儿,邵雪芋不由有气。
虽说全极中与石渐一个冷淡一个客气,但言下之意却殊无二致,都把吴羽当成了外人……虽说他也真是外人,但就算不说他与自己的关系,光看他前来帮忙的盛意拳拳,石渐和全极中的话语就令邵雪芋怒火微扬。
「待栖兰山庄复建之后,吴羽将是我栖兰山庄长老,此事雪芋早已决定,对吴羽无礼者,便是对我栖兰山庄无礼!」哦了一声,石渐与全极中惊讶地望向邵雪下芋,虽说几个人相交数十年,但他们向来只记得邵雪芋端庄大方中的宝相庄严,全没听过她如此斩钉截铁地为外人说话。
不过看一路上姬梦盈与吴羽极为亲近,两人不由对这吴羽留上了一分心。这般貌丑之人,还能让旁人如此着重,想必是有真材实学,更不用说他竟能力挫污衣帮那商月玄,一身武功只怕不弱于自己兄弟。
没想到母亲竟如此看重吴羽,姬平意不由一惊,不过仔细想想便即释然,这吴羽虽说容貌惊人——惊人的丑,但言语行动间并不惹人讨厌,武功才智也是一流,就算不说他与辛婉怡之间无比密切的关系,栖兰山庄需要东山再起,正值用人之际,正需如此高手相助,只要母亲不为了招揽此人,把小妹子也赔了进去,姬平意对尊此人为山庄长老,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比之吴羽未来在栖兰山庄的地位,石渐方才所言更吸住了姬平意的注意力。难不成明石山庄之灭,与四叔杨梃有什么关联不成?
联想到栖兰山庄之难,说不定也与杨梃牵上关系,说不定还要牵扯出威天盟的一个大秘密,姬平意不由身子微震,忍不住望了旁边的杨柔依一眼,却见后者脸色苍白,也不知是伤势复发还是想到了什么,若非靠得近的姬梦盈出手相扶,只怕还站不住脚。他心下微动,手已按到了剑柄上头,一时却不敢妄动,只等着场中石渐开解迷津。
「既然吴兄是栖兰山庄的自己人,那老石再隐瞒下去,就真不够朋友了。」哈哈一笑,石渐举杯就口,饮了口茶,姬平意却敏感地看到,三叔隐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自己这边新添了这么个神秘高手,令他不由惊喜,难保往日平静,只是石渐向来自负智计,便有惊动也不是这般容易暴露出来的。「当日至火场整理状况时,把老二的尸首找了出来,却发现他面上中了一掌……」刻意放慢声音,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连早知此事的全极中都没怎么作声,石渐才接了下去,「那一掌直击面门,是致命之伤,显见凶手存心取命,下手狠极,将老二的面目都毁去了,若非我们兄弟做得够久,对彼此的身体特征颇为熟悉,只怕连尸首都找不出来。最糟的是那一掌,哎……用的竟是兄弟的洪涛无尽掌力,功力已有六、七成火候……」「既是如此,便与攻栖兰山庄的敌手多了几分共同点,据内人试脉所知,姬夫人所受也是洪涛无尽之伤,只是伤势中还有它门功夫,虽见火候却不精纯。」手指轻轻叩在桌案上,吴羽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就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一般,「那……又与杨四爷有什么关系?」「问题就在这儿了。」摇了摇头,似不想相信自己要说出来的话,石渐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沉痛,「在明石山庄灭门之前,老四正在老二府上作客,讨论应对大嫂那边敌人之事,同时我也与老五先行讨论一番。本来老二与我约定好,在两边各自讨论出个所以然之后,便与老四一同到怡心园来,大伙会合之后,看看该如何应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会合,竟然就出了事……」「难不成……火场中竟没发现杨四爷的尸首?」闭上双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吴羽的声音终于带出了一丝讶然,「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将此事牵扯到杨四爷身上去?」「本来火场中没发现老四的尸首,我们最多只认为老四逃得一劫,不会想到什么其他的方。」叹了口气,石渐双目微阖,眼角竟已见一丝泪光,身旁的解明嫣连忙取过手巾,为自家相公拭泪。
「可当时老石寻尸之间,见到老二身上的却是老四的衣裳,本还以为找到的是老四,没想到仔细再看看,那衣裳却有着被旁人硬穿上去的痕迹,显然……显然是有李代桃僵的嫌疑……」「既是如此……」听石渐这么说,邵雪芋也不由觉有疑云。刘濠与杨梃身形颇为肖似,便是自家兄弟,如果只看背影,要误认都是常有的事,若是面容毁了,要分辨出来还真是不易,光只是衣裳上一点痕迹,要假造也未免太容易了,光想靠此来误导自家兄弟,或许瞒得过旁人,但以石渐之智,岂能上这种当?
「记得二弟胸口有个印记,是与生俱来,极难仿冒,莫非三弟是看到了这痕迹,才知道尸首的真实身份?否则二弟和四弟身形相仿,没看到面容,如何认得出来?」「没有看到那印记。」摇了摇头,微带怒意地看了全极中一眼,石渐面上竟似现出了些许老态,显然此事对他打击颇重,「尸首胸前被人用剑挖去了一块,正好就在印记之处,显是凶手用来混淆的手段……当然,光看此处仍是没法辨认尸首身份,只是故布疑阵的可能性也有。老石原本想先找杨侄女过来问问,弄清楚情况,没想到老五还是那火爆性子,这般快就动手了。」「哼,事情明摆着的,何必多此一举?」冷哼了一声,似对石渐优柔寡断的性子很是不满。这三哥智计过人,就是太爱力求万全,总要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才动手。
「那尸首不是老二就是老四,凶手既把衣裳都换了,又把那印记给挖了,明明就是要让我们误认,还有什么好想的?」「在下倒有个疑问。」似没把全极中的话放在耳里,吴羽望向石渐,「明石山庄满门俱灭,三爷如何知道当时四爷正在二爷府上作客?光只靠衣裳这线索,未免太薄弱了吧?」「这个啊……」似没想到吴羽竟问这种枝节小事,石渐微微一窒,缓缓地说了出来,「明石山庄虽然被灭,其实不是全部人都死在山庄里,有个庄丁负伤前来报讯,只是他伤势太重,才刚说得一句明石山庄遇袭,老二和老四正在应敌,之后便即断气,闻讯前来的老五甚至还来不及问到人呢!那时我与老五连忙率人赶去现场,只见断垣残壁,敌人早都望风而逃了。」「那……就真是可惜了。」叹了口气,吴羽摇了摇头。
「若是能够,吴某真想向那位报讯者灵前致祭,毕竟他也是忠勇之人,拖着伤势赶往怡心园报讯,只可惜仍是功亏一篑,可惜了……」「已经入土为安了。」石渐吁了口气,「是明石山庄的姬炎,原来也是嫂子门下出去的。」是姬炎?听到这话,邵雪芋不由一惊,原是从栖兰山庄出去的人,她也认得的,只是那姬炎向来精滑,趋逸避劳的事干得才多,轻功也不怎么样,她怎也没想到临到大难,这人竟会拖着伤势千里报讯,简直像换了个人。只是人都死了,死者为大,邵雪芋也不会如此不长眼地胡乱评判。
「此事……仍有疑义。」目光平缓地望向在座诸人,吴羽双目微眯,也不知在考量什么。
「先后攻击本庄和明石山庄,为首者用的是洪涛无尽的掌势,或许可说是凶手暗地修练,好用来栽赃嫁祸。但杨四爷向来独行江湖,一人一剑之威,宵小辟易,虽说高明却难免孤傲。凶手那边的人员虽说不多,却是锻炼精良,绝非临时成军,这票人马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若真与四爷有关,平日联络或训练之间,该会有些线索,怎可能如此神秘地拉出一票精锐来?此事着实诡异……」此人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石渐轻吁了一口气,询问的目光望向全极中与邵雪芋。
全极中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邵雪芋却低头沉思,许久许久才抬起头来,艰难地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此事乃威天盟中机密,便连平意侄儿也不晓得,也怪不得吴兄不知。」石渐饮了口茶,目中泪光盈然。
「威天盟其实除了栖兰山庄、明石山庄、远雄堡与我怡心园外,还有一支隐藏的力量,是由老四带领训练的影剑门,与威天盟一明一暗,作为奇袭之用,又或者有些不便由本盟出面的事也由其处理。说来若非明石山庄事变之后,怎么也联络不到影剑门之人,便到了驻扎之处也是人去楼空,我们还……我们还怀疑不上老四竟会与此事有关,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看解明嫣轻拍着石渐的背,着意安抚,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夫妻之间,反而颇似母亲安抚激动的儿子,若非厅中气氛,恐怕真会让人笑出来。
姬梦盈不由喟叹,石渐自幼便修练洪涛无尽这功夫,虽说苦修有成,掌力之雄一时无二。但这功夫太过激烈,石渐过早修练,也使得身体四肢受到过重的刺激,身形难以发育,虽已是一方之雄,模样看来仍如小儿,称雄武林的代价着实太大了。以往便因如此,姬梦盈才没有好好修练武功,毕竟这等代价,着实令人望而却步。
相较于姬梦盈还有闲心看解明嫣安抚石渐,姬平意、祝语涵等年轻一辈,却都被惊讶冲昏了头。这等重要之事,自己等人竟是一毫不知,盟中长辈也真会保密,不过由此也显然可见,他们究竟花费了多少心力在这影剑门中。为了在江湖上生存,也真是好早好早就做下了准备。不过相较于年轻人的惊讶,邵雪芋心中却更是百感交集。这影剑门虽是威天盟中的机密,但当年几次围剿段翎,虽没真的暴露出来,但以段翎之智,要说他全没发觉影剑门的存在,邵雪芋可真是不信。毕竟就连影剑门之首,杨梃的手下大将马轩,当年也曾跟段翎交过好几次手,没想到段翎竟会选这个时间点,刻意将威天盐这支实力暴露出来,真不知他心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转过了头,见杨柔依面色发白,邵雪芋不由心生怜惜。杨梃这义女自幼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毕竟杨梃未曾婚娶,大男人要带女儿可真不易,真要说起来,杨柔依与自己又或解明嫣的关系还要亲密些。
既然身为杨梃义女,影剑门之事自不可能瞒过她,只是杨柔依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竟然真的和她的义父有关!既然连石渐都这么认为了,恐怕杨梃便是那神秘莫测的真凶,影剑门也已从暗中维护武林正义的宗旨,变成他手中杀人之刀,这真相教她如何受得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楚楚可怜的杨柔依身上,转向自己的目光里全是责怪之意,全极中火气愈增,只是犯不着为此小事发怒。「本来本座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若她不知老四之事,也不会为难她,碰上她的时候本座也问过她那几日的行踪,没想到无论怎么问,她却是死不开口,全不晓得为自己置辩,本座自然只好先行拿下她再为行止,你们倒说说这有什么错?」虽说全极中说的理直气壮,但在场众人都知他向来作风,即便开口询问,也绝不像他所言那般客气,比之官家问案也不过少了官服和过堂刑具而已,除了吴羽「哦」了一声,颇有点兴趣地打量起簌簌发抖的杨柔依外,旁人望向全极中的目光竟是一点未变,气得全极中脸色紫的发红,别过头去再不肯说话,只留下侍立在后的长徒朴锺瑞、二徒金贤宇二人回瞪众人,气氛一时紧绷。
「不知那事发生之时,杨姑娘究竟身在何处?」询问的言语出了口,见众人责怪的目光全到了自己身上,吴羽耸了耸肩,仍是一副不当大事的轻松模样,与全极中的脸红耳赤恰成对比。
「凡事总得弄个清楚,何况此事关乎杨姑娘清白,在下自是不能不问,只不过……若杨四爷与影剑门的人都已消失无踪,全五爷却还能在外头找到杨姑娘,想必这段时日杨姑娘必然不与杨四爷一路,只是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此间行踪,还得请杨姑娘稍作交代以自清,各位说是不是这道理?」虽然是同样的问题,但出自神态平常轻松的吴羽之口,与出自全极中问案般的口吻,效果确实大大不同,只没想到杨柔依仍是抿紧了嘴不肯作声,泛白的脸上微染红晕,说不出的娇荏柔弱,全没一点侠女英风,看了只令人更加怜惜,全然不会把她和灭门凶手想到一处。
「看来……确实是有点问题。」察颜观色,吴羽似是看出了什么,他对着面上狐疑的姬平意摇了摇手,着他不要妄动,「不过也未必是跟杨四爷有关的问题。杨姑娘既不肯跟我们这些大老爷说,不若晚些跟姬夫人与石夫人私下说说如何?有些女儿家的私房话,确实不适合让连妻子都没有的大老爷们听到,说来若与此事无关,两位夫人也知此中分寸,不会随意泄漏出去的……」见杨柔依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和当初被自己逼问时咬紧牙关死不开口全然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全极中大是恼怒,偏偏身份摆在这儿,也真不好跟个小姑娘呕气。
只他对吴羽的火气却更大了许多,威天盟的结义兄弟之中,连那身段幼小犹若童子的石渐都娶了妻,只有自己和杨梃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杨梃向来高傲独行,也还罢了,自己身为远雄堡之主,却始终没个夫人,早是全极中一块心病,没想到这人边说边望自己还边偷笑,摆明了是说出来气死人的!
说来全极中也是威震一方的豪雄,又年当盛壮,本来绝不会没有姻缘,只是他气性大,又喜迁怒,一不如意便又打又骂,堡中家丁星离雨散,转换之快比之姬园过世后的栖兰山庄还要严重。
家丁已是如此,枕边人更是受不住,原先虽也曾有过妻子,但没相处个几日便下堂求去,久而久之连这么点机会都没了,身边除了徒弟之外,几乎没什么可以和他相处过十来年的人。
只是这等事终属私人小事,无论如何也不登大雅之堂,吴羽虽明讥暗刺,全极中却不好发作,只冷澈地瞪着身后差点忍不住偷笑的两个徒儿,迫得他们都闭了嘴,死气沉沉一如道学面目,这才转了过来,「难不成吴兄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五爷说的是哪儿话?此事如此重大,自然不能算了。」嘴边淡淡一笑,虽说吴羽面上彷佛被土石磨擦过般难见真实面目,但一直笑意盈盈,将面目也减了三分丑恶。
「只是姑娘家的事,身为男儿未必能弄得清楚,若事涉私密也有所不便,不若交姬夫人与石夫人探问,比之五爷或三爷来问要好得多……当然,若远雄堡肯派女弟子出面,几方会议一番也不是不行……」「胡闹、胡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全极中虽是怒火冲天,却不能不承认自己落在下风,偏生他向来性直气大,最是不耐女子细腻多变的心思。
远雄堡阳盛阴衰,除了厨房中几个老年仆妇外再无女子,便是朴锺瑞、金贤宇等徒儿,也都错过了姻缘,要说到女子私密之事,确实有些不便,只他没有想到,吴羽竟敢借着这种似是而非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将远雄堡从审问中排除了出去,这吴羽至多三十出头年纪,怎如此心思诡谲?心想着现在不跟你争,晚些再找机会发作。
见全极中被气得转头没法说话,向来仗他势子的朴锺瑞等人也无话可说,姬平意心中暗自得意,见石渐目光中也掠过了一丝得色,心想五叔向来得罪的人多了,让他吃个不大不小的暗亏,也算给受气太久的大伙出了口气,不由向吴羽投过一道赞赏的目光,但厅中气氛却不能这样压抑下去。
「不知二叔停灵何处?平意想先行祭拜,以尽晚辈之礼,不知三叔可行个方便?」知道结义兄弟虽是情深,但全极中向来高傲自负,收拾尸首这种事是绝不可能亲自动手的,若以个性而论,收殓刘濠尸首之事,十有八九是石渐亲力亲为,想来刘濠的尸首也绝对远不到哪儿去。
姬平意站起身子,一躬到地,声音中满是诚恳。虽说当年段翎事后,姬园和刘濠间颇有心结,连带着姬平意也与这二叔不亲,但人都死了,身为晚辈,这等礼数还是该尽的。
「这……这个……」不知为何沉吟了片刻,石渐还没来得及说话,全极中已先说了出来,「老二便停灵在后院,只是还没入土,平意你既然回来,确实该先去上灶香,尽些礼数才是。」「既是如此,那我也去好了。」站起身来,吴羽轻轻地拍了拍手,声音平平淡淡,好像说的是吃饭睡觉般的平常事,全极中甚至还没来得及反问一句「你去干嘛」,耳中听到的话已让他气得差点跳起来。「顺道验一下尸首……这回的事情着实出人意料,不亲眼看个详细,实在不能放心……」「你说什么!」怒吼声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格格响了起来,全极中一跃而起,一双钢鞭已然在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除了震怒外,还外加一丝得意,方才所受的气,彷佛都随着这一下发泄了出来,若非心知此人武功只怕不弱,以全极中的个性,钢鞭只怕比声音还早打下去。
也真不能怪全极中怒吼,就连向来不喜欢这五弟的解明嫣,听到这话也是怒上心头。虽说还没有入土为安,刘濠终究已被收殓入棺,俗语说死者为大,你竟然敢说要开棺验尸,身为死者家属如何能够不怒?
就连一直支持吴羽的邵雪芋及姬平意,脸上也颇为尴尬,一时不敢面对旁人愤怒的目光,倒是向来最怕这等剑拔弩张气氛的姬梦盈,却是一点色变也没有,只好端端地留在当地,显然对吴羽信任至极,全然不想问他究竟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厅里只剩全极中的怒吼。
「便还没入土为安,老二终已入棺,你凭什么开棺验尸,徒扰死者安宁?」虽是怒吼,全极中眼神中却有自己也没察觉的一丝兴奋。入厅以来这吴羽虽是言语带刺,可都是依足了理,让全极中便是受气也难以发泄,好不容易等到了对方一丝破绽,教他如何忍耐得住?」原先你欺我远雄堡,本座便忍了,没想到你妄自尊大,竟是不把威天盟放在眼内,看我如何教训你!」「这……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复仇为大啊!不亲眼看看死者的伤痕,不亲眼看看对手究竟有多少本领,教我们如何为死者报仇雪恨?想必死者在天之灵,便被打扰了些许,但也真心希望同盟之人能为他复仇,此乃是必要之恶,为了满足死者遗愿,这等事我等还是非做不可的。」听吴羽说的理所当然,解明嫣的满腔怒火才熄了一半,邵雪芋与姬平意也渐渐面色如常。毕竟吴羽所言也是在理,敌人如此神秘,到现在众人也不知是否真是杨梃和影剑门所为?
即便证实了对手,但向来练剑的杨梃,竟会将石渐的绝艺偷学到六、七分火候,连以智计自矜的石渐自己都没有察觉,其人隐伏之深可以想见,对上这种敌人,能多了解对方一点就是一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追查对方一点根底,便多一分克敌致胜的把握,这种事众人还是了解的。
虽说如此,但石渐却仍是眉目紧皱,彷佛对这提议很不满意,也不知是否因为怕打扰了自家兄弟的亡魂,而全极中好不容易找到这机会动手,哪里有可能放过?
吴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双钢鞭已打了下去,恰恰跟吴羽掌中细细的铁链战到了一处,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只是两人边斗,旁观者愈发觉得佩服,自然被佩服的绝不是众人皆知其实力的全极中,而是眼前这丑陋无比的吴羽。先不说吴羽在全极中狂猛的攻势之中,还能好整以暇地说话,光只在说这几句话之间,语气竟没半分停顿,若是闭目听来,便跟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一般无异,决不相信他在说这几句话之间,已连续闪避了全极中风声虎虎的四招猛烈进击,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虽说双方所用兵刃都以鞭为名,但相同的却也只有名称而已,吴羽掌中铁链飘忽灵动,挥舞打击之间却不带劲风,即便全极中一开始攻击时直捣其身侧,却是应付的轻松简单,竟将全极中迫了开来,显然所用的法子与长鞭类似,却是更进一步,飘忽之间更为难测。
而全极中所使的钢鞭,其形虽与长剑相类,却不似长剑以削刺为功,反而是强攻硬打,以打击为主的兵器,一时间场中风声虎虎,混着全极中的吼声,打得热闹无比,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这类兵器,其形虽似长剑,使将起来却比轻灵飘动的长剑多三分刚烈的战场气息,毕竟那是为了避免沙场久战之后,长剑锋钝刃折而减低威力,才发展出来的兵器,以全极中气性之刚猛锐烈,使上钢鞭正好得其所哉。加上他震怒之下出手,虽少了三分谨慎,却也多了三分刚猛,威力愈增,却没想到眼前这名不见经传的吴羽,竟还是轻而易举地接下了他的钢鞭。看场中战得热烈,石渐一双眼只盯着吴羽的一举一动,似要把他的动作全然印在脑海。以石渐这等眼力,自是早已注意到吴羽非以掌握鞭、以腕使鞭,而是将细铁链束于指上,力道虽弱了一半,灵巧处却恰可弥补不足。加上人有五指,现在吴羽不过是食指用鞭,偶而中指和姆指轻扬,似有若无地旁敲侧击几下,彼此援护之下,在全极中毫无察觉中间带动战势。
若他五指齐出,全无所觉的全极中只怕是非输不可,他一时看得呆了,竟是全然忘记了要喊停阻止这场战斗。
「够了吧?」心知石渐既不出言阻止,在场众人中若论武功身份,也只剩自己能够挡下这一战,邵雪芋微微摇头。她知段翎身份,即便有金龙刺十余年摧伤,这样单打独斗之下,全极中仍远非其对手,现在他在场中不过是耍着全极中玩而已,只是全极中却是全无所觉。
邵雪芋轻叹之间,人已观出空隙,闪到了两人之中,长剑连引带拨,将两人兵刃荡开,「这可是在怡心园!」被邵雪芋瞪了一眼,吴羽收起手中铁链,退到了一边,被堵住的全极中只气得脸红耳赤,但眼前之人是大嫂,又是出手息争,已隐隐感觉自己落在下风的他自然不愿继续打下去,正好趁此台阶收手,只此人所言确实过分,他便收手也不想住口,「难不成……大嫂也想打扰死者不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邵雪芋收起了长剑,她何尝不知吴羽之所以出手,一来是为了试全极中的本领。二来若威天盟中隐伏有敌人,也好让其误认他的真实本领。
没想到吴羽为了隐匿身份,不只弃剑不用,将自家兵刃整个改了过来,连在这等细节都做足了功夫,邵雪芋确实发觉,当年自己之所以几次擒不到此人,恐怕也不是先前所想的老天爷不长眼,「为了看穿敌人的本领,有些事也是不做不行……若二叔在天之灵有怒,便降到雪芋身上吧!」「哼!」邵雪芋的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全极中也知自己阻止不了,方才一战他虽怒火中烧,但几十年的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吴羽鞭法灵动诡谲不说,当中还隐有其他异处,战了数十合他也察觉到了几分,自知不是其对手,心下又气又怒,栖兰山庄从何处寻了这么难搞的人物出来?尔后远雄堡只怕不能像先前那般傲视威天盟了。知此时冲突不好,他索性也收了手,等待下次机会再定行止。
众人在祝祷之后开了棺木,看着那显然技术还不娴熟的小家丁们弄得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棺木打开,本来还有几分好奇的姬梦盈,虽同众人一起凑过头去,却是一见棺中情景便吓地缩回了头,簌簌地发着抖,害得众人中本该负责验尸的辛婉怡不得不空出手来,安抚着这小姑娘。
也难怪姬梦盈发抖,数年前姬园过世,身为女儿的她虽也协助过处理亡父尸体,但姬园终究是因病辞世,死相便不好看,也没可怕到那儿去。可现在棺中的尸首,却被烧得面容焦黑,加上掌创深陷,便再高明的眼力也难看出死者形容,显然凶手为了隐瞒死者真容,不只一掌击在死者脸上,还刻意烧毁其面目,为的就是让旁人难以分辨死者身份,其机心着实险毒。
只是老天有眼,那火未及烧毁死者全身便即熄灭,加上石渐灵目看穿衣裳上的破绽,让凶手难以全功,有了这些线索,加上影剑门神秘失踪的事实,真凶已是呼之欲出,便连邵雪芋望向杨柔依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戒备,更不用说一旁那手仗钢鞭,怒目在杨柔依与吴羽身上不住流动的全极中了。
反倒是石渐还撑得住,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棺中自家兄弟的尸首,退到一旁,空出位置来好让吴羽验尸,一边轻拍着身边全极中小臂,似是深怕兄弟一个沉不住气,又再争竞起来。
虽说尸首已被石灰炼过,加上时已入冬,尸首全无腐败之象,但棺中尸气仍令人颇为难受。闭住了气,深怕受尸气所侵,吴羽还没来得及俯身下去看尸首,一旁姬平意已扑了上去,握着尸体的手放声大哭起来,那模样看得一旁的邵雪芋柳眉轻蹙,鼻头一酸,泪水几也忍不住流下。
说来自当年段翎坠崖,为了争那仅余的一颗「九转龙珠」,栖兰山庄与明石山庄闹得不甚愉快,即便后来刘濠因此消沉,受姬园之助才能东山再起,两家仍不如先前结拜时那般和睦,姬平意这哭,多半非因心感刘濠之亡,而是从此想到了自家事。
自姬园死后,栖兰山庄也渐有衰败,否则也不会这般容易受人所侵。原先人在君山派,便有心痛也能稍忍,如此触景伤情,教姬平意怎不为之悲从中来?那哭泣之哀,让原本一心想找麻烦的全极中也为之黯然,按鞭的手也松了。
带着些许复杂的目光,吴羽瞥了姬平意意味深长的一眼,也蹲下身子,伸手握住死者另一只手,仔细观察着死者伤势。只是那一掌盖在脸上,偏生死后又惨遭火焚,便以吴羽目光之锐,要看出什么痕迹也是难上加难。他检视良久,终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换辛婉怡上场。
在姬平意的哭声之中,辛婉怡金针连发,刺入了死者几处穴道,她仔仔细细地看着金针入肉时的反应,纤毫不漏地检视着死者身上任何一点痕迹,许久许久才站起了身子。
「是洪涛无尽的伤势没错。」轻轻吁了口气,辛婉怡摇了摇头,虽说身在医家,见识过的尸首哪还少了?
但这样验尸的经验,对她而言也是不多,尤其死者死后又被毁尸,那模样着实堪怜。
「与姬夫人所中同出一源,威力远不若石三爷精纯,显是半路所练,只是功力与石三爷差距已不算太大,若非功体与三爷相近,便曾受修习此功之人真传,否则光靠偷学,实难有如此造诣……石三爷,这功夫……确定真的没有其他的传人吗?或是……还有连三爷也不知的高手练过?」「该……该是没有了……」见姬平意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石渐连忙走近,又哄又拖的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来,好让兄弟尸首继续在棺中沉眠,这才回答辛婉怡的问话,声音微微游戏发颤。
「我……我实在没想到……老四他竟然……竟然如此……呜……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没想到向来自负智计冷静的石渐,光只见了尸首便伤情若此,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旁人自然也不敢再多探问,生怕又引得他老泪纵横,只全极中气恨恨地一掌拍在棺上,震得棺木簌簌抖动,动作虽嫌无礼,但众人俱知他生性刚烈,又因着得开棺再看兄弟尸首的惨况,一时气急之下也是难免,连吴羽都没打算跟他牵扯这一点,只听灵堂之中,全极中怒火中烧的吼声迥荡。
「待本座擒得真凶,必要将他千刀万剐,以慰老二在天之灵,无论谁挡、无论任何理由都没有用!」「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连声附和全极中的话语,显然石渐也动了真怒,但他智计高明,乃威天盟智囊,自然比之旁人多几分冷静,「好贤侄,还有吴兄连同夫人,待会儿先去净身沐浴一番,洗除了尸气伤人,晚些才好说话……吴兄,据你看,这验尸……可验出什么端倪了?」「边走边说吧!」吴羽吁了口气,伸手礼请主人先行,边走才边说了出来。
「同样都是洪涛无尽的功夫,可以确定攻我栖兰山庄与灭明石山庄者同为一人……当日此人对姬夫人出手,功力未必用的十足,但是刘二爷功力还在夫人之上,就算可能加上出其不意偷袭的因素,凶手也非得全力以赴不可,尸体所中的才是其真实本领,到时候……恐怕还得请石三爷亲自出手才成……」你跑来验尸,结果就只是这句话吗?怒火中烧的全极中还来不及开口,石渐已先出了声。
「要为兄弟复仇,老石自无退缩之理,只是……老石也有句话想问,不知吴夫人可方便释疑?」「石三爷请问,婉怡无不奉告。」「吴夫人医术高绝,医伤治病的手段,老石自是信得过的……只是……」似是想着该如何措词,石渐许久才挤出了话来,「只是老石深知此功之威,那人的洪涛无尽功力便只有老石的六、七成,威力却也算不弱了,照说大嫂功力不若众家兄弟,该当吃不消此招,便有吴先生相救,伤势也不会好的这般快,莫非……吴夫人已有什么灵丹妙药,足以克制洪涛无尽的功夫不成?」「这个……」带着几分犹豫看了前后一眼,辛婉怡心中暗悚。这段翎还真是算无余策,竟连石渐会问出这个问题也预料得到,幸好自己也是早有准备。
「此事事关重大,不若晚上婉怡再向三爷明说如何?所谓法不传六耳,尤其或许还得利用此点对敌,也确实不好……」议太多人知道。「呃……是老石孟浪了。」看了前后人众一眼,石渐也知自己太心急了,毕竟怡心园中的高手远不若威天盟其他门派多,自己的几个徒儿中,也仅长徒太史轩的武功足以与姬平意等年轻一辈相提并论,其余的弟子差得更多,若非靠着洪涛无尽这奇门功夫,要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可是难了。
若辛婉怡所言之法,是克制洪涛无尽功夫的要物,确实不能随随便便传扬出去,「那就晚些……晚些再向夫人请教。厢房之中已备下热水,还请夫人先行洗浴,晚些再论此事……」见石渐与众人去得远了,姬梦盈还没从刚刚那怵目惊心的景象中恢复过来,只黏着杨柔依不放,两女一同簌簌地发着抖。
虽然众人没有明说,但显然都把杨梃当成了凶手,只顾忌着邵雪芋的面子才没对杨柔依动手,若非邵雪芋知道以杨柔依的性子,十有八九杨梃不会让她参与此事,刻意嘱咐她亲近杨柔依,只怕现在的杨柔依形单影只,失踪了也没人管!
「好梦盈……柔依没事的,没事的喔!柔依先回房了,晚些再见面吧!」见姬梦盈死命黏着自己,杨柔依心下暖洋洋的,她也知道邵雪芋并不因此见怪自己,否则也不会让女儿这般与自己亲近,只是她非但学了杨梃的武功,也学了杨梃的性子,即使没有义父那般高傲,也是清清冷冷的。心下温暖,也不像姬梦盈那般毫不在意地一脸天真娇态。
她轻轻拍了拍姬梦盈的肩头,慢慢退了开去。「先前之事……等……等到晚些……柔依再向大伯母和三伯母禀告,必不……不保留……」见杨柔依也离开了,姬梦盈穷极无聊,尤其方才姬平意真情流露,别说祝语涵,就连向来只有一脸骄态的夫碧瑶,眼儿都有些红红的,三人慢慢地走向客房去,她索性走到吴羽身边,却见他低头与辛婉怡谈论着什么,可不敢随意插嘴,等他们说到一段落了,才插了进来。
「嗯,前辈……方才验尸,可验出了什么来?若什么都没看出来……三叔还好说话,五叔那脾气可麻烦着……」「看到好重要的东西呢!」眼儿一飘,看向远去的姬平意背影,吴羽嘴角飘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姬平意比之其父,可要灵醒许多,只是事关重大,可不好跟这小姑娘明说。
吴羽慢慢放轻了声音,让姬梦盈本能地凑了过去,「你二叔掌剑双修,高明得紧……」「什么掌剑双修?」闻言一怔,虽说姬梦盈向来最怕刘濠,一点不敢跟他亲近,却也知道刘濠一生修掌,从不练剑,怎么到了吴羽口中,却成了「掌剑双修」之人?
「尸首的掌上有茧,右手生在虎口处,是用剑之人长久习练下所有,绝非惯于用掌之人。」吴羽淡淡一笑,又想到方才种种,「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小梦盈可不能随便乱说,知道吗?」「喔!」虽不知他囊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吴羽既然都这般说了,姬梦盈自是乖乖从命。***********************************
《剑起云深》第五集【内容简介】:身染嫌疑的杨柔依在众家女眷的温柔哄慰下,终于说出她不可能有嫌疑的原因,竟是在道上被名女子诱入香艳之事!然而威天盟内仍是暗潮汹涌,远雄堡主全极中对吴羽积怨难消,而威天盟派人前往医庐移植血蟾木时又折损数名要员,气氛一派低迷之际,全极中又想方设法欲打压吴羽。一夜,邵雪芊闺房云雨欢散,兀自瘫软之际,竟是全极中领着姬平意、石渐等人破门而入,直要捉奸,惩治吴羽!邵雪芊裸身惊怒之余,竟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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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难诉
那震耳欲聋的拍桌声,彷佛还在耳边回荡,杨柔依按着耳朵,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垂着头跟着邵雪芊与解明嫣走入房内,辛婉怡早在那儿等着了。知道即将来到的是三堂会审,杨柔依只觉耳边发烫,低着头坐在椅上,一时间连头都不愿抬起来,只听着邵雪芊等人的笑语。
本来接下来的话题一点都不好笑,照说邵雪芊的心情可轻松不起来,但一来杨柔依垂着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儿,做长辈的便知接下来的问答怕是不妙,即使与明石山庄灭门事无关也非易听之事,可看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也想先安抚她。
二来今儿个难得见全极中几次吃鳖,被吴羽气得脸红耳赤却又不好发作,几个人中除了辛婉怡外,旁的也不知受过他多少气,好不容易见他三番两头无话可说,这口气出的可真舒服,尤其邵雪芊更是笑语盈盈,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旁的不说,光只刚刚宴席之上,扭着脸不理人的全极中,见席上众人言笑晏晏,胸中怒火难抑,一开口便向杨柔依发作起来。
所谓父债子还,旁人见他对杨柔依大小声也真没法,偏是吴羽冷冷地加了一句:「父子兄弟相去一间耳,若杨姑娘得还她义父的债,全五爷身为凶手结义兄弟,该还的又有多少?」气得全极中一拍桌子,偏又不敢大骂,只一扬袖便退了席,带着弟子回房。
虽说兄弟情在,但远雄堡向来是威天盟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也因此养骄了全极中,连自家兄弟向来受他的气都受得不小,难得看他噎着气无处诉,邵雪芊虽然担心全极中会不会豁出去退出威天盟,但想到他退席时的模样,心中那幸灾乐祸的喜悦却是笔墨无法形容。
「柔依放心。」虽说一群女人笑得快翻了,就连身在局外,没怎么直接受过全极中气的辛婉怡也笑得花枝乱颤,但邵雪芊身为大嫂,总比旁人掌得住些。
她笑了好一会儿,便慢慢平静下来,纤手轻轻拍着杨柔依背上,着这紧张的小侄女安静下来,「雪芊相信,即便此事真与四爷有所牵涉,但柔依你绝对与此事无关,只是先前出事时柔依的行踪总也得交代一下,是不是?」「这……」俏脸微红,杨柔依垂着头不敢望向长辈们,可一来彼此都是女子,二来邵雪芊与解明嫣待自己向来好,即便问话,也不像全极中那般剑拔弩张,让她的抗拒感不至于那般强烈。
虽说一想到那时之事,杨柔依羞不可抑,可事关重大她也清楚,加上邵雪芊问得如此温柔,纤手又在自己背上轻拍慢抚,温柔的滋味透心而入,那樱桃小嘴可没法闭得那般紧了。
「既是……既是伯母相询,柔依自然……自然不能不答。只是……只是此间事……还请伯母万万别泄露出去,拜托了……」「这……这是当然。」见杨柔依未语先羞,小脸蛋儿红若烟霞,怯生生的满是少女娇柔,邵雪芊与解明嫣对望一眼,心中有喜又惧。
她俩都有过少女时节,自然知道如此神情必定牵扯到少女情怀,虽喜这小姑娘与家门仇恨无关,但见她如此娇羞,也不知小姑娘是经了什么事,身为亲近长辈如何能不关心?「雪芊知道分寸,其中详细情形……自然不能外漏的。柔依好好地说……」「嗯……」也不知有没有听懂邵雪芊话中之意,杨柔依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望了众人一眼,羞怯怯地说了出来……?走进了道旁亭中,杨柔依拭了拭汗,红扑扑的脸蛋上却有一闪而逝的茫然不解。她练剑已久,虽说造诣未深,但杨梃的冷峻高傲风范她已学了个八成,便是心中大惑不解,但若非此时无人在旁,怕还看不到杨柔依脸上难得的惶惑。
也真的难怪她疑惑,前些日子栖兰山庄被灭,「冷月仙姑」邵雪芊与姬梦盈同时失踪,消息传来威天盟不由心惊。会将栖兰山庄灭门的势力,十有八九也会对威天盟各门派下手,但敌人来历神秘,守密功夫又做得极好,事前没透一点风声,事后没留一点痕迹。
虽说杨梃也去了现场观察情况,回来却是一声不吭,也不知沉思些什么。杨柔依虽看得出来义父有事藏在心里,但她向来温柔乖巧,可不像姬梦盈那般天真烂漫,嘴上没个遮拦,是以义父不开口,她也不问。
本来栖兰山庄灭、邵雪芊与姬梦盈失踪,但姬平意仍在,照理说该当先上君山派寻人,看这遗孤该如何行止,只是对方终是晚辈,姬园虽是众人大哥,但他既早死,做为兄弟的众人自然该先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是以杨梃去寻刘濠、全极中上怡心园,便是要在姬平意出面之前,先尽量查询蛛丝马迹,讨论出个行动的办法,同时也将自家势力集中,避免被敌人个个击破。
照理说杨梃独行江湖,跟家大业大、各有据点的刘濠、石渐与全极中不同,他既出面,杨柔依就该跟着他一起行动,无论如何也有个照应,但临行之前,杨梃却先去了一趟莫离坪。
杨柔依本以为义父是想将影剑门的势力调出,与威天盟众人配合,给那隐在暗处的强敌一个好看,没想到杨梃却是孤身而回,杨柔依大为诧异,后来才知道影剑门之人不知为何,竟已撤出了莫离坪!
该当保持神秘的力量,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直帮着义父协掌影剑门事务的杨柔依不由吃惊,只是影剑门训练人手时杨柔依也在其中,深知这批人手的实力,虽说人不甚多,但要将他们无声无息间彻底消灭,武林中还没一个门派有这等实力。
本还想着或许只是马轩发现了什么,带着门内人马追了下去,可看杨梃眉目紧锁,心下既惊却不敢问,偏生杨梃却是不肯明说什么,只着她上君山派去找姬平意,协助他处理这灭门之仇,自己则到了明石山庄,先行与刘濠会合。
义父这命令来得不清不楚,杨柔依全然不知义父为何如此决定,只是她奉命惯了,虽是一心惶惑,却是没有多问,独身一人上路去君山派,路上却听得黑道联盟大败于君山派手上,姬平意大出风头,亲手击毙了曹焉那魔头,令杨柔依不由又喜又惊。
身为十二连环坞坞主,曹焉武功自是极高,便连杨梃与他几次交手,也占不了上风,姬平意能胜可真称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姬平意结亲的消息,听到这消息时杨柔依不由微怔,心头漫起了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压制着本来该愈走愈快的脚步,竟不由在这亭中呆怔起来。
本来威天盟中不只长辈们都是结义兄弟,年轻一辈也是自小一起长大,除了全极中那一脉的弟子继承了师父的眼高于顶,石渐的弟子们都比较有点年纪,相处间难免有点代沟外,姬平意、姬梦盈和她相处得向来不错。
听到姬平意结亲,两个妻子一个是云深阁高徒、一个是君山派掌上明珠,照说杨柔依该快马上山,备下厚礼好生致意一番,便不论她们的情分,也得帮义父致意。只是不知为何,这脚步总是快不了,步履间竟似有些踌躇,即便她怎么想加快脚步都没办法。
坐在亭中,纤手撑腮,入了神的杨柔依也不知脑袋里在转些什么,突地回过神来,玉手飞快地握住了肩后剑柄,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凝神戒备地望着面前的笑脸,一时却不敢妄动。
她身为杨梃义女,剑法反应均已不弱,便是刚刚出了神,也不该被来人坐到身前还全无所觉,心知面前此女虽未曾识面,武功多半比自己高明许多,若此人稍有敌意,自己怕非送命不可。
「哎呀哎呀,别剑拔弩张的,奴家会怕呢!」见杨柔依按剑戒备,人却未曾离座,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坐在她面前那宫装女子掩嘴一笑,玉手轻挥之间,流云水袖飘逸中透出一丝娇美,似要挥去杨柔依的敌意,那动作一点不似武林中人,只眼中不由透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
本来以杨柔依武功,便自己亲自出手,虽可制必胜,却也得到三十招之后,但也不知为何,她竟失神端坐于此。那女子虽也想出手,但她沉浮江湖许久,早知杨柔依虽是后起之辈,然而剑法反应都不会太弱,即便自己突袭出手,她在无神间的本能反应,也得让自己多费一番手脚。那女子本想刻意吓她一吓,若杨柔依惊得起身应敌,动作之间必有破绽,她便可寻隙出手,数招之间便将眼前此女手到擒来,却没想到,杨柔依竟有如此定力,让她满腹计划竟无由施为。
「不知前辈何人?还请示下大名。」方才握剑是本能反应,一定下神来,杨柔依方觉自己无礼。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面那女子白衣纱绣、发髻高盘,式样虽简单却齐整端正,神情中有种圣洁的芳华,令人见了便不由自惭形秽。嘴角那盈盈笑意,却缓和了圣洁气息中的拒人千里之外,令她敌意不由消失了大半,虽还握着剑,亭中却已没了那一触即发的气氛。
「小姑娘一定想知道奴家的名字吗?」娇柔地眨了眨眼,若换了年轻女子这样做未免有些轻挑,但不知为何,在眼前此女做来,却有种令人放松心情的效果,让杨柔依原本悬着的心,不知不觉就放了下来。
尤其当那女子水袖轻扬,拂开了飘进亭中的落叶,不使沾染到杨柔依身上,那毫无敌意的动作,让杨柔依的戒备放下了更多,便连手都不再紧握剑柄,只轻轻搁着,好准备随时可以出手,嘴上却还坚持着:「晚辈不知前辈大名,称呼上若失了礼数,那……可就不好了……」「别这么担心……奴家不会管小姑娘这种事的,奴家只是觉得奇怪。」笑吟吟地看着杨柔依,那宫装女子笑得好甜,看得让人心都暖了,就连声音中都柔柔地带了几丝蜜,软软甜甜,杨柔依身为女子,也没曾听过几次这等动人的声音。
「照说君山派不过十数里之遥,姬少侠婚礼将开,小姑娘现身于此,多半是要上去恭贺的,怎么……却留在这儿不肯上去?再晚可就来不及了……」「是……是该上去了……」被那女子暖暖甜甜的声音沁入心房,本已没什么敌意的杨柔依戒心愈敛,尤其她什么不好说,一说就说到姬平意身上去,弄得杨柔依芳心更如小鹿乱撞,乱得一发不可收拾,早已忘了该有的戒备,芳心登时飘到了姬平意身上。
看看这时辰,他该跟新婚的妻子们准备拜天地了吧?「只是……只是柔依没有备礼……这样空手上去,实在……实在是于礼不合……」「哦?」似是看到了杨柔依踌躇之间若隐若现的心情,那女子笑得愈甜,声音其柔如蜜,「江湖儿女,别在意这等事……何况姬少侠俊雅风流、气量如海,是成大事的人,哪会关心这等小事?姑娘赶快上君山去,即使没备下礼物,但人到心意也到,这杯喜酒……无论如何是该去叼扰的,他看到你去……一定很开心,拜堂成亲娶了新人,还一次两位大美人儿,那是多开心的事啊!」听那女子言笑晏晏,只说着姬平意如何如何好,妻子如何如何美,杨柔依愈听心下愈不知从何而来的沮丧。姬平意为人如何如何,她身为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然比外人了解的多,那女子怎么说也超不出她所知的范畴。
如今姬平意娶亲了,那压抑心中的万般感情,令杨柔依的反应也不似以往的迅快,甚至不知那女子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她只咬着牙,随着那女子的言语,芳心想象着姬平意此时的新郎官模样,还有邵雪芊看着新媳妇儿时难抑的满脸笑意。
「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压抑着的声音,不知何时从杨柔依口中跳了出来,幸好杨柔依还记得此刻面对的是陌生人,还不至于放声吼叫失了态,但她的自制就到此为止了,尤其那女子的声音中似含带着魔力,将她的心思都引到了君山派的喜堂之中,芳心的凄苦愈发难挨。
「杨姑娘不想听吗?怎么了?告诉奴家……」见杨柔依虽垂着头,没有放声,胸前却是不住起伏,彷佛正压抑着满心的激动,只是杨梃所教的沉着发挥了效用,让杨柔依纵然满心凄楚,仍还保持着没有冲动起来。
只是这内敛的风格,却将杨柔依的心思完全压抑住了,若待那情思的堤防崩解,爆发出来就可怕了。她纤手轻抚着杨柔依背心,一开始杨柔依还微微一挣,但她满心的酸楚正待安抚,那女子的声音和手又是那般温柔,抚平了她的抗拒,让她偎依怀内,再也不愿挣扎。
那女子温柔的声音,不只让杨柔依的芳心不由想象着此刻喜堂中的种种,大红灯笼下的喜庆气氛,恰恰与她心中的凄苦成反比,便连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感觉都渐渐释放出来。
直到此刻杨柔依才确认到,原来自己的心中,姬平意早已占了一个位置,只是此番情思非是少女平日能觉,专心练剑的她又一直压抑着这种感情,是以直到现在,杨柔依才发觉自己心中竟有如此念头。
若换了平日,这等念头一起,杨柔依必是努力压抑下去,毕竟彼此虽有通家之好,可一来事关少女娇羞颜面,二来杨梃虽与全极中表现不同,却也是向来高傲的性子,便有此心,也不可能由杨柔依提出,但现在姬平意都要大婚了,愈想着他的幸福满足,愈想到自己的孤单,杨柔依孤独一人,凄苦满心不能诉,这才在那女子的诱导之下,将满心的苦楚全哭了出来。
不知何时,杨柔依已俯在那女子怀中放声大哭,泪水不住沁出,将那女子洁白如玉的衣裳都染湿了。
此刻天时本寒,加上杨柔依心情激动之下,体内气息不由自主,本是最是容易受寒的时候,但直到杨柔依哭得没眼泪了,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对姬平意的心意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想到这女子根本是个陌生人,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怎就伏在人家怀里大哭特哭,还把自己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正想起身时才发觉,她抚在自己背心的手正自缓缓运功为己驱寒。
虽知对方该是好心,但杨柔依好歹也走过几年江湖,与那天真无邪的姬梦盈大是不同,激动一过随即恢复冷静,知自己方才着实失态。
虽说因着听闻姬平意娶亲后满溢心中的压抑使然,但也未免太过离谱,想到方才对方话语中种种,她不由惊觉,难不成自己是着了道儿?
只是杨柔依想要起身挣脱,却已来不及了,对方武功原就胜她两筹,加上彼此香躯紧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再清楚不过,杨柔依的异动怎瞒得过那女子?
她才刚想动作,只觉背心一麻,几股异样的劲力透体而入,温暖之间带着几许异样的酥麻,登时破开了杨柔依的内息,连制了她几处大穴,好些穴道甚至是连杨柔依自己都不甚清楚的,见穴出手既准又快,哪得她抗拒?
「你……究竟意欲为何?」虽是受制却是其心不乱,杨柔依几次运功冲穴,但那女子的制穴手法别具一格,功力又在她之上,杨柔依几次运息,竟连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反觉得意念到处,一种如饮香醪的醺然之意升起,便在寒冬之中,周身竟渐渐暖了起来。
一开始还暖暖的甚是舒服,但愈到后来,那醺然暖热顺着经脉游走,灼得杨柔依浑身发热,有种汗湿的潮然不住在肌肤上堆积,甚至令她想要宽衣,好让亭外的寒风冷却周身,也比这愈来愈潮湿暖热的感觉好些。
「只是……想要你而已哪!」那女子声音一如方才的柔软娇甜,但杨柔依心意既变,那醍醐灌顶般的醇然之味随即消失无踪,浮上心头的全是惶惧。
那女子搂得自己这般紧,纤手不住在自己身上揉搓,便连自己已被制穴也不稍松半点,加上这弥漫周身的火热,和传言中淫贼挑逗女子的方式相差无几,难不成眼前之人不是女子,而是淫贼装扮,专门等在此处准备对自己动手?
虽说满心惶惧,心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是自己思所未思的可怕,但不知为何,杨柔依心中那股不服气又羡慕的感觉,却比即将被淫贼淫辱玩弄的恐惧还要来得强烈许多。
若此人是传言中那种淫邪变态,连同性也不肯放过的女子也还好说,若她根本便是男人所扮,那……可真是太过分了,除非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易容之法,否则这等娇媚脸蛋、这等秀丽气质、这等柔甜声息,根本比女人还女人的家伙竟是男子之身,岂不气煞了天底下九成九的女儿家?
「你……究竟是谁?呜……」也不知那人施的是什么手段,除了穴道被制,1身内息提不起半点之外,杨柔依还觉得格外的酥酸无力,似连动根手指都难,亭中和亭外彷佛变成了两个空间,竟连外头的寒风飕飕,也影响不到亭内浑身发热的她,尤其此刻那人已搂起了自己,仔仔细细地观赏着杨柔依含惊带惧,却又强撑着不肯求饶哭叫的容颜,纤指轻轻刮搔着她娇嫩的脸蛋儿。
「这般美的小姑娘,还带着一身的冷傲剑骨,让人看了既爱惜,又想试试能怎么挫折你的剑心傲骨,把你彻底搞上手来……可惜你是威天盟的人,真是可惜了……不然把你收入门内,好生教导一番,保准数年之内,就可以多个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媚骨娇娃,实在是太可惜了……」被此人轻薄的动作弄得娇躯皆稣,好像那手指的轻搔,都能令人想入非非一般,杨柔依甚至没法保持刚刚的平静,只觉那柔软纤细的手指到处,好像肌肤都酥软了、毛孔都大开了,那舒服的感觉着实笔墨难以形容,若非深知此人恶意,她还真本能地想继续被这般刮搔轻薄下去哩!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杨柔依的芳心反而定下了些,别的不说,光抚上自己脸蛋儿的这几根手指,软柔纤细已极,绝非男子能有,便连女子之中,有这等柔软葱指的也是凤毛麟角,若对方也是女人,再怎么样,也没法对自己搞出什么祸事来。
心思及此,杨柔依却不由一惊,先不说自己放心的太早了些,有这等心的恶贼对女子而言绝对是可怕的。即使对方只是女子,可女子之间互相倾轧时的阴狠手段,也未必就输给男人多少,史事斑斑在目,岂是自己可以放心之时?
便不说史上汉初吕后着名的「人彘」,武周之时的「醉骨」等诡邪刑法,光只是武林之中,如此诡邪变态的女子虽是不多,却是个个恶名在外,令人不堪闻问,其中最为邪名在外的,便是数百年前玄阴府府主虚红莲。
传说她最喜狎玩女子,甚至还自创了一种邪法,可以颠倒阴阳,即便女女相交,也能采阴补阴,那时也不知毁了江湖上多少侠女,惹起众怒之后终被武林同道连手击灭,到现在别说玄阴府无后,那采阴补阴的邪法,更是连名字都没流传下来,更别说让人练习了。
相较之下,近的如黑道联盟中那出名的淫娃荡妇,号称夜夜无男不欢的霓裳子,可也没那般淫毒变态,但这不过是比较来说,现在江湖上虽没有那种连女子也爱的淫邪妖女,但邪道之中龙蛇混杂,虽有恶名昭彰之人,但行事低调、大隐江湖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若自己一个不小心,竟落到此等人手上,也真不知该说老天不长眼,还是自己前生造了什么孽?竟落得如此下场。
「哎……」虽说及时将求饶的声音吞在口中,但此刻受到的强烈刺激,仍令杨柔依忍不住呻吟出声。那人的手指在她颊边颈上轻轻抚过的滋味已是如此难当,当那令人又爱又恨的手指头,终于轻解罗衫,探进杨柔依衣内之时,教她如何能够承受?
尤其先前自她的指尖探入体内的火热,已灼得杨柔依周身经脉好生难堪,此刻被她一深入,彷佛诱起了先前潜藏的火热,杨柔依登时觉得浑身火热难当,明明呵气成烟的寒冷天气,在她身上却是热如火炉,便连夏天也没这般离谱。
虽知这火热只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那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诡邪手段,但此刻娇躯如入火炉,真恨不得将满身的拘束都剥光了才过瘾。
杨柔依又惊又怕,无论此人是男是女,光看这等挑逗女人的手段,便知绝非善类,偏偏她已全然无法抗拒,只能咬牙苦忍着一波接一波的刺激。
见杨柔依咬牙苦撑,原本颇带几分阳光痕迹的麦色肌肤,已被体内的火热灼得发亮,抚触之间柔润纤细,触感之佳乃是上等,全没有武林女子过分修练时粗糙甚至带茧的痕迹。
那人嘴角轻笑,手指愈发向内挺入,当她终于触到杨柔依小衣带结时,只觉怀中的杨柔依娇躯猛震,显然这一触令她大觉羞意。那人嘿嘿一笑,做足淫贼模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点……」不听这话则已,一听到这句话,杨柔依差点要哭出来。这等话多么像淫贼欺辱女子之前的好言哄骗,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表面上像是没受到什么伤害,然而一旦见红,对女子而言便是一生苦楚,她不由挣扎了起来。
可一来穴道被制施不出力,二来被那人搂得紧了,想挣也挣不脱,尤其挣扎扭动之间,娇躯与那人的接触愈发频繁,那种肉体上的刺激,比之先前那轻巧纤细的抚触,还要令人难堪百倍,娇喘之间,杨柔依的挣扎渐渐软了下来,只喘息着始终不肯就范。
见杨柔依虽还挣扎抗拒,却已无力回天,尤其挣扎之间,衣带半解,带汗的香肩已滑出了衣外,曲线之柔软令人一见难忘,加上她的手指已挑开了杨柔依小衣,扭动之间杨柔依胸前峰峦已然半露,那饱满间的深邃,不由将人的目光整个吸了过去。
她恶作剧地轻轻刮搔,搔得杨柔依呻吟难止,虽还不肯出声求饶,但那自鼻中不断透出的哼声,加上盈盈目光中的迷离,在在都表现出她的渴望,那人自然不会放手,只见她娇笑盈盈,纤手却不住在杨柔依衣内尽情爱抚着。
微眯双目,杨柔依死命咬紧牙关,却已难抑那透鼻而出的呻吟,双目早已是一片朦胧,能看到的只有那人愈看愈妖冶诡媚的笑意,还有自己衣上起伏皱折之间,透出那人手指在身上滑动的种种。
虽是若隐若现,其中诱惑处却令人叹为观止,尤其她正亲身体验着被对方挑逗的滋味,更是难堪体内春情,柔弱无力的纤手早不知是在推拒,还是在半推半就,无言地引诱着对方。
「不……哎……不要……」轻哼缓喘之间,杨柔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毕竟对方的手早已滑上了她柔腻高耸的一双美峰,纤细而轻巧地搓揉着她极其柔嫩的所在。
虽说胸前一双美峰不算甚大,可少女的娇躯本就无一处不敏感,加上她自幼习武,骨骼格外柔韧,肌肤更充满了健康的弹性,那处正是最有弹力的地带,给那人灵活的搓揉几下,种种酥麻已直透杨柔依的少女芳心,弄得她身体里的热更灼烫了一层,软绵绵的再没法推拒,纤手只软软地搭着对方,再没动作的力气。
酥麻火热之间,杨柔依更敏锐地感觉到,即便外衣未褪,在衣裳贴体的狭小空间之中,那人手指的灵巧动作竟是一点未受影响,轻而易举地挑逗着她敏感火热的胴体,小麦色的微褐肌肤早被欲火烧得通红。
不知不觉之间,杨柔依的小衣早已滑落下来,当她发觉之时,那人已取出了她的小衣,轻轻地捣在杨柔依肩上,让那沾染了女体幽香的贴身小衣,味儿直截了当地透入鼻内。
被自己身上散发的气息熏得鼻塞目茫,除了那幽馥的香气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杨柔依无力地轻扭着娇躯,此刻的她,早已管不得这样的动作能不能阻止对方,又或只是无言地挑逗着对方的淫欲。
偏偏轻薄柔软的小衣离体,外裳再怎么纤柔,总没有小衣来的妥贴,扭动之间肌肤与衣裳不住磨擦,还透着微微的汗湿,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甚至已感觉到双股之间那潮润的感觉,正不住从身体内蜂拥而出,感觉既羞人又火热,她真不知该去阻止抗拒,还是欣然承受。
「别……不可以……哎……不要……」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杨柔依少女的矜持仍不是这般容易崩溃的,只是两人搂得这般紧,扭动之间不只敏感的肌肤与衣裳相磨,更可感受到她紧贴着的火热娇躯,其暖热竟丝毫不输自己,刺激的感觉更加强烈,火热得令杨柔依几乎就要灭顶,不由自主地哭吟出声,再怎么示弱也不管了。
「不……求求你……别……别再继续了……哎……不要啊……」「放心……很快很快……很快你就不是不要……而是千方百计想要了……」听杨柔依终于开口求饶,感觉她似欲透体而出的火热,那人知道此女已彻底入彀,这下子再离不开自己掌中了。
望了望四周,虽说时已入冬,亭外风声呼呼,微阴的天却始终下不了雪来。
本来这等道旁亭中,绝不是好干事的地方,但人冬道路上极少人迹,加上此刻怀中的杨柔依娇躯火热软柔,再也迈不出步子离开。
那人虽不能不担心,若在这亭中径自行事,也不知会否有人扰了自己好事,但势已至此,可也不想多生枝节,反正自己也不是想搞什么大事,最多是出出气罢了。
心念已定,那人嘴角一笑,轻轻地吻上了杨柔依颈边颊上,灵巧的小舌到处舐得杨柔依娇躯剧颤,被吻过的部分好像比原先更灼烫了几倍,那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却也说不出的甜蜜,弄得杨柔依娇喘不休,好像整个人都落入了火堆,在那人的怀抱之中不住扭动着,迫切地将那纤细的手指迎入自己的身体,让动作之间愈发方便,那刺激也愈发在她体内生了根。
等到那人的手终于渐渐下移,逐步逐步移向杨柔依处子的要害时,那处早已一片泥泞,只待来人开垦享用。
「嗯……好香好软……好柔依的身子果真漂亮……光触感都这么舒服……」唇舌从不曾离开杨柔依的脸颊肩颈,尤其在耳壳间更是落力,连吸带吮、时吻时舐,勾得杨柔依芳心都快跳出来了。
听着那人羞人的言语,虽是愈听愈羞,却是一点推搪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那人愈来愈是无礼,「好柔依……慢慢来……嗯……奴家……奴家要脱你衣裳了……让奴家看到……全部的你……好美……」「不……不可以……在这里……」虽已着了道儿,也被逗得欲火焚身,连羞人的呻吟声都如此娇甜诱惑,但杨柔依终究还保着处子之身,那矜持可不是这般容易被破的。
即便已是不免,但这等道旁亭中,岂是干这等羞人之事的所在?先不说被人打断时杨柔依已不知该感谢来人救下自己,还是该气来人平白坏了自己的享乐,光只想到自己这般动情的模样被人看见,杨柔依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别在这里……呜……如果……如果被别人看见……柔依……就不能活了……求求你……」「放心……没人看见的……柔依再怎么享受……再怎么舒服……除了老天之外,都不会有人看到的……」见杨柔依如此娇羞可怜,那人心中不由浮起了一道庄严高洁的身影,气质高华宛若仙子降世,想到若有机会,也不知自己可否让那个女人也变得像身下的杨柔依一般,又乖又甜又娇又柔,媚得像可以掐出水来……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身影挥开,现下在自己怀中的是杨柔依而不是她。那人看着怀中杨柔依扭动难挨,不由食指大动,在杨柔依身上动作的更加欢了,再也不肯稍息。本来杨柔依还是个娇羞柔甜的少女,即便情窦渐开,仍是不识男女滋味,只那柔软的内在一直隐藏在如剑般孤独高傲的外壳之下。此刻被那人剥开了外壳,巧妙柔软地诱发着了杨柔依本质中的柔媚春情,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杨柔依只觉随着那人纤手到处,每寸肌肤都烧起了火,熊熊地燃遍了她的周身,将她每一寸欲火都烧了开来,不由自主地在那人怀中喘息扭动,纤足无力地轻踢着,也不知想踢着什么,只无力地挣动,像是代表她那处子矜持最后一点点的挣扎抗拒。
「别……」便不听那人言语,光从这一路上的经验,杨柔依也知多半不会有人经过,可被那人一点醒,心中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伤苦,在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挣扎之间,只觉那人的手既温柔又坚定地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本来她已被逗得欲火焚身,又知绝不会有人搭救自己,芳心动摇之间,竟就这么合作无比地轻屈玉腿、举手扭腰,让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落了下来。
衣裳渐落、香躯渐露,本来该当羞耻或畏寒的本能,竟不知飞到了何处,杨柔依心中只剩下解脱的喜悦。她迷蒙着美目,感觉自己赤裸的娇躯已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下,这感觉本已羞人,尤其那人丝毫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一边搂着自己坐其腿上,一边上下其手。
她一手轻抚着杨柔依胸前,感受着那美峰柔软又坚挺的弹跳力,一手则已直捣黄龙,在杨柔依柔弱无力的呻吟声中,轻轻分开了她双腿,缓缓从泥泞间探了进去,顺着她的湿滑渐渐探索起她娇稚的胴体来。
本来还想叫不要的,但不知为何,一双玉腿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一开始还紧闭抗拒,可被那人纤手轻拨,便柔顺地分了开来,将内里羞人的濡湿潮滑全然暴露,尤其当那纤细的手指轻轻顶入穴内,缓慢柔软地摩挲那火热的肉壁时,强烈的刺激令杨柔依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身子却偎着那人偎得更紧,此刻就算天打雷劈,也已经无法将她从那人的怀抱中拉离开来。
「好柔依,奴家说过……会让你想要的……」见杨柔依如此合作、如此驯服,早已不复飒飒侠女英风,完全是个惹人爱怜的怀春少女,那人不由大是得意。
没想到自己的手段不只对男人有效,对女人一样效果显着,先前那一仗之败所丢掉的自信,在杨柔依的婉转合作之下,又渐渐恢复过来。想到如果能让那女人也在自己身下这般娇柔婉转,那时的得意可就比现在还厉害的多,那人一边得意,一边在杨柔依峰上温柔地印下一吻,吻得杨柔依娇躯剧震,股间又是一股春潮。
「唔……」虽被那人的手段弄得头昏眼花、双目迷蒙,可那人的羞人话语,却还是不断地钻进耳朵里来,真羞得杨柔依想死了。可那人的怀抱是这么火热,自己的胴体这般灼烫,便连亭外的寒风都无法吹灭分毫,她又怎会想要逃脱?
情欲的渴望早已战胜了一切,杨柔依只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现在的她都不想再管了,只柔柔地渴求着那人。
「放心,奴家很公平……」一边亲着杨柔依坚挺如花朵初放的美峰,一边伸手在她娇美稚嫩的胴体上尽情游走,感受她那火般的热情,那人淡淡一笑,也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把柔依剥得光溜溜了……奴家也一起脱……跟柔依一起……赤裸裸的成了好事……保证柔依会爱上这档事……真的……」不……不会吧?
一边被那人上下其手,摆布的神魂颠倒,一边看着那人衣裳逐渐滑落,杨柔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连像自己这般抗拒的侠女,都被勾出了春情荡漾,那人竟还真的是女子!
发髻解下,乌云披垂,那女子虽也精光赤裸,可在自己眼前的胴体,却与自己完全不同,美得像会发光,令杨柔依都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若非那女子仍紧搂着她,一边宽衣一边大加挑逗,也不知她是生了几只手能同时做这么多的事,怕杨柔依早想逃了。
同样赤裸的女体交缠一块,感觉着彼此的火热,尤其对方的纤指只在自己股间滑动,探入虽是不多,却是步步触及自己的敏感地带,又或者是自己本就这么敏感,只被她手指触及时才有所自觉?杨柔依闭上双目,心中也不知是妒是羡,可那女子的妩媚形容,却已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中。
与邵雪芊的端庄高贵、宝相庄严不同,那女子神情中虽也有冰冷圣洁,令人不敢亵玩的风韵,可不知是她才用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与「圣洁」二字再扯不上关系,还是那女子的圣洁本就是外表,其实内里的冶荡妖媚才是本质呢?看她那模样,杨柔依竟不由觉得有些心动,即便那女子的外表是那般冰冷圣洁又不可亵玩,却令人不由有种想迷恋于她,任她尽情为所欲为的冲动。
那高挺的美峰,似靠双手无法盈握,纤腰之细、雪臀之丰,曲线格外玲珑,只说凹凸有致似还没法形容那惊心动魄,更不用说那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都有引人想入非非的无言诱惑,彷佛她的每一寸都是那么完美,却在令人无法稍起亵玩之心的同时,又有种想要和她尽情疯狂,与她全心投入,享受着那不堪为外人道的种种乐趣的渴望,这等人物杨柔依可是头一次见到。
只是她也没办法想得更多了,一来杨柔依已被那女子挑引得春情荡漾,娇躯如堕火炉,再不能忍受枯待,二来那女子也不会让杨柔依有更多思索的空间。她一把抱住了同样赤裸的杨柔依,饱满而充满弹性,比之杨柔依还柔软坚挺几分的肉球,随着呼吸起伏,不住在她背心轻磨,樱唇轻吐香舌,舐着杨柔依颈后,双手一扣胸一探底,只在杨柔依身上敏感处动作。
「不……哎……不要……」被她那般上下其手,挑逗的欲火高扬,杨柔依娇躯酥软,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偎在她怀中,只觉她的手和口都那般火热,诱得她整个人愈来愈热,连在背后不住摩挲的火热酥胸,弹动挤压之间,也是那般令人想入非非。
杨柔依娇躯不住颤抖,口中啼声似泣非泣,不知不觉间幽谷之中已是一波潮水涌出,润得那女子纤细的手更好动作,只觉那潮濡湿气润透了心,彷佛让自己愈发敏感。杨柔依反手搂紧了她,嘴里不自觉地哭叫着,也不知是迎是拒。
「是不要……还是不要停?」彼此赤体相磨,再没有一点隔阂,杨柔依的身体里头的冲动自然瞒不了她。
虽说经验极是老到,但她与同性之间的挑弄爱抚,也只是偶一为之的游戏而已,说来若非气不过前次输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她还未必会把稚嫩如杨柔依放在眼里呢!
轻咬着杨柔依小耳,她轻轻地吹着气,手上却是不停,还按着杨柔依的反应调整力道和位置,勾得杨柔依情欲如焚,不住扭着娇躯,偏是将触顶峰时,便被迫退了下来,想退又不能全退,那难过真不足为外人道,明知自己已完全陷入了那女子的掌握之中,但身在局中的杨柔依,却已无力抗拒,甚至不愿意清醒,喘息间只听那女子得意的声音耳边轻语。
「不说清……可不行喔!」「是……哎……是不要停……呜……求求你……别停……啊……」被那女子勾得真心话不由脱口而出,杨柔依虽是大羞,但这等羞人的言语出口,将她体内最后一丝抗拒化做飞烟,杨柔依竟不由有种解脱的欢悦。
若对方真是个淫贼,如此手段只为坏了自己贞操以求一快,或许杨柔依最后一点点处子矜持还有用武之处。但彼此同为女子,又是赤裸相拥,想来她对自己的处子身也没有什么坏处,杨柔依索性放开了自己,娇滴滴地喘息起来。
「哎……坏……快点……给……嗯……给柔依吧……求你了……」见杨柔依如此合作,完全抛却了侠女的骄傲,成了自己掌中的俘虏,那女子快意一笑,手上动作愈发加速,只觉随着杨柔依诱人的娇喘呻吟,还有赤裸酡红裸躯的扭摇磨擦,指间潮气愈甚,甚至连寒冬天气都冷却不了亭中两人的火热。
她虽也被杨柔依稚嫩的媚态勾起了火,但这一回本就不是为了毁杨柔依贞洁而来,最多只是满足手足之欲而已,她慢慢地调整着手上动作。
她这一调整,杨柔依可就惨了,稚嫩如她如何抵挡对方花招百出的手段?只觉随着那女子口舌舔舐、双手舞动,加上赤体相磨之间的肉欲刺激,自己已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她的意愿荡漾飘摇,她要让自己快乐自己便爽上云霄,要让自己难过自己便苦楚无边,这种完全被人操纵控制的感觉照说颇是不妙,但随之而来的强烈欢乐,却让杨柔依不由没顶。
她喘息着,随着对方的手段不住扭摇着肉体,只觉体内的快意愈来愈强烈,终于在体内最深处强烈地爆发开来……只是她爆了开来,那女子却是毫不停手,明明杨柔依也感觉到,那女子身上的火热绝对不输自己,却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控制?
竟还能如此冷静地玩弄自己的胴体,己身的肉欲虽旺,却是一点没有想被玩弄的冲动,可惜杨柔依也没法藉此机会反击了,现在的她只能无力地喘息着,随着那女子的手段飘飘欲仙,除了情欲的刺激外再也管不到其它,只觉那爆炸般的感觉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着自己周身,每次都比前一次更火辣美妙,推着她体会更深、更美的无法自拔……茫然之间,只觉那女子的声音在耳中响起,犹如纶音佛语一般,火热地烙进了杨柔依心底,她无力地漫应着,喘息之间只觉自己已升了天,甚至也不知自己应了些什么……#--iCMS.PageBreak--#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动
含羞带怯地将当日之事说了出来,其中最羞人的部分杨柔依虽是含糊带过,但她也知道,旁听的三女之中,辛婉怡与吴羽正自新婚燕尔,解明嫣与石渐也是老夫老妻,邵雪芊虽已丧夫数年,终是身心都已完全成熟的妇人,便她没有明言三女也听得出其中关键,只是此事着实不堪言传,是以杨柔依娇羞语毕,房内竟是一片静默,只剩下杨柔依激动的呼吸声最为响亮。
羞得不敢抬头,杨柔依甚至连心中都没法胡思乱想。说来此等羞人事本不敢从她口中说出,但一来事关重大,自己的行踪不交代清楚不行,二来义父背叛兄弟,这等打击着实令杨柔依无法接受,甚至连那羞人之事都挡不住这等震撼,心伤的她可不想再压件事儿在心底。
何况那女子在自己耳边轻语之事,与邵雪芊关系甚大,她原还有些挣扎于该不该说,现在鼓起勇气全盘道来,虽说羞人心下却是痛快得多,让她不由暗笑,自己先前的混乱迷惘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这一低头,却见到邵雪芊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拳,莹白如玉的手上竟隐现青筋,显是甚为用力,用力到若指缝间溢出血丝都不奇怪,杨柔依不由吃了那经历虽是羞人,那女子临走前又刻意留了话,要自己等着她的联络,也不知是否打算对自己的亲友做些什么,多半是敌非友。但自己便被摆弄得羞人,终究没真吃上什么亏,邵雪芊怎会气到这种地步?
「伯……伯母……」忍不住抬起头来,见邵雪芊目光微翳,表面上虽还掌得住,但同桌之人与她相处的都够久,自然看得出来,此时此刻,邵雪芊的怒火已是喷薄欲出,只还差没爆发出来。
不只邵雪芊,连辛婉怡的神情都颇有些不对,那模样吓得杨柔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非方才自己和盘托出之时,辛婉怡一直伸手为自己试脉,确定杨柔依确实没被那女子用上什么邪门手段控制住,杨柔依还真要以为,那女子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下了什么禁锢呢……只是真要说禁锢,也不是没有,杨柔依扪心自问,那亭中的感觉虽说羞人已极,但却也令人不由又羞又喜地向往,难不成所谓男女之事,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等话她可不敢开口问,只能等着邵雪芊先开口。
虽没看到辛婉怡在桌上伸手过去,轻轻握了握邵雪芊握拳的手,但解明嫣也非不擅察颜观色之人,见邵雪芊眉目之间渐渐化开,总算是选到了时间开口。
「嫂子……可知那是什么人?」「是霓裳子这淫妇……」咬着牙,好不容易才让声音从牙缝中绷出,邵雪芊心中说不出的怒火高昂。
虽说黑道联盟既找上君山派,就不会忘记因着姬平意的原因,极有可能将威天盟也拖下水,双方是敌非友,霓裳子会找上杨柔依也事属寻常,但若不是因为在自己手上吃了亏,霓裳子终究得顾着自己身份,不会这般纡尊降贵地亲自去弄杨柔依上手,搞得这小姑娘这般难堪,甚至因着时间上的巧合,又不敢将此事宣之于口,造成她差点没被远雄堡的金贤宇等人追杀送命!
而且听霓裳子临去前对杨柔依的话意,以邵雪芊等人的江湖经验自是猜得出来,多半霓裳子事前也没做下什么准备,之所以找上杨柔依,十有八九是在君山派输了一仗,心情郁闷之下,便如男人失意时会藉酒浇愁,或上妓馆找个女子发泄般,杨柔依不过是她临时出气用的玩物,否则以霓裳子的手段,要让杨柔依羞耻到连自己都问不出话,因而误会更深,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是她?」听得霓裳子之名,解明嫣也真吓了一跳,毕竟身为女子,对江湖上成名的同性关心自然要多上一些,尤其霓裳子虽艳名在外,名声臭不可闻,但在女子之中确实也是出类拔萃之人。
解明嫣对她虽称不上是羡或妒,但听到此女竟然对自己视若亲生的小姑娘动手,嗔怒之间也不由心惊。她自知武功不及,对上此女时多半只能逃遁,要为杨柔依报仇可难了。
「败在君山派手上也就罢了,怎会选上柔依来下手?这女人……也真不可理喻,难不成真想与本盟开战不成?」「嗯?」听解明嫣之语,显然对君山派一战内容不甚清楚,邵雪芊与辛婉怡不由微惊。照说在进怡心园之时,听石渐话意对君山派一战的状况可清楚得很,怎么解明嫣却不知情?
「当时君山派一战,双方约定三战两胜,除了雪芊与霓裳子拚了个和局外,夫大侠与外子分别获胜,这才退了黑道联盟正面的攻势。」见解明嫣对那时之事显是不甚了然,辛婉怡忍不住出言解释。
「至于曹焉之死,乃是他率领人马背道突袭,暗攻君山派重地之时,被平意与语涵连手击毙。怎么……三嫂子难道不知道这一点?从外头传回怡心园的消息究竟是怎么说的?」「是……是这样啊?」听辛婉怡虽不算巨细靡遗,却也是大略不失地说明了当日种种,即便辛婉怡已刻意将种种惊险淡化,在她听来仍是历历如绘,解明嫣不由一惊。
原先只因着事关姬平意,是以她刻意去将此事弄了清楚,只是事发不久,加上黑道联盟不愿张扬己身之败,君山派又顾着姬平意的婚事,没特意宣扬此战之胜,是以消息并不清楚,最多只知道黑道联盟大出意料之外的败北,甚至连曹焉都送了命,哪里想得到其中竟有这般多的变化?甚至连邵雪芊都出手了。
本来在见面之时,身为女子,对辛婉怡嫁了个那般丑陋的吴羽,解明嫣表面不说,心下难免有些烦言,只没想到那吴羽竟有如此本领。
黑道联盟中高手不少,即便曹焉不在,无论霓裳子或一戒僧都是一方高手,商月玄也不输上太多,没想到面对此等阵容,吴羽等人还能获胜,此人丑归丑,武功才智方面却真是令人不由佩服。
「明嫣只听说黑道联盟败退,回程后为曹焉发丧,然后由夏侯征继位而已,本来还不知相公怎么会说平意在这一仗立下了大功呢?原来如此……」没想到石渐的消息竟似不是从外头的流言中而来,想来此人果然不愧威天盟智囊之名,竟能从这等真假混淆的消息中厘清出真相来……想到姬平意立此大功,怪不得回来连腰都挺得直得多,面对全极中都不显弱势,杨柔依芳心微甜,却又陷凄苦。
自己被霓裳子下了这一手,便没真的失了贞,与姬平意之间的距离可又比先前远了几分,不由目光盈盈,几要落下泪来。
但邵雪芊与辛婉怡的表情就没有这么好看了,两女互望了一眼,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解明嫣望着两女。
很快的辛婉怡便转了回来,伸手拍拍杨柔依香肩,「好柔依放心,刚刚婉怡看过了……那霓裳子虽然……虽然做了这等事,却没在柔依身上暗下什么手脚,柔依不用担心,你仍然干干净净的,是一如往常的好孩子,那种小事……就当忘了也没关系……」嘴上微微苦笑,杨柔依虽点头应是,芳心却愈发凄然,先不说那般震撼之事怎么忘得了?光只义父一夕之间,竟变成了威天盟的仇敌,自己身为义女,也不知该去帮义父,还是该帮向来对自己视如己出,珍爱怜惜一若亲女的邵雪芊和解明嫣等人?
何况在这些之外,光姬平意已然娶亲,妻子中夫碧瑶乃君山派掌上明珠,祝语涵更是云深阁掌门爱徒,自己孑然一身,无论武功声名、亲友后盾都不能和她们相提并论,与姬平意之间的距离,只怕是愈来愈远了,教她如何受得?
芳心犹自纠缠,也幸好将那羞人之事吐露出来,至少少了些许心中的压抑,否则杨柔依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大哭出来?她垂着头娇躯微颤,却被邵雪芊一把拉入怀中,爱怜地拍了拍她粉背。
「好柔依放心……别人归别人、你归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好柔依永远是雪芊的好孩子,婉怡也是如此,是不是?至于另一方面的事……雪芊自然会帮你想办法,不用担心的……」「大嫂这话就过分了。」微微嘟起了唇,那模样儿看来不似三十许人,反倒有些少女般的纤稚,解明嫣玉手轻按杨柔依香肩,也搂了过来,「柔依也是明嫣的好孩子啊!怎么说的像只有大嫂你们要疼她一样?不过说起来,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等闲之事,这……该还好说话吧?」邵雪芊若明若暗地提了「另一方面的事」,杨柔依冰雪聪明,一听便知是自己与姬平意之间的事情,脸儿不由羞红,现在又被解明嫣挑明得这般清楚,她不由大羞,粉面垂贴在两女怀中,再不敢抬起来,连声音都不敢发了,只嗫嚅地轻语着,声音愈说愈低。
「可是……可是平意那边……该怎么办?就算……就算他不想管柔依身上的事,可义父……义父那样……教柔依怎么面对他?」「有雪芊为你作主,柔依你放心,只要……只要你好端端的,到此事解决之后,雪芊自会让你好好的进门,做姬家的儿媳妇……」嘴上说的理所当然,邵雪芊心下却不由打鼓。
虽说原先她心中理想的媳妇便是杨柔依,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无论祝语涵或夫碧瑶身后的势力都得罪不起,加上夫碧瑶虽是刁蛮骄纵,但祝语涵却温柔谦退,作为儿媳妇虽还不若杨柔依亲近,却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再加上杨梃之事渐明,要让姬平意同意再接受杨柔依为妻,难度可真是不小呢!
本来解明嫣说的也是,武林中人虽非官宦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所在多有,将来重建栖兰山庄之后,多几个妻子也养得起,偏偏夫碧瑶气焰太盛,虽祝语涵极力谦退争端仍然难免,夹在中间的姬平意都有些难为,光只两边的争吵原已经够伤脑筋的了,自己还要给儿子再加上一个人,便不说杨柔依与杨梃之间的关系,以及杨梃极可能就是灭栖兰山庄的真凶,这口也真不好开。
若姬平意是那种唯母之命是从的乖顺儿子,或许他心不甘情不愿,邵雪芊还可硬迫他接受,偏偏姬平意是栖兰山庄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也极有可能是君山派的下一代掌门,为首者自然不能唯唯诺诺、毫无主见,无论栖兰山庄或君山派,都没有意思将他培养成唯命是从之人,加上栖兰山庄被破,强敌当前,姬平意的坚持和毅力更是重要,便是现在也已隐有独当一面之风。
邵雪芊既心喜又心疼,却也不好就此压抑扼杀他的坚持,强逼他娶亲根本是一条绝无可能的路。
「好柔依,还不快拜谢婆婆?」见邵雪芊虽轻拍着伏在怀中的杨柔依,言语之间着意安抚,眉宇之间却有忧色,解明嫣也知这嫂子心中在想些什么。她虽高兴姬平意敢于跟全极中旗鼓相当的言语争锋,但这般强硬性子,也真让做长辈的不好说话。好不容易从邵雪芊话里听出了由头,她自然不能放过。
「婆婆都发了话,柔依这媳妇是做定了的,哎,可惜明嫣没个儿子……」「是,多谢伯母……不,多谢婆婆……」听解明嫣插了话进来,又喜又羞的杨柔依猛一抬头,见邵雪芊面上仍有为难之色,可对自己的爱怜却是一点不失,她心中既有姬平意在,对他的改变自然不能放过,也猜得几分邵雪芊的为难。
既然解明嫣都发了话,杨柔依正好藉这机会敲定此事。她羞答答地开了口,一开口便觉不对,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那四个蚊蚋般的话语,却定得邵雪芊不由苦笑。她轻抚着杨柔依秀发,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微嗔带怨地望了一旁偷笑的解明嫣一眼。
「只是……柔依还得忍耐些……」心知即便自己再爱杨柔依做媳妇,但先不问姬平意能不能接受,光要安抚先入门的两个媳妇就得多花心力。祝语涵温柔大度还好说话,要安抚那夫碧瑶,可就难上加难了。
权衡轻重,邵雪芊也非得把这档事稍稍移后不可。「现在平意心中全是复仇之事,柔依的亲事,恐怕得等此事了结之后……不过婆婆答应你了,这事绝不变更,柔依大可放心……」「呜……柔依……柔依好高兴……谢谢婆婆……谢谢婆婆……」「哎……这是喜事,哭什么哭呢?」见杨柔依喜极而泣,泪水不住涌出,看得邵雪芊既心酸又心疼,忙不迭地安慰着她,加上辛婉怡与解明嫣一起,好不容易才把杨柔依哄得破涕为笑。见杨柔依虽是低着头不肯抬,一副乖巧模样,却站在邵雪芊身后不愿出来,而邵雪芊也是一副理所当然,全然不理自己目中似欲喷火,全极中怒火烧心。
毕竟先前颐指气使惯了,这几日却是不顺心事纷至沓来,不论邵雪芊或年轻一辈的姬平意,甚至那不知来历的吴羽,对上自己都是分庭抗礼,一点不把远雄堡的威势放在眼内,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加上名分在此,全极中便再高傲自负,也不能全然无视辈分,一口气只能往肚子里吞,这等前所未有的经验着实令他不喜。
「不知姬夫人讯问的结果如何?」见师父气得脸上发红,咬着牙不肯说话,全极中首徒朴钟瑞闪了闪目光,代师父开了口,语气倒是客气许多,「若是无涉,还请夫人提出证据来,若杨姑娘确与此事有涉,便请姬夫人交出恶者,此事关乎威天盟威信,盟中各派都待夫人裁断此事。」「此事确与杨姐姐无涉,栖兰山庄与怡心园均愿担保,至于杨姐姐当日的行踪,事涉女儿家私事,朴师兄身为男子,恐有不便……还是请贵堡哪位女弟子前来,正好将此事说个明白清楚,也免得坏了各家和气。」听朴钟瑞开了口,姬梦盈站了出来,微带紧张地将准备整晚的回答说出。
本来这等回话之事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但吴羽也不知怎么打算,在听辛婉怡避重就轻地将杨柔依的遭遇说出来之后,便交代她好生准备,连应对之语都教得一字不漏。
姬梦盈好不容易有机会帮上忙,自然是尽心准备,虽是头一次响应对如此场面,却也说得明白清楚,只语气的微颤透露了些许紧张,但一回头看吴羽暗地竖起了大姆指,心喜之下姬梦盈也就轻松了许多。
姬梦盈是轻松了,全极中的怒火却更加高燃,本来他之所以不说话,而让徒弟开口,一来是因为他真气得不想说话,二来也是藉晚辈言语,拉低栖兰山庄的气焰,便是言语间出了点火气,也好收拾,没想到栖兰山庄早防到他这一招,竟让姬梦盈这小辈出来对答朴钟瑞,两人同等辈分,虽说年纪有差,但朴钟瑞也不好欺她年幼。
给这话一堵,朴钟瑞怔了半晌,才继续开了口,「事无不可对人言,即便涉及私隐,但事关杨姑娘清誉,不说个明白,无论何人担保都不行的……」听朴钟瑞追问下去,全极中嘴角微动,对这长徒的反应颇为赞赏,反倒是金贤宇微微一怔。向来在远雄堡内,朴钟瑞虽为长徒,在全极中心目中却未必最是重视,他识大体则识大体,可在全极中看来,稍嫌退让的作风,却难免堕了自家威风,没想到今儿个应答此事,言语虽是有礼,却也咄咄逼人,全然不像他以往作风,虽然为自家稍稍出了口气,心中却难免感觉诡异。
眯细了眼,吴羽嘴角含笑,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招了招手,让姬梦盈退了回来,后者樱唇微嘟,似是不满意自己没有表现的机会,可这等场面着实也令她紧张,勇气一过能退自然就退了。
「若朴贤侄真的有疑惑,不若请令师赶快收个女徒儿,关于私隐之事也好说明……不过若远雄堡下,有些外表看似男子,实际上却是女人的人物,也可以提出来,才有机会说明清楚……」「你!」听吴羽语含讥刺,若非朴钟瑞及时回身压住了师父,全极中差点没跳起来。
一开始他讥远雄堡没有女徒,全极中还可忍受,但他现在言语,摆明了要远雄堡提出个类似宫中宦官的人来,对一世豪雄的远雄堡门人而言,斯可忍孰不可忍?
但朴钟瑞压住自己时,暗中的言语也是有理,无论如何自己都得顾着身份,光跟别人家的小辈争执,算得上什么?何况此时何时?威天盟的团结胜于一切,心思及此,全极中也不得不抑着那一口气,脸红脖粗地坐回了位上。
「那等类似女儿的男子,本堡没有,但若贵庄仍是打算护着杨姑娘,本堡虽不能多口,但将来应敌之时,本堡却不能仍视杨姑娘为自己人,防范之间与敌同等,事涉安危还请贵庄见谅。」没想到连向来持重的朴钟瑞,都说出了如此重话,全极中微微颔首,颇为满意,向来不服他的众师弟也再无不满之态,反倒是邵雪芊有点坐不住了。
以往光因着全极中的性子,盟内各派便难免冲突,多是靠着石渐与朴钟瑞其间折冲,此时连朴钟瑞都撂明了话,她确实有些难捱,可吴羽仍是一派轻松。
「贵堡既有此愿,本庄也不能干涉,到时候大伙各行其事便是了。」「别……别气成这个样子。」见远雄堡与栖兰山庄将近翻脸,石渐连忙出言缓和,毕竟威天盟各派之中,以怡心园实力最弱,如果栖兰山庄与远雄堡闹翻了,威天盟实力大挫,对怡心园可不是好事。
但他也没想到,栖兰山庄刚经大难,态度竟如此硬挺,顶得远雄堡吞不下这口气。「大伙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光为了小事争闹,给小孩子们看了像什么样子?无论老五或吴兄都请稍停,光为了件小事争成这样,岂能续论大事?光一两个人不成大乱的,别放在心上吧!」「哼!」知道石渐所言是正确的,但全极中犹然不肯松口。
「可到时候列阵迎敌之时,别把她编到远雄堡这边,本座可不想打着打着,还得瞻前顾后,小心别被背后冷箭挨上一道。」「这……哎,算了,不若到时候远雄堡的人力,还由老五你自己亲自调遣,如何?」知道全极中情绪一来,有理也说不清,石渐微带歉意地望了一眼邵雪芊,一副无奈模样。
「至于本园与大嫂的人马,才统由老石与大嫂、吴兄一起调动,到时若有需要随时支持,至于杨侄女嘛……便守在老石身边,给老石护个驾,免得让对手有可趁之机,这样老五你可满意?哎,我说,别老是跟个小孩子家过不去,反正等水落石出之后,总能弄清楚事实的,老五你就先忍忍,别再说了好吧!」虽说全极中听了石渐的话稍稍平静了些,但邵雪芊的眉头却始终纠结。
关于情绪方面的问题,再也没有比将愤怒压在心底不管更糟糕的了,结总要解开才能松弛,把结丢在一边不管,只会在心底愈结愈紧,到最后爆发时就更一发不可收拾,这种事石渐总该知道的,怎么会这样硬迫全极中压抑?
只是要为全极中解结,这种事邵雪芊可不想干,这样看来石渐也是不得不为的选择。
全极中冷哼了一声回了座,一双发红的眼睛仍不住瞪着杨柔依,幸亏后者一直低头不抬,目光既不相对,便当没有看见这回事一般。
气氛虽仍紧绷,但至少还可以说话,石渐这才发了话。
「关于这回应敌之事,老石倒有些刍薨之见,敌人既然也学了老石的『洪涛无尽』,即便没有十成功力,实力也自不弱,如果说……如果说能将吴夫人医庐里的血蟾木移植过来,若此木木质能对付『洪涛无尽』,利用此木的效能布下陷阱,多半能够对敌人多点儿威胁,还请吴夫人俯允。」「这……这是自然……」见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辛婉怡芳心一颤,不由往吴羽面上飘了一眼。
她也知石渐之所以如此打算是为了应付敌人,毕竟敌人既练了洪涛无尽,自知其功之威,若是同一种功夫,比的就是谁功力更深一点,敌人要对付自己这边时,多半会先想办法避开石渐,有了血蟾木布下机关,应对敌人的把握就更多了一分。
但石渐更多的打算却是,将所有能够威胁自己的东西,都移到自己眼下好方便控制,免得旁人偷用了来对付他,若非顾忌辛婉怡与吴羽,只怕还不会开口相询,这种事所有修练秘招之人都会想到,辛婉怡自不会戳穿。
「先师原先植了四棵血蟾木,便在医庐旁边。」一边说着,见姬梦盈张口欲言,吴羽连忙丢了个眼色制止了她,只是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辛婉怡身上,也不会有人管到姬梦盈这边的异样,「这些是域外所生的异种,其实极难养活,中原之境除了这四棵之外多半没其它的同种了……只是既要移植至此,婉怡还想先看看怡心园的环境,好确定可以存活,还请石三爷引领。」听辛婉怡这么说,姬梦盈本能地就想开口。她记得那血蟾木明明有五棵,旁人或许会弄错,但血蟾木是辛婉怡一直以来精心照料,她岂有可能忘了血蟾木的数目?
但便不说母亲面色严峻,与吴羽不约而同地拿眼瞪着她,光只想到来此之前吴羽已刻意交代,在威天盟中众人不可多话,便听到有什么不大对劲的事,也不要急着开口补正,万事都让年纪大些的人去处理,只没把「小孩子有口无心」这句话挂在嘴上,姬梦盈虽觉不对,但见母亲如此,也只能乖乖闭嘴不多话。
「啊……这当然了。」听辛婉怡这句话,石渐微微一震,似没想过这问题,全极中等人不由偷笑,没想到智计如他,也会漏了如此关键的一点。
只见石渐与解明嫣对望,眼珠一转便想到了地方,「这个嘛……怡心园东南侧有间小庐,乃是祖先牌位所在,那处向称荫凉,与吴夫人的医庐相当,栽在那儿多半不错,晚些老石与吴夫人前去探勘探勘,若是适合便派人前去医庐移植,若不适合再另觅地方,反正怡心园也不小,要找到地方栽植这血蟾木该是不难,吴夫人以为如何?」「这样……恐怕夜长梦多。」吴羽微微一笑,似就在等石渐的这句话,「敌人既花了大功夫去修习『洪涛无尽』,目标想必就在石三爷身上,对于能克制此功之物必不会放过,此事虽属秘密,除了厅中众人外再无旁人得知,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敌人一旦听得消息,必会马上前往毁树,不若内子先留此探查地势,我前去照顾一下树木,避免被敌人捷足先登,三爷以为如何?」「这样也好,吴兄想得周到。」点了点头,石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显然对吴羽的快速反应颇为满意上芳人也想得到,智者所喜便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石渐难得遇上个头脑反应可与之比拟的人物,自然是颇为满意的了。「不若我们分头进行如何?嗯……为了观察医庐风土,老石让长徒太史轩与次徒司徒祥一起前往,也好有个照应,这一路上劣徒还请吴兄多多开导才是。」没想到光连这种小事上,吴羽也要占优,想到这回又让吴羽表现,全极中憋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听石渐这么一说,不由马上开了口,「我这边也让起俊过去,多些人多些助力,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出错。起俊,你这回过去要多加小心,别误了事,把事情好好办成,知道吗?」「徒儿晓得了。」听师父把这重任交给了自己,全极中的三徒李起俊登时大喜。大师兄向来不被师父所喜,二师兄又刚出了岔子,这等表现的机会岂能让给旁人?他连忙一躬到地,这礼行得端整已极,「徒儿必不负师父所望。」「那……我也要去。」见怡心园和远雄堡都派了人,姬梦盈马上举手,「梦盈也想去看看。」「也好。」听姬梦盈这么说,全极中差点爆发开来,这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你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去干嘛?便连李起俊也皱起了眉头,全极中既派了他去,就是要他负起此事的成败责任,多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姑娘怎么会好?
可赶在全极中与李起俊来得及开口之前,吴羽已先表态同意,「姬姑娘自幼便去过医魔,对那儿的地形比在下还来得熟悉,也方便到四周寻找人手,毕竟移植树木不是件小事,光靠武功高明可不太够,有熟悉地方的人同往也是好事。」没想到吴羽这般快开口赞同,全极中已到了嘴边的异议不由又吞了回去。他向来高傲,极不习惯被人抢话或者反驳,加上自碰上了吴羽之后,老是被堵得有气无处出,反应上已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竟没办法开口反驳,做师父的都不开口,旁人更无插嘴处,只能任此事就这么定了。
「若去医庐的人选定了,咱们再论论其它。」石渐轻轻地吁了口气,摇手着又气得脸红了的全极中坐下。
「如若没有意外,敌人的主力……便是影剑门中人了,原先大哥他们都还在的时候,影剑门的人手大约有三十多人,由老四亲手训练,别的不说,个个剑法都颇有一套,联结的回风剑阵一阵九变,更擅群战及困战,结阵威力绝非等闲,大伙儿研究研究,该如何应对才是?」见石渐谈到了正事,本来已想离座的吴羽等人又坐了回来,邵雪芊则是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影剑门的实力太强,毕竟对方虽说实力不弱,但杨梃的武功在众兄弟中并不特别高明,修练「洪涛无尽」虽能出奇致胜,但能练出来的人实力也难因此精进太多,当日若非攻了栖兰山庄一个措手不及,加上杨梃实力比自己高出不少,一开始就把自己与女儿迫离了战圈,让栖兰山庄失了领导,要大获全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此刻威天盟有所准备,自不惧对方人多势众。
只是好不容易将众人的心思从杨柔依的问题上转开,石渐好死不死,又扯到了影剑门身上,搞得全极中一边听话一边瞪眼,瞪的自然是自己身后的杨柔依。
若非石渐所言是正事,邵雪芊可真想问问他,怎么会把话题这般乱带?把全极中又惹火了,难不成安抚他的不会是你?
但邵雪芊也已经足够成熟,知道现在可不是纠缠此等事的时候,在座中人除了自己与女儿之外,再没人跟敌人真正交手过,此时自己才是唯一的情报来源。
她微微歪着头,回想着当日情景,缓缓地开了口。
「当日来攻栖兰山庄的敌人,大约有四十来人,几乎没有几个动剑,想来敌人为了隐蔽也花了不少功夫,不过看对方的出手并不统一,就算加上想要隐匿的因素,我觉得对方除了影剑门中人外,另外还有暗中培养的人手,只不过不是和影剑门的人马一起训练的。」「是吗?」听邵雪芊这么一说,石渐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力持平静的全极中——眼,显然全极中一听到敌人的状况,便已气火填膺,只压抑着没有爆发。
想来全极中也在担心,虽说威天盟此刻的人数远比敌人众多,但一来兵贵精而不贵多,江湖争斗上人多未必就占了优势,二来杨梃既然有心培植人手,邵雪芊在栖兰山庄所见,未必是对方的真正实力,只怕还得高估几分。
更糟糕的是,相较于自己对敌人虽非全无所知,了解却不全面,除了影剑门的实力说不定杨柔依了解一些外,能判断的部分也只能基于邵雪芊所知的情报,也不知是敌人的真面目,还是刻意打算误导所抛出的假饵。
但自家的实力,却全在敌人眼内,眼下除了吴羽和祝语涵,最多再加上个夫碧瑶,其余的实力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除非能将君山派或云深阁的人马拉进战局,否则敌暗我明,乃兵家第一大忌,「关于影剑门马轩所带领的人手……不知杨侄女对此了解几分?」「柔依也只知道个大概。」听石渐问到自己,杨柔依抬起头,却正对上全极中通红的目光,她不自觉地向邵雪芊背后靠了靠,借着邵雪芊挡住了全极中意欲噬人的目光,这才敢开口。
「先前无论……无论义父或马大叔……都没有刻意增加人手,柔依曾参加训练的,也就那三十余人而已,便再加上预备或准备补充的人员,也不满四十人,至于其余的状况,柔依便不甚了解了。」「说来说去,还是什么都不清楚。」冷哼一声,全极中别过了头,「依本座看,在这儿猜来想去,也没办法伤敌人半根毫发,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痛快……江湖争杀可不是伏案文卷,没得你文诌诌的咬文嚼字的空间。」「依本座看,与其在这边瞎猜敌人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隐藏的实力,还不如先划下区域分配,大伙儿各自看看该如何防守自己的责任地带,等敌人真来的时候再给他们个迎头痛击,让他们来得去不得,总比在这儿你猜我想,全都不切实际的好些!」「哎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这等事老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伙在这儿猜想预估,也只是为了增加一点胜算而已,别这么不耐烦,好吧?」知道全极中的性子向来如此,要他好生猜估预算敌人实力如何,还不如叫他提鞭上战场的快些,石渐也不把他的无礼言语放在心上,但这次事关重大,不小心一点可不行,「到时候有得老五你打的,现在只是先合计合计而已。」「哼!」听石渐这般说,全然将自己当成了有勇无谋的莽夫,全极中心下愠怒,却不愿这般轻易发作出来。若真是莽夫,岂能将远雄堡带的如此有声有色?武威独步威天盟,连敌人都不敢轻犯,他只是觉得,石渐等人真是想太多了,江湖上以强欺弱、优胜劣败,如此而已。
与其多花心思在猜测对方的实力,还得冒着被敌人暗渡陈仓或者虚张声势的风险,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但不论石渐和邵雪芊,显然都不听信自己,全极中不由暗怒。
石渐虽负智计,但向来优柔寡断,也还罢了,以往姬园在日,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向来不愿违拗,她却敢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令他不由心中有气,若非顾忌着姬园名分上终是大哥,只怕他早要爆发。
冷眼瞪向一旁带着诡异的笑意,注意力全放在石渐身上的吴羽,全极中愈看愈气,此人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丑成了这般多半非是善类,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不只娶了个辛婉怡进门,甚至连邵雪芊与姬平意,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若非此人拨弄,想来邵雪芊也不敢对自己如此不客气,他冷哼了一声,刻意拉高了声音,「不知这位实力高深的吴大供奉,对敌人有何高见?」「既然能破栖兰山庄,又灭明石山庄,敌人实力想必不算太弱,不过大伙也未必得这般风声鹤唳。」吴羽微微一笑,彷佛全极中那带着挑衅的声音和语调一点也不伤人。
「一来敌人虽占了先机,却还不能将包围网做得滴水不漏,总会漏出报信者来,想必实力虽精,人手却是有限,二来他在明石山庄动手之时,该是先行暗算了自家兄弟,接下来才一举成功,虽说光这一招便可看出此人实力不凡,但必须动手偷袭,显然凶手对自己的实力也没自信,这便是极大的破绽。」「呃……是,你说的没错。」怔了一下,没想到吴羽话语之中,竟似站到了自己这边,全极中不由愕然。
他本来开口询问,便是为了看看此人有什么看法,若此人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和石渐一般言语,就好生嘲讽一番,好歹也出一口气,没想到此人言之成理,反倒抑住了他本已打算好的话语。
虽知吴羽之所以如此说,虽有可能是为了贬敌抬己,振奋众人士气,避免在战前就先弄得自己人疑神疑鬼,反而无法发挥实力,但看他如此行为,也似极欲缓解与自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这人也不是笨蛋,明知远雄堡乃威天盟中重镇,自不敢太过得罪,这般示好自己便收下了。
「敌人未必真的很强,只是擅于偷袭暗算的鼠辈罢了,只要好生准备,等敌人来袭之时,再给予迎头痛击,看他敢不敢正大光明和我们交锋?总比担心这担心那,活活吓死自己好上太多。」一边说着,一边向李起俊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原本他之所以代表全极中前往医庐,除了移植血蟾木的任务外,就是要和那吴羽打上对台,时不时地想法子让他吃点亏,一来出这两三天本堡所挨的这口闷气,二来也创伤栖兰山庄一臂,没想到此人如此知情识趣,这般快便出言求和了,李起俊虽没断了给他找麻烦的念头,却也不想致人于死,最多给他一点教训,也就是了。
「这……」没想到从一进门便与全极中杠上的吴羽,竟会出言附和全极中之言,石渐倒真吓了一跳,只他向来持重,虽知武林人争胜负便是一口气,吴羽所言与其说是分析敌人实力,不如说是给自己人打气,免得未战先怯、自堕气势,但身为主事之人,可不能将希望全摆在这般大话上头,「吴兄所说敌人是先行暗算了二哥,才下手攻灭明石山庄,不知有何凭据?」「这也是简单之事。」虽是啜了口茶,但隐约之间,仍可看到吴羽唇边冷淡的一丝笑意,看得全极中其心大快,他向来不喜欢石渐的想太多,却拙于口舌,嘴上怎么也压不了他,如今看到老三吃亏,心下自是快意。
「尸首的致命伤是在脸上,一击便即毙命,其余之处却无甚伤痕,至少没有足以致命之伤,显然死前只挨了这一击,便即失去了抗力,而以死者武功之高,敌人再强胜他也不过半筹,竟在正面挨了招,且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若非偷袭暗算,岂有其它理由?」「这……这倒说的是。」皱着眉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全极中和好整以暇的吴羽,以及被吴羽之言所振奋,方才的紧张全然一扫而空的姬平意等人,甚至连解明嫣都松了口气,石渐不由摇了摇头。
「只是光以此点,就要证明敌人的实力不强,未免太过薄弱了些……迎敌之前,还是得多加小心为是,毕竟小心不蚀本,远雄堡与怡心园的基业,可不能因你我一时疏忽而丢掉啊!」「知道、知道……」脸上笑盈盈的,全极中全然没把石渐的言语放在心上,毕竟连那难缠的吴羽都向自己低头了,心下正自得意的他,哪里会理会这等小事?他挥了挥手,彷佛先前之事都不放在心上,厅中的气氛登时沉缓下来。第五集 第三章 医庐乱战。
一行人晓行夜宿,离开怡心园后没过数日,便接近了医庐,本来依李起俊所想,众人该当不顾其它,赶快进入医庐,先保得血蟾木无虞再论他事,可太史轩和司徒祥所言也是有理。
一来敌人不知血蟾木之事,除非怡心园内有奸细,否则杨梃想赶在自己众人前面实是难如登天,二来众人武功是够高了,即便遇上杨梃本人也有一拚之力,但会园艺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先往镇上去寻园丁好方便移植树木才是正理,是以众人先入镇约好了园丁,准备好了一切,这才转向医庐。
没想到才刚走近医庐,便听得树木倒落声起,众人互望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目中的惊慌。
医庐这儿住了辛婉怡,旁边镇上之人敬她医术,无人敢入此伐木,这树木倒落之声,除了特地来伐血蟾木者外再无其它,而血蟾木能克洪涛无尽乃威天盟中机密,除当日厅中众人外再无一人能知,杨柔依身处嫌疑,乃众目所向,自是被看管得紧紧的,怎么还会有人能捷足先登?
甚至来不及互望一眼打个暗号,也管不得暴露行踪,众人已飞身而起,直往医庐而去。
等到众人进入医庐范围时,看到庐外林木,心下已不由打了个突,在场的蒙面黑衣人虽只三人,其中两人一个伐木,一个在血蟾木上淋着一种色呈青绿,说不出恶心的液体,触及血蟾木时只见青烟升起,竞使得硬比金钢的血蟾木迅速腐化,毁成那样无论制药或雕木都成了不可能。
幸好众人虽有拖延,仍算来得及时,四棵血蟾木中还有一棵未倒,但三人听到众人衣衫破风之声,下手更快了,若非那液体毁木虽快,但血蟾木高挺拔天,便倒下来也是好大一棵,要毁之颇花时间,只怕连剩下这棵都来不及救呢!剩下一棵甚至来不及砍,众人已到了跟前,那停在外头望风之人一声呼哨,原本忙着毁木的两人抛下了手中工作,拔剑迎了上去。
望风那人似是为首者,与吴羽战到了一处,另外两人一对李起俊手中钢鞭,一人则是单打独斗石渐的两大弟子,场中登时分了三处战团,彼此均知接下来孰胜孰负关乎各自大业,绝对轻忽不得,手上再无试探,一时间战了个难解难分。
手中铁链与黑衣人手中长剑不住往还,吴羽开始时嘴上还挂着笑意,但战得一会,面上表情便变得凝重。眼前这黑衣蒙面人一语不发,显是不愿让自己众人有任何看穿他身份的机会,但当另外两人努力毁木之时,他却在一旁看好戏,只美其名曰望风,显然身份还在两人之上。
吴羽本知此人多半是三人中武功最高明的一个,但当真动上了手,方知此人招式之精、力道运用之妙,更重要是剑法中的气势,若论实力只怕还在邵雪芊之上,想来若非马轩,便是杨梃亲至。
本来若论当年实力,便是杨梃与马轩连手,要胜他也是难上加难,但两边所修都是正道功夫,年纪愈长功力愈深,但吴羽身受金龙刺之创,所中又是琵琶骨要害,便连运功都难,虽说他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运功路子,少受伤创干扰,但功力却打了不少折扣,面对眼前此人光以功力相较竟是难占上风,只靠着长炼挥舞诡异莫名,加上运使精妙,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偷眼望向别处,石渐的二徒太史轩、司徒祥连手威力虽是不弱,但他们的对手显然也是影剑门中的头脸人物,以一敌二虽是落于下风,却仍能苦苦支撑,采取守势的剑法于苦守之中时出奇招攻敌,往往迫得太史轩、司徒祥两人非得退守再重组攻势,虽是以众凌寡,但要获胜却还得花上一番功夫。
至于单打独斗的李起俊,手上却已渐渐落到了下风,只是他受全极中真传,实力当真不弱,钢鞭挥舞间风声呼呼,迫住了对手长剑进袭,便最终必要落败,也非数十招内之事。
看清了场中局势,吴羽嘴角微泛冷笑,手中铁链突地一转,从灵活游动变成了威猛霸烈,他的对手不由吓了一跳。
只那黑衣人剑上也真有高深造诣,竟能在铁链与一旁钢鞭构成的风声呼呼,几难听到旁声之中,纯以直觉感觉出,吴羽手中铁链已由一分为二,一根舞得威猛,不输金贤宇手中钢鞭,另一根却是灵巧若蛇,配合之下威力愈增,手中长剑变招相应,虽处下风仍是难败。
「呼呼呼,这剑法果真不弱。」冷冷笑着,吴羽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压过了猎猎风声,场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光看剑法,已是第一流高手境界,只可惜无论阁下是哪位,终究是遇上了在下,若光只有这等造诣,要胜在下只怕是难……」「何况我们还有援兵,留在镇上的人晚些就过来,如若阁下再无救兵相援,等在下这边的人到了之后,别说是毁树了,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阁下何不痛快的束手就擒?也免了在下一番辛苦,说不定石爷那边,还可留你等全尸。」本来正被对方的剑法迫得手忙脚乱,只觉对方剑法着实高明,灵幻变化之间便不若杨梃等人高明,也差不了太多,自己能守到此时,已看得出全极中实力之高深,该当已在威天盟众人之上。
李起俊闻言心中大喜,虽知吴羽只是虚张声势,留在镇上召集园丁的姬梦盈武功实不足道,便是及时来此,对战况也无多少帮助,但对方却未必知晓此事,闻讯之下岂不心惊胆跳?
虽说专心应敌,钢鞭与长剑连番交触,化出金星点点,李起俊再无余裕观察旁人,但听身后风声,显然太史轩、司徒祥两人闻讯心喜,掌风愈发激切,迫得那黑衣人有守难攻,待得两人得胜后援护自己,想必眼前此人也可轻易解决。
心喜之下,手上愈发起劲,钢鞭本就是刚烈威猛的兵器,李起俊心情奋发之下,手中钢鞭使来格外猛烈,若非眼前那人剑法亦高,轻柔飘忽之下虽与他的手段恰成反比,但以柔克刚,却恰恰制压着李起俊的战术,只待劲气一过便即动手反击。
眼光飘飞,见李起俊起劲之下,钢鞭渐渐扳回了局势,另一边太史轩、司徒祥以二敌一,渐渐也占了上风,尤其为了避免被敌人趁虚而入,三人渐渐调整战圈,互相背靠着应敌,太史轩、司徒祥出手敦实沉稳,李起俊威猛的战法也是步步为营,这般打法反倒是敌人无法发挥剑法灵幻飘动的本质。
虽说腾挪进退之间难免不便,但背后交给自己人,只须全心应对面前敌人,无后顾之忧下实力愈增,倒也是面对实力在己之上的强敌时最好的方法,名门高徒,果有真实本领。
见己方占了上风,吴羽嘴角飘笑,但他所面对的那人却是不焦不躁、阴沉至极,即便知道已占劣势,吴羽手上也占不得优,仍打得进退有节。
虽被吴羽灵巧变幻、无所不至的铁链环在当中,彷佛被困蛛网的蝴蝶,反扑的劲道却一点不弱,像是随时都能够破网而出、鸿飞冥冥一般。
见那人虽已势弱,仍是苦苦支撑,吴羽微微皱眉。
用铁链的是他,他自然最清楚其中威力,手中五指皆炼,现在也只用了姆食二指,貌似威猛凌厉,实则虚张声势多于实质攻击,本打算一旦那人意欲脱围而出,施出绝招突破围困之时,身形动作间必有破绽,到时候他再施一炼,便不能留下此人,也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对方虽被自己所惑,却选择了苦苦支撑,只守不攻,全无脱困打算,也不知是在等待援军,还是另有秘招,吃定了自己现下的手段绝对收拾不了他?
「别再等了,没有人来的。」见那人仍在苦撑,吴羽心知这样下去自己虽是必胜,但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他倒不以为多花力气是坏事,只夜长梦多,敌人竟能得到如此秘密消息,想必在威天盟中必有内奸,早知道来此护血蟾木的人手,除了抢在前头毁木之外,说不定还另外安排了人手。
只是吴羽早在进林之前,便已上心此点,边行边顾虑四周,确定整个林中除了眼前这三人外再无旁人,想来敌人便有准备,也不在后续的援军,「与其继续苦撑,何不放手投降?」听身后李起俊虽是冷哼一声,显然自己这般婆婆妈妈的多言,着实令他听了不喜,毕竟修练武功到了如此程度,心志必坚,要以言语磨却敌人斗志,令敌人不战而降,当真是书呆子的空想言语。
只是李起俊虽扳回局势,敌人武功实胜他半筹,要拚得平手已花上了全力,根本没空来跟他吵嘴。吴羽心下了然,但他之所以多言,却不是为了消磨敌人斗志,而是为了多加刺激。
凡有刺激,必有反应,江湖经验的多寡差别,便在看了敌人的反应之后,能够研悉敌人的心态到什么程度。
眼前这三个黑衣人听了自己话语,面对自己这人剑法全无波动,显然心态澄平如镜,心理的修为确属江湖第一流高手境界,但另外两人剑法虽是不及,却全没有应有的动摇,反而更见沉稳,彷佛在嘲笑他的言语一般,手上丝毫没有放松反迫得更加紧了,吴羽心念电转,不由觉得敌方的心理,与自己先前所虑真有些许差异,或许原先料敌之中还真出了点差错。
眼角飘了一旁犹然挺立的血蟾木一眼,吴羽心中盘算着对方的打算,陡地一个念头浮上心湖,吴羽冷冷一笑,手中铁链攻势突变,威猛凌厉与变幻无方配合无间,即便对手剑艺高深,但遇上他这似鞭似铁,既柔软又威猛的攻势,一时间仍难以抗御,只能以守代攻,尽力拖延时间。只是吴羽这一凝神应敌,对自己人的防护就差了许多,连原本暗中使炼,打乱与李起俊相敌那人脚步的手段都不得不收了起来,只吴羽动作太过微细,竟连被他暗中相护的李起俊都没发觉此事,只觉得手上压力又重了几分。
若非李起俊兴奋之下,使发了钢鞭,愈见其刚猛威烈,八成实力加上两成气势,竟发挥了十成功夫,以拙破巧、以刚胜柔,迫得敌方长剑难施其威,只能巧变以应,虽说这等猛药只有一时之效,难以撑持到最后,但比之立刻败下阵来,仍是好得太多。
至于与太史轩、司徒祥相对的那人,一来武功似较高些,二来两人传承了其师的风格,掌风虽是猛烈,迎敌的手段却以稳为主,虽是力胜于敌,但要这样不出奇招,只稳稳当当地取下胜利,要花的时间却是不少,期待他们提早破敌,只怕比希望李起俊独力胜敌还要难得多。
便在吴羽铁链变幻,困得那人欲振乏力,渐渐守不住的当儿,身后却异变突起!吴羽只听得一声含悲怒喝,心头一凛掌中铁链精招尽出,恰到好处地破开眼前黑衣人突地反攻的长剑飞舞,即便敌人已施出了全力,仍被迫退了几步,还信手一挥打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枝袖箭。
吴羽猛回头时,却见李起俊七窍溢血,满脸怨怒不甘、不敢置信的神情,整个人连人带鞭,直往身前那黑衣人扑去,竟是全然不顾黑衣人指向自己胸前的长剑,一副打算与敌偕亡的样儿。
而在李起俊身后,本与他相背应敌的太史轩、司徒祥两人似想要救应盟友,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留在敌人身上,犯了如此大忌,那黑衣人自不会放过,长剑似收势不住向前一递,司徒祥还没来得及回身,那长剑已自他胸口穿出,一时鲜血泉涌,显是致命之伤。
垂头看着突出胸口的长剑,司徒祥脸上的表情,便与李起俊一个样儿,身旁的太史轩更是满面惊惶,彷佛不敢置信自己所见,与自己一起长大、一起在石渐门下习艺的师弟,竟就这样丢了性命!
「你……你竟然敢……」满面惊惶地转回头,原本以二敌一时脸上连汗水都不见一滴的太史轩,此刻已惊出了满头大汗,只汗水还闷在体内,尚未溢到背心,与酣战中全身汗湿的李起俊成了极端的对比。
但师弟被杀的震惊令他手脚渐慢,单打独斗下更非敌人对手,更不要说原本守在他背后的李起俊已扑向敌人,背后放了空城,一时间太史轩也被攻得手忙脚乱,掌法大失常规,功力甚至难施一半,若非敌人似也耗了不少力气难尽全力,怕太史轩早要与师弟一同毙命了。
知道李起俊已败、司徒祥又死,眼看太史轩也非黑衣人对手,若自己再不加油,待三个黑衣人缓过手来,连手应敌之下自己的胜算更微。
吴羽轻叹一声,手中铁链,如灵蛇舞动,荡开了面前那黑衣人长剑,随手一挥,姆指铁链挥击太史轩的对手,硬迫他不得不退开几步,放松了对太史轩的逼杀,食指铁链则是灵巧流动地递往被李起俊扑向的那人,轻缓飘逸地封住了他的退路。
「不好!」被吴羽灵幻变动的铁链逼退,三人中为首的那黑衣人退步之间,长剑连忙摆开架势。方才那一战中他已发觉,吴羽的武功只怕比之石渐、全极中等辈还要高上半筹,要败自己绝非难事,一旦自己剑势一偏,接下来便是胜败分明。
没想到吴羽不续攻自己,反而对自己同来之人暗施阴手,与太史轩对决那人也还罢了,毕竟他已占了绝对上风,逼杀太史轩只在数步之间,大不了退上几步先避开吴羽的杀招再说,而吴羽如此下手,也只是为了帮太史轩解危而已。
但吴羽对李起俊对面那黑衣人的下手,却是狠辣莫名,李起俊那豁开一切的搏命一击,原本就不好对付,毕竟李起俊功夫走的本就是威猛一路,虽是身受致命重伤,功力消散,但全然断绝后路的一击,却更显威猛难当。
他对面的黑衣人使的是长剑,走的是轻灵一道,本就不适合应对重兵器的搏命猛攻,遇上这等对手须以循环游斗之法应对,消耗敌人力气才是正理,偏生吴羽这一手,硬是断了那黑衣人所有的退路,只能硬对硬搏李起俊的杀招,前后夹击之下岂有活路?
偏偏吴羽的时机选得太妙,他发觉时已然无救,即便丢下不该暴露言语的顾虑,那一声不好仍是改变不了战局,只听得李起俊对面那黑衣人一声沉哼,身形向后猛退,拚着挨上吴羽一炼,也要避开李起俊的致命一击。
没想到背心触到铁链后,那黑衣人身形却是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前猛扑,恰好迎上了李起俊那一鞭硬搠,虽说他的长剑同时也穿透了李起俊心窝,却是同归于尽。
没想到自己才被迫退几步,场中战况已变化如此,面对吴羽的那黑衣人不由一恸,他今日所带出来的全是最亲近的高手,可以说除他的命令外再不听其它,便是杨梃也难指挥,没想到却被吴羽下手阴了一个,损失可非区区李起俊之命所能弥补。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非吴羽对手,何况方才自己的亲信?可挨上一炼也要退开,却变成了向李起俊——鞭扑去,想来该是吴羽炼上施力的手法诡异,借力打力的手法改变了自己亲信的趋退方向,如此功夫他自叹弗如,再拚下去可不行。
本来若以他与余下那人之力,加上久经习练的连手之威,要对付一个吴羽该还有胜算,但司徒祥与李起俊虽死,可还留下了一个太史轩,亲眼见到了师弟之亡,想必太史轩接下来必是全力以赴,这样打下去胜败难定,与其继续苦撑,还不如先退再说。
心意已定,那黑衣人扑向吴羽,同时一声鹰唳,同党随即会意,舍下了太史轩,长剑径自递向吴羽后心,竟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搞……搞什么……」被场中急剧的变化弄得心神大乱,被丢在一旁不管的太史轩动作足足慢上了一步,眼见吴羽被两人前后夹击,心知吴羽若败光靠自己别说护不住血蟾木了,恐怕连活下去都难,他啐了一口,也冲向吴羽身边,好与他一同应敌,先退了眼前强敌再说。
眼见太史轩已冲到了吴羽身边,黑衣人对同党使了个眼色,脚尖点地变了方向,身形突如其来地从前冲变成上升,只听吴羽叫声不好,「中计了,太史兄赶快……先护血蟾木要紧!」「咦?」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太史轩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半空中黑衣人一声冷笑,方才用以毁木的异色汁液泼洒而出,直往血蟾木洒去,从冲前、变向到泼洒汁液,动作全然一气呵成,显然这便是黑衣人之计,一边想办法脱身,还不忘了要毁掉血蟾木。
虽说树身高大,这一临时泼洒的效果,绝不像刚刚将血蟾木砍倒后慢慢毁坏般彻底,但那汁液毁木之效显着,这一下若泼得实了,留下来能够使用的部分怕也不多,要有足够的分量来克制「洪涛无尽」更是休想。
「啊……」眼见那汁液就要泼到血蟾木上,突的众人面前人影一闪,一道人影已冲了过来,挡在硕果仅存的血蟾木前,让汁液整个泼洒在他身上,竟是以身护木,挡住了黑衣人意在必中的一击,只看得那两个黑衣人一怔,差点连逃离的身形都跌到了地上,竟是太史轩以身护木!
虽说汁液沾身,整个人顿时消蚀,啊啊连声之中,没一会儿已蚀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被蚀到肌肉化水、骨头露出,模样看来颇为吓人的他,却让血蟾木一点伤势也没有。
「太……太史先生。」似也没想到太史轩竟会如此壮烈,吴羽像是想阻止都来不及,只怔在当地,好不容易才迸出话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回去在下一定如实向令师禀报,太史先生壮烈成仁,护得血蟾木不失,先生英灵不只怡心园,我栖兰山庄必也追念,香火永续不断……」听吴羽这般说,脸上已被蚀到了骨头,连眼都快看不清楚、话都说不出来的太史轩只能勉力伸手,指向立在血蟾木前的吴羽,啊啊连声,似是临死之时,都在关心事关重大的血蟾木下落,连高飞远走的两个黑衣人,都不由自主地互望一眼,脚步都慢了几分,显是难以想象石渐的弟子之中,竟有如此壮烈人物,若非吴羽还得护着血蟾木不失,要追敌人该是可以追得上的。
便这须臾之分,远处已传来了人声,原来是姬梦盈与找来的园丁终于驾到,两个黑衣人心知要毁木已是难能,立时便退了去,只余好不容易赶到的姬梦盈望着场中种种,尤其是地上只剩下一副黑骨的太史轩,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扯着吴羽衣袖只是簌簌发抖,连话都问不出来了。
「放心、放心,小梦盈,没事的……」见姬梦盈犹然悚惧,牵着自己衣袖只是发颤,吴羽也知不能指望姬梦盈接手护住血蟾木,好让自己径自追敌,两个黑衣人早不知逃到了哪儿去。
他指挥着在旁看好戏,眼中几乎都写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园丁们开始移植作业,一边伸手轻拍着姬梦盈的小手,好生安抚着她。
「是敌人早来了一步毁木,总算我们来得及时,好不容易救下了一棵,只可惜……李兄与司徒兄战死、太史兄更为护木而壮烈成仁,千古流芳,实令我辈感佩。」「呜……」虽知行走江湖,总会遇上生死场面,姬梦盈自己虽没有亲手伤过人命,但死尸总也见过许多,可死时犹然怒目睁眉、满是不甘的李起俊,与一脸不信惊讶的司徒祥不说,太史轩竟落得死无全尸,只剩下黑黑的骨头挨在地上,那等模样实在太过可怕,教她如何不惧?也不管旁人目光,只牵着吴羽衣袖不住发抖。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个嘛……」蹲了下去,仔细检视了李起俊与司徒祥的尸体,至于太史轩这边一来死相实在太糟,令人不敢靠近,二来那汁液显然有毒,自不敢随意碰看完了伤口,吴羽咋了咋舌。
「刚才真的好险,没想到那黑衣人竟也习得『洪涛无尽』这功夫,我倒是小瞧了他,若非我遇上的不是马轩而是他,猝不及防之下只怕还得吃亏……没想到敌人之中除了首恶之外,竟还有旁人修了这功夫,造诣显然还不弱,这下子回去得跟石三爷好生商议,有此修为,敌人可不简单呢!」「那……你没伤到吧?」虽知他即便因金龙刺拖延了武功进展,仍不是全极中等辈能够轻易伤之,敌人之中除了杨梃外,旁人只怕要和他平手相争都难。马轩虽也是高手,比之杨梃总还差了一截,自不可能伤到他,但关心则乱,眼前景况太过吓人,姬梦盈想不担心都不行。「没事没事。」轻拍着姬梦盈纤手,着她放松一些,吴羽微微一笑,眼角轻飘瞄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黑色人影,随即站到了血蟾木旁,看着园丁们的作业。
「接下来……就得将这宝贝移到怡心园去,让它放在石三爷的眼界之中,到时候再看石三爷与婉怡如何处理,总之会让那票黑衣人吃不了兜着走。倒是小梦盈你回去时得小心,敌人势力不弱,说不定还会来个回马枪,你我两人未必能护得住血蟾木,接下来……恐怕得日夜赶路,赶快回到治心园是正经,你先休息一下吧!」「梦盈不小了。」听他总挂个小字在嘴边,姬梦盈小嘴微嘟,总算是放开了他的袖子。虽知吴羽如此言语,表面上是告诫自己接下来担负重责,实则是要她自己小心。虽还是不喜欢他把自己当成小孩,但这般关怀言语,即便母亲也很少说出口来,姬梦盈自然高兴,语气也放缓了。
「这趟回去,梦盈一定能保得血蟾木周全,毕竟这是唯一能够对付『洪涛无尽』的宝贝了……」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向吴羽眨了眨眼睛,彷佛在告诉他她也不笨,知道要在言语上配合他作戏。
吴羽会意一笑,低头下来检视已被蚀得全然漆黑的血蟾木,却见其中一棵蚀得比其它几棵都要快些,嘴角不由飘起一丝笑意,心中的念头又多了一层印证,接下来回去……就要大战了。
「怎么回事?」见吴羽看着地上黑木发笑,姬梦盈偷眼望了望一旁工作着的园丁们,一边悄悄靠近了他,悄声问道,「这些被毁掉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会不会……还有毒?」「没什么不对,只是李代桃僵的手段,不只我用而已,敌人也会……这可精彩了。」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如此开心,不知怎地姬梦盈也开心起来。虽说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但总算是护住了血蟾木,回去能向石渐他们交代了,即便是太史轩等人的死也有了代价。
她虽不太敢想象看到徒儿之死,石渐和全极中会有什么反应,但总归是完成了一件事,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一半,总算能向母亲证明自己不是败事有余的小孩子。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将徒儿活生生、好端端地送了出去,没想到回来竟变成了尸首,全极中根本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冲着吴羽便是一声怒吼,「为什么起俊会……会死?你说啊!」看着一旁的石渐,似不敢相信般,颤着手去触碰司徒祥的尸首,以及另一边太史轩的骨灰坛子,抖着的嘴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后的解明嫣虽是伸手按在丈夫肩上意欲安抚,樱唇上下碰了碰,却也无话可说。
吴羽轻吁了一口气,即便将血蟾木带了回来,但威天盟损失却不少,这一仗也真难说是胜了:「不知为何消息走漏,我们到时敌人已先动了手,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敌人的行动,李兄和司徒兄却因此而殁,太史兄则是为了护木,以身挡住敌人毒物壮烈而亡。」「怎……怎么会?」听到吴羽话语,本来还沉浸在哀伤之中的石渐不由醒了一醒,只是全极中魁梧的身躯挡在吴羽身前,身形矮小的他可抢不过义弟,便问也只能颤着声音。他可全没想到,太史轩竟如此壮烈身亡?虽说这等行为为他争了不少脸,但却掉了性命,教他如何承受得住?
「你……那为什么你什么事也没有?这小鬼头又干什么去了?」一来伤徒儿之死,二来吴羽言语之中颇着重太史轩护木身亡的功绩,反而将徒儿的功劳淡化了,原已一肚子怒火的全极中自然吼得更是大声,戟指指向一旁瑟缩的姬梦盈。
他虽也知道吴羽武功极高,敌人该当伤他不得,姬梦盈小姑娘的实力还上不得战场,不参与战斗的结果自然是一身无事,但怒火已烧透了心,看着毫发无伤的吴羽和姬梦盈,是怎么也看不顺眼,「却害死了……害死了我的徒儿……为什么?」「不只因为消息走漏,敌人捷足先登。」见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只有瑟缩的姬梦盈躲到了母亲身后,吴羽站前了半步,眼瞪眼地把全极中的气势打了回去。
「而且来的还非是小辈,虽只三、四人,却是敌人的高手,与我相争那人剑法不凡,交战中却没用上掌法,若非杨梃蓄意隐藏,便是马轩与在下交手,而与几位小兄弟交手之人的功夫也是不差,才有这等结果……」「是马轩亲至?」没想到不只消息外漏,竟还引来了敌人为首高手,石渐不由吃了一惊。
想了想吴羽的话,邵雪芊等人不由摇了摇头,相视间皆有惧色,不过这也解释了这场战的结果。
若是马轩或杨梃到了,随身之人必是其亲卫好手,吴羽也还罢了,太史轩、司徒祥与李起俊的实力却差了一截,姬梦盈更不足论,能保得一棵血蟾木回来,已算是极好的战果。
但这除了证明威天盟中有内奸外,还证明了敌人对血蟾木的重视,从听得这消息到吴羽等人出发,威天盟并未花上太多时间,便有内奸传讯,除非影剑门的总部就在左近,否则怎也不可能赶得上。
石渐叹了口气,虽仍有哽咽,声音却渐渐恢复了正常,「不过马轩带的人却是不多,显然到的也甚是仓促,否则吴兄等人也赶不上,只是这内奸的问题,还得好生参详,毕竟两军相争、军情为先,若敌人对我们的消息了如指掌,我们却对敌人一无所知,这一仗也不用打了。」「没错,先捉出内奸,看看是谁害死了起俊!」气得脸上生火,脸红耳赤的全极中怒目瞪视,却在邵雪芊身后找到了正主,若非金贤宇拉住他,怕他早要跳过去揪住那人领口了,「就是杨家这小贱人放出消息,才会害死起俊,这回无论谁护着她都不管,我非让她为起俊偿命不可!」「话可不能这么说。」从听说消息外漏开始,邵雪芊就揪着心,没想到全极中果然把矛头指向杨柔依,她虽不想面对盛怒中的全极中,却不能不护着她。
「这几日柔依都在雪芊眼下,不然就是婉怡或明嫣照顾着,可说看管得滴水不漏,这消息外漏,怎么也不可能是从柔依这边出去的,老五你硬要把罪名安在她身上,难不成是当大嫂和三嫂都是瞎子,管不了事吗?」「我哪知道你们怎么看管的人?」怒到了极点,没想到邵雪芊还是护着杨柔依,就连解明嫣也站到了畏缩的杨柔依身边,全极中手按钢鞭,几乎就要动手,「消息是走漏出去了,在这怡心园中,除了杨家这小贱婢外,还有谁会是内奸?你们若还要包庇,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哎,老五你冷静冷静。」虽说语音哽咽,但石渐却明显比全极中冷静的太多,早已恢复了平日之智,只目光却不敢再往徒儿的尸首身上看去。
「从吴兄他们出发之后,你我就把怡心园的防务调整过了,内围是怡心园的旧人,外面则是由你远雄堡的人马固守着,便说不上滴水不漏,除非是你我的身手,否则要进出个人也是不易。何况小姑娘一直在嫂子们的看护之下,怎也通不了消息的……何况若……若他筹谋已久,早先便伏下了人也是可能,也未必是杨侄女的问题……」「哼。」被石渐这样安抚,全极中的性气算是平复了些,他何尝不知在大伙儿谨慎小心之下,身为众矢之的的杨柔依绝无与外走通消息的可能,只这火气还是平复不了。
他恨恨地瞪着杨柔依,霸烈愤怒的目光似要穿透翼护她身前的邵雪芊与解明嫣等人。
「这回的事,就当……就当不是她好了,可小……小姑娘你给我安分些,若让本座看到你有什么异动,到时候休怪本座无情丨。」见全极中虽是退了回去,还不忘撂下狠话,石渐摇了摇头,那模样就像是对这结义兄弟的性子很是不满,只是众人早习以为常,却是不想再多话什么了。他转过了头,对着纤手轻抚血蟾木树干,盈盈双目中似要滴泪的辛婉怡发了话。
「四棵血蟾木中还保得一棵,也算是苍天不绝本盟了,吴夫人请莫悲伤,先跟下人去把血蟾木移植好,再论该如何利用此物,如何?」「是……」听辛婉怡声音之中带些苦意,邵雪芊与解明嫣也知她心下伤悲,只抑着不肯表现出来,毕竟这血蟾木是辛婉怡先师自域外带回,便不说这宝贝有多么贵重,终究会令人睹物伤情,何况又被毁得只剩下一棵。
辛婉怡虽是医者,对病人的生死早看得惯了,心性终究还是女儿家的多愁善感,看到这东西如何能不伤感?邵雪芊轻轻拉过好友,温柔地给了她一个搂抱,解明嫣则是暗地里递了手绢过去,之后便走回了石渐身边,毕竟丈夫丧了徒儿,伤心怕也不在全极中之下吧!
「接下来……就看这东西怎么用了。」冷目瞪向吴羽,只觉这人丑脸比以往更加讨厌,毕竟若非此人带队,换了自己亲往,也许徒儿就不用死了,只是此人才智不弱,便论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全极中满腔怒意一时间还是得压抑着。
「吴夫人,接下来就看你的手段了,千万别让本座徒儿之死白费,本座可等着你赶快把对付敌人的东西备齐,好为吾徒报仇雪恨,可别疏忽!」「这是自然……」脚步微颤,一不小心向后一倒,正落在吴羽怀抱之中,辛婉怡雪靥微红,却偎紧了丈夫不肯出来,连全极中那似带挑衅的言语都像没听在耳里,「婉怡必会努力的……」让辛婉怡自去研究药物,吴羽与石渐等人回到广厅中,众人才刚落座,石渐已忍不住问起:「这次护木之役,吴兄居功厥伟,才能保住这最后一棵血蟾木,老石在此先致过谢意。只是这回又遇上了敌人,说不定还是那马轩出手,不知敌方实力若何?还请吴兄明说,以为应敌之算。」其实不只石渐,众人心中都有这疑问,毕竟这批敌人实力太过高深莫测,虽已确定是影剑门中人,但杨梃、马轩既能将自家兄弟瞒这么久,可见心机之深,众人所知的影剑门实力,说不定就是杨梃、马轩等人放出的烟幕而已。
除了当日栖兰山庄里的邵雪芊与姬梦盈母女外,就只有吴羽有直接迎敌的经验,众人自不能放过这般直接的消息来源,方才若非心伤徒儿身死此役,怕性急的全极中早要问了,只没想到竟会被石渐抢了个先,脸上不由又红了一块,只没哼出声来。
「关于此事……在下得要先说,当日之战虽有交手经验,但敌人心机既深,也不知使出的是否真实本领,又或只是迷惑我的烟幕。」吴羽吐了口气,摇了摇头,「毕竟若非敌人刻意故布疑阵,突如其来对血蟾木下手,令在下措手不及,太史兄也不必以身护木,死得如此壮烈……」「是啊……」听吴羽又提到徒儿,石渐口中一窒,虽说行走江湖长久如他,对生死早已看得开了,但一仗就死了两个徒弟,光看司徒祥死时那又惊又惑、不甘不信的脸,他便老怀难安,更不用说太史轩虽死得壮烈,却是连具全尸也没有。
虽知那是对染毒的尸体所不得不为的办法,但只能看到骨灰坛,他对吴羽却不是没有怒意,只是光太史轩会为此壮烈身亡,就令他难以相信,心痛之下更不可能对吴羽没有质疑。
「但……总归是条线索,还请吴兄巨细靡遗地说明清楚。」「这是自然。」吴羽点了点头,手指轻叩桌案,似在回想当日种种。「当日遇上敌人时,在下面对之人剑法高绝,显然在这方面下了不少苦功,应对起来颇为吃力,也迫得在下无力应援几位小兄弟,是以在下以为,那人十有八九是敌人首脑,但对方从未吱声,何况在下也没听过杨四爷或马掌门的声音,自也无法辨认。」「只是那人乃为首之人,旁人皆听他调度,加上剑法上的造诣,虽差全五爷一截,却也不输得太多,是以在下大胆假设,那人该当是马轩马掌门无疑。」「接下来便是对上太史兄与司徒兄连手的那黑衣人了,此人武功也不弱,但对石三爷两位门徒的武功,却像知晓不深,是以单打独斗或能取胜,但两人连手便令他落在下风,只是剑法高明,是以打到最后,仍是输不太多,难以速胜,也牵制两位无法应援李世侄……」「所以你就让我徒儿单独面对强敌了?」听吴羽说到现在,还没讲到自己徒弟身上,加上言语中过于看重太史轩,令全极中不由怒火中烧。太史轩是壮烈成仁了没错,可自己的徒弟也是英勇战死,怎么这人却像完全看不到自己徒儿的功劳,只一直说太史轩怎么好怎么好?
「这也没办法,当时姬姑娘另行召集镇上人丁,好方便移植作业,我方人数实在不够,实在无法在激战当中,还能抽出人手援护弱者,加上马轩实力不弱五爷多少,难不成五爷以为,在下的武功足够在应付马轩的当儿,还能帮上令徒一把?」听全极中如此言语,吴羽忍不住反唇相讥,气得后者脸上更红,可看旁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同样是面对强敌,怎么你全极中的徒儿就这般娇贵,要旁人得另眼相待不成?心知自己嘴快犯了众怒,全极中不得不安静下来。
「李世侄单独应对强敌,也战得颇为辛苦,只是敌方实力过人,只怕不输给马轩多少。」知道不能迫全极中太紧,吴羽放缓了声音,「本来在下还想稍稍帮手,但马轩逼得颇紧,何况在下也没想到,李世侄那对手竟也练了『洪涛无尽』之功,而且功力不弱,竟似不输石三爷太多,又深知潜藏之道,待在下与马轩战到要紧之时才突出杀手,一举夺胜。如果不是那人一直都听着马轩号令,又不惜与临危搏命的李世侄以命换命,留下了尸体,在下还以为是杨梃亲至哩!」「什么!」听吴羽这么一说,全极中不由大惊。他虽是高傲自负,但石渐那洪涛无尽的功夫极是奇门,若当真遇上,全极中可没有必胜把握,否则何须对吴羽如此低声下气?
原以为敌人之中不过为首的杨梃修此功夫,本想着石渐该可制他有余,却没想到影剑门内竟有旁人修此奇功,功力甚至不输给石渐太多,敌阵之中竟有如此造诣的高手,可真令全极中惊出一身冷汗。
照说此人已与李起俊同归于尽,该不须再予担心,但全极中望了一眼表情既愕然又放松的石渐,心想着自己与老三竟想到了一处。有如此造诣之人,竟也敢亲身赴险,除了李起俊不惜以命换命的决绝,才将此人性命留下之外,马轩等人对这人并不特别顾惜,该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真正的问题还在后头,照这样看来,难不成在影剑门中,修练洪涛无尽有成之人,还不只杨梃一个?否则怎会这般轻易地就丢出一条高手的性命?敌人实力如此,全极中比任何一刻都感受到威胁,比什么时候都希望辛婉怡真找出克法,却不知石渐那放松的表情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他当真以为,影剑门中死去的那人,就是唯一练成洪涛无尽的高手,一死之后他便后患尽去,只需要面对杨梃那厮了吗?要说掉以轻心也实在太掉以轻心了,照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全五爷也不必太过担心。」看石渐虽是震惊得目瞪口呆,直到现在都还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放松,吴羽心中暗笑,出言宽慰场中心思混乱的众人。
「虽说敌人在洪涛无尽上的修为了得,但他的身手却远不若石三爷高明,若非看到李世侄的身上伤势之重,在下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由此看来,想必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激发体内潜力,才爆发如此强悍的威力,此法可一不可再,只要别弄到逼虎跳墙,遇上的机会该是不多,小心便可。」「是……是吗?」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石渐显然更轻松了些,在场众人也知他的心思,毕竟一个以独门功夫称雄江湖许久的高手,一旦听说了有旁人与自己所修同等功夫,连造诣也相去不远,甚至还可能不只一个,要不因此震惊确实困难,如今听说敌人只是用了什么特殊法子激发潜力,并非真实本领,这心自然就放了下来。
「如此……也只能期待吴夫人炼药有成了……没想到……」听石渐竟有些答非所问,显然心思早飞了出去,解明嫣轻拍拍丈夫的肩膀,着他回过神来。
「若真是如此,也去了外子心中大患,只是敌人实力非凡,何况那种激发体内潜力的法子,也不知有多少人会用,长此以往终是麻烦,若是可能,还得请吴兄定计,早日解决此患方可。」「石夫人所言甚是。」淡淡地笑了笑,吴羽想了想。
「何况敌人的实力,也未必如我等想象中强悍。毕竟血蟾木关乎洪涛无尽此功的威力,对敌人而言亦是大患,照说敌首该当亲自出面,他之所以未来,而是由马轩来此,一种可能是因为他有旁事,困得无暇分身,第二种可能便是他对血蟾木之威还有疑问……也就是说,敌方对于血蟾木是否能克『洪涛无尽』并不确定……」「怎么可能?」眯细了眼,全极中语中颇带惊讶,毕竟当日辛婉怡明说血蟾木可以克制洪涛无尽奇功,在座众人都是听到的,而且大家都是威天盟高层,若里头真有内奸,这消息来源对影剑门而言绝对可信,怎么会对此事还有存疑?
何况连马轩这第二号人物都出面了,虽说带的人不多,但却是个个精锐,不只足以与李起俊、太史轩等人平起平坐,实力甚至过之,便称不上全力以赴,也是甚为重视,吴羽此言,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胡思乱想,「真是胡说八道!」「在下如此推测,自是事出有因。」也不管全极中脸上的冷笑,以及话语中的咄咄逼人,吴羽的声音仍一如平常的沉稳,彷佛不把全极中的话语听在耳内,那模样却比针锋相对的冷嘲热讽还令全极中怒发冲冠,「一是敌方虽然出了高手,却只来了三人,照说若真的重视此事,又知我们去了四、五个人,以影剑门的实力,又有以众凌寡之机,该当大举出击,设伏以待才是。」「一?难不成还有二?」听吴羽这般说,全极中火气愈升,他倒也不是不知吴羽话中有理,但不知为何,当看到吴羽那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听他平稳沉静的言语,火气不由得就上来了。
「不只有二,还有三。」像是刻意要气死全极中一般,吴羽话中笑意愈浓,虽没笑出声来,却极其刻意地让全极中感觉到他暗含讥讽,气得他额间青筋一跳一跳的。
「当发觉我等出手之时,敌人并没有让放风那人缠住我等,争取时间毁掉仅余的最后一棵血蟾木,反而是全力应战。如果不是他们真有把握能够一举歼敌,就是他们并非真知血蟾木的影响,纯粹只是执行任务。」「那……三呢?」听吴羽这么一分析,全极中虽咋了咋舌,显然意甚不屑,却吐不出什么反驳言语,毕竟吴羽之言便是半真半假,也是为了鼓舞己方士气,能在心态上怎么压抑敌人的威风就怎么压抑,这等士气论法不只用于两军对阵,武林中人相争其实也差不多。
但他怎么也不可能出言赞同此人,只让皱着眉的石渐开了口,「光只是这几点理由,要说明敌人消息不正确实在不够,若敌\对这消息真这般不在意,除非真的没有内奸传递消息,但对方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第三点理由,就是处理了血蟾木移植之事后,在下曾进入内人医庐一探,发觉内中被翻乱过,显然敌人的目标,不只是血蟾木,还有医庐中的种种医药之方,只是其中精要都在内人脑智之中,敌人想来该是无功而退,只能推测血蟾木与『洪涛无尽』之间的关联而已。」手指轻轻叩着桌案,有节奏的笃笃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众目之下的吴羽仍是一派沉稳,像是早知道众人会这般注目自己。
「从这些迹象看来,在下大胆推测,敌人并不知血蟾木的真正用途,最多也只是从医庐中遗留的只字词组,猜估到血蟾木对『洪涛无尽』的功力有所影响,但马轩仍是亲身至此,还是有备而来,想来若在下等人晚到一步,医庐怕已在大火中灰飞烟灭了……由此而见,威天盟中并无内奸,敌人的消息纯粹只是推测而来,如此而已。」「怎么可能?」听吴羽这一分析,石渐与全极中不约而同地开了口,两人也只有在这时候的默契,才真像对结义兄弟。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全极中心中倒是信了吴羽之言,只是若真没内奸,自己的徒弟就死得更不值了,却没想到石渐也会对此存疑,全然不管大敌当前,该保持内部和谐的要点,显然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像吴羽这般轻忽猜测便定。
「……若真是如此,敌人又怎么会把焦点放到了医庐上头?」满面疑惑,石渐不由开口追问,全然不管旁人几乎从来没在自己脸上见过这等表情的惊讶,「他们……总不会随便就过去吧?」「想来……该是敌人的眼线探到姬夫人亲自到此,还有内人陪伴的缘故。」沉吟了片刻,吴羽这才回答石渐的疑问,同时望向一旁没有说话的邵雪芊。
「敌首当日以『洪涛无尽』这功夫伤了姬夫人,迫姬夫人坠崖,想必以为已经逼死了夫人,如今却发觉夫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还跟着内人一起,若对方想不到是内人下手医治,那可就奇了,因此而想到对医庐动手,也非难事……只是血蟾木只剩下一棵,能否应对强敌,就要看内人能否在短时间内找出克制之法了。」见石渐面上颜色变换,众人都噤口不言,就连全极中都安静下来。其实石渐心中的百感交集,众人也非不能想象,明明是他的独门功夫,却落在敌人手中,落得自己一方得要寻方设法地克制「洪涛无尽」,他还得出言帮忙,好想出能够对付自己的手段,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受。
思索良久,石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吴羽的话,毕竟吴羽所言合情合理,也恰好与影剑门的反应相符,便不说是否实情如此,自己再追究下去若是不能当真找出内奸来,就变成了强词夺理,只能破坏内部团结,这等事除了全极中外,旁人可真不想干。
「既是如此,想必我们之中真无内奸,这也是件好事……既是如此,大伙就商议商议,该如何应付强敌吧!」「想方设法的事交给我们,石三爷的工作才是最重的。」微微地摇着头,似乎连吴羽都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是个好话,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法藏着掖着。
「与内人一同研究,看该如何克制『洪涛无尽』这功夫的工作,也只剩三爷能够了,可惜太史世侄与司徒世侄身死此役,否则以他们的修为,连手起来该当可与石三爷并肩,也可分担这工作,现在却只能请三爷劳心……」张了张口,似乎不太喜欢这任务,但石渐也真无法抗议,毕竟这是他的独门功夫,在场众人除了他之外,还真没有人能担负得起这工作,若太史轩和司徒祥还在,两人加起来还可抵得自己。
可两人俱殁,石渐其余的弟子年岁造诣不足,连帮忙都帮不上,如此想来,医庐的这一战,威天盟这一边的损伤,比想象中大得可太多了,甚至让他们连专心于战殁众人的丧仪都没有办法,石渐不由喟然而叹。
「既是如此,老石也只能勉为其难了,接下来还得请吴兄多加协助才是。」第五集 第四章 淫语瓢香
会议终散,回到房内的邵雪芊一声轻叹,爱洁的她虽已沐浴过,肌肤都透出1丝甜美的红润,可谁又知道,衣衫底下的胴体,竟是一阵阵难以想象的燥热拂过?偏生这等难受的感觉却是不能诉、无处诉,唯一知道的辛婉怡又和吴羽在一房,这等事只能独自忍耐,教她如何受得?若邵雪芊单单只是狼虎之年的妇人,那身体里本能的需求也还罢了,偏偏前些日子与吴羽几可说是夜夜合欢,体内沾染的淫蛊与他巧妙熟练手段融合成一,将邵雪芊肉体的渴求尽情开发,比之一般淫娃荡妇的需求还要激烈。
邵雪芊甚至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堕落成了霓裳子那般淫荡的妖女淫姬。先前她与霓裳子会战之时,之所以全没把心思表现出来,已耗尽了邵雪芊所有的忍耐,偏偏人在怡心园,怎么也不敢像在外头一般肆无忌惮,旷了许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本来她早知到了怡心园后,不会再有让吴羽肆无忌惮地为她解蛊的机会,邵雪芊早已做下决定,忍耐不住的时候就用自慰解决,最多是用上辛婉怡深藏行李之中的压箱宝贝,这等物事几乎可说每个独守空闺的妇人都用得上,也称不上什么怪事,但前几日听杨柔依娓娓道来,当听说这小姑娘被霓裳子肆意玩弄之时,邵雪芊怒火之中,竟也有种异样的兴奋,只隐在体内没有发作。
在听的时候还好,但回到房中,夜阑人静的当儿,床上的邵雪芊却不由辗转难眠,脑里想的尽是杨柔依娇羞描述的画面,但画面里被霓裳子肆意玩弄,搞得神魂颠倒的,却从年轻稚嫩的杨柔依,变成了娇躯火热的她。
虽说同为女子,又没有异物辅助,难以真个销魂,但霓裳子艳名远播,在这方面的功夫只怕不会输段翎多少,光想到自己被她搂在怀中,被她上下其手,逗得欲火高烧,一次又一次地攀上绝顶,让她把那次被欺的火全发泄出来,邵雪芊竟不由有种异样的渴望。
就在那一夜,邵雪芊忍不住取出了珍藏的假阳物,一边在自己纤细又火热的幽谷中抽送,一边纤手在自己各个敏感处抚玩,也不知是脑中的种种景象太过鲜明,还是自己的胴体已被段翎那人逗弄得敏感愈增,竟是比先前更快更火热地登上了仙境。事后的邵雪芊娇喘之间,只觉胴体虽已疲惫不堪,子宫里的渴望却是倍增,偏又不敢去找吴羽发泄,苦撑的滋味可真是难当。
也因此,在吴羽和姬梦盈前往医庐的这段期间,邵雪芊特别保护着杨柔依,时不时地与她搂搂碰碰,旁人只以为是婆婆与媳妇间的亲近,就连全极中虽看她与杨柔依亲近时便不高兴,却也无话可说,但只有辛婉怡知道,邵雪芊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回眸一瞥或偶尔唇边的笑意,都令邵雪芊羞不可抑,偏生与杨柔依同受如此折磨,心中那亲近更是难以压制。
而杨柔依虽说才被霓裳子侵犯过,但至少保着童贞未失,对未来婆婆如此亲近,即便心中难免与那霓裳子的动作想到了一块,可一来彼此关系非同一般,二来她才失了义父的关心,有邵雪芊对自己亲近,杨柔依实在不愿主动脱离这温暖的怀抱,是以对邵雪芊的亲密动作,也只半推半就地承受着。
也幸亏邵雪芊虽是情欲如焚,可一来在人前邵雪芊还能强忍,二来杨柔依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否则光看这躯体上的亲密接触,换个知晓情欲滋味的人,只怕早要看出问题来了。
偏偏被段翎享用过之后,邵雪芊的本能需求,已经深植于子宫之中,午夜梦回间那渴望的需要愈来愈强烈。白天里与杨柔依的摸摸碰碰虽是舒服,却缓解不了深植体内的需要,反而在夜里梦中更加饥渴,却又不敢去寻解脱,真教她难受死了。
虽说愈羞愈想、愈想愈羞,但邵雪芊心中对段翎的恨意却没有加深多少。当年的他正自春风得意之时,却有这般大的问题隐藏体内,那时段翎身体里的淫蛊未经「九转龙珠」压制,渴望起来只怕比自己还难过百倍,也怪不得那时的段翎会将辛苦建立起的少侠名声弃若敝屣,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淫徒。
不经这淫蛊迫害过的身子,想要体会此事可都是难上加难,心思及此,对于这淫贼坏了自己贞洁,令邵雪芊明里宝相庄严,暗里淫乱饥渴的手段,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只是……现在自己想着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知道石渐正专心在研究该怎么以血蟾木应付「洪涛无尽」上头,就算知道与自己不睦的远雄堡众人,在石渐的安排下住处都相距甚远,便自己房中行云布雨,他们也听不到声音,可人终究在怡心园,邵雪芊可没有胆子去寻吴羽稍解蛊毒。
辗转反侧,也只能在床上靠假物安慰自己,邵雪芊不由叹息,人……可真是难做啊!
坐在床上,想象着那时吴羽对自己上下其手、大逞淫欲的模样,虽说邵雪芊顾着面子,死命告诉自己这只是解蛊,虽说身子被他摆布地成了一滩水,随着吴羽的手段荡漾飘摇,在高潮的仙境中舒服得欲死欲仙,快活得难以自已,邵雪芊表面上仍是不假辞色,即便床笫之间也苦忍着遍布体内的愉悦,咬牙苦忍着那欢快的刺激,直到蛊毒诱发的体内春情抒发殆尽了方罢。
偏偏那吴羽……可比想象中更加过分呢!想到那时的种种,邵雪芊的芳心不由陷入了迷离。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吴羽难得好心,即便在床上为自己解蛊的时候,还在言语中不断提醒着她,她终究是姬园的遗孀,即便姬园已逝数年,在天之灵总还看着她的种种,让邵雪芊还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被那强劲至极的快感击溃身心,完全变成他的胯下俘虏,却没想到愈是这么想,行房间甚至感觉姬园亡灵旁观,红杏出墙的羞意,反令她更难忍耐,到最后总有种彻底被他征服的错觉。
偏偏再怎么说,那都是吴羽的好意提醒,即便邵雪芊已隐隐觉得,他这「好意」其实是不怀好意,只是用她的羞意来令她愈发难以自拔,好观赏着她的逐渐臣服藉以取乐,但这等事只能在心里想着不能明言,邵雪芊可没办法要他闭嘴,只能乖乖任他摆布,纵然觉得自己已着了道儿,还是只能任那肉体的无上快乐与心中的娇羞挣扎,迫得她一次次降服,柔顺地承受这一切。
心思混乱之间,彷佛又回到了前头与吴羽床笫交欢的那几次,即便邵雪芊死撑着一张端庄高贵的脸孔,也真有心反抗,但到最后,仍被他挑起感官的欢快,心甘情愿地与他行交合美事,直到最后任他予取予求。
若非他言语之间还把自己当成姬园的遗孀,甚至在她高潮之时还不忘提醒,令她愈发羞耻,只怕邵雪芊真要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只是个红杏出墙的淫荡贱妇。
心思乱转之间,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已忘了形,坐在床上的她衣带渐解,内里的鹅黄小兜早已半露,暴露出来的肌肤虽是不多,却遍布桃红,色泽之润说不出的挑逗,尤其她胸前那高傲饱挺的美乳,原已是诱人的极品,在吴羽的百般挑诱之下,敏感程度倍增,甚至比先前更加高挺,即便小兜都没法遮掩内里的峰峦曲线,不知不觉间竟已隐现沟谷之美。
垂头看去的邵雪芊只觉脸红心跳、娇羞愈增,却更加爱不释手,她羞答答地伸手入衣,纤指轻挑掉衣带,渐渐探了进去。
纤指轻触之间,已令邵雪芊不由娇躯一震,没想到,光只是想着他先前的种种,身体的反应已如此不堪,火热的肌肤间浮起了一层细汗,将原已细致的肌肤润得更为柔滑,光只抚摸之间,便有种酥麻的感觉直透心底。
尤其邵雪芊纤手到处,正是胸前要害,被吴羽尽情「滋润」过的胴体,较之先前也不知敏感了多少,竟将她的纤纤玉指不住吸入,揉得邵雪芊不由自主地轻哼起来。
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甚是羞人,但欲火便是这样,不起则已,一旦被挑了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尤其邵雪芊胴体早已成熟,正是最娇艳欲滴的年纪,不是不知此味的青稚少女,情欲一起更是难以忍耐,偏偏先前举手可及的他,现在却是寻不得,邵雪芊一边心中又妒又羡。
辛婉怡也不知得了什么好运,名正言顺地与他有夫妻之实,想怎么干都无人可管,自己偏偏却是这样……一边模仿着他的手法,手指在胸前不住揉动抚玩,触手而及一片灼热暖润,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只是自己的手段再好,又哪及得吴羽的手法于万一?何况被吴羽这般把玩之时,她脸上死撑着,心下还可期待接下来的云雨之欢,无论是狂风暴雨,又或细雨滋润,滋味都美得难以想象,现在却只能靠自己那纤细的手指。
即便用上了木制假物,可以深入内里,与他的雄风相较之下也难及万一,邵雪芊心下好苦,却不想止了手上动作,便只稍稍缓解,总比光在脑中想象的好。
垂下头看着浮在肌肤上头的小兜之上,不断起伏的皱折正自表现着她手指的种种动作,精彩无比地展现出她爱抚自己时的种种方法,逗得邵雪芊欲火渐升。
尤其这般挑弄之下,兜上竟不由突起了两个诱人的小点,将她饱满诱人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来,看得邵雪芊芳心浮躁难受,芳心又想又羞,手指却不肯暂停,只呼吸随着那愈来愈急促的芳心不住鼓动,再也难平。
感觉到体内愈来愈旺盛的需要,邵雪芊芳心不由发苦。以往自己变得这样时总有吴羽在旁,即便她心下对红杏出墙之事再羞,可他能赐予自己的快乐,却也令她像上了瘾般难以抗拒,到最后总是乖乖败下阵来,现在却只能在脑中回忆,即便此事完了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再尝那美味的机会……一边想着,邵雪芊索性娇躯抖动,将虚披身上的外裳抖了下来,只留下那鹅黄小兜无力地伏在身上,另一边,手指早已渐渐向下探去,触着了那最湿润最柔嫩,也最令她难受的地带。月下渐渐透入窗内,虽没照到床上,却也让房中的气氛旖旎了许多,尤其床上的邵雪芊只剩小兜在身,一双修长玉腿轻轻分开,好让手指渐渐探向柔蜜的桃源,那模样儿说有多挑逗就有多挑逗。
只可惜邵雪芊自己,却已没有心思赏玩了。她双手一上一下,在胸前和股间揉弄不休,探向下体的手虽不敢深入,可在外头的动作也没小上多少,把自己挑弄得浑身发热、眉目含春。
若他在这儿……该多好,想到此事,邵雪芊的身子不由更热了,只可惜这个时候,即便吴羽不在娇小可人的辛婉怡身上努力动作,将她干得上天下地,自己也不敢提这胆子去找他。
就算已抛却了羞耻之心,甘心做那淫贼的玩物,也得小心不能让这事外泄出去,光是在他手下一直受气的全极中,都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在看他,只想给吴羽找点麻烦,好杀杀他的锐气。
「哎……」正当邵雪芊自慰到紧要当头,逗得一番小高潮将至,只在心中暗恨这等小小满足,不能将心中渴望宣泄于万一,反而让她的需求更加狂烈难抑之时,突地一双大手从身后搂上,有力的双手一上一下,轻轻握住了邵雪芊皓腕,强行迫停了她的动作。
口鼻呼吸的热气直熏到了邵雪芊香肩之上,肌肤接触之间,邵雪芊已可感觉到那人浑身赤裸,强健有力的热气不住传来,烘得体内春意盎然的邵雪芊愈发情动,即便羞意也升到难以压制,却已难挨这般火辣辣的挑逗。
「你……你怎么来了?给旁人发现了……怎么办?」从淫蛊发作后,已不知和吴羽这淫贼好过了多少次,这般亲密的肌肤接触,邵雪芊哪不知来人是谁?轻轻地摇着头,让颊上嫩肤触到他伤痕累累的脸,虽说他地到来恰合她的需要,但在这等地方,这人也未免太艺高人胆大了!也不知是喜还是怒,邵雪芊轻轻地呻吟出声。
「这儿……可是怡心园……不能……唔……不能随便这样的……」「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吴羽邪邪笑着,一边用粗糙的脸孔摩挲邵雪芊娇嫩的脸蛋,一边手指轻捻,边握着邵雪芊皓腕轻揉,边探出手指轻试着她的肌肤,美乳火热暖湿,股间潮润微颤,全是动情已极的表征,令他不由食指大动,搂得邵雪芊愈发紧了,光只呼吸之间的身体律动,似就让邵雪芊承受不住地轻声喘息。
「姬夫人如此动情,想必是那事儿又犯了……在下身负为夫人解蛊的重责,自然不能不小心谨慎……非得好生努力,让姬夫人的需求满足不可……你说是不是?」「你……」听他竟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好像他到这儿来侵犯自己,是为了自己好一般,若换了平常邵雪芊早羞怒得一剑下去,但现在自己娇躯半裸,又兼动情之至,被他一搂便整个人都酥了,尤其他勾在乳上股间的手指,更老实不客气地了解了她的渴望,邵雪芊便想气也气不起来。
「先……先说好……这……唔……这只是解蛊而已……你可别以为……别以为可以就这么欺负雪芊……唔……坏……是是是……在下自然清楚……不知夫人可准备好……让在下为你解蛊了吗?」交合也不知交合了几次,吴羽哪还不知邵雪芊心里真正的呐喊,方才的口头言语,不过是邵雪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他也没想要这么快便扯掉她的最后一层防线,反而是这等自欺欺人的侠女,享受起来那种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模样,格外有种异样的快乐,在辛婉怡身上可享受不到。
「如果夫人准备好了,那在下就来了……这几日让夫人独守空闺,想必夫人渴望得紧了,在下自当格外努力才是……」「坏……啊……」听他虽还尊称自己为夫人,可口头上那挑逗的意味却愈来愈重,邵雪芊冰雪聪明,只因为着了那淫蛊才不得不任他为所欲为,自然感觉得到他言语中的真实意图,是为了让自己陷于挣扎,好欣赏她到了最后不得不臣服的神情变化。可那极美好的滋味都尝过了,她又岂拒绝得了?最多是嘴上抗拒个几声,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解蛊的手段而已,身子可享受得很呢!
现在邵雪芊的敏感倍增,毕竟是好一段时间没干这乐事了,又被杨柔依的娓娓细诉挑动了情思,熬了这几日可真难过得紧,一旦落入了男人的怀抱,那本能的需求变得格外殷切,格外无法自拔。
何况这般姿势前所未有,她娇躯扭动之间,只觉雪臀上头触及了一根滚烫无比的物事,那火烫的感觉、异样的形状,几乎立刻便让邵雪芊的欲望爆发开来,显然吴羽也已是箭在弦上,那肉棒强硬勇壮地立在那儿,只待自己道声好,便要翻身上马,将自己尽情享用占有。
这般巨伟的肉棒,虽说邵雪芊也不是头一回尝试了,但这几日的空虚使得她情思异常活跃,加上头次被他这样搂抱,雪臀的触感令她愈发酥软渴望,虽在心中想到了不妙的事儿,仍是难熬春情荡漾。
她柔弱地在吴羽怀中轻扭娇躯,似是抗拒他的抚弄,又似让敏感圆翘的雪臀更加深切地接触那火热肉棒的刺激,连呻吟声都变得如此甜美娇柔,「你……在外面……偷看了多久……唔……」「不是偷看喔,夫人……」听邵雪芊声音如此柔媚,吴羽也知她的需求已快要破体而出,想来杨柔依被霓裳子欺负的消息,对苦守空闺的她确实是种难堪的刺激。
「谁教夫人没有关门,就这般热情的抚慰起来……在下只是从外面看到,就好好看了场好戏,差点忘了帮夫人解蛊的大事……」天……天啊!知道吴羽所言不尽不实,除非他早已打算要对自己大行非礼,否则怎会有如此闲心溜到自己的房里来?
可想到方才自己忍不住在细致如雪的肌肤上大行爱抚的举动,完全落在这好色人的眼内,体内需求已然殷切的她,正觉得他地到来如久旱逢甘霖,自己的胴体正苦待着他的施予,对接下来的淫事期待已极,又怎起得了抗拒的念头?
「你……你这坏蛋……别……别尽占口舌便宜……你既知道只是为雪芊……解蛊……就别……别扯这么多……快……快点……不然……嗯……雪芊很……难受的……」「若夫人想要,在下自当尽力……」嘴上嘿嘿笑着,刻意让邵雪芊感觉到他的淫邪,羞得这美妇人脸红耳赤,想推却又推不开他,尤其搂抱扭动之间,他故意让肉棒滑进邵雪芊臀瓣,在那凹陷处轻轻滑动,肉棒顶端几可触及幽谷口,近水楼台地感染了她的潮湿,这般挑逗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男女性事,令邵雪芊忍不住欲火大盛,差点要开口求饶。
「只是……夫人也不能瞒在下……」「不……当然不瞒……」被他这般撩拨,只觉体内的熊熊烈火烧得更加旺了,彷佛再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邵雪芊轻咬银牙,既恨他还刻意煎熬自己,又渴望着他的赐予,那苦处还真不足为外人道,「哎……你……坏蛋……你还想……想知道什么?连影剑门的机密……都不瞒你了……你还想……」「在下只是想请……请夫人说明清楚……那日杨柔依杨小姑娘……究竟怎么交代的行踪?」吴羽嘴上邪邪一笑,其实那日杨柔依所言之事,他早从辛婉怡口中知道了大概,只是辛婉怡一来心疼小姑娘,二来她本性婉扭娇羞,这般事可不敢说的太清楚。
吴羽虽知了大概,但想到这种淫事从向来正经的邵雪芊口中说出,那种刺激就让人不能自已,「说愈清楚愈好……在下想听听呢……」「你……哎……太过分了……」没想到吴羽竟会有如此要求,邵雪芊不由大羞,差点想从他怀抱中挣脱,只是两人正抱得紧,邵雪芊身上只着小兜,更注定了后背赤裸得只剩衣结,赤裸相亲之下,想用力也没得用。
更何况那肉棒已陷在雪臀之间,一用力便觉下体被火热地一烫,酥得她登时软下,心中虽仍在挣扎,但肉在砧上,结果却早已注定。厮磨半晌她便软绵绵了下来,「你这坏人……难道……难道婉怡没说给你听吗?竟然要……要雪芊说这种事出来……好……好可恶……呜……」「婉怡只说了大概,不清不楚的……在下只是想……想听听夫人怎么说……如此而已。」嘴上邪笑着,吐舌在邵雪芊耳下轻舐,舐得这情动的美妇娇躯剧震,整个人酥软得再没半分力气,便想推拒也已无力,甚至连喘息都软了,只能在他怀中不住轻扭,无言地鼓舞他的侵犯,「夫人也不用担心,在下不会过分到听夫人说的精彩才肯动手解蛊……最多只是边解边听,图个好玩而已……」「你……」早知道淫邪之人多半都有些变态的手段,吴羽既属淫贼,那手段也绝不是良家妇女能够受得,却没想到他解蛊时只似床笫之能胜姬园数筹,竟会有这般邪恶的嗜好。
要她边说杨柔依被霓裳子所欺之事,边在她身上取乐,那种关乎床笫之事的话题,简直就跟传闻中娼妓床笫放浪间的言语差不了多少。若他竟有这嗜好,也不知辛婉怡床上承欢之时,得要花多少心思在口语取悦上头?邵雪芊不由脸红,可事已至此,她也真没有办法了,「雪芊说……说了就是……哎……」答允的话才出口,吴羽已将邵雪芊翻了过来,一把拉下邵雪芊仅余的蔽体小兜,弹跳不已的美乳登时呈现,丰腴嫩滑地跳动着,便连那两点微带褐色的乳蕾都胀得如此可爱。
羞得邵雪芊连忙闭上美目,口中却是呻吟不绝,将杨柔依当日含羞带怯的言语,一字一句地说了出口,心里暗自祈求,希望被自己卖了的媳妇,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更希望他只藉此取乐,别多生事端。
「哎……哎呀……」才刚说到杨柔依与霓裳子亭中相见,邵雪芊猛不防一声娇吟,即便闭着眼儿也感觉得到,他一双大手有力地分开了自己玉腿,随即那肉棒温柔地溯溪而上,顶端缓缓地破开了幽谷口那似有若无、似迎还拒的防卫,火辣辣地探首而入,光只这刺激,已令她舒服得浑身酥软,幽谷享受着那许久未有满足的同时,饥渴的子宫却正在里头翘首盼望着接下来的进犯。
若原先还有三分惧怯,现在身受的滋味,便让邵雪芊完全放开了一切,她柔弱地轻拱纤腰,玉腿娇羞地环到了男人身后,被动地迎接他的侵犯,却又主动地引诱他的侵犯。
吴羽也真不愧应了邵雪芊激烈的需要,那粗壮的肉棒虽是缓缓探入,但行动之间却是时而盘旋转动、左右逢源,将邵雪芊的汁液一滴滴地引出,时而前后抽动、上下勾挑,逗得邵雪芊神魂颠倒,玉腿勾紧了他再不肯放开,表现得诱人已极,连口中边呻吟边叙述的言语,都抹上了一层粉嫩娇艳的色彩。
本来邵雪芊身体本能,便已被吴羽连番开发、加上这般言语相诱,邵雪芊虽是极羞,身体的本能却也极端地爆发出来,被吴羽那肉棒深入浅出地抽送一番,稣麻酸软的滋味纷至沓来。转瞬间便袭卷邵雪芊周身,美得她无法自拔,一边挺腰承受他的亲密侵犯,一边放任身体里面那本能的索求,好让他的侵犯更适切地满足她的需要,一边却不由想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
否则光只淫蛊的影响,加上杨柔依的遭遇,怎会让自己如此忘形地享受着被侵犯的感觉?小别胜新婚?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在心中暗骂自己,难不成真的忘记了羞耻之心?可肉体的快乐,却让邵雪芊不由放纵起来,以最适切地姿势迎合,好让他能更深刻占有自己幽谷的每一寸。
虽说他的粗壮已令她没有一块地方能够逃脱他的侵犯,但这般主动迎合,滋味却比纯粹的承受更加美妙强烈,邵雪芊心中不由有些哀怨,若是姬园在自己身上这般放纵,该有多好?
意乱情迷间,邵雪芊只觉体内一阵曼妙的抽搐,不知不觉间已经泄了出来,那拽身的滋味如此美妙,令邵雪芊不由神迷情荡,偏又知道自己这回泄得比以前都快、都刺激。
心神混乱之间,她一边贪婪地享受着那肉欲的快乐,一边不自觉地想着,是因为身体愈来愈不堪挑逗,还是因为将杨柔依的羞人遭遇挂在口中,才会让自己如此没用,这般快地在男人胯下臣服,或者……是因为那羞耻的「小别胜新婚」之念?难不成自己已真的将姬园抛到了脑后,变成他的女人了吗?
只是心里还在想、在挣扎,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尤其吴羽也似知道邵雪芊心的挣扎,在一阵强劲的快攻,迅速地将邵雪芊送上高潮后,竟也变了手段,在她幽谷之中缓缓厮磨,勾挑逗弄着她柔弱的精关,弄得高潮之后原该稍稍泄了火的邵雪芊,竟是没几下子就又快乐起来,心神皆醉地拱腰扭摇,承受着他再一次的美妙侵犯,连口中诉说的言语,都浸透了蜜般香甜。
本来在淫蛊愈渐深刻的影响之下,身为女子便会愈来愈容易高潮泄身,不只是因为那淫蛊让肉体敏感倍增,也因为在淫蛊刺激之下,精关愈发脆弱难守,加上邵雪芊口中讲述之事着实香艳,不由引得吴羽大展淫威。
紧闭的美目睁开了一缝,看着身旁也一身是汗,正自调匀呼吸的吴羽,那伤痕累累的丑脸上,满足的神情再轻松也没有了,邵雪芊心中虽也感慨万千,可哀伤自苦之意却没有一开始那般强烈了。
毕竟这只是解蛊而已,他既在话里还当足自己是姬夫人,无论是好意恶意,所未见的手段,叩得邵雪芊精关难守,连她也受此刺激,不只情动异常,连精关也在心态的影响下洞开,以最脆弱的一面,承受着那令她爱不释手的情欲刺激,就在一次次快乐的高潮之中,连言语都透出了情欲之美,恍惚间令她愈发享受。
一边受着刺激一边乖乖招供,即便杨柔依没有明说的部分,情动的邵雪芊也不由自主地添油加醋进去,听得两人愈发爽快,肉体愈发欢合,等到邵雪芊终于忍不住阴精尽泄,美到了九重天外,整个人都快乐地崩溃下来时,吴羽也到了极限,那火般滚烫的阳精,灼得邵雪芊身心俱爽,禁不住搂得他更紧,幽谷贪婪地缠紧了肉棒,深怕漏掉了任何一滴令她舒服到心花怒放的精元……总比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当成是禁冲强,至于此间事完了之后,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还有姬梦盈的事儿,也就到时候再决定吧!万事总有个轻重,不能一口气全都处理了。
「你……究竟来干什么?」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偷偷看他,邵雪芊轻轻瞥开了目光,美目不由自主地飘到床旁的梳妆镜上,却见镜中的自己娇躯赤裸,正自香汗淋漓,虽有被褥遮掩,可粉臂玉腿大半暴露于外,肌肤上娇美诱人的酡红一时间却散不去,在在表现出自己方才是怎么享受男女间事的美妙,邵雪芊不由大羞,美目却不愿离开镜中神态诱人的自己,「要被发现了怎么办?」「这倒不用担心。」吴羽哼哼一笑,伸手拉过被子,温柔地覆着邵雪芊娇躯。明知邵雪芊内伤已愈功力尽复,即使寒冬冷气也没法感染她半点风寒,这等温柔手段仍是令她芳心微颤。
「石三爷是清楚轻重的人,何况无论怡心园或远雄堡的人,都在外头巡行,怎也不敢私自来此重地……何况夫人这般久没有解蛊,那淫蛊之威在下也受过,可不是这般容易忍耐的,不解怎么成?」「可是……全极中可一直等着找你麻烦呢!千万别看轻他,这人可没他长徒朴钟瑞那般识得轻重,你又一直得罪他,到时候什么事他都干得出来。」仍是难免幽怨,邵雪芊轻轻哼着,本来她便与全极中不睦,该说是全极中那个性,威天盟中能与他处得好的一个也没有,加上来此的这段时间,全极中简直当势力大损的栖兰山庄不存在那般,傲得眼都长到了头顶上。虽说正逢落难,邵雪芊脾气却小不了,对他更是怒火高燃,只抑着不发。
「说来朴侄儿还算好些,可惜掌不得大权……」「我对那朴钟瑞却是不熟……可怎么看他的作法,都不像全极中的弟子,跟远雄堡诸人的行止更是格格不入,反而是跟石渐的行事风格像得多,总不会这人其实是石渐的徒弟吧?」「说来也差不多……朴侄儿原本是三弟所拾到的孤儿,本来三弟打算收他为首徒的……只是朴侄儿天生的体质与『洪涛无尽』不合,后来才会交给全极中锻练,可幼时的种种已在他心中生了根,才会那般像三弟的作风……」想着当日种种,邵雪芊虽是黯然,却也不禁微笑。
「当日若非老三与老五赌斗胜了,只怕老五还不会愿意收已经被老三教到一半的人呢!也真累了朴侄儿……」微微地摇了摇头,邵雪芊转回头来,看着吴羽的神情,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你……怎么会对小柔依的事儿那么关心?还要从雪芊这边将她的事全套出来?雪芊可不信婉怡受得了你的逼供。你总不会对她有意思吧?雪芊丑话先说在前头,柔依是雪芊认可的媳妇,迟早要让平意收入房中的,你若胆敢对她动手,就算是……就算是会让雪芊身败名裂,雪芊也非阻止此事不可,你若不信就试试看,知道吗?」「放心放心,夫人尽管放心,在下还不至于对小姑娘动手……」嘴上微微一笑,那笑意看得邵雪芊芳心一颤,虽得了他一诺,这心却放不下来。
倒不是邵雪芊以为吴羽会轻易毁诺,或者恃着他武功高明来个硬干。在邵雪芊看来,这人倒不是那样的强梁,可这样的想法,却让邵雪芊更不能放心,若他明明对杨柔依无意,却还硬迫着自己将杨柔依与霓裳子间香艳的种种说明清楚,除了这人有着人所不知的变态习性,想听这等羞人事儿以为取乐外,哪里还有其他的可能?
自己都落到了这人的手里,才知他有这等性子,将来的日子还可怎么过啊?
想到方才自己竟乖乖供述那事儿,邵雪芊都羞得不知该躲到哪儿去了。
「夫人真的放心,在下这不白之冤可是冤枉……」看邵雪芊神情,吴羽也知道她想歪了,差点没要举手讨饶。说来若非辛婉怡所言的那事最多只是骨架,便听出其中羞人,可娇羞温柔的辛婉怡却不肯说得更明白,又知不在这等状况下,邵雪芊也不会乖乖供出,说不定吴羽还会选其它的法子得知此事。
「在下只是想探一探霓裳子的状况,毕竟当日之事,黑道联盟未必脱得了嫌疑……」「莫非……你还是认为……杨梃率影剑门叛出威天盟,跟黑道联盟会扯上关系?」虽说先前的种种甚是羞人,但邵雪芊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吴羽既提了个头,她自然不会漏掉这等重要之事。
当日在君山派听说黑道联盟进犯,邵雪芊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夫明轩与一戒僧的恩恩怨怨,而是此事是否与栖兰山庄遭灭一事有关?只是黑道联盟众人根本就没提到此事,甚至连自己都没认出来,从那时候邵雪芊便只以为两件事不过巧合而已。
加上后面有姬平意的婚事、威天盟之事加上医庐之事件件烦心,她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便连杨柔依诉说她被霓裳子好生「非礼」的时候,也只想到那香艳的羞人事儿,全没把两件事想到一块,「这……不太可能吧?若是杨梃……」点了点头,知道邵雪芊想的是什么,即便杨梃作成敌人之实已甚为明确,知道这人连谋害结义兄弟的事都做得出来,但虎毒不食子,邵雪芊终难想象,杨梃竟会纵容霓裳子对杨柔依下手?
「在下知道夫人心中所想为何,不过苦肉计的可能性……也不能这般快排除就是了。」「可……可是……」虽知江湖上各个门派的彼此倾轧,其间阴暗诡毒之处,比之两国相争也差不了多少,苦肉计这等诡谋,使将出来也是平常事,但邵雪芊始终不信,从小看到大的杨柔依,竟会欺骗自己?这小姑娘可不是会作戏的人哪!
「女子名节之事何等重要?无论如何……岂能拿这等事当苦肉计用?何况看柔依那模样,种种言语出自真心,也绝不会……绝不会骗雪芊的……」见吴羽听了自己的话兀自沉吟,邵雪芊芳心微慌,却又想到了一个理由。#--iCMS.PageBreak--#「而且……而且霓裳子临去前,还刻意要柔依准备,说是迟早要她帮上忙,找雪芊……找雪芊下手……若柔依当真是敌人细作,这等事……怎会如此明说?
难不成真以为雪芊有备之下,还会这般容易上当?」「苦肉计的可能性虽不能排除,但当日夫人在君山派出现,一时间竟能瞒过黑道联盟众人,在下倒不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嘴上微微一笑,当日种种不由又出现眼前。
那时吴羽之所以让邵雪芊冒祝语涵之名出现,一是为了惑敌,二也是试探敌人的反应,若黑道联盟真与灭栖兰山庄之事有关,众人神情言语之间,总会露出些破绽,只没想到会那般顺利地骗倒他们。
「想来这次的对手,与黑道联盟的关系……只怕没有那般明显,说不定黑道联盟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存在……」「怎么说?」虽说基本上已排除了黑道联盟与灭栖兰山庄之人的关系,但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也不由犹豫了起来,便连对杨柔依的信心,都没那般十足了,江湖诡谲,非同一般啊!
「从黑道联盟的反应,他们确实对夫人不熟悉,但往攻君山派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事若反常即为妖,如果说不是整个黑道联盟都与对手勾结,只是暗中互通消息,说不定通的还只是特别重要的情报,黑道联盟的反应就可说得通了。」「他们对栖兰山庄之事漠不关心,对他们而言,栖兰山庄出事,也只是君山派少了一道助力,因此并不放在心上,而背后策谋之人目的,也只为解决威天盟一支可能的援军,黑道联盟是胜是败无关紧要,只要让君山派无暇外援便好。」「那……柔依的事呢?」「有可能是苦肉计……不过小姑娘不够沉稳,弄出来的事又太……太不能宣之于口,想来确有蹊跷……」「不过若是黑道联盟与这次的对手并无直接联系,也就说得通了,霓裳子只不过是不服那一场,才刻意找上小姑娘,好生出气的同时,也顺便在夫人身边伏下一支暗流,能够找机会向夫人下手。若能将夫人也搞上手,那一仗的气可就全出了……此事说不定连黑道联盟的旁人都不知道呢!」「若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吁出了一口气,想到杨柔依那凄然哀怨的眼神,比之先前简直像杨梃化身般孤独高傲的剑士眼神,可说是判若两人,邵雪芊便不由一阵心痛。若霓裳子竟是奉杨梃之命对杨柔依下手,她可真要说这人泯灭人性,连这等手段都用得出来。
心思既定,念头忽地一转,邵雪芊望向吴羽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复杂,只是嘴角飘笑掩饰了过去。若霓裳子当真不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之间的关系,吴羽又问的这般清楚干嘛?
想到杨柔依说出自己被霓裳子玩弄时的神态,就好像自己那日被迫在吴羽胯下失身时一般,吴羽这淫贼和霓裳子那荡妇也正好配成一对,也不知谁的功夫高明些?说来若非事关于己,邵雪芊可真想看看,这对奸夫淫妇在床笫上比拚淫功的样儿,虽说想想都觉羞人,不过……一定是很精彩的一仗。
「夫人可别乱想,在下可不是那般离谱的人。」见邵雪芊眼儿一转,嘴角笑意微诡,吴羽转念一想,便猜到了邵雪芊心中所思,不由苦笑起来。
「若真如在下所想,搞霓裳子上床与现下要面对的正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黑道联盟既对君山派动手,想来与栖兰山庄迟早也是敌非友,若能藉此打进去,从霓裳子那边探得些许的消息,将来对少庄主的兴复大业,该也是有好处的……」「是吗……那也随得你。」心知吴羽所言不是空穴来风,黑道联盟若想再对君山派动手,必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君山派可能的援手多半都会计算在内,若说他们不会对栖兰山庄下手干扰又或强攻,连邵雪芊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吴羽此言,如果说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情欲之快,邵雪芊也一样不信就是了。
「只是万事小心,先不说,你能不能胜过那妖女,现在对付敌人的事就在眼前,可别横生枝节,多生事端,对眼前之事未必是好,何况……也不能让婉怡伤心,你知道的。」「这我自然知道。」吐了吐舌头,知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可就真的不可理喻,不论是眼前的邵雪芊或该已熟睡的辛婉怡都一样,吴羽也只能举手投降。
「其实关于此事,我已经先跟婉怡报备过了,何况……到时候若要对付霓裳子,还得请夫人与婉怡协助,光靠我一人可未必成得了事,所谓众志成城,若要从霓裳子口里逼出真正的消息,非得大伙儿一起动作不可……」众志成城?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不由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众志成城、团结合作之理邵雪芊自然明白,但那说的是沙场应敌,甚或江湖武争,怎么会连男女之事都扯在一块?
即便吴羽要设伏擒霓裳子,也只是自己下场配合,最多再加个杨柔依相助,怎么会要连辛婉怡一起?只是她自信才智输不了这人多少,若论诡诈,吴羽之才却是邵雪芊拍马难及,要应付霓裳子那诡计多端的淫妇,看来也只能以诡制诡,到时候就看看吴羽要怎么算计那淫妇吧!
不过,这人显然早已安下陷阱,只等着自己落进去,明明是他打算弄霓裳子上手,却硬是加了个「栖兰山庄兴复大业」这等正大光明的理由,自己开始时不察,没有打断他的言语,现下便被迫得非得帮忙不可,便要杨柔依忍羞相助,也是不得不然,这人的心思之诡,实在难以想象。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打算的,邵雪芊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反正身子早被这人污了,为了儿子再多加件羞人事也算不得什么,但杨柔依还是纯洁的小姑娘,可不能因着吴羽一时贪欢,把这未来的儿媳妇给拖下水去。
邵雪芊微微咬牙,纤指轻点着吴羽额间,「你若定了计,雪芊自然帮忙,婉怡也不会多话,但你若要拖柔依下水,雪芊可就不答应了。小姑娘先前被霓裳子害得甚惨,到现在还垂头丧气的,连平意好生抚慰都还没恢复过来,你若想搞什么鬼,雪芊可绝不答应!」「他……去抚慰杨柔依了?」皱起了眉头,吴羽微微咋了咋舌,竟似陷入沉思,那模样看得邵雪芊好生诧异。
这几日里全极中忙着布置防务,石渐、辛婉怡忙着研究洪涛无尽的解方,连姬梦盈与解明嫣也抽不得手,只剩吴羽四处游荡,好像什么地方都看得到他,却是任事不管,但他身份特殊,邵雪芊也管不得,白日里又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没想到这等事他竟会不知?
「那是当然……柔依被霓裳子那一害,弄得颇有些萎靡,似乎连睡都没法好好睡,精神不怎么好。她终是雪芊看着长大的,何况又是我姬家未来的儿媳妇,无论如何也得让平意好生安抚于她,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啐了啐舌,对于此事邵雪芊虽暗中鼓励,但全极中却似颇看不得杨柔依身边有人关怀,明里暗里也不知找了多少麻烦,迫得邵雪芊好生拆解,差点儿没有翻脸,好说歹说间对这五弟的印象愈差,光只会找小辈的麻烦,也不知全极中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闲了?
「是吗?」嘴角飘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吴羽点了点头,「夫人可真有个好儿子……」「柔依可没有惹你,别说的这么阴阳怪气的!」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不由有气,倒不是吴羽说的语气有多过分,而是这等评语,今儿一早她才从金贤宇口中听到。
当时全极中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颔首,像是此言深得他心,气得邵雪芊真想发作,若非石渐及时出言阻止,硬是将两边分了开来,说不定还得斗上一阵口舌!没想到同样的话,竟会从他口中听到,邵雪芊哪会不火?
「不,我说的不是她,而是夫人的好儿子。」眼儿一转,吴羽摇了摇头,嘴角飘起的笑意似赞赏又似嘲谑,「少庄主比我想的要精明太多,嗯……这下可好、这下可好了……」「什么意思?」早上听全极中那边的人,阴阳怪气的说这句话,只让邵雪芊认为是故意说反话,嘲讽姬平意见色忘事,看杨柔依可以亲近,就连正事都不管了,但同样的话在吴羽口中,那赞赏之意却是听都听得出来,邵雪芊不由狐疑,姬平意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吴羽这般看好?
「难不成你以为……平意之所以亲近柔依,是为了从柔依口中套出杨梃那边的机密?这可太过分了……」想到儿子或许为了家仇,真会做出这等事来,邵雪芊心下一苦。虽说儿子对此事矢志不移,务要报仇雪恨是件好事,但杨柔依却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也不该对这孤独的小姑娘使这等心计!偏偏事关重大,邵雪芊便想开骂,却是开不得口:「平意不会做这等事的……你想太多了……」「不是不是,夫人想歪了,少庄主的心计……可不是使在小姑娘身上。」吴羽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由飘到了邵雪芊身上,目中的火热让邵雪芊不由打了个寒颤,想到被内的娇躯仍赤裸,以他的手段要令自己再次臣服并不为难,不由缩起了身子,却听得吴羽轻声细语。
「夫人请等着看,少庄主的高明迟早会脱颖而出,年轻一辈能有如此心计确属不凡,到时候……说不定在下还真得乖乖地在栖兰山庄当这个供奉……不过为了夫人身上的淫蛊着想,在下也得当得心甘情愿才行……」「你……你少来……」听吴羽提到此事,邵雪芊只觉浑身发烫,脑海里却不由描绘起那未来,光只是在心里想着,便令她又喜又羞,又怕被人发现,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柔弱地似要哭泣。
「你……你这淫贼……别指望到时候还能……还能迫雪芊被你……被你予取予求……这淫蛊……早晚是要解掉的……到时候你就乖乖当你的供奉,别再想对雪芊那般肆意无礼……雪芊可不是……不是那样的人……」听邵雪芊还在坚持,娇嫩的脸蛋儿却不由酡红,吴羽倒也没有强撑舌辩,很多菜总是要慢火细炖才有味道。他在心中想着姬平意那看似俊雅平易的脸,想着按照计划,接下来的发展……第五集 第五章 捉奸在床
「说到最近这几天的事……」听吴羽没有继续下去,只笑咪咪地看着自己,邵雪芊羞不可抑,偏生对方毫无反应,她的羞怒就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打空的手好生难过,偏又没有办法反应,咬着牙跟吴羽那无所谓的目光对视,好半晌邵雪芊才开了口,话语间似已恢复了平静。
但看她樱唇微呶,眼儿水汪汪的像要哭出来,便知她只是硬转移话题,「你到处晃来晃去,什么正事也不做,究竟是在干什么?别忘了老三不在意,老五可一直对你眼红,当心他找你麻烦……」「关于这事嘛……夫人你就先别问了,反正若全极中胆敢来找麻烦,在下自会担住。」「那样就……就算了……」知道自己绝管不住此人,邵雪芊其实也清楚,全极中武功虽高、势力虽雄,但若论心计比起吴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要争闹起来,胜负早已明显,只是此时此刻,却不是自起纷争的时候,全极中就算再惹人厌,好歹总是威天盟中的一份子,将来要对付敌人,还得靠他出一分力,口头上小小争闹尚可,千万别搞到分道扬镳的地步,「你得知道分寸……」「夫人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在下吧?」
嘴上微微苦笑,吴羽转了话题,「少庄主去抚慰杨柔依,摆明了要让杨姑娘变成少庄主夫人,其它人不说话,全极中可不会保持缄默……」「这是确实……不过雪芊也不惧他,毕竟柔依在雪芊与明嫣的双重保护下,就算嫌疑未消,也没有与外界通联的机会,当做细作的可能性早已不再,何况便如你先前所说,若父债子还,杨梃的帐做为结义兄弟的也有着一份,确也不该专找小孩子的碴,除非全老五找到了证据,否则雪芊要平意多照应柔依,他可管不着栖兰山庄内部之事,这等小事雪芊还担当得。」「说来也是……不过另一个问题,夫人却不能不想想……妻妾之间的争宠,可也不是小事啊!」「这……雪芊也有了预备,看来效果还不差……」听吴羽提到这一点,邵雪芊不由口中发苦。
其实从姬平意在君山派结亲之时,邵雪芊心下便已担忧此点。虽说身为栖兰山庄的少庄主,有个三妻四妾实乃平常事,祝语涵也知道此点,至少到现在在外头还没明显地表现出醋意来,但另一边的夫碧瑶向来骄纵,光要和祝语涵分享丈夫已经很不高兴了,再加一个杨柔依,她岂不暴跳如雷?
更不用说杨柔依还背着个义父是栖兰山庄灭庄凶手的嫌疑!只是杨柔依原就是邵雪芊钦定的媳妇人选,无论是对杨柔依的疼爱,又或是身为婆婆的威严,都不容此事平生波折。
姬平意倒是对邵雪芊的安排没什么意见,祝语涵也还好,所以前面一段日子为了不让夫碧瑶吃醋生事,邵雪芊也是煞费苦心。
每当姬平意去安抚杨柔依的时候,若非姬梦盈,就是邵雪芊自己刻意将夫碧瑶带到一旁,绝不让她有参与其中的机会,否则杨柔依到现在还是萎靡不振,似还未从义父背叛结义兄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哪还堪夫碧瑶那骄蛮恶劣、无所不至的言语讽刺?
虽然一开始被瞒过了,但远雄堡那些门徒的冷言冷语,仍难免传进夫碧瑶耳内,一次两次或她还没发觉,可到了后头,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大概也清楚姬平意是到了哪儿去。
但一来不论婆婆或小姑都得罪不起,出阁前夫明轩可再三交代过她,二来前些时候邵雪芊将她支开的理由,便是为了传授她持家之要,尤其七出之律中不可妒忌这条,更是反复交代。
发觉此事后夫碧瑶虽恨得牙痒痒的,却是不好发作,只抑着不知何时就要爆发,邵雪芊也只能期待爆发的时候晚一点。
「有所预备就是最好了……」见邵雪芊似在沉吟,吴羽暗中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夫碧瑶那等个性一时半会绝难改变,若非她身后还牵涉个君山派作为栖兰山庄强援,这等骄蛮姑娘要嫁出去都难,若依吴羽的想法,这等危险情况还是先行排除为是,偏偏不能随意动手!
「那……霓裳子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想到夫碧瑶之事,邵雪芊便觉头疼,若非夫明轩深明大义,即便夫碧瑶回君山派讨救兵,夫明轩多半也不会对小辈的家事多所置喙,怕她的头疼还得再多几倍。
这等事愈想愈难过,偏又无法解决,她也只能暂将此事放在一旁,另外变了话题,「如果可以,最好是拖得一会儿,毕竟对方也不知什么时候要动手,暂时还是别生枝节……」见邵雪芊虽说的正经,脸蛋儿却是愈发嫣红,比之先前更增几分娇媚,吴羽也知她多半是想歪了,只这方面他虽尚未定计,但要对付霓裳子久经战阵的采补淫技,得用上的法子确实也要抹上一层香艳淫靡的味道,邵雪芊的胡思乱想,倒不全是空穴来风。
「在下所想也是一样……医庐一战后,对方该也猜到了些许,目前其实彼此都在厉兵秣马,只待开战契机……」「既然这样,你还敢去撩拨全极中?」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不由一惊。原本她还以为双方之所以没有开打,只是因为威天盟这边还找不着影剑门的踪迹,毕竟威天盟目前集结了三家实力,与影剑门相较之下,谁胜谁负可说一目了然,只待找到了敌人行踪,便可一举破敌。
但听吴羽此言,影剑门竟似已集结了足以与威天盟对决的实力,只是双方既旗鼓相当,先攻击的一方虽操控主动,但先动手对付已有准备的敌人,伤亡也必可观,才要等待敌人露出破绽,再一举得手。
若真是如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内部的稳定,纵有意气之争,在这大前提下也非得压制下来不可。
晓得其中的严重性,邵雪芊甚至已做好准备,若吴羽真能证明他的论点,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姬平意暂时放下杨柔依那边,转而向君山派求援,一来先找出援军,增加己方胜算,二来也暂息全极中之怒,可看吴羽这样,对全极中竟是不肯松手,邵雪芊岂不怒气冲冲?
「放任全极中为所欲为,事情未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摇了摇头,吴羽暗中叹息。邵雪芊虽是武功高手,在心计方面却是稍弱,比如内奸等事,一些事情他实不敢对她说的太明白,生怕被内奸看出了破绽,那计谋便付诸东流了。
「你看石老三就知道了,若放着他不管是好事,石老三早就退让了,哪里还有我与全极中冲突的可能?与其让他骄狂下去,不如直撄其锋,只要不闹到要分家,稍稍的强硬反而比全盘退让更能保持平衡……等着看我们做吧,会给你成果的……」「喔……」知道若论智计,自己不只比不得吴羽,更比不得一直是威天盟智囊的石渐,石渐既然很有默契地与吴羽一搭一唱,压制着全极中的锋芒,想来必有他们的考虑,自己也真只能旁观而已,「那你们……可要注意一点,别弄假成真了,全极中虽然讨厌,总还是自己人……」说到此处,邵雪芊芳心一颤,这才想到自己说不定漏了件正事,只是这「正事」实在太也羞人,偏又与她真心的希望背道而驰,若非眼前这看似什么都智珠在握的吴羽,偏偏像全没发觉这等危险性,她可真不敢主动宣之于口。
「既然如此,你……你暂时……也别来找雪芊了,关于……关于淫蛊之事,雪芊自己……自己苦忍一下,也就是了……若让全极中发现此事,即使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闹将起来可不是玩的。这等事情……老三可未必能帮忙压抑得下,你……可得好生注意……」「那……可就苦了夫人……」「你……」见吴羽嘴上说的同情,脸上表情却淫秽恶心,那目光一副想钻进被里,看穿她赤裸肌肤内的腾腾欲望,邵雪芊虽连忙拉紧了被子,尽力掩住春光,可那有若实质的目光,却像可以看穿到里头似的。
邵雪芊可真没想到,光只被「看」,就可以看得自己芳心荡漾,子宫里竟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彷佛连欲望都苏醒了,她不由暗叹,所谓淫欲的魔力真是可怕啊!已经陷落过的自己,究竟能不能从他的怀抱里头挣脱?
「别……别使坏……雪芊……雪芊暂时够了……够满足了……」「哦……」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吴羽手指轻拂,从邵雪芊还带湿气的发梢间拂过,她竟是没法躲闪,只任他的手指轻薄地飘过,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反应,微僵的她只能听吴羽慢慢地说着。
「可这等事……开始时确实还可忍耐……可愈忍耐积压愈深,等到了极限的时候,反弹的力道也愈来愈强,我可是过来人呢……到时候,夫人可就要很辛苦了……」「那……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听吴羽此言,邵雪芊脸儿不由一红。当年的他可被淫蛊操控的变成有女人就好的淫贼,种种邪淫举动令人不寒而栗,幸好他体内的淫蛊已被「九转龙珠」消化了大半,自己所受着也只是剩下的部分而已,否则……邵雪芊也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够忍得下去?
「若真是没有办法,雪芊自会……自会想方设法处理……」羞得不敢抬起头来,邵雪芊也不是没让体内的淫欲爆发过,那时候的她可被眼前这淫贼吃得死死的,舒服得差点没疯掉,也因为这种解方如此美妙舒服,才真会令人爱不释手。到现在邵雪芊甚至已有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体内淫蛊的催动,才与吴羽交欢,还是她已当真爱上了那床笫间的无上美妙?只是这问题却是打死她也出不了口的。
「到时候……再求你帮忙吧!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能……避人耳目就好……」
*** *** *** ***时已深夜,两条人影伏在树丛之中,看着不远处房舍里光芒微动,虽说也有着监视者目光敏锐,又是专心致志观察的原因,但显然里头的人动作不小,甚至已大到可以影响明月折射的反光在屋内颤动乱射,否则月夜中又没有点明火烛,外头的人目光再敏锐,也休想看穿房内种种。
微微咬着牙,窃听着房内的声音,女子娇嫩妩媚的轻呼,时不时地在房内回荡,听的人不由荡气回肠起来。
监视的两人虽说年纪不小却未娶妻,但偶尔还是会上妓院解决,自然听得出来房内的人在做什么好事,只是妓院中的女子便着意服侍,却是火热过甚娇羞不足,比之现在房中女子羞涩柔媚的轻哼曼语,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愈发令人心跳加速,差点没法暗伏下去。
「好你个邵雪芊,什么『冷月仙姑』?根本是个没男人不行的荡妇!饥不择食到连那等丑汉都吃的下去?」听房中声息不止,金贤宇不由啐了一口,暗骂了几句,回头望向师兄的目光中却是讶异间带着佩服。
虽同负保安之责,但怡心园自有系统,远雄堡众人远来是客,负责的也只有外围防务,怎么也管不到怡心园内部之事,更不用说邵雪芊等人起居之所。何况远雄堡众人都是赳赳男儿,没个婚配的,对江湖仇杀之事个个习以为常,可对男女之事却是认识不深,休想从神态之中看出端倪。
此番若非朴钟瑞眼光毒,看出了邵雪芊庄重高贵面上那微不可见的娇慵满足之态,从而判断出即便人在怡心园内,丧夫的邵雪芊竟还尝到了男女之事,只怕所有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知道这回必是大功一件,金贤宇丝毫不让,在全极中面前将功劳全部吞了下来,而朴钟瑞也不知顾忌着什么,明明功劳被师弟吞了,却是缄口不言。若非金贤宇也发觉了邵雪芊容姿举止的不同处,有了六七分把握,怕还会以为是朴钟瑞设了个陷阱诱自己跳下去哩!
本来武林中人对男女之事,并不像官宦之家那般避若蛇蝎,但邵雪芊身份特殊,即便算上全极中和石渐,她仍算是长了半辈,又向来端庄高贵得不染尘埃,如今却有了男女之事,教看她不顺眼的全极中哪忍得住不戳穿她的真面目?
然而远来是客,加上也不知与邵雪芊有好事的是什么人,是以也不敢擅自发作,只让朴钟瑞与金贤宇隐伏于此,打算来个捉奸在床,看你如何强辩?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伏在这儿这么久了,进出邵雪芊房中的人竟没一个看得出有什么异样,多只是怡心园所派的侍女丫鬟,除了前面进去的那女子看不出身份外,竟没一点状况。
偏就正在两人以为自己扑了个空,打算回房睡觉的时候,邵雪芊房中却隐隐透出销魂之声,听得两人目瞪口呆,忍不住留下来多看了一会,却见邵雪芊房中火烛已熄,原先进去的那女子一直没有出来,反倒是窗影晃动、莺声燕语不断,只隔得远了,便以两人修为,也听不出究竟是谁在说话?
事已至此,虽知进去的那女子多半是哪个人所假扮,也真亏他小心谨慎,甚至要扮了女子才敢进入邵雪芊房内,树丛间的两人暗骂对方小心到见鬼,但全极中对此也不是全无准备,今儿个他刻意找了石渐与姬平意,说是要讨论「洪涛无尽」之事,早把两人扯了出来,其余男子的位置也在算中,除吴羽外,再没其它男人有可能与邵雪芊搞这种事,金贤宇紧张中不由有些兴奋。
「别太兴奋了。」听房中声音愈发销魂,即便距得远了没能听清楚,仍有令人难以镇静的刺激在,更不用说窗上剪影晃动不已,可见床上男女之事已到了高潮处,短时间平歇不下。朴钟瑞勉力移开目光,望向了师弟。
「那厮武功甚高,光靠你我两人未必留得下来,若是打草惊蛇,当心被对方反咬一口,说不定他还会杀人灭口呢!贤宇你先放出信号,让师父到这儿来,连同石三爷与姬少爷一起,大伙儿一起冲进去,捉奸在床拿人拿赃,看看那吴羽还有什么话好说?」「也好……」拿起小镜子,对着远方反了反光,等到确定有了反应,知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金贤宇忙不迭地转了回来,望向邵雪芊房中,只觉胸口跳动不已。
「冷月仙姑」邵雪芊天姿国色,若非分属长辈,平日又是一副庄严不可轻犯的模样,早该是小辈男子妄想遐思的对象,没想到却委身给那丑汉,也不知她赤裸着桥驱在吴羽身下扭动呻吟之时,是怎么样一个美态?
光想着已经兴奋,虽知此女身份特殊,无论如何自己绝惹不得,但想到待会儿冲进去,也不知可以看到什么样的春光,金贤宇差点忍不到师父众人到来。
他望着房中,没话找话地开口,「待会儿说不定还得动手,可不能让奸夫淫妇逃了出去……到时候看姬平意还敢怎么样摆脸色?不过这吴羽还真厉害,进房这么久了,却还没缓下,看来他也是淫贼之属,否则怎可能弄这么久?」「这个嘛……确实奇怪。」看着窗上影动,朴钟瑞眯起了眼。他也不是没上过妓院,自然知道此刻房中的怪异处,这吴羽也不知是太有耐心还是怎样,虽与邵雪芊在床上起起伏伏搞个没完,动作却不激烈,反而像是细水长流型的,体贴厮磨间弄个不休,怎么看怎么不像有男人气概。
不过这可不是他所该担心的,即使吴羽真有床笫熬战之能,自己总也不可能去跟他学习吧?这回全极中也只是想好生打掉吴羽和邵雪芊的气焰,如此而已,「当心些,等师父来此再做决断……」「知道知道。」晓得朴钟瑞多半又在想什么大局之类的事,金贤宇微微摇头,这回的事便不能将邵雪芊打落谷底,也要她难以翻身,日后便灭了敌人,栖兰山庄也只能做远雄堡的附庸,他可不想再被吴羽冷冷的言语压着难起。
不过这等顾之大局的念头,没有旁人在时他自得负责,但大师兄既在,他就不必花这等心思了,「到时候把她关起来,大伙再看怎么解决栖兰山庄……」「别想这么多了。」看金贤宇的表情,朴钟瑞也知师弟意淫到了哪儿去,不由摇了摇头,「为了平息此事,到时候师父说不定会把栖兰山庄收为本堡附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姬夫人收进房来……毕竟师父身为堡主,却连个夫人也没有,对声名确实不好……你可知道在外头还传说过,师父之所以一直没娶夫人,是因为有变童之癖……这等事传出去怎么好?」「这事我也听过,那些多嘴的家伙都好好教训过了。」也在外头打滚,与一直在全极中身边护卫的朴钟瑞比起来,这等闲话金贤宇听得更多,只是远雄堡向来豪雄霸气,哪受得了如此闲言闲语?一听到立时便一顿拳脚下去,早把这些闲家伙震住了。
毕竟豢养变童这等同性互爱行为,在武林中虽不常见,比之已婚女子偷情却要让人可接受得多,但远雄堡一方豪雄,便有此事也容不得旁人乱传,何况全极中从来没对变童动心过!自不能容闲话,「不过这法子倒也不错……」没想到朴钟瑞竟会想到这等办法,金贤宇不由刮目相看。虽说邵雪芊居长,但武林中原就不把长幼有序这等事看的太严重,只要不跨越辈分,平辈中人的婚娶也不在话下,何况姬园已逝许久,若全极中将孀居的邵雪芊娶进门来,不仅远雄堡名正言顺地吞了栖兰山庄,连在外头的名声也不会坏,以结义兄弟之名照顾寡居大嫂,美名传扬之下什么闲言闲语都要烟消云散。
何况这一段姻缘,远雄堡所得还不只此。虽说栖兰山庄只余姬平意等人,但个个都是高手,便那祝语涵的武功,跟自己这几位师兄弟相较之下也不逊色。纵是身手稍差的夫碧瑶,身后也有君山派为后盾,除了那吴羽好淫犯上、非诛不可外,其余的人手并入远雄堡,远雄堡的势力必有极大的提升,在威天盟中更是威风八面,到时候石渐也非得乖乖听话不可。
想到将来威天盟就要变成远雄堡独占雄风,若能解决影剑门的问题,更是威震天下,教这些弟子们如何能不得意?只是佩服归佩服,明知这等主意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出来的,若非石渐教导,远雄堡中也没旁人能想出这等好主意,但金贤宇轻视石渐一系惯了,嘴上却不是这般轻易称赞。
「给师父找个伴儿,又能大涨我远雄堡威风……只是那冷月仙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个淫荡妇人而已,将来我们却得乖乖叫声师娘,这口气实在难咽……罢罢罢,为了师父的大业,我们也只能接受此事……」「真要说来,这事还得小心谨慎才是……那吴羽嘴上轻薄,脑智却是过人,待会儿我们还得小心些,莫要被他反咬一口才是……尤其石三叔也是多智之人,绝不会看不穿此中利害,到时候我们还得当心,若石三叔干脆站在吴羽那边,硬是要把此事压下来,我们的计划还未必能成……」「啊……你放心啦!」虽知朴钟瑞所思非是无由,但想到若此事能成,远雄堡便是威风大震,将来自己出外行走江湖,可说是走路也有风,得意之下金贤宇哪还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
光想到能把吴羽踩在脚下,把先前因他而受的气全吐出来,金贤宇便绝不放松。「师父跟石三叔和姬平意一起,到时候必也是一起到场,既然捉奸在床,哪容吴羽废话?石三叔有什么话说,我们便当他东风过耳,让师父跟姬平意那厮交涉,看他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如何抗衡我远雄堡的威风?」「那就好……」眼见筹谋将成,金贤宇愈发兴奋,反倒是朴钟瑞面色微带凝重,显然有些紧张,毕竟待会儿的事若成,远雄堡的威风将无远弗届,可若有疏虞,为了避免秘密外泄,也不知吴羽一方会用上什么手段?
虽说自家实力在威天盟中别无抗手,但若论高手,全极中、自己加上金贤宇可未必挡得过吴羽、石渐和邵雪芊的连手!到时候还是得以言辩说理为先才行。
「啊……师父他们过来了!」见远处全极中等人洋洋而来,全极中兴奋的脸上通红,一旁的姬平意却是满脸狐疑,像是不知全极中硬拖着自己来母亲的居处是为了什么。反倒是石渐一脸沉稳,还保得那富家翁似的笑容,像是发生什么大事都变不了色一般,看得金贤宇又妒又喜,他也知道这等沉稳靠的是修养,修养愈好性气愈沉,用武之时也愈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大计将成,到时候你也得乖乖听远雄堡号令,看你石渐还能不能保得这等沉静?
「我们也下去吧!」「别忙,咱们先绕到另一边去。」见师父等人愈走愈近,朴钟瑞抑住心中的紧张,确定另一边窗纸之上,床上交迭的人影还没下床的迹象,这才与抬起头的几人交换了个眼色,随即拉住了金贤宇低声吩咐。
「捉奸要在床、拿贼要拿赃,现在奸夫淫妇还在床上,可若他们发现状况,吴羽破窗逃出,便要再多一件工程,你我先绕到另一边窗旁包抄,若吴羽不逃也罢,若他真敢逃出,我们便连手将他留下来,反正这奸夫败坏我威天盟名声,也是该死的,你我何必留情?」「啊,师兄说的是。」极难得地点头附和,倒不是金贤宇当真服了朴钟瑞,而是他对吴羽的恨意不浅,若真能手刃此贼,这等机会他可不会放过,何况朴钟瑞所言也有理,吴羽确实极可能逃之夭夭,到时候拿不得赃,邵雪芊言语之间也好混赖,想来石渐也不会放过这机会出言相助,远雄堡大计是否能成,自己的责任可大得紧呢!
「咱们立刻就过去吧!可不能逃了大鱼。」「是啊……」向着树下点点头,朴钟瑞一拉金贤宇,两人悄无声息地从树丛间遁了出去。
*** *** *** ***大床之上,邵雪芊赤裸着娇躯,兀自轻轻喘息,酡红的肌肤上布满了汗水,整个人似刚从水里爬出来般,没一寸肌肤不是湿漉漉的,加上床上被褥零乱,淫靡的香氛浓烈得似可目见,正不断地从她成熟的胴体间喷发出来,在在可见方才这张大床上,是怎么样的一场性欲缠绵。
侧卧过身子,只觉股间湿润酥麻,那高潮之后的余韵说不出的畅快,同时竟也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嫣红柔润的肌肤上头,还透着意犹未尽的渴望。
邵雪芊美目轻飘,身旁之人,早已钻进了被中,整个人都躲着,别说肢体皮肤,就连一根头发也不肯露出来,那模样儿只看得邵雪芊既羞且喜,说不出的疼惜爱怜之意油然而生。
若非她也是娇躯酥软,美得连根手指都不大想动,可真想伸手过去,好生爱抚揉弄一番,若在床上再起风云,也好解了她那从子宫深处涌现的无尽需要。神色间微带些复杂,邵雪芊美目轻眯,虽说身子犹然沉醉那未尽的余韵,心思却已渐复清明,也幸好体内淫欲从方才的美妙之中稍稍褪去,否则以淫蛊之威,要这般快平复心思可难了。
虽说从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已过了十来天,可辛婉怡与石渐的研究,却遇上了瓶颈,即便知道血蟾木之果实乃是疗治「洪涛无尽」伤势的万灵药物,但这次回医庐移植血蟾木,树上却不见几颗果实,也不知是被敌人摘去,还是结果的时候已过。
就算知道若果实能克此功,想必树木里的成分也该有影响,但或许是药不对症,总没个进展,幸好辛婉怡早有心理准备,石渐也知兹事体大,不能不加紧合作,若换了耐性稍差之人如夫碧瑶等,只怕早要放弃此途、另谋他法了。
也因此,就算这几日全极中也不知哪来的好心情,竟刻意放松了与吴羽的言语对立,好像换了人一般专心在怡心园四周的防务上头,不只约束子弟不来纠缠吴羽,就连对杨柔依的冷言冷语也松下了许多,让姬平意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邵雪芊的心情还是开朗不起来,也搞得体内淫蛊难耐,先前还能强忍的需求竟是愈来愈压制不住,也真难过了她。
好不容易今儿稍稍抒放一下,虽是云雨刚过,整个人酥酥软软的甚是舒服,可一来身体里的需要没有完全满足,只能算是稍稍解放,二来那大问题仍是没有解决,邵雪芊仍是轻松不起,偏又知道面对的这几个问题,眼下自己全无解决之方,无能为力之下,她不由长吁短叹起来,纤手却不由自主地探向被中人那同样松弛的身子,抚动之间轻滑柔软,一点没有使力。
也不知她是欲求不满,还想再来一回,又或只是不自觉的身体动作,被中人一时之间竟是一点反应也无。
舒了舒酸软的柳腰,邵雪芊柳眉微皱。这几日虽说全极中对栖兰山庄众人挑衅的举动言语少了许多,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看来愈是平静,愈显得风波蠢蠢欲动。
偏偏全极中不说话,对众人而言便是好事,她可真不想刻意去打破这等平静的局面,又不能不顾心中那不对劲的感觉,忍耐得可真是辛苦,让体内的渴望愈发高涨得难受。
正想从被中爬起来,突地门外人声顿起,和方才的寂静无声恰成反比,邵雪芊猛地一怔,可她还来不及喝问,房门竟已「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烛火已熄的房内被外头的火把一照,登时亮若白昼,羞得邵雪芊忙不迭地捉过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一时间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也因此,当全极中会同石渐、解明嫣及姬平意等众人破门而入之时,映内眼帘中的,竟是无比春光烂漫的一幕。
床前女子衣物纷乱交迭,缠到了一处,可见解衣时的混乱迅速,彷佛急色得像是一刻也等不得,粉嫩得似可透出女体香气,加上方才床上的云雨似是甚为激烈,飞溅的汁液竟溅上了混在床前的衣物,半湿半干之间,印痕尤其明显,愈发显得娇嫩诱人、令人不由心动。
床下已是如此,床上的景象愈发诱人,只见侧卧身子的邵雪芊满面惊愕,却掩不住眉梢眼角酡红润泽的光彩,只要稍有经验之人,便可看出她才经历过一场云雨欢爱。
尤其邵雪芊虽及时取过锦被遮身,但情急之下却是难以尽掩春光,上半身香肩粉臂裸露,曲线说不出的柔滑可人,甚至隐约可见胸前峰峦起伏之美,下半身则只掩住股间雪臀,一双修长玉腿并在一处、半隐半露,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而行,似想用眼睛剥开那蔽体锦被,好看到那销魂蚀骨的桃花源地。
虽说全极中与石渐都早已褪去了年少青涩,早是迈入中年的武林豪侠,便看到全裸女子也不会这般容易忘形,但邵雪芊实在太美,又是自家结义亲眷,身份格外不同,大伙儿一向见她端庄贵雅、宝相庄严如若仙子惯了,难得见她如此裸露,又是云雨之后,脸上酡红未褪,乍看之下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即便两人不像弟子们目光轻薄,却也离不开邵雪芊那妩媚诱人的胴体。
虽止住了目光,不像徒弟们那般只顾着向上攀升,恨不得钻进邵雪芊被内,但光只目光所见的一双玉足,便已令人想入非非。
邵雪芊那露在被外的玉足,玉耻圆细、踝圆肤嫩,端的惹人目光,柔嫩得犹若婴儿一般,还沾染了方才云雨间喷泄的汁液,粉雕玉琢、精洁柔细之间,格外有种令人心动的诱惑。别说石渐,竟连一心生事的全极中,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沫,给那无上美景吸住了目光,再不愿将眼睛移开,一时场中声息尽敛,好像方才破门而入只是虚幻一般。
「娘……」好不容易,身子微微动摇,得靠着门扇才能稳住身子的姬平意终于挣扎地开了口,却是除了一声娘外,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毕竟现在床上风姿万千、媚若鲜花的,是生己养己的母亲啊!
姬平意可全没想到,向来端庄高顺的母亲,即便已为人妇、为人母,仍不减当年「冷月仙姑」端丽风姿的母亲,竟会被捉到赤裸裸地偎在床上,疑惑惊怒的脸儿也无法掩饰云雨激情后的柔媚冶艳,如此重大打击,教姬平意如何承受?一时间竟似立不住脚,好像就要倒地了一般。
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丈夫,祝语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俱在,却不由得她不信,但姬平意所受的打击如此重大,她却不得不强自支撑起来,心中对婆婆的怒气还没来得及爆发,现实的思索已在她心中盘旋。
全极中之所以将这种私密之事搞得这么大,无非是为了报被吴羽压在底下的一箭之仇,偏生威天盟的头脸人物均已在场,躲在被里簌簌发抖的男子,除了吴羽之外不会有其它人,光想到接下来全极中可能的言语,她便不由芳心发凉,不知该如何应对。
环顾四周,祝语涵暗叫可惜,偏偏就在这紧要关头,辛婉怡却不知到了哪儿去,要是她在这儿,眼见丈夫与密友竟然有染,吃醋起来也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祝语涵自不是想旁观看吃醋闹将起来的样子,但眼下已是如此,而得意洋洋的全极中就要开口,想必接下来的话必甚为难听,除了让辛婉怡来闹个场,一时之间她竟是想不到其它办法,可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姬平意这一声出口,不只打破了房中压抑的沉默,也让石渐与全极中从邵雪芊若隐若现胴体的魔力中解放出来。已有娇妻如解明嫣的石渐还好,毕竟解明嫣的姿色比之邵雪芊虽是稍差,也没差到哪儿去,可连夫人也没有的全极中却是看得呆了。妓院里的庸脂俗粉,跟邵雪芊不啻是云泥之别,这般天香国色、这般羞耻意态,都是他头一回见着,若非心知要将栖兰山庄打落尘埃就是现在,想逼得吴羽在自己眼前低头求饶,这更是不可或缺的机会,只怕他一时间还清醒不得。
见姬平意目瞪口呆,在祝语涵的扶助下仍是摇摇欲坠,床上的邵雪芊则是惊惶失措,一时间竟然连话都出不了口,而那向来仗着口舌便给,强将自己压在下风的吴羽,则是连头都不敢露,只躲在被内簌簌发抖,全极中不由大是得意。
得罪我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今次他不只要将栖兰山庄彻底打落下风,让邵雪芊和姬平意以后在自己面前再抬不起头来,更要将吴羽击毙当场,好一出先前所受的气,至于朴钟瑞的那个建议,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事后总会处理好的。
不过这吴羽的胆色,也真是小得出人意料之外,平日看他面对自己时仍是侃侃而谈,全极中虽讨厌这人,总以为这人还有几分胆色,没想到现在给人捉奸在床,竟是连起身面对的勇气也无,只躲在被里不住发抖,也真不知他好大个子一个人,怎么缩在那小小的锦被之中?全极中冷哼一声,踏前了一步,便如约好似的,两边窗下同时有人冒起了头,将房间困得再无一条逃路。
见左有朴钟瑞、右有金贤宇按鞭以对,将逃脱之路封得死死的,此刻那吴羽纵有通天本领,赤裸裸的也难脱生天,石渐神色不由有些难堪。
虽说姬园已逝,邵雪芊留给他的绿帽子也不虞人笑了,但这段时日那吴羽与自己无言的默契之中,将向来心高气傲的全极中压制得锋芒尽掩,一直以来所受的气也出了不少,他着实有些承这人的情,没想到如今却亲眼见识到如此丑事,教他如何言语?好半晌石渐才开了口。
「姬世侄,这是你家私事……就交给你自行处置了……老五……」「那怎么行?」石渐招呼的言语还没出口,全极中已性急地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捉奸在床,眼见立刻就有理由可以把那看不顺眼的吴羽毙于鞭下,全极中哪容石渐阻自己的好事?
「大哥虽逝,英灵犹然不远,这贼却色心不死,竟敢污了嫂子清白,如此大辱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座非要把吴羽这淫贼毙于鞭下,否则将来九泉之下,如何能面对大哥英灵?老三你莫再阻我!」斜眼瞪着全极中,不只石渐,解明嫣和几个知他过往的弟子们无不侧目。以往的全极中骄横无比,碰上姬园时称声老大而没有连名带姓的叫已是万幸,要听他叫声大哥可是千难万难,便连姬园的丧礼上也没叫的这般诚笃,现在却叫声大哥,还说怕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姬园?真是见了鬼!
但此刻,全极中正自得意,差点便要仰天长笑,一副谁敢挡他就要动手的模样,偏偏此事又是邵雪芊绝对理亏,哪里有人敢挡在全极中身前好翼护邵雪芊?
众人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
见吴羽竟没有选择破窗而出以求脱困,朴钟瑞与金贤宇交换了个眼神,无不对吴羽的胆怯大吃一惊。身为男儿,遇上了事情总要面对,尤其还是在刚跟自己好过的女人面前,如此畏缩岂是男儿傲骨?
为了给师父挣脸,同时也给房中人一点压力,两人不约而同地破窗而入,按鞭立在四周隐成包围之势,此刻纵吴羽提胆想溜,除非他连上床也带着兵刃,否则怕也难全身而退。
「别这样,老五。」看全极中得意洋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下了,若非众人尚在,只怕早要得意地笑开怀,哪有一点想主持正义、解决淫徒的侠士模样?石渐虽知邵雪芊理亏,自己若想帮忙十有八九会被拖下水,却是不能袖手旁观。
他缓缓退到全极中身后,声音无比苍凉。
「结义兄弟已然凋零,威天盟只剩下你我几家,若这等事传了出去,栖兰山庄再无复兴之望,光靠你我两家如何应付强敌?你若真想九泉之下能面对大哥,好歹也要以大局为重,别闹的这般……」「哈,要我以大局为重?」怒睁双眼,却是不敢回头去看石渐,毕竟他与吴羽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不凡,此刻虽躲在被内只知发抖,但也不知他是否仅是示弱,只待自己注意力一转便即发难?
全极中按鞭直立,丝毫不敢放松心神。「那这厮跑上嫂子的床,难道就是顾全大局?老三你可真会胡说八道,照本座来看,将淫徒宰了为先,咱们再看看是否要掩饰此事?对不起大哥就是对不起了,那里能够随便处理?」听石渐此语,姬平意不由回过神来。母亲竟与旁人有染,这等事虽对他大是打击,但石渐言语间却提醒了他,这般丑事若传了出去,邵雪芊侠名扫地,从此惹人唾骂,自己在外也要抬不起头来,别说兴复栖兰山庄了,就连君山派怕都没有自己容身之所,此事确实不能不谨慎面对。
只是这一回过神来,却听得全极中声音更响,彷佛是要所有临近之人都听到房中之事一般。
「嫂子竟干了如此丑事,我们若平白放过,才真是对不起大哥在天之灵,依本座看便不把淫妇捉去浸猪笼,好歹也要先宰了那奸夫,再让淫妇负荆灵前,好好悔罪,让天下人都看看,沉迷淫欲、背叛亡夫的淫娃荡妇,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什么顾全大局,哪里是我江湖中人应为之事?」「师父所言甚是。这种行为辱我威天盟太甚,绝不能轻易放过,不只要杀奸夫、浸猪笼,还得捉去游街示众,让奸夫淫妇生前死后,都得好好悔罪,否则那能扬我威天盟的纪律?」「这……这怎么成?」听全极中愈说愈激动、愈说愈得意,连金贤宇也在旁帮腔,石渐不由惊惶。
若真照全极中与金贤宇的话去做了,这等丑事必难掩饰,传将出去不只栖兰山庄丢光了脸,身为姬园结义兄弟的他与全极中怕也没什么好处。
但他也深知全极中性子,晓得他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将吴羽打落尘埃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过,即便要让远雄堡也挨上一阵痛苦,也在所不惜。
「搞得这么大,别说姬侄儿没面目见人、栖兰山庄再难复兴,我们的脸面也不好看……老五啊……」「别说那么多了,老三,难不成你是受了吴羽这厮什么贿赂?竟这般帮这票奸夫淫妇说话!」听石渐还要阻止,全极中差点儿忍不住回头痛骂,却不能轻易放过被中的吴羽,场中的景象登时变得甚为有趣,全极中两眼怒瞪锦被,话却是跟石渐在说。
「吴羽这厮辱我威天盟太甚,本座今日绝不放过他,至于栖兰山庄的脸面?
哼哼,脸面是他们自己丢的,关本座何事?有这么个淫妇母亲,是他上辈子不修德,这辈子才会丢人现眼,所谓的脸面,要挣就得靠自己挣回来!」「别说成这样,老三。」见全极中执意要把事情搞大,石渐不由摇了摇头,转眼向姬平意看了看,目中满是怜悯,后者却是双拳紧握。
全极中说的实在太过火了,逼得年轻气盛如他将近爆发,只靠着身旁的祝语涵强自压制才没失态,石渐不由暗叹,也真难为了年轻人。
「把事情搞大,坏得是我威天盟威风,你总不能搞到我们非得杀你灭口,才能护着我威天盟不丢人吧?」「你敢杀就来杀啊,看我远雄堡可会皱皱眉头?」听石渐竟说的如此严重,全极中却不放在心上,这回自己可是占了全理,何况就算他不占理,光看远雄堡的威势,天底下也没几人敢对他喊打喊杀。
石渐虽是深怕栖兰山庄就此不起,把话说的这般重,但他吃准了怡心园势力不及远雄堡,怎也不怕石渐会搞什么鬼出来,「本座就是要把事情搞大,看看谁敢阻我?」听师父话说得气势磅礴,金贤宇不由大是得意,相较之下仍躲在被中不肯出头的吴羽,那畏缩模样更令他兴高采烈。天下豪雄舍我其谁?任你吴羽、邵雪芊平日如何得意,此刻也只能乖乖听师父喝骂,任师父宰割再无抗力,更不用说一旁虽想阻止,却是极尽好言能事也挡不住师父的石渐了。
「师父放心,看那吴羽好了,穿个女人装束才敢过来此处,又只敢躲在被子里不肯抬头,十足一只乌龟样儿,也不知哪儿的女人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哎呀不对。」话才出口,便觉自己说错了话,金贤宇连忙更正,「那厮丑到不行,称不上金玉其外,该是内外皆败絮,没有一点可看的地方,徒儿心急口误,还请师父原谅!」听这师徒两人愈说愈是离谱,姬平意气得手按剑柄,只强忍着不肯出手,他虽也知道现今之势,要护着栖兰山庄之名,说不定真得下手杀人灭口,但光以自己和祝语涵的武功,对付全极中虽有胜算,也得花上一番功夫,除非母亲出手,又或石渐真肯相助,否则这一出手,十九求荣反辱。他不由转向石渐那边,竟见石渐沉着脸,对着他求恳的目光艰难无比地点了点头。
显然石渐也听不下去了,有此强援,姬平意把心一横,按剑便向全极中身后滑动,注意到这点的朴钟瑞忙不迭地移向全极中身后,挡住了姬平意目光,另一边的金贤宇也发觉气氛不对,不敢再和全极中一搭一唱,连忙与朴钟瑞并肩,生怕吴羽还没有动,姬平意便先行发难了。
似完全没有发觉到气氛不对,全极中竟连看都不看身后,只对着床上拉着被子,虽是咬牙切齿却不敢回嘴的邵雪芊轻蔑地一哼。
「怎么,吴羽你这乌龟,连头都不敢探出来吗?还是要本座一钢鞭下去,打碎了你的乌龟壳,你才敢探出个乌龟头来?这回可没有别人敢来帮你了,你是识相点自己爬出来让本座给你个痛快,还是要躲在女人背后等死?爽快点给个回答吧!」***********************************
《剑起云深》第六集【内容简介】:利用邵雪芊艳事余波,让吴羽及石渐捉住机会,对全极中清理门户。新任远雄堡主却在扶柩归乡的路途上,被一名黑衣人以普通剑招所杀。为报师仇,远雄堡众人再次返回怡心园,欲与栖兰山庄众人合作。当日黑衣人自言影剑门人,而恰巧石渐托言闭关却不知所踪。疑点重重,矛头指向老谋深算的石渐……?终于等到石渐返回,怡心园同时逢遇影剑门众袭击。此时怡心园大厅上,蒙面的杨梃威风凛凛、恨意深重的现身。姬平意努力拉拢的杨柔依,在面对义父的威胁利诱下,做出选择……一触即发之际,吴羽及姬平意身后的石渐,猝不及防击出掌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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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一章 鲜血阋墙
就在场中全极中愈发得意忘形,言语之间愈发伤人,一开始只是气怒交加的姬平意,都已经在考虑是否真的要杀人灭口的当儿,一个冷澈平静的声音,从门扇处响了起来。指节轻轻的叩门声一起传来,登时将全极中的声音逼回了口中。
「我只不过是睡得晚了些,不像你们一般三更半夜的不想休息,只知道聚在姬夫人的房内吵得不可开交,跟缩头乌龟又有什么屁的相关?光只会趁女子没有着衣的时候,到别人房里喊打喊杀,这等欺凌弱女的乌龟,也只有阁下而已。」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极中呆呆地转回头去,却见吴羽斜倚房门,满面毫不在乎的模样,手指正轻轻地叩着门扇,有节奏的响声轻轻地在房中传着,将众人浮躁的心都定了下来。
「你……你……什么时候?」没想到原该躲在床上发抖的吴羽,不知何时竟已到了众人身后,斜倚门扇的模样看来无比轻松,身上衣衫整齐如常,只微微打着呵欠,当真就是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儿,闲适的仿佛房里刚发生的事都只是初闻而已。
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床被,深怕他起而发难,没想到不知何时,人竟已到了自己身后,全极中大吃一惊,转回头却见邵雪芊身边被内仍是不住发颤,完全可以确定里头的人从来没有变动过。
「你……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怎么可能?」「什么跑出来?真不知你全极中到底在扯什么?」有些厌烦地揪了揪头发,仿佛床上种种美景全不放在眼内般,吴羽冷冷地瞪着全极中,「我好好睡着,却被你吵得睡不着,难不成你全极中当真穷极无聊到不扰人清梦就受不了的地步?若真有这么多工夫,怎不好好研究该如何加强此处防务,难不成你当真以为,对方杀进来之后,只有你远雄堡能幸免于难吗?」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捉奸在床,此刻奸夫竟好端端地站在远处,全极中惊得连下巴都差点落到了地上,转回头原还想再抓邵雪芊的毛病,毕竟此番即便没能逼得吴羽身败名裂,好歹也得把邵雪芊打落尘埃,否则自己这般劳师动众却不能得逞还是小事,光只吴羽现下的责问,便有些让人受不了,更不用说在旁虎视眈眈、脸上表情动摇间还带几分佩服,精彩得让人难以相信的石渐。
以石渐的性子,抓住了这个机会非得好生整整自己不可,全极中不由还想挣扎个几分。
只是他的努力,在邵雪芊身边被内之人于众人千呼万唤中,终于探出头来的时候,仍变成了徒劳无功。
探出头来的辛婉怡脸儿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闷在被中的燥热,还是羞于见人的耻态,甚至是刚刚与邵雪芊翻云覆雨的余韵犹在,这一探头让所有人悬着的心立时都松了下来。
若邵雪芊真与旁的男人上床,全极中可是早已备下大把理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但现在与邵雪芊床上紧偎着的,却是同为女子的辛婉怡。
连官宦人家对女女同床而眠、磨镜相戏的行为也不忌讳,毕竟女人与女人再怎么搞,也搞不出事来,官宦道学人物已是如此,更不用说行事不护细节的武林中人,这等女女互戏,跟名节一点无关。
真要说来除了身为辛婉怡丈夫的吴羽有资格说话外,旁人都只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甚至连金贤宇都只能摸摸鼻头,下意识地退开几步。
「我说姬夫人啊。」见妻子与邵雪芊偎在一处,吴羽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好笑还是苦笑,却是一点动摇也无,只摇了摇头,闲闲地说了几句,「你跟婉怡好友做了一世,要搞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这么点闲事,也要闹得人尽皆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未免离谱了些……」「我……我岂想闹得这么大?」见吴羽终于现身,羞窘交加的邵雪芊好不容易才开了口。
「旁人这……这般小题大作,岂是雪芊愿见?你……你也说得太过火了……看婉怡羞成了这样……」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姬平意原还以为自己没有发出声音,没想到不只是他,连一旁的祝语涵和解明嫣等人都同时舒出了一口长气,积沙成塔下,这一声放松的长吁登时响到人尽皆闻,场中气氛不由有些尴尬。
他不由苦笑起来,拍了拍祝语涵的纤手,示意她已不用再扶着自己了。
虽说现在状况有些尴尬,但姬平意的心情,却远没有方才破门而入时那般震撼动摇。
若母亲当真偷了男人,身为儿子的他可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张脸也不知该往哪儿搁。
但现在却证明了方才床笫之间,不过是辛婉怡与邵雪芊的一场游戏,同为女子之间搞不出什么大事,何况邵雪芊与辛婉怡相交几十载,早就是好得蜜里调油的老友了,同床共枕的这么点小事,也真算不得什么,静下心来的他不由苦笑,方才慌乱之间他竟真的想到了杀人灭口的法子,也真是想太多了。
辛婉怡既探了头,还了母亲清白,姬平意不由讷讷地垂着头,方才心慌意乱之间,连他都不由暗地里怨恨母亲,竟搞出了这档子事,还被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全极中捉个正着,让身为儿子的他丢脸到了极点。
现在真相大白,对自己的想法不由大是羞耻,垂着头的姬平意正打算退出房去,却猛地被一把拉住,他不由惊愕抬头,见是石渐牵住了自己衣袖,惊诧的他猛地一挣脱了开去,转头却见吴羽冷笑地望着脸上阵红阵白的全极中,也不知什么打算,令他不由止步。
策谋全然成空,那种从极端兴奋到极端失落的巨大落差,令全极中难受到了极点,眼睛瞪成了铜铃般大,可就算瞪得眼珠都掉出来也已无法可施,全极中只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将出来。
原先当金贤宇喜孜孜地告诉自己,他发觉了邵雪芊与吴羽的奸情时,全极中还没全信,但在朴钟瑞与金贤宇百般追踪,终于给了他个准信儿时,全极中不由大为兴奋。
即便不能像朴钟瑞所言,将邵雪芊收归私房、将栖兰山庄收为附庸,光只能名正言顺地杀了那吴羽,就够让他开心了。
没想到事与愿违,吴羽竟从后面包抄自己。
虽说邵雪芊与女子相交之事传出去也非好话,但跟红杏出墙比较起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少自己就没什么资格去干涉。
他恨恨地瞪了眼床上的邵雪芊,却见后者也已恢复了镇静,虽还没有着衣,至少将锦被遮蔽得严严实实,便连一点春光都看不到了。
心知这回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若非此事出于金贤宇之口,明知这徒儿胆子即便不小,也不会欺师灭祖,全极中还真以为是石渐与邵雪芊设了局来坑害自己!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了出去:「这一次……算你逃过了一回!早晚本座还是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哼!」没想到全极中还真是潇洒,一句道歉都不说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石渐不由傻了眼,全没想到方才房中还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会动手的气氛,竟给吴羽一现身,几句话便冲得淡了。
说实在话方才闹成了那样,全极中又不依不挠的,完全是一副不管大局,存心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模样,眼看姬平意握拳苦忍的样儿,他还真差点以为立刻便要上演一场内争的好戏呢!
气恨恨地从吴羽身边挤过去,全极中正要跨出房门外,猛不防一股巨力从领后拖住了他,全极中还来不及运力以抗,那力道已将他整个人拉回了房内,身形动作之间一股诡异的力道从领后透了进来,直冲全极中四肢经脉。
虽说后颈要穴被拿,但全极中功力也非泛泛,忙不迭地运功以抗,但对方似早防着他这一着,劲力到处连牵带引,将全极中的内力带开,迫得他脚下一软,整个人立身不住,登时摔倒房中地上,连那从不离手的钢鞭,也被吴羽横脚一踢踹到了一旁。
「你……你怎敢如此无礼?还不赔礼道歉?」知道这一回自己远雄堡丢的脸可大了,见全极中转身就要出房,金贤宇摸摸鼻子便想跟在其后,心想着等会出去师父不知要怎么处分自己。
早知道就不争这功劳了!
若一开始他便明说,这消息原先是从朴钟瑞那儿得知,就算受罚至少还有个大师兄挡在前头,却没想到吴羽竟是一把将全极中拖了回来,狠狠地掷在地上,连钢鞭都踢走了。
这般直截了当的挑衅,远雄堡已几十年没见过,他不由从大羞转为大怒,立时便大喝出声。
「无礼?怎也没有你远雄堡这般无礼。」冷哼一声,吴羽不屑的目光扫过了倒坐地上,脸上既红且青,似是随时要发作的全极中,「明明没什么大事,却兴师动众擅闯女眷房内,明知错了却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还以为可以堂而皇之地逃出去,难不成这就是你远雄堡的礼吗?」「我……我……」被吴羽这句话堵得死死的,金贤宇一张嘴连开带合,张了也不知几次,终是无话可说。这回确实是远雄堡理亏,也怪不得吴羽理直气壮,虽知他不过是藉题发作,好彻底杀灭远雄堡的锐气,偏生自己一方不占理,便想争辩也是无话可说,气势尽挫之下,金贤宇甚至连上前扶起师父都忘了,只乖乖站在当场,被吴羽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旁人更不用说。
「你……你这家伙……竟敢……」被掷在地上,只觉体内经脉像倒转了一般,一时间功力竟是运转不灵,全极中虽是惊异吴羽的武功之高,只怕还在自己想像之上,当日他与自己那一战,摆明了是隐藏实力,但羞恼之处被人硬生生地揭开,全极中的怒火早压过了一切,却是不敢向吴羽发作。
转过头的全极中原想口头说句话便算,但看邵雪芊虽将娇躯隐在被内,可她身材修长,整个遮掩住便蜷缩得一点气势也无,这道歉言语竟是说不出口。
「老三,你就看人这样欺凌兄弟?」虽知吴羽占了理,但他这般做法实在太过火,全极中本想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石渐便看自己不顺眼,总也不会让外人这般欺负自己这结义兄弟,没想到石渐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悲哀。
「五弟啊五弟,你……你做得实在太过火了,教做哥哥的如何回护于你?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这般不顾大局,存心挑起纷争?惹得威天盟分裂又对你有什么好处?」听石渐这番话,不只全极中惊得瞪大了眼,旁人也似被吓得目瞪口呆,尤其以向来知道石渐风格的邵雪芊为甚,险些连抓着锦被的手都松掉了。
以往不只石渐,威天盟的几个结义兄弟鉴于兄弟情义,从来对全极中都没有一句重话,即便他再无礼,也只全心包容,尤其石渐更是温和,哪曾听到石渐说出如此重话?
除了姬平意讶异地与成竹在胸的吴羽对望一眼外,旁人莫不了然,显然这回全极中真的太过分了,让石渐都忍不下去,积年的怒气一口气全都爆发了出来。
全没想到此时此刻,石渐这做兄弟的不只不出言挺自己,反而摆足了兄长姿态,大模大样地对自己说教,全极中怒火高燃。
兄弟做到了这个份上,不如不要算了!
他猛的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连被吴羽踢走的钢鞭也不要了,瞠目大喝一声:「你说什么屁话!做兄弟是这样做的吗?只帮外人,像你这种人哪配做全极中的兄弟?钟瑞、贤宇,叫上所有人走!再也不管他们了。」怒瞪着嘴角犹挂冷笑的吴羽,全极中运功护住周身,从他身边硬挤向外走去。
方才是他一个不慎着了道儿,绝非他武功不及吴羽,这回全极中已有准备,任你吴羽武功再高、出手再诡,想留下自己也是千难万难!
全极中心下暗自低骂,竟敢如此开罪本堡,到时候就看少了远雄堡,区区势力不强的怡心园与栖兰山庄的残军,如何应对杨梃所部强敌?到时候你们便没输得彻彻底底,损伤惨重之际,也非得来求我远雄堡不可,到时候还要不要出手帮忙,就要看我高不高兴了!
似是看穿了全极中已有准备,吴羽冷冷一笑,却不出手阻挡,只让开了一条路,让全极中硬挤过去。
门外已走了几步的全极中猛地发觉不对,扭回头一看时,却见朴钟瑞双手抱胸、闭目颔首,脚步似生根般牢牢钉在地下,哪里有半点想举步的念头?便连金贤宇虽是一脸惶然,也乖乖地站在朴钟瑞身旁,嘴巴徒劳无功地张合了几下,却是一语不发,就和被制住了穴道一个模样。
「钟瑞、贤宇,你们两个造反啦!叫上所有的人,我们回远雄堡去!听到了吗?」见朴钟瑞与金贤宇纹风不动,全极中不由一惊,口中虽怒声喝问,语尾却不由微微颤抖。
远雄堡虽说人多势众,即便当真兵戎相见,区区怡心园与栖兰山庄的联手还不放在眼内,但先前为了调整防务,将门下弟子都调到了外门,此刻除了朴钟瑞金贤宇两人外,其余弟子都不在身旁,全极中哪里想得到,这两个徒弟竟趁这个时候造起反来?
「还站着不动干什么?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所谓言教不如身教。」瞥了一眼全极中,朴钟瑞的声音冷冷森森,在这冬夜之中冷得仿佛可以冻透心魄,全然不像徒弟面对师父,简直像仇人相见一般,「师父怎么对长辈有礼,我们做弟子的就怎么礼敬师父,既然师父连长幼有序的浅显道理都不懂,我们又如何尊师重道?」「你……你竟然敢……竟然胆敢如此……」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全极中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大弟子,只是当年碍于结义兄弟情义,才把朴钟瑞收归门下。
做为长徒的他,向来没有二徒金贤宇或三徒李起俊待见,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朴钟瑞,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反叛!偏偏李起俊已殁,金贤宇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朴钟瑞的话竟连一点反驳也没有,气都气死了全极中。
「你不敬长上、存心挑惹纷争,全然不看这是什么时候?连大嫂都敢如此欺侮,不好好教训如何成事?」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竟是一副不打算动手模样的吴羽,石渐不由微微一惊。
他本以为全极中如此言行,气到炸的绝不只床上的邵雪芊,以吴羽向来对全极中的态度,加上刚才那一摔之狠,想来吴羽该会主动找全极中的碴,没想到见全极中众叛亲离,吴羽却是一毫不动,只在旁看着好戏,石渐不得不自己出头。
「五弟啊五弟,三哥实不得已……今日便要清理门户。」「清理门户?石老三你有没有搞错?」没想到事态变化如此之快,转瞬间自己竟从唾手可得的权势威风上滑落,变得非得苦战求生不可,全极中怒极地瞪着背叛的徒弟。
就在石渐开口的当儿,众人身形带风,都已穿出门外,朴钟瑞转了过来,与姬平意成品字形,加上石渐领头,将自己围在当中。
全极中心念不由电转,登时想到以朴钟瑞与石渐的关系,显然这长徒早已投到了石渐麾下,只待机一击,彻底毁掉自己。
一念通百念通,事已至此,全极中终于想通,此事乃是朴钟瑞与石渐所设下的局,只待自己起心捉奸,便即落入了陷阱。
如果不是金贤宇仍站在门口不动,神情看来显然被封了穴道,而邵雪芊方才的羞怒出乎自然,他还以为这回的阴谋连金贤宇和栖兰山庄都掺了一脚呢!
只是面对石渐,身后又有朴钟瑞这叛徒,全极中便知难以取胜,但要全身而退也非难事。
栖兰山庄若没有参与阴谋,姬平意围在身后,想来也只是虚应故事,战心不坚,正好从他那儿突破,除了自己只身退离外,说不定还可顺道给这小鬼一下重创。
只要自己脱出生天,会合远雄堡的其余弟子退回堡内,任石渐与吴羽再有通天本领,也难伤自己分毫。「石老三你筹谋多时,以为可以把本座留在此处吗?
别妄想了,要来就过来,本座一鞭在手,看谁能挡得住?」话声刚落,耳边风声便响,全极中猛一回头,右手伸出,险而险之地接住了钢鞭,只见一旁的吴羽双手抱胸,倚着门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儿。
虽说兵刃回手,但全极中心上的压力却反而更大。
若吴羽仍扣着自己兵刃不还,代表石渐等人虽有杀己之心,总还顾忌着自己武功,若自己能在动手之初便从朴钟瑞手中抢得钢鞭,即便是难以获胜,要全身而退总还有机会。
但现在,吴羽却大大方方地将钢鞭还给了自己,而且钢鞭上头全没动什么手脚,这绝非是他善心发作,而是摆明地告诉自己,今日无论自己有无兵刃在手,这批人杀己之心已然坚定,即便全极中全力以赴,他们仍极有把握击毙自己。
全极中心下微微发苦,握着钢鞭的手隐隐出汗,他虽向来看轻石渐,却也知石渐脑智过人,既决定对自己动手,想必留在外头的远雄堡人众身边必留后手,自己就算奋力杀出重围,接下来面对自己的也只是重重险关,要逃出生天恐怕不易。
何况朴钟瑞这厮虽不受自己看重,名义上总还是众弟子里的大师兄,除了金贤宇与已逝的李起俊外,在远雄堡中再无旁人能在名目上挑战他的权威,看金贤宇的模样又似被制了穴道,一旦自己在此倒下,石渐便可透过朴钟瑞将远雄堡接收,到时候栖兰山庄势孤力弱,又看不透石渐这厮的真面目,威天盟只怕会变成石渐的掌中玩物。
心思及此,全极中愈发不忿,陡地灵光一闪。
从李起俊尸首运回起,其实全极中便有疑惑,看李起俊身上的伤势,除了与敌偕亡时的重伤外,真正的致命之伤,却是威力绝不输石渐的洪涛无尽秘功,与先前吴羽和邵雪芊所言对手的实力相较,竟似更高一些。
本来他也被吴羽的解释骗了,想来影剑门虽有如此高手,却没选择对付自己或石渐,反而因李起俊而死,吴羽的解释恰如其分,可现在敌我之势既分,若想到石渐早有准备,细细想来,真凶应该不是影剑门中人,而恰恰是当日战死的太史轩与司徒祥!
本来便当真面对石渐,李起俊的武功虽是不及,但要败下阵来也得数十招光景,全极中对自己的武功与传授弟子之道有绝对的信心,但看李起俊身上伤势,却是毫无阻拦地硬挨了一招,想来该是太史轩等两人在激战之中暗施黑手。
虽说两人武功不如石渐远矣,但李起俊既然无备,两人联手出击,单以功力而论,合起来也该不输石渐太多,也怪不得李起俊猝不及防下要着了道。
想到此处,全极中不由啐了啐舌。
本来杨梃暗害自家兄弟,影剑门众人在他眼内,都该千刀万剐而死,但无意之间,却是影剑门中人给自己徒儿报的仇,光想到太史轩死得尸骨无存,加上石渐看到太史轩及司徒祥尸首时那苦楚神情,全极中竟不由有些感谢起那马轩来。冷眼瞪着石渐与朴钟瑞,全极中对一旁包围的姬平意和在外面冷眼旁观的吴羽,反而战意没那么强烈,毕竟他们也一样是受骗的笨蛋,全看不出石渐那和善面下的险恶心肠,今日自己死了,早晚就要轮到他们,虽说吴羽与自己不合,他们的生死不关己事,但全极中也想给石渐扯扯后腿,加上若能说动他们,说不定自己便有机会逃出生天,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你们可别在这儿幸灾乐祸。」冷冷看着姬平意与吴羽,后者神情冷淡平静,前者却是颇带几分踌躇,全极中双手一挥,钢鞭带着风声摆出了架势。
「早伏下朴钟瑞这叛徒,这石渐可不是什么好货,你们等着看,今日若是本座战死在此,明日就要换你们栖兰山庄倒楣!」「死则死尔,何必多费口舌?」吴羽冷冷一笑,打断了全极中的话,甚至还不忘向刚穿好衣裳,正站在门口也不知该不该出来的邵雪芊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干涉。
「把你全大堡主的钢鞭还给你,是要你死得甘愿些,别到了九泉之下,还只记得埋怨赤手空拳、死的不甘,至于威天盟嘛……少了你全大堡主在,没了最不稳定的因素,以后大家自会处得和乐融融,何须你来担心?」听吴羽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留情面,姬平意不由一怔,他迟疑地看了看全副心神都放在全极中身上,甚至连全极中的挑拨言语都不回应半句的石渐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吴羽,却见后者也正望向自己。
目光相对之间,他的迟疑偏遇上了他的坚定,姬平意无声地吐了口气,握紧了手中长剑,对着全极中摆出了架势,也不用什么清理门户之类的理由,光想到全极中以往对母亲的态度,姬平意便觉手中长剑杀意凛冽,对着全极中发威发得毫不保留,想法再不用言语说明。
「哼!」没想到姬平意与吴羽愚蠢若此,竟连石渐这厮的威胁都看不出来,全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全极中怒火中烧,不再多费唇舌来说服这两个笨蛋,心想着等到掌握怡心园与远雄堡,势力大增的石渐暴露出真面目,把你栖兰山庄收在手下的时候,看你们能怎么办?吴羽这厮武功够高,姬平意身后有君山派支撑,都极有可能危及石渐地位,想必是留不了的。
但石渐之妻解明嫣也长得如花似玉,这厮多半也是好色之辈,等栖兰山庄被他收在掌下,邵雪芊接下来的命运,怕只剩下被石渐压在身下,含悲忍辱的婉转承欢一条路可走。
不过看刚刚邵雪芊在床上的风情万种,想必这「冷月仙姑」外貌庄严高贵,实则也是欲求不满的女人一个,想到她被迫在石渐的床上百般献媚,全然变成这厮的玩物,全极中竟不由有种异样的兴奋。
「白痴一堆,竟自毁长城,等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本座倒要等着看看,你栖兰山庄会有什么下场?」「老五啊,你竟还不认错,难不成你以为空口白话,徒逞口舌之利,就可以逃避一死吗?」摇了摇头,似很不满意全极中的反应,石渐喟然长叹,语气中满是对不知长进的结义兄弟满腔的愤怒,只是言语之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飘了起来。
「本来三哥还想留你一条活路,没想到你却不听劝,竟定了心要搞这般大,难不成……难不成你那般想要看到威天盟分裂不成?」「好教三爷得知。」见全极中钢鞭在手,须发俱张,威武得仿佛天神下界,石渐则是冷目以对,双掌也已摆好了架势,劲气涌动之间,场中气息早是冷凝逼人,知道双方动手就在眼前。
向来难得开口,今天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朴钟瑞咳了一声。
「堡主向来不将旁人放在眼内,也只是桀骜不驯了些,但这几日看下来,堡主竟是铁了心要迫威天盟分裂,甚至早已准备要让远雄堡置身事外。先前三师弟身亡消息传回后,便令我与二师弟早做准备,好退回远雄堡……」「你说什么?」闻言陡地一惊,石渐的架势却是一点都没乱,连注意力都没移开,也不知他真如此镇静到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还是对全极中的种种举动早有心理准备,只有声音尖了起来,在夜间彷若鹊枭高鸣。
「难道……这是真的?金贤侄,你说说,难不成这真……真的是……」「咳……咳,是真的没错,可是……」听石渐竟问到了自己,脑中犹自一片混乱,甚至没发觉自己竟被封住穴道的金贤宇猛地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忙不迭地回应了石渐的问话,只一开口便觉不对,当日全极中确实说了这些话,可那是在知道李起俊身亡的情形下,气愤伤心间的一时气话。
自己虽然没怎么劝,全极中一冷静下来便撤回了此令,没想到朴钟瑞却拿了出来做文章,他甚至没想到石渐的问话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只觉腰上一麻,穴道竟又被封了。
不知何时站到金贤宇身边,石渐的三徒饶千羿对着师父点了点头,手这才从金贤宇腰后收了回来,只见石渐身形微微摇晃,似对全极中竟有如此命令大为震撼,但面对全极中的气势丝毫不减,连如此震撼之下,似都没令他已浑融一体的精气神有所动摇,「老五你……你竟真的……」咬牙切齿地瞪着全极中,石渐好半晌才顺过了气,接了下去,「三哥原以为你只是骄傲自大,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而已,毕竟这只是武林中人的习性,原来三哥也不当回事,没想到你……你竟然早有此心……」「其实从消息传回,三哥便心里有数,盟中必有内奸,只怕伤了兄弟和气,才先将此事压下去,只暗中访查,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没想到竟然是……是你透的消息,否则哪会这般早就有所准备,前脚听说敌人露了馅,你后脚立刻就准备撤退,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你……你胡说!」原本便知石渐既有杀己之心,为了便利朴钟瑞接收远雄堡势力,必会往自己身上猛泼污水,什么罪名都安下去,全极中本想着先忍下去,待逃出生天再作澄清,没想到石渐竟连这等污名都冠到自己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全极中那时也只是一气之下说的气话,说完连自己都忘了,哪想得到却变成了对方无耻构陷自己的理由?偏他本就不像石渐那般善于言语,气怒之下口舌更是笨拙,一时间只气得脸红脖子粗,戟指指向石渐,却是连辩语都说不出来。
「哼,事实俱在,你没话说了吧?为了对得起大哥、二哥在天之灵,今日石渐便清理门户!」见全极中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石渐打蛇随棍上,双掌一立便劈了过去。
他知道此役非同小可,为求活命,全极中必是全力以赴,是以一出手便是极招,「洪涛无尽」使发了十成劲,威猛罡风登时压得旁人连喘都喘不过气来,甚至连朴钟瑞都退了几步,一转头却见姬平意退得更远。
虽说以往兄弟之间也曾比试切磋,但那时总顾着兄弟情义,也只点到为止,可不像今儿个这般精招尽出、使尽全力,不杀对方誓不收手。
两边一交上手,便觉敌人气势扑面而来,全极中不由一惊,他虽知石渐的洪涛无尽乃一代奇功,威猛刚烈之处可说是武林独步,但一来石渐向重智计,在武林中难免惹人轻忽,二来全极中自己的钢鞭走的也是威猛一路,是以原先并不怎么放在眼里,没想到一交手,才知石渐的武功之高、出手之烈之霸,竟是超乎自己想像之外。
原先全极中还想保得三分力道,好寻觅机会,从姬平意或朴钟瑞这边打个开口,逃出怡心园,毕竟除了吴羽和石渐外,就连邵雪芊的武功也低自己一筹,只要摆脱了这两人,要逃出生天绝非难事,没想到石渐却看穿了他的心意,一开始便是全力奋击,一副打算数招内便将他了结的味道,竟是没几招就将全极中迫在下风,逼得他不得不变了主意,使出全力应对起石渐的杀招来。
本来若当真全力以赴,全极中并不弱于石渐多少,但一来全极中料敌有误,今儿又上了大当,心下难免挫折,二来一开始没用上全力,待发觉不对时已落在下风,便尽了力也难挽颓势,六、七招后全极中竟觉自己钢鞭极招难施,被石渐招式间的劲风迫得抬不起头来,吃惊之下不得不把压箱底的功力都展了出来,他在钢鞭上头也真有高深造诣,一时间两人竟打得难解难分。
表面上打成了平手,全极中心下却是毫不得意,毕竟结义兄弟做了几十年,彼此知根知底,若石渐当真有心,自己的钢鞭功夫除了些极少使用的秘招外,对他而言已没多少秘密可言,而这些压箱底的秘传功夫,是连朴钟瑞、金贤宇等人都尚未获传的高深功夫。
本来全极中一开始还打算突然使出,杀他石渐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看看能否击毙这强敌,一口气扳回局面以武功迫得旁人不敢多言,没想到石渐却是险而险之地接招应招,虽让自己扳回了局面,却是难以脱逃。
本来若只有两人相争,即便难以脱逃,大不了两边消耗下去,看看是石渐的「洪涛无尽」高明,还是全极中的钢鞭骁勇,但现下石渐可以消耗下去,他却没有办法,毕竟旁边还有好几个对手在虎视眈眈。
朴钟瑞这叛徒和姬平意这小辈也还罢了,就算激战下消耗再多,全极中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几个小辈,就算那云深阁的高手祝语涵加入战局,全极中也有获胜的自信。
但现在就连邵雪芊也已整理好了衣裳,提剑站在一旁观战,虽知邵雪芊的武功还逊自己一筹,却也不可忽视,平时自是不惧,但全极中可没有自信到以为自己胜过石渐之后,还有余力与邵雪芊争锋。
当日杨梃之所以能迫得邵雪芊落崖,想必除了武功差距与突袭之下令邵雪芊心神慌乱外,姬梦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邵雪芊得多花心思护她,不能全力应敌也是原因之一。何况就算不论邵雪芊,还有那不知深浅的吴羽在呢!
虽说两人不是没交过手,但他那铁炼使的古怪,劲力虽不深厚,却是诡异莫名,虽说纯修机巧,难免落了下乘,但也不是自己可以忽视的对手。
更何况全极中沙场经验丰富,自知道平日武功不可使尽,不能让旁人看穿自己底细之理,也不知吴羽当日是否留了什么后手,此人既敢如此看轻自己,若非栖兰山庄还有余力未出,就是他还保存了些实力,否则光是纯粹的虚张声势,绝瞒不过自己双眼的!
只是现在的战况,已不到自己去思索吴羽实力究竟如何,毕竟全极中钢鞭的战法走的也是刚猛威悍一路,变化并不多,精招尽出却没能将石渐击退。
全极中便未气馁,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加上再怎么精纯的变化,多来个几次总会被看穿,渐渐的石渐也已捉到要诀,变化渐难取胜,变成了纯以力道相争,时间一久全极中又渐落下风,偏偏这回他却已再无新招可用。
邵雪芊见石渐渐渐占了上风,全极中手中钢鞭虽猛,却已无力回天。
虽说以往也常被这人气得头痛,但他总归是自家兄弟,何况以她的想法,全极中便骄恣高傲,总也不是里通外敌的人,见石渐竟是毫不收招,摆明了要将全极中毙于掌下。
她心下一阵不忍,正想出声喝停此战,却见姬平意挡到了自己身前,表面上是怕场中翻天覆地的罡风扫到了母亲,但眼神思量,却是请求她不要说话,邵雪芊不由一凛,想到先前全极中对自己儿子和杨柔依的态度,也真能理解儿子为何如此。
喊停的机会本就一闪即逝,邵雪芊这一迟疑,场中气氛已变,石渐一声清啸掌上两招虚势一带,迫开了全极中钢鞭,随即一掌直趋而入,直印全极中胸口,掌还未至劲风已到,迫得全极中难以呼吸,他心知石渐杀己之心已炽,此番必难逃出生天,竟索性不再闪避,硬挨上一招。
掌力印到全极中心口,石渐的表情却是不喜反惊。
他原就知道彼此实力,虽知全极中心已沮气已衰,因着朴钟瑞背叛加上被自己算计,怒火高燃下鼓起的熊熊战意,已被时间渐渐磨灭,此战已是必败之局,但以全极中的武功,真要豁出去与自己决一死战,胜负至少还得再多个三十招,这一掌可不是这般容易印上去的,偏偏一掌上去却不觉劲气反震,显然全极中不打算反抗,这等反常之事大出石渐意料之外,一惊之下摧枯拉朽的掌力仍是毫无阻挡,直透全极中心脉。
「你……」一掌轻易得手,石渐虽惊仍定,右掌按在全极中心口加摧洪涛无尽掌力,左掌却已收在身前,留了三成力防着全极中临死前的反扑,却没想到全极中反扑是反扑了,却不是对着石渐而来。
只见他冷哼一声,右手一挥,那钢鞭化做一道精芒,直向场边飞去。
看石渐得手,场边的朴钟瑞双手一抱,钢鞭护在胸前,却没想到全极中的最后一击,竟不是对他而来,反而是往旁边金贤宇那边疾飞而去,直撞向石渐的三徒饶千羿胸口。
完全没有想到,临死之前的全极中,这饱含被背叛的狂怒与有口难言苦处的最后一击,竟不是对着石渐,更非背叛他的朴钟瑞,而是直向自己而来。
饶千羿发觉之时,已失了闪避的先机,偏偏他为了制住金贤宇,一开始便站在门口,右边有金贤宇,左边有不知何时溜过来的吴羽,身后门口处又立着邵雪芊,闪避的空间受到限制。
他本想将金贤宇拉过来挡在身前,没想到手一拉却拉了个空,只见姬平意竟已将金贤宇拉了过去,偏生说时迟那时快,他想闪躲都来不及。
迫得无奈,只得蹲紧马步、运力于掌,硬接全极中这含忿一击,但饶千羿的武功不只比不上石渐,甚至连已逝的太史轩与司徒祥都颇有不及,情急之下力道又只运到六、七成,偏生这一击是全极中含忿带怒的最后一击,全身功力都集中在这钢鞭之中,换了石渐也得先避其锋,更遑论饶千羿?
只见那钢鞭虽是无锋,却仍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饶千羿,直直地在他胸口刺了个对穿。
见钢鞭直透饶千羿胸口,光看那伤口便是致命之伤,全极中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随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正向面前的石渐而来,后者原就忌着全极中的临危反扑,左掌一挥,袍袖舞动之间,将鲜血全挡了下来,漫天鲜血飞舞,却是只湿袍而不透衣,显然全极中这一击的力道甚微,甚至没能击穿石渐衣袖。
毫无受伤的石渐,心下反而更是凄凉,全极中连一点余力都没留下来对付自己,显然攻击自己徒儿那一记有去无回,已用上了全力,饶千羿硬接这一击,哪里还有生望?
想到虽是击毙了全极中,透过朴钟瑞自己也等于将远雄堡收于掌内,但自己悉心栽培的徒儿,却也已一个不剩。
朴钟瑞虽忠心于自己,可体质本就不适「洪涛无尽」此功,难不成自己虽是策谋得逞,强敌已灭,却也因此失去了所有传人?想到自己的年纪,就算从现在开始寻徒授徒,除非自己活得长命,否则要看到弟子承接自己的衣钵,怕是此生难能,石渐不由一声长叹。
没想到全极中临死之前,竟看得这般透,杀了饶千羿看似只是泄忿,却让自己失去了最后一个传承衣钵之人,石渐满心大恨,但名分仍在,即便他能以清理门户之名杀了全极中,却不能毁尸泄愤。
恨怒之下石渐双手微微发颤,倒退了两步,靠着解明嫣及时相扶,才不至于倒下去。
「师……师父……」原还以为这回捉奸在床,远雄堡声名更振,没想到短短半个时辰,情势却已完全翻转。
眼见全极中虽仍须发俱张、威仪不减,却是确确实实地身亡了,金贤宇几步抢出,扶住了全极中已无生机的躯体,声音都带着哭音。
「石……石老三,你……你竟敢杀我师父……你……」「你……你以为我就愿意?」身子微微颤抖,靠着解明嫣相扶才不至于软倒地上,此刻的石渐哪里还有方才威猛刚强的模样?不只身子发软,连脸上也是老泪纵横,显是伤痛已极。
「他是你师父,可也是我老石的兄弟啊!若不是……若不是他存心挑动威天盟分裂,连对大嫂都这般无礼,于公于私,我老石都没有饶恕他的可能,我怎会想……想亲手杀了自己兄弟?我怎会想这样……呜……」见石渐也是泪流满面的,心下虽仍腹诽着,也不知你石渐伤心的是全极中之死,还是你那仅余徒弟的饶千羿之亡?
但形势比人强,别说全极中已去,接下来理所当然执掌远雄堡的朴钟瑞分属晚辈,在石渐面前未必能保得住自己,即使他有心保自己这师弟,可眼前之人无论吴羽、石渐又或邵雪芊,武功都非自己师兄弟能应付得了,便是武功再次一层的姬平意和祝语涵,自己师兄弟要胜也是艰难,金贤宇不得不收止哭声,扶着师父遗体慢慢退后,恨恨地等着石渐接下来的处置。
强人已逝,自己再也无人能护,先前有多么自以为是,此刻便有多么失落畏惧。
金贤宇又惧又恨地看着朴钟瑞,后者虽也是一脸悲色,却是怎么看怎么假,只见朴钟瑞对着石渐一揖到地,声音中也发着颤,却没听出什么悲痛之意:「人死如灯灭,师父之死小侄不敢追究三爷之责,但分属师徒,钟瑞只望先将师父遗体送回远雄堡,好隆重发丧,以尽师徒之义,还请三爷俯允。」虽说向来不太喜欢朴钟瑞,可一来他是师兄,师父既去师兄便是自己唯一的长辈,二来朴钟瑞此言合情合理,金贤宇胸中怒火再炽,也挑不出错处。
他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便再不满朴钟瑞对着石渐太过谦恭,全没有全极中在世时的威风,但此时此刻,可也不是说这等事的时候,只听得石渐发颤的声音传了过来。
「朴贤侄,你所言也对的……唉,只是……只是老石虽迫不得已清理门户,可……可也不想看到这后果,五弟……哎……不如……让五弟在此入殓,以利追思……」「多谢三爷厚意,只是……只是师父身亡,钟瑞忝为长徒,不能不立刻回退远雄堡处理一应事务,虽感三爷兄弟情深,但慎终追远乃为徒之孝,钟瑞万万不敢轻忽,还请三爷放行。」「这……这个……」没想到朴钟瑞竟会回绝自己的提议,石渐眉头一皱,随即想到了朴钟瑞心中所思。
虽说名分上朴钟瑞系属长徒,但全极中向来不甚待见于他,众师弟对他也是口服心不服,此刻全极中身死,虽说若论名分朴钟瑞是理所当然的远雄堡堡主,但在武林之中,门主堡主继位之事,取决武力者所在多有,名分反而不甚重要,朴钟瑞急于回堡稳固势力也是理所当然。
虽觉这样下去朴钟瑞多半要脱离自己控制,但想来他也不至于背叛自己,石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可是……」石渐点了头,反倒是邵雪芊站不住了,全极中之死她虽也甚为哀痛,但这五弟做人实在太过分,邵雪芊虽伤他殒命,芳心深处却也有一丝理当如此的快感,只是远雄堡若去,在怡心园里的人手便又少了一大块,若敌人趁隙来攻,光靠自己与石渐等人,可未必应付得来。
邵雪芊还来不及开口阻止,衣袖已给牵了牵,她垂头望去,只见辛婉怡的纤手正牵在自己袖上,抬头却见吴羽眉头紧皱,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她虽不知吴羽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向来服此人才智见识,邵雪芊也只暂时休了声。
只听石渐颤颤地开了口:「朴贤侄所言甚是……只是强敌当前,贤侄安排了五弟丧事后,还请尽速来怡心园商议大事,免得敌人趁隙而入,不得不防。」第六集 第二章 古庙惊变
「你……你都害了师父,还这么说……」心痛全极中之死,又见朴钟瑞应对石渐之时,再不复全极中在生时的威风气焰,金贤宇心中既伤且苦,听石渐还要干涉远雄堡之事,口气虽客气,却摆明要朴钟瑞简便处理全极中丧事,再回来讨论如何应对杨梃,全然把朴钟瑞当成了自己下属,心痛之下不由颤声反驳。
「生死大事,我远雄堡自有丧仪,七七之间务要让师父走得光彩,难不成连这最后的一程,你石三爷还要多加干涉不成?这难道……难道就是身为兄弟的作法?」「师弟说的是。」见金贤宇竟赞同自己,朴钟瑞虽稍稍吓了一跳,心下却不由暗思,自己这不惜反驳石渐的坚持还真没做错,否则以金贤宇向来对自己横挑眉竖挑眼的,无论怎么做都有意见的风格,要等他同意自己的做法,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这一下至少让金贤宇站到自己身后,回去也好压制不满自己的意见。
「远雄堡内自有丧仪,师父入殓之事绝不可能马虎……」「不过钟瑞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见石渐还要说话,连邵雪芊也是柳眉微皱,似想提出反论,朴钟瑞忙不迭地先开了口。
「与其分散战力,让沉潜暗处的敌人有可趁之机,不如集中人手,外防突袭内防突变,这道理钟瑞还是了解的……不若三爷与大夫人先到远雄堡一行,为师父扶灵且处理丧礼一事,既尽到了兄弟情义,又避免敌人有隙可趁,如何?」「这……」若换了先前,石渐虽心伤徒儿之死,却也知道这是一举将远雄堡收入掌中的要紧时刻,便是虎穴也要行一遭,但先前朴钟瑞出乎意料地反驳自己言语,却让他发觉此行不妙之处。
远雄堡众人向来骄狂自大,却被自己以清理门户之名击杀了全极中,对自己不满之人想必不少,若朴钟瑞可以控制,自己此行虽险实安,要压下没有全极中在的远雄堡众人,他还有七分把握,但若连朴钟瑞都可能违抗自己,这次的远行就等于把自己送入一条死路,石渐可没有这么傻。
「钟瑞所议好是好,只是……只是老石虽得清理门户,却也是心痛如绞,一时半刻之间……怕是难以远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石渐颤抖着走到金贤宇身边,随手挥掉了像看见敌人般的后者的阻挡,伸手在全极中的脸上抚了抚,「罢了,你们带老五的身子回去吧!接下来……老石或许得闭关数日,好好地……好好地伤怀兄弟之殁……等老石出关了,再往远雄堡拜祭老五……唉……」「不用……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本还想骂几句老贼之类的话,但看石渐泪光盈然,显是颇为失意,加上在场众人没一个是自己对付得了的,抱好了全极中的遗体,金贤宇张了张口,也只能很没气势地说了几句。
「我……这就带师父遗体回去,还请……还请石三爷放行……」「这是自然,哎……金贤侄,你也……也节哀顺变,呜……你们都去了,老石却不能送行了……」待邵雪芊等人也上来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类的话,朴钟瑞与金贤宇这才领着远雄堡众人,将全极中的尸首带1了路。
虽说远雄堡众人见全极中的尸首,虽知石渐出手有理,却也个个怒意冲天,甚至有些人还打算当场与怡心园算算这笔帐,但有朴钟瑞的强力压制,加上金贤宇竟也和朴钟瑞联手,压住了反抗的力量,远雄堡众人便是口服心不服,也不敢不服两位师兄的指挥,远去的路上虽仍难免言语冲突,但却没有人打算动手,一旁监督着的解明嫣这口气才松了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都已散去,邵雪芊却没有回房安歇,直追着远去的吴羽和辛婉怡两人。
她本来想揪着自己儿子问个清楚,但才刚散场,姬平意便与祝语涵和杨柔依先行退了开去,也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转眼间便不知溜到了哪儿,邵雪芊不得不去找最难搞的自己人。
本来自己与吴羽和辛婉怡的事,原就不能为外人道,但前些日子明知如此的吴羽,仍是找上了自己,甚至不管还在怡心园腹地之中,就硬是抓着自己「解起蛊」来。
一开始邵雪芊意乱情迷,又因体内确实有这种需求,半推半就间也就随他去了,但看今儿个的状况,明显的必有阴谋在内,如果不是今夜来的是辛婉怡而是吴羽自己,现在抚尸痛哭的说不定就是辛婉怡和姬平意,而非金贤宇了。
想到自己竟变成了阴谋的棋子,教邵雪芊如何不火?何况算计的还是自家的兄弟!
「知道瞒不过夫人。」走到了树下,警醒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再无人能窃听到自己这边,吴羽摇了摇头,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石三爷和全五爷彼此倾轧,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是里通影剑门的内奸。在下刻意让朴钟瑞探到些消息,便是为了让两人之争表面化,好看看两边究竟暗里布了什么手段,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场以徒叛师的好戏……好个石三爷,这暗棋可布得真够久的。」「是……是吗?」柳眉微皱,邵雪芊纤手轻叩着树干,发出了笃笃之声,一来这样可以试出树上是否伏得有人,二来也正应了邵雪芊此时心慌意乱的心境。
她原就知道,全极中看什么人都不顺眼,即便是结义兄弟,对他也是颇有微辞,却没想到石渐竟这般早就在远雄堡里布下了暗棋。
朴钟瑞今儿这一反叛,才是对全极中最严重的打击,否则以远雄堡的威势,即便全极中弄错了什么,旁人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做得再过火,也无人敢予追究。「可你竟……竟这样……」「哎,好雪芊别生气……」嗔怪地望了一眼吴羽,见后者仍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辛婉怡不由一叹。
虽说身为淫贼,接触过的女子也不知多少,但这相公仍是不懂女人心啊!自己躲在被内,所受的惊吓已够恐怖,更别说是众矢所向的邵雪芊。
「相公你也真是的,这等大事……事先也不透露一声,你可知道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婉怡在床上可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对不住、对不住……」双手合十作无辜状,吴羽低下头来,对着两女一阵打躬作揖。
「其实对石渐的计划我原先并不知道,只是想到现下的状况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实际上剑拔弩张,石渐和全极中两边其实都准备撕破脸,全然不管外敌了,若这样下去,偏偏在两边翻脸的时候影剑门来攻,状况就全掌握不住,不如让他们两边早些撕破脸,即便当真起了冲突,总也比现在这样面和心不和的情况好得太多……何况,这次一试也真试出了不少东西,算得上大有斩获……」「还大有斩获呢!」想到全极中死时那怒气未息的脸,虽知他的死自己没什么责任,但他仍是自己的结义兄弟,邵雪芊心下着实不好受,对吴羽的怒气虽消减了些,心下的火却没怎么减。
不过这回的事变化之快,可真令邵雪芊颇有难以适从之感。
方才在床上时她只羞涩难当,全没想到破门而入众人话语间的破绽,可现在一定下心来,又从方才石渐对付全极中的手段中看出些许不对,联想到石渐在房中的言语,邵雪芊都不由背心发寒。
原本想来石渐也没发觉床上竟是辛婉怡,可在全极中捉奸在床的得意之中,石渐话里表面上是在劝和,实际上却是声声句句都在告诫姬平意,要他考虑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偏偏全极中却是全无所觉,这般迟钝也真是……想到方才若非吴羽及时出现,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在床上,只一床锦被掩身,羞怒之下的姬平意也不知会否真的选杀人灭口这条路?
有他与祝语涵出手,加上石渐相助,还有个朴钟瑞暗地策应,全极中猝不及防下也是难脱生天,可那样子除了自己的事外,还多了以侄弑叔之事,有了这两大把柄在石渐手上,姬平意与自己再难脱石渐控制,只怕一夜之间,石渐便能一统威天盟。
虽说全极中也确有取死之由,不过这样算计自己的兄弟,吴羽也实在太过分了!若非全极中已殁,石渐又暴露出了非属善类的一面,威天盟虽大却已是分崩离析,不论要应付敌人又或兴复栖兰山庄,自己都非得倚靠吴羽不可,以邵雪芊的性子,这火早已经发了出来。
「竟然……把全五弟都害死了,老三也真的是……雪芊真的大出意料之外,没想到朴钟瑞原就是老三伏下的暗椿,把我们全都给瞒过了……可远雄堡已去,若杨……若影剑门那边突来攻袭,怎么办才好?对方终究人多……」「关于此事,夫人倒不用担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吴羽轻轻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夫人该庆幸的,是今儿个三爷和五爷决一死战之时,影剑门没有适时出现,否则五爷身亡之时,三爷体力亦有耗损,加上五爷身亡,远雄堡中人心浮动,战力难免削减许多,若那个时候对手出现,一战之下我等可未必占得了上风。」「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吁出了口长气,只觉脑中各个想法纷至沓来,说不出的复杂,尤其不只吴羽神神秘秘,今儿个的事仿佛儿子也自有想法,邵雪芊总觉得这儿子与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即便知道姬平意也不甚喜欢全极中,但无论是他或吴羽,对石渐杀全极中之事都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偏偏在那形势分明的情况下,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就跟支持石渐没个两样,不过这等事愈想下去,愈觉得会有问题,邵雪芊制止自己的念头,转向吴羽的话题,「真是幸好……」「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见邵雪芊陷入了沉吟,辛婉怡的目光不住在丈夫与密友身上来回,终于开了口。
这等勾心斗角之事,辛婉怡可不擅长,她干脆放弃,一切听丈夫指示行事,「石三爷闭关苦修,此事多有不便,那……婉怡还要不要继续研究对付『洪涛无尽』的法子?」听辛婉怡说到此处,见四下无人,吴羽和邵雪芊的嘴角不由都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前者微微摇了摇头。
「还是继续好了……可惜石三爷的几位弟子接连身亡,三爷又伤感结义兄弟之叛,想来心情甚是低落,虽说闭关,但夫人身为亲属,偶尔还是该去看看。虽说三爷现下的状况,一时间只怕连三夫人都难缓解,但该做的总是要做……至于外头的防务嘛,就得请少庄主费心了。」听吴羽说到石渐的心情,别说邵雪芊,连辛婉怡的心情,一时间都不由自主地低落下来。
虽说看石渐早就把朴钟瑞这暗椿埋进远雄堡中,想必对今夜之事早有准备,方才听石渐言语,似将全极中打成了与敌勾连的叛徒,这才清理门户。
但邵雪芊深知自家兄弟,全极中骄恣高傲、目中无人是有的,但要说到里通外敌,却是怎么想怎么与此人搭不上关系,不是对他信任,而以全极中那性子,天底下哪有人有这耐心愿与他通连?#--iCMS.PageBreak--#这般想来,全极中这罪名多半也是欲加之罪,石渐早伏暗椿,趁今儿一口气将全极中打落尘埃之举,也就没表面上那么光明正大了。
可一来邵雪芊心中,着实不愿将自家兄弟当成敌人,何况姬园、刘濠先后丧亡,今夜连全极中也死了,杨梃又叛,邵雪芊实不愿将仅存的石渐都当成敌人,二来石渐所受的打击,也确实不小,太史轩、司徒祥与饶千羿先后逝去,「洪涛无尽」再无传人,唯一的可能竟只剩下偷学此功有成的杨梃而已,想来石渐策谋虽成,心情却未必好得起来,邵雪芊也真不愿怨怪于他。
「老三伤感兄弟、徒儿之亡,心情想必不会太好,看他连事情也不交代,直接闭关便知其心,若此时过去看他,雪芊也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不若交给明嫣伤神好了……至于我等,还是得强打精神,应付敌人可能的举动。」深深地吐了口气,邵雪芊竟不由觉得,自栖兰山庄事变之后,自己叹气的频率是愈来愈高了,自己既难受,就不要再跟伤心的石渐搅到一处,伤心人见伤心人,除了长吁短叹外,怕也没什么建设性的好事,「钟瑞他们此去……消息怕是瞒不住了……」「可不是吗?」微微点了点头,吴羽也知邵雪芊话中所指。
全极中既死,表示威天盟的擎天柱又折一根,影剑门得到消息,哪不喜翻了心?偏偏朴钟瑞、金贤宇等人却要回远雄堡,扶灵之事需要杂物不少,听金贤宇话意又不愿草草了事,便不盛大处理,消息也是绝瞒不过旁人的,影剑门若要入侵,绝不会放过此等机会,这几日怕姬平意和自己,都得多花心神在应对敌势上头。
「晚些雪芊再去吩咐平意,让他多加留意怡心园的防务,还得请明嫣一起帮忙……」摇了摇头,邵雪芊虽强打精神,但眼前可真是个好大的烂摊子。
远雄堡既退,威天盟的人手少了一大半,光靠怡心园的人马要守住,非得收缩防线不可。
偏生就在这个时候石渐闭关,他所传的三个弟子又先后丧亡,怡心园可说是群龙无首,解明嫣又得照顾石渐那边,一时间难以分身,否则邵雪芊虽是大嫂,终究外来是客,哪能让姬平意出面指挥怡心园的人马?
「麻烦还真是不少……哎……」挥了挥手,不想再打扰吴羽夫妻,正要离开去找姬平意,顺道问问这儿子究竟是什么打算,才走开了几步,邵雪芊突地止步,转回头去看向吴羽,满面惶惑之意,连身子和声音都不由发颤,「段……呃……吴兄你说,会不会……影剑门那边会不会不攻怡心园,转而去对付远雄堡众人?」「这……倒是个问题。」似没想到此事,听了邵雪芊这话,吴羽不由微微一怔,一张嘴像金鱼般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许久许久才似想到了回应言语。
「偏偏石三爷又去闭关,让少庄主非得接手怡心园防务不可,看来大伙都没有空去提醒他们……只是远雄堡不论对我栖兰山庄又或石三爷这边,观感都不怎么好,若是摆明了去,说不定热脸贴冷屁股,还要被讥讽一番,不若让在下累上一累,暗地里照拂他们,至少也让全五爷的尸首安心退乡,夫人看这样如何?」「如此……便辛苦供奉了。」听吴羽这话,邵雪芊轻轻吁了口气。
虽说全极中之死,令她颇有些难受,但想到他生前种种,这难受也难免淡了些,但朴钟瑞、金贤宇这些人都算晚辈,不论邵雪芊对全极中有什么观感,也牵不到晚辈身上。
只是吴羽所言也不错,此刻前去只会激化被朴钟瑞等人强压下去的矛盾,而这等暗中照拂,也得要吴羽这等人去才行,自己向来光明正大行事,便不适合这等行动。
「一路上还请当心,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我是帮婉怡说的,别乱想!」叫别人别乱想,自己却不由脸红,邵雪芊只觉脸上发热,甚至连方才床上缠绵之时,与辛婉怡之间的肌肤之亲压下的淫蛊热力,又渐渐鼓了起来,只是夜色已深,吴羽似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只拱了拱手。
「哪儿的话……若非夫人思虑周延,在下还想不到此事,说来若对付强敌之时,少了远雄堡这支战力,确实也是件损失呢!此事宜早不宜迟,在下便先行告退了……在下不在的这段时日,还请夫人帮个忙,别让旁人发现住下不在怡心园内,以免消息外漏,万事拜托了……」话才说完,人已经去得远了,眼见丈夫走远,辛婉怡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邵雪芊皓腕,后者娇羞一颤,想拉回手却没有动作,只听密友轻轻嘻笑着:「这般关心我那淫贼相公,婉怡多谢你啦!时刻已深,不如婉怡陪你……再回床上去叙叙话如何?婉怡可不想冬夜里孤床独寝呢!」「别……别说了,羞死人啦!」低着头再不敢抬起,甚至不敢像辛婉怡般目送吴羽远去,邵雪芊只觉浑身发烫,嘴上嗫嚅轻骂。
这淫蛊还真是害人,光只是言语里稍涉暧昧,连自己都是说完才发觉而已,身体里头就迳自起了反应。
现在万事杂乱之时已是如此,尔后击退强敌,重兴栖兰山庄,让姬平意主掌事务之后,空闲下来的自己岂不是更离不开男人了?
那种远景她真是又不愿想又不愿从脑中割舍。
「我们……回去吧!雪芊也……也好想跟婉怡你同床夜话……别冷着……」见邵雪芊如此,辛婉怡嘴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说实在的她也不是禁不住身体里的热切需要,毕竟身为医者的她,比常人要更多知道些如何应付身体的本能需求,但方才看男人们如此勾心斗角,好像一句话、一个举动都有着令人细细玩味的含意,光想着这些头就痛了起来,这般事情就留给吴羽他们去伤脑筋,自己跟邵雪芊回到床上去搂搂抱抱、勾勾搭搭的还比较好玩。
古庙之中,远雄堡众人或坐或卧,护着位在庙中央的棺椁,即便走了这三日仍是一点伤损也无,显见众人多么用心。
紫玉棺、黄金椁,乍看之下虽有些俗气,但在远雄堡众人心中,却恰恰正是最适合全极中的待遇,毕竟他一世英雄,临死之际也真不能就这样草草埋葬。
只是棺木看似豪气,却没法把远雄堡众人的士气提升起来,一部分人交头接耳,言语间颇有忿忿不平之色,大部分人却是耷拉着头,像是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即便有些强自撑起精神,又敬又惧地望着棺椁,像是希冀全极中在天之灵给自己一点力量,但望了又望,终究是望不活棺中死尸,气氛沉闷到难以想像。
加上时值冬日,此刻又已入夜,山间气候更寒,众人虽都不惧寒凉,但心中的沉郁,却让这气氛愈发地难以振奋,庙中着实死气沉沉,一点不像聚集了武林人。
看了看众人的情况,金贤宇摇摇头,回到后头去寻朴钟瑞。
离开怡心园才只三日,但对金贤宇而言,却好像过了一生一世般遥远。
就在数日之前,他还是远雄堡二徒,因着自家威势而自矜,别说石渐或邵雪芊了,便连那已叛离的杨梃都不放在眼内,毕竟杨梃虽身兼两家之长,但先前出手都是偷袭,根本不敢硬拚,以远雄堡的人多势众,哪还惧他杨梃的寥寥人手?
但全极中既死,在他心中彷若擎天巨柱倾颓,眼前所见虽都是自己人,但却已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个个颓然,除了朴钟瑞还能强打精神处理事务外,其余人等除了几个还忿忿不平,极想杀回怡心园去找石渐报仇,大部分人却是死气沉沉,不过数日之间,他所处的世界就好像天地颠倒一般,这般气氛之下,他岂敢继续留在怡心园,任凭姬平意等辈欺凌侮辱?
但离开怡心园后,心中仍是空落落的,言行都不由颓丧起来,若非还有个朴钟瑞强撑着全堡,只怕众人都要散了。
金贤宇虽然向来看不起这师兄,但临到大事,却发觉自己再无人可以依仗,他对唯一的尊长就再不敢违抗了。
这三日以来,金贤宇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只在朴钟瑞身前身后招呼,再也不像以往敢和大师兄争辩论理的远雄堡二师兄,简直就像朴钟瑞徒弟一般,这般转变看得远雄堡中人人称奇,若非大伙心中都有事,只怕讥嘲讽刺的斐短流长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金贤宇自然也知道周遭气氛的变化,但以往有师父可以依靠,他自然跟着师父一起意气风发,仿佛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内,现在他却只能倚靠大师兄,是以众人的目光他也只能忍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师兄……」走入后进,见朴钟瑞望着窗外正自思索,金贤宇不敢打扰他,直到后者转回头来,微带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金贤宇才开了口。「大家意志消沉,一点精神都没有,这样下去就算回到远雄堡,也只会给人看低了……虽说大师兄决定众人迳走山路,不招人注意是件好事,但大伙都振奋不起,这样软绵绵地回去,岂不难看到了极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皱眉苦思的朴钟瑞摇了摇头,显然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
令众人绕走山路,大违以往风格的偃旗息鼓正是他的主意,虽说为了给师父送灵,要表现出庄严肃穆的风格,但这般掩匿行踪,大违远雄堡向来风范,不少弟子都有怨言。
若非这几日金贤宇转变得太多,换了以往他还以为这师弟又一如往常地在挑自己毛病呢!现在却是看得清楚,金贤宇确确实实在为自己着想,朴钟瑞一时间还真难适应,「栋梁已折,若敌人趁此时来攻,很是难挡的……」「这……难道石老三真会不管结义誓约,率众前来攻袭?」虽知那人难惹,杀师父也是理直气壮,但亲眼见师父之死,金贤宇着实不愿原谅此厮。
如果不是朴钟瑞坚拒石渐的挽留,硬要带着全极中的尸首回远雄堡安葬,显然成为远雄堡之主的同时,也已意识到要摆脱石渐的控制,金贤宇还真不愿对他如此俯首帖耳,「便他敢来,难不成邵雪芊他们也会由着他?」「此事难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着,发出了笃笃的声音,朴钟瑞吁出一口长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师……他向来自负智计,行事总要搞得理直气壮、名正言顺才会出手,所以多半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来。」但如果说他对我们没有动手的准备,我也是不会信的。
至于邵雪芊她们……若他们对本堡真有好心,也不会放任他对……对师父下手。
我所怕的就是,万一他故意把消息放出去,让影剑门那票人前来突袭,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恐怕是难以阻挡,毕竟……士气难振啊!
「先前离开怡心园,就是为了摆脱……摆脱他的算计,而我之所以让众人从山僻小路行动,便是为了要掩饰痕迹,现在已走了三日,就算……」讲到影剑门,朴钟瑞自嘲地一笑,金贤宇也知他的苦,换了以往全极中还在时,哪里把影剑门那批藏头露尾的家伙放在眼内?如今却是……「就算影剑门当真得了消息,一时间也找不到我们,只要回到远雄堡与众人会合,就再不怕他们了……」「原来如此……」点了点头,金贤宇面上忧色未去,却不由浮起一丝忿怒。
远雄堡众人全不认为石渐所为当真理所当然,毕竟全极中算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石渐之所以对他动手,根本是出于对杰出结义兄弟的嫉妒所为,就算全极中得罪邵雪芊真的有错,也非致命之过。
至于与外贼勾连,更是无耻构陷!甚至已有好些人猜说,真正与影剑门勾连者,乃是石渐自己,只是太史轩等人战死医庐,便说是苦肉计也难说服众人,是以这等猜测还兴不起风波来。「师兄果然高明……」「别夸了。」狠狠地摇了摇头,甚至连束好的头发都微有散乱,朴钟瑞吐了口气。
「我那日原想着师父之所以拚着开罪邵雪芊也要捉奸,一来为了压制那吴羽的气焰,二来也是做好了与这票狗男女分裂的准备,本来已想着若事有意外,便跟师父一起杀出怡心园,带众人回远雄堡,哪想得到……想得到他竟以此为由对师父动手?师父九泉地下,必然恼我愚蠢无智……哎……」「师兄别难过了。」听朴钟瑞声音里微带哭音,金贤宇心弦剧震,原本对朴钟瑞还有的一点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那石渐诡计多端,师兄难免中他的计,想来邵雪芊多半也只是被他所骗,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杀回怡心园前,先暗地里跟邵雪芊联络一番,让她知道之所以被抓奸在床,搞得沸沸汤汤的,全是石渐这厮的阴谋,说不定还可以让栖兰山庄站到我们这边……我们再跟邵雪芊研讨一下,反冠个罪名给石渐,看他被理所当然的清理门户之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这……这个……」听金贤宇愈说愈起劲,甚至连打算冠给石渐的罪名都准备了,朴钟瑞眉头微皱,边听着金贤宇诉说要怎么对石渐下手,眼中边闪烁着迷蒙,像是在心里挣扎着是否要依金贤宇的话去做。
毕竟他原先也是石渐的徒儿,即便已准备好执掌远雄堡,与石渐的关系再不可能像以往那样,但要这么快便与石渐翻脸,朴钟瑞心中仍难免挣扎。
只是朴钟瑞也清楚,远雄堡众人表面安静,实则暗涛汹涌,即便自己已经收服了金贤宇,旁的人是否会像金贤宇般对自己俯首听命还是未定,加上全极中死于石渐之手,远雄堡对石渐的恶感实是难以压抑,反倒对于可能设下陷阱诱全极中上当的邵雪芊,却是没什么人想找她报复。
好男不与女斗还是其次,此回之事石渐虽以邵雪芊为理由对全极中下手,但邵雪芊一方却全无参与之意,虽说也不偏帮己方,但至少做到了表面上的公平,要说报复至少不会先选栖兰山庄下手。
虽说心下仍有迟疑,但朴钟瑞也知道,留给自己的选择其实不多,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安定内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个强敌,能不能打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转移众人的目光,好争取时间安定人心。
何况远雄堡内也不是每个都跟全极中一般高傲自恃,就算人数不多,懂得放眼大局的人该是还有,有个像石渐般的强敌在外,至少可以争取一些人暂时放下内争,全力对外。
「师弟说的极是,但是……」左思右想,朴钟瑞终于下了决定,听他说到那句但是,金贤宇原有些不快,以为这大师兄又要想理由推拒,但听完朴钟瑞的话,他却不能不承认,朴钟瑞的顾虑还是有些道理的。
「但是要跟邵雪芊联手,就得跟那吴羽打交道……到时候我们可要当心,此人虽貌丑无比,可无论才智武功都属上乘,其心计未必输给……输给那人多少,何况此人深浅莫测,对我远雄堡未必有好感,如果一个不慎,恐怕吴羽会将我远雄堡也给卖了,此事实不可不防……」「大师兄所言也是……也是属实。」吐了一口气,想到吴羽那张总是言笑晏晏,虽然丑陋却不显得恐怖的脸,金贤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与这人打交道金贤宇从来没占过好处,就算全极中也受过此人不少的气,偏生这人又深知分寸,明明几次刻意挑衅,却总不与全极中正面交锋,唯一打过的那一场也不知是否真用上实力?这等深不可测的对手,确实不好对付。
「可难不成……」「师父的仇,总是要报的。」想了想,朴钟瑞摇了摇头,目光中射出冷酷的气息,令金贤宇看了都不由颤了颤。以往的大师兄可没有这等凌人的目光,难不成这就是当上了远雄堡主的进步?
「只是时机要选好,不能随随便便动手,毕竟现在本堡已失了栋梁,实力大挫,万不能轻举妄动……嗯,等师父移灵回堡之后,我们可藉祭拜为名,引邵雪芊来此,所谓唇亡齿寒,想必她不会缺席,到时正好跟邵雪芊与吴羽好生商讨一番,看看如何应付师父去后,实力大涨的怡心园……」「那……若是石渐也来了呢?」听朴钟瑞这么考虑,金贤宇可喜翻了心,只要有机会与吴羽合作,以他不逊全极中的武功,加上其妻辛婉怡又正在研究克制「洪涛无尽」的方法,众人合计之下,要败石渐绝非难事。
只是石渐好歹也跟全极中是兄弟,若他也厚着脸皮来了,要跟邵雪芊等人商议可就不便许多。
「那厮脸皮极厚,若他硬要跟来,讨论事情岂不是很不方便?」「看他敢不敢过来?」哼哼地笑了一声,朴钟瑞不由握紧手中的钢鞭,随手挥了挥,劲风四射而出。
「便不说影剑门的威胁还在,他未必敢离开怡心园,若他当真来了,难不成以我远雄堡的人多势众,还拿不下他一人?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堡中谁是贪生怕死之辈?待大仇报过,这等无用之人,也该好生清理清理,再加上对付影剑门的事、与栖兰山庄争上一争,好重掌威天盟牛耳,要干的事情还多得很,将来这些重责大任,就要请贤宇助钟瑞一臂之力了。」「这……这是当然,贤宇必然尽力襄助。」听朴钟瑞这么说,金贤宇虽是受宠若惊地应答如流,心下却也半喜半惊。
喜的是接任远雄堡主,朴钟瑞的作风大异平常,果断处几与先前判若两人,惊的却是听他话意,若石渐当真敢只身入虎穴,竟是不惜牺牲,也要让石渐的命留在远雄堡!虽说他也恨石渐入骨,但此人武功确实高明,要杀他也不知得耗掉己方多少性命?
金贤宇也发现,若石渐当真有胆量来远雄堡,先不论他来的名正言顺,远雄堡杀他未必师出有名,更不用说邵雪芊会不会转而帮他,光只远雄堡门下众人是否能忍得住,都是一个问题,说不定到时候还不用朴钟瑞和自己登高一呼,光看到石渐来此,远雄堡众人便已忍不住出手。
「不过若要对付那厮……也不能光靠本堡自己出力,威天盟可是所有人的威天盟,盟内家事总不能只靠本堡动手,那时候就算吴羽还想着置身事外,我们也非得拖他下水不可,否则让这人坐山观虎斗,待我们解决了石渐那厮,说不定马上就得和这人动手了……」摇了摇头,金贤宇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语气仍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要是我们自己动手,事后也不知他会否以替石渐报仇为名,转而对本堡下手,万事……总还是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才是,此事还请师兄三思。」眯了眯眼,颇有点怀疑地看着身旁的师弟,朴钟瑞心中不由觉得滑稽,自己变得激动果断,还可说是身负远雄堡主之任,不得不做出的转变,但看金贤宇竟变得深谋远虑,做事情前还会先考虑到后果,朴钟瑞不由苦笑地想到,两人的角色和思考方式,这不是完全对调过来了吗?
「贤宇所言甚是,不过……这些都是后头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好好地把师父的灵亲平安带回远雄堡才是……」摇了摇头,把那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逐出去,朴钟瑞望着窗外,月零星稀,除了房内烛火之外,几乎是没有什么亮光。
虽说在荒郊野外,这也是理所当然,尤其自己之所以选择山路,便是要保持隐密无人察觉,但身处其境,仍不由有些异样的恐怖感。
突地破窗声响起,眼角飘处只见一点精芒直逼而来,竟是硬点朴钟瑞喉间,发觉时离他已不足数寸。虽说房内的两人都是高手,事先却是丝毫没有察觉竟有人躲在窗外,也幸好全极中为人虽骄狂,教授徒儿却是悉心传授、毫不藏私。
当来人破窗而入时,朴钟瑞还来得及举手中钢鞭硬挡,金贤宇一时间却连提鞭都来不及,竟是一双空掌便劈了过去,也幸好两人反应得及时,钢鞭与肉掌齐出,虽被劲风迫得站身不稳,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却总算挡开了来人意在必杀的长剑。
一招交过,两人不由色变。
眼前这人全身都隐在黑衣之中,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鼓鼓囊囊的怎也看不出身形,留在外头的只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透着冷冷的杀意。
手中虽只是一柄普普通通长剑,但方才一剑之交,就算去掉两人遭到突袭,没能聚力万全的原因,这人的功力也当真不凡,一剑之威竟令两人都不由感到背心发寒,只觉眼前此人竟似比全极中还高明些。
不知究竟从哪儿钻出了如此高手,方才那一剑金贤宇虽只在旁斜挡,最多挨上了三、四分力,却已震得他胸口血气翻涌,手中钢鞭遥遥作势,尽力争取时间缓和血气的金贤宇正自纳闷,全不知来者何人,却听到朴钟瑞高喊:「大伙儿小心,护住师父棺椁,是影剑门的贼子来了!」听到这句话,金贤宇不由一惊,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偏偏在全极中已逝的现在,远雄堡众人却遇上了影剑门的突袭,眼前这黑衣人,难不成就是那与吴羽斗个不分上下的马轩?还是说影剑门如此看重自己,竟由杨梃亲自对付自己师兄弟?
手中钢鞭正自威武作势,金贤宇却听得外面一阵慌乱,显然众人正自意气颓然,又听说强敌来袭,一时间竟是慌忙有之、惊乱有之,却没几个人能够静下心来,好生准备应敌,光听都听得出外头的兵荒马乱,全没一点节制之师的沉稳。
偏偏眼前此人虽未出手,只长剑遥指作势,但剑尖冷光所向,却迫得两人不得不提起全力,应对敌人可能的攻势,即便只是遥遥相对,都令两人心中一凛,光应对眼前此人都很吃力了,又哪能分出手来指挥外头的师弟们?
事前全没想到,光只杨梃或马轩一人,就能迫得两师兄弟联手应对不可,金贤宇不由心寒,若石渐也与此人实力差不多,自己的复仇大业只怕还远。
似是看穿了两人色厉内荏,黑衣人冷冷一笑,沉沉的声音在蒙面巾上皱起了一丝诡异的波纹,长剑不动则已,一动便似从天际刺来,一出即收,每一下剑若闪电般出击,立时便收回了原先的姿势,却是剑剑攻敌不得不救之处,不过数剑金贤宇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朴钟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那黑衣人的主要攻击目标,每一剑上接下的力道比金贤宇所受还要强得多,不过接得数剑,嘴角竟隐现血丝,若那黑衣人不是一剑一剑的来,而是连番出手,怕已非死即伤。
唯一令金贤宇感到好些的是,外头的混乱过得一会儿之后,竟已渐渐平息,虽说慌乱之中众人难免自相冲突,似乎已有几个师弟带伤,但却听得出来,并没有外敌趁隙出手,是以渐渐已恢复了秩序。
外头既已平静,自然便听得出里头正自动手,好几个性急的师弟已挤到了门口:「两位师兄,怎么回事?外头并没有敌袭,里面究竟怎么样了?影剑门的贼子来了何人?」听师弟们这么一说,金贤宇不由微怔,若非朴钟瑞还小心翼翼地面对敌人,光只这一失神,敌人趁隙出手,只怕数招内胜败便分。
赶快回神的金贤宇心下一愕,他原以为来人若非杨梃、马轩,也该是影剑门中同一等级的高手,但这般高手出动,便没摆到前呼后拥的排场,也该有不少高手陪伴,怎可能单身一人来此?难不成此人自以为是到认为光他一人,便可挑了整个远雄堡?
「当心,他在拖延时间!」同样听到师弟们的问话,朴钟瑞灵光一闪,已发觉了不对之处。
就算来人武功再高,终是寡不敌众,要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远雄堡,也是天方夜谭,若他只是针对自己的刺客,方才破窗而入之时,就该连续动手,一口气分出胜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招一招地使出来,一副欺自己武功不及的模样。
如果不是这人脑子进了水,只拿自己师兄弟练招,那就是他正拖延时间,将己方众人牢牢钉在此处,等待影剑门的大队人马到来会合,再一举击破远雄堡,到时候威天盟羽翼尽去,光靠石渐、吴羽之辈,如何挡得住敌人千钧之势?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么这一战自己或许还有胜机,光看方才出手,面前这黑衣人绝对是自己师兄弟尚不能及的高手,之所以不马上对自己动手,除了想拖延时间外,或许也是因为原没料到远雄堡众人竟会绕行山路,是以只身来追,长途追踪之下体力未复,甚至已虚弱到没法一击毙命之后再远飏千里,那玩弄人般的出手,便是为了虚张声势,令自己无所适从下想不到此处。
「这厮武功不弱,若非杨梃便是马轩,大伙儿听令!」想到此处,朴钟瑞抖擞精神,双目牢牢盯着强敌,深怕对手知道自己发现他的虚实之后,索性抛开一切动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此人只是追踪耗力而已,真要动手自己或许仍有不及呢!
「从外面绕过去,我们同心协力,把这贼子困在此处,再拿他的头去向石老三炫耀,让怡心园那批人知道,没了我远雄堡,窃居威天盟的他们什么事都做不好,反不若我等光靠一堡之力,便能大破敌人,羞也羞死了那石老三!」如果只是要众人出手克敌,一来朴钟瑞威信未孚,未必能令众人尽力出手,一!来自全极中死后,远雄堡众人意气消沉,十成武功中也发挥不了五六分,此人便再不济,光看他方才出手,就算不能将众人拖在此处,要逃之夭夭,也非难事,但朴钟瑞将石渐给端了出来,效果大是惊人。
远雄堡众人对石渐的嫌恶,登时变成了滔天战意,光想到能让石渐丢人,意志便鼓了起来,一时间众人遵命动作,心里想的是石渐羞不敢言的模样,反而没几个人当真注意到在房里的黑衣人。
似没想到朴钟瑞反应竟如此之快,还有这等手段诱发远雄堡众人战意,那黑衣人竟是乖乖待在房内,丝毫没有动作,只一双锐目冷冷盯着朴钟瑞,冷澈的目光中除了杀意之外,似还带着几许赞赏。
也因他没有动作,远雄堡众人才能在些许的混乱之中,仍尽快完成了合围,不一会儿房外已挤满了人,唯房门口因着朴钟瑞与金贤宇背门而战,没人能进得去,是以变了空门。
见自家人马已经合围,来人武功再高,想逃出去也是难比登天,朴钟瑞和金贤宇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虽说自家师弟的武功也未必能胜此人,但光看好些人已拆了窗冲进来,小小的房室之中已挤了不少人,想必那人一时间也难对自己下手,不能擒贼擒王,苦战难脱之下,也只剩力战而亡的一条路,朴钟瑞冷笑一声,「无论你是马轩又或杨梃,这回……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奴家何必要逃?何况奴家也不是杨梃或马轩……你只知他们高明,却不知你姑奶奶杨柔依的实力吗?」冷冷一笑,那黑衣人总算是开了口,却是一开口就把人吓死,若真是女子声线也还罢了,偏偏那声音虽然尖锐,嗓子却粗,乍听之下也不知是男是女,厅中众人细细一想不由作呕。
这话似是女子声调,声音却明明是男人,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除了变童之外还真难听到如此声音,远雄堡众人均无龙阳之癖,听到这等强装做作的声音,想不难受都难!
便连朴钟瑞或金贤宇这等久经风浪之人,一时间也不由愕然。
虽说两人对影剑门的高手认识不多,但无论杨梃或马轩,也都见过几次面,这两人可都不是这等恶心之人哪!
虽说那声音又假又尖,与本人的声音想必差距不小,但声音可以假造,为人习惯却是积习难改,这等惹人难受的声音想必也是此人惯用,几句话就让房中所有人恶心难当,这人也当真是好本事。
虽没有偏头作呕,但如此令人难受的言语入耳,房中众人一时间仍是难以接受,偏偏那黑衣人似就正等着这时候,当众人注意力稍稍转移开来时,手中长剑顿化精芒万道,房中众人只觉眼前寒芒冷冽,竟是每一人都觉得这剑是朝自己而来,忙不迭地举手中钢鞭相对。
虽知已迟了一步,但便是要死,也要拖人垫背,一时间房中风声虎虎,钢鞭挥舞之间劲风四射,不只互相间钢鞭难免互击,震得彼此手都酸麻了,耳目也一时失灵,大多数的人钢鞭简直便是乱挥乱打一般。
钢鞭交击声中,房里金铁交击之声沸腾盈耳,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偏偏所有人都同一个念头,手中钢鞭挥舞甚急,还用上了全力,钢鞭交触下反震力道强烈,一时间钢鞭都难以控制,只在房中乱挥乱舞,时有互击。
一时之间竟是停不下来,这般混乱的情况闹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渐渐缓了下来,只见房门口的金贤宇目瞪口呆,身后房门不知何时已打了开来,黑衣人人影早渺。第六集 第三章 暗中默契。
「师……师兄……」全没想到追敌,金贤宇愕然望向身旁,朴钟瑞的钢鞭不知何时已落到地上,一张嘴无力地开合着,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颈间这才显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就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之中,朴钟瑞身躯剧震,颈间登时喷出一片血雾,随即向后便倒,竟是已然毙命!
虽没看清那黑衣人是何时下的毒手,但想到方才种种,众人也想到了那人之所以刻意装出妖娆做作的声音,便是为了让阳刚之气极浓,全不可能习惯这等造作声音的众人一时愕然,趁这机会大举出手,剑光散放处令众人错以为自己才是面对剑招之人,手中钢鞭立起迎敌。
小小房中有多少空间?众人全无默契的随便出手,要不互相扞格才是怪事,偏偏钢鞭上既用了全力,击打之下必然乱飞,黑衣人便趁此时机突袭得手,还好整以暇地从房门窜了出去,留众人在房里大乱。
虽恨此人诡谲奸恶,但远雄堡也不乏有能之士,在钢鞭乱舞之间还能觅机出手,一击中的,接下来还能从一团混乱之中全身而退,此人武功确实不凡,更可怕的却是那料敌如神的心计,简直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算计上了,虽是身处万军之中,却是稳若泰山,这等人物绝非泛泛之辈,偏偏此人连声音都变了,众人无论怎么思考对手留下来的线索,都难以想像此人的真实身份。
「都是怡心园那些混蛋害的,不只害死师父,现在连大师兄也为其所害。」似是禁不住场中的静默,终于有个师弟忍不住开了头,手中钢鞭重重地顿在地上,狠狠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过来,「若非我们养虎贻患,岂会如此?
二师兄,我们马上掉回头去杀进怡心园,就算他石渐真有三头六臂、就算他护定了那杨柔依,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也非帮师父报仇不可!」「是啊是啊!」有人开了口,旁人顿时出声赞同,一时复仇的声音甚嚣尘上,小小的房内被声音整个塞得满满的,简直比方才被黑衣人所诱时钢鞭乱击的声音还响上几分。
虽说方才那黑衣人怎么看都像男子,说是连嫁祸杨柔依都算不上,根本只是用来转移远雄堡众人目光,好一击得手的手段。
但一来全极中为石渐所害,这口气众人都憋得难过,一旦有个开口立时便爆发出来,二来对付杨柔依,乃是全极中早已定下的基调,虽说因邵雪芊和石渐护着她,难以下手,但远雄堡诸人平日哪把这几个名义上的长辈放在眼内?轻忽之心难以根除,一旦爆发开来,复仇的热血顿时将理智淹没,只觉此乃义战,不打不行。
「你……你们……」因着朴钟瑞之死,金贤宇一时愕然,想到从此之后,自己再无人可以依靠,惊愕讶异的心满塞心中,若愕然有九分,伤痛师兄之亡的心,也只剩个二一分而已。
毕竟以往金贤宇之所以敢横行无忌,都是靠了长辈的照拂,全极中之死已令他顿失依靠,没想到连朴钟瑞也亡,之后自己行事出了岔子,有谁能够帮自己解决后续?这念头在他脑中充盈,一时难思其他。
没想到就是这一时间的分神,场中的情绪已沸腾到难以克制,当金贤宇回过神来,已见师弟们群情激愤,人人手执钢鞭,誓要将怡心园踩成平地,他本还想要阻止,但见众人怒声沸反盈天,时势已成再难压抑,别说自己便是发声,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听到,光看几个已靠到身边的师弟,面上忿然的神情中还带几分威胁,摆明了若金贤宇还想阻拦,这满心的怒气就要发泄在自己身上。
明知这样回去跟送死也没差上多少,但金贤宇张了张嘴,阻止众人的言语终究说不出口。
「大家说的也是……我们一定要杀回怡心园,将首恶正法,石渐那厮绝逃不过我远雄堡的复仇雄师!」咬着牙,等众人声息渐歇,眼见几个靠近自己的师弟目眢尽裂,正等着自己做下决定,金贤宇不得不下了决心,这一次便是身死,也非得杀回怡心园不可,到时候就指望吴羽能不能想到办法,将群情激愤的众人心情给安抚下来,若要靠自己想方设法,怕是没有机会了。
「师兄说得好!」见金贤宇终于下了决定,几个对他这几日的唯唯诺诺颇为不满,正打算若金贤宇还开言阻止,便要主动出头,把他也给掀翻下来的师弟紧憋着的心情这才松了下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将仇人碎尸万段,领我远雄堡重复风光,这才像我们的二师兄嘛!」听师弟们敲钉转脚,绝不让自己有反口的机会,金贤宇不由觉得有苦难言。
全极中已去、朴钟瑞又亡,远雄堡在人力上虽还远胜栖兰山庄与怡心园的总和,但若论一流高手,却是反了过来。
以他的本领,最多只能与姬平意、祝语涵等辈争一日短长,若遇上邵雪芊又或吴羽、石渐等人,便是有败无胜。
想到自己要领着这些热血沸腾,全然不论敌我实力差距的师弟赴战,金贤宇只觉头大如斗,偏又不能反口。
他领着众人走出房门,对着庙中的棺椁行礼祭拜,才转回头来。
「大家听我一言,怡心园这一仗绝对是非打不可,即便敌人势力再强、高手再多,我远雄堡也不怕他们!」高举手中钢鞭,仿佛要把年久失修的庙楹都给打了下来,金贤宇高喊的声音拉得甚尖,令人光听都不觉心气激荡,众人受此激励,手中钢鞭也高高举起来,口中喊喝相应。
「但敌势着实不弱,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杀回去。」手中钢鞭仍举,放低了声音,听他的语气一转,几个师弟以为金贤宇竟要变卦,不由怫然作色,看他们正要开口,金贤宇连忙先发制人,高声喊了出来。
「这回害我远雄堡的元凶首恶,便是那看起来和和气气,实则机心险恶的石渐,光看他个子永远都长不大,就知道其人诡诈莫名,老天爷才不给他可以见人的个子!」「是啊是啊……师兄说的是……」听金贤宇如此痛骂石渐,众人心下不由都觉痛快,毕竟方才那人是不是杨柔依还在未知之数,但全极中之死,石渐就是唯一元凶,乃是众人最痛恨的一人。
尤其石渐那犹似孩童,怎么也长不大的身材,就算在全极中在世,也是他口中常常说笑的话题,众人随侍全极中身边,不论大庭广众或师徒相处之时,听的可都多了,此刻听金贤宇一说,想到石渐模样,不由怒极反笑,笑声所到之处,庙中的气氛竟奇迹似地平和了许多。
「那厮生成那不堪见人的模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一副厚脸皮……」「一个没脸见人的小矮子,竟然也敢出来走江湖,真是厚颜无耻……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练的武功?竟然把自己练成这副样子!师兄说他诡诈算计,也真是没错……老天爷实在早该宰了他!」「更好笑的是他那副模样,竟然娶了个那般美的老婆,解明嫣可是个大美女呢!」「可不是吗?那『流玉夜霜』之名,可不是白得的。肌柔肤润如流玉之泉、端丽清媚若夜月寒霜,只宜隐在房内,见日即化,听说以前那杨老四也曾追求过她,只没想到那石渐用了什么诡异手段,竟然占了佳人芳心?以那石渐的鬼计心机,想必是用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唔,说不定杨老四之所以叛出威天盟,就是因为不忿石渐的诡邪手段,此回乱事全都是石渐的错!」「说的有理,不然以那『流玉夜霜』解明嫣如此国色,要选夫第一个也该选师父那般强悍威猛的男子汉,刘老二和杨老四武功也算不弱,按人之常情,怎会选个跟童子一般的石渐为夫?」「是啊是啊……不过那『流玉夜霜』之名,也真不知是哪里的酸生腐儒搞出来的,那个什么……什么『肌柔肤润如流玉之泉、端丽清媚若夜月寒霜』,怎么听也不像武林人的手笔……」「哎,想追求那解明嫣的,又不只是武林中人,听说以前还有朝廷狗官想倚势相迫,结果被威天盟吓得连裤子都湿了,狼狈不堪地逃了回去,只敢用些什么酸腐文字来形容。不过这形容也真够漂亮的了……光想都想不到,竟然能用言词把人形容得这般漂亮,厉害啊厉害……」「相较之下,姬家那夫人虽也是个美人胚子,却是冷得多了,好像光看她劲装佩剑,除了武林人外,旁的人便想追求,也被吓得死了心,否则她的姿色也不差那解明嫣多少,怎么不像她还有官宦中人追求?不过早死了的那姬老鬼长得也不错,说来邵雪芊虽然选了他而不是师父,眼光倒也没差到那儿去……可惜她的眼光还是不够好,若嫁了师父,哪里会搞得像现在这样?」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扯到了哪儿去,金贤宇不由暗叹一口气,难以分辨地摇了摇头。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无聊的评论者全然不求甚解,只靠着道听涂说和想像,竟就胡扯出一堆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
偏偏喜欢听这种毫无根据的瞎猜的笨人还真多,也不知是太过无聊还是怎么样,随便听听都信,若真要照他们这样胡说八道下去,也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若非总算还是自己人,金贤宇都听不下去了,当年师父等人的事,身为年长弟子的他可非全无所知呢!
就算他们扯的再远、扯出再不可置信的话来,金贤宇也不会去澄清。
一来眼下得对付怡心园才是最大的问题,众人胡说八道之间,距离事实愈来愈远,但总比逼自己去直接面对石渐那厮来的强,二来大伙儿把话题都扯开了,即便有几个看穿了自己当真的心意,并不想现在就对付石渐,一时间也拉不回话题,毕竟爱胡说八道以满足自己的遐想,也是人之常情。
等到场中话声渐落,显然再爱胡说八道,再爱胡思乱想、编造事实也有个极限,待众人渐渐回过神来,金贤宇才开了口。
「依我所想,要对付那见不得的人,咱们……或许得跟栖兰山庄先通通气,两边联手才好对付这厮……否则把助力变成了阻力,对我远雄堡可不是好事!」「可是师兄……方才那杀了大师兄的凶手,不就是杨柔依吗?」听金贤宇这么说,一些师弟们陷入了沉思,毕竟吴羽向来也跟远雄堡处得不好,只不像石渐那般仇恨已成罢了。
可其余几个人却没这般多想,索性开了口,「邵雪芊那厮把杨柔依当足了自家的儿媳妇,护她护得可紧了,要是我们跟栖兰山庄联手,在解决石渐那见不得人的家伙之后,要怎么帮大师兄报仇?」「哎……」没想到自己竟然得解释这种理所当然的事,金贤宇摇头一声叹息,顺便也把心中的积郁叹了出来。
以远雄堡现在的实力,要对付石渐实是力有未逮,接下来的复仇之路,可还有的走呢!「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方才那杀大师兄的黑衣人,就是杨柔依那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她不是……自己承认了吗?」见金贤宇瞪向自己,那开口的师弟张了张嘴,话中虽仍强撑,语气却没有那般确定。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不管那黑衣人的声音明明就是男人捏紧喉咙学女子发声,摆明了真实面目是个男子,光看武功也知道。
杨柔依就算得杨梃这名师悉心授艺,终究年纪还轻,造诣能与朴钟瑞相当就很了不起,可方才那黑衣人无论心计武功,又或时机的把握,在在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水准,只怕比全极中还高明些,杨柔依绝无此等修为。
只是那师弟先前与金贤宇一同追杀杨柔依,在吴羽面前碰了个硬钉子,印象里远雄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碰到状况,心中对吴羽自然不会有好感。
虽知若明说要同时对付这两人,无论是谁都知道,现在远雄堡的实力万难达成,但迟早也要和吴羽这厮翻脸的,他本想金贤宇一起碰的钉子,心中对那人怒火更难压抑,哪里想得到金贤宇竟如此冷静,还主动说要和吴羽联手?
「就算……就算不是她亲自出手,那人把杨柔依名字挂在嘴上,显然与她必然有关,与其我们自己花心思去弄清楚凶手何人,不若……不若拿这个当理由,迫栖兰山庄去寻凶手,我们也省点力气……」见不只是金贤宇,连一些师兄师弟看待自己的目光,也都跟看白痴差不了许多,那人呐呐地开了口,勉强说了下去,却是愈说声音愈小。
自己也知这不过是垂死挣扎,但为了顾自己的面子,可不能这么乖的就闭了嘴,「不然天下何其大,我们要何时才找得到凶手好报仇?」暗地里啐了啐舌,金贤宇虽也知道这师弟只是在挣扎,说不定过了一会儿,连他自己都忘了情急之下瞎扯出来的理由,但不能不承认,这理由也确实不错。
便不说节省自己力气,光想到那黑衣人的武功实力,动手时若能将吴羽或邵雪芊其中之一拉到自己这边来,打起来也多几分把握。若光靠远雄堡自己的力量,就算可以报仇雪恨,损失的人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很不划算啊!
「这……确实也是一个想法,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沉吟了片刻,金贤宇好不容易才想到了劝服的理由。
「石渐设下陷阱害死师父,对我远雄堡居心叵测,绝对不能轻饶,这是已经确定的目标,也是第一个要杀的凶徒,至于那黑衣人……虽说从武功上难以看出此人身份,但无论武功本领都不在杨梃、马轩等辈之下,多半是影剑门中的重要人物,敌暗我明,得好生想方设法才好将这人从壳里钓出来……据我所想,不若先想办法灭了石渐这厮,再与栖兰山庄联手解决影剑门……」「那……难道就让杨柔依那贱婢逍遥法外了吗?」听金贤宇这般说,在场的师弟们有不少都点了头,似很服金贤宇所言,那师弟不由一急,忙不迭地开了口,「她是杨梃义女,与影剑门关系不同,想必是影剑门留在威天盟里的奸细,若让她在外逍遥,不断将消息透给杨梃,这一仗我们还怎么打?难不成二师兄以为,可以徒托空言,靠嘴皮子就让邵雪芊把这儿媳妇给交出来?」「当然不成。」见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群情又有些浮动,金贤宇不由微怒。
他心中也不是那般想让杨柔依逍遥的,此女让自己的追杀徒劳无功,又在吴羽面前失了面子,他也极想给她一点教训,只是若没捉到此女与杨梃勾连的真凭实据,要对付在邵雪芊等人翼护下的杨柔依,可还真不容易呢!
「现在所差的,也只是证据而已,等我们找到杨柔依是杨梃细作的证据,想来邵雪芊也再难庇护。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集中实力好对付石渐那厮,杨柔依这边……就先放着吧!」见师弟还要开口争辩,金贤宇火气不由起来,按捺着才能不爆发,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带大伙休息,等天明后再转向回到怡心园,先跟邵雪芊联络上以定之后行止,哪能浪费时间在这里争辩这些无聊事儿?
「在对付影剑门之时,总会找到证据的,在还没捉住她的狐狸尾巴之前,我远雄堡名门正派,怎能对个小姑娘动手?平白堕了自家声名,反正等影剑门灭了她也必逃不过。」虽说理由未必说服得了人,但这等眼高于顶,把旁人看低好几级的说话方式恰合远雄堡众人的胃口。
自全极中死后,足足好几日没听到这等说话法了,众师弟不由有些陌生,又有些感动,毕竟全极中自己向来就是这种说话方法,众人先前无论是公众场合,又或光只师徒间相处时,听得耳朵都已经习惯了,本以为全极中死后再听不到这等话儿,但现在听金贤宇这般言语,好像以往将其他门派全踩在脚下的感觉又回来,心情兴奋之下,对金贤宇所言也再没什么异议了。
「既是如此。」见众人脸上既浮笑意,像是听进自己的话,连那一直争辩的师弟,也终于学乖闭口,金贤宇这才放下心来。
「大伙就地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早我们大大方方地抬棺回怡心园去,所谓哀兵必胜,有这气势才能把吴羽那厮压下去,免得合作时吃了亏。大家注意,都要展现最精气饱满的一面,到时候可不能有哪个提不起精神,损了自家威风,知道吗?」听外头人声哄然,厅里正在讨论对决影剑门种种可能状况的众人不由一惊。
祝语涵与姬梦盈反应最快,长剑已然在手,可一见邵雪芊和解明嫣不过柳眉微皱,连碰都没碰一下长剑,吴羽更是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端着一杯茶,慢慢啜吸,似乎外面的人声还不如杯里的茶香来的吸引人,祝语涵和姬梦盈不由颊上一阵热,感觉自己实在太过紧张。
有姬平意在外头重新打理过,怡心园的防务就算称不上固若金汤,总也不会让敌人到了这般近处还浑然未觉,想必来者是友非敌。不过当姬平意拧着眉头走进来时,那模样虽不似遇敌那般紧张,却也令人觉得其中有异,连邵雪芊都难以保持彻底的平静,脸上表情虽还未变,声音却已颤了少许。
「外头怎么这么吵?」「是远雄堡的人回来了……」眉头拧得死紧,姬平意一手支颐,也不知思考着什么,另一手却按在剑柄上不肯稍放。
若来者是影剑门那等敌人也还罢了,最多好生打上一仗,倚仗着怡心园的地势,加上自己早先布置的防务,以及吴羽也参与了意见的陷阱机关,就算众寡不敌,敌人要胜也非轻易。
但现在来的是远雄堡,虽说因着全极中之死,彼此之间称不上融洽,但总也算不上敌人,要对他们下手,即便是姬平意也得稍有顾忌,偏生众寡悬殊,不先动手就只能受制于人了。
「离开不过数日,这么快又回到此处,莫非事情有变?朴钟瑞朴堡主是怎么说的?」看得出姬平意心中的犹豫,吴羽淡淡一笑,「少庄主放心,远雄堡虽说人多势众,总还是名门正派,要动手也得有个理由,即便是全老堡主入殓事宜有变,也不会连理由都不说便动手的……」听吴羽说到此处,邵雪芊颜色一变,樱唇微动,险些就要开口骂出声来。
原先说要隐在一旁照拂远雄堡众人,以免他们被影剑门突袭,可昨儿夜里吴羽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在自己房中出现,弄得自己又是一阵神魂颠倒,甚至连问都忘了问他怎么会这般早回来,偏偏今天一早看到吴羽的辛婉怡却似什么也没发生,那模样看得邵雪芊既惑又怒,偏是寻不着机会细细问他。
还来不及想到自己这几日为了遮掩吴羽不在怡心园花的种种心力,都似打了水漂,光想到远雄堡诸人回退远雄堡的这一路上,也不知会否被影剑门盯上,若这等机会被杨梃把握住,也不知有几人能安然回到远雄堡,邵雪芊心下微苦。
虽说全极中对自己毫不客气,一点也没有结义兄弟的谦退,但兄弟总还是兄弟,光看他死在石渐手下,邵雪芊心中便不由黯然,若连他的后人、弟子也保不得,自己九泉之下,也真见不得姬园,虽然已红杏出墙的自己早已没什么脸去见他……可是现在,远雄堡众人却又回来了,看姬平意的模样并非要与其动手,而是有其他的事烦扰心中,邵雪芊芳心微震。
想到吴羽这般神神秘秘的回来,早先又要自己与辛婉怡隐瞒他的不在,甚至连解明嫣及姬平意等人都瞒在鼓里,难不成这人又暗中进行什么计划不成?想到辛婉怡与他默契十足,自己却是孤孤单单的,邵雪芊芳心不由一痛。「平意,究竟是怎么回事?」「金贤宇金师兄是扶着棺椁回来的。」拧着眉头,姬平意摇了摇头,他可也没想到远雄堡扶灵回堡的路上,竟会发生这等大事!原本以为吴羽多谋足智,或许早已看穿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厅中的模样才会如此悠闲,可听他方才话语,显然他也不知此事。
姬平意不由心惊,从全极中之死,他已感觉似有什么阴谋正在蕴酿,本以为可以倚靠吴羽之智,没想到他并非无所不知,接下来的状况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在路上……朴师兄受敌奇袭,当场战死,对手用的是剑……」「哦?」将杯子放回桌上,只听得茶杯咚的一声滑了开去,一伸手捉住杯子才不致于打破了,显然吴羽言语虽和,心下却也被这消息震撼得难以平稳,只是姬平意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注意他,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杨柔依脸上,只见后者苍白的纤手扣着桌边,才能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见杨柔依如此,姬梦盈连忙安抚于她,邵雪芊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她也看得出杨柔依为何如此震撼,其实从先前将她从全极中的虎视耽耽中拉出来,邵雪芊便察觉,姬平意虽努力安抚,可杨柔依的脸色却是一日白过一日,无论何时总是泪眼盈盈,却不肯开口,也不知在心中挣扎着什么。
邵雪芊虽有心安慰,但她若不肯开口,邵雪芊也真没办法解开她心头之结,更何况自己的事也多着呢!
偏偏就在这等时候,又传来了这种消息。
此时此刻,除了怡心园、栖兰山庄外,就只有影剑门有这个可能去突袭远雄堡,而怡心园的石渐用掌而非剑,栖兰山庄的人又都留在怡心园内,要用剑对付朴钟瑞,也只有影剑门有这个实力。
解明嫣等众人都看得出这点,自然知道杨柔依只是脸色发白,而没有当场崩溃,已是很难为了她,偏偏金贤宇扶棺回来,除了石渐外就是找杨柔依的麻烦,想到大敌当前,远雄堡这批人还只会对小姑娘发狠,连解明嫣也不由喟然长叹起来。
「见过诸位,不知石三爷可在?」跟着姬平意身后走了进来,一身麻衣、神色严峻的金贤宇连一眼都不看向正咬着唇、忍着泪水不流下来的杨柔依,见石渐不在厅内,他圃圃作了个四方揖,言语间竟有前所未见的礼貌,让深知他向来行止的邵雪芊瞪大了眼,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不过仔细看金贤宇神情,扳着脸的他见石渐不在位上,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在表情上没^有展现出来,但不知怎么着,光看到他的脸,邵雪芊便有种感觉,金贤宇似乎也还不想这么快就面对石渐。
本该放心的她心下却不由更惊,这段日子远雄堡连遭重创,无论石渐又或杨柔依,都是金贤宇等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去之而后快,石渐武功极高,至少在目前金贤宇还没有把握对付,若他还想对远雄堡上下交代,岂有不对上杨柔依之理?看来接下来自己的麻烦就到手了。
「自全堡主亡故后,石三爷心伤兄弟之殁,现正闭关之中,除了石夫人外,旁人可见不到他。」见解明嫣娇躯一震,面上神色颇有犹疑,众人也知她的顾虑所在,毕竟全极中是死在石渐手下,虽说他也是心痛神伤,闭关至今不愿出面,但对远雄堡上下而言,他仍是杀害堡主的仇人,披麻带孝的金贤宇一进来就找石渐,岂有好事?
吴羽连忙开口代问:「不知金贤侄何事寻他?」「我等护师父灵柩回远雄堡途中,被影剑门的贼子追上,师兄不幸被害,现在远雄堡一应事务全由贤宇代理。」听吴羽贤侄贤侄的叫,足足把自己贬低了一辈,换了以往金贤宇早要负气动手,现在却是不同,虽仍心下有气,但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责任非轻,绝不能因着一时之气坏了大局。
「当日石爷对先师动手,理由之一便是与影剑门勾连,现在师父尸骨未寒,影剑门已杀上本堡,显见这理由子虚乌有,贤宇现忝掌本堡,不能容本堡清誉被污,特来请石爷给个交代。」听金贤宇言语虽是有礼,神态也不像以往的冲动张狂,但就因如此,平静的语气中格外显得冷峻严厉,刀剑之气彷若在嘴里咬碎了再吐出来,迫得解明嫣娇躯一摇,似是不堪如此语气侵迫,偏偏金贤宇此言在理,就连吴羽也是难驳。
他对着邵雪芊微不可见地耸了耸肩,看得后者微微摇头,知道自己是帮不了解明嫣,现在也只能请石渐提前出关,看看能否解决此事?
「这……不是明嫣不信贤侄言语,但兹事体大,相公当日清理门户,心中痛楚异常,现在仍闭关静室,不愿出面,明嫣实不愿在他心情改观之前打扰他。」咬了咬牙,解明嫣深揖一礼,「朴贤侄身亡之事事关重大,不知可否请金贤侄详加说明,明嫣心下也好有个底子……」「这是自然……」听金贤宇竟没有胡搅蛮缠,客观冷静地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解明嫣表面倾听,心下却是更寒。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接下了远雄堡堡主之位,金贤宇的性情也不可能改变得这么快,但现在的他却是毫不拖泥带水地说明当日之事,除非他真转了性,否则就是对石渐憎恨已深,因为恨意已深进了骨子里,所以不需要在表面上特意展现出来,这等怨毒之意,让江湖经验比之金贤宇只多不少的解明嫣,也不由暗地里打了个寒噤,光平静撑着听他说完就很困难了。
「不知……在下可否看看令师兄遗体?」听金贤宇将古庙中发生的事情说完,话语里刻意针对那黑衣人所使是杨梃嫡传剑法这一点,吴羽沉吟半晌才开了口,「虽说已接过几战,但对影剑门那些人的实力,在下着实没什么底,若是多点机会探对手底子,将来复仇时也方便些,还请金贤侄通融,毕竟要单枪匹马对付朴贤侄,对方非得使出真本领不可,这一回该可确认敌人实力。」「这……这是自然。」听吴羽这一说,金贤宇险些没被逼得滞住。
为了让自己上门显得理直气壮,金贤宇刻意将那黑衣人的出手向影剑门杨梃身上带,其实当日他一点没看出来,那黑衣人使的剑法是哪一门手段。
若只是嘴上说说还好,可若是让旁人看到朴钟瑞尸身,厅里众人都是老江湖了,哪会看不出剑法的真相?
「只是那黑衣人心计过人,剑法中虽有杨梃那厮的影子,却也并不真切,贤宇也是事后仔细回想,才能确定那黑衣人身份……看那人功力,自然不会是杨姑娘。」「这当然了。」当听到金贤宇说,那人是冒了杨柔依的名头,又刻意将声音弄得诡异,才能一击得手,邵雪芊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若非她明知这几日来,杨柔依一直待在自己房里,脸色白得诡异,想来杨梃之事对她而言真是很大的打击,足不出怡心园,加上以杨柔依的武功,怎么也不可能在远雄堡众高手里击杀朴钟瑞,她还真怕自己没理由帮杨柔依开脱,现在好不容易金贤宇自己也说了,她哪有不出言赞同,好把杨柔依解脱出去之理?
「这几日柔依根本就没出去呢!」「还是……先看看朴贤侄的尸首为先,毕竟能弄清楚敌人本领的机会难得,咱们也不能让朴贤侄死得毫无价值不是?」目光微微游移,吴羽差点忍不住嘴角那一丝微笑。
邵雪芊也是关心则乱,便不说杨柔依确实没这本领,光想想远雄堡这批人的傲气,便知他们绝不会承认凶手竟是与自己同辈之人,要搞出如此大的动静,若非杨梃或马轩亲至,远雄堡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看完了朴钟瑞的尸首,众人走回厅内分宾主坐下,吴羽首先摇了摇头。
「朴贤侄尸体上的剑路太过平凡,简单直接到难以判定剑路,显然敌人有备而来,一开始就不准备让我们从尸首上看穿敌人本领……不过这也是一种特征,毕竟能将自己剑路隐藏如此,没有高深造诣可不行呢!」「敌人虽意在师兄性命,却仍是心计诡谲,刻意隐藏己身本领,也非难以想像之事……」听吴羽这么说,显然自己的刻意隐瞒没被戳破,金贤宇心下稍安。
「贤宇资质驽钝,光从剑路上头实难窥测敌人本领于万一,如今听吴兄这一说,才恍然大悟,敌人心机深险若此,如果我们还分崩离析,就只有被敌人个个击破,贤宇今日之来,除了要请石爷给个交代外,最重要就是重申前盟,如影剑门那批贼子杀上门来,本堡愿与栖兰山庄进退与共,不报师兄之仇誓不还乡。」听金贤宇这么说,邵雪芊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金贤宇竟如此识大体,虽说跟以往的他判若两人,但能得如此强助,心下不由大定,但金贤宇言语之中,却极明显地将怡心园排除在外,显然全极中之死,已令怡心园与远雄堡的裂痕深刻到难以收拾,若继续这样下去,有了远雄堡这强助,就要失去石渐的强援,这一计算下来,对栖兰山庄也不知是福是祸。
「金堡主好意,在下与姬夫人同样铭感五内。」听金贤宇这么说,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赞许地点了点头,甚至连称呼都换了。
这堡主之名虽让金贤宇听了之后连道不敢,但神情上至少比方才被贤侄贤侄的叫时要好看得太多。
「接下来吾等自该好好合作,以振我威天盟之名……只是敌人一击中的,随即远飏,这等突击方式着实令人防不胜防,除非有高手压阵,否则分散人手只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不若金堡主率众先留下,我们商量商量该如何布置防务,好应付敌人。」「多谢吴兄,也多谢大夫人。」听吴羽这么说,金贤宇隐隐猜出,吴羽所谓的合作,针对的只怕也有石渐在内。
毕竟当日之事吴羽也亲眼看到,对石渐的布局深远、机心诡诈亦有所感,身为栖兰山庄供奉的他,只要不是无心理事,自不会疏忽这近在咫尺的强敌,「合力应敌是本堡该做的,只是在这之前……关于先师被害之事,贤宇仍是得请三夫人引路,好向石爷求个交代。」「这……」见解明嫣还在迟疑,吴羽轻声开了口。
「还请三夫人引路,毕竟此事若不解决,怡心园与远雄堡间隔阂难消,对今后的合作总不会有好处……逝者逝矣,只要石三爷出面把事情弄个清楚,大敌当前,想来金堡主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要求,是不是?还请三夫人帮这个忙吧!」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给解明嫣一个应诺,其实回来的这一路上,金贤宇最伤神的,就是舒缓本堡之人的复仇心切。
毕竟石渐虽是仇敌,但那隐在暗处的影剑门,却也是不同戴天的大仇,而且石渐这边还有可能暂缓,影剑门既对朴钟瑞出手,还是施以暗算,这等藏头露尾的作法,着实令向来光明正大的远雄堡众人怒火燎原,这一路上的努力总还是有代价的,说不定那黑衣人神秘莫测的出手也有帮助,至少回到此处,远雄堡众人还可接受暂时不找石渐报仇的待机方式。
见金贤宇点了头,这一无言的压力,反而比以前的咄咄逼人更恐怖些,解明嫣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引着众人穿越庭园,直到小庐之前。
只见那小庐旁边,林木葱荫,尤其一棵大树亭亭如盖,便在冬日林叶仍显青碧,显然被移植至此,血蟾木竟没有水土不服的问题,长得可好了。
连着叩了几声门,小庐的门却仍巍然不动,一点没有要打开的样儿,解明嫣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一脸的泫然欲泣,「这几日……都是这个样子,就连从门上这小洞送进去的吃食也是一点未动。」昨日明嫣终忍不住,打开门硬是闯了进去,却已不见相公踪影,想来全五弟之殁,相公心中痛伤之下,该是出去散心去了。
在他回来之前,能否请各位稍待?想来……他很快也该回来了。」「什么?」本来在门前硬等,金贤宇心下虽有不耐,却还能勉强压抑住,毕竟若石渐当真现身,他也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石渐就乖乖认错了,或许自己还能压制得住堡中弟子的喧哗,可若两边真说僵了要动手,一来远雄堡未必有人能应付石渐「洪涛无尽」的奇门神掌,二来这等自相残杀之事,吴羽也未必会帮自己这边。
先前言语中虽有默契,但双方没有私下达成协议,总令人有所不安,如今见石渐不知所踪,金贤宇虽有种打了空拳的难受,却也不由松下心来。
「难不成……这回影剑门前来追杀大师兄之事,与石爷也有关联吗?实是不堪、不堪……」虽说放下心来,但嘴上却不能承认,金贤宇故作微怒地开了口,只是就连自己都不信这等事。
毕竟石渐门下三徒,除了饶千羿是死在全极中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外,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都与影剑门脱离不了关系,太史轩更是死无全尸,即便石渐想用苦肉计,这等代价也未免付得太高了些。
不过当日全极中被石渐硬泼了一身污水,构陷他与影剑门通联,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反击,金贤宇言语中自不会客气,就算之后会被吴羽或邵雪芊找出理由驳掉,至少自己也痛快地回了石渐一下子。「石爷消失得……也未免巧合了些,若是石爷不赶快出面澄清此事,贤宇未必能杜旁人悠悠之口,此事还请三夫人留意……」听金贤宇言语中已渐涉威胁,解明嫣虽向来温柔平和,也难免被激起性子,只是石渐失踪确实太巧合了,就算门徒尽丧,又被时势迫得非得亲手清理门户,伤了结义兄弟性命,但就在怡心园与栖兰山庄面临强敌随时可能上门的情况下,他却神神秘秘的消失。
虽知道石渐偶尔也喜欢这样消失个一两日,出去散散心或想点事情,可现在这等状况下,他却还敢这么做?就算解明嫣都有些难以谅解,便是心中有气,也只敢向着石渐发,对金贤宇的咄咄逼人却是无话可说。
「谣言止于智者,金堡主已是一方之主,为了作门下表率,言语中也该注意些……」见解明嫣脸儿渐红,樱唇紧咬,一副想骂却又不敢骂出声的可怜模样,连邵雪芊都已有些想出言相助,吴羽连忙开口解围,「只是石三爷确实离开得不是时候……等三爷回来,还请三夫人通知一声。」「可不是吗?」虽被吴羽那句「谣言止于智者」憋得脸孔通红,金贤宇心下暗骂:当日全极中被石渐构陷时,你这句话可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但吴羽接下来的话,便是对石渐发作,表面上没什么锐利的,但细细想来,只怕比自己的言语还激烈些。
若非那黑衣人所用是剑非掌,与石渐向来的武功路子不合,他还真差点把两人想到一处去,至于先前朴钟瑞与石渐的关系,在这等时候自然就暂时忘记了。
「真不是时候呢!先前只知洪涛无尽之威,不知石爷剑法如何?」「相公对剑法并无研究。」虽说金贤宇说得毫无烟火气,脑子不灵活的人听起来只以为他怎么会扯到石渐的武功上去,但先前言语之间,解明嫣已被搞出了火气,心有所念之下,自然听得出金贤宇意有所指。
「在当年的结义兄弟之中,除了已逝的姬大哥外,就是杨四弟的……的剑法最为高明,但相公一心都在『洪涛无尽』上头,旁的武功却不怎么样,更不用说剑法了……」「金堡主无须担心,石三爷确实不会剑法。先前在下曾与三爷手谈几局棋,观察过三爷手掌,从结茧的痕迹来看,三爷一生都浸淫掌上,从来没习过剑,毕竟习剑之人与习掌之人,在手掌上留下的痕迹大有不同,仔细看看,便可看出端悦。」微微一笑,吴羽刻意看了看旁边的姬平意与脸色变得煞白的杨柔依,这才继续解释下去:「三爷虽说消失的不是时候,多半也真只是去散散心而已,绝不会是那单身入虎穴,突袭暗算朴贤侄的黑衣人,这点大伙都可以保证的……」「哼!」冷哼一声,金贤宇却没有再多说话。
一来吴羽所言确有其理,石渐的「洪涛无尽」之所以厉害,不只在于威力,更在于石渐全心修炼的毅力,若他真有办法另修剑法,不说能不能瞒过旁人,光这分心就不知影响多少掌中威力,二来那黑衣人虽是刻意掩饰,但再怎么掩饰也不能彻底改变身形,那黑衣人身形算是正常个子,以石渐那永不长大的模样,是怎么也装不来的。这篇小说是很好的成人小说啊,最喜欢紫的小说了,有色文也有虐女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语
缓缓地走进房中,辛婉怡轻吁了一口气,将门关好之后随即吹熄烛火,整个房内再无光源,若非窗外月光掩映而入,怕是立时便要陷入一片黑暗。
她慢慢地坐到床上,伸手轻槌着自己肩膀,仿佛已累得浑身都没了劲,无力的动作间隐现些许妩媚娇柔的纤细风韵,低着头坐在床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偶尔微不可见的些许动作,证明辛婉怡还没有累得睡去。
突地,一只大手按到她肩上,辛婉怡娇躯一震,可她与来人亲密到了极点,他才一伸手,接触之中她便感觉到吴羽手心那熟悉的触感,顿时身子一软,向吴羽的怀中偎了过去。
「真的累了啊?我的好婉怡……」见辛婉怡整个人偎了过来,吴羽嘿嘿直笑,口中打趣着她,双手却温柔地按上辛婉怡香肩,掌心微微用力按摩起来。
虽说琵琶骨处伤势才刚痊可,影响之下力道不足,但总比辛婉怡玉手的力量强大一些。
他刻意调整力道,所按之处又着意温柔,按得辛婉怡一声娇吟,原已无力的胴体更是酥软,轻喘着偎入了他的怀抱,玉颈轻轻扭动,似是难堪颈中弥漫的酸楚,娇躯却柔弱地在他手下颤抖着,也不知是享受还是难堪的肌肤相亲滋味。
「累是当然的……」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辛婉怡闭上美目,着迷地享受着被他的大手揉捏搓抚的酥软,脸蛋儿秀气地摩挲在他脖颈之间,感受着他温暖火热的气息。
毕竟现下已是寒冬,她又没甚内功护身,他的体热着实令她有亲近的冲动。
「为了你这坏蛋,婉怡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遮掩……偏偏你回来又什么都不肯说,雪芊原本还以为……以为你是去做正事,怎么想得到……哎……」「对不起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刻意在辛婉怡颊上舐了几口,怕痒的她不由轻声笑了起来,仿佛身上的疲累都在他的魔手下渐渐消除。
其实吴羽也知道,自己以暗中保护远雄堡为名,实际上却去暗算朴钟瑞之事给旁人知道绝没好事。
瞧金贤宇一来兴师问罪,邵雪芊将前后事情一贯串起来,立时就怀疑是自己下手?若非辛婉怡与自己默契十足,先是为自己遮掩行踪,后又向邵雪芊百般解释,自己哪还能这般轻松的怀抱美人,大动手脚?
「真谢谢你了……」「别急着谢。」百般努力,虽不是为了博他口中一句谢字,但听吴羽轻声称谢,辛婉怡只觉心下一甜,无力的玉手轻轻举起,按在他搓揉自己香肩的手上。
「婉怡知道你但凡行事,必有理由,所以也不管你,可雪芊对你此举却是不甚谅解,毕竟朴爷虽里通外人、构陷师父,总还是威天盟的自己人,尤其强敌未去,这等自伤手足的行径……若非她也记恨全五爷之死,对朴钟瑞此人没多少好感,只怕早要来找你的麻烦了……婉怡只提点她,你这样才能让金爷退回,但后续解释……」「后续的解释……就交给我来。」微微一笑,轻轻揉搓着辛婉怡香肩,虽说身材远没有邵雪芊的惊心动魄,便连脸孔也只娟秀而已,与邵雪芊的天姿国色差了好大一截,但辛婉怡对自己的用心,却令吴羽颇有所感,尤其这肌肤间的美妙触感,令人不由感觉到家的温柔,他不由搂得辛婉怡更紧了些。
「迟些等对方的图谋水落石出,我才好向姬夫人解释……这之前就劳婉怡费心了……」「费心……倒是不费。」辛婉怡一转头,香舌轻吐,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
「雪芊已经……已经被你带坏了,她身子里的淫蛊……比婉怡体内的还要强烈许多……就算婉怡说服不了她,只要多加点坏手段,让雪芊晕晕忽忽的舒服上一晚,她……也就不会有什么多的话了。」「只这样终究不是个了局,淫贼相公啊……?待数年之后那『九转龙珠』成熟之时,婉怡想去采个几颗,稍解雪芊体内之苦,反正……反正以你的手段……雪芊早就离不开你了,那蛊解了……少了点辛苦,对雪芊总是好事。」「其实……也没关系……」知道就算不论两女的交情,以辛婉怡的温柔和医者善心,邵雪芊受淫蛊所苦的种种,她几可以感同身受,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反正要等那崖下的「九转龙珠」成熟还有个几年,这段时间自己正好大加努力,让邵雪芊这冷月仙姑就算去了淫蛊,仍是爱煞自己离不开,那种成就感才叫痛快,「等『九转龙珠』成熟了,相公陪你一起去采,好不好?」「嗯……」舒服地在丈夫怀中扭了扭身子,加大自己与他的接触,辛婉怡心中虽有犹疑,却没有宣之于口,只享受着这亲密的滋味。
在她的心思中,吴羽绝不是豁达到不把仇怨挂在心上的人,但也不知为何,自从脱离崖底之后,吴羽对姬园遗下的家人,除了把邵雪芊弄上床大快朵颐,弄得她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做这出墙红杏外,并没有怎么动手报仇,就好像把他逼落崖底受苦的不是姬园一般。
辛婉怡也曾问过,但吴羽那回答,除去敷衍了事外却没有其他的解释。
说什么被姬梦盈天真的孩童气质影响,所以浑忘了仇恨,只想好好像疼女儿一般疼爱这小姑娘,不想让她被这些红尘俗事沾染,这等话别说邵雪芊或自己,恐怕连姬梦盈那天真的小女孩都骗不过。
偏偏只要一被问到,吴羽便拿这理由搪塞,加上好色的手段相辅,辛婉怡等又不愿追根究底,深怕惹翻了他真会把仇恨翻起来,短时间内他的想法,就只能是件难解的悬案。
只不过辛婉怡虽受淫蛊感染,却是医家心性,绝不会忘了照顾自己,药方相辅之下,体内的淫蛊还不致于大加发作,只对男女之事渴望些而已。
邵雪芊却是不同,一来姬园逝世已久,狼虎之年的她,确实有床笫之事的需要,二来吴羽竟是将那淫蛊全盘过渡给她,与她体内「洪涛无尽」的余威相合之下,邵雪芊体内淫蛊张狂,影响之烈恐怕不输当年在段翎体内之时,否则以邵雪芊的心性,就算被吴羽这般暗算,也不可能这般彻底地在他胯下臣服,浑然忘我的享受淫乐之趣。
「到时候要不要……把婉怡身子里的淫蛊解一解?淫贼相公一样继续疼你、爱你……只是不想婉怡受淫蛊所苦,毕竟……毕竟当年那苦头我也受过,知道那不太好过的……解一解也会好些……」「不……婉怡不要……」美目依然紧闭,深怕一张开便会被他发觉自己满怀羞意,辛婉怡声如蚊蚋,娇滴滴的像蜜般化不开,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只在吴羽怀中轻扭呻吟,似是光这等念头入心,欲火就起来了。
「婉怡要……要在你的床上……尽量受苦……只要你这淫贼相公满意……婉怡就满意,这等苦头……有多少婉怡就吃多少……其实……就算是雪芊所中的淫蛊,婉怡也不想全都解了……」「真的吗?」「当然……哎……当然是真的……」感觉到吴羽的手渐渐无礼,辛婉怡却被轻薄得心花怒放。
先前帮吴羽搞了邵雪芊上手,辛婉怡的心下其实也惴惴的,些许是因为自己害的密友也沦落淫欲,大半却是害怕。
毕竟无论姿色身段,又或占有之后的征服快感,邵雪芊比自己都好上不知多少,加上她久练武功,体力也比自己好许多,绝对有配合吴羽那沸腾的淫欲,与他连番性爱而还能承受的体能,光想到吴羽对她爱不忍释,一天到晚只赖在她房中的景象,教她想放心都很困难呢!
只一来邵雪芊与他之间的事终究不能为外人道,偷偷摸摸的偷情虽然刺激,却也注定了不能明目张胆,总没办法搞得太过火,二来吴羽的床笫淫威,自己确实不太受得起,加上邵雪芊与自己关系莫逆,现在又加上了床上两女共侍一夫的「亲密关系」,她心中的醋意也就削减了许多。
何况辛婉怡也知道,那淫蛊的麻烦,不只是强烈地激发体内春情爱欲而已,这等情形一般淫毒春药也可做到,那淫蛊真正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跟身体里的需要相互结合,胶结难去,你永远无法真正把这蛊毒从身体里面排除出去。
自己体内的状况还在控制之中,邵雪芊体内的却已有些强烈到失控了,若不稍稍控制,只怕真会变得花痴一般,那种情况一来自己绝不愿眼见,二来愈是失控,愈是容易被旁人发觉,到时候自己与吴羽也要一起赔进去,这等买卖她可不愿意做啊!
只是现在辛婉怡的心却无法想到这么多了,一来吴羽的手段高明处她虽已尽知,却是无法也不愿抵抗,加上那手段与体内的淫蛊相合,早把她的肌肤改造得敏感好几倍,一点都不想拒绝他的求欢,二来这几日努力掩饰吴羽不在的消息,她所受的苦闷,也真的需要他的滋润以为补偿,是以辛婉怡毫不抗拒,只软绵绵地任他大手渐渐动作,缓缓地涉入衣内,探索着她的胴体。
「哎……坏蛋……坏蛋淫贼……唔……让……让婉怡自己解衣裳……嗯……?求求你……别……别乱摆弄婉怡……」「我才不要呢!」一边吻着辛婉怡滑嫩的颈部,一边让舌头缓缓滑下,随着双手轻解罗衫,口舌所能影响的部位也愈来愈广,他一边轻薄着怀中佳人,一边聆听她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婉转娇吟。
「今晚我要好好疼爱婉怡……把婉怡胸中的火气都消掉……让婉怡舒舒服服一整晚……」「讨……讨厌啦!」虽说早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妻子,床笫之间的欢愉也不知享受过多少回,但辛婉怡仍保有少女般的羞涩,一方面是因为生性如此,一方面也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表现得愈是矜持,在被他彻底突破那尺度,令她欲仙欲死地沉醉性爱之中时,他的得意与快乐都会一起攀升高峰。更羞人也更令她快活的是,到时候自己也是心花怒放,乖乖地任他引领着遨游在那快乐之中,无论她是否有心抗拒,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她的抗拒只会带给两人更多的快乐。
感觉他的手愈动愈快,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衣裳已渐渐落地。
当他终于褪去辛婉怡最后一层遮掩时,那无所不至的魔手,已将她抚弄得娇躯发热,柔润的肌肤变得滑溜,却是更敏感地感受着他的手所带来的快乐。
辛婉怡不由娇喘出声,前些日子里的辛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早知能得到如此代价,她根本就希望那辛苦愈多愈严重愈难堪愈好!
「慢……慢些……」在他的怀抱中扭摇娇喘,每一次接触都让她明白知道,在他怀中的自己已完全赤裸。
辛婉怡一边娇羞地暗骂自己竟是如此不堪,被他轻轻一逗便如此欲火焚身。
虽说愈是敏感,性爱带来的快乐愈是强烈,但自家知自家事,自己可不像邵雪芊那般的武功造诣,男女性爱却又极其消耗体力,无论男方女方、主动被动,愈快乐的代价就愈累人,吴羽弄邵雪芊上手时,她的害怕其中也有一半是来自于此,自己便不能让他彻底满足,好歹也得尽心服侍于他。
「哎……坏蛋……让婉怡……让婉怡帮你脱衣服……你……继续动……没关系……婉怡受得住的……唔……」感受到吴羽魔手稍缓,辛婉怡娇羞地瞥了他一眼,渡过无穷的甜蜜诱惑,无力的纤手轻轻按住了吴羽衣扣,慢慢地帮他宽衣解带起来。
这动作虽是羞人,但更令辛婉怡难以加速的,却是他无所不到的手,往往令她不得不暂休手上动作,乖乖地在他的手下好生喘息一番,才能继续脱衣。
偏偏吴羽衣衫渐落,两人肌肤相亲之处愈来愈多、愈来愈火热,辛婉怡所受的刺激也愈来愈强烈,好不容易等到她颤抖的手将吴羽的里衣也给脱去之时,火热的肌肤早被那赤裸相亲弄得滚烫难熬。
她娇羞地跨坐在他怀中,一手柔媚地勾住他的脖子,献上甜甜的吻,另一手却又羞又爱地滑到他下身,轻抚着那火烫的肉棒,感受他的巨伟与粗壮。
虽说两人也不知好过了多少回,可每次这般接触,她总是羞答答的,全不知自己娇小的胴体,是怎么承受这般粗壮淫物的索求?
「哎……淫贼相公……坏蛋……唔……别……别逗婉怡了……给婉怡吧……?你……你知道……婉怡受不住你挑逗的……」虽说还未插入,但满腔的情火,已令辛婉怡媚眼如丝,口舌交缠之间,渡过的不只琼浆玉液,还有她满腔的爱欲情浓。
「唔……婉怡……好湿了……已经……已经很够被你弄了……最多……最多是你用你的本领……快快把婉怡弄瘫了,再去……再去雪芊房里……给你一箭双雕,好不好?哎……快点……」「今晚不一箭双雕,相公只好好疼爱我的好婉怡……」知道辛婉怡心中所想,吴羽嘿嘿一笑,微微挺腰,在辛婉怡又爱又怕的呻吟声中,肉棒一点一点地挤进辛婉怡幽谷之中,又胀又酸的快感登时袭遍辛婉怡周身。
虽说这等滋味,已试过不只一次,但自己的快乐,却随着对他的爱意愈发深浓,愈来愈是强烈,想到今夜只剩自己服侍于他,到最后也不知会怎么样的死去活来,明儿一早也不知下不下得了床,辛婉怡愈想愈羞、愈想愈爱。
「好好爱婉怡……足足一晚……不放过你……」「唔……」尽力张开玉腿,让那肉棒渐渐深入,只觉自己窄紧的幽谷,被他一点一点地侵犯,随着被他攻陷的部位愈来愈多,那美好的滋味也愈来愈棒,舒服得泪水都涌出来的辛婉怡纤腰轻扭,慢慢地把他吞了进去,口中咿唔呻吟着。
「哎……好美……婉怡……婉怡今晚拚着一晚不睡,也……要服侍相公……唔……淫贼相公……你……怎么愈来愈大了……婉怡好怕……怕吃不消……可又爱着你……唔……」「这……自然是阴阳双修的功夫了……」双手在辛婉怡娇小玲珑的胴体上一阵抚爱,虽说若论身段的惊心动魄,即便被自己尽情滋润过,辛婉怡仍是难比邵雪芊的天生丽质,但一来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情爱深笃下肉欲更浓,11来身为医者,辛婉怡对身体的保养可比邵雪芊努力多了。
辛婉怡也已是三十多的人,但肌肤之嫩滑柔软,比之少女竟不遑多让,令他愈抚愈爱,真想用摸的就摸到她高潮泄身。「有婉怡这般美好的身子相助……我的功夫自然愈来愈好……愈练愈勤劳了……」「嗯……你……你好坏……哎……偏偏……婉怡就爱你坏……」咿唔娇喘声中,只觉那肉棒将一波波的火烫送入体内,令她幽谷之中处处酸痒难搔,纤腰扭摇间便让他磨去了一处麻痒,更多的几处却又更渴望了起来。
她不由舒服地轻吟着,即便知道自己已变成了这淫贼练功用的炉鼎,仍是心甘情愿地送上肉体任君享用,何况她也知道,阴阳双修下,功力有所进展的也不少了自己这一分儿。
「啊……」感觉到他已进到最深处,辛婉怡娇躯一震,一声甜蜜媚惑的呻吟脱口而出,只觉精关已被他温柔地破开,高潮的欢快中,女体元阴甜甜地倾出,被他连吮带吸地吃了个干净,那种将自己全盘献上的感觉,与肉体的高潮之美混到了一处,愈发令她快活。
吴羽也毫不客气,一边大运采补淫技,将辛婉怡的奉献尽情采取,一边在她唇中舌尖、嫩肌香肤处不住吻吮,勾得辛婉怡神魂颠倒,好像自己的高潮一直不断,「好相公……你好棒……婉怡丢了……嗯……婉怡泄了……」「婉怡好乖……别光顾着丢身子……相公可还想多要你几次……别一下就到头了……慢慢来……」听他温柔的轻语,感觉自己虽似还在流泻,但他的肉棒上头隐含异力,却令自己渐渐从高潮中醒来,却不是不再沉浸其中,反而是沉迷愈加、清醒也愈多,好像舒服美妙中的自己,竟似能够再登一回高峰般。
辛婉怡听话地嗯了几声,体内气息顺着他一直的教导缓缓流动,运转过几回便觉体内虽仍舒服,却又起了一点力气,令她不由自主地在他怀中轻轻地扭摇起来,「唔……」「婉怡好乖……好美……相公又可以要你了……」见辛婉怡媚目如丝,娇躯柔媚甜蜜地扭摇起来,那带给他无比快乐的窄紧幽谷,又恢复了活力,正甜甜蜜蜜地吸紧了自己,刚刚的舒泄不只让幽谷嫩肉愈发柔软甜美,更使得此刻的刺激愈发曼妙。
他微微一笑,一手按在辛婉怡腰间,刺激着她种种敏感穴位,一手扶在她臀上,协助她在自己怀中挺动扭摇。
「相公好爱你……爱你娇小美丽的身子,更爱你爱相公爱得痴痴迷迷,每次要你……相公都觉得好像融到了一块儿……好棒哦……」「哎……婉怡也……也是……相公有多么爱婉怡……婉怡就多么爱相公……?婉怡……唔……婉怡好庆幸……相公是个坏淫贼,才能……才能让婉怡这般痛快……」感觉到他的扶助,辛婉怡娇甜地笑出声,顺着他的手,在肉棒上扭转旋磨,只觉精关在他的钻探下美妙的敞开,芳心沉醉在左旋右磨、上挺下落间的肉体快意。「婉怡真是……真是三生有幸……前生修到……才能得相公……这般淫荡的宠爱……」「相公也是……相公真的好爱你喔……」与辛婉怡软语相应,吴羽缓缓挺动,他知道辛婉怡的体力底子远不若邵雪芊的雄厚,太过纵情的手段,虽是很快就泄的水乳相融,却不能让双方有更多的快感。
他温柔地缓缓动作,加大了嘴上双手疼爱辛婉怡肉体的动作,厮磨之间只令辛婉怡舒服的娇躯发颤,似是又一回高潮降临,偏生那畅快的泄意,却不能将身体内的欲望尽情畅泄。
她甜蜜地回应着丈夫的怜爱,在他的怀中扭摇不休,任那泄身的快乐一波波冲击着自己,愈来愈舒服……潮来潮往不知几回,辛婉怡只觉自己已完全变成了小舟,在他带来的波涛间荡漾飘摇,愈摇愈是舒服、愈摇愈是畅快,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即便前一次的舒泄才像是泄尽了全身的力气,明明觉得已是疲惫欲死,但当他挺动刺激之时,被钻探的部位又已泉水汨汨,美得令她再撑身子,在肉棒上载浮载沉,精关大开下花蜜尽泄,一次次泄得她头昏眼花,却让她更管不住自己的胴体,美滋滋地愈发努力动作,好迎接更强烈的一波抚慰,令她的矜持和羞耻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相公……哎……太……太美了太美了……唔……婉怡……婉怡……受不住了……对不起……嗯……你……奸得婉怡又要……又要美美的丢了……好……好棒……都……都顶到婉怡心坎里了……啊……好棒……相公你……你刺进来……婉怡被你刺得……刺得子宫都开了……好相公……射……射进来……快把你的宝贝……都赐给婉怡的身子吧……」「好……好婉怡……好好接着……相公这就给你了……唔……婉怡……你的身子好棒……吸得相公要射……」在最后甜蜜的呻吟声中,辛婉怡只觉自己心花朵朵开,子宫早已绽开了花,将肉棒迎了进去,那又疼又酥的滋味,令辛婉怡差点错觉自己不在人世,加上随即而来那火烫灼热的刺激,波涛汹涌转瞬间便将她的子宫里彻底洗礼,好像每寸敏感至极的嫩肉,都被淫精滋润得水花荡然,美得辛婉怡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她呜咽地瘫痪在吴羽怀中,只觉天底下再没有这般棒的事儿了……娇慵无力地软瘫在吴羽怀中,辛婉怡轻夹玉腿,不想让他赐与自己的淫精滴出半点,只觉幽谷中酥麻麻的甚是舒服。不过这也是她想的太多了,即便她没有用力,但吴羽刺得深、射得更深,子宫更渴求地将那淫精吸得一滴不放,即便她高潮之后立即倒立,只怕也泄不出多少来。
「好婉怡……相公可干得你美吗?」轻抚着辛婉怡秀发,吴羽温柔地亲吻着她脖颈之间,时而轻舐,时而小力咬着,勾得辛婉怡不由有些怕痒,娇滴滴地轻笑起来。
虽说时值深冬,又是月夜严寒,但也不知是方才动得太过火了,还是有他在此,那寒风也只敢在窗外呼啸,根本不敢进到床上来冷却自己,辛婉怡只觉汗湿的胴体仍是说不出的温暖,不由偎得他更紧,更不愿稍松。
「坏……坏蛋相公……婉怡的淫贼相公……你……老爱说这个……」虽说才刚痛快的行云布雨,但此刻已从情欲的巅峰下来,即使身心仍沉浸在那美好之中,但神智已恢复了正常,那等羞人言语已是不堪入耳,辛婉怡只觉听了便浑身羞不可抑,柔弱的小拳头轻轻槌打着他胸口。
「坏……这等话儿……叫婉怡怎么听?除非……唔……除非你打算不顾婉怡的……的吃不消,准备辣手摧花,硬把婉怡推倒再……再狠狠地玩弄一回,迫得婉怡只能任你宰割……否则……哎……这话等……等下一次……好不好?」话才说出口,辛婉怡的脸先红了,一来方才的余韵未去,身心本就还在敏感难堪刺激的当儿,二来这等话看似推拒,实则却与勾引他再来一回没甚差别。
想到若他真被自己勾起了火,接下来就算自己再无力承受,他说不定也要强行求欢,将自己身心彻底控制于胯下,那等痛快滋味,光想想就觉刺激,辛婉怡可真彷徨。
若要承受,自己的身子骨未必受得住,可那滋味……却让人难以拒绝,若要拚命拒绝,虽说疼惜自己的他或许会收手,可那种寂寞……自己岂受得住?
「都是……都是你坏……害得……害得婉怡都淫荡起来了……讨厌……」粉拳轻槌着他胸口,辛婉怡只觉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那等采补手段,就算对自己终有裨益,但那虚脱般的滋味,却总令人有些害怕,可对象是他……那害怕又不知从何而来,她只想着继续被他这样那样,再也不分开。
「婉怡愈淫荡愈可爱,相公愈爱呢!」邪邪一笑,搂紧了辛婉怡娇小的胴体,大手轻轻地抚揉着她还泛着香汗的肌肤,只觉触手处柔软无比,看她又羞又喜地娇吟、半推半就地拒绝,真是愈看愈爱了。
「好婉怡也知道,相公这毛病……若不把婉怡变成个淫荡妩媚的可人儿,哪能让婉怡和相公一样舒服到极点?所以相公会再接再厉,一定让……让婉怡愈变愈淫荡、愈变愈美丽……」「别……别说了……」听他愈说愈不成话,辛婉怡表面羞怒,芳心却小鹿乱跳个不停,她也知道他所言不差,自己身体里也确实有股异样的渴望,引领着自己愈来愈投入他的深刻疼惜,每次子宫在他的长龙吸水中甜蜜地敞开,任他予取予求之时,虽是难免痛楚,可那酥透了心的美好,却愈发让人爱不忍释。
尤其现在,说着说着,竟好像又有种想被他疼爱的冲动,从体内深处涌了起来,辛婉怡微一咬牙,让自己稍稍清醒。
「婉怡……还受不住……嗯……渐渐会……早晚会习惯的……」虽没再出言逗她,吴羽的手却没有丝毫停歇,但他也知道辛婉怡底子不厚,难堪再次求欢,是以手上也没用上多少功夫,只温柔地拂去她激烈性爱之后难免的香肌酸疼,抚得辛婉怡愈来愈酥软、愈来愈舒服,却与先前被诱得情欲难捱的滋味大大不同,格外有种放松的舒畅。
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辛婉怡心思却不由想到,床上的邵雪芊虽说无论容貌肉体之美,都胜自己百倍,即便深受红杏出墙的罪恶感所苦,可那种突破礼教束缚的感觉,却让邵雪芊在自责之间床上动作本能地愈是放浪。
照说吴羽在她身上所得的快乐,该比在自己身上得到更多,对她该当宠上了天,可在自己看来,邵雪芊却始终有种放不开的感觉在,偏偏自己身为邵雪芊密友,知道那绝不只是因为自觉对不起姬园的关系,此中关键任辛婉怡冰雪聪明,却是怎么也参不透了。
「哎……坏蛋相公……婉怡的淫贼相公……」轻声娇喘着,辛婉怡按着他温柔的手,水盈盈的目光直勾着他。
「这等话……在婉怡身上怎么说都好……可别在雪芊耳边说……她……可还是大家夫人,栖兰山庄的庄主夫人,加上鼎鼎有名的『冷月仙姑』,这样的话若给她听到……她……可受不住的……」「好婉怡当真认为,你的雪芊姐姐听不得这种甜言蜜语吗?说不定……她其实很喜欢听的……」「才……才怪……」轻轻捏了一把他的手,辛婉怡芳心却不由驰想。
虽说以她对邵雪芊的认识,现在的邵雪芊也不知还顾忌着什么,对吴羽总还放不开,自然是听不到这等淫话的,但吴羽久处烟花,对女人的认识说不定比自己还多,或许自己所看不穿的邵雪芊芳心深处,对他而言却是了若指掌,可即便如此,口头上总还是要反驳一下的,「雪芊她……才不喜欢听这种话呢!」「是吗?」见吴羽嘿嘿笑得诡异,即便身心都还沉浸在幸福当中,辛婉怡仍不由微微一颤,心想着若吴羽真受不得这口气,硬是在邵雪芊身上大施手段,弄得邵雪芊神魂颠倒,被肉体淫欲弄得整个人都糊涂了,连听到这种话都芳心雀跃,她便大觉不妙。
虽说自己也曾受过,知道那种滋味无比唯美甜蜜,承受起来绝非苦事,但邵雪芊身份不同,若她太过淫荡堕落,给姬平意看出了端倪,会有什么后果可没几人能想得到。
「坏蛋……你稍稍收敛一点,可别搞得太过火……弄出事不好的……」「是啊……」嘴上微微一笑,将怀中的辛婉怡搂得更紧一些,吴羽虽是竭力表现得严肃,但嘴角的那丝笑意却将他心中的轻浮表现了出来,「要是把梦盈小姑娘的醋意引起来……可麻烦了。」「谁说梦盈?」听吴羽竟说到那小姑娘,辛婉怡气极反笑,小小的脑袋在吴羽怀中轻摇着,汗湿的秀发轻拍着吴羽赤裸的胸口,带出些许水声。
说实在话,虽说吴羽与邵雪芊的事没瞒过姬梦盈,前些日子石渐定计对付全极中,在吴羽还没从房门口探出头时,说不定姬梦盈便是最心惊胆跳的一个,但这段时日的磨难,让这小姑娘竟也稍稍成熟了点。
若换了以前的她,心慌之下大呼小叫,暴露了机密,恐怕吴羽便现身也难挽颓局,「我说的是平意,他可没梦盈那么呆……」「哦……」想到姬平意先前的处事,吴羽微微一笑,虽然同样是笑,这回的笑意却显得有些复杂,「那位少庄主啊……确实比小梦盈聪明得太多,姬园姬庄主有这么个儿子,栖兰山庄也算后继有人了……嗯,我说婉怡,这几日少庄主除了安排怡心园的防务外,有没有什么特异举动?」「也没什么特殊的。」听吴羽问起姬平意,辛婉怡轻喘之间,也把心思拉了回来,便不论别的,光想到邵雪芊和吴羽之间的事,辛婉怡也知最要小心的就是瞒过姬平意的耳目,否则吴羽和自己或能一走了之,邵雪芊可就难堪了,是以她对这晚辈也颇为在意。
「就是仔仔细细地安排防务。这几日石三爷闭关,石夫人顾着照应闭关处,石三爷的弟子们又都死于非命,说来怡心园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他安排的……一些下人对他都颇为心服,服侍起来比在山庄时还落力得多。」「是吗?那……杨柔依那小姑娘呢?」「跟以前一样,只关在房里不出来。」听他问到杨柔依,辛婉怡眯细了眼,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却不见吴羽面上有多少轻浮,显然不是对这小姑娘动了心。
幸好如此,杨柔依可是邵雪芊预备给姬平意的夫人,若是吴羽胆敢下手,也不知会搞出什么风波?「也难怪了,杨四爷叛盟、平意又娶了亲,她心中很是委屈,却又无人可诉,即便对雪芊和我也不大敢开口,真难为了她……」「那……少庄主可有加以安抚?这几日来……少庄主总不会都在安排防务,一点不管她吧?」「安抚是一定要的,这还用你说?」没想到吴羽对杨柔依与姬平意的关系如此上心,辛婉怡不由疑惑,若非她终与这人同床共枕许久,对他的心意了解二一,看出吴羽对杨柔依无意,满腔醋意怕还压不下哩!
「只是……光安抚也没有用,先前被……被远雄堡追杀许久,又混了那霓裳子的事,小姑娘本就有些消沉,加上后来的事实……教她如何受得了?即便平意善加安抚,可也不知是他说话不对头还是怎地,每次他与柔依私底下谈过,柔依就好像更消沉了些,怎也难以振奋……」「哦……嗯,杨小姑娘的事,婉怡就别管了,让少庄主去伤神吧!他……自有其主张,我们在旁看着就好……」听辛婉怡说到此事,吴羽了然一笑,心思又回到当日给刘濠验尸时的种种。
这少庄主……可没想像中那般好打发!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辛婉怡的心思给拉出来,别让她也被这些消沉气息影响了。
「自己的事,总得自己处理,尤其女儿家的心事……旁人总不好说话的。」「你啊……别光说这些袖手旁观的事,柔依那小姑娘……就跟我或雪芊的女儿一样,总不可能看她消沉下去……」摇了摇头,否决了吴羽的提议,辛婉怡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放着杨柔依不管的,只是这事怎么谈都没法解决,她连忙换了话题,「你千万当心……雪芊跟你,还有帐要算的……」「迟早……她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轻吁了一口气,吴羽摇了摇头,此中自有安排,只是这里头的事却不好跟邵雪芊明言,毕竟相关者都是邵雪芊的结义兄弟,就算他们做得再怎么过火,当要清理门户之时,心痛的总不会少了邵雪芊。「婉怡帮我个忙……请她暂时观望一下,就算不信我,也要信她自己的儿子……说来,少庄主该也猜到了大半,只是这等事暂时还是别说出去……」「你们啊……总是要弄得神神秘秘。」辛婉怡懒洋洋地在他怀中伸了个懒腰,他的怀抱如此舒服温暖,方才的激烈性爱又消耗了她不少体力,此刻也渐渐慵倦了起来。#--iCMS.PageBreak--#好人一生平安,顶相当不错,感谢无私分享精神!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谢谢我来啦!学习了,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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