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魔
我拼命奔跑,直至奔进参天盖地的树林里,再也支持不住,先是双膝脆倒,跟着往前仆去,脸孔枕着冰冷湿润的泥士。
不过暂时是安全的。
听不到追兵的声音,这使我心理上好受一点;虽然他们追上只是迟早的事,但逃走总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并非我兰特的性格。急促的呼吸使肺中的空 气似被抽空.一阵阵晕眩袭击着我的神经,我以无比的毅力和意志支撑着。我不想被人像捉只猪那样子手到擒来,拿回去见大元首!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轻微的脚步声随着吹来的风送进耳里,还有恶犬的吠声,心中一震,自然伸手到背后握着背着那长剑的剑柄,若是单对单,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包括被誉为我父兰陵之下最好剑手的“黑寡妇”连丽君在内,虽然我和她从未交过手,但我有那样的自信,一个好剑手的自信。
一咬牙,爬了起来,往着高及人膝的草林一脚高一脚低踉跄地奔去,四周的草木愈来愈密,不得不拔出与我血肉相连的宝剑,为劈出一条逃路而奋力。 很快我那疲倦至不能动的肌肉陷进完全麻木的境地,支持的只是我的意志,若非自幼受到剑手的严格锻炼,早已躺了下来。当我从一堆密集的茅草堆钻出来时,忽地 一脚踏空,原来是个斜坡的边缘,疲惫欲死的我哪还能留得住脚,人球般从坡顶直向下滚去,也不知压断了多少植物横枝,“噗咚”一声,最后掉进冰凉的水流里。 水流急泻,我身不由己地被带得往下流冲奔而去,眨眼间已被冲流了百多码。
追兵的声音迅速减弱,远远地被抛离。我暗叫侥幸,流水或者可以使犬只的嗅觉找不到我。
幸运神眷顾下,河水把我带离树林,直到离树林数里外的一个峡谷,水流开始放缓,我才爬上岸旁,再也支持不住,就那样昏死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深,天空上繁星点点,人与人的斗争在她面前是那样的无聊和愚蠢,可是我身在局中,却不得不奋战下去。
我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但却不会天真到以为已逃离了险境。那份地图,是大元首牺牲任何事物也要夺回去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地图中那处有什么东西,但却知道那地方有能令整个帝国覆亡的力量。
会是什么东西?我爬起身来,虽是肌痛筋疲,们已远胜昏迷前的状态,在微弱的星光下,峡谷外是个大草原。我在边缘的疏林区走着。
饥饿在煎熬着我的意志,明天早上首要之务,是要猎取一头可充饥的动物,未来逃亡的日子还长,一天不能找到地图所说的“废墟”,一天还是在危险里。
“嗖!”
一道劲风从左方袭至。
我略一闪移避过。
“笃!”劲风插进我左侧的树身上,原来是一支长箭,箭尾还在晃动。
我手一动,剑来到左手里,心中惊栗,假若大元首的追兵神通广大到这地步,我还有何话可说,不过他们只能得到我兰特不屈战死的身体,舍此外再无其他可能性。
“呀!”一声尖叫从左方十多码外传来。
我沉喝一声,箭矢般在疏林间移向声源,我父亲兰陵长踞帝国剑士榜首达二十年之久,岂是幸至。
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虎父无犬子。
眼前黑影一闪,我手中剑刺出。
在微弱的星光下,那人身形一闪,退到大树的暗影里,似乎不欲与我硬拼。
我猛地推前,长剑改刺为劈,若非我体力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刚才那一剑对方就避不了。
光影一闪,那人的剑巧妙地向上挑,想化我必杀的一剑。
我闷哼一声,在两剑接触时,运力一绞,眼看对方长剑脱手,忽地一股剧痛从臂肌传来,我惨叫一声,反而是自己长剑堕地,这才知道全身肌肉酸麻,刚才一时不慎,强运劲力,使疲不能兴的肌肉百上加斤,终于痉挛起来。
我右手扶着剧痛得伸不直的左手,急步退后。
那人并不追击,反而叫道:“你没事吧?”声音娇美清脆,原来是个女子。
我愕然望向从暗影走出来的女子,在星光下隐约见到健美的女性身形。
我再后退两步,道:“你最谁?为何射我一箭?”
她呆了一呆道:“噢!你不是‘龙首山’的人,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头野兽,所以才射了你一箭,这个时间从没有人到这里来。”
我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帝国派来追捕我的战士,便一切好办。何况她语气温和,使我被袭的恨意大为消退。
东方的天际这时露出一线曙光,日出的时间终于来临,藉着这些微光,我一边搓揉已没有那么痛楚的左臀,一面打量着她。
大约在十六、八岁的年纪,俏丽的瓜子脸配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婀娜体态,焕发着动人的青春气息。挺秀的鼻子,分外显出她柔顺可人的性格,我不由心中暗赞。我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我。
“噢!你受了伤。”我这才感到身上的旧伤口迸裂开来,鲜血流下。
鲜血从我厚麻制的紧身衣渗出来,从帝宫逃出时我曾受到大元首的卫队“黑盔战士”的围攻,我虽负伤冲出重围,亦逃不过浑身剑伤的厄运。
一阵晕眩袭上来,在我摇摇欲坠,介乎昏迷和清醒的边缘时,一只手插进我肋下,我无力向前仆去,她娇柔的身体支持着我。迷糊中我听到她说!“让我扶你回家去。”
当我再醒来时,发觉身在一间堆满木柴的小屋里,背卧着是柔软的干草,我想转转身,剧痛从多个伤口传来,使我不由不发出一下低吟。
房门轻响,她闪身进来,一身浅白的粗布衣,俏脸闪耀着动人的光采,两颊红扑扑地,健康和青春的热力使人透不过气来。
她喜孜孜地道:“你醒来了,我第三次来看你了。”
我道:“我睡了有多久?”心中却在盘算着,帝国的领土虽号称无所不在,但威权却集中在“大平原”上的“日出城”。
只要我能够离开大平原,被追上的危险便大幅地减少,所以能走的话,我一定要争取时间抢在追兵的前头。
她天真地数着手指道:“你睡了足有两天一夜。”
我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完了,假设我真的睡了那么久,前途上一定布满搜捕我的敌人,我休想找到地图里的废墟。她在我身旁坐下,很有兴趣地看着我,却不言语,似乎对我 有很大的好奇心。肚子忽地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几声,我尴尬地望着她。她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个篮于,打开盖的布,一阵肉香传送过来。
我大喜过望,狼吞虎咽起来。
她托着俏脸看我吃东西,蛮有兴趣的样子。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道:“我叫西琪。”
我道:“西琪,这是一个好名字,那晚你在那里干什么?”
她耸耸肩肘道:“练剑嘛!每天日出之前我一定到那里练剑,前两年,爷爷还陪我一起练,不过现在他身体不大好,不能陪我了。”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有很大感触!我嚼完口内的鹿肉,问道:“你爷爷,他在哪里?”
西琪道:“到山上来药去了,你的伤口还需涂一些草药,否则很难迅速复原。”
跟着她又轻声道:“他说你相貌非凡,体格健硕,带着的宝剑是‘帝国’第一流剑匠铸造的精品,必然大有来头,所以才要我将你藏在这柴房里。”
我心中一凛,西琪的爷爷眼力高明,竟能凭剑的外形,推断出是帝国制品,当我是非凡人物,是吉是凶,谁能预料?
这时我才感到身体的伤口均已包扎得妥妥当当。
西琪鼓着气道:“人家告诉了你自己的名字,你还未说你的。”
看着她入世未深的纯真模样,我冲口而出道:“我叫兰特,是兰陵的儿子。”说出了身份,才感到少许后悔,我是个不应该透露身份的逃犯。
屋外远处传来马嘶声,西琪跳了起来道:“我要去喂马了。”说着已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一束阳光从屋顶的小天窗投下来,使柴房弥漫着安逸与和平,眼前当急之务,先要养好身体,然后照着地图的指示,找到那叫废墟的奇怪地方。
门开,西琪神色仓皇冲了进来,拨开我身旁地上的柴草,露出一个铁环,我不解地看着她。
西琪手执钢环,向上一拉,一个圆盖揭了起来,因为盖子与地板同一颜色和质料,不细看那能分辨过来。
西琪将我的长剑抛了进去,叫道:“快躲进去。”
我虽不知原因,却绝对信任她,要对付我,大可趁我昏迷的时候,而且她的清纯,使我对她大生好感,故毫不迟疑缩进洞里。
里面是只可容纳个许人的小空间,跟着,西琪将一堆干草放在圆盖上,娇躯一晃,也躲进洞里来,玉手轻轻将盖子移好,刹那间变成黑暗的世界。
窄小的空间里,她紧紧地挤在我的怀里,丰满和充满弹力的臀部,毫无保留地坐在我大腿上,我的嘴脸贴着她的秀发,处女的芬芳随着呼吸涌进我心灵的至深处。
隐约间我又可见物,原来小洞顶开了密麻麻一排排细小的透气孔,所以并不觉得太气闷。
我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待要说话,刚巧她也想说话,头向后仰,我的嘴唇自自然然碰上她嫩滑的耳珠,接着印在她的俏脸上。
她“嗯”地一声,原本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若棉絮,融入我的怀里,我的肉棒不由自主地兴起最原始的男性反应,她似有所觉地全身滚热起来。
我待要说话,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瞬间已驰至。
我猛地噤声,并从欲海里惊醒过来,难道帝国追捕我的战士已来到这里?
柴房外传来一阵叱喝的声音,听来人约是十五、六人间,若以我平常的状态,这实力还不放在我眼里,不过现在全身创伤,虎落平阳,恐怕他们一半人已可以把我击倒。
“砰!”柴房门给踢了开来。
一把粗豪的声音喝道:“有没有人?”
另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这间柴房一眼看清,那还用问,若果人家蓄意躲起来,你向人家便会答你吗?”
身前紧贴着我的西琪浑身轻颤,显然对这阴阳怪气的人有点恐惧,这样一来我反而心中大定,因为若是她认识的人,自然是这附近的人,而不是帝国派来追杀我的战士。
另一个尖亢的声音响起道:“上校,住屋处没有人,阿邦他们到了农田那边搜索,若果那妞儿在,肯定逃不了。”
粗豪声音道:“不要这么托大,那妞儿得祈老头真传,颇有两下子。”
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管他三下子四下子,一个小妞有什么了不起,我上校连祈老头也不怕。”
粗豪声音道:“你不怕祈老头就不会等到老头上了山才来找人家的漂亮孙女,其实我真不明白,那西琪样貌虽佳,但正正经经的,怎及得上城中那群骚娘儿。”
尖亢的声音淫笑道:“上校口一向欢喜做开荒牛,你管得着吗?”跟着是嘿嘿淫笑。
而在地穴中的我却是另一番滋味。
我的脸贴着西琪嫩滑的脸蛋,嗅着她吐气如兰的气息,紧拥着她火辣的胴体,而当外面那些人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西琪的心急促地跳着,身体也不由轻微蜷动,使我分外感到刺激。
上校道:“快走!祈老头回来了,我才不信那小妞能飞出我的指缝。”
跟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上校等人迅速地去远。西琪挨着我,全身软柔无力。
我的心也在卜卜地跳,当我正感茫乱时,忽地想起一事,叫道:“你爷爷回来了。”
西琪一震下清醒过来,伸手推开盖子,爬了出去。
我感到一阵空虚,执起长剑,跟着爬上地面。
房中空无一人,想是西琪女儿家娇羞脸嫩,适才无意间和我如斯亲热,现在光天化日,她那能不避开去,我活动一下筋骨,感到体力恢复了大半。
“啪!”门打开来,一个相貌堂堂,身形高大,两眼霍霍有神的老者,大踏步走进来,眼光凌厉地在我身上扫射,西琪跟在他背后,低着头,不敢看我,但我却看到她连耳根也红了。
老者脸容虽在六十岁上下,但却不见一条皱纹。
我弓身道:“多谢救命之恩。”
老老道:“不用谢我,若非西琪救你,我才不管这闲事,尤其你是帝国的人。”
我的目光自然地移到西琪处,她刚好抬起头来,向我打个眼色,我清楚感觉到她要我容让一下,这真是对会说话的眼睛。
我强忍心中的窝囊气道:“我的体力已经恢复大半,可以继续赶路了,再不会麻烦阁下了。”
西琪失望地叫道:“你……”
老者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沉声道:“你走路还可以,但十天内休想与人动手。”我的气往上涌,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不用阁下费心了。”老者 仰天一哂道:“好!有骨气,不愧是兰陵的儿子。”我愕然望向他,这人究竟是谁,凭什么认出我是兰陵的儿子,难道西琪告诉他,但可能性并不大。
我仔细打量他,只觉气度沉凝,自具剑手的风范,沉声道:“阁下高姓大名?”
他森厉的眼神在我身上打了一个转,道:“祈北!”
我猛然后退一步,头皮发麻,发梦也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帝国的另一名著名叛徒。
祈北冷哼一下,捋起衣袖,只见一道疤痕由臂上划下,直至手腕,他冷冷道:“这一剑就是拜尔父兰陵所赐。”
西琪惊呼一声,脸色煞白,对爷爷和我父的恩怨大感傍徨。当然这亦表示她对我大有好感。我又想起她灼热的女体,她爷孙施与我的恩惠,一股热血涌上来,我将左手伸出,叫道:“父债子偿,我父怎样对你,你也怎样对我吧。”
祈北仰天一笑,电光一闪,已拔出手中长剑,在西琪的尖叫里,我感到一道凉意由臂膀急延至手腕处,心中叹道:“这手完了,以后还怎能拿剑。”
剑回鞘内。
衣袖向两边滑下。
我愕然低头察看,衣袖裂开,肌肤却丝毫无损,这一剑恰好划破衣袖,用力妙至毫巅,不愧是当年与我父齐名的不世剑手。
西琪惊魂甫定,眼中射出欣慰的神色。
祈北道:“虎父无犬子!当年兰陵对大元首忠心耿耿,为何他的儿子却成了帝国追杀的对象?”
我愕然道:“你如何知道?”
祈北道:“我刚才上山采药,见到大队帝国的黑盔战士漫山遍野仔细查察,而你又满身伤痕,加上时间上的配合,不是找你还找谁?”我全身一震,道:“他们终于找到来了,我立即便走。”祈北冷笑道:“走!走出去送死吗?以你目下的体能,能走得十里远近已是奇迹了。”
西琪抱着祈北的手臂道:“爷爷!你救救他吧。”
西琪哀求的大眼睛望向我,怪责着我没意义的逞强,使我的心不由软化,说不下去。祈北眼中第一次闪出笑意,不过声调依然冰冷,道:“昨夜西琪扶 你回来后,我赶去将你所有留在路上的痕迹毁悼,又布下了疑阵,将追兵引往‘魔女国’的边界,就算追兵高明得发觉你并没有走往那个方向,回头再来,最少也是 十多天后的事了。
我心中感激,得他这个逃走高手施展手脚,我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但刚才话已说僵,倔强的性格使我不能一下子适应,尴尬地望向西琪,她深深地望我一眼,垂下头来,隐含欣喜,大抵是因为又可以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了。
我望向祈北。
他恢复冷冰冰的脸孔,道:“躺下吧。西琪来帮忙,我要给他换药。”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坏,药敷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一睡着便发噩梦,梦见在刑室里满身伤痕的父亲,他垂死前和我说的话,要我找到地图中的废墟, 找到那莫名的力量,将残暴的大元首毁掉,让人民从暴政中解放出来。到了接近天光时分,我才能熟睡过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西琪笑嘻嘻地拿着食物坐在我身 旁等待着。
我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再次表演了我狼吞虎咽的吃法。
我问道:“你爷爷呢?”
西琪耸耸肩道:“他一早便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干什么?”
我记起昨天上校那班人,问!“他不怕留下你一个在这里吗?上校是什么人,为何不怕你爷爷?”
西琪侧着头,左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垂了下来长长一绺秀发,呶着嘴说道:“他们是‘虎跳族’的恶棍,当初爷爷从帝国逃到这里来,他们还想欺负爷 爷,给爷爷单枪匹马,闯进他们的庙堂里,誓言若果再度受到骚扰,便毁去神庙内所有神像,他们的族长才立誓不再骚扰爷爷。”跟着她吐吐鲜红可爱的舌头,道: “那时我只有岁半,据爷爷说,当年若非将我绑在背上,影响了行动,你父亲也伤不了他。”
我愕然无语,心中涌起一股羞耻,父亲怎能向一个背负着小孩儿的人出手。不过,现在已证明叛出帝国的祈北是对,而父亲是错,父亲不时的长嗟短叹,是否因辜负了祈北这好友而有所内疚?
西琪娇哼一声道:“近一年来,帝国为了对付魔女国,大力扩展,势力开始伸延向这深山穷谷之地,虎跳族便被收买为走狗,胆子也大起来,尤其是年轻一辈,更视当年神庙被闯一事为奇耻大辱,所以不时挑衅,他们那是爷爷对手,所以矛头又指向我,爷爷已打算迁往他方……”
我插口道:“这世界还有乐土吗?”
西琪道:“爷爷曾看过‘智慧典’,里面说我们的世界是在一个大圆球上,有很多广阔的陆地,被大海包围着,我们所处的大陆只是其中一块。”
我怔呆了一阵,道:“圆球,那怎站得稳?”
西琪道:“我和爷爷也想不通,不过智慧典记载的事从来也没有错。”
我沉吟不语,就是因为智慧典的最后一页的地图,父亲和祈北两人才反目,而最后父亲也落得家毁人亡的惨剧!
西琪忽然兴奋起来,道:“你身体怎样了?有一个好地方,就在屋后的山边,我带你去看看。”
我随西琪走出柴房外,毗邻是一间小石屋,看来是她的居处,群山环峙,树木苍翠,是个隐蔽的小山谷。
一道溪水在屋旁流过,几匹马悠闲地在溪水旁的青葱草地上吃着草。柴房旁有个大石磨,旁边放满谷物,这附近应该有禾田,只不过被谷内的密林所阻,一时看不见。
田园生活,对我这个住边像日出城那样的大城市的人,满有新鲜感。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默察自己的状态,估量再过十天八天,便能恢复如常,我自幼受到父亲最严格的武技训练,曾赤身裸体卧在冰雪上,在沙漠中不喝 一滴水,这种种超平常人的刻苦磨炼,使我有钢铁的意志,和惊人的忍受苦难的能力,否则也不能逃出帝国的天罗地网,这里离日出城最少有二百多里,虽说仍是大 元首势力笼罩的地方,不过已大为减弱,相对地我被捕的机会也减低了。但假如大元首派出他最可怕的大将“巫师”的话,我便非常危险了。
巫师和黑寡妇齐名,也是她的情夫,两人各有绝技,不过我却宁愿对着后者,黑寡妇虽是貌美如花,而毒如蛇蝎,却没有精通邪术的巫师那样难以对抗。
“喂!你干吗还不来。”
我望着西琪,只见她满脸娇嗔,怪责我呆在那里。
我歉然一笑,赶了上去。
她在屋后树林的婉蜒小路轻快地行着,可能她一向也没有伴儿,现在忽然多了我这个只比她大上数年的年轻朋友,分外兴奋,而且她看来对我大有情 意。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留心起她婀娜动人的体态,她金黄得发亮的柔发,一大半扎在头顶,一小半散垂下来,在微风下拂舞,散发着今人心醉的潇洒和无拘无 束。
温柔的火在我心中燃烧着。
穿过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寸草不生阔近一里的平地,在与周围的树木完全不协调的情形下出现,好像有人故意砍伐出这片大空地。不过尽避是人为的,也不能令土地寸革不生呀?
我细察泥士,色泛黑黄,与一般的土壤显然大有分别。当我俯身伸手想抓一把泥土看时,西斑娇呼道:“噢!不要,这泥土是有毒的。”
我愕然道:“有毒?”
西琪正容道:“是有毒的,假如不是有毒,怎会什么东西种下去也会死。”
我怔呆了一会,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会有这祥一个怪地方?”
西琪道:“在附近这样的毒地多着呢,所以很多人不想住到龙首山来,说这里是魔鬼下了毒咒的地方。爷爷说,他游历各地时,不但见到这种毒地,还见到天雷打出来的大深洞,很可怕的。”
我沉思半晌,道:“你带我来就是看这怪地方?”
西琪伸手出来道:“当然不是,跟我来。”
我自然地伸手过去,她一把拉着我,绕过毒地,走上一道山坡。
她的手纤巧柔软,握着一手温馨,加上鸟语花香,更令我心神陶醉。在日出城我一直刻苦练剑,城内美女无数,我却未有机缘一亲芳泽,况且我是公主的末婚夫婿,其他女子更不敢对我示爱。想起公主,我心中流过一丝苦涩。
西琪一路没有说话,不过我看到她连耳根也红了,适才她一时忘形下拉着我的手,这刻才发觉自己不堪这种男女接触的刺激。我心中一荡,握紧玉手,要她放不了。
“你看!”西琪叫起来。
我顺着她的指示望往山下,呆了起来,脱口道:“那是什么?”
西琪耸耸肩道:“天才晓得,连爷爷也不明白。”
在山脚处有一个圆形大坑,直径达半里有多,就像一块大石掷下轰出来的坑洞,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在坑底有两条弯弯斜斜的黝黑长方条,相隔八尺许,平行地横过陷坑的底部处。当我们来到坑旁时,看得更清楚了。
首尾两端都没进泥土里,给人一种无始无终的感觉。
我打了一个寒噤道:“是生了锈的钢铁。”
在帝国的光荣历史上,自十九年前由我父兰陵和西琪的爷爷祈北从魔女国魔女秘殿盗走了智慧典后,铸铁术、数学、天文学等才发展起来,像眼下这长达半里的大铁条,尽避不计它们穿入地底的长度,已是我们做梦也不敢想像的惊人巨构。这是谁造的?
这两条长铁应该经历了久远的年代。
西琪问!“你在想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整理震撼后的情绪,道:“父亲曾看过智慧典,他说序文中提及智慧典的知识源自一个久远和消失了的文明,只不知这两条古怪锈铁,是否属于那文明的遗迹?”西琪点头道:“或者便是这样。”
我还要说话,突有所觉,转过头去。
山坡上马嘶声起,七八骑呼啸着扬鞭冲下斜坡,迎着我们冲来。
西琪俏脸一寒道:“又是这班坏蛋。”
口哨声,幺叫声发自骑者口中,避无可避下,我们两人给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壮汉,以绝不配合他粗壮外型的阴阳怪气笑道:“我的小西琪,哥哥来了也不叫一声吗?”
另一名高瘦的青年阴恻恻道:“上校!我看你梦中的小情人,已别投他人怀抱了。”
其中一名健硕的大汉接口道:“看他们脸红耳热,恐怕他们刚刚就地解决,大快活了一场呢。”
西琪粉脸通红,怒喝道:“你们胡说什么?”
他们合共有七人,年纪在十至三十间,身上配着弓箭斧头飞索等一类武器,身上的衣服都是各类兽皮缝合而成,是帝国边缘的典型猎户装束。众人只有上校身上佩了一把长剑。
剑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要铸造一把长剑非是易事,上校身上有剑,已显出是这群年轻猎民的头头。
高瘦青年阴声笑遣!“小骚货,你敢说这小子连手也未摸过你一下吗?”
西琪待要反唇相稽,忽地语塞;可能想起适才和我手牵着手,甚至在地穴中的亲密情况,俏脸一红,避过高瘦青年目光,转向我道:“走!不要理这班混蛋。”
这一下不啻默认了被我摸过她。
众青年嘘声大起。
上校脸寒如冰,眼露凶光,盯着我的眼像要喷出火来。
我望向西琪,刚好她的目光也向我扫来,四目交投,她眼光垂向地下,少女含羞的丰姿,纵管在这种群凶环伺下,仍使我心神一醉。我不知这是否就是 恋爱?公主的美丽是震撼性的,但却是高不可攀的,她同意我做她将来的丈夫,可能只是种政治的手段,以此为她父亲大元首收买座下的首席大将兰陵,我的父亲已 经下狱身死,我叛变外逃,这一切已是明日黄花,公主心中应已没有我。西琪美丽而平易可亲,就像田里的小野花。
“喂!”一声暴喝将我惊醒。
我刚想看是谁喝骂,一点寒星,劈脸而至。
想也不想,伸手一抓,刚好将鞭尖捞着。
当我正想运力将偷袭者扯下马时,一阵剧痛从我运力的右臂下的腰肋传来,令我身子一颤,马鞭立时脱手。
背后风声急响。剧痛仍末消去,我勉力避往左侧,右背肩已重重地着了一鞭,使我踉跄仆前,几乎跌倒时,一只手拉着我。
我站直身子,感激地向扶着我的西琪无奈地苦笑一下,若非受伤,这群猎民怎放在我眼内。
“锵!”西琪剑已出鞘。
上校阴阴笑道:“我的小妹儿,你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哩!他背上虽然有剑,我看他连拿剑的气力也没有。”
高瘦青年笑道:“当然,怎及得我们上校外面那把剑和内面那把剑同样使得。”
这高瘦青年语带双关,极其挖苦刻薄。
众人放纵地笑起来,这年代讲究的是武力,谁的剑利、谁的功夫好、谁的势力大,便可以横行了。
帝国的基础正是建立在武力上。
大元首是公认的最可怕剑手,甚至可能在我父之上,只不过他两人从未比试过,而大元首身上穿着那长年不脱的甲胄,更使他连刀枪也不怕。
西琪铁青着俏脸,沉声道:“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上校两眼一瞪,冷冷道:“好!有了男人便不放我在眼内,让我生剥了他,再将你捧到床上,包保你欲仙欲死,谁也不想。”
我有事在身,本想息事宁人,这时也忍无可忍,大声喝道:“闭嘴!”
七个人十四道目光一起集中在我身上。
上校喝道:“你这病猫找死,让我成全你。”
铿!上校手一扬,剑已在手。
西琪娇叱一声,先发制人,手中长剑化作数十道电芒,向上校腰腿处刺去。
我暗赞一声,又暗叹一声。
赞的是无论在角度上和速度上,西琪这得自乃祖真传的一剑均属无懈可击的。叹的却是这一剑缺乏实战培养出来的杀气,不能慑人心神,以气势取胜。
不过已教上校难于应付的了。
上校骂喝一声,横剑劈下,不过无论在力道上和时间上,都非常不当。
锵!
两剑相交。马受惊急跳而起。
西琪回剑再刺上校。
我又叹一声,假设换了是我,一定先伤马后伤人,但西棋的慈悲心却使她错失了机会。
一连串的交击声,两人剑来剑往。
背后风声再响。
我狂叫一声,勉力抽出背后长剑,只觉全身伤口齐痛,无力运剑,无奈滚倒地下,避过后面劈来的一斧。
敌方七个人全动了,一时杀气腾腾。
“住手!”
众人愕然止住。一骑迅速驰至。
祈北来了。
西琪欢呼道:“爷爷!”
祈北面无表情冲来,当来至上校前十来步时,剑已出鞘。上校怒喝一声,首先迎上。寒光一闪。
“当!”上校的剑飞上半天,祈北越过愕然的上校,冲进了包围网里,斧头、铁刺一齐往他身上招呼。
祈北冷哼一声,剑如暴雨般洒起点点白光,刹那间,响起了几乎同时而发的交击声。
斧头、尖刺纷纷坠地,惊叫和怒骂声中,上校方面的人纷纷退后。血从他们持武器的手滴往地面,夹杂马嘶急跳,场面混乱之极。我清楚地看到祈北出 剑的每一个动作,一刺一劈一挑都是那样无懈可击地完美,我自问远未到那境界,不过若要我和他生死决斗,我却不一定会输,因为那并不单纯是剑术的较量,还有 韧力与意志的争锋。无论如何,祈北是个超卓的剑手。
祈北冷冷望向上校等人,沉喝道:“滚!若给我再见你们到‘魔印比’来,你们休想再出去。”
上校狠狠地望着祈北,他额上给剑锋划了一个十字血痕,血流下脸颊,使他看来像只可怜的厉鬼。喘着气,嘴唇颤动,他乘机一抽马头,转身驰上斜坡去。
其他人立时策马跟去,转眼消失在山头尽处。
祈北望向我道:“你的伤口都裂了开来,又要多费几天工夫才能复原了。”
我望向自己,发觉几处伤口的血水渗了出来,尤其是左大腿的伤口,那是拜大元首黑盔战士的头领、残忍好杀的哥战所赐的,我将来一定要讨回。
以血还血!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围在屋里吃着西琪弄的晚餐,除了鹿肉和羊肉外,还有小麦煮的稀汤,这是离帝国首都日出城较远的边陲地带,山高皇帝远,所以只要勤力一点,大地自能提供所有需要的粮食,不似日出城附近的乡村,大部分物资都给帝国掠夺去了,人民只能活在贫苦和饥困里。
祈北很沉默,胃口却奇佳,我和西琪不敢打破这闷压的气氛,专心地吃。
祈北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木碗,像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和西琪对望一眼,也停止了进食。祈北望向西琪,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似是慈爱,又似羞惭。
西琪呆了一呆,道:“爷爷!你究竟有什么心事?”
祈北充满岁月痕迹的眼睛,望往窗外那寂寞的黑夜,以低得几乎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十天后,待兰特痊愈,我们到‘魔女国’去。”当他说到 魔女国三个字时,眼中掠过兴奋的神色。这三个字勾起了他人生中最动人的时刻,也是那充满传奇性的神秘国度,令他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由大元首的忠实大将, 变成与帝国对抗的战士,也是当时唯一敢公开反抗帝国的叛徒。
不过!现在还有我。
西琪道:“你怕上校等人吗?”
祈北冷哼一声道:“上校,他们在我眼中不值一哂,我只是担心帝国的人,黑寡妇、巫师和黑盔统领哥战,都是绝不好惹的人物,事关帝国兴亡,假若大元首亲自出动。我们将更为危险,只有趁大元首未出动前,逃进魔女国去。”
我心中一颤,祈北说的“事关帝国兴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地图在我处,只要找到地图上的废墟,便可以掌握毁灭帝国的力量。
祈北凌历的眼神转到我脸上,傲然一笑道:“当年我和尔父奉大元首密令,往魔女国盗取智慧典,假装成伯来族的山草药商,混进了魔女城去,唉……”
他长叹了一声,眼中又射出回忆的神情。
当时魔女国中的情景,一定使他眼界大开,因为每当我问起父亲有关魔女国的事时,他也有这种神色,可是却从不对我透露有关魔女国的事。
我不敢打断祈北的思路,虽然心里怪着他还不畅快他说出有关魔女国的一切,但仍强忍住不作声。
就在这时,西琪道:“爷爷!为什么你从不向我提及魔女国的事?”祈北睨了孙女一眼,眼里又闪过那羞惭和抱歉的奇异神色叹了一口气,却不言语。
当我和西琪均以为他再不会说话时,祈北却开口道:“我和尔父兰陵,都是帝国最好的战士,没人及得上我们,以后也不会有。”
我心中涌起热血,忖道:“或者现在我还未及得上你们,但将来必能超越你们。”
祈北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泛起一个奇异温和的笑容,使我感到他这样说,是激励我多于自负。
西琪不依道:“爷爷!你说话从没有像今晚那样吞吞吐吐,快说吧!”
祈北道:“当时经历了无穷的艰辛,那也不用一一再提,
我们潜进了魔女殿,见到了魔女。”
我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什么?”
西琪不解地望向我。
祈北眼中神光一闪,冷冷道:“你也听过有关魔女的传说,是的,她是永不会衰老的,每隔一段时间便能蜕变,换上另一个美丽的躯壳,唉!她的天生丽质是惊人的,没有人能抵挡,纵使她是一名丑妇,她的力量和智慧也是没有人能抵挡的。”
我道:“既然如此,你们的目的只是盗取十二册智慧典。为何不避开她,却要和她见面?”
祈北道:“大元首从一个秘密的渠道,获得一个消息,就是每次当魔女蜕变时,她有三十天时间变得很衰弱,我们正是要趁此段时间去杀她。”
祈北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下去!“魔女城和魔女殿的宏伟美丽,还超于帝国任何建筑,日出宫比起它就像是小巫见大巫,那处只可以用天堂去形容,里面一个男人也没有,只有动人的侍婢,我和兰陵分别潜游过护殿河,依从大元首指示的地下水道进入魔女殿的核心处。”
我和西琪聚精会神地听着,魔女、魔女殿、魔女城、魔女国一直是帝国疆域内最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但由于魔女国与帝国间隔了大河,连帝国的军队也不敢轻易逾越。
祈北又道:“兰陵和我分道进入殿里,点燃了巫师给我的迷香,将殿内的人迷倒,肆无忌惮地进行搜索时,竟给我在一个大池里,看到出浴的魔女。我一见她,便知她是谁,她的美丽,即管帝国里最美丽的女子也及不上她万分之一,唉!”
西琪有点嫉忌地道:“真的那样美丽吗?”
祈北望向西琪,眼中射出无限的温柔和慈爱,道:“你也是罕有的美女,但魔女是不同的,她的美丽是魔术的,能把任何男女变成目瞪口呆的傻子,能使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转向我道:“听说,大元首的公主也是非常美丽,是吗?”
眼中又闪过一丝内疚和羞惭。
我因毫无准备而一下子呆住了,是的,公主确是帝国中最美丽的女子,和西琪相比,公主像朵盛开的玫瑰,而西琪则是空谷中的幽兰,我惊奇的是!祈北叛变离开帝国是十多年前的事,为何却关心公主的美妍?
祈北叹了一口气道:“夜了!睡觉吧。”
我和西琪想抗议,但看他的坚决神情,知他再不会说下去了。
当晚我照例睡到柴房里,背脊枕着干爽的麦杆,外面山野虫鸣鸟叫,心中满是宁谥的感觉,自一个月前父亲被大元首软禁在日出殿地底下的刑室,到我攻入室里,目睹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再逃离日出城,我从来有过像现在般的平静。
这处比之昔日在日出城的华丽府第虽是不可同日而语,但那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却远非豪华的城市所能比拟。
我开始时还想着祈北和魔女殿的事,但很快心灵便融入大自然的节奏里。虽然我不能起而练剑,但心中已默想着剑击之道,很多以往不能贯通的地方,这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直到日出前,才沉沉睡去。
接着的几大,祈北频频外出,我知他是在探听帝国的活动,好拟下逃往魔女国的路线。见他的时间虽不长,兼且脸无表情,但我总觉得他眉眼间透出难 掩的兴奋,难道能永保青春的魔女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魔女殿是否人间仙境?帝国因得到智慧典而兴盛,为何仍不能吞并魔女国?我曾听闻大元首一个目标!就是 将魔女收为私宠,或者这是帝国内每个男人的梦想。
这天我帮西琪执拾好行李,准备随时上路,便和西琪往附近的山头狩猎,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我自幼受过严格锻炼的身体,已很快复原过来,比祈北预期的还早,轻易地打了一只小斑鹿。
我们在一个山坡坐了下来歇息。
西琪好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我身旁,与我言笑甚欢。
我忍不住问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西琪眨眨美丽的秀目,泛起茫然的神色道:“我不知道,爷爷也从来不说。”
我心中怜惜之意大生,伸手搂着她肩头,叹了一口气。
她俏脸微红,柔顺地没有推开我,我并非曾在花丛里打滚的入,难享受男女相接之乐,却不知如何继续下去。坐了甜密的一会后,我们拿起猎物,趁着太阳下山前,赶回家去。
转入了家前的小径,忽地感到不妥,停了下来,西琪还想继续往前行,给我一把拉着,她愕然道:“什么事?”我沉声道:“有人!我听到很多心脏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变已起。
“哗啦哗啦!”
大幅挂满倒钩的网抛在我们头顶的上空,铺天盖地般向我们罩下来,西琪显然不知如何应付。
我一搂西琪蛮腰,就地打横滚开,来至一棵树旁。黑影一闪,网已罩下,在它罩着树身,而网边刚要触地的刹那,我的长剑来到手里,向前一挑,“锵!”网角应声而起。
我搂着西琪再次翻滚,恰恰逸出网外。
可是苦难却是刚开始。
全身裹在黑色厚革里,只留出眼耳口鼻的黑盔战士,黄蜂般从各处隐蔽的地方蜂拥出来,手上的刀、斧、矛、枪疯狂地向我们进攻,我喝道:“紧跟在我身后!”边死命杀往南面的树林,一进那里,逃走的机会便大得多。
鲜血在眼前飞溅,我的身体复原了,若果只是我一人,自信有机会逃命,可是却要照顾西琪。“呀!”西琪的叫声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她给几名如狼似虎的黑盔战士缠着,坠后了十多步,四周八面全是黑闪闪的人潮,我振起神威,长剑向四周重砍颈劈,往西琪处杀回去。西琪再度一声叫喊,手中长剑坠地,跟着仆倒地上。
我厉啸一声,长剑化作一道长虹,敌人鲜血横飞下,硬冲过重重战士,刹那间赶至西琪处,肩头大腿同时中剑,这是代价。
我待要刺毙将西琪压在地上的战士,背后劲风袭体,对方的高手终于出现。
在地上挣扎的西淇恰好向我望来,绝望和惊惶充满在她的眼神里,我心痛如焚,暗叹一声,舍去救援西琪,回剑一扫,刚好架住后面袭来的一剑。来剑沉重,竟震不开。
我向来人望去,接触到一只凌厉的眼神。
哥战!黑盔战士的大统领,大元首的忠实走狗,帝国里巫师和黑寡妇外最令人惊惧的人。
哥战压着我的剑,狞笑道:“小畜牲,你的力道只有平时的一半,看你怎样逃出我的指隙。”
哥战最憎恨的人是我,因为他认为若不是我,公主将是他的囊中物。
我闷哼一声,身子俯前,长剑从他剑下递出去,向他小肮抹去。哥战冷哼一声,回剑封架,刹那间两剑交触了十多下。我吃亏在旧伤未愈,兼且刚才一 轮冲杀,耗用了体力,立时落在下风。四周的黑盔战士虽停了手,但却一圈圈地将我们重重围住,形成我心理上难以忍受的负担和无奈感。
哥战怒喝一声,长剑精芒烁闪,一连几下精妙绝伦的剑法,我脸额一凉,已给他划出一道血痕。我不惊反怒,狂喝一声,长剑毫无花巧横扫哥战,这一剑无论时间和角度都是无懈可击,哥战避无可避,肩头血溅。
黑盔武士们一齐呐喊,为他助威。我趁哥战后退,正要反身找寻西琪,脚下一紧,一条飞索缠着左脚踝处。一股大力拉来,使我几乎仆在地上。
我沉腰坐马,脚底立时像在地上生了根,抗止了飞索抗扯的大力,右手剑正要劈断缠脚的飞索,哥战的剑又像毒龙般由右侧抹向我的咽喉。
我并不怪他乘人之危,在刀锋上只有生与死、成功者与失败者,并没有正义或卑鄙。与此同时,我的长剑已封挡了哥战十多下重击,可是却始终没有空隙劈断缠脚的索子,这成了致败的关键。
“呀!”惨叫声从我口中传出去,震荡着整个魔印比,一股至少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拉扯的巨力,从脚上传来,使我无奈地被拖倒地上,一切也完了。
冰冷的刀斧矛枪,指着我每一个要害。
我被粗暴地捆缚起来,与西琪并放在屋内的一角,哥战坐在椅上,拿着我的剑检视着,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前的刹那。
哥战脸无表情地看着我这被擒者,冷冷道:“地图在哪里?”我心中涌过一阵恐惧,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不吐真言,但我的父亲却是个例外。我还记得刑室内不似人形的他,仇恨代替了恐惧,我咬牙道:“你将施在我父亲身上的毒刑,用在我身上吧!不过恐怕你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哥战一脚踢出,正中我心窝。
我惨叫一声,向后翻倒,后脑撞在墙上,立时眼冒金星,几乎不能呼吸。
西琪尖叫道:“不要!”
哥战正准备继续用私刑,一把声音从门外传来道:“统领!那猎户要见你。”我强忍胸痛,睁目看去,恰好见到上校畏畏缩缩地走进来,我明白了,上校是告密者。
哥战盯着上校。
上校怯怯地道:“大人,你答应过,事成之后,将那女子给我。”
哥战眼光转到西琪身上,第一次着意地打量她,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显然被西琪的美丽吸引,我心中暗叫不好。
上校也看出情形不对,谦卑地道:“大人!大……”
哥战森冷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过来。”
上校愕然道:“干什么?”
哥战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不过来,我怎给你打赏?”
上校大喜过望,踏前两步,待要跪下接受礼物,哥战手一动,锋芒一闪,长剑已透胸而入。
上校不能相信地望向胸前没入的剑,剑利锋快,一时间还感觉不到那痛楚。。
西琪尖叫起来,她虽然每天习剑,今次还是第一次目睹有人被谋杀,而且是如此卑鄙的方式。
上校狂嘶退后,长剑随着狂喷的鲜血,脱了出来,上校直追出门外,“篷!”一声仰天跌倒,再也不能动弹。
我怜惜地望向西琪,她满脸热泪,身子扭曲起来,刹那间我明白到哥战是蓄意在我们面前杀死上校,以造成对我们的精神压力。
哥战若无其事站了起来,他身上溅着上校的鲜血,形相狰狞。他缓步走到西琪跟前,忽地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西琪抓起来,整个搂在怀里,西琪虽然手脚被捆绑着,还是拼命哭叫和挣扎。
哥战狂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最爱挣扎的娘儿,尤其是这么美丽的。”
“嘶!”西琪的衣服给撕下了一大幅,露出雪白粉嫩的背肌,她绝望地悲叫起来。我强忍着心中燃烧的怒火,冷静地道:“放她下来吧!”
哥战大喝一声道:“地图在哪里?”
我道:“我没有带出来,还留在帝国里。”
哥战怒吼一声,将西琪推得撞往墙上。
哥战一把将我从地上抽起来,暴喝道:“在哪里?”
我冷笑道:“即使我说出地点来,你会贸贸然相信吗?”
怒火在哥战眼中燃烧着,忽地他屈起膝头,重重地撞在我下阴处!痛得我全身痉挛起来。
“砰!”
我给他掷往地上,滚到墙边,才停了下来,仇恨在我心内翻起滔天巨浪。
哥战胸口不断起伏,若他能在我身上将地图搜出来,他立刻会把我折磨至死,以消私恨,可是,现在就只有等找到地图之后了。
哥战逐渐将暴躁抑压下去,沉声道:“好!我将你带回帝国,看你的命运了。”
接着的三天,我像货物般被放在马车上,手足换上了帝国锁重犯的铐锁,我不知西琪在那里,或者被囚禁在另一辆马车上,也可能没有随队而行,四周 全是黑革闪闪的帝国武士,甚至看不到哥战。他们只给我能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清水,三天下来,我已感到很衰弱,幸好我体质过人,又曾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虽在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身受的创伤却很快地复原。我唯一的希望系在祈北身上,我奇怪哥战一句也没有提及他,这可能是上校没有告知他详情,又或是自大暴戾的哥 战,并不在意山野村夫。假设他知道西琪是帝国历史上最杰出剑手之一祈北的孙女,恐怕以后也难以安眠。祈北,他在哪里?这晚大队就在树林里扎营。到了午夜时 分,四周传来混乱的声音。
我猛然睁开眼来,耳里满是噼噼啪啪的怪响,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火!”是火灾,我的心立即想到祈北身上,他一定是蹑着大队的尾后,直到哥战在林中扎营,才以火攻来制造混乱。我听到哥战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先将马车赶走,小心点,我看这场火是有人蓄意放的,否则怎会东南西三方同时起火,只剩下北方的逃路。”
另一把声音应道:“若果有人如此大胆,包保他逃不了。”哥战闷哼一声,明显在盛怒之中。
马车缓缓开出,火屑烟灰由车厢窗子飞进来,我一个人横躺在车厢里,恰好看到熊熊的火光。只有祈北如此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这样一场大火,其次,哥战也太大意疏忽了,不应在林里扎营。
车前车后都是黑盔战士,祈北要救我也不是易事,这个念头未过,“轰”地两声巨响,似是两棵烧着的大树在马车前后倒下。
马方前后均传来人仰马翻的嘈吵声音,拖着马车的马儿惊跳不安,拖得马车在原地乱转。
忽然间,马车再次动了,而且是剧烈颠簸地奔驰而行。
我给抛得东滚西倒,无情地撞在厢壁上,但却狂喜万分,我知道祈北正在驾着马车,载我逃出哥战的魔爪。
追逐和喝骂声从后面逐渐迫近,哥战当然不肯放我走。
“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中大骇,这时怎可以停下!
车门打了开来。
祈北旋风般扑了入来,将我拉出车厢外,当我给横放在地上时,祈北一声大喝,马嘶声中马车狂驰而去,祈北以剑刺马股,马儿那能不发狂拼命往前奔。
祈北扑在我身上,两人登时滚进一旁的草丛去,寒露把我们弄得浑身湿透。哥战大队人马驰至,朝远去的马车衔尾狂追,蹄声如雷,我的心提至咽喉 处。百多骑黑盔武士在我们身旁驰过,其中一骑的马蹄几乎踏在我身上。危难并没有过去,没入驾驭的马车只要撞上一棵树便会翻侧过去,哥战的人转回来我们便凶 多吉少。
祈北低喝道:“站起身来!”
我想站起身,但因两只脚给锁在一起,略撑起身便跌了回地上。
“锵!”
剑光一闪,祈北一剑劈下,正中脚镣,立时应声断开,这一刻的速度和准确性令我自愧不如。
祈北道:“举手!”
我刚举起手,祈北的剑已到,另一下金属锵鸣下,我的手铐断成两截,掉到地上,在他的剑下,坚固的手铐就像枯朽了的树枝。
远方传来马群的狂嘶声,跟着是混乱的叫喊声。
祈北淡淡道:“那处是个悬崖。”我愕然,黑暗中我只见到祈北的眼眶闪闪发亮,往日的豪情重新在这威震一时的剑手血液里流动,祈北道:“跟我来,兰陵的儿子。”
天光时,我们远离了那树林,在一条清撤的溪水旁歇息,我伏在溪边,头却沉进了水里,自由的滋味是如斯可贵。
祈北道:“西琪呢?”
我全身一震道:“你没有救她吗?”
祈北仰首望天,叹道:“哥战是只老狐狸,那天我在回家路上,遇到押运你的队伍,知道不妙,还以为西琪也和你囚在同一辆车上。”
我霍地站起来,断然道:“找哥战,只有拿下他,才可以找到西琪下落。”
祈北冷静地道:“兰陵的儿子,冲动只会坏事,你先告诉我哥战为何要追捕你。”
我颓然坐下,不要说哥战剑术高明,只是数百名凶悍善战的黑盔武土我便难以应付,而且从日出城追出来的帝国人马,必然不止一队,当他们汇集起来时,不要说救人,能否逃命也是未知之数。
我沉吟片晌,道:“还不是为了那幅地图。”
祈北愕然,眼中射出森厉的神色。
我无俱地望向他。祈北忽地仰天长笑起来,状极欢欣,好一会才收起笑声,道:“好!我还以为尔父兰陵冥顽不灵,
只懂对大元首愚忠不变,看来他并没有将那幅地图交给大元首,交的只是智慧典,而且只是十二册其中的六册。”
这次轮到我叫了起来,道:“什么?”
祈北淡然道:“那次我和兰陵分头潜进魔女殿,我遇上了魔女,本来大元首的命令是要我们一见魔女,立即刺杀,可是,我却下不了手,还……还……”
看着他眼里温柔的神色,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据父亲说!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魔女,连大元首的任务也忘了,背叛了帝国。
祈北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却遇上了魔女国的战士,被迫逃出宫外,以后的三个月里,我们失去了联络。”
我道:“你却享尽温柔,是吗?”
祈北眼里厉芒一闪,冷冷遣!“这是尔父想当然,我连手也没碰过魔女,但那二个月,我的确在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识到大元首是个暴君,他正榨取人民的骨髓血汗,以满足他的私欲。”
我愕然道:“父亲也曾这样说。”
祈北仰天笑道:“当然!是我告诉他的,可是他当时却不信,还再次偷进魔女宫,这次他非常幸运,适值魔女出巡,被他乘机偷了六册智慧典,包括了 藏有地图的一册,我追踪而去,直到进入帝国后,才赶上了他,不过我技逊一筹,终于拦他不住,但我却告诉了他魔女跟我说的一番话。”
我沉痛地道:“他虽然将智慧典献给大元首,不过事先却撕下了地图,这个秘密一直不为人知,直到个多月前,大元首不知如何知道了,立即派人前来 请父亲入宫,谁知原来是个陷井,父亲一去不返。我只好躲了起来,可是,我两位姊妹和弟弟,全给大元首杀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杀死大元首。“
祈北道:“地图在哪里?”
我道:“我偷偷地潜进宫里的刑室,见到父亲,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告诉了我地图在那里。”
祈北哂道:“刑室是这么容易进入的地方吗?”
我道:“我也知道是哥战故意放我进入刑室,然后再跟踪我企图取得地图,岂知我离开刑室,立时快马离城,这一着大出哥战等人意料之外,当他们再追上来时,我已离开了日出城,几番血战后,才在途中遇上了西琪和你。”
祈北服中闪着光芒,热切地道:“地图在哪里?”
我伸手指一指脑袋!“在这里,那地图自我出世后便一直挂在父亲的卧室里,我可以把它重画出来。”
祈北愕了一愕,跟着喉咙沙沙作响,一忽儿后变成狂笑,呛咳着道:“好兰陵,实则虚之,将最重大的秘密,放在当眼的地方,反而瞒过了大元首。”
我心中一动,拗断一节树枝,在泥士上迅速将地图默写出来。
祈北双目灼灼生光,直到我将整幅地图画出来,仍是皱盾不语。
我道:“地图上有很多地名,父亲说那应属于很古远的年代,现在这些地名都不适用了。”我指着地图中心一个四方形道:“这四方形旁有‘废墟’两 个大字,废墟中有个红点,写着‘异物’,另有一行字注解说!‘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力量峰巅’,父亲说只要能找到这异物,便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足以推 翻整个帝国。”
祈北像听不到我的说话,自愿自苦恼地道:“这地形我像是非常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想他见闻广博,若他也不知废墟在那里,我更是大海捞针,心中一阵绝望。
祈北摇摇头,话题一转道:“自下当急之务,就是把西琪救回来。”
我点头道:“就算死,我也要西琪安全脱离苦海。”
祈北道:“我们成功的机会实在太微了,入帝国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穿过疏玉林,沿天河过诸神谷,经大平原往日出城,那也是哥战押你走的路途。另 一条经南山,绕过食人沼泽,再沿凤呜山径,切进大平原的南面,若哥战要押西琪往日出城,舍此再无他途。假设我们由现在起快马去追,可望于明天黄昏前追上押 送西琪的队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我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祈北欣赏地望我一眼,从背后解下另一把剑来,递给我。我握着剑把,信心倒流回我的体 内。
经历了这么多折磨和苦难,我以一个剑手的身份再次站了起来。
在帝国的强大恶势力前不屈地站起来,纵使战死,我也要毋负剑手之名,更不能坏了惨死父亲的名声。
祈北脸上现出个诡异的笑容道:“你看!”
我望向他手中拿着的一束黑黝黝的树枝似的东西,奇道:“这是什么?”
祈北并不直接答我的问题,却道:“若果你是哥战,既然将我们追失了,会怎样做?”
我叹口气道:“当然是以西琪为饵,诱我们再上当。”
祈北道:“那他们会非常后悔,因为今次诱来的是任何陷井也囚不住的猛虎。”
他一扬手上的东西道:“这是巫师当年给我的迷香,今次正大派用场。”
我呆了一呆,一股希望之火从心中升起,就像过溺的人,抓着了浮木。
两天后,我们赶上看来是押运西琪的车队。一架帘幕低垂的马车,被八十多名精壮骑马的黑盔武土押着,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而行,却见不到哥战。祈北沉声道:“假若我估计不错,我们可能比哥战走快一步。”
我道:“好!那我们更要把握机会,救出西琪。”祈北道:“记着我们的计划。”他跳下马来,往山上爬去,在这样的山路上,走路比策马还要快。我 也跳下马来,借着山上岩石的掩护,蹑着车队尾后跟了去。山路形势险峻,一边靠山,另一边是陡峭的悬崖,这样的地势,是适合以少胜多。祈北不愧是经验丰富的 战士。
队伍在山路上长蛇般蠕动着。我感到微风拂到脸上,心想这正是施放迷香的最佳方向,连忙取出祈北给我的小瓶,倒了些瓶中的粉末到指上,再抹在鼻 孔处。这是对付迷香的解药。一股辛辣由鼻孔直冲上脑,我虽有心理准备,还差点忍不住呛咳起来。这时一缕缕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轻烟,向队伍的前方飘过去,轻 烟的移动非常缓慢,几乎是凝聚在前路,风吹不散,也不向上升去。我不禁暗赞巫师竟能制造这种无形武器,不需战斗便却伤人的药物,确属神乎其技,由此可知巫 师位列大无首最倚重的三个大将之首,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只见过巫师两次。他阴寒的眼神,能令人心生战栗,据说他是个极端淫邪的人,最爱虐待未经人道的处 女。据父亲说,巫师来自远方一个邪恶性的国度,那处的统治者是连大无首也忌惮三分的“巫帝”。
队伍走进了迷香里。我一提长剑,迅速地向前扑去。“蓬!”一名黑盔战士首先掉下马来。整个队伍阵势大乱,十多名战士先后掉下马来,有些马车滚下山路旁边的斜坡,发出混乱的声音。
我沉着气窜前,一下子来到队伍后方。几名中毒较浅的黑盔战士回马迎来,不过看他们摇摇欲坠的身体,亦只是勉强支撑着。
我大力吸了一下在鼻孔的解药,人已冲进了迷香里,手中剑闪电般击出,两名黑盔战士立即应剑向后仰跌。我跃上其中空出的一匹战马,剑势一经展开,硬往队伍中间的马车杀去。
饱受多日屈辱后,杀起来特别痛快。车队前方同时传来惨叫的声音,祈北也开始了攻击,眼前能保持不坠地的黑盔战士不足二十人,马车已在不足十步之前。
我奋起神威,两名护在马车旁的黑盔战士溅血下马,祈北这时亦赶到马车前,将晕在策马位置的御者踢下车去,高叫道:“上车!”
我岂敢犹豫,跳下马去,一把拉开车门,闪进车内。一名长发女子伏在车厢地板上,穿着一身黑色武士服饰,她的脸向下,我看不见她的样貌,但却知 道她不是西琪。我心往下沉,将她翻过来,入目赫然是一张艳丽照人的美丽脸孔,双目紧闭,皮肤雪白嫩滑,唯一缺憾是她的鼻梁高而略呈勾曲,使人感到她是坚强 无情的人。我眼光转到她左手上,还紧抓着一个圆筒,是烟花讯号一类东西,显然她在发射前已不支晕倒。她身旁还有一把长剑,剑柄上铸着一只人面蜘蛛的标志。
心中一震,已知道她是谁。祈北在车头猛喝一声,马车开出,我失神下失了平衡,“砰”一声倒撞在车尾厢壁上。
马车不断加速,我的绝望也不断增长。祈北喝道:“怎么了!”
我叫道:“我们中计了,这是个陷井,车内不是西琪,是‘黑寡妇’。”
祈北出乎意外长笑一声,叫逍!“若真是她,也等如找到了西琪。快将她捆绑起来!”
我愕然而悟,姜是老的辣,我须好好学习。黑寡妇是大元首的得宠大将,又是巫师的情妇,拿到了她,自然可以交换西琪,我连忙照祈北之意行事。马车在山路急行。天空开始暗黑下来。
车子停下,我将黑寡妇扛在肩上,跳下车去,祈北走上来,伸手托起黑寡妇的俏脸,仔细端详,不一会嘿然道:“果然是媚骨天生,难怪能迷倒巫 师。”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在大后方传来。祈北冷笑道:“哥战终于醒觉了,我们走。”当先往一旁的山坡爬上去,身手矫捷,尤胜壮年人。但西琪又说他身体不大 好,可能只是“心老”了吧。
我一言不发,背着有刺的尤物黑寡妇,紧跟而去,刚才急于逃走,并不觉得有何异样,可是现在却清楚地感觉到黑寡妇火热丰满和有弹力的胴体,具有爆炸性的挑逗力量。祈北停了下来,回头向我道:“你守在这里,我下去布置疑阵,引他们追上歧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黄昏后阴沉的山林里,不禁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名震帝国的剑手,他对我将来的成就将有很大的启发,剑手必须像他那样,有智慧有谋、有原则和理想,才能真正发挥出惊人的潜力。
我将黑寡妇放在一旁,想了想,再抽出一条绳索,将她双手双脚更牢牢捆绑起来,我绝不会忘记她的可怕处,今次轻易将她手到擒来,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侥幸,若非祈北施放从巫师处得来的迷香,我极有可能误将她当作西琪而为她所诱擒。
黑寡妇一身紧身黑皮革,闪闪生光,令人想起毒蛇的躯体。
这时她的眼睫毛动了一下,若非我正在留心看她,定会疏忽过去!
一个意念掠过心头,我并没有塞着她的小嘴,若她叫喊起来,岂非暴露了行藏。
我亡羊补牢,冷冷道:“我知道你醒来了,叫吧!只要你叫出声来,我便在你的嫩滑脸蛋上画一道美丽的剑痕。”爱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黑寡妇自然不会例外。她娇躯一震,睁开眼来,从下而上瞪视着我,美目光采流转,像对着我媚笑。
我呆了一呆,虽只有秒许的时间,已经令我差点终生遗憾!
黑寡妇身子一伸一弹,绑着的双脚像弹簧般直撑我下腹要害处,她不但腰劲惊人,最厉害还是她眼中的神色柔情似水,丝毫不泄露即向我发动致命的攻击。
躲避已来不及,我一侧身,大腿硬受了她这全力的一撑,剧痛之下我飞跌开去,一滚倒在地上,立时借腰劲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扬起,但已不再需要。黑寡妇依然躺在地上,手足被重重捆绑,使她难以乘胜追击。
我怒道:“宰了你!”黑寡妇格格地笑道:“兰特,你生得真是威武英俊,难怪公主看上了你。”
我道:“闭嘴!”黑寡妇媚眼斜斜地抛过来,柔声道:“所有男人都喜欢听我的声音,闭上了是你的损失。”
我不怒反笑道:“那你为何不大叫大嚷,好让哥战来救你。”
黑寡妇眼中充满笑意,咬着嘴唇道:“人家欢喜你,怎舍得让你落到哥战手上。”
我冷笑道:“你怕我在你脸上画一道剑痕吧?”黑寡妇笑得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使我这身为敌人的人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好一会她才收起笑声,道:“那小女孩还在哥战手里,你惟有把我拿去交换,怎舍得伤害我,所以我才会为这原因不叫,人家真正对你好,你为何不信?”
她故意将动人的胴体扭动了两下,令我想起将她抱在怀中的滋味。
我抖擞精神,将她的媚惑排出思想之外,沉声喝道:“哼!想你真是爱我爱得发狂,否则也不会给我刚才那一脚。”
黑寡妇“嗳也”一声道:“那是试你是否有真本领,是否值得我献上身心?”
这黑寡妇狡猾若狐狸,令我也给弄得糊涂起来,但我一番思索下,始终想不到她不叫的理由。
她肆无忌惮地娇笑起来,花枝乱颤地道:“来!松开这些绳索,让我令你知道做男人所能得到的最大乐趣。”
我厌恶地道:“闭嘴!我明白了,你在拖延时间。”黑寡妇脸色一沉,媚态被冷傲的神色替代,很难将刚才那风骚入骨的女子和现在的她连在一起。
她傲然道:“是的!我在拖延时间,你这蠢才到现在才知道,不过已经太迟了。”
我正咀嚼她的话意,一股劲风从后面袭来,我骇然扑往地面,再翻身滚了开去,尽避这样,仍然背衣破裂,十道血痕画过,火辣辣地剧痛。
拍翼的声音响彻上空,尘土飞扬。我在地上转过身来,恰好见到一只双翼展开达八尺的恶鹫,在刚升起的明月照射下,向我猛扑下来,它的眼燃烧着使人心寒的凶光。
我来不及运剑挡格,一个筋斗往后翻去,离得黑寡妇更远了。
恶鹫一扑不中,竟往黑寡妇处飞过去。我大叫不好,跃起身来,往黑寡妇扑去,但已迟了一步。通灵的恶鹫一爪将黑寡妇脚上绑着的绳索扯得寸寸断裂,另一爪将黑寡妇的手亦回复自由,黑寡妇娇笑一声,站了起来,那恶鹫一个盘旋,落在她的肩上,一对凶眼望着我跃跃欲试。
我止住脚步,道:“原来巫师来了,你故意引我说话,就是给些时间让这畜牲来救你。”
黑寡妇狠狠地道:“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有吸引力吗?哼!就算给我提鞋也不配。”
我心一转,忽地一个转身,往林木茂密处窜去,我已经失去了擒拿她的时机,目下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巫师和哥战来到之前,逃得远远的。同时我亦明白到祈北为何久去不回,一是他遇上了巫师,另一个可能是躲在林里不敢移动,以避开这恶鹫的耳目。
黑寡妇尖叫道:“追他!”天空上立时传来振翼疾飞的破空声,我一边提防,一边在林木间急窜。
恶鹫没有扑下来攻击我,只是在高空跟着我,那已够我头痛,将我行踪完全暴露在正赶来此处的巫师等人眼下。它还不断呜叫,指示着我的位置。
急忙间我的脚踢上一块大石,失去平衡,往前扑倒,恰巧那是个山坡,急冲之势如何能收,人像石头般向下滚去,直滚到一处树丛,才止住去势。那恶鹫在明月下盘旋,观察我的情形。我把心一横,决定赌一赌运气,若不能杀此畜生,今晚休想逃走。
闭上双目一动也不动。恶鹫扑了下来,又升了回去,双翼打起的尘土,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它在试探我的反应。轻微的人声从我刚才走过的方向响起,巫师和哥战应该与黑寡妇会合了,下一步就是全力追捕我,帝国大元首下最可怕的三个人,全都出动,我也说不上是荣幸还是害怕。恶鹫再次下扑。
我听到它伸爪的声音,劲风迫面。是时候了。
我一声不响,长剑全力挥击。恶鹫颈项处鲜血飞溅,向上急升而起,刹那间变成一个小黑点,悲鸣而去。
我知道恶鹫命不保矣,我这一剑极有分寸,刚好割开了它的喉咙,却没有斩断它的颈,若我估计不错,它应可飞回巫师那里,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当日 我闯入刑室时,父亲一双眼珠给生挖出来,正是这恶鹫利爪的杰作。这个仇总算报了一点点。我用力一滚,继续往斜坡下滚去,不过今次是蓄意为之,尽避浑身疼 痛,却无大碍,到了斜坡底,跳了起来,继续逃走。
在密林中左穿右插,迎面一个黑影撞来,正要挥剑,对方低喝道:“住手!”
我惊喜叫道:“是你!”祈北道:“跟我来!”我跟着他钻进密林里。来到一棵茂密的树下,祈北当先爬上去,示意我跟着爬上去。
我大惑不解,这时怎么还不乘机远遁?在树上藏好后,祈北压低声音在我耳旁道:“这是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巫师一定以为我们逃往远方,将人手分散去追赶我们,这样于我们有利无害。”
祈北的计划末尝无理。刹那间后,四周尽是人声和军靴践踏草树的声音。我们连伸头下望也不敢,怕树摇叶动,惊醒了下面如狼似虎的敌人。
哥战的声音在树下响起道:“他们那能逃得远,我们分开三路去追。”
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道:“若给我找到他们,定要碎尸万段!”
我心中一紧,认得是巫师的声音。他的恨意只是增加了我的快感。黑寡妇清冷的声音响起道:“这小子想不到还有两下子。”
哥战闷哼一声道:“凡与帝国作对的人,谁能有好下场?叛徒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我心想身旁的祈北是帝国最著名的叛徒,不正是活得好好吗?这代表了强者为王,祈北虽不能与帝国正面为敌,但籍着智慧和剑术,还不至今仍是翻云 覆雨?想到这里,心神不禁飞往地图上的废墟,那处是否真有颠覆帝国的力量?然而帝国版图占地万里,精锐的黑盔武士达数十万之众,加上农猎民的后备支援力, 必要时可动员超过五十万人,这是无与匹敌的力量,但又为何不能消灭在西方小小一个魔女国?
巫师尖亢的声音再次在树下响起道:“我们三人分作三路,将他们赶往大平原,与大元首的军队回合,那时还怕他们飞了上天。”
我和祈北几乎骇得从树上掉下去,原来大元首亲自率军西来,这实在太看得起我了,这亦证明连大元首也深信我掌握了颠覆帝国的力量。
巫师接着吩咐追踪我们的路线,当然一一传进我们的耳内,这时我不禁更佩服祈北,若果贸然逃走,一定落入巫师的计算里。树下传来移动的声音,不一会人声远去,幸好山野地区,不能策马,否则我们虽有通天之能,也难以追及对方。
祈北谨慎地再待了一会,才示意我一齐爬到树下,在月夜迷茫里,我们朝黑寡妇的队伍追去。
半小时后已追上了他们的尾巴,我们故意远远跟着,待黑寡妇他们与巫师等的队伍相隔更远,再发力追上去。他们人数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若果从正面攻击,我们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唯一方法是偷袭。
而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山林,对我和祈北这个级数的剑手是非常有利的环境。
这时黑寡妇的队伍刚攀过一个山头,往山下走去。祈北低声喝道“上!”
我们像箭矢般地窜前,长剑出鞘,沿着队尾杀上去,猝不及防下,甚至连什么事也不知道时,十多名黑盔武士早已血溅剑下。
队伍立时陷在极度的混乱中,我们由斜坡顶再往下杀去,在我们雷霆万钧的攻势下,挡者披靡。
黑寡妇的叫声在前面响起,指挥她的手下回身杀来。一个讯号烟花冲天而起,召唤远去至少十多里外的救兵,上次她未放烟花是被迷香熏倒,今次放出了烟花,却难望有人来得及救她了。
我低吼一声,长剑若毒龙卷吐,每一剑都贯足力遣,瞬息间劈飞了几名顽抗的武土,我身上虽有几处创伤,但都是轻微擦损,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一道剑光射来,黑寡妇到了。我施展浑身解数,挡过了她一轮急攻,每一下挡格都运足剑劲,以拙胜巧。
对方连绵不绝的剑式像长江大河般涌过来,在微茫的月色下似若一条翻滚激腾的毒蛇,我不但要运足眼力,还要听风辨声。
黑寡妇再急刺十一剑,叮叮当当,剑势忽地一缓,是后力不继的现象,事实上假设她能再强攻几招,我几乎必会被她刺中。
机会来了,我闷声不响,长剑无情地横扫出去,想到沙场里万马千军的血斗,心中升起惨厉无伦的感觉。黑寡妇果然为我气势所慑,仓皇退后,不敢硬接这一剑。
我乘胜追击,利用男性比女性较强的优点,剑势大开大阖,一招比一招凌厉,狂风扫落叶般向正在步步退后、苦苦支撑的黑寡妇卷过去。
黑寡妇也是了得,连挡我四十多剑。“叮!”黑寡妇手中长剑被挑飞,我的剑尖抵在她的咽喉处。
她高耸的胸脯不断地起伏,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紧紧盯着我,咬紧嘴唇,一语不发,那模样确令男人心动,希望看在这点上,巫师肯以西琪来换她。 祈北好整以暇,来到黑寡妇身后,忽地一掌劈在她颈侧,黑寡妇嘤咛一声,向我倒来,我右手连忙收剑,左手一抱,暖玉温香送进怀里,我朝四下一看,地上密密麻 麻地躺满了人。
祈北道:“绑好她,今次不要再让她逃脱了。”我嫩验一红,遵言而行。今次我将黑寡妇的手反绑身后,任她如何狡猾,也难再施展奸计。
祈北道:“快走!他们来了。”次日清晨,我爬上一个山头,这个位置刚好俯视巫师和哥战等人的营地,最少上千名黑盔战士在我脚下。
他们昨晚分散了的力量,已重新聚集起来,但我手上已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
我从隐蔽处站了出来,高声叫道:“巫师!巫师!”营地的黑盔战士一齐愕然抬头。
我叫道:“巫师!你滚出来。”我想这必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向他呼喝。巫师和哥战从其中一个营帐走了出来,抬头向我望来。
我喝道:“叫他们站着不要动,否则我立即逃走,你也永远得不回黑寡妇。”
巫师和哥战眼中喷出怒火。巫师阴恻恻地道:“可是你也永远得不回你的女人。”我离开巫师只有百来码,居高临下,看见他脸上深刻的皱纹每一条都像在狞笑,细长的眼凶光闪烁,不知又在动什么坏主意。
巫师一拍双掌,其中一个营里走出四名大汉,抬着一张木板,上面躺着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西琪,她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我心神一颤,这表示了巫师的智慧,早估计到我必会到来要求换人,故有此种部署,要我在心理上处于下风。我若无其事道:“我怎知你对她下了什么手脚,若我换回一个废人,不如一拍两散。”
巫师哈哈大笑道:“只要你以父亲兰陵的灵魂立下誓言,我便放下此女,你检查后觉得满意,立即放回黑寡妇,这个交易便告成功,尊意以为如何?”
这件事太顺利了,我反而有点犹豫。哥战插口道:“由现在开始,我们再玩过兵捉贼的游戏,看看谁是赢家。”
我道:“只有真理和正义才是赢家,好!我接受这交易。”当下立了暂言。
巫师果然言行一致,不一会率手下撤退个干净,只剩下西琪躺在地上。
我肯定了巫师真正退走后,迅速来到西琪身边,这刻也顾不得她是姑娘身份,仔细将她检查一遍,发觉她除了一些旧伤外,全身完好无缺,呼吸均匀, 脉搏正常,只是昏迷过去。我轻轻拍打她的脸,她呻吟一声,扭动身体,然后缓缓张开眼来,一见是我,不能置信地叫道:“兰特!是你吗?”眼泪夺眶而出。我将 她搂入怀里,万般怜惜。西琪浑身颤抖,情绪激动下泣不成声,如此温纯的女子,偏有这般可怕的遭遇。
我有点难以启齿地道:“你……你没事吧,他们有没……”
西琪摇头道:“没有!”我道:“还算哥战有一丁点人性。”原本我以为他必定因公主钟情于我,会侵犯西琪作为报复,一早就预了做输家。西琪哭道:“不!他是禽兽,本来想侵犯我,但看到挂在我胸前这个金牌,想了一会后,才放过了我。”
她羞涩地从衣领处,拉出金链连着的一个小金牌,递给我看。小金牌上铸了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造工精细,栩栩如生,我看了一会,问道:“谁给你的?”
西琪道:“自小便有的了。”我知道若要找到答案,必须问祈北才成。扶着她站起来,道:“你走得动吗?”
西琪点头。两小时后,在一个山林的隐蔽点和祈北会合,我详细地将换回西琪的全部过程说了出来,祈北很耐心聆听,反覆地询问几次,最后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西琪见到爷爷,情绪稳定了不少。祈北望向西琪,无限怜爱地道:“琪儿!最后一次昏迷前,你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西琪呆了一呆,瞪大眼睛,茫然道:“奇怪,为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祈北脸泛忧色,望向我道:“巫师的法宝,就是毒药配合巫术,琪儿虽不似中毒,但总是令人担忧。”西琪长长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个髻,用一枝发簪穿过髻子,看来精神奕奕,怎样也不似有什么问题。
我心中一动,问道:“黑寡妇在那里?”祈北指着一棵树道:“就在那树后。”我站起身,往祈北所指的方向走去。祈北低喝道:“你干什么?”
我回头道:“巫师放了西琪,我自然要放黑寡妇。”祈北凝视着我,好一会才择手道:“或者你是对的。”才说完,他转身往西琪走去。我来到黑寡妇 身旁,将她拍醒过来,解开了捆绑,道:“你可以走了。”黑寡妇揉搓着被绑得麻木的手脚,乌溜溜的大眼却盯在我的脸上,忽地轻声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有英 雄气概的人。”再深深望我一眼后,消失在林木的深处。
祈北走过来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走。”我们朝巫师退走的相反方向,往北而去,当爬上一座高山时,祈北停了下来,指着远方起伏的山峦道: “那是连云山脉,朝那方向再走百多里就是帝国内与日出城并称两大名城的望月城,望月城再去是望月河,河外就是魔女湖,魔女城便是建在湖边的宏伟建筑。”
我看得修然神往,西琪来到我身边,依偎着我道:“你会带我去吗?”
我有点尴尬地望向祈北,祈北全神贯注,极目远眺,似一点也没有留心我们在说什么。我伸手拥抱了西琪一下,在她耳边轻声道:“无论到哪里,我也会带你去。”
西琪闭上美目,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像所有苦难都随此泪水而去。
祈北道:“走!”我们往山下走去,天色逐渐昏暗,路上我们再没有说话,直到午夜才停下来,在一个洞穴里生起了野火,吃着前天猎回来的兔肉。西琪靠着我睡着了,希望她在经过这么多苦难后,有个好梦。
祈北沉声道:“你知道吗?巫师有种追踪秘术,据说没有人可以把他甩掉,当年追踪我的若是他,我可能也逃不掉。”我沉思不语,好一会才开口道: “刚才一路上,我总有一种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祈北仰天叹道:“兰陵有子如此,死该瞑目,你已开始培养出剑手的灵觉!这对你将来击败大元首,会有决定 性的帮助。我老了,余日无多!”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兆。自遇祈北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壮志消沉,不知是否愈接近魔女国,便愈使他心生感触。当年发生的事,一定并非他所说的那么少,西琪的身世也是一个疑团,甚至她佩载的颈链,也应是大有来历,否则为何连哥战也悬崖勒马,没有侵犯她。
西琪枕着我,睡得酣熟,呼吸均匀,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处女的幽香,我心中盈溢着幸福和实在。那是我从末曾有的感觉,我愿意尽全力去保护她。
祈北微喟道:“假若你拿地图去见魔女,保证她会全力保护你,因为她也希望能到废墟去。”
我惊异得合不拢嘴,叫道:“什么?地图不是智慧典最后一页吗?父亲既得自魔女,她自然看过。”
祈北摇头道:“地图是用一种奇异的材料在智慧典上写成,要在日光下曝晒才会显现。当日我和兰陵决斗,智慧典掉到地上,翻了开来,地图才显现出来,那时我还不知这地图如此重要,回去和魔女一说,她才告诉我她一直在找寻这地图,因为智慧典一开首便提到这地图的存在。”
我想不到整件事如此转折,心中像想到很多东西,也似乎什么也抓不着。“咚!”一下奇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我和祈北愕然对望,大感不妥,那像是敲鼓的声音。荒山野地,何人会深夜击鼓?
西琪震了一震,茫然张开眼睛。“咚!”。
这次声音大了一点,清楚地是鼓的响声。“小心!”祈北大声叫道。
我反应已来不及。劲风向我突然袭来,那是发自西琪躺着的位置,我的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祈北一掌将我推开。
一枝闪闪生光的铁簪擦脸而过,直刺进祈北的左肩处。祈北惨哼一声,向后退去。铁簪转了一个圈,再向我刺来。我大叫道:“西琪!你疯了。”
她真是疯了。眼睛闪烁着青色的奇光,一簪一簪毫不留情地向我刺来,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外面传来的鼓声更急了。我狼狈地左闪右避,最痛苦是不能对她还以杀着。
祈北叫道:“接剑!”将放在一角的长剑抛来。我一脚飞出,侧踢右肩,西琪灵活地闪开,我乘机接过长剑。
“锵!”长剑出鞘。鼓声忽变。西琪全身一颤,一个转身,往洞外走去,我狂叫追出,她已消失在漆黑的林木里。
我跪在地上,失望的情绪将我彻底淹没。自以为得胜时,却原来是一败涂地。巫师对西琪早施了巫术,使她变成一只厉害的棋子,现在西琪又再落在他的手上,我们的败亡已迫近眉睫。洞内传来祈北的呻吟声。
我抢进洞里,祈北倚洞壁而坐,脸上一片灰黑,眼神涣散。
我悲叫道:“你怎么了?”祈北摇头道:“我中了铁簪的剧毒,回天乏术,你不要再理西琪,立即到魔女国去,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快!他们绝不会放过你。”才说完,头一侧,一代剑手,与世长辞!
我在他身边跪了下来,自出生以来,我从未试过如此沮丧和悲愤!当日在刑室见到父亲时,曾把悲愤化作了与帝国抗争的力量,但现在这一刻西琪走了,祈北死了!
我一向也知道巫师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知道只归知道,岂料今天竟然以这样凄惨的方式去深刻地体会。我拿起了祈北的剑。父亲和他的血债,全负在我身上,而西琪还在他们手里。
我不知巫师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她,只知必定与鼓声有关,难怪他如此顺从地和我换人。
我将祈北的剑挂在背上,大踏步往洞外走去。洞外黑漆漆地,不闻半点人声。
我心中一动,记起父亲说过一句话。他说巫师每逢施术后,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如今外面静悄悄地,这话应是不假。
巫师若想追踪我们而不被察觉,只能只身追来,所以目下他极可能是单身一人。
问题是他藏身在那里?。要在这样漆黑的山林找一个蓄意隐藏的人,便像大海捞针,我压着心脏的卜卜狂跳,冷静地思索以狡猾见称的巫师下一个可能的步骤。
假若我是巫师,一定会走来查看我和祈北两人是否被杀,但谨慎的他,当然不会只身犯险,于是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待自己复元后,但那时生还者早已远遁,所以这是下下之策。
其次就是召哥战前来。想到这里,我的斗志又激昂起来,假如能够杀死巫师,对帝国打击之大,确是非常严重。
我再不犹豫,往高处攀上去。来到一块大石的顶上,这处刚好俯视洞穴四周的情景。我想到巫师将西琪召走,是非常高明的一着,因为若我们没有受伤,自然会狂追西琪,那时只要他再有布置。我们便会掉进陷井里。
与巫师这种级数的凶人争斗,确是半分也不能大意。“嚓……砰!”
一道青光直冲天上,在高空爆起一连数朵七彩缤纷的烟花。
我心中大喜,计算着放射烟花的位置,小心地窜去。宁愿慢一点,也不想巫师察觉到我的来临。
在黑暗的树林里,籍着微弱的星光,我悄无声色地潜行。不一会我拨开了一堆丛林,向外望去。
巫师的黑影站在林间一片空旷的地上,西琪就立在他的面前。巫师散垂头发,口中喃喃念着奇异的语言,叫道:“脱下你的衣服。”
一阵窈窈簇簇的声音,西琪将全身衣服脱下,美丽的线条和肌肤,在星光下闪闪生辉。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恨,等待着偷袭最适合的一刻,果然不出我所料,巫师的声音沙哑而中气不足,显然因施术而元气大伤。
巫师道:“乖孩子,真是难得,没有你处女之质,我又怎能够迅速复元,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来!你现在感到很需要男人,对了!就是这样。”
西琪口中发出思春的娇吟,一步一步往巫师走过去。巫师喉间发出嘿嘿淫笑,心神全被眼前的美丽女体所吸引。
我蓦地弹出,手中长剑离手击去,闪电般直奔往巫师的背部。
巫师全身一震,待要闪开,长剑已贯背而过,他狂叫一声,向西琪扑去。
我惊天动地般嘶叫起来,死命标前。巫师将赤裸的西琪搂入怀里,透胸而过的剑刺入西琪体内。西琪惨叫一声,和巫师滚倒地上,我已扑至巫师身后,一把将他拉起,血剑从西琪胸口脱出来。
我狂怒下将巫师抽起一脚踢开,同时拔回长剑。这一脚是全身气力所聚,巫师一声惨叫,全身骨胳碎裂而亡,远跌地上,变成一堆软肉。
我将西琪的头抱在怀里。她张开无神的眼睛,口唇颤动,我忙将耳朵凑了上去。西琪道:“假使所有事再发生一次,我还是要救你……要……爱你。”跟着闭自死去!
大群人走动的微弱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强忍悲痛,抱起西琪,迅速取下她的胸牌。将她放在一堆干树枯枝上,用火种点燃,当火焰将她纯美的肉体吞噬时,我才忍泪离去。火光和人声给抛离在远方,但我却知道自己的心已留在那里,长伴西琪。
这世界已没有任何力量,可改变我颠覆帝国的决心。我正肉行尸般穿林过岭,反而奇迹地没有遇上帝国战士,当然我不相信大元首会放过我,但我唯一 的优点是大元首并不知我要到哪里去,因为没有人知道废墟在哪里,包括我在内。但祈北死前所说要我到魔女国的指示,却深深地刻在我心上,所以自然而然地,我 向神秘和拥有比帝国更先进文明的魔女国进发。我将从西琪颈上除下来的胸牌拿出来,不时仔细地摩挲观看。只有这胸牌才能使我拥有对西琪的美丽回忆,最后我把 它悬在颈上。
七日后,我来到了帝国最外围的大城‘望月城’,这是距离魔女国最近的大城,位于望月河旁,是通往魔女国必经之地。也是对我来说最危险的地方。
我在一道溪水中洗了个澡,用小刀将头发修理好,胡子刮掉,又从祈北遗下的行囊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往望月城进发。
通往望月城的路上满是来往的商旅,附近的农夫都将收成拿在城里贩卖,这对我隐藏身份大有帮助。我将剑包好,放在一扎柴枝里,掮在背上,扮作普通的农民。一辆载着谷物的骡车从后赶来,我连忙避往道旁。“哗啦哗啦!”
一箩谷从骡车上跌了下来,撒满一地。驾车的胖汉一边咒骂,一边停下车来。我走了上去,帮他将谷物检回箩里。那个胖汉打量了我一会,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我随口答道:“叫我西北便成。”
西是西琪、北是祈北。那个胖汉笑道:“这名字倒怪,我叫马原,是这里的名人,来!看在你帮忙的份上,坐上我的骡车来吧。”
我求之不得,那会拒绝!这对我进入城里,大有帮助。骡车开出。马原打量着我道:“你很壮健,模样也颇英俊,不如跟着我找生活,保证你丰衣足食。”跟着压低声音道:“这处的武士都很给我面子。”
说到这里,刚好一队四、五人的黑盔武士迎面策马驰来。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已作了最坏打算。雄赳赳的黑盔武士,转瞬间迫近。
马原以极度夸大的动作向接近的武士道:“各位大爷你们好!”
为首的武士冷眼瞅着我道:“这是谁?”马原道:“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小伙记,这次随我出来见识见识。”
武士点了点头。马原陪笑道:“上次我送来的东西,有一份是大爷的,不知收到了没有?”武士至此才露出笑容,点点头,策马去了。其他武士紧跟而去。
骡车继续前进。我沉声道:“为何帮我解围?”马原收起嬉皮笑脸,淡淡道:“因为你需要。”我心中一凛,知道此人表面像浮滑市侩,其实绝不简单,不过看他样子,知道他不会继续以此作主题讨论下去,我识趣地闭口,不再问了。
转过了一个弯后,走上了通往望月城的康庄大道,交通亦繁忙起来,不时见到队形整齐的武士驰过,对马原都给足面子,显然他是个八面玲现,买通上下关节的人。
望月城矗立在大路的尽头,规模宏伟,圆顶的建筑物像一个个肃立的巨人,从高处俯瞰着进城的各式人等。
据我所知望日城是近十年才建成仅次于落日城的大城,全部建筑依据智慧典建筑篇内的图则。
城主据说是大元首的亲妹丽清郡主。但对他们是否真属亲兄妹,我父亲却曾表示过怀疑。她出名冶艳放荡,面首三千,但剑术和智谋都是上上之选,是个难缠的人物,否则大元首他也不会派她来坐镇这对抗魔女国的前线重地。
在马原的掩护下,我无惊无险地顺利进入城内。城里街道纵横交错,大体上丽清郡主的宫殿位于占地三十多里的望月城正中心,东南西北各有一条可供 十二匹马并驰的大道,其他的路就是以这四条大路作骨干,蜘蛛网般四通八达。所有旅馆、妓寨和交易场所均集中在四条大路的两旁,连绵数里,热闹非常。
这时是午后时分,街上满是城民和外来的商旅,女士们身穿彩衣,花枝招展,男人多配有长剑,或有武士随从,一队又一队的黑盔武土,不时巡过。
我想不到连帝国一个边疆的城市也有如此气象和规模,不禁更添压力,但再没有任何东西可阻止我往地图上的废墟走去,为了父亲、家人、祈北,还有西琪,想到她,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全文字节数为:1658710 字节 36楼 逸尘8 ------马原道:“为什么你的脸色这样难看?看,让我带你四处去见识一下,保证你乐而忘忧。”我想了想,马原这么有办法,不如向他探问往魔女国的捷径。
我问道:“魔女……”马原喝道:“闭嘴!”一对兔子般的眼睛四处溜去,看见没有人注意意我们,才道:“记着,在这里不要提这两个字,否则必遭横祸。”
马原将我带到一所旅馆里,租了房间,吩咐我留在房内,自己却走了出去。我乐得睡上一觉,一睡便至深夜,马原回来时将我惊醒过来。
马原道:“啊,来吧!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我知道此人大不简单,必另有深意,而且这一觉令我体力恢复,也想活动一下筋骨,顺道探查往魔女国的门径,答应一声,随他往外走去。
马原眨眼道:“武士怎可不拿剑?”我射出凌厉的目光,剑般刺入他眼,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马原笑道:“是个站在你这边的入,来!我们走。”我拿起祈北的宝剑,悬挂在腰间,随他走出旅店之外。街上二灯火通明,薄羊皮制的油灯分列大街的两旁,将原黑暗的世界照耀得变成白昼般的天地,街上人来人往,似乎午夜后更是活动的时间。
前面忽地起了一阵混乱,路人纷纷走避,躲到两旁,马原一把将我拉进一条横街里,在我耳畔低声道:“看!”在一队武士簇拥下,几名衣着豪华的青年大摇大摆在街上走过。
马原道:“这些都是郡主的‘宠男’,在这里非常有权势,尤其那穿着蓝衣的叫“快剑纳明’,不但是郡主身边最得宠的人,也是望月城的头号剑士,不能小臂。”
我留心打量他,这人身材瘦削,个子颇高,一张马脸虽说不上英俊,但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的风采。
我默默地留心记下他的样貌。这批宠男过去后,我和马原继续走路,我奇怪地发觉遇上的大多是一群一群身穿武士服装的女子,这里女人的地位似乎不低,我不禁将心中的想法跟马原说了。
马原笑道:“一些些吧,待会我带你去见识些半点地位也没有的女奴。”
他那圆肥的脸孔永远拴着诚恳的笑容,一团和气,令人感到易于相处。
马原带领下,我们转入了一条横街,不一会,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大广场里,广场上聚集了至少有千多人,闹哄哄地,原来是个买卖的市集。
各式各样的货物,由陶瓷盛器、鱼网、药物、狩猎工具。布匹,以至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是交易的物品。
买卖热烈地进行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灯火将广场照耀得如同白昼,这是日出城也没有的奇景,我想不到望月城如此兴旺,暂时将对西琪的悼念抛开,有兴趣地东闯西荡。
一个玩蛇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挤进了围观的人群里,看了个够后,才弓身往后退去。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一声娇叱!“小心点!”
一股劲风从背后劈来。我灵巧地往侧一闪,刚好避过从脑后推来的一掌,转身往后望去。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女子杏目圆瞪,怒盯着我,看她们的装 扮,应属丽清郡主属下的女武士,刚才我后退之势,如果不经过灵巧的一闪,可能会碰到其中一个隆起的胸脯上。当先一名女武士喝道:“下次再这样,看我们要不 要你的狗命?”
她们其中一位身材特高、美貌远胜其他的女武士,盯着我道:“你是谁?身手相当不错。”我的目光扫过她武士服装肩头的金带,知道她是望月城里重要的人物,心下警惕,故意垂头谦卑地道:“我只是无知小民,务请恕罪。”
看到我的惶恐样子,她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领头走了,其他女武士簇拥而去。
我抹了一额冷汁,正不知是否应该继续闲荡?马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拉着我叫道:“随我来!”
我们穿过广场,来到一座大理石建成的建筑物前,大门处人来人往,只不知里面是干什么的,才踏进门内,一阵阵疯狂的叫嚣声风暴般从里面传出来。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仍给里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在高燃的火炬下,宫殿般的大堂中筑起了一个大圆台,两名壮汉正在台上角力。
圆台四周围了数百人,男女都有。他们拼命地在叫、在打气,令人热血沸腾。马原在我耳边高声叫道:“他们在赌博,你有没有下注的兴趣?”
我摇头道:“没有!”他显然听不到我说话,却见我摇头,耸肩扮了个可惜的鬼脸。
“砰!”台上一名壮汉给摔下台来。欢叫声震耳响起,胜利者在台上耀武扬威,那些女人比男人更狂,伸手上台去摸他。
马原叫道:“他已连胜九十九场了,若他再多胜一场,郡主便会召见他,说不定还要他陪上一晚。”
我细看台上的壮汉,身体的肌肉均匀扎实,两眼闪闪有神,果然有点门路。
台下的男女高叫!“神力王、神力王……”神力王更神气了。
“锵!”一下两剑交击的清响将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压下去。
众人愕然望向大堂入口处,一群人大模大样横排在那里。我一眼便看到原来是刚在街上遇见的那批郡主的宠男,快剑纳明站在最前头,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剑,那下声音便是他弄出来,其他宠男站在他身后,唯他马首是瞻。
嘈吵声停了下来,但回响仍在大堂里激荡。纳明一马当先,大步走过去,马原将我拉往一旁,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退了开去,裂开一条通路,让这批横行的恶霸通过。我本来想走,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一时间喧闹震天的角力场,变成鸦雀无声,只有他们步履发出的“噗噗”声。
快剑纳明昂首步上角力台。那神力王为他气势所慑,退往一角去。纳明不可一世地站在台中央,缓缓地转动身体,两眼爆闪着凌厉的光芒,环视着角力 台下寂然无声的数百人。当他眼光扫过我脸上时,停了一停,我垂下目光,避开了与他盯视,他的目光才移往另一处去。纳明冷冷道:“只打赢了九十九场赛事,尚 未有资格称王。”
神力王沉声道:“我一定会胜的,赢多一场,我便可以见丽清郡主。”
纳明怒喝一声,盯着神力王,额角青筋跳凸,道:“你赢了我,才有资格说这句话。”一扬手,身上披风一片云地离开身飞出台外,落进人群里。
围观者见又有热闹看,轰然起哄。神力王怔了一怔,脸上掠过一丝凉惧的神色,显示出他没有胜这纳明的把握。
马原在我耳边道:“纳明妒忌了。”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神力王再胜一场,便可作丽清郡主人幕之宝,身为丽清郡主最钟爱的男宠,自是心中不忿。
我对纳明甚无好感,一拍马原肩头,退往门旁一个阴暗的地方,高叫道:“不公平,神力王需要休息。”
纳明一愕向我望来,但阴暗光线下,估量他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围观者最易受影响,纷纷附和,显然纳明亦是个神憎鬼厌的人物。
眼见神力王趁机退下,我目的已达,便往进口处退去,才走了两步,一群人横拦门前,竟是原先在广场遇见的那批女武士。
那身材特高的美女盯着我,眼也不眨一下。我暗叫不好,心中转着突围的念头。
那女子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低声喝道:“还不快走,纳明找你来了,我可以阻他一阵。”我呆了一呆,不明白她为何帮我,马原已一把扯着我,往大 门处冲出去,一阵左穿右插后,远离了角力场陛。马原大口喘着气,埋怨道:“你也算胆大包天,自身难保,还要好管闲事,幸好华茜帮你。”跟着奇怪地道:“她 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我问道:“华茵是谁?”马原道:“她是望月城的首席女剑手,是郡主身边的大红人,也是快剑纳明的死对头,来!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跟着他 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上走着,愈走愈多人,似乎某一处正在发生着很有吸引力的事,把所有人都引往那处去,但马原一声不响地走着,我也不好问他。
再转出一条横街,一个大约和宫殿般巨大的帐幕在眼前出现,很多人都往内钻去,我们几经艰苦,才挤了进去。帐幕里闹哄哄地聚集了数百人,比之刚才角力场陛里的声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帐幕的另一方是个高台,台上站立了十多名身上衣服少得不能再少的年轻女子,只在胸部和下身处披着两条薄纱,若隐若规,非常诱人。
一个胖汉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叫道:“三十个金币,有没有人出得更高的价钱?”
“三十二。”台下有人狂叫道。我呆了一呆,向马原道:“什么?你叫我来就是看贩卖女奴。”
马原眨眼道:“当然不是,跟我来。”才说完,便往台下的一侧挤了过去。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惟有跟去。几经辛苦,才挤到台侧,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台上的女奴,任我们怎样碰撞也毫不在意。
马原推开台侧的一道小门,走了进去,我跟着他走。这大木台将大帐幕内可容千人的空间分成大小两截,买卖进行的占了四分三地方,而台后的地方全 被布帐遮着,占地也不少。我才钻进去,立时呆了一呆。五、六十名女子百多双眼睛一起射在我身上,燕瘦环肥,春意撩人。我从末试过这样被这么多女人凝视的滋 味,脸上不由一热。
她们是待售女奴的身分,更使人感到任意采摘的引诱。马原在前面喝道:“来!”再拉开在后台尽处另一道帐幕,闪身进去。
我犹豫片晌,马原这人大不简单,既然知道了我的身分,行事又神秘莫测,这以帐幕封起的神秘空间内,究竟包藏着什么阴谋?提高警觉下,我拉开帐 蓬,侧身而进,另一只手已握住在剑把上,心里自然地想起堪称一代剑师的祈北,这毕竟是他的剑,没有人能正面杀他,除了阴谋诡计。入目的是另一个惊愕。
这帐幕里的布置极之堂皇,地上铺满了厚而舒适的兽皮,一张长木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美食和闪亮的银色盛器。
一位全身裹在柔软白纱里的女子,侧卧在一张白色熊皮上,只露出双目、手和脚。
我从来试过在看到女人会有现在这般震撼的感觉,她优雅修长的玉体波浪般起伏着,露在白纱外的肌肤黄金似地令人意乱神迷。尤其是那对明媚秀长的眼睛,一个眼神便像低诉了毕生的哀乐。
马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垂手恭立一侧,似乎连望她的勇气也没有。
我直望进她那深无尽极的美目里,冷静地道:“你是谁?”
她纤手轻摆,示意我在和她隔了长台那张兽皮处坐下。既来之则安之,我从容坐下,不知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丁点儿让她看低我。
马原拿起一壶酒,为我面前的高足银杯满满地斟了一杯,之后退往一旁。
美女拿起她自己面前的洒杯,举杯向我道:“为兰特公子成功逃到这里干一杯。”声音柔美动人,只是声音,已能令天下男人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我几乎跳了起来,沉声道:“你怎知道我的身分,你究竟是谁?”
美女秀目瞟我一眼,轻笑道:“我最欢喜百合花,你便当我是百合花吧。”
她将杯中红色葡萄酒一饮而尽。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充满着诱人的美态,使人心跳加速,那里在白纱内的其他部分,又是如何?
马原在旁道:“兰特公子,你可以绝对信任我们,若要陷害你,只要通知丽清郡主一声,你便插翼难飞了。”
我早想到这点,否则已硬闯逃去。百合花懒洋洋地望着我,眼中闪着亮光,忽地抿嘴一笑道:“你生得比你父亲英俊多了。”我全身一颤,不能置信地望着她,她有多大年纪?最多是二十来岁,父亲近十多年来从不离开日出城,她凭什么知道父亲的样子。
马原道:“我们聘有丹青高手,为日出城的重要人物,绘下图像,所以你一到此地,我们便知道。”
我恍然道:“所以你才找上了我。”我沉吟半晌,暗忖我只是一个无处可逃的亡命之徒,唯一的本钱便是宁死不屈的精神和剑术,他们为何要找上了 我?在这帝国驻有重兵的望月城,此乃极端危险的事。我望向自称百合花的女子,道:“为何要帮助我?”百合花眼中闪耀着笑意,深深地盯我一眼,使我的心脏急 促跃动了几下。
马原在一旁道:“我们要你帮一个忙。”我苦笑道:“目下我自身难保,今日不知明日事,有什么能耐可以帮你们?”我的心中转到地图一事,照理这 是高度秘密,绝不会从大元首处泄露出来,所以他们请我帮忙,应是与此无关。百合花淡淡道:“我想你为我们盗取智慧典。”我吓了一跳,道:“智慧典是整个帝 国赖以生存的知识来源,大元首连指头也不给别人碰一下,况且远在日出城,我怕连城门未进,已性命难保。”
百合花摇头道:“我不是要你盗取日出城收藏的智慧典原本,而是在丽清郡主手上的抄本。”
我愕然以对,到此刻才听到智慧典除了原本外另有抄本。
马原解释道:“当年大元首获得智慧典后,集合了精于文书图艺的工匠三百多人,在百日内将智慧典六大册翻抄一次,这抄本就落到他最信任的丽清郡主手里,来到这里建立了望月城,否则望月城如何能对抗魔女国,如何能建立这样高度的文明?”
我恍然而悟。跟着而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百合花和马原为何要盗取智慧典?
百合花像能看穿我的心事般道:“你不要问原因,只说愿不愿意帮助我们。”
听了她的说话,我眼中射出严肃的神色,盯着她眨也不眨。
百合花毫不畏缩地回望着我。我冷冷道:“这是不是一个交易?”百合花道:“你帮助我们,我们可以保证你安然抵达魔女国。”
我的心活跃起来,这确是个诱人的提议,祈北临死前叫我往魔女国去,必有用意,何况我根本无处可去。
马原插口道:“据我方的情报,大元首的大军正在这里推进,而他的先头部队由哥战和黑寡妇率领,估计在三日内到达此地,那时缉捕你的图像贴满街上,你会发觉,不要说逃走,连找个躲藏的洞穴也难以办到,在这里只有我们能保护你。”
我早预料到是这样,一点惊惧也没有,淡淡地道:“既然你们有这样大的势力,为何却要我这个陌生人帮手?”
百合花柔声道:“我们实力虽然雄厚,却缺乏像你这样的杰出人才,谁能从日出城安全逃出,还杀死了帝国大元首外最对怕的--巫师?”
我不禁对他们重新评估,巫师被我杀死的事应该只局限于帝国内最高层领导才知晓,这代表了其中必有他们的内奸,那会是谁?
我想了想,叹口气道:“即管我想帮你,丽清郡主宫中高手如云,门禁森严,我又不知智慧典的抄本藏在哪里,无从入手,想帮也帮不到啊。”
百合花轻笑起来,俏目艳光流转。马原双掌一拍,发出一下清脆的响声。不一会一个人揭帐而来,走到百合花前,跪下叩头。我一看眼都傻了,原来是 刚才在角力场上胜出第九十九场,受到快剑纳明挑战的神力王。百合花手一挥,神力王乖乖地站起来,退到马原身旁,眼光垂下,似乎百合花是神而不是人。
我愕然望向百合花,她美艳得令人难以迫视的秀目里,藏着深邃智慧。
百合花莫测高深地一言不发,有趣地看着我的反应。我明白她在考我的智慧,以决定我是否有和她交易的本钱,我淡淡笑道:“你已有了神力王,为何 还需要我?”百合花道:“不错,神力王本是我们混进宫里的棋子,因为丽清郡主最爱看男人比武,不见死伤不快乐,曾经声言过,谁若能在公开的比武里连胜一百 场,即可作入幕之宾。”我道:“但是快剑纳明却将每一个胜了九十九场的人击败,而神力王也要面对这个命运。”
百合花道:“正是这样,神力王已是我们最杰出的武士,但比起纳明却还差了一截,而且他虽有勇力,脑筋却不是那么灵活,纵使能混人宫里,恐怕也难找到智慧典的藏处。”我沉声问道:“你要我怎样帮手?”
百合花眼中首次射出赞赏的神色,回过头来,望向站在马原身旁的神力王,一拍手掌,神力王举起双手,在发际间一阵搓揉,用力向上一掀,一头短发揭了开来,露出光脱脱的秃头。
我早已想到这个可能性,直到神力王将整块假脸皮撕下来时,一点惊异的表情也没有。百合花盯着我道:“只要你扮成神力王,胜了纳明,成了丽清郡主的人幕之宾,最好能在七日内能找到智慧典的所在,将它盗出来,我们便保证不惜一切,送你到魔女国去,并让你见到魔女。”
马原插口道:“这件事愈快完成,我们便愈有对付帝国的把握。”
我道:“你们究竟是谁?”百合花道:“你很快便知道。”我深吸一口气道:“好!一言为定。”角力场陛挤满了叫得声嘶力竭的男女,比前晚多了好几倍,三千多兴奋的观众,将他们黄澄澄的金市下注在心目中理想的战士身上。
一方是连胜九十九场的神力王。另一方来头更大,是号称郡主裙下第一勇士,宠男之首的快剑纳明。
神力王的赔率是一赔四十二。纳明是一赔一。
没有人相信纳明会败下阵来,神力王已注定了是悲惨的命运。
与角力大圆台遥遥相对是另一座更高的台,一帘轻纱垂下,密密地将高台罩着,若有人在内,外面望进去只能隐约看到人影,纱幕外站立了十二名彪形 壮汉,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据马原说,这十二名万中挑一的勇土,是丽清郡主出巡时形影不离的忠心护卫。那也是说以艳名著称的丽清郡主,将在开赛时从台的独 立门道,进入帐内,亲自观战。门打开来了。
我这假扮的神力王,通过人潮里裂开的狭窄通道,步往大圆台去。
三千多人静了一会儿,才爆出震大叫喊,为他们心目中认为可怜的人打气。
当然投注在我身上的,亦真心希望我这头老鼠能胜过那只凶悍大猫。
我身上披着鲜红的长袍,脸上戴着神力王脸孔的皮面具。
男男女女都伸手来摸我,由十多名角力场陛的工作大汉护卫挤推,经过一轮扰攘,我终于踏上圆台。场陛接近大门的一方蓦地又爆起另一股喊叫和最大 的热浪,在数十名黑盔武士的开路下,纳明昂首阔步地朝比武台走过来。和我最大的分别是没有人敢伸手碰摸他,显示了望月城居民对他的畏惧。
纳明气定神闲地站在台上,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我沉着气站立台边,冷冷地盯着站在台中心、正向四周陷于半疯狂的人群挥手致意的纳明。
就在这时,我心中一动,条件反射般向纱帐望过去,刚好看到一个修长的女子身形,在帐内的椅上坐下。
丽清郡主终于来了。纳明也有同样的警觉,向着纱帐遥遥鞠躬。喧闹的场陛刹那间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光都投向纱帐里,眼中带着既渴望又恐惧的神色。
丽清郡主是揉合了美丽的外在和毒如蛇蝎的内在的可怕人物。
纳明在这寂静的刹那,恭恭敬敬地向纱帐内的丽清郡主朗声喊道:“纳明将以神力王的头颅,献给郡主作礼物。”“好!”众人又兴奋地嚣叫起来。我急速地扫视丽清郡主台下处,恰好碰上一对明亮的美目。
正是与纳明作死对头的华茜,郡主辖下女武士之首,她脸上带着不屑的神色,显然对整个比赛都不存好感。
我心中一笑,抬头迎向纳明望向我的森厉眼光。我高举右手,示意有话要说。
三千多人再次噤声,没有人想到只知好勇斗狠的“神力王”居然还会在台上发言。
纳明眼中也闪过奇怪的神色。我从容地笑了一笑,那薄薄的面具可以清楚地反映我肌肉的动作,当然是比以前僵硬多了。
纳明冷冷地道:“你想做死前的祈祷吗?但我却没有时间让你浪费了。”
我仰天长笑起来。数千道目光同时集中在我身上,不明白我死到临头还可以笑出来。
笑声倏止,我知道已控制了全场的情绪,才淡淡地道:“纳明!”
纳明险色一变,暴喝道:“斗胆,竞敢直呼我名。”我冷笑道:“生死之间岂有尊卑之分,在我眼中你只是死人一个。”
纳明眼中流过狂怒的神色,但转眼却又压抑下去,显示出高手的修养。
我在他说话前,左手一拉绑着长袍的带子,右手一挥,整件长袍像一朵红云般飞上场陛的上空,露出内裹一身雪白色的武士紧身劲装,和挂在腰间的长剑。
我乘势大声喝道:“我要和你比剑决生死!要你死得心服口眼。”
长袍冉冉落在丽清郡主纱帐前的地上。这时候,场陛内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在想,神力王一定是疯了,不和纳明角力,却去挑战对方这名震望月城,冠绝当地的快剑手。
纳明双眼闪过警觉的神色。一把刚健嘹亮的女声叫道:“郡主准神力王所请。”发言者正是华茜。
纳明仰天长啸,道:“好,就让你一尝快剑滋味,剑来!”场陛内数千名男女被这意外刺激得狂呼大叫,如痴如狂。一把剑来到纳明手上。“锵!”长剑蓦地出鞘,寒光四射,纳明手上幻化出万道光霞。
“嗤嗤嗤!”剑光像雨点般向我身上洒到。我年纪虽轻,作战经验却非常丰富,眼看出纳明这一剑来势虽凶,却是虚招,心中暗叹,眼前此君的确毒 辣,若他趁我剑未出鞘,将我刺毙,必令丽清郡主这类剑术高手生出鄙视之心,这毕竟是公平的决斗,假如我因他的虚招而左闪右避,遭他所伤,他却可说我眼力奇 低,连作他对手也不配。想到这里,心中杀机大起。身上背负着的血仇狂涌而上。
剑光散去。我连眼眉也不动一下,冷冷地看着纳明。纳明收剑后退,眼中首次闪过一丝惧意。
此消彼长,我怎肯放过他心神微分的机会,沉喝一声,剑已离鞘在手,当中一剑向纳明眉心刺去。这一剑纯粹以速度和气势取胜。剑才刺出,一股惨烈之气已弥漫全场,一剑之威,有若怒涛击岸。
纳明果属了得,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后退,迎了上来,侧挑我刺去的一剑,同时往旁移动,希望能化去我的力道。我心中冷哼一声,为了争取郡主的青睐,这一仗我不但要胜得漂亮,还要速战速决,将我的威武形象,深植进她的芳心里,好进行盗取智慧典的计划。
我随着纳明侧移的角度,刺去的长剑巧妙地调节了角度,速度却收缓了少许,我要纳明产生估计上的错误。“锵!”
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噤声静气地挤在用力场内的数千旁观者上的空间。
剑斜劈在纳明往上挑起的剑刃近把手处。纳明全身一震,触电似地往后退去。我看准他剑法以灵巧取胜,故偏以拙制巧,以重胜轻。我厉喝一声,一剑紧接一剑,看似缓慢,但却似毒蛇缠身般,使纳明险些连一剑也避不了。
“铿铿铿铿!”纳明不愧是望月城第一剑手,在这样的劣势下,仍能连挡我十多剑,直到第十八剑,才无奈地向后再退一步,不过他的快剑却一点也使不出来。
他眼中不时闪过恐惧的神色,这以人命为革芥的横行霸道之人,在死亡的阴影下,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他毕竟过惯养尊处优的日子,怎能与活在出生入 死,剑锋舐血的我相比。全场鸦雀无声。我的杀气紧锁着他的心神。“噗!”纳明又再退后一步,到了圆台的边缘。他已无可再退。蓦地狂喝一声,手中剑化作千万 光点,向我洒来。
全场为他的反击爆出惊雷般喝采声,完全静止了的场陛回复了激烈的动荡。
这是纳明回光返照的还击,到了必死的边缘,他反而收起恐惧之心,作死而不僵的疯狂反扑,若我为他拼死之气所慑,他便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惜他的对手是我。“锵锵锵!”
我一步不移,硬挡他凶厉万分的十多剑。纳明剑势终于散乱。
我一声不响,长剑由慢转快,闪电般劈进他的剑网里。剑尖一碰他眉心处便回收。
全场蓦地静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长剑遥指脸容有若厉鬼的纳明。纳明死盯着我,手中长剑不住颤震。“当!”一声过后,纳明的长剑脱手掉在地上。纳明眉心处鲜血涌出,眼神转暗。
“砰”地一声,纳明向后跌下。全场再轰雷般喧叫起来,因纳明败亡而输了钱的、憎恨纳明横行霸道的、受过纳明欺压的,都毫无节制地疯狂叫喊着。
头盔、帽子、丝巾、布条,各式各样的奇怪东西,抛起又跌下,兴奋的人潮水般涌上台来,一下于将我高举过头,往衔上走去。忙乱中,我回头望向那 神秘纱帐,内里已空无一人。郡主的十二名近卫、华茜等一众女武士,亦踪影沓然。在数百人的簇拥下,我在街上巡行着,当群众知道了我是杀死纳明的英雄,立时 加入了巡行的队伍,人数迅速增加至数千人,前后左右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我的心却不在这里。丽清郡主下一步将会怎样做?接受我为她的新宠男,还是为纳明报仇?
烟花在天上一朵一朵地爆开来,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盲目的人开始忘记了为何事兴奋,各自去寻欢作乐。我推开了身边的几个人,拨开了大胆少女往我身上乱摸的手,闪进了横街去,一阵奔逃后,远离了‘拥护’我的群众。在我松了一口气时,心中警兆忽现。
这时我是在一条僻静黑暗的横街里,群众的叫嚣喧闹声,隐隐从大街处传来。
在我的前后出现十多条人影。我感到杀气迫近,他们手中的长剑反映着天上烟花的彩光。
“篷!”前后均有火把燃点起来,将整条窄巷浸浴在跳动的红色火光里。我心中冷哼一声,剑已来到手上。
两边迫近的武士里,其中一两个我省起是与纳明一道走的人。原来是为纳明报仇的。
我不想陷进腹背受敌的劣况,闷喝一声,豹子般往较多人的一方冲去。在一般情形下,人手少的一边,亦应是武技较强的一方。
两把剑迎面奔至。我一声不响,凝聚起心中的杀机,只略闪过要害,长剑闪电般向两人的咽喉抹去。在这只容三人并肩而过的窄巷里,闪躲困难,剑势 亦难以开展,动辄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故极不利人多的一方,我这种以命搏命的战略,就是要考验纳明这群朋友为友报仇的决心。他们当然不能下得这口鸟气,但我 却相信还未到肯为纳明牺牲性命的阶段。
那两人果然大惊失色,放弃了伤我,自保地抽身后退。这一退成了胜败的关键。
我剑势开展,一连数下重击,招招不离他们要害,那两人兵败如山倒,狼狈向后退去,立时将后面要涌上来的人撞得溃不成军,三支火把有两支掉到了地上。
我得势不饶人,趁另一端奔来的人离我还有七、八步的距离时,冲进了对方的阵营里,长剑展开近身搏杀的手法。在窄小的空间内如毒蛇般钻动。
十多人刹那间倒下了六七个,其他败军之将往巷口涌逃而去。
后面的人亦已追至。我长啸一声,离开窄巷,来到了宽大的长街里。回剑卓立。
追来的人为我气势所慑,煞住冲前之势,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这时他们才真的知道我能杀死纳明,靠的是实力而不是侥幸。
“住手!”一声女子的娇喝从左侧传至。追杀我的人一哄而散。
我循声望去。一对明亮的美目,深注在我脸上。华茜!罢才随丽清郡主一道退走的女武士头头!她身后随着一批女武士,威风凛凛,她曾对我行援手之恩,对她我并无恶感,尤其是她自具一种刚健动人的美态,英风凛凛,绰约动人。
华茜走到我身前,冷冷地打量我。男性的自尊,使我毫不躲避她的目光。她眼中闪过奇异的神笆,皱眉道:“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我心中一懔, 知道她认出了我的眼神,目下只能祈祷她看不穿我的假面具,我冷冷道:“望月城谁不识我。”华茜俏脸一沉道:“就算你取代了纳明,言语间最好小心点,纳明的 下场就是你的镜子。”
我一听,心花怒放。计划终于成功了,丽清郡主已下了命令,召见我这胜足一百场的猛男,华茜的话正指出我成为了郡主的新玩物,但只是玩物,一天我像纳明般死了,她绝不会为我淌下半滴眼泪,就若她现在召见我这杀死纳明的人那样。
我目光转作温柔,深望她一眼,淡淡道:“冬天来了,春天亦将不远,人生就是如此,多谢指点。”
华茜愕然,想不到我居然说出了几句这类带着哲理的话来。
我道:“现在应到哪里去?”华茜从思索中惊醒过来,一招手,一辆华丽的马车向我们驶来。
我和她一同坐进车厢里,马车在女武士和黑盔武士护翼下向位于望月城中心处的郡主宫驰去。
我感到有点奇怪,她为何也坐进车厢里?这显示了她是郡主极端宠信的人。
华茜在车厢里蹙起秀眉,陷在深沉的思索里,我乐得不被查探,目光溜往马车外的风光。路上行人愈来愈少,马原曾告诉我望月城共有七个军营,三个 布在城西分隔帝国和魔女国的‘望月河’一带,两个扎在城东,余下的两个则在郡主宫的周围,由七名黑盔武士的统领指挥,以彩虹的七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命名,所 以望月城市民又称他们为七色营和七色统领。总兵力达七万人,是望月城对抗魔女国的常规力量。华茜的女武士系统只有千许人,直辖郡主,不归七色统领,所以人 数虽少,权力却非常大。
马车驶进通往郡主宫的大路。哨岗林立,护卫森严。
望月湖远远在望。郡主宫建于望月湖心一个小岛上,主殿高起,圆圆的殿顶,十多里外也清晰可见,据说郡主下了命令,任何其他建筑物也不可超逾郡主宫的一半高度,在心理上种下郡主宫君临天下之势,于此可知丽清郡主这人除了有美丽的身体外,脑筋亦大不简单。
主殿外另有八个副殿,将主殿团团围着,被纵横交错的亭台楼阁、掩映的林木、长廊连结在一起,自成一体。主殿副殿外另有高厚的城墙,确是十分稳 固,马原说郡主宫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地下还另有乾坤,即管望月城破了,要攻陷郡主宫,亦非容易。通往郡主宫是四条横跨湖面的人造大道,马车目下正走上其中 一条大道,我要覆灭帝国的信心也不由动摇起来,究竟地图上所说的废墟,有什么力量能做到这点?
湖水清澈见底,鱼儿翻腾嬉戏。我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帝国两个最主要的人物大元首和丽清郡主,他们的皇宫均筑在湖心处,而据祈北所说,魔女宫也是筑在魔女湖上,这是否一种巧合,还是另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马车速度转慢。
不知不觉间已走完了长达半里的跨湖大道,从垂下的吊桥进入城门,穿进郡主宫的范围内。
华茜的声音传入我耳内道:“你叫什么名字?”猝不及防下,我几乎脱口说出“兰特”两个字,幸好我也机灵之极,答道:“神力王。”
华茜冷冷道:“这那是名字?”我丝毫不让,回敬她冰雪般的目光,道:“我已习惯了,名字只是让人识别的记号,叫什么也没有问题。”
华茜出奇地没有发怒,反而压低声音道:“我记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将心中的震动隐藏在古井不波的脸容里,甚至连眼也不眨一下,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一个不好,便是杀身之祸,可是我却知道华茜只是虚张声势,她 若肯定了我假冒的身份,大可发出擒下我的指令,何用费神套我的反应。我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道:“我们定是有缘,或者前世是夫妇也说不定。”
华茜脸色一沉,幸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她冷哼一声,先下车去,我随她而下,马车停在一座院落的正门处,几名俏丽的宫女迎了上来,恭敬地向华茜鞠躬,眼睛却有兴趣地打量我这新宠男。华茜道:“你随她们进去吧,若没郡主亲下的命令,绝对禁止随处乱走,否则休怪我无情。”
我故意色迷迷地上下扫视了她数遍,在她脸带怒容时,才大步踏进门内。
“停步!”华茜的娇喝从后传来。我停步转身,那几名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缩在一旁。华茜左手搭在剑把上,杏目圆睁。
我冷冷地盯着她,刚才看她的目光,是我故意为之,直觉告诉我,她对我有种奇异的情绪,可能连她也不明白,而我正是利用这点,使她难以用冷静和合乎常理的方式来处理我,以至识破我的伪装,这虽是险着,却是死里求生的法门。
她寒声大喝道:“用你的贼眼再看我一次。”我将冷脸化作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淡淡道:“剑是用来杀死仇恨你的人,而不是欣赏你的人。”转身便走,直到我步进豪华的寝室里,华茜也没有再出声,也没有跟来。
俏宫女服待我沐浴包衣,最后躺在宽阔的大床上,一睡便至日上三竿的时刻。睁开眼来,阳光从高可及人的窗户射入来,照得云石砌成的地面闪闪生光。
我舒服得几乎叹息起来,只希望这不是纳明的房间,睡的也不是他的床。
睡眠使我精神尽按,有信心应付任何的危机。我从床上跳起来,踏出房外布置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大厅,在厅的一角处,昨夜服待我的其中两名宫女正在奕棋,见到我惊喜地道:“你终于醒来了,昨夜郡主来看过你,见你睡着又走了。”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一向即管在睡眠里也非常醒觉,怎会丽清郡主来看我也不知道,这个原因,我一定要查出来,顺口向道:“郡主何时还会再来?”
两名宫女将我推回房内,服待我这宠男梳洗,一边道:“帝国那面有大人物来了,怕她一时间没空来见你。”谁来了?哥战、黑寡妇,又或是大元首?
我探听地道:“郡主宫这么美丽,可不可以带我四处走走?”
较高的俏宫女道:“你连我们的名字也不问,便这么多要求。”
语气带着责怪,但眉目间却春意盎然。另外那个园脸大眼的宫女掩嘴轻笑,用眼角扫视我的反应,我见她两人如此风情,心中也不由一荡,道:“敢问 两位高姓大名。”较高的俏宫女道:“我叫路易丝,她叫洛蒂。来!苞我们四处走走。”我随着她们走到昨晚进来的大花园里,树木参天,景色怡人,树木间,穿插 着数条宽阔的马道,通往花园四方同样形式的建筑物。
路易丝道:“这后宫分东南西北四宫,每一宫都住有一名男妃,但除非郡主的特许,否则不能离开后宫的范围。”我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身为一代剑 师之后,现在阴差阳错下,竟成了男妃的可笑身份。不过这并非自怨自艾的时刻,我默默审察形势,利用在前方高高耸起主殿的圆顶,计算着屋宇间的距离,以备找 寻智慧典时,不致摸错了地方。洛蒂道:“不过郡主既让你入住这一号后宫,显然对你非常重视宠爱,说不定也会让你像纳明一样,随意进出郡主宫。”
我心中一动,是的,目下首要之务,就是用尽手段,先取得郡主的信任,否则在宫内势将寸步难行。
一天就是那样过去了。路易丝和洛蒂服待过我梳洗和换上睡袍后,眼角春意盈盈,似乎很想我将她们留下侍寝,看来郡主并不禁止她们与宠男有亲密关 系,否则给个天她们作胆,也不敢如此。在我没有任何表示下,她们知难而退,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幽怨。洛蒂临离开时,点燃了放在床头的香炉。我心中一动,说 道:“我不要点香。”路易丝代答道:“这是郡主的规定,她最爱嗅这香气。”幽怨地望我一眼,才跟着洛蒂离开。
豪华的大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来到香炉旁,迎着袅袅升起的烟气,深吸了一口,头脑间立时一阵昏沉。
我退后几步,醒悟到昨晚一夜昏睡的原因,正是这炉香在作怪,但我又势不能弄熄它,因为这既使郡主看出我的高明,又使她对我生出疑心。
我想起祈北对付巫师迷香的解药,连忙弄开包袱,从藏在衣角里一小包粉里取了一点来,搽在鼻孔处,再嗅香气时,已没有了晕眩感。我估计得不错,这迷香也是出自巫师可恨的手。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惊醒过来,但却机警地不张开眼睛,因为我仍要装作被香气迷倒。
轻盈的脚步声来至床前,听声音应是两个人,女性迷人的体香随她们的接近送进我鼻孔里。
一把娇柔的声音道:“华茜,查清楚他的来历没有?”华茜的声音响起道:“禀告郡主,应该没有问题。”我松了一口气,马原神通广大,若连‘神力王’的身份也弄不好,如何能与帝国明争暗斗。
丽清郡主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他能比得上纳明。”华茜一言不发,我倒想看看她的表情,华茜道:“要否弄醒他?”丽清郡主沉吟半晌,幽幽道:“今晚应付哥战和那黑寡妇连丽君,已使我非常疲倦,明天早上趁哥战去看魔女国那边情势,你带他来智慧宫见我吧。”
华茜答应一声。一阵沉默后,丽清郡主柔美的声音响起道:“他不算英俊,但却非常有英雄气概,剑术又高明,不如我将他送给你作丈夫。”
我的心卜卜狂跳,一方面怕听华茜断然拒绝,伤了我男性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又怕她含羞答应,则偷取智慧典的大计将立时落空。
华茜好一会才软弱地道:“这是否命令?假如不是,我便要拒绝了。”
连我也听出她对我这假冒的‘神力王’大有情意,爱情是最难了解的事物,我多次开罪她,换来的却是她的青睐。丽清郡主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你是首次动心而对我这类要求加以考虑,可见此人非常有魅力。假设你在明天带他来智慧宫见我前,改变心意,仍可以告诉我。”
华茜默不作声。这是丽清郡主第二次提及智慧宫,既以‘智慧’命名,只不知与我要盗取的智慧典可有关系?脚步声远去。我不敢张开眼来,一睡至天 明。两个俏宫女服侍得我妥妥贴贴,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华茜独自一人来到。她冷着脸道:“郡主要见你,跟我来。”她外表冰冷无情,但经过昨晚之后,我却知她 内藏那灼热的芳心对我大大心许。当然,我绝不能有任何影响她昨晚决定的行动,否则全盘计划将成泡影。
我故意装出惊喜和渴望,道:“真的吗!”她见到我渴望见郡主的神情,眼中闪过令人难以觉察的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道:“马车在大门等待着……”她话还未完,我便装作迫不及待地往大门方向走去。这个举动,保证令她对我死心。
华茜道:“且慢!”我愕然止步。
华茜向路易丝两人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和神力王说。”
两人有点奇怪,也有些忧虑,恐怕华茜整治我这曾开罪她的人,无可奈何地往大门处走去。
华茜缓缓走到我面前,一对俏目注入我眼内。我心知不妙,却苦无他法。
华茜叹了一口气,目光转作温柔,道:“你见过郡主没有?”
我道:“没有!”华茜道:“你既没有见过她,贪的必非美色,而是名利权位,但以你的才智身手,也是大有前途,何需成为郡主的男妃,即管以纳明得宠,虽能恃宠生骄,但其实一点实权也没有,对你这样的聪明人来说,不是挺奇怪吗?”
我小心地道:“生命对我来说,只像过眼云烟,喜欢干什么便干什么,哪能如此分毫计较,就像目前我最想的事,就是晋见郡主,其他一切,连想也不愿想,至于明天怎样,谁管得那么多。”
华茜脸容转为冰冷,道:“我要说的话说完了,马车在正门,你坐上去,便可见到郡主。”我硬着心越过了她,走出门外,坐上马车,不一会在主殿旁另一座较小的宫殿前下了车。在四名女武士的带领下,步入了庄严壮丽的智慧宫。
巨大的圆石柱,撑起了宽广的殿堂,地面墙壁全以大型方石嵌成,予人坚固厚重的感觉。一个美丽的身形,背着我卧在殿台上一张雕金的床上,枕着柔软的兽皮。
我昂然卓立,朗声道:“神力王参见郡主。”丽清郡主娇躯轻翻,变成脸向着我手一拼,四名女武士退出殿外,并关上殿门。
我虽早有准备,仍给她的艳丽震撼得心湖波动。她的美丽是摄魄勾魂,尤其是那种成熟的风情,轻易地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难怪以纳明的本领,仍甘心作她的宠男,又为她付出了性命。
何令我震撼的却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年岁,大元首是我父亲那一代的人物,这丽清郡主既是大元首的亲妹,最少也应该年过四十,但横看竖看,她最多也是二十四、五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我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我。丽清郡主以她娇柔的声音道:“你不是很想见我吗?现在见到了,你又有何要求?”春意从她眼内流进我的血液去。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淡淡道:“假设我见你的目的,只是想杀你,郡主的处境不危险吗?”
丽清郡主呆了一呆,跟着却花枝乱颤地娇笑起来,喘着气道:“你这人胆子也真大,竟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坦白告诉你……”
我打断她道:“不用你告诉我,在你身后台阶之下,埋伏了十二名战士,我听到了他们的呼吸。”
丽清郡主神情一冷,厉视着我道:“果然有点门道,但这样表现你的能力,于你并无半点好处。”
我仰人长笑,过了一会,胸有成竹地道:“我胜足一百场,除了想获得你的身体之外,还另有所求。”
丽清郡主眼光在我身上溜来溜去,昨晚我得知她最欣赏我的英雄气概,所以故意以此打动她的芳心。
丽清郡主沉声道:“你剑术虽佳,但若触怒我,保证你不能直着离开这智慧宫。”
她语气虽硬,眼中却闪过欣赏的神色,我知不能今她太难以下台。“锵!”
一声将剑抽出,手一动长剑幻出千百道跳动的银光,在她杏目圆瞪下,横在颈项间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即横剑自刎,以表示我对你的忠诚。”
丽清郡主愕然道:“真的吗?”我眼中射出坚定的神色,牢牢地凝视着她。
她高耸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显然已给我的忽硬忽软,奇兵突出,控制了情绪。
她叹了一口气,道:“放下你的剑。”我一言不发,将剑抛在地上,发出“当”一声大响。丽清郡主盈盈站起,柔软的长袍,紧贴身上,玲珑浮凸,尽显修长丰满的动人体态。她一拍手掌,后十二名近卫一齐现身出来,然后鱼贯从殿后一道隐秘的暗门离开,转眼间,只剩下她和我。
丽清郡主道:“你有什么要求?”我淡淡道:“我不想作你的宠男。”丽清郡主脸色一沉,冷冷道:“什么?”我步步进迫道:“我只想做你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丽清郡主脸色一变,怒道:“斗胆!你算什人东西!”我见好就收道:“只要你一句说话,我可以死在你跟前。”
丽清郡主背转了身,香肩微震,一时间失去了方寸,她一生掌管千万人生杀之权,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我的进攻退守,着着令她难以招架,既感 愤怒,又感新鲜刺激。不过话要说回来,若非昨晚我诈作被迷香迷倒,偷听她吐露对我的观感,我也不敢行此险着,以夺得她的芳心。我缓缓向她走去。
我来到了她背后,身体贴了上去,紧挨着她的背臀,双手一伸,又紧搂着她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掌心贴着她柔软而充满弹性的小肮,一股灼热传入我手掌里,我知道亦同样传进她体内。
她略挣扎了几下,最后软了下来,脸向后仰,刚好我的嘴唇迎了上去,封着了她娇绝欲滴的香唇。我虽是对她别有所图,仍忍不住阵阵销魂,激起了男 性最粗野的欲望。在心理上,她却是我的敌人,仇恨从我深心处冒涌出来,我近乎粗暴地撕掉她的衣物,就在殿中心处像野兽般占有她的身体。
在我的疯狂攻击下,她由郡主的千金之躯,变成一个只懂婉转逢迎的淫妇。为了复仇、为了家族、祈北和西琪,我已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眼前的要务,就是将她彻底征服,取得她的信任,盗走智慧典,到魔女国去,然后从废墟取得毁灭帝国的力量。道路虽漫长而艰苦,但我却正在迈进着。
当晚我回到后宫,心中仍回味着和郡主翻云覆雨的滋味,她的确是动人的尤物。从她看我的眼神,我知道我的战略已成功了。
当天临睡前,那两名宫女在离开时又为我点燃了迷香,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将留在掌心的解药抹在鼻孔,果然,半夜时分郡主和华茜又来到床前。默默地站在床头。
良久,丽清郡主幽幽一叹道:“华茜,你看这人有没有问题。”
华茜轻声道:“郡主!我不知道,但他确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的眼神忧郁,像有很多心事。”郡主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考虑他作你的丈夫?”华茜顿了顿道:“他心中想的是郡主你,勉强他有什么意思。”
丽清郡主沉默片晌,石破天惊地道:“华茜,给我杀了他,手脚快一点,我不想他有无谓的痛苦。”
这句说话,几乎将假装昏迷的我从床上吓得跳起来,午间我才和她有合体之缘,十多小时后她便要宰了我,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华茜也愕然道:“郡主!”丽清冷漠地道:“这是命令。”“锵!”华茜剑已出鞘。我心中痛苦之极,当然我不能继续“昏迷”,让人糊里糊涂地杀掉了。
自下唯一之计,就是在华茜一剑劈下之时,趁她猝然不防,制服了她,然后突袭郡主,再胁逼她带我去取智慧典,只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不要说丽清郡 主武技高强,此计不易成功,其次哥战、黑寡妇等厉害人物均在此处,即使制住了郡主,仍是步步危机,动辄招败亡之祸。华茜再叫道:“郡主,可不可以由第二个 人去做?”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示出芳心中对我的情意。其实我和她的接触极为短促,真不明为何她如此待我,可能因她一向高傲和看不起男人,所以一旦动情, 反比常人为烈。
丽清郡主冷冷道:“这是命令!”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华茜娇叱一声!剑掣起往半空。我立时全身拉紧,默估着她长剑劈下的位置,若要以最快方法送我归天,最佳方法莫如斩我首级。剑已劈下。我正欲张目翻身。
“住手!”丽清郡主娇喝响起。我硬将欲动的身形止住。剑落了下来,到了我咽喉上寸许位置,凝定不动,刃锋的寒气使我如入冰窖。
丽清郡主急促地喘气。这时我心中反而大为后悔,因为只要华茜把剑往下略拖,我就是喉破命丧的局面,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生死再不是由我决定。
华茜的呼吸也紧张起来。丽清郡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收起你的剑。”“锵!”剑回鞘内。华茜一语不发。丽清郡主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你知我为何要你杀他?”华茜道:“郡主!我不敢说。”
丽清郡主道:“你做我的首席女武士足有四年之久,一向我都当你是我妹妹一样,有什么不可以说。”
华茜低声道:“一向以来,男人在郡主心里,都只是有趣的玩物,即管纳明,也只不过是件较得宠的玩物,但这神力王却显示了有征服郡主的能力,所以郡主想杀了他,不想成为他爱情的俘虏。”
我暗忖没有人比华茜更明白郡主这一点,因为她本人也是俘虏之一,假若父亲兰陵知道了我这儿子竟要如此玩弄爱情手段,不知会作何感想?心中苦笑起来。
丽清郡主道:“那我为何又不杀他?”华茜道:“这可令我大惑不解。”丽清郡主脚步声响起,显示她在来回踱着步,思索着这问题,每逢牵涉到这类 男女问题,连局中人也很难清楚。丽清郡主停了下来,道:“假若杀了他,他将在我心中留下最好的形象,我会怀念他而失眠、消瘦,而且无论如何,他终是胜利 者,而我却是被征服者。可是若我留他一命,让他有机会表现他的弱点,我会逐渐讨厌他,到了那时,再一脚将他踢开,毫不留恋。”
我听得呆了起来,世间竟有如此的女人!一般来说,女人都较男人更需要爱情的滋润,但丽清郡主却视爱情为一种斗争,尤其她是如此动人的尤物。不过我也更清楚她对我的爱恋,对我盗取智慧典,大有帮助。
丽清郡主道:“华茜,你为什么不作声?”华茜低声道:“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丽清郡主再叹一口气,话题一转道:“大元首的大军最迟明天黄昏便 会抵达,你要好好准备欢迎的仪式,我真不明白为何会为了兰陵的儿子这样劳师动众。魔女国虽比我们细小,但魔女却是非常不好惹的人,七次交锋下,我们都讨不 了半点便宜。”
我竖高耳朵,只希望她不断说下去。岂知丽清郡主却道:“夜了!休息吧。”华茜道:“要不要我弄醒他?”
丽清郡主轻声道:“让我来吧!”这是向华茜下逐客令。脚步声远去。
丽清郡主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柔软的纤手,轻轻抚摸我的脸,神力王这皮面具非常精致,我一点也不担心她察觉出其中的秘密。
一股辣从鼻孔处涌上来。我作状地扭动了几下,才猛地睁开眼来,恰好迎上丽清郡主故作冷淡的美目。
我知道她的真正心意,当然不被她冷漠的外表骗倒,一伸手臂,勾着了她的颈项,硬将她的俏脸向我拉来。
“嘤咛”一声,她的嘴唇已被我封着,我是真心地享受她的香吻,因为她的确是使男人动心的可爱动物。
我心中想起公主、西琪、黑寡妇、华茜,比较起来,她毫不逊色,百合花虽未见芳容,魅力却又远在这些美女尤物之上。若有机会,我一定要一睹她的真貌。
接着是男女的极度欢娱,倒凤颠鸾,我不知郡主和另外那些宠男在床上的反应如何,不过在我身体下的她,的确是全心全意,一点也没有保留地逢迎着我。
这时她只像个热恋中的美女,一点也使人感不到她毒如蛇蝎的一面,父亲兰陵生前常说!每个人也有几副脸孔和心肠,只要你找对了,最凶残的人也有慈爱和仁心,郡主现在向着我的,无可否认是最迷人的一面。
我虽怀有鬼胎,仍是不能自制地迷失在她高燃的热情里。
到天明醒来时,她仍像八爪鱼般紧缠着我,我叹了一口气。
她立时醒转过来,美丽的大眼睨视着我。幽蛔地道:“你为什么叹气?”
虽然是刚睡醒,她仍是吐气如兰,可见她的体质远胜常人。我深情地望若她道:“假若这世界没有战争和仇恨,而只有爱,那有多好。”我的心中想到父亲、家人、西琪、祈北,他们全是仇恨的牺牲者,一天我的身份被揭穿了,怀中这小鸟依人的女子,亦将以最狠辣的手段置我于死地。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郡主轻轻从我怀抱里脱身下床,在床边将昨晚抛于地上的长袍披上,她的背肌紧实,线条优美至不能改动分毫,娇肤闪闪发亮,直至魔鬼般的诱人肉体隐于袍服下,我才能回复正常的呼吸。她回眸一笑,宛如牡丹绽开了春蕾。我从床上弹了下地,来到她背后。
她惊觉地移开数尺,情爱的迷雾离开了她的美眸,回复冷静和精明。我淡淡道:“郡主!我有一个要求。”
丽清郡主皱眉道:“不要恃宠生骄,我可以使你富贵荣华,也可以使你一无所有。”她仍在提防着我。
我知道唯一夺得她芳心的方法,就是首先要与以往只属附庸品的男宠不同,无论在精神上和实质上,都不能像寄生虫般依附她而生存。
我双眉一扬,深深地望进她眼里道:“人生弹指即过,假若你整天想的只是在计算着别人,还有何趣味?”
丽清郡主眼中闪过嘲弄的神色,冷冷道:“对你是那样,对我却不是,这世上有些事你在梦中也闯不进那里去。”我心神一震,她这几句话里面大有文章,不过我一时间却把握不到。
丽清郡主转身往房外走去,边行边道:“在这仇恨的土地上,仁慈只代表软弱,你不骑在别人头上,便会被踩在别人脚下。”
“锵!”丽清郡主愕然转身,瞪着我抽出鞘的长剑。我淡淡道:“你若不听我的请求,我这便杀出宫去,回复我自由之身。”
丽清郡主眼中喷出愤怒的光芒,冷若冰雪的声音道!”你闯得出去吗?”
我道:“我有三不怕,就是不怕痛苦、不怕流血、不怕死亡。”丽清郡主眼中的厉芒更甚,道:“你是否想将我制住?”我长笑起来,顾盼豪雄地道:“绝不!你是我生平第一个感到爱情的女人,无论你如何待我,我也不会伤害你,闯出去只是我和你手下的事。”
丽清郡主默然望着我,温柔取代了眼内的愤怒,软软靠在门旁,柔声道:“世上竟有你这样的蠢蛋,说出你的要求吧!”
我见好就收,跪了下来道:“我请求郡主还我自由。”丽清郡主叹了一口气道:“你又说爱我,为何这便要走?”
我站了起来,微笑道:“谁说我要走了,只不过我不想只是你其中一个宠男,而希望能来去自如,而不是活在深宫之中,每日等你召见,每晚等你宠宰。”
丽清郡主道:“那你算是什么身分?”
我耸肩道:“这要由你决定。”
丽清郡主道:“我真拿你没法,你没有任何战功,我势不能破格提拔你为七色纸领,宫内的防卫,又有华茜打理,唉!就这样吧,你便暂时做我的近身侍卫。”
我再次下跪,恭敬地道:“多谢郡主。”我的忽硬忽软、忽然高傲、忽然卑恭,一定使她方寸大乱。
当然,我最大的本钱,是她对我仍相当迷恋,否则纵有千百般武艺,也派不上用场。
丽清郡主道:“华茜会来指导你一切,今天晚上,在主殿内会有盛大的宴会,欢迎我兄长大元首的驾临,你要小心一点,若开罪了他,连我也护不了你。”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的心仍在卜卜跳动,刚才我行险着取得在宫内行动的自由,是迈向成功最重要的一步,我答应了百合花在七日内盗得智慧典,今天已是第二天,可说是时日无多了。
丽清郡主虽给予了我自由,但必会命人暗中监察我的行动,此后还须步步小心,一个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我梳洗过后,华茜遣人将我带到主殿,那 里上百的宫女和侍卫正为今晚的宴会忙碌着,比起主殿,智慧宫只像个房间。参天的二十四条巨柱,撑起了圆拱形的殿顶,长形的台子设在殿的四周,腾出殿心可容 百人共舞的广阔空间。华茜来到我身边,神情复杂的眼睛打量着我。我淡淡道:“你好!”
华茜瞪我一眼,冷冷道:“怎及得上你这红人。”她语气虽不友善,但接下来却非常细心指导我有关的礼仪,和宴会里应恪守的规矩。可见她内心对我 还是相当有好感,女人的心理真难明白,照计我舍她而取郡主,应是她恨之入骨的目标才对。整天我便在华茜的引领下,巡视宫内的一切,当我们经过那天郡主初见 我的智慧宫时,华茜特别提醒道:“这智慧宫是郡主指定的禁地,也是郡主休息的地方,除了郡主召见,否则谁也不得进入,违令者斩。”
我的心登时活跃起来,看来智慧宫的地下必另有密室,智慧典放在那里的机会实在太大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我心中形成。
我又见了很多人,都是宫中的侍卫,到了近黄昏时,一套近卫的军服送到我手上,穿上后连自己也觉威风凛凛。
大元首在午后时分率领大军抵达城外,但直至夜黑时,才在夹道欢迎的城民欢呼声里乘马进宫。
直通皇宫的大道两旁,每十步便有一名黑盔武士高举火把,像两条火龙般将大道照得火光通明。
我和华茜等男女三百多名武士,在郡主殿里列成阵势,等待这跺一跺脚可令天下震动的人物的来临。
各人都有点紧张,大元首逆我者死的独断专横,早传进每一个人的耳内。
华茜站在我身旁,俏目不时飘到我脸上,但我只是诈作不知。
奏乐的声音在宫门处响起,使我们知道,大元首的队伍正在浩浩荡荡进入宫门,来此途中。
“当!当!当!”钟声鸣响,郡主殿大门张开,在丽清郡主的陪同下,大元首终于出现眼前。
任何人直望大元首时,看到只是一个铁甲的外壳。他浑身都裹在坚厚金黄色闪闪生光的甲胄里,头上戴着个只露出双目的头盔,一对眼像闪电般烁芒闪 动,口鼻处纵横相交的铁枝露出了透气的地方,身上披着他垂至膝盖处的大红披风,雄伟的身形,使他比其他人最少高出半个头,看起来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神。
父亲告诉我他曾在大元首指示下,用力猛劈他护身甲胄,但以父亲之能,不但不能破损护甲,猛劈时,大元首居然全身只是摇晃少许,显示了他远超乎常人的力量。
他唯一的弱点或者是他的眼睛,但尽避他没有甲胄,要刺中他的双目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奇怪,以这样一个无敌魔神,为何对魔女国还是 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大元首的锐目扫向我和华茜站在列队欢迎他的阵式里最前线的两个,一时间我的心抖动起来,他的目光像能刺穿找的内心。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两转,又溜往华茜的脸上,跟着扫视她那刚健婀娜的胴体,华茜立时垂下头来,我侧目望向她,恰好见她的拳头紧捏起来,微微颤抖,我心中一动,猜想到大元首可能对华茜干过一些丑事,因为大元首是出名凶残淫虐的暴君。
大元首步过我们,往殿端为他而设的特大长桌走去,他身后是八名全身裹在柔软红袍的美女,是最受他宠幸的妃嫔。
接着我全身一震,呆瞪着正步入殿里的两名美女。左边的少女千娇百媚,眼目含情,正是帝国的公主,大元首的独女,她换上一身战士的紧身装,更显她动人的风姿,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她曾是我的未婚妻,但现在应恨我入骨,在她脸前,我总像矮了一截。
另一锐利的目光,射在我脸上。那来自黑寡妇,个多月前我才杀了她的情夫巫师,我连忙收敛心神,只要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今晚休想生离此殿。
黑寡妇眼光紧攫着我,似乎已发现了什么,我放松全身,竭力使自己忘记紧张,直到她从我身旁步过。但我已知道黑寡妇凭着某一种女性奇异的触觉, 感到我是她在寻找的人,可能她还不太肯定,但我已在危险的最边缘处。后面是昂首阔步的哥战和雄赳赳的大元首近身精锐卫士,他们和其他黑盔武士的分别是,头 盔顶端处装了个血红色的圆环,人数在三十人间,但每一个都是万中挑一的剑术高手只是他们,已足够我头痛。
各人在筵桌前坐下。围绕着殿心,环布郡主殿的二十四张筵桌,与大门遥遥相对的是大元首,八名妃嫔和护立其后的红环近卫。
左手依次而下是丽清郡主、七色统领和望月城的几名权贵,右手是美丽的公主、黑寡妇、哥战和十多名黑盔武士的重要将领。
整个帝国的精锐就集中在这里,确是猛将如云。我心中不由庆幸杀死了巫师,断了大元首最重要的臂助,除了大元首外,最可怕的便是此人了,由此我亦知道自己成了大元首除魔女外的第一号敌人。
我、华茜和十二名卫士站在丽清郡主身后,成为她的班底。美丽的宫女流水般奉上各式珍馐美食,又退了出去。跟着音乐声响,一队百多人的舞姬彩蝶 般飘进来,随着音乐轻歌曼舞,半透明的舞衣下,一个个动人的胴体作着各种诱人的姿态,一时间所有男人均垂涎欲滴。我的眼光迅速望往大元首处,只见他虽是欣 赏着眼前俯仰生姿的女体,仍眼神清湛,并没有像其他人色迷迷的模样。哥战的眼光却不时望向公主,显示了他渴想的对象,是公主而不是其他人。哥战是个野心 家,得到了公主,便得到帝国的继承权。
当我的目光从公主身上移往黑寡妇时,刚好迎上她的美目。我吓得几乎转身要逃。我想到她已认出了我是谁,纵使我能改变脸貌,却不能改变自己的眼睛、体型和气度。可是她为何还不揭穿我?难道真要像猫玩老鼠般戏弄我?
舞罢,舞姬彩云般退出去。大元首举起酒杯,以他低沉和充满磁性的浑厚声线道:“丽清郡主建立望月城,造成今日的声势,居功至伟,让我们敬她一杯。”
众人轰然响应,尽饮一杯。气氛热闹起来。丽清郡主举杯道:“丽清在此预祝帝国旗开得胜,一把铲平魔女国。”
众人再饮。哥战长身而起,朗声道:“大元首只要给哥战四个军团,哥战保证可于十天内攻破魔女城,荡平魔女国。”大元首辖下共有十个军团,除大 元首辖下的第一军团兵力达十万人外,其他每个军团的兵力在五万人之间,四个团军力已超出魔女国的总兵力。通常,攻的一方,必须在兵力上超越守的一方。所以 哥战这豪语非是虚言,我也很想知大元首怎样答他。
大元首道:“哥战且先坐下,我心中已有一套完整计划,即将实行,否则你我现在也不会来到望月城。”
我心下大奇,以大元首往日南征北讨的战绩气概,为何对魔女国如此顾忌,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因由。
哥战已表示了他的自信和忠诚,顾盼自豪地坐下,眼光却望向丽清郡主。
丽清郡主冷哼一声,我在她身后,自然听得清楚,醒悟到丽清郡主和哥战两人正在争逐帝国的继承权。
哥战的本钱是有望娶得公主为妻,如此便可与丽清郡主平起平坐。”
况且巫师已死,除了大元首和丽清郡主外,他便是帝国内最有权势的人。刚才他表示可荡平魔女国,正是要突出丽清郡主奈何不了魔女国的情况。七色统领和望月城一众人等脸上都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在盔罩内的大元首,却使人莫测高深,难知心意。
丽清郡主绝非易惹的人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
丽清郡主轻描淡写地道:“听说兰陵的儿子兰特逃出了日出城,到现在哥战统领还未能将他捕获,连巫师也因助你而丧命,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哥战统领如有需要,尽避开声,本郡主一定会全力协助。”
这次轮到哥战和他数名亲信将领脸色一变,这样的话表面虽客气婉转,其实却是当面指责哥战的无能,连一个人也应付不了,遑论整个魔女国。
我听到提起我的名字,不由聚精会神,看看众人有何反应,大元首仍是莫知虚实,但有两道眼光却向我飘来,一道来自黑寡妇,另一道竟是身边的华茜,一时间我不禁心中叫苦,黑寡妇不说,原来连华茜也在怀疑我的身份。
华茜曾在我假扮神力王前见过我的真面目,只要比对那手绘的悬赏图像,便应知我已身在望月城,可是她何为不说出来?
公主听到我的名字,眼中闪过愤怨的神色,我毕竟曾是她的未婚夫。
哥战何等老奸巨滑,知道不能在这铁一般的事实前作争论,嘿嘿笑道:“若有需要时,一定借助郡主的力量,郡主在望月城训练剑士,这些年来一定有很多出色人才,可否让我们开一开眼界?”
帝国的权贵,由上至下都是嗜血的人,宴前比武,是等闲惯事,哥战如此要求,不但可以转移众人注意,还可以籍比武来挫辱丽清郡主,一石二鸟,老辣非常。
丽清郡主当然不能退让,道:“令白,你出场领教一下哥战统领的高明吧。”她指名手下挑战哥战,一方面借意贬低他的身份,另一方面亦真的希望哥 战亲自出手,招致败北之辱。令白从红色统领身后应声而出,这人身形彪悍,是典型不畏死的勇士,他能被丽清郡主点名挑战,自然是望月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只 不知比纳明如何?
我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丽清郡主若要最强的人手出战,应选我这击败了望月城第一剑手纳明的假神力王,难道她对我真是有偏爱和怜惜之心?哥战丑恶的笑声响起,道:“除非郡主亲自下场,否则哥战还是让手下的儿郎陪你的部属玩玩吧。”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这不啻是哥战向丽清郡主的侧面挑战,丽清郡主若说不,便会予人软弱胆怯的印象,这哥战也算是狡若狐狸了。
我能在他的手里逃出,有大半原因是祈北比他更老练,可惜他已死了,还有西琪,一个我已将她当作妻子的纯真少女。
丽清郡主果然脸色一寒,两眼射出森厉的光芒,遥遥盯着哥战,哥战冷冷回望,一点也不退让。
两人积怨甚深。大殿内剑拔弩张,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元首一声长笑,将两派对峙的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
他冷冷巡视着众人,当他的的目光投到某一个人的脸上时,那人都不由自主畏惧地垂下头去,连哥战和丽清郡主也垂下了日光,不敢和他蓄意对视,大元首的淫威下,每个人只能生活在卑微和屈辱里。
大元首向站在场中的令白道:“年青人,你叫什么名字?”
令白战战兢兢地道:“小人是红营副指挥令白。”大元首喝道:“好!若你能胜此一场,我赐你一百个金币。”
令白轰然应诺,一白个金币足可买三个女奴,是笔可观的财富。我心中暗暗心惊,这大元首轻描淡写下,便化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僵局,果是个枭雄人物。
大殿内回复闹哄哄的气氛。这时轮到哥战方面挑人出场,哥战一对凶目乱转一阵后,拍了两下手掌,身后一位瘦瘦高高,但背脊挺得笔直,大约三十来岁的战士,大步走入殿心的空地内,向着大元首跪下,恭敬地道:“小人黑盔武士第三军团队长武元申,请大元首批准出战令白。”
大元首淡淡道:“若你胜出,亦可得一百个金币。”武元申一声应诺,站了起来,向着遥遥相对的令白摆开架式。
“锵!锵!”两把剑同时出鞘。我见那武元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心叫不好,令白的勇悍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若他不能在第一轮抢攻克故制胜,勇悍一过,使是衰竭的开始。而武元申正是那类冷血无情,但却韧力十足,后力修长的剑士,在选方上,哥战显露出他的心思。
“铿锵!”两人的剑绞击一起。蓦地令白剑光大盛,狂风暴雨般向武元申卷去,武元申看来像是败局已呈,苦苦撑待,不断退后,但我却知道他守而不攻,退而不乱,正是要消耗令白这勇将的体力。
丽清郡主一边七色统领的人,如醉如痴般高声狂叫,为属于己方的令白打气。
反而丽清郡主和华茜都皱起了眉头,看出不妙之处。果然当武元申退到第二十三步时,令白的剑势滞了一滞。武元申在此消彼长下,暴喝一声,剑光爆 开,一连四剑,将令白迫得左支右拙,节节败退,到武元申刺出第十七剑时,令白惨叫一声,长剑坠地,左手捂着持剑的右臂,跄踉退后。
武元申并不追击,向着大元首举剑致意。当下有人奔出来,将令白扶出殿外。我心中暗怒武元申的毒辣,这看似轻轻的一剑,其实挑断了令白右臂的手筋,今后这勇悍的年青人休想再用右手使剑,由此亦可见哥战和丽清邵主之间毫不留情的斗争。哥战的人爆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反观丽清郡主的人,都露出被挫败了的屈辱表情。哥战耀武扬威地道:“郡主,你的手下里,还有谁有兴趣和武元申比试一场?”
丽清郡主一咬牙,望向自己那面的将领战士,只见人人均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眼光,显然没有人愿意打这没有把握的一仗,而令白的下场,也叫他们心惊胆颤。
假设丽清郡主不能挽回颜面,以后休想在哥战跟前抬起头来。大元首面罩里的双目,闪动着残忍兴奋的异光,丝毫不因属下互相残杀为仵。
就在这时,我大喝道:“让我来!”大殿里每一道眼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不敢接触公主和黑寡妇的目光,从丽清郡主身后走出殿心的空地,回身向丽清郡主行礼请示,丽清郡主娇呼道:“大元首请批准辖下近卫神力王出战。”
我心中暗赞丽清郡主果然不愧女中豪雄,因为我蓦地出言请战,已造成一定气势,假若仍要先待丽清郡主批准,再向大元首请示,便弱了一气呵成的气势凝聚,这下丽清郡主代我向大元首求准,只要大元首一声同意,我便可立时出击,向还在趾高气扬的武元申进击。
大元首呵呵一笑,喝道:“如你所请!”“锵!”长剑出鞘。
我向大元首致敬后,双眼侧望武元申,手中长剑剑尖缓缓指向这时手,浓烈的杀气,弥漫殿里。
丽清郡主方面备受屈辱的一群,响出震耳欲聋的欢叫和打气声。
武元申摆开架势,在我迫人的气概和声势下,他已陷于完全的被动,尤其困扰他的,是对我的虚实完全一无所知,这是剑手对阵的大忌。
众人叫得声嘶力竭。我的精神集中在武元申身上,就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蹼蹼噗!”我由侧身改为正身,随着缓缓踏出重若万钧的三步,我离开武元申只有十尺许距离,长剑慢慢地由下垂的位置,提高至平举胸前。
武元申暴喝一声,一反先前对付令白的策略,抢先主攻,剑尖“嗡嗡”颤鸣下,毒龙般向我咽喉处奔来。我心中暗赞,这人不愧高手,已看出再不能任 由我养足剑势,故反守为攻。不过可惜他的敌手是被誉为帝国内第一剑手的兰陵训练出来的儿子,尤其是逃出日出城的一番经历,已将我培养成兰陵和祈北外最狡猾 和更可怕的剑手。否则巫师便不会死在我手上,哥战也不会吃了大亏,而我也不能够混进这里,公然在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前耀武扬威。我的剑势没有半点加速,也没 有半点减慢,就像早已预知对方会抢攻一样。
长剑“叮”一声,刺中武元申气势万钧一剑的锋尖。武元申全身一震,跄踉倒退。全殿忽地鸦雀无声。
我全身一点震动也没有,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倒退的武元申迫去,口中发出轻轻低吟,长剑保持适才的速度,向武元申劈去。
假设武元申够狡猾,自下最佳办法是弃剑认败,那我势不能将他杀掉,也不能伤他,但剑手最重要的是名誉,性命反倒是次要。武元申果然厉叱一声,剑锋化出百点精芒,向我洒来。
我精确地估计他虚虚实实的剑势里了真正隐藏那杀着的角度和速度,把身体作轻微的倾侧,长剑蓦地加速舞动,改劈为削,再由削变刺,向他攻去。
剑气催迫下,大殿的空气变得又重又冷。“锵锵!”
我迅速往后移,转瞬间将我和武元申的距离拉远至二十多尺,与我刚才稳缓的移动生出强烈的对比。
全场数百人一点声息也没有。武元申凝立不动,双眼射出凶厉的光芒,遥远地紧盯着我,长剑平举胸前,微仰向上,长剑颤动。突然鲜血从他右臂间狂 涌而出,顺着衣甲流往手臂和身上。武元申脸转苍白,长剑往地上掉去,身子摇摇欲坠。这次轮到欢呼喝采声响满丽清郡主的一方,而哥战的人都脸如死灰,除非哥 战亲自出手,否则对方已无胜回一场的机会。我向大元首和丽清郡主施礼。丽清郡主眼中闪动着欢悦的光芒,欣喜地道:“你也受了伤。”我看看左肘处爆开衣衫下 的伤口,正渗出少许鲜血,眉头也不皱道:“皮肉之伤,无甚大碍。”暗忖倘若我不是故意受伤,武元申的剑休想沾到我的肌肤半点。
武元申这时已给人扶往疗伤,我这剑极有分寸,他的手臂也像令白一样,此生休望用来使剑。
大元首哈哈一笑道:“一个胜一个,我帝国人才辈出,收复魔女国,已是指日可待的事。”
丽清郡主得势不饶人,举杯说道:“遥祝大元首成不世功业,征服天下。”
众人轰然痛饮。我走向丽清郡主身后。丽清郡主怜惜地道:“你先退席,包扎好再回来。”我巴不得有此一句,其实我故意受伤,正是要找离场的籍 口,好进行我的大阴谋,因为黑寡妇和华茜两人,均已可能识破我的身份,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为何不揭破我,但为免夜长梦多,我定要趁所有要人集中在这里的千载 良机,盗取智慧典,再设法潜离郡主宫,然后逃往魔女国。我领命而去,直出大殿。七色统领都向我致以敬意的一瞥,一战之威,使我成为当时得令的红人。我踏出 殿门,在两排雄赳赳百多名黑盔武士间穿行而过。
离开郡主殿,我立即往智慧殿走去,沿途的卫士,对我都毕恭毕敬。智慧宫位于郡主宫的西方,远离正东正南两道大门,就算盗得智慧典,要逃出宫外也颇费周章。
殿门前一如往日,守卫森严,我避过两队巡逻的武士后,往殿后摸去,当我第一次谒见丽清郡主,见到她的随身护卫从殿后一条通退离开,印象深刻。假若我能找到那秘道,自能躲过殿门处的守卫,潜入殿里。
郡主宫每一座宫殿,都有本身独立的花园,智慧宫亦不例外,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色洒射下,嫩绿的青草闪着青光,树影都投射到地上,整个后花园的世界被光色统一了。
我迅速却又仔细地考察和计算着秘道通出来的可能位置,最后来到树林间一处空地上,这里吸引我的地方,是因为这块密林里开出来的空草地,与整个园林的布置有点格格不入。我用脚在草地上践踏着,终于让我发觉其中四尺见方的位置,里面有种空洞的感觉。
我找到了通入智慧殿的秘道。我仔细地审察着草地,只见草地内有两个圆环,伸手抓着,正要提起,心中一动,想道!这是否太轻易一点?我已非常接近成功的阶段,绝不能功亏一篑。
在月色的帮助下,我发觉圆环底部的颜色和其他部分有些许差异,应是磨擦造成,那只能是圆环转动时与底部入口铁板磨擦的遗痕。而看擦痕的纹路, 右边的该是由左转往右,而左边那个却是由右转往左。事不宜迟,我立即依着观察转动圆环。“轧轧”声后,再传来“得”的一声。秘道的门打了开来,我不知用错 误方法开门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总之不会是好事,我用力一拉,对着入口的铁板旋转着升起来,露出秘道的人口。地道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我心中暗赞一声,这证明 了地道有完善的通气设备,否则灯火那能长燃。
我小心跃了进去,在仅可容一人通过的两堵墙里迅速深进,不一会已从另一端的出口,进入空无一人的智慧宫里,在羊油灯的闪耀之下,有种说不出的 孤独和冷落。当日初来此殿时,我早细心观察过殿内的布置,最有可能收藏智慧典的隐密所在,应是丽清郡主铺满兽皮的卧床,兽皮盖了卧床旁十多方尺的地方。揭 起兽皮,我禁不住欢呼一声,一道石阶,往下通去,我往下走,来到一个广阔的地室里。
地室正中处有张几子,几上放了一个铁铸的箱子,我的心卜卜狂跳起来,走到几前,将箱盖打了开来,“智慧典手抄本”六个大字映入眼帘。
六册智慧典,静静地躺在箱里。心头一阵激动,就是当年六册智慧典的原本,使父亲和祈北反目成仇,也是这六册东西,使魔女国和帝国先后兴旺起来,教晓了大地上的人前所不知的宝贵知识,包括建筑、铸铁、造纸、数学、语文等数之不尽的东西,是整个世界文明的源头。
我将六本册子拿起,放在我早预备好的袋子里,扎在背上,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容许任何人从我身上将它们取去。
我从石阶重新回到智慧宫里,当我从出口爬出时,蓦地感到不妥。
一对严厉的眼睛瞪视着我。华茜站在十尺许处的地方,紧紧盯着我。一股冰冷流过我的心。
华茜道:“你背上的是什么东西?兰特公子。”我强压下心中的惊俱和措手不及,冷静地望向华茜,她的剑仍在鞘内,而且看来她只是孤身一人,当然,只要她尖叫一声,保证卫士们会像潮水般涌到这里来。
我立在她身前,望进她明亮的大眼里,轻柔地道:“你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
华茜道:“就在你击败纳明之时,我已经认出了你,你的眼神充满着怒火和愤恨,只要见过一次便令人难以忘记。”她语气出奇地平静,使我更加感到莫测高深。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冲前,手中长剑向她咽喉刺去。她动也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的剑到了离她咽喉寸许处的地方,硬是刺不下去。
我冷冷道:“你为何不叫也不反抗?”华茜俏目紧紧盯着我,内中激流着复杂的感情,幽幽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心中一震,收回了长剑,华茜尽避外表坚强冷漠,内心澎湃的却是无尽的热情。
我道:“你打算怎样?丽清郡主待你也不错。”华茜垂头道:“那并不能补偿大元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等着这一天,已足有三年了。”
我暗忖果如所料,道:“大元首做过什么?”华茜避开我的眼光,道:“快!我们立刻走。”我道:“你知我要到哪里去?”
华茜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不移,沉声道:“不管你到哪里去,我的要求只是跟在你身旁。”
我心中一阵感动,有了华茜,逃出郡主宫的机会是百分之一百。
我紧跟在华茜身后,大摇大摆直出宫门,卫土都恭敬地向我们施礼。
一出宫门,两匹骏马洒开八蹄,的的得得往北方奔去,沿途不时遇上巡逻的黑盔卫土,但见到郡主身旁第一红人的华茜,谁敢阻止?到了城北,华茜叫开城门,又大模大样地越过驻扎城外的军营,很快便走入无人的荒野地带。
分隔着魔女国和帝国两国国境的大河,被帝国的人称为“望月河”,而魔女国的人却称之为“魔女河”,在前方“轰隆轰隆”地奔流着。右方上游处隐约见到帝国庞大的船队,旌旗飘扬,极为壮观。我和华茜往下游驰去。
水流奔腾的震鸣,不断扩大。华茜忽地叫道:“他们追来了。”我细心一听,从望月城吹来的风里果然夹杂着战马奔腾的声音,心下骇然,不但惊异对 方这么快发现智慧典被盗,还奇怪能如此迅速追来,显示出高效率的传讯方法。我脑中浮臂出百合花当日向我说明盗到智慧典的逃走路线,叫道:“随我来!”当先 策马狂奔。
大地在面前迅速倒退,逢林过林,在矮树丛和林木交杂的荒野上,我们以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推进。
战马口吐白沫,体能接近消耗的极限,随时会倒地而亡,那也是我们末日的来临。
终于来到魔女河旁。湍急的河水无休止地奔流着,遥远的对岸黑沉沉一片,一点生气也没有。
并没有百合花所说的接应船只。我们策马往下游驰去,沿着这条分隔了两个军事力量的天然屏障奔驰,战马忽地向前仆去,我收不住冲势,整个人往前抛去,我犹在空中翻滚时,已知马儿是在支持不住下即时暴毙。
华茜策马从后奔来,伸手来拉我。我拉着她的手,微一借力,跃上马背,她的马神骏之极,顽强地沿着下游放蹄飞驰,不过看牲口中喷出的白沫,也支持不了多久。
我回首往望月城的方向望去,一点点红焰在移动着,追来的怕会超过了一千人,那是我们难以抗拒的力量。
下游黑压压地,百合花所说载我过河的船在那里?“噼啪”!健马终于支持不住,前蹄跪倒,将我俩凌空摔下。
我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追兵又近了点,已可听到急剧的马蹄声,像夹在暴风雨中的惊雷,急骤不断地敲打进我们惶急的心坎里。
华茜叫道:“你看!”一点灯火,在下游数百尺外晃动着。我当先奔去,华茜体力较逊,娇喘着在身后追来。“哎哟!”
回头一看,华茜力尽倒地。我扑到她身边。华茜喘着气道:“你快走吧!不要理我。”她美目沁出两滴泪珠,使找想起死去的西琪,她们都是如此地爱我。
一阵激动下,一手将她拦腰抱起,跌跌撞撞往灯火出现的地方奔去。华茜紧搂着我的颈项,俏脸埋在我的肩头上,在这只求个人利益的自私世界,我这不计生死的行动,使她感动得很。
追兵愈来愈近。我心中大叫,还有一百尺,一定要振奋。一艘长达百多尺,风帆张得满满的大船,已开始解缆离岸。
我心中闪过惨受酷刑的父亲、被杀的祈北、还未度过青春便被害死的西琪,力量不知从哪里流进我力尽筋疲的身体里,狂喊一声,蓦地加速,眨眼间掠过近百尺的距离。这时大船刚好离岸。
我借着冲力,天马行空般跨越岸边与帆船间的空隙,跃上甲板。
脚一沾甲板,两个人一齐滚倒地上。马原的声音吆喝道:“全速开船。”蹄声在岸边轰天响起。
模糊中数只有力的手,将我拖离甲板,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但大船不断加速,我心中一宽,支持不住下,晕了过去。
到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营帐的顶部。阳光从帐篷的缝隙处透进来,充盈着宁静与和平。我心中一动,叫道:“华茜!”
一位身型修长的女子,婀娜揭帐而入,正是华茜。我惊喜地坐起身来,一向冷漠无情的女剑士,放弃了所有矜持,投进我怀里,喜叫道:“我们成功了,这里是魔女国的国境。”
我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怜惜地审视她的俏脸,心中充满幸福的感觉,一夜的患难,使我们间的距离彻底消除。她羞涩地垂下目光。我道:“你既然一早识破我的身份,为何还要维护我?”
华茜粉脸一红,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自从第一次遇上你后。那几天便不时想着你,所以尽避你扮成了神力王,我仍能一眼把你认出来。”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干咳。华茜离开我的怀抱。进来的是马原,笑嘻嘻的表情一如往昔。
我淡淡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马原嘻嘻一笑道:“魔女国的人都唤我作‘肥谋士’,乃魔女国内首席谋臣,今次借助你的力量盗出智慧典,便是 不才献上的计策。”他的语气虽然充满沾沾自喜的神态,但眼神却有掩不住的担忧,使人感到他只是强作欢颜。这许多年帝国和魔女国虽然一直处于交战状态,并且 斗个旗鼓相当,可是号称无敌的大元首始终未曾亲自出征,刻下大军压境,和以前的胶着状态自不可同日而语。
我道:“魔女在哪里?”马原一愕道:“你猜到了?”我长笑道:“假若我仍不知道百合花就是魔女,那还能在这乱世里争强斗胜。”
马原道:“说得也是,最初时我根据得来的资料,将你估计低了,直至连巫师也死在你手里,我们才真的对你另眼相看,但如今看来,我们从来把握到 你的真正实力。”我心中暗叹一声,经过了多少挫败和屈辱,才成长到今天的我。马原道:“魔女殿下在等你。”我心中流过一阵兴奋和渴望,站了起来,华茜也随 我而起。
马原婉转地道:“华茜小姐,可否留在这里一会,兰公子很快便能回来。”
华茜一生都长在看郡主脸色行事的环境,那能不知如何顺应人意,微微一笑,温顺地坐下,一对眼睛仍是盯在我身上。我随着马原步出帐外,原来这是小山丘的高处,扎了百多个营帐,穿着白色盔甲的武土各执兵器,部署在战略性的位置,俯视着一直延展至远方大河的平坦荒原。
我们来到最大最华丽的主帐前,马原示意我独自进去。我揭帐而入,映人眼帘的是魔女百合花优美背影,如云的金黄色秀发,轻纱般流泻下来,轻柔地 落在肩背上。她背着我坐在一张小几前,身旁放的是五厚册的智慧典手抄本,余下一册在小几上翻了开来,在阅读中。我在她身后铺满兽皮的地上坐下来。
她忽地娇躯一摇,似欲晕倒。我吓了一跳,扑上前去,顾不得她尊贵的身份,双手紧抓着她的香肩。
她仰起头来望我。我终于得睹她的芳容。一时间呆了起来。公主、西琪、黑寡妇、丽清郡主、华茜,全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比起她来,只像皓月旁的星星。
那是不属于人间的美丽,只能存在于最深最甜的梦里,出现在繁星满天的壮丽夜空,又或像在最深海底里最大最明亮的宝石。无可挑剔的轮廓,像大自 然般起伏着,晶莹得发亮的腻嫩肌肤,比最精巧的缎锦还要幼滑一千倍一万倍。忽然间,我感受到祈北初见她时的震撼。我忘记了为何要扑去来扶着她。看见我的模 样,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比一万朵盛开的百合花更动人心魄。
她轻摇螓首,示意我放开一对手。我忽地产生自惭形秽的念头,默默退坐原地。但是在我心中,还是填满她的姿容和身体发出的幽香。魔女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柔声道:“你取到了智慧典,所以见到了我。自祈北以来,你还是第一个看见我容颜的人。”
我凝视着她惊心动魄的容颜,叹道:“这是不可能在人世间出现的美丽。魔女微笑道:“事实常比任何人所能想像的更离奇,只不过人只拣选他能明白 的去相信,而忽视了神秘的本质。”这几句说话大有深意,就像生命本身是最神秘莫测,但我们着眼的只是生与死之间的过程,其他的便漠然不理,但除此外我们还 能做什么?
我心中升起一个疑团,大感不吐不快。于是问道:“我刚才进来时,见你摇晃了一下,像要晕倒的样子,你不是生病了吧?”
魔女沉呛半晌,淡淡道:“不!我从来不会生病的,可能是我太用神阅读智慧典上的东西,所以才有这现象吧?”我心中顿时大感不妥,但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顺口问道:“这智慧典原属于你,究竟你得自何处?”
魔女叹了一口气,活像装着一千万个甜梦的美眸,射出沉醉和流连于某一遥远过去的追忆,一时伤感,一时缅怀。我不敢打扰或打断她的思路,她的美 丽造成一种超越凡世的尊贵,使人生出对神般的敬畏。她深深望了我一服,低声道:“这六册智慧典只是一个庞大书海里微不足道的小部分,假若能全部得到,已迷 失在时间里的智慧将重现大地,但我也不知道那是好还是坏?”我呆了一呆,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她幽幽地再叹一口气!“大元首便是籍着智慧典内传下的知识, 建立了最丑恶和卑劣的独裁统治,令到千万人受着无穷无尽的苦楚,我对生命已感到非常厌倦,但一天不铲除这个魔鬼,一天也不甘心离开这世界。”
我道:“你的想法根奇怪,厌倦世界,应该是活在水深火热,受尽压逼的人才会想到取得的专利,但是你现今要风得风,耍雨得雨,为何有这奇怪的想法?”
魔女叹了一口气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兰陵和祈北的优点,却看不到他们的缺点,假设我有什么不测,你将是唯一对付大元首的人物。
我摇头叹了一声,道:“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魔女道:“只要你能够得到废墟的地图,便可以掌握击败大元首的力量。”
我喟然叹道:“那有什么用,凭那样一张地形图可能穷我一生之力,也找不到那地方。何况是否真有这神秘地方的存在,也是未知之数。”
魔女微笑道:“我可以保证那地方的存在,因为我和大元首都是从那地方来的。”
她说这两句话时,语调平静,但却像轰雷般击进我的脑际。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她背转身子,伸出纤美无瑕的玉手,在智慧典上摩挲着,柔声道:“可惜我已失去了对那地方的记忆,否则这世界将没有帝国,也没有魔女国。”
我喘着气道:“为什么这样?”魔女道:“假设你能到那里去,一切自会明白,请你不要再问下去。”
她秀眉轻蹩,使我感到强行追问,将招致她的轻视。我一阵冲动道:“假设我将地图告诉你,是否可勾起你的回忆?”
魔女道:“我不知道,但你可以试试看。”我应声道:“请给我笔和纸。”
魔女道:“不!”我愕然道:“你不想知道废墟的所在吗?”魔女胸口急剧地起伏,一反她一贯冷静从容的神态,好半晌才回复平常,轻声道:“对不起,我失仪了,想到可以重回废墟,我既兴奋又担心,担心的是那已变成历史的陈迹,会使我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我皱眉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明白,可不可以说得清楚点。”
魔女道:“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除非你能抵达那地方。好了,将地图的内容形容给找听,却不要画出来。”
这次轮到我犹豫了一会,我是否真的能够毫无成心地相信她?
魔女耐心地等候,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忽地有人在帐外大声道:“军师马原求见。”魔女答应一声,将脸纱拉上,只露眼睛。马原揭帐而入,收起笑脸,比平时的模样,实有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感觉。
我们同时望向他。马原正容道:“帝国的大军已开始渡河,看样子应是大元首亲自率领大军,来攻打我们。”
魔女蹙起眉头,沉吟不语,确是我见犹怜。我插口道:“你是否因为大元首亲自带军压境而来,所以大惑不解?”
我这一句说话,并非若表面的简单,而且是点出一向以来,大元首对弱小得多的魔女国甚有顾忌,所以从来不亲自领军出战,但自下一反前态,其中必定有重大原因。
魔女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显然对我的智慧和观察力大表惊懔。
但她很快又回复自然道:“不错!大元首一向不愿与我正面为敌,是因为我知道他最大的秘密,所以在心理上总想避开我,同时他也知道,以才智论,我实胜他一筹,今次他劳师远征,我将会教他全军覆没。”
我道:“帝国的兵力达数十万,魔女国的兵力最多也在七八万间,你真有取胜的把握?”魔女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道:“魔女国这许多年来的抹马厉兵,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你等着瞧吧。”
马原兴奋地道:“你还未见过魔女殿下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气度?到时必教你口服心服!”
我倒相信了一半,否则魔女国国土早成了帝国武士脚下践踏的贱泥。
魔女吩咐道:“立即着手拔营起程回国,记着派人殿后,防止大元首以快骑来袭,住在这附近的所有人,均须退进魔女城,以免敌人得到人力和粮草的供应。”
命令像流水般传了下去,,帐外传来人移马动的声响,却没有丝毫混乱急骤,可见魔女国的军队训练有素,是可与帝国黑盔武土相埒的精锐。马原退了出去,安排一切。
我下定决心,昭忖假若连魔女也不信任,天下再无人可信,便将地图的内容描述出来。魔女留心听着,眼神不时激起动人的神采,尽避她一言不发,但 却比干言万语,更能传达内心的情绪和感受。我说完后,定定地盯着她。魔女闭上眼睛,忽地全身一颤,张眼叫道:“我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兴奋地问道:“能否告诉我!”魔女美丽的秀目紧盯着我,好像第一次认识我的样子,仔细端详。
我给她看得有点不舒服,也有点不高兴,压下心中的渴望,道:“假如你不想告诉我废墟地点,我可以立即带同华茜,远离魔女国,父亲说过,帝国和 魔女国所处的大洲之外,还有其他大洲;大海之外,还有其他大海。”魔女全身轻颤,道:“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独占这个秘密,而是想到其他的事情。”她 蹩起眉头的模样没有男人不心软。
我以一步不让的进迫,令她方寸大乱的希望,不知怎地竟造成了心里莫名的快意,道:“你对说出废墟所在地的迟疑,令我感到非常失望,我对你的信 任难道只换回这些吗?”魔女幽幽地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背转身,平静地道:“或者你是应该离开的,毕竟对付大元首是我的责任,是我所属于的那时代的责任, 太久远了,就像一个梦。”
我勃然大怒,来不及嘴嚼她难明的说话,大踏步往帐外走去。魔女温柔的语音从背后响起,道:“兰特公子。”我停下脚步,心里希望她软语挽留。
魔女道:“明天太阳东出之前,我会送你一份离开魔女国的地图和必需的旅途用品,希望你能以超凡的智慧,在魔女国和帝国外建立一个和平理想的家园。
怒火直冲上脑。我揭帐而出,大步走回帐幕内。华茜吃惊地看着我绷紧的脸容,却善解人意地坐在一旁,并没有出言相询。我呆呆坐着。夕阳西下,黑夜降临大地,华茜点起了羊脂灯,淡红掩映的灯火下,满帐温柔。
我叫道:“华茜!”华茜似乎意识到某种事要发生,垂头应道:“是!”就像侍婢对主人的恭顺态度,一个被征服了的女人的反应。我需要一点刺激, 来填补魔女对我造成的失落感。帐外魔女国的军士活动频繁,马嘶人叫,准备着明天的旅程,尤使人感到大战来临前战云密布的压力,毁灭的力量滚雪球般积聚。生 命只是短暂的过客。望向华茜,她青春的身体,经多年剑术上的苦修,更显健美婀娜。
我道:“你过来!”华茜“嗯”的应了一声,动也不动,头垂得更低了,连耳根也红起来。心中一热,我挨了过去,贴着她丰满的后背坐下,两手伸 前,紧搂着她火辣辣的小肮,那处一点多余的脂肪也没有。华茜“嘤咛”低吟,往后倒人我怀里,俏脸火红得像六月天的艳阳,闭上眼睛!斑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分 外诱人。平时明亮迫人的凤目,这刻连轻柔的羊脂灯光也抵受不了,紧紧合了起来,只除下长而密的睫毛不住颤抖,和她急跃的心跳织成欲火的节奏。
我涌起了男性原始的冲动,外面虽是风声呼呼,战马嘶鸣,剑戟铿锵,这里却是一帐的春意。
刹那间,我忘掉这以外的一切,包括不属于现在这一刻的过去和将来。
我封上她湿润的红唇。火辣辣的吻在我主动下进行着。所有失望、失落、空虚,对茫不可测命运的恐惧,全被高燃的欲火所代替。和丽清郡主的交欢只是一种手段,但眼前的一切,却是激情爆出的生命火花!
这是生命所能攀到的极峰。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假设我搂着的魔女,那是否会更美满?这念头连自己也大吃一惊,随之而起便是心中的歉疚。
我抛开了这对不起怀中美女的想法,全心全意融入她的热情里。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减少,欲火却一步一步的高涨。
就在爱欲的峰顶里,我终于占有了这个为我抛弃了权力高位的美女。
事后,这望月城的首席女剑士,驯若羔羊般蜷伏在我怀里,帐内出奇地宁静。
这是个在不安全的环境里最安全的地方。华茜幼滑的皮肤闪映着射来的灯光。我拍着她的裸背道:“在想什么?”她发出蚊蚋般的声音道:“对不起!”我已明其意,道:“那有什么关系,你是被迫的呢!”她全身一颤,抬起头来道:“你知道了。”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道:“那天大元首看你的眼光,和你的反应,已告知了我很多事。”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洒下,这外表刚强如剑的女子,表现了她 脆弱的一面。“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奉郡主之命往见大元首,那天晚上,他将我辱污了,自此之后,我恨他,我恨他!”这应是华茜逃离望月城的另一理由,假如 大元首再召她伴寝,她能做什么?
我奇怪地发觉自己井没有为这事感到悲愤,但为何我又对魔女如此容易动怒?这样的分析,令自己也大吃一惊。照情形看,我已不自觉地爱上了魔女, 一个永远不会衰老的尤物。另一个念头又走进我的意识内,尽量以不勾起华茜的创伤为原则,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曾接触过大元首,有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华茜在我怀里颤抖了几下,以仅可耳闻的声音道:“没有,即管在那情形下,我看到的他依然穿着盔甲,戴着那可怖的头盔,我……我看不到,但却感 觉得到。”我大感愕然,没有男人这样和女人做爱的,肌肤接触的感觉将大打折扣,尤其是像他那样酷爱女色,这是变态的行为。父亲曾告诉我,他二十岁那时成了 大元首的部下,大元首便是那个模样,而且好像永远保持那种用不完的精力,换句话说,丝毫没有老朽的迹象。难道他也像魔女一样,永远不会衰老?他们之间究竟 是什么关系?
远处传来号角的响声。还有个多小时便天明了。我和华茜跳起身来,匆匆穿上衣服,除了长剑外,再没有任何行李。马原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道:“兰特公子,启程的时间到了。”
五小时后,魔女国高高的城墙已远远在望。我们夹在大队人马的中间,不徐不疾地推移,马蹄踏在草原上,发出的的嗒嗒声有若音乐的节奏。
魔女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只不知是否还在苦研智慧典的手抄本,我记起那天看到她似欲晕倒的情形,心中一阵不舒服,魔女国上下人等全以她为所 有精神和力量的核心,假若她出了事,魔女国将会不战而渍,任人鱼肉。同样的情形也适用于帝国,假设大元首死了,帝国立时四分五裂,拥权者各自攻战。但问题 是怎样才可以杀死大无首。
华茜策马赶前几步,和我并排而进。我向她微微一笑。她俏脸一红,垂下头去,不用说也是想起了昨晚的春风酣醉。她再望向我道:“我们真的要远走 他方吗?”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但两军对垒,多我们两人,实在作用不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假设能够成功,或者能够推翻帝国也说不定。”
大元首率领大军来攻,按理说魔女国能坚守已是奇迹,要击败大无首只是痴人说梦,但假若我能够找到传说中的废墟,或者真能覆灭帝国也说不定。
华茜并不明白我的说话,待要询问,马原策马进来,招手将我们引离一旁,来到另一岔道。
马原道:“魔女吩咐让你们在这地点离队。”伸手指着魔女城右侧延绵无尽的山脉,续道:“只要越过这连云山脉,便可到达大海,那处居住着以捕鱼维生的海民,只要你拿出行囊里的红宝石,便可以向他们买船出海,那时尽避大元首也奈何你们不了,祝你们有新的生活。”
我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一言不发,双脚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华茜紧跟着我身后。
马原在后叫道:“魔女国的人永远不会忘记你。”我放马奔出里许后,才停了下来。
回转头来往后望过去,魔女国的军队已变成一条婉蜒的长蛇,在大后方蠕蠕而动。
华茜有点兴奋地叫道:“想不到终能脱离帝国的魔爪!”我冷冷答道:“不!”
华茜听后,娇躯立时颤了一颤,愕然望向我。我坚决地道:“我要回去刺杀大元首。”华茜一下子从天堂掉回地狱去,脸无血色,惊叫道:“你会死的!”
我冷冷道:“假设这世上要找一个人能刺杀大元首,那人便是我,姑且不论剑术,最重要的是,我自小在帝国里长大,熟悉内中的情况,而且父亲曾向我提出过杀死大元首的方法。”后一句只是要骗她心安,事实上父亲也不知道杀死大元首的任何方法。
华茜咬着下唇道:“要去便让我们一起去。”我温柔地恳求道:“华茜,你知道我今次纵使成功了,也很难活着回来,所以你一定要走,到了海民的地方,等我一个月,若还不见我来,便要自作打算了。”
华茜眼圈一红,悲叫道:“你死了,我怎能苟且偷生,独自活下去,我自出生以来,从未快乐过,可刚把它抓在掌中的时候,它又要飞走了。”
我诚恳地道:“不!你身体内很有可能怀了我的孩子,为了生命的延续,请你好好地保护自己,我是不能不这样做,不但为了个人家庭的仇恨,还为了魔女国和所有被帝国压迫的人。”
华茜终于忍不住噙在眼内的泪水,珍珠般沿脸而下,怆然道:“答应我,尽量活着来见我,等不到你,我永远也不会走。”
她一扭马头,马鞭重重落在马股上,风驰电掣般往连云山脉的方向奔去,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小点。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若要我就此放手不理,忍辱偷生,那绝对违反我体内奔流着的热血,特别是无辜的西琪,她的死必须以大元首的生命来作代价。
我弃马步行,迎着帝国大军来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满着高昂战意,死对我已是毫不重要。
黄昏时分,我来到了帝国军队的外围,但见旌旗似海,营帐延绵,布满了整个大平原。
我躲在一丛密林里,静候着黑夜的来临。太阳在草原的西面散发着暗红的光辉,被这背景衬托下在营帐旁活动的武士和战马,有一股悲壮苍凉的景像。我心中暗喜,天上的密云对隐蔽行藏大有帮肋。天色逐渐暗黑。
营帐每一个角落,都点起了熊熊的火把,天地沐浴在红光里,使人感觉到血腥快将来临。
我从暗处闪了出来,巧妙地避过几队巡逻的队伍,摸进了其中一个军营里。
营内并没有人,我迅速搜查,不一会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十多套黑盔武士的盔甲,心中大喜,连忙穿上。
这盔甲是由帝国的工匠精心打制,是帝国的标志,我摸进这个军营并不是盲目乱碰,而是因为营帐的红色标志,使找知道这是个工匠的营帐,损毁了的 盔甲,都要拿到这里修补。我拣选的是有大元首近卫标志的盔甲。转眼间我已变成了典型的黑盔武士,连脸目也隐藏在头盔里,不怕被人认出来。
这个想法还未完,帐外传来人声,跟着数人揭帐而入。我避无可避,转身向进来的人。
是两名黑盔武士。他们想不到帐内有人,愕然望向我,接着眼光落到我的头盔顶端处的血红色圆环,立时肃然起敬。
我淡淡喝道:“口令!”在帝国军队内,每晚都有不同的口令,以识别敌我,这下是我先发制人了。
那带头的黑盔武土,自然应道:“红色八月!”按照规矩,现在应该轮到我说出口令的另一截,可是我这冒牌货怎能知道,幸好我现在是在帝国军队里最横行霸道的红环近卫身份,冷哼一声,大模大样地往帐外走去。那几名黑盔武士果然露出怕事的神色,避在两旁,让我穿出帐去。
出了营帐,我往核心处的帅营走去,帅营比其他营帐最少大了十多倍,旁边又插满特高的帅旗,显眼易认。
愈接近帅营的范围,保安愈加严密,一队巡逻队迎面而来,灼灼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我沉声叫道:“红色八月!”帝国的口令一般是两句,你说其中一句,对方便要说另一句,并没有先后次序之分。
巡逻队的队长一点也不敢怪我这红环近卫横行霸道,反而恭敬回应道:“帝国花开!”我扬长而过,心下大为落实,我终于掌握了今夜的口令,这对我的行动大有帮助。
营帐内外各种准备战争的工作在忙碌地进行着,磨剑喂马、搬运粮草、修理战车,闹成一片,我轻而易举地穿行着。
四下里忽地静了起来,营帐的分布亦远较刚才疏落,我知道已进入了帅帐和其他高级将领的营帐范围,保安比其他地方严密百倍。就在此时,人声在前面响起。
我向前望去,心中一震,只见哥战气冲冲地和一班将领,迎面而来。
我一看势色不妥,闪进身旁的营帐里。幸好帐内空无一人。哥战等人来到营帐外,忽地站定。我的心立时急剧跳动起来,暗忖难道他发现了我?
我的目光扫过帐内的布置设施,暗叫不好,这营帐不但比其他营帐为大,而且地上铺满御寒的兽皮,帐的一角还挂了几套整齐的盔甲和武器,强弓劲箭,利斧尖矛,一看都是帝国里只有将帅级人物才能拥有的货式。
这营帐难道是哥战的将营?念头还未完,已有人揭帐而入。我连忙闪到高挂的盔甲后,刚躲好,五个人踏进帐篷里,其中一个当然是哥战。我缩在盔甲后,隐藏得很好,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找寻,不会有被发觉之虞。
一个粗壮的男声咬牙切齿道:“哥战统领,你说大元首多么不公平,丽清郡主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让兰特那小子盗走了智慧典抄本,可是大元首不但不责怪她,还封她为今次远征军的左副元帅,比你的右副元帅似还要高上半级,这口气令人怎下得了?”
另一人插嘴道:“看情形帝国的继承权一定会落到丽清郡主那狡妇手里,统领趁现在手上还有实权,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
营帐内五个人的呼吸都粗重急促起来,显然大家都转动着同一个念头,一个在大元首淫威下想也不敢想的问题。我的心怦怦乱跳,为何大元首丝毫不介怀抄本被盗,想起那天魔女看智慧典抄本后似要晕厥的情况,一个惊骇怕人的猜测浮现心头,我不能自制地张大了口,几乎叫了出来。
整件事是个阴谋。我的内心像给烈火燃烧,忘记了到这里来是要刺杀大元首,刻下想的,只是在惨剧发生前,赶回魔女国去,警告魔女。
我抽出了匕首,开始刺割身后营帐。哥战的声音响起,道:“你们谁人有把握杀死大元首。”这句说话像惊雷般在帐内震响。
众人寂然不语。哥战叹了一口气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没有人有杀死他的把握,他身边的红环近卫实力虽强,仍不是我所担心的,反而我最顾忌是大元首本人,我们曾随地南征北讨,但何时曾见过任何人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众人默默无语。另一人道:“他除了神力惊人,剑术超卓外,最难对付就是那副密封全身的盔甲,也不知用什么打造的,怎样也破损不了,我曾见过他被一块从城墙上掷下的巨石击中,他只是跌了一跤,爬起来又没事了。”
哥战插口道:“还不止于此,我见过有人以毒水泼向他露出来的眼睛,但他却夷然无恙,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先前那人道:“但他总有脱下盔甲的时候,起码他要和妃嫔做爱,自己也要沐浴休息。”
哥战道:“这是大元首的秘密,但我曾用过非常巧妙的方法去侦查,结论是!他从不需要沐浴,做爱时也不脱下盔甲。”
只要是人就不能像他那样生活。哥战狠狠道:“巫师的死体抬到他眼前时,他就像看着一堆腐毁了的垃圾一样,一点悲伤也没有,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 在心中,也不表露任何感情,每一个人只是他的棋子,唯一例外是公主,只要我能把她弄上手,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本来我已准备从身后破开的营帐溜出去, 听到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一直没有发言的将领道:“我们既没有杀死大元首的把握,不如便由公主入手,不成功也可全身而退,胜以像现在般终日提心吊胆,坐以待毙。”
哥战压低声音道:“外面有没有人把风?”他显然有非常重要的事向这班心腹亲信吐露,才慎重地问这一句。
当下有人应道:“我已作了安排,每当我们进入将营时,分布在将营东南西北的四个营帐均有把风之人,绝对没有人能接近我们而不被发觉,统领大可放心直说。”
这时轮到我心中大叫侥幸,因为刚才我正准备不顾一切,由营脚破开处钴出去,赶去向魔女示警,假设我这样做了,现在可能已是一条死尸。营脚只破开小小裂缝,远看绝难发现,何况哥战的手下只着眼在接近帐营的间谍。
哥战沉声道:“公主对我虽没有恶感,但距离发展至情侣阶段路途尚远,本来最好的方法是慢慢培养,但时间已等不及了,大元首今早召见我和丽清郡 主,表示谁能在这毁灭魔女国的战争里,立下最大的战功,谁便可以分得最大的诸侯国土地,他虽然没有说明,但亦可以推测最大的诸侯将拥有帝国的继承权。”
众亲信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的命运已与哥战连结一起,假设在继承者的争逐里,哥战败在丽清郡主手上,哥战当然败则为寇,他们也是轻则名利俱失,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哥战继续分析着!“公主表面上非常恨兰特那小子,但据我安排在公主身旁的线眼传过来的情报,她依然未能对他忘情,所以我若不使出非常手段,休 想夺得她的芳心,只要成为公主的未婚夫,那怕还不能将丽清郡主压下去。”我的心卜卜跳动,哥战显然有个针对公主的阴谋,我怎能袖手旁观。
不要说她现在仍对我大有情意,毕竟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怎可以看着她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者。但是魔女国的命运也握在我手里,矛盾的想法,令我在内心深处呻吟着。
哥战道:“自从巫师死后,我大力拉拢黑寡妇,她也是丽清郡主的死对头,所以不得不站在我们一边,她向我提出了一个方法。”
众人一片沉默,这批在大元首淫威下挣扎的人,正要为着同一目标而奋战。
哥战道:“巫师有一种奇妙的春药,只要给人嗅上了足够的分量,在一段时间内,会将任何遇上的异性看作情人,所以只要我制造一个机会,便可先夺取鲍主的初夜,那时生米煮成熟饭,我更施展手段,那怕公主不乖乖地投进我的怀抱里?”
他的手下道:“问题是公主的营帐设在大元首的帅帐旁,下手极不容易。”
哥战道:“机会不是没有,离营地西面十多里处有个大湖,景色极美,公主明天早上,会到那处游览,届时丽清郡主的手下将会陪同她前往,我设置的计划是派一队人,假扮魔女国的强徒,前往掳劫公主,而我,则将公主救回,你们也明白吧,在回程途中,什么事也可以发生的呀。”
我在暗处咬牙切齿,这哥战的确奸猾狠毒,这个既可以打击丽清郡主的威信,至不济时也可以使公主产生感激之心,假如哥战安排得好,甚至连春药的责任,也可推在魔女国的强徒身上,而哥战只是因拯救公主而适逢其会,顺便享受了公主的处女权。
他们继续商议。远方响起夜枭叫声。哥战等人立时话题一转,大声谈论对付魔女国的策略,我知道他们接到有外人走来的讯号,只是不知如此深夜,为何事而来?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叫道:“哥战统领!”那是一把非常熟悉的女音。
我心中一震,已知道那人是谁,黑寡妇连丽君。哥战果然应道:“黑寡妇是你吗?快请进来。”在帝国内,不论上下都直称这变幻无常、心狠手辣的美女作黑寡妇,原因是她竟喜欢人们那样叫唤她。
我心中大为惊懔,黑寡妇在这时间来找哥战,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黑寡妇进入帐内,一阵衣甲磨擦的声音,显然是众人移位让座。
哥战讶异道:“咦!为何你身上有血污,和谁交过手?”黑寡妇不答反笑道:“噢!人都到齐了,在商量大计吗?”哥战道:“有了你才真正人齐,我从昨天开始便差人找你,但是你的手下告诉我,你有秘密任务在身,单独离开了大队,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
我立时大感不妙,心中卜卜地在狂跳,隐隐约约可以估计到这必与我有连带关系,事实上,黑寡妇那天宴会不揭穿我的身份,曾使我完全摸不清她葫芦里卖何药。
黑寡妇又一阵娇笑,笑声里透出一般恨意和快感。哥战等人沉默不语,显然也不知这喜怒无常的女人心中转着什么念头。
黑寡妇那性感而低沉的声音在帐内响起,道:“我去追踪兰特那小子。”
众人中有人忍不住“呵”地一声叫了起来,表示心中的惊愕。
哥战沉声道:“巫师已死,你在帝国内已是追踪的第一号高手,一定有好消息了。是吗?”
我心中暗叫不妙,同时也不明白黑寡妇这败军之将,为何敢孤身追我,难道她认为可以对付我吗?这其中必另有玄虚。
黑寡妇充满恨意的声音道:“我找不到兰特,却找到他的女人,还将她擒了回来。”
我心脏几欲从口腔跳出,华茜竟落在毒妇手上。哥战喜道:“你擒着了华茜?”
黑寡妇冷冷道:“她现在给我藏在营外秘处,想不到她如此不济,连我伏在暗处也不能察觉,看来是兰恃抛弃了她,使她心神不属,失魂落魄,警觉性大打折扣。”哥战道:“问到兰特的行踪没有?”
黑寡妇狠狠道:“那贱妇什么也不肯说,你是迫供的专家,我就把她交到你手上,但却有一个条件。”
我心中乱成一片,我可以不理公主的事,但对华茜却不能袖手不理,偏偏魔女国的命运亦急不容缓地掌握在我的手里,究竟应该怎么办?
哥战压低声音道:“丽清郡主和大元首方面知道这件事没有?”
黑寡妇道:“当然不知,否则我也不会来和你说条件。”哥战道:“什么条件?”
黑寡妇道:“我要独占兰特去向的秘密,追击他的事由我一手包办。”
哥战愕然道:“兰特并不容易对付,你有把握吗?”黑寡妇娇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哥战嘿嘿一笑道:“你不是也想独占兰特那有关废墟的地图吧?”
黑寡妇冷冷道:“放心吧!我们的命运早连在一起,共同进退,假设我掌握了废墟的秘密,你一定是受益人。大元首如此紧张,废墟内一定有能对付他的事物,这不也是你梦想的事吗?”
哥战淡淡道:“我怎知道你那时还记得我这拍档否?”黑寡妇笑得前俯后仰,娇声道:“你不放心,大可娶我为妻,届时便可荣辱与共了。”
哥战当然知她在说笑,即使不说哥战的目标是公主,就以每一个与黑寡妇拉上关系的男人均遭惨死的纪录,已使哥战不敢领教。
哥战笑了起来道:“我们是老战友了,不用再说这等话。好!就这么决定,华茜在哪里?”这老狐狸心中自是另有对策。
黑寡妇道:“我将她藏在营地东的一处秘密地点。”接着简单扼要说出位置。
哥战向其中一名手上道:“高晋,这事便交由你办,你带几名最得力的手下,将华茜在天光前运回营里,让我亲自审问,届时我要她唤我作丈夫,她也只好乖乖叫出来。”众人一阵笑声,充满了残忍的意味。
那叫高晋的领命而去。我心思如焚,偏偏哥战和黑寡妇转而商量对付公主的毒计,使我无法离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整个小时候后,众人才一 一离开。我再也按不下心中的焦急,从营脚下钻出来,往黑寡妇说出藏华茜的方向赶去。只要救出华茜,我将立即赶回魔女国,其他一切也不理了。
天色仍然是黑沉沉的,离天明尚有一段时间,营地内的活动亦静寂了下来。
我凭着红环近卫的身份,无惊无险地离开了营地。
刚离营地不到里许处,只见远处几点火把在移动和接近,隐隐约约见到几名骑士,策马驰回,我心想来得正好,迎了上去,若让他们回到营地内,我要救华茜便困难得多了。我和他们迅速接近。
带头的骑士见我拦在前面,一抽马缰,停了下来,其他各人以他马首是瞻,也拉停了战马。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异常沉重。在熊熊火把的照耀下,他们共有六个人,但却没有华茜的踪影,不过我很快便看出一玄虑,其中一骑坐了两名黑盔武 士,坐在前面的一个头颅软靠在后,显然在昏迷状态里。全靠后面的骑士支撑着,不用说也是给化装成黑盔武士的华茜。带头骑士喝道:“帝国花开!”一听声音, 我便认出是奉哥战命令去将华茜擒拿的高晋,心中大喜,连忙应道:“红色八月。”
高晋冷冷道:“有什么事?”我知道若非看在我红环近卫的身份上,他绝不会那样客气,我迫前了一步,沉声道:“你是高晋吗?”
高晋愕然道:“你……”我不容他说下去,再迫前两步,来到他马旁仰起头!“哥战统领已和大元首说了,华茜就交给我。”说到最后一句时,我特别将声音压低。
高晋全身一震,作贼心虚,同时又心急想听清楚我的话,不自觉地俯身下来。
我笑道:“这个给你。”剑光一闪,由下而上,割断了高晋的喉咙,他连叫喊的时间也没有便断了气。
其他黑盔骑士惊骇得呆了起来。我的剑并没有稍呆。
我闪电扑前,在高晋后面的一名骑士才把剑拔到一半,已给我的剑贯穿了胸膛。另两名黑盔武土见势色不对,拔剑向我冲来,我怕的只是他们发声示 警,惹来其他巡逻武士,幸好他们做的事也和我一样是见不得光的,并不敢张扬。我心中冷笑一声,身子往右急移,来到右边武士的右侧,长剑上挑,锵一声震开对 方猛劈而下的长剑,我的力度狂猛异常,大出他意料之外,肋下空门大露,我手腕一扭,长剑狡若毒蛇地破甲刺入他肋下。
武士惨叫一声,坠下马来。战马受惊跃起前蹄。
四周蓦地一暗,原来另一武士惊惶中连火把也掉在地上。我一矮身从马腹下穿过,长剑闪电般刺入这个武士的小肮,接着反手掷剑,剑势奔雷般戮向正 欲挟着华茜逃走的武士背后,刺破盔甲,没人背里。自幼时开始,父亲便训练我如何加强腕力腰力,直至剑力能破穿盔甲,才算合格。当时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练 习,今天可到了收成的时刻。我真不明白大元首的盔甲是用什么东西制成,连父亲也奈何不了。
想归想,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刚好赶了上去,将快跌下马来的华茜抱个正着,可惜那匹战马长嘶一声,朝营地的方向奔去,我暗叫不好,这将惹来大批 追兵,那敢犹豫,跃上了其中一匹战马,朝左方远处的密林跑去。一直奔到天明,来到草原和延绵不绝的山脉交接处,才停了下来。暂时还算安全,不过我知道这种 好时光并不会长久。
我脱下了华茜的头盔,苍白的俏脸映人眼帘,令我放心的是没有明显的伤痕,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我轻轻拍打她滑嫩的脸蛋。华茵依然昏迷不醒。
我想到她一定是给人下了药物,以至不能醒转过来。当下大感头痛,带着她实在难以走远,但追兵任何时刻都会赶到。
我俯下身,将耳贴在地上。不一会,东方和西南方都响起马蹄踏地的声音,每一个方向的声音都最少有上百人,心下骇然,追兵为何来得如此之快。驮我们来的那匹战马,刚走了那么多路,早已力尽筋疲,现正放在草地上吃着草,要它再驮我们逃生,恐怕走不了一里路,便倒地而亡了。
目下唯一方法,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希望避过敌人第一轮搜索,待华茜醒来后,逃进魔女国的把握便大得多。我走到战马后,重重抽了马股一下,战马长嘶一声,奔进密林里去。
我左张右望,最后拣了一棵大树,将华茜缚在背上,爬了上去。才藏好在枝叶茂密处,蹄声和马车声已经在前方响起。只见一大队黑盔武土首先在树下经过。
跟着又是一队马队。我看了旗帜的模样,心中一颤,原来这是公主的队伍。想起了哥战的阴谋,暗忖这真是巧得很,居然教我误打误撞遇上了。
这个念头还末完,四周忽地杀声震天。。只见穿着便服,蒙着脸的强徒,忽地间从四方八面出现,向马队袭击,他们武功既高强,人数又处在优势,不 一会已占尽上风。我心中热血填膺,当然知道这是哥战策动对付公主的阴谋。一辆特别华丽的马车,这时快要奔到临近,四周都有侍卫死命护着,是公主的凤驾。我 假若有足够的理智,绝对应该袖手旁观,任由他们互相残杀,可是公主毕竟曾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无论大无首有千般不是,她仍然是无辜的,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这时马车在一大群黑盔武土拼死护持下,且战且走,恰好来到树下。
我吸了一口气,背着华茜,往马车顶跃下去。“蓬”地一声,我们落在车顶上。
情势太混乱了,武土只顾应战,加上枝叶阻碍了视线。竟无人察觉到我们从天而降。
我解下华茜,和她平躺在车顶上。这时马车旁有人叫道:“先护送公主出丛林!”马车立时动了起来,四周喊杀声震天,比前更趋激烈。我仍然躺着,却抽出长剑,静待事态的发展。
马车不断加速。郡主今次派来护送公主的手下,一定是最精锐的高手,所以才能以寡敌众,在劣势中突围逃出。
马车蓦地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立即叫了声“糟了。”只见前面一队人马奔至。数目在五十人间,而公主剩下的二十多名护卫,分别部署在马车四周,决意拼死护主。
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道:“我要的只是帝国公主,不是你们,快走!”
公主方面的侍卫应声道:“你们是什么人?”那雄壮声音长笑道:“除了魔女国的人,谁还敢和帝国对抗。上!”激战顿起。
鲜血飞溅下,黑盔武士一个一个的倒下,我暗叹一声,心想终于到了我出手的时刻了。
惨叫声从马车前传来,接着是此起彼落的惊喝,马车又再次移动起来,我知道御者已被杀,刻下马车已落进哥战的部下手里。
我悄悄爬到宽大车顶的边缘处,探首往外望去,只见驾车的是一名彪形大汉,车旁护持的只有四个人,其他的都去挡杀随车的黑衣卫士。
冷哼一声,我从车头跃下,那驾车大汉的头还未来得及转向,已经中了我右脚一下侧扫,整个人飞跌车下。
我猛拉缰绳,健马仰跳之下,车又停了下来。同一时间,四名大汉从左右两边攻来。
我猛喝一声,剑势纵横,四人先后中剑,眨眼的工夫,公主已落在我的手里。我扬鞭一声吆喝,马儿掉转方向,甩下混战的人群,往魔女国奔去。
平原上再无人迹,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们。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你是谁?”心中一震,知是公主通过车厢和御者间的小窗和我说话。
我穿着黑盔武土的甲胄,她当然认不出我来。我将声音压低道:“公主!我是红环近卫,特来救驾。”公主幽幽一叹道:“兰特!你休想瞒我,谁人有你这么好的剑法?”
我几乎从车上掉下去,愕然难以言语,她的语气中没有仇恨,只是怨怼。公主娇柔的声音又再传来道:“兰特!兰特!你要走也应带我走,为何将我留下?你难道不知我对你的爱意吗?”我惊叫起来!“什么?我只是你的未婚夫,但他却是你的父亲呀!”
公主坚定地道:“不!他不是我的父亲,父亲是永远不会像他那样对我这个女儿的,从小至大,他碰也没碰我,从来不会和我说心事,也从来不关心我 心底的事,表面上他对我比任何人都好,但当他望向我时,冰冷的眼神就像看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他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我有时怀疑他是魔鬼,他绝不是我的父 亲,否则也不会害死我未婚未的全家。”我心中一阵感动,公主对我的真诚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她已在父亲和未婚夫之间,清楚地选择了我的一边,我还怎能舍弃 她。
马车继续在草原上飞驰着。一直到人黑时分,我才选了一个小丘停了下来,华茜依然昏迷不醒,只不知黑寡妇使了什么手段,看来要到魔女国后才可以想法子弄醒她了。
这晚天上乌云密布,天空不时电光闪闪,却一直下不出雨来,但寒风呼呼,我和公主躲在牢厢里,紧靠在一起,另一边则躺着昏迷的华茜,外边虽是冷漠的肃杀,里面却是热烘烘的。
我将哥战的阴谋一五一十地告诉公主。公主咬牙道:“这可恨的大坏蛋,幸好给你遇上了,否则!否则我也不想做人了。”
我看着她泪珠欲滴的俏目,心想她虽贵为金枝玉叶,但境况却远远不及与祈北相依为命的西琪。或者由此刻开始,她可以过得新生活。公主将头靠在我 肩上道:“兰特!版诉我,你仍像昔日那样地爱我吗?”我侧脸望向她,只见玉人美得如鲜花盛放,心中一阵感动,狠狠吻向她娇嫩的香唇。公主嘤然一声,沉醉在 热烈的接触里。
外面的寒风,尤使人对比起车厢内的温暖。身旁忽地响起“呀”的一声呻吟,我从热吻中惊醒过来,轻轻推开公主,向躺卧在一旁的华茜望去。华茜棱 角分明但现在却全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开来,不断发出呻吟,眼睫毛不住地颤动,仍在将醒未醒中。我大喜下将她抱人怀里。伸手轻拍她的俏脸,叫道:“华茜!华 茜!”
华茜蓦地强烈挣扎,凄叫道:“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大力搂着她,叫道:“不用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心底流过一阵愤慨。黑寡妇一定在她身上用了些毒辣手段,否则以她的坚强,绝不会如此惊怕。
华茜猛地张开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我。我温柔地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从黑寡妇手上将你救了过来。”
华茜悲喜交集,将头埋入我怀里,两手绕过身后,死命搂着我的腰,似乎害怕眼前的现实,稍一放松便会像冰雪般溶掉。
我向华茜道:“让我来给你引见一个人。”华茜头也不抬道:“谁?”
我回头望向公主,车厢内除了我和华茜外,已空无一人,想是我刚才注意力全集中到华茜身上,情绪又陷在极度激动里,没注意到公主已离开了车厢。
我从华茜的搂抱中脱身出来,推门下车,外面黑漆漆一片。
我叫道:“公主!鲍主!”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中大惊,如此黑夜,这样一个金枝玉叶的女孩子,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难道妒忌的力量真是这么可怕?四周忽地传来沙沙的声音,大批人从四方八面移近。
“锵!”火光四闪,周围燃着了几个火把,四周全是人,火光熊熊下,把我照得纤毫毕露。
我怒喝一声,正要痛下杀手。其中一个武士道:“嗅!原来是兰特公子!我是魔女国的白丹。”
我心情一松,细看对方,依稀记得在魔女的营帐里,曾见他进入报告军情,不过现在他穿起黑色的紧身衣,与当时身穿甲胄的模样大不相同,所以一时认不得他,还以为是哥战的追兵到了。
白丹道:“你们在这里甚为危险,帝国的大军已开始移动,随时会到这里来,我们是来探听军情的,我还以为你早已到了海边。”
我心中一动,叫道:“立刻带我往魔女国,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魔女殿下。”
接着我请他派人找寻公主,便和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二天的晨曦时分,魔女国已远远在望。
魔女城可能是大地上出现过的最伟大的城市,比之帝国的望月城和日出城更见气势,延绵不绝的高厚城墙前,是宽大的护城河,城外看去一切平静安详,但我却知道城内正在秣马厉兵,每一个人都决心为自己的命运奋战,对抗大无首这残民为乐的暴君。
据父亲说,大元首在立国之初,性格并不是这样的,所以父亲和祈北这样正义的高手,才肯全力匡助,但立国以后,大元首性情大变,惹来两个心腹手下的先后反叛。在护城河前,有几道灌满黑色液体的长坑,我们要从搭在坑上的长木桥步过,华茜问道:“这是什么?”
白丹脸上泛起崇敬的神色,道:“这是魔女殿下指导的方法,黑色的油是从地底取出来的,一点燃后便变成长期不灭的火海,可以阻挡敌人的猛攻。” 我心中大为惊讶,魔女不但是个超卓的领袖,还是个战略专家,这种能燃烧的黑油在帝国实在闻所末闻,魔女竟能懂得运用,难怪大元首对她这么忌惮,想到这里, 我不由自主心焦如焚,两脚一夹马腹,超前奔出,叫道:“快!我要尽快见魔女殿下。”
华茜紧跟而上,白丹和其他一众骑士,也呼啸追来,二十多骑转瞬间奔上横跨宽近百尺人工护城河的大吊桥,马蹄敲得桥板隆隆作响,视觉上高大的城墙像一堵山般向我们压来。
白甲皑皑的魔女国战士,一个个白点般布满在城墙上,旗帜飘扬,帝国的人都唤魔女国的战士作“白兵”,与帝国的黑盔武土成黑白分明的强烈对比, 似乎自立国以来,这两个国家便没有相容的可能,而大亢首的残暴无情、形态冷酷狰狞,亦与魔女的温婉慈爱、百媚千娇,像水火般处在两个极端,偏是两人又有神 秘和微妙的关系。
一直以来大元首都不敢正面与魔女对抗,当年派我父亲兰陵和祈北来暗杀魔女及盗取智慧典,若非祈北爱上了魔女,坏了他的阴谋,魔女国早不存在, 而那次阴谋,亦种下了今日的所有危机,只不知今次大元首藉智慧典抄本布下的阴毒陷井,又是否会成功?白色的城门“轧轧”声中往两旁移开,显然由某种机关发 动,只是这种设施,魔女国已表现出远胜帝国的文明,难怪以魔女国的人少力弱,竟能长期与幅员和人口比她大上十多倍的帝国抗衡。帝国像一只巨大的兽,不断穷 兵黩武,蚕食远近的部族和土地,所以领土每一天都在扩张,而魔女国却只是缓缓地生长,当有部族自愿归附时,领土才大了一点点,与帝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我 们旋风般冲进城里。
城内的情景令我眼前一亮。各式各样的美丽楼房,在树木和奇花异卉掩映中若隐若现,大自然与人造的屋字,浑融一起,就像个人间的仙境。笔直的街 道,井然有序地从入城的地方往前方和左右两方伸延,看不到尽头,一座尖顶特高的建筑物,在左方远处冒起头来,看来就是对帝国的人来说,大地上最神秘的魔女 殿了。在殿门口处有十几台黑黝黝筒形的东西,在白兵的簇拥下对正入口的地方,我虽然心急想见魔女,仍忍不住问身边的白丹道:“这是什么东西?”
白丹一边策马保持与我并排而进,一边叫道:“它们是魔女国的保护神,是魔女殿下教我们建造的,我们唤它们作‘雷神’,只要放进‘雷弹’,最强的敌人也难挡它们射出的雷火。”
我心中对魔女的敬意又增一重,她超人的知识,使她能以这样一个小柄,仍得在暴风雨般的强大帝国前屹立不倒。白丹领前少许,策马转入左边的大道,直往魔女殿奔去。
魔女城跟日出城和望月城里密麻麻的房屋大异其趣,屋与屋间有很宽敞的空间,都种满了美丽的植物。
这时街上没有什么行人,除了在林木间玩耍的小孩外,男男女女都赶着将不同的物资,运往城墙去,为了对抗帝国的侵略而备战。
魔女城的人在气质上亦与帝国的人大不相同,不但没有帝国人凶狠贪婪、互相猜忌的嘴脸,男女均秀丽可人,可惜他们都忙着备战,满脸忧色,否则我真要和这些与好战帝国人大不相同的人坐下来仔细倾谈。
我自己体内流动着的便是悍勇的血液,来自强者为王的帝国。
我们在这美丽城市宽敞的大道放马奔驰,路旁的人都向我们欢呼和抛掷从路旁摘来的鲜花,对为保护他们而作战的武士,他们的感激是毫不隐藏的。与帝国的人民对黑盔武士的畏惧,有霄壤之别。
忽然我们奔进了一条宏伟可供八马并驰的大石桥,骤眼看去;石桥像是没有尽头,四面尽是碧波荡漾,原来这竟是道横跨大湖的拱形石桥。
只是这道桥,便显示了魔女国的建筑文明远超帝国。我记起了祈北所说的魔女湖,定是指这美丽的湖泊。魔女殿矗然在望,在树林中冒出独特的尖顶,整座魔女殿都是用奇异的巨型白石砌成,在朝阳下闪烁生辉。
一股激情从心底涌起,我决定要不惜一切,为保护魔女国献出所有力量。
策马在前的白丹作了个停下的手势,整队人同时收紧马缰,战马仰嘶跳动,冲前了百多尺才停下来。
桥上空无他物,我和华茜不解地望向白丹。白丹望向天上,只见高空处有个小点,不断扩大,振翼声传来,由远而近,原来是一只信鸽,直飞到白丹伸出的手上。
白丹从缚在鸽足的小竹筒取出一个纸卷来,看完之后向我望来道:“我们的人找不到公主,若能有多一点的时间便好了,但帝国的先头部队正迅速迫近,所以不得不放弃了搜索,请你见谅。”
我的心抽紧了一下,昨夜公主不告而别,使我非常难过,觉得很对她不起。
可是我首要之事,就是来见魔女,所以不能亲自找她,惟有托白丹做这件事,可惜没有结果。
华茜在旁轻轻道:“我可以代你去找她吗?”我明白她的善良和好意,坚决地摇头道:“先见魔女再说!”
白丹手一扬,这鸽望空飞去,人马再次奔驰,不一会来到魔女殿前的大广场里,那处出奇地没有任何护卫,就像个不设防的皇宫。
我跳下马来,和华茜随着白丹踏上进殿的长石阶上。白石砌成的石阶,白石筑成的大殿,一切看来就像个毫不真实的梦。
殿门站了八位身穿白袍的女侍,为首的向白丹道:“白将军!马军师等全在殿下的寝室外。”
我一看那带头女侍说话时一脸愁容,心中大叫不好。白丹也是精明的人,见状愕然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马原,华茜等一齐愕然,其实答案已在我脸上以悲痛神情表现了出来,但我却这样说。
我指着华茜,道:“她就是魔女殿下!”
华茜呆道:“什么?”
我的目光扫过众人,冷静地道:“这不是悲痛的时刻,战争的序幕才刚拉开了。魔女的死讯绝不能有半点泄露出去,否则将是屠城灭国的惨局。”
马原最是机灵,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想华茜扮成魔女殿下的模样,安定军心,同时亦使帝国的恶魔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另一名全身甲胄的大将点头道:“是的!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否则我们的军队将不战而溃,我们因为太尊敬殿下,所以反而生不起这个念头。”
华茜嗫嚅道:“魔女殿下是全军的总指挥,我怕......"
我坚定地道:“不用怕!你只需作个模样便成。”
马原一拍手掌,立时有两名眼睛已哭得红肿的侍女走了上来,把华茜带往另一处打扮。马原将我拉到一旁,道:“魔女殿下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要你亲自拆看。”
我感到奇怪,道:“是什么东西?”
当下有人捧了个长形的盒子上来,我打开一看,立时惊叹起来道:“天!是这是一把好剑。”
对于一名剑手来说,没有东西能比好剑更使他激动和兴奋,尤其是这来自神秘莫测的魔女给我的好剑。
这把剑造型古朴,没有任何纹饰,但剑身的线条很奇怪,剑体呈现出一层层波纹般的奇怪光芒,令人非常难以言语去形容,但却感到它必然比一般剑锋快千百倍。
我伸手到盒里,握着了剑柄。
一种奇怪的感觉,由冰冷的剑把传到我的手里,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这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蕴藏强大能量的利器。
马原道:“这是殿下的剑,自远古以来,她便使用这剑来除魔卫道,她将这剑留给你,是要你继承她的遗志。”
我心中一动,想到这把剑大不简单,可能是来自废墟里的宝贝。我将它挂在腰间。
身旁的马原“啊”的一声叫起来说!“天!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我抬起头来,恰好捕捉到一个白影。
就像魔女活在眼前。
华茜一身魔女的打扮,除了一对眼的艳光稍逊外,其他身材姿态各方面,全都可以假乱真,魔女国可能仍气数未尽。
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攻城的黑盔武士,十多条放在滑轮的巨树干,在上百人推动下,像一条条毒龙般向城门迫来。
硝烟四起。
城墙上的“雷神”每被喂入一次雷弹,便会“轰”一声吐出火焰,一道烟火直冲上天,远远落在敌人的阵地里,然后是火光闪现,血肉横飞。
箭矢像飞蝗般在空中交换着。
一名魔女国的大将指着前方远处的一队枕戈不动的大军道:“那就是大元首最精锐的第一集成军团,总兵力达十万人,是帝国五分之一的武装力量。” 他又指向左方和右方的军队道:“左边是哥战率领第二和第三军团,右边是丽清郡主的第四和第五军团,每个军团人数五万,加起来就是二十万了。”
马原道:“现在攻城的是黑寡妇统率的第六和第七军团,帝国的总兵力总和是在三四十万之间,而我们的军队总人数只有七万。”这魔女国的军师在失去魔女的领导后露出怯意。
白丹走到我身旁边,低声道:“华茜扮的魔女殿下已来到城楼,只要你发出命令,她便可以上城墙,发号施令。”
我道:“时间还未到,待会儿你留心我的指令。”白丹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群龙无首下,我成了他们的新领袖。轰隆隆”。战鼓声就在此时响起。嘟”!是号角的声音,帝国黑盔武士是父亲和祈北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我对他们的战斗和行军方式,都了如指掌。
果然哥战的军队响起“咚咚咚”的鼓响,回应着中军大元首的进攻号令。
两个军团十万战士,缓缓移动着,准备支援攻城的黑寡妇辖下的两个军团。
魔女国的七万军队有一半留在城楼上和分布在四周的二十八个望楼里,利箭都架在弓弦上,静候敌人的猛攻,巨石,黑油和雷神都准备着。
冲锋陷阵的骑兵队伍则驻扎在城门内的广阔空地上,等候离城进击的命令。
父亲说过,功城的兵力必须是守城的两倍以上,才有成功希望,但现在帝国的兵力是魔女国的六倍,兼且黑盔武士能征惯战,胜负不言可知。
整个帝国都是打出来的,攻城经验丰富得不能再丰富,难怪魔女国的人心胆惧怯,加上魔女中了毒计死亡,还好未传开去,否则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我眼睛盯着迫近城门的巨木,通过架筑在注满黑燃烧液体的坑道上的木桥,已迫近城墙三百码以内。
我奇怪地问马原道:“怎样点燃那些黑油?”
马原沮丧地道:“失去那机会了。”
我好奇道:“什么?”
马原道:“这几天殿下病危,我们大家都乱了方寸,在调度上出了问题,以致敌人奇兵出现,一下子占据了火坑的区域......所以......"
我皱起眉头看着四道保护着魔女城前方的火坑,假设真能长燃不灭一段时间,的确是非常有效防御设施,可惜最近的一道火坑也超出了雷神的射程范 围,更不用说难以及远的弓箭了,我忽地大悟,魔女整个设计是要籍着城门外的护城河,火坑和敌人在城外对阵,但魔女一出了事,马原等人便龟缩城内,坐以待 毙,使声势无端弱了一半。
白丹道:“那是什么?”我们极目望去,只见推着十多条撞城门巨木的几万士兵退往两旁,数以千计的驴车从后赶上,车上放了一包一包东西。
我猛地一颤,大声叫道:“不好,!那是沙包,他们想填塞护城河,好让巨木过河。”
马原狂叫道:“雷视施威!”
枕戈在城墙上数十尊雷神一起吐出火舌,烟火一道一道横过两军对峙的空间,落到对方阵地里。帝国中军处号角再度响起来,哥战先前移动了骑兵从左翼冲来,思考瞬间来到护城河旁。
那是帝国精锐的“弩箭骑兵”,他们特制的弩箭,射程比一般弓箭射程范围超逾了三倍。
弩弓射出点燃了火箭,雨点般越过护城河,洒往墙上,魔女国的守城军迭迭惨叫,好几处放了杂物的地方燃烧起来,守城的雷神和利箭立时威势大减,载满沙包的驴车趁势迫至河边。帝国的人捧起沙包便抛至城门的河里,倏忽件的抛了万多包,但驴车仍没完没了地冒着战火冲上来。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下竟然有一分出奇的宁静,就像一个好剑手,在生死立判的对阵里,心内古井不波,丝毫不起任何惊惧之心,只是冷然自若地寻求一击败敌的对方弱点。
我的镇定感染了其他魔女战士,不似先前那样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沙包飞蝗般投进护城河里,这个笨拙却非常有实效的方法,不到一会已填了河的一小半,河水涨了起来,往下游灌去。
城里城外一股骨黑烟冲天而起,数十万敌对的人你生我死地进行攻防战,哥战的两个军团波浪般向城墙上发动牵制的攻势,替黑寡妇的兵团进行撞城而铺路。
丽清郡主的两个军团及大以元首的精锐主力,仍是按兵不动,无论在声势和实力上,都构成我方很大的压力。
魔女整个设计都是背城而战的布局,这是对付擅于攻城的帝国大军的有效方法,而且那样才能发挥雷神和火坑的威力,目下优势尽失,所以一开始魔女国已陷入了败局。
马原在旁焦虑地道:“怎办?”
我手握魔女赠给我宝剑的把手,坚定地道:“我们有多少可以冲锋陷阵的骑兵?”
马原道:“我们有三个骑兵团,每团一万人。”
我道:“我带一万人冲出城去,设法点燃火坑,将哥战和黑寡妇的四个军团的后路截断,将帝国的军队割成两截,同时,你将全部雷神推出城门外,隔着护城河轰击左右两方,使敌人不能聚拢我和骑兵消灭,明白吗?”
马原道:“这太冒险了。”
我淡淡道:“不这样做就是坐以待毙,再没有其他争回主动的方法了。”
城门打了开来,我的剑向天空挥了一圈叫道:“冲!”
一万骑兵,旋风般随着我冲出成外,只见护城河已给沙包填满了大半,我们踏着放下的吊桥,往城外千军万马冲杀过去。轰,轰!!”
我们继续越过吊桥,不用回首,也知道马原依照我的吩咐将城门处的十多尊雷神推出城外,隔着护城河向敌人的两翼猛烈轰击,而我和一万骑兵便似利刃般直刺敌人的心脏。
我从魔女处得来的宝剑在空中狂舞,将射来的箭矢拨开,一马当先,杀进敌阵里。
两支长茅扑脸飞来。
我怒哼一声,剑尖向前削去。
两下清脆的响声,两枝长茅的尖头像朽木被削掉,两个持茅的黑盔武士和我同时一呆。
宝剑竟然锋利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还是我先行醒觉过来,宝剑一闪,两人捂着割断了的喉咙,溅血倒下。
三名持盾的步兵由右方攻至,想先行刺杀我的战马。
我心中冷哼一声,一弯腰从马头俯下,宝剑闪电劈在其中一人盾上,我的本意只要硬生生将对方震开,岂知宝剑毫无隔阂地破盾而入,对方一颗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天,断作两截的盾“铛”一声掉在地上。
附近的敌人全都吓呆了。
跟随我的骑兵,见我纵横有若神人,士气大振,随着我左冲右突,将黑寡妇的攻城部队冲得乱了阵脚。
这时左方一队骑兵杀到,我一看旗帜,便知是哥战亲自率领骑兵到来,心想来得正好,哥战在我杀人的黑名单上,肯定只次于大元首。哥战非常狡猾,他的骑兵抢攻在我们骑兵队的中间,想将我们骑兵队切成两段,再逐一消灭。
我岂能让他得逞,调转马头,宝剑纵横挥舞下,敌人刀茅折断,血肉横飞,硬生生给我杀出一条血路,往哥战的军团迎头赶去。我身旁的号角兵拼命吹着号角,指挥着我军的进退。轰轰轰!”
雷神的怒叫响彻整个战场。
瞬即间我们已和哥战亲兵的先头部队迎上,我是整队骑兵的带首之人,就像剑尖的锋刃,在宝刃无坚不摧的威力下,加上我本身超卓的剑术,剑下竟然没有一个回合之将,到了此时,敌人见我冲来,都纷纷避开了。
哥战的亲兵实力较强,仍难抵挡宝刃惊人的威力。
我杀红了眼,只要是类似黑盔的反光物体,宝刃便会毫不犹豫地透穿进去,我身上,马上全溅满了鲜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使我既麻木又兴奋。
忽然一把剑从右侧刺来,风声呼呼,显见对方是非凡的高手,我心中一凛,回剑削去。
对方可能知道宝刃锋利无比,避开与宝刃硬碰,向下一沉,往我大腿的筋脉挑去。
我一抽马头,马儿转身,乘机避过对方狡若狐狸的一剑,恰好和对方打个照面,原来是哥战,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怒喝道:“哥战!今天你休想生离此地!”一夹马腹,战马往前直冲,宝刃在空中巧妙地转了一个圈,将两旁冲来的三名黑盔武士斩得身首异处之后,再往哥战咽喉刺去。
四周的黑盔武士纷纷避开,被我吓寒了胆。
哥战想不到我如斯勇厉,危急间挥起黑黝黝的大盾牌,以盾边迎向我的剑,这一着极为高明,倘若他以盾来硬挡我那把无坚不摧的锋刃,将是盾破人亡的局面,但以盾边横扫过来,就算宝刃再锋利,也奈何不了他,但我岂是易与,即管没有宝刃,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他把盾牌挥舞至遮着他视线之际,我一个弯身,身子弯到他长剑不能及的盲点,宝刃一伸一吐,斜斜往他右肋刺去,隐约带起风雷激响。
哥战不愧是一流剑手,一盾扫空,已知不妙,一抽马缰,他的战马也是万中无一的良驹,居然“的的的”往后急退三步,避过我这一剑。我长笑一声,策马前冲,乘胜追击下,向哥战劈出毕生剑术精华的一剑。
这一剑全无花巧,但却生起一种凌厉惨烈的气势,胜比万马千军,决死沙场。哥战知道退无可退,因为后退又怎及得前冲的速度,举起盾牌,再次拦格。
四周的人潮水般退开去,我一剑之威,吓破了他们的胆。
战场上的喊杀,雷神轰鸣,箭矢破空,所有这些声音都被我置诸脑后,就像天地间已寂然无声。
所有其他人也活像消失了。
目下只剩下眼前的哥战,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当!”宝剑劈到盾上。
哥战本想重施故技,以盾边扫卸我雷霆万钧的一剑,但我的剑巧妙地转了一个圈,角度偏了少许,很难捉摸去向,却劈在盾上。当!”盾牌露出蜘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像沙石碎裂洒落地面,可见这一击威力之巨。
哥战立时惨叫了一声,持盾的手虎口震裂,满是鲜血,惨叫着急急后退。
我立即一夹马腹,纵马疾追喝道:“哥战,当日你向我父用刑时,有否想过今天这刻?”哥战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向左右望去,只见平时对他誓言效忠的亲信,都远远退了开去,只剩下他一个孤军作战。
我的剑又追至,破风之声尖啸响鸣。
哥战困兽斗,怒叫一声,挺剑挡格,危急中,他已忘了我这把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锵!”
我收剑退后。
哥战坐在马上,眼中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长剑折断掉下。一道血痕在哥战脸上呈现出来,由额上发际,通过眉心,再下至鼻尖。
哥战眼神转黯,“砰”地一声掉往地上。
这凶狠的恶人终于惨死沙场。
大仇得报,但我心中却没有欢欣之情,哥战只是工具,大元首才是罪魁祸首。我身后的魔女国骑兵见我干掉哥战,士气高涨,更是气势如虹,反之哥战的军队无心恋战,兵败如山倒。城门处传来了新的厮杀声,马原适时派出了余下的骑兵,乘胜追击。咚咚咚”,大元首的中军响起战鼓。
接着丽清郡主的两个军团,开始移入战场。
我最怕面对的人,便是丽清郡主。无论她如何凶残,但她对我却是情有独钟,我却用种种手段骗她的人,她的心。
黑寡妇和哥战的四个军团开始后撤。
我很奇怪黑寡妇为何要撤退,她的两个军团阵容完整,若合拢过来,我这队只剩下七八千人的骑兵,很可能会给她完全吃掉。她如此退出,只会使军心涣散,不啻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黑寡妇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
她是那样神秘而充满魅力,又像一只毒蝎子,一不小心,便会给她叮上一口。我本来想点燃四道火坑,但现在改变了主意,因为那样做只会使残兵没有退路而作困兽苦战。以他们事实上较我们强大的兵力,对双方均无好处,我岂能那样做?
雷神在这时发挥出震慑的威力。
每一个雷弹落下,敌人都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我止住了追击,在城外的平原上列阵势,另外二万骑兵也停止了追击敌人,退了回来,加入了我们,列阵以待。
魔女城上传来轰天震地的欢呼声。兰特万岁!兰特万岁!”
我成了他们的英雄偶像。战败的黑盔武士潮水般退回去,缓缓由架在火坑上的木桥,退离四道火坑的范围。但在你拥我挤下,很多人跌了下去,给黑色的液体紧贴着,再也爬不上笔直的坑壁,临淹死前发出拓心裂肺的求救声。
敌我双方军队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中间是彼此相距五十尺的四道火坑。丽清郡主的兵力一分为二,进军至左右两翼,大元首最精锐的军队移前,停在第一道火坑前,战事一触即发。
大元首在红环卫士扞卫下,策骑而出,他比常人高大威猛的身形,可怕的盔甲,使他像魔鬼般震慑着全场每一个人。
魔女国的军队亦露出恐惧的神色。
我必须扭转这种心理,否则今天必败无疑。
丽清郡主在右翼出现,身后有人撑着一把大伞,高高地竖起,为她遮挡天上的艳阳。
这时候,太阳攀升至中天,照耀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杀戮战场。
败退的四个军团,撤至后方,重整阵容,攻门的巨木和载运沙包的驴车,遗散在护城河的外缘,一片凌乱。在马原的指挥下,十多尊雷神又在“隆隆”声中推了上来,排列在阵前,炮口向着敌军,一进威风凛凛。
马原来到我身旁,不用他说话,我已从眼神看到对我的尊敬,其他魔女国的大将亦纷纷来到我身旁。
大元首推进少许,直至火坑的边缘,在距离我只有三百尺的近距离,大声叫道:“兰特!好!我低估了你!”
我长笑应道:“我却高估了你。”
大元首发出一声怒吼,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今天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轻松地道:“这句话应该由我向你说。”
我故意贬低他,好纾解魔女国军队对他的恐惧。
大元首长嘶一声,接着大笑起来,道:“魔女已死,你还有何作为?”
这句话像惊雷般响彻全场。
魔女国军队泛起一阵混秘暗流,恐惧像瘟疫般散播开去,人人都想起为何这等关键时刻,魔女仍影踪全无,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死去。
大元首剑机不可失,狂呼道:“进攻!”
大元首高达七尺巨人般雄伟的身型,像座不能推倒的高山,迎着魔女国的军队压至,向着我直冲过来。
身后随他冲上来的三个骑兵团,每团二万军力,黑盔闪闪,盾牌都高举在马头前,纵使放骑疾奔,队形仍丝毫不乱!一团居中冲锋,另两团稍微堕后,护在左右两翼,成品字形的推进。
大元首第一集成军团的其他四万步兵,则缓缓推进,准备支援正在前头的军队。
丽清郡主的两个军团却按兵不动,颇有隔岸观火的味道,不知她在打什么注意。
面对着雷霆万钧的攻势,乍闻魔女逝世的噩耗,加上大元首魔鬼般永不能被击败的形象,魔女国的将兵都脸色凝重,志气被夺。
大元首一马当先,踏着原木搭成的临时桥梁,越过第一道还未燃起的火坑。
我向马原点头示意。
马原打了个手势,身后立时有人吹响号角。
大元首越过第三道火坑。数万马蹄踏在十多座木桥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一下一下擂在魔女国将士的心坎上,像死神发出警报。
魔女城上爆发起盖过一切的欢呼声。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所有人回头望去,几乎同一时间加入了欢呼的行列,士气大振。
华茜扮的魔女,一身雪白,登上城墙高处,纱衣迎风飘舞。大元首抬头望见魔女,全身一震,马步顿时慢了下来。
我冷笑一声,点起火箭,一拉弓,“飒”的一声,火箭斜斜地向上,从大元首的头上飞过,准确无差地落在离我们最远的第一道火坑里。篷!”
火光瞬眼间向两旁延展出去,一道熊熊烈火硬生生地打横将大元首骑兵队伍截成两断。
战马狂嘶,跳蹄失足,人仰马翻。
掉进火坑的人兽发出惨不忍听的死前嘶喊。
跨越火坑的木桥一时间仍未燃烧着,大元首的骑兵仍然勇猛地冲过来。
掌握时机,我暴喝一声,道:“雷神!”轰,轰,轰......
十多尊雷神火舌吞吐,帝国精锐部队血肉横飞,有些雷弹落在木桥上,断折的桥将敌人全陷进火坑里。
大元首冲过第四道火坑,向着我冲过来,身后是近三万的精锐骑兵,其他三万人乱成一片,被火坑成功地截断了。
火箭雨点般落在火坑里。
四道火坑变成四条烈焰吞吐的火蛇。
到了一决生死的时刻了。我狂喝一声,一马当先奔出。
魔女国将兵见我如此勇猛,军心大振,嘶喊中冲迎上去。
我和大元首的距离不断拉近。
大元首眼中射出火辣辣的血般仇恨,手中重剑笔直地指向前,大脚不断踢着马腹,一枝箭般向我急窜过来。
他密裹全身的奇异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生辉。
魔女国的命运已全握在手里,假使我对付不了他,魔女国便会在今天内彻底覆亡。当”我和大元首擦肩而过。
我和他毫无花假的硬拼了一下,顿时觉得虎口发麻,大元首果然神力惊人。
我整条手臂麻痹得失去了任何感觉,虎口立时爆裂,若非我的意志坚强,宝剑早掉在地上。大元首扭转马头,眼中闪动着震惊的神色,他的生活剑只剩下三分之二。
这把剑果然是来自废墟的宝物。
假若大元首现在持着断剑向我冲来,他将发现我连将剑举起来挡格的力量也没有,但他的惊骇却不下于我,在他悠长的生命里,这回是他首次发现有一种能刺穿他盔甲的兵器。
大元首的战马在原上踏蹄,跳着战步,配合着大元首裹在盔甲内的庞然巨体,身后垂下的红披风,无人敢上前捋虎须,但他们成功地截断了跟在大元首身后的帝国铁骑部队。
大元首喝道:“好小子!你的剑得自那里?”
我的手臂由麻痹转为剧烈的疼痛,但我反而心中暗喜,因为那代表重新恢复知觉,握剑的地方湿湿粘粘的,那是我虎口震裂下渗出来的鲜血。
我喝道:“你从什么地方来,这剑便从什么地方来,你多行不义,上天又怎会容你继续作恶下去?”
大元首仰天长笑,道:“若她有能力对付我,早便对付了,何须待至如今,看你是在这世界上唯一能硬挡我一剑的人,今天就让你多活数刻。”
才说完,他一扭马头,往横跨越护城河的大吊桥冲去。
我暗叫不好,一抽马头,紧追而去。
大元首杀进魔女国的阵里,只见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鲜血溅飞,竟没有人能阻慢他半刻。
转眼间,大元首单剑匹马冲上了吊桥,魔女国守在城门的骑兵奋不顾身的死守吊桥,但在大元首断去了半截的重剑挥舞下,骑兵纷纷倒下,头颅在溅血中飞往护城河里。
我热血沸腾,顾不上仍然剧烈疼痛的手臂,抖擞精神,赶了上去。
大元首暴喝一声,策马立在吊桥的正中处,魔女国的战士心胆俱寒,潮水般往两边退回去,在桥头和桥尾挤满了人,神态既惊且惧,箭矢雨点般落下。
大元首无视射在他刀枪不入的盔甲上的箭矢,只以重剑拨开射往战马的劲箭。
我排众而出,抢上吊桥,马蹄踏着桥板,发出“笃笃笃”的脆响,华茜在看着我。
大元首仰天厉笑,一仰手,剑离手掷出。
我危急间顾不得泄露机密,狂叫道:“华茜避开!”断剑电光一闪,横过大元首和华茜间的空间,笔直射上墙头,射向华茜,射向她所扮的魔女。华茜听到我的警告,本能地往后一仰。
就这样救了她的性命。
重剑在她脸上间不容发的地方掠过,硬生生地插进她身后的墙里,竟然深入坚石之内,直没至柄,可见这一击的威力。
大元首缓缓转身,眼中闪着厉芒,沉声道:“华茜?她不是魔女,是华茜!炳......
我知道再也瞒不了他,幸好其他人并不明白我们的对话。
大元首笑个不止,洋溢着放下心中大石的狂喜,魔女来自废墟,代表异物,假设连她也不敌而死,天下间哪里还有能克制他的人或物。
现在到了一战定胜败的时刻。
我跃下马来,站立在吊桥的一端。大元首停止了笑声,也跳下马来,像尊石像般矗立桥中。
他嘿然一笑,从马腹的革囊处抽出另一把重剑,这种剑一把相当于十把普通剑的重量,也长了一倍有多,一般人连拿也拿不稳,只有像大元首这样超乎常人的神力,才可以挥舞自如。
城墙上的华茜和数万守城的军民,一同将目光集中到我俩身上。
敌我双方的人,都自动地停下了手,各自聚拢一起,遥看这场生死决战。
远处传来厮杀和火坑烈燃的声音,浓浓的烟直冒天上,遮住了阳光,使天地为之失色。大元首双手下垂,右手略为向外提高,以免重剑刮在地上,一步 一步有力地向我逼来。他每一步踏在桥上,桥身都震动一下,发出“噗噗”的声音,像是踏响了战鼓。我将一切杂念从心头抛开,所有精神全集中到大元首身上,留 意他每寸肌肉的移动,他步行时的时间和节奏。大元首忽地加快速度,一座山般向我压来。寒光一闪,他的重剑由左下方斜挑上来,抹向我的左颈侧,偌大的重剑, 就像绣花针般灵活。我避重就轻,一个箭步窜前,连人带剑撞入他的怀里,我已算是身材魁梧的汉子,但大元首还有高出我大半个头,这一冲前,宝剑取的正是他心 脏的位置。大元首想不到我竟会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怒喝一声,往后急退,同时重剑往上拉,乘势划向我的颈项,他对斩得别人头断血流,似乎有特别偏好, 在帝国日出城他的皇宫里,便有一个宫殿,摆了一个一个药制的人头,都是他从敌方将领颈上割下来的,那就是他的战利品,但当然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这一下奇兵突袭,占了主动,岂肯让他轻易地脱身,如影附形,紧紧逼着并追上他的左侧,那是他右手重剑不及的死角。
大元首怒叱一声,左手握拳,侧劈宝剑剑身。
我握着的宝剑巧妙地向外稍移,恰恰避过了他名副其实的铁拳,到他拳头去约寸许空间,腰劲一扭,宝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圈,又转了过来,向他正收回的拳头挑去。
宝剑带着一股风雷之声,瞬息间袭至。
大元首想不到我的剑术精妙到如斯境界,但他只以剑术论,亦足可与我父亲和祈北等相提并列的,这当然还不把他超人的神力和刀枪不如盔甲计算在内。
他临危不乱,仰头避开这一击,伸指一弹,正中剑尖。
他的重剑已回劈我的右手。
优势似乎一下子丧失殆尽。我长笑一声,猛然疾退,右手一退,宝剑由右手抛给左手,大元首登时一剑劈空。我踏步迫前,右手宝剑闪电般刺入大元首 的剑网里,直抢其咽喉。大元首发出另一下令人心寒的怒吼,这次不退反进,重剑一挥,劈向宝剑侧处,他显然对宝剑甚为顾忌,不欲与它硬碰。这是可以利用的弱 点。
我迅速退后,宝剑灵活转动,硬是迎着他的重剑劈格。假如他知道我斩断他的重剑后,手臂将有一段时间痛楚至不能动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我硬格,而我却要搏他看不清楚我的虚实。
与此同时,两把兵器眼看快要碰上。
这时候,我已没有退缩的余地。
大元首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闷哼一声,疾退开去。
我得势不饶人,长啸一声,剑势开展,一下接一下,排山倒海地攻去。每一剑也没有多余的花巧,但剑与剑间连绵不绝,每一剑所选择的角度和缓急不 等的速度,都是恰到好处,无懈可击,每一剑都是致命的。大元首吃亏在不敢硬接宝剑,只能以巧妙的手法,以挑卸劈撞来化解我的凌厉剑招。锵锵叮当!”
刹那间的光阴,宝剑和重剑接触了百多下。
我记起了身上血海般的仇恨,记起了死在大元首手下无数的冤魂,想起了刑室内体无完肤的父亲,被残的亲族,我深爱的西琪,魔女和尊敬的祈北。
吊桥上泛起不亚于四周战场万人厮杀的惨烈气氛。
城里城外魔女国的战士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浪潮的喝采声,为我打气。
当我击出第一百零七剑时,大元首猛往后退,背后刚好是他的坐骑。
战马受惊之下,跳蹄长嘶,双蹄直往后退的大元首背后踏了过去。
在我排山倒海的攻势下,大元首再没有应付其他事情的一线思想空隙。“砰!”一双马蹄竟然踏在他背脊处。
大元首一个站立不稳,向我这边踉跄扑来,重剑自然从右向外张开。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
刹那间我心中一片平静,所有念头均离我而去,看到的只是大元首空门大开的胸膛。
宝剑一闪,电射刺去。
风在叫,雷在响。
这一击,乃是我全身功力所聚。
父亲由小至大将我训练,加上祈北的启示,这些日子来无数的实战经验,在这一刻显露出来。我记得父亲曾和我说过,“你天生便是一个剑手,异日你将会比大地出现过的所有剑手更伟大。你既有剑手应有的冷酷无情,亦有高度的灵动和机智,这会使你变成宇宙内最可怕的大剑师。”
大元首不愧高手,在这样的劣势下,仍能冷静沉实,硬止冲势,在侧移开,试图避过锋刃。
但一切已迟了。
宝剑尖“当”一声,碰上他胸前闪着亮光的盔甲。
天地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宝剑透体而入。
刹那间没入盈寸。
大元首惊天动地般怒叫起来,他不能相信宝剑真的能洞穿护身的甲胄-由来自遥远文明的异物为他创造的无敌甲胄。
剑刃再推进寸许。
剑身擦着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尖响。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剑再刺不进去,大元首的左手已握紧剑体。
他痛苦地张开大口,惊雷般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传遍整个战场,就像受伤猛兽的怒吼。
我的剑再难有寸进。
如此强猛的一刺,蓦地受阻,我稳不住势子,胸口硬撞上自己持着的剑柄,立时如受雷击,喉头一痒,一口鲜血喷出,洒在剑上和大元首的盔甲上。
四周猛地静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当!”大元首右手重剑堕地。
大元首再一声狂呼,左手一动,宝剑从盔甲里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向我迎面喷至,我本能地侧头避过。
他握住宝剑的手全力往外一拨,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把我连人带剑,随着这一拨之势,越过了他的头,往近城处的另一端凌空飞跌,两边的魔女国战士已合拢冲至。
大元首狂叫道:“我会回来!”
才说完,一侧身,跳进护城河里。砰”一声我重重跌在桥上,随即被人扶起,只见河里一道血红,逐渐远去。
大元首成功地逃走了,只要他继续保持这种速度,便可以从峡谷的另一边登陆,除了我以外,谁还可以伤他。
远方号角响起,一直不知因何按兵不动的丽清郡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魔女国终于战胜了这一仗。
烈火仍在燃烧着。
魔女也可以安息了。
究竟废墟里的异物是什么东西?我是否可以找到它?公主究竟到了哪里去?诡秘难测的黑寡妇,为何处处助我?魔女国和帝国的斗争怎样继续下去?大地上还有些什么神秘莫测的国度和事物?
这一切都似乎便得和这一刻漠不相关了。
眼前就是铁一般的胜利。
大元首远去无踪。
我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双腿一软,往后便倒。
倒在华茜雪白的怀抱里。
马原,白丹等簇拥上来,脸上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我抬起头,拨开华茜的脸纱,看到的是挂着情泪的美丽的俏脸。第二卷:净土
魔女完美的肉体,在轻柔的白袍报国里,仰卧在冰冷的白玉床上,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袍、雪白的床,那也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颜色。
这所位于魔女湖下的神秘大殿里,弥漫着从魔女遗体挥散出来的百合花油香气,当我初遇魔女时,她便要我唤她作百合花。
若非魔女的胸口完全停止了起伏,她只象进入了千万年长眠的美丽女神。
她身体奇迹地一点腐朽的迹象也没有,在被大元首暗算而香销玉殒的二十八天后。
但她的确死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哀伤涌上心头。
智慧典手抄本的前六卷,与后六卷真本,并排放在床头旁的白玉几上,这十二册和她同样来自秘异莫测的废墟的东西,成为了魔女的陪葬品,它们和魔女改变了大地上整个文明的发展。
还有我背上的“魔女刃”,那同是来自废墟的奇异东西。锵!”
魔女刃脱鞘离背而出。
闪亮的宝刃在魔女遗体的上空,烁动着慑人的青芒,它曾痛饮大元首的凶血。
我仰天誓言道:“百合,我必手刃大元首,以祭而在天之灵!”
声音在空广无人的大殿回响轰鸣。当!”
殿门处铜钟敲响。
起程的时间到了,我把宝刃收回鞘内,转身走出殿去。
殿门外往上斜伸的宽大石阶,没一级都站了一位美丽的白衣女侍,手捧着羊油灯,为我照明重返地面的归途,她们的脸上有着不能隐藏的哀痛,淌着两行清泪。“轧轧”声响起,殿门在机轴的移动下,缓缓闭上,也关上了我一生人中最美丽的遭遇,一个短暂却无比动人的梦。
我仰首闭上眼睛,强压下沸腾的悲痛,与魔女的初遇就象发生在昨天。最深爱的两名女子,西琪和魔女都先后死了,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只苦了仍要坚持活下去的众生。
死别生离!
长叹一声,硬忍着回头的欲望,大步往上走去,当我走尽百多级石阶后,身后的女侍已哭成一片,泣不成声。
魔女你安息吧!
为了大地的和平,万水千山我也会将万恶的大元首斩杀,和找到那传说中的神秘“废墟”。
当我来到出口时,华茜和魔女国的一众大将,正高坐马上,静候在魔女殿前的广场处,夜空满天星斗,凄美没人。
一匹浑体不杂一丝其他色素的白马,傲然昂首,在一名战士牵引下,卓立众人之前。
那是魔女生前名为“飞雪”的坐骑,自有魔女以来它便在她的身旁。
我走上去,伸手轻拍马头。
飞雪亲热地将头凑到我的脸上,好象知道我成了它的新主人。
我抬起头,迎上华茜的美目。
目光交错,一瞥间交换了剪之不断的缠绵。
我默然地跃上马背。
飞雪人立而起,仰天嘶鸣。
一夹马腹,飞雪箭矢般往前奔出,踏上横跨魔女湖的大桥上。
华茜和一众将领急忙策马随来。
蹄声战鼓般轰雷着。
一时天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桥的两旁排满手持火把的战士,象条火龙般似欲延伸往宇宙的尽头。十多骑迅速越桥而过。魔女湖反闪着人间的灯火和天上的星光。
一马当先,我首先策骑来到直通往城门的大街,两旁满布夹道送别的民众。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潮般此起彼落。兰特万岁!魔女国万岁!”
在令人热血奔腾的欢叫声中,十多骑穿过城门,奋蹋在降下的吊桥板上,横越二十多天前鲜血曾象溪流般注进去的护城河,往一望无际的平原奔去。
早守候在城外的二万战士,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在夜色下奔驰,目的地是魔女国和望月城间的大草原。
回首后望,令人观止的城墙上灯光点点,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
二万多骑放马疾驰,象一片云般卷向无有尽极的凄迷大地,时光在蹄起蹄落间逝去三小时后我发出命令,二万魔女国战士勒马停定,分队排开,布成可应付任何危险的阵势。除了中间战马嘶鸣外,不闻任何其他杂音,可见战士的训练有素。
星夜下前方黑压压一片。
帝国的军队已先一步抵达。
两军遥遥对峙下,气氛沉凝,压得人连呼吸也感困难。肥军师”马原和华茜策马来到我左右两旁。
我极目远眺敌阵,这样的光线下使我没法从其中将丽清郡主认出来。
马原沉声道:“兰特公子,丽清那妖妇果然遵守诺言,只带了两万黑盔骑士前来赴约。”
华茜轻呼!“有人来了!”
蹄声的嗒,一名骑士从敌阵驰出。
来骑直奔到百多码外,才勒停下来,高呼道:“兰特公子,郡主恭候多时了。!”
马原喝道:“丽清郡主在哪里?”
骑士并不回答,拉马退后数步,拔出号角。嘟嘟嘟!”
号角响彻平原,荒凉悲壮。
腊腊声响。
敌阵处红光大盛,二万名黑盔战士一起燃点起手中火把,火光冲天而上,将黯黑的平原染个血红。
接着前两排的黑盔战士往左右移开,而其他的战士亦往后退去,露出一大片空地,中央出现了个粉红色的巨型帐幕。
骑士收起号角,叫道:“兰特公子,郡主在帐内静候大驾。”一抽马头,赶往退向左旁的队伍去。
马原皱眉道:“丽清弄什么鬼?”
华茜待要发言,给我伸手止住。
帐内隐现灯火,在草原的呼呼寒风里,予人份外温暖的感觉,假若我坚持不进去,这种示弱已足使我们在心理和气势上败了一仗。
我沉声道:“你们安心待我回来吧!”即管大元首在帐幕之内,我也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一拍飞雪,疾驰过去。
帐幕不断在眼前扩大,帝国的军队仍在缓缓远退,显示他们的诚意。
我跃下马背,揭帐而入。
丽清郡主一身粉红色的长袍,曼妙的背影向着我,地上铺满的粉红色的羊皮,在帐幕四角羊油灯映照下,春意盎然,帐内还燃了一炉香。
我记起了在郡主宫的智慧宫内第一次见丽清郡主时,她也是这身装扮。
香气不断送进我鼻孔里。她长长的秀发垂了下来,在灯光下闪闪生辉,充盈花样年华才能拥有的青春气息。
手一松,帐幕在身后垂下。
外面虽是两军对峙,剑拔弩张,这里却是一帐温柔和甜美的回忆。
丽清轻叹一声,道:“兰特兰特,你骗得我很苦。”
我温柔地道:“转过身来,让我看你。”
丽清郡主顺从地缓缓转身。
秀发轻摇下,我终于再目睹她艳光四射、媚视众生的俏脸,她的眼含着诉之难尽的怨怼,一点也不象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狠辣郡主。
她凝望着我的脸叹道:“这副英俊的脸孔才配得上你,大剑师。”
以前我每次见她都是戴着神力王的面具,知道此地此刻,才以真面目向着她。大剑师”是帝国内最高明剑手的尊称,本应落在我父兰特身上,但自父亲 与祈北决裂后,郁郁寡欢,一直拒绝大元首赐他这尊号,现在却由丽清郡主的檀口落在我的身上,由此亦可推见丽清郡主有取大元首代之的野心。
她移到我身前,几乎贴上我的身体,轻声道:“兰特,让我嫁给你吧!这天下将是你我囊中之物。”
我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捧起她的俏脸,嫩滑的脸蛋,是那样地令人心神迷醉,这与我有合体之缘的美女,眼睛闪跳着炽热的感情和诱人的异彩。
我摇头道:“丽清!你知道吗,我对名利和权位都感到无比的厌倦,生命并不只是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吧?”
她柔软的玉手水蛇般缠上我的头颈,以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吻我!”
我俯首下去,重重吻在湿润的樱唇上,天地以我们为核心在旋转着,火热的女体在我怀里摩擦扭动。
我感到她体内滚辣辣的情意。
唇分。
她娇喘着道:“你爱我吗?”
我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道:“我今次来是要和你谈判帝国和魔女国的命运。”
她眼中掠过哀怨的神色,离开我的怀抱,回到刚才的位置,背对着我道:“兰特,你是否冷酷无情的人?”
我呆了一呆。
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当剑刃出鞘后,我是冷血无情的可怕剑手;但当剑回到鞘内时,我却多情而善感,否则也不会对每段感情难舍难离,就如我对眼前这以淫荡和狠毒著名的美女的情形,我只看到她最好的一面,纵使她有千般不是,她仍时以真情待我。
悉悉卒卒。
她身上的长袍象一片云彩般滑下,落到地上露出完全赤裸的女体,美丽的线条重现眼前,在阔别了三十多天后。
她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生命姿彩。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丽清郡主悲哀地道:“不论将来我们是共偕白首的夫妻,又或是誓不两立的大仇家,但在明天来临前,让我们好好地去爱对方,好吗?神力王。”
听到她娇呼神力王,我的心不由一软。
她转过身来,美丽诱人的胴体全无保留地向我的眼睛奉献。
赤裸的她被娇弱的楚楚可怜代替了刚坚,分外叩动我深心处为保护自己而建起的门。
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使人柔肠寸断,不能自己;但她神色间却有种坚决的味道。
帐外风声呼呼,不时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她盈盈步来,温柔地为我脱下标志着战争的戎装,象个细心的妻子。
不一刻帐内激荡着高涨的欲情,燎原的爱火,一发不可收拾。
丽清郡主用尽身心所能奉上的热情和力量,在我身体下逢迎着,嘶喊着。
她在我耳边叫道:“兰特!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停止了剧烈的动作,从她赤裸的肩膊抬起头来道:“你可以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丽清郡主的眼神由迷茫转回了清明,迎着我的目光道:“权力和名位对我已象呼吸般自然,放弃了我又怎能快乐起来。”
她又低徊地道:“你既要我为你牺牲一切,但兰特你又可肯为丽清放弃任何东西?”
这是个难解的死结。
蓦地里我找不到可说的话。
丽清郡主的眼睛清亮起来,平静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感谢你,你刺进大元首体内那一剑,戳破了他永不能被伤害的神话。”
我沉声道:“假设他重返帝国,你会怎么办?”
丽清淡淡一笑道:“帝国再也不成帝国,大元首的受伤远遁,使帝国四分五裂,变成十多个据地称王的地方势力,但没有人比我的军力更完整更强大,所以若有你的帮助,我们可望于短时间内重新统一帝国。”
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丽清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没有人再愿活在他淫威下。这次他心理上受的打击当一点不逊于身体所受的重伤,所以只要他出现,我会不择手段置人于死地,你已以事实证明了他也会被击倒的,是吗?大剑师。”
我道:“假设我不站到你那一边,你又会如何对付我?”
丽清郡主冷冷道:“尽避以后我会饱受因思忆你而带来的折磨,可是我仍会毁了你。”
我脸容不动地道:“你会怎样处置我的遗体?”
丽清郡主眼中掠过一丝哀伤,使我感到她虽然野心勃勃,但却不是完全冷血的人,只听她幽幽道:“我会为你建造最美丽的陵寝,每个月我也会抽一天,睡在你的灵柩旁,使你不感寂寞。”
我俩仍处在男女所能做到的最亲密的状态里,说的却是死亡和谋杀。
我朗笑道:“既然你一切都计划好了,为何不吧你涂在尾指中的毒药,划破我的肌肤,送进我的血液里?”
丽清郡主全身一震,道:“你知道了?”
我沉声道:“自三岁懂事以来,父亲便教我辨认各类型的毒药,只是我的鼻子便可将它们嗅出来,尤其你蓄意燃了一炉香,以掩盖毒药发出的气味,更使我生出怀疑之心。”
丽清郡主再搂着我,左手尾尖利的指甲仍按在我右颈侧的血脉上,柔声道:“我指甲涂的是巫师制造名为‘血贼’的见血封喉毒药,难道你以为自己受得了吗?”
我淡淡道:“我曾经蓄意地骗取你的身心,这次给回你杀我的机会,不是两下扯平了吗?”
丽清茫然道:“有时你象头最狡猾的狐狸,有时却象个感情用事的大傻瓜,当我却偏爱上你而不能自拔,只有杀死你,我才能从毒咒里解脱出来。”
我大力动了几下,丽清快乐得痉挛起来,俏目孕满高涨的情欲,但左手尾指甲却始终没有稍离我颈侧的大动脉。
动作在剧烈进行着。
我喘着气道:“下手吧!”
丽清郡主娇呼道:“兰特!让我为你生个孩子,他将会拥有这大地上最优秀的血统,你也可以安息了。”
我叫道:“但你如何向他交代他父亲是死在你这母亲手上。”
我们同时攀上情欲的极峰。
我伏在她身上,感到她尾指甲轻扫颈侧,死亡是如此地接近,我想起西琪和魔女,死后是否可和她们重聚,但华茜呢?
丽清郡主闭上眼睛,以近乎呻吟的声音道:“兰特!你不害怕死亡吗?”
我坚定地道:“当死亡来临时,谁抗拒得了,它是不可抗衡的命运,但即管死,我也要死得象个勇士,可是你却不会杀我的,因为你并非如此愚蠢的女人。”
丽清郡主美目一睁,射出森厉的锐光。
她冷冷道:“兰特!你过份高估自己了。”
我柔声道:“我死了,谁能对付大元首?”
她轻笑道:“你死了,我也得到你那无坚不摧的利刃,我手下里虽没有人的剑术及得上你,但好手如云,对付孤身一人的大元首总有方法,何况他目下 身受重伤,能逃到哪里去了?”一边说,眼中的神色愈转冰冷,我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便是中毒身亡的局面,事实上我是直到她将尾指按在我颈侧处,才发觉她的 阴谋毒计,刚才的说法只是心理攻势,使她不能在气势上将我压倒。
我叹息道:“你犯了几点错误,首先大元首的伤势并非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我的魔女刃只刺进了他身体内两寸,并未能伤到他的心脏。”这倒是实话。
丽清郡主眼中闪动着清明锐利的神光,道:“但他会因游泳逃走和奔窜而大量失血。”
我紧接着道:“但他也比常人强壮百倍。”
丽清郡主皱眉道:“若他伤势不重,为何不回来重整军队?”
我迅速答道:“首先他看出你和黑寡妇都有叛变之心,所以要等待至较佳状态时,他才会出来收拾你们,而更重要的是他惧怕我,更正确点是他惧怕我所代表的东西,那在神秘废墟里的‘异物’。”
丽清郡主眼中闪过对大元首的惊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元首对付叛徒的残酷手段。
我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步步进迫道:“假若我死了,大元首将没有了最大的心理障碍,而你和长期生活在他淫威下的将领们,在他面前将会不战自溃,年后果你也可以想象,我可以站起来吗?”
丽清郡主默默盯着我。
我缓缓从她的温热里退了出来。
她眼神连续数变,一忽儿温柔无限,一忽儿冰冷无情,按在我颈侧的尾指一点也没有放松。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我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丽清郡主叹了口气,放下可致我于死的手,泪水从眼角溢出。
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站起身来,将戴在尾指的毒假指甲脱下弃掉,柔顺地拿起我的衣服,为我穿上,轻轻道:“兰特!假设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样待我?”
这岂是个易答的问题。
我将魔女刃重挂背上,道:“你为他取蚌好的名字吧!”
丽清郡主咬牙切齿地道:“兰特我会爱你,但也会恨你。”
看着她美丽的胴体重裹在粉红的长袍里,天地立时失去了点颜色。
她转过头来,双目回复剑般锋利。
谈判的时刻终于到来。
我沉声道:“我已遣出了人手,追查大元首的行踪,只要一有消息回来,便会上路追杀大元首,所以我要你保证永不进犯魔女国。”
丽清郡主脸色一寒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生一天,我便一天不进攻魔女国,但条件是魔女国不可以扩张她的领土,也不可以未经我同意而增加她的军队。”
我仰天长笑道:“看来我们也是谈不拢的了,你最好赶快回望月城,加厚你的城墙,等待魔女国大军的来临吧!最多三年,我便可以利用魔女国和附近各游牧民族的资源,建立出可摧毁望月城的庞大军队,而你恐怕还要应付帝国其他势力的挑战,腹背受敌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吧!”
丽清郡主的俏脸微变。
我毫不放松地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更休想我去找大元首算账。”
丽清郡主的脸色一变,她的心腹大患始终不是魔女国,而是大元首,那也是她的弱点。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忽地绽出个花朵盛放般地甜蜜笑容,双手缠上我的颈项,玲珑浮突的身体再挤紧我道:“兰特公子!你有什么更佳的提议?”
我笑道:“让魔女国和望月城永世结为联盟,只要不是彼此侵略的战争,两个便并肩作战,共抗外敌,郡主以为如何?”
丽清郡主娇笑道:“这么好的提议,我怎能拒绝呢?”
当我离开帐幕时,黎明刚好降临大地,大草原充满勃发的生机,飞雪安静地在附近的草地吃草,见我出来时兴奋得跃起前蹄,仰天嘶叫。
但我心中却没有应有的兴奋。
追杀大元首的事势在必行,我走后华茜能否应付她的故主,狡毒多变的丽清郡主呢?
可是我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丽清郡主留在帐内,一个既爱我亦恨我的女人。
我跃上飞雪,放蹄往华茜马原的魔女国军队驰去,华茜和马原迎了上来,我越过他们后,放缓马速,让他们掉过头来并排前进。
马原叫道:“有没有干掉那妖妇?”
我心中苦笑,干的确干过,却非马原说的那种,口中应道:“我和她结成同盟。”
华茜喜道:“这不时很理想吗?”
我沉声道:“回国后立即扩军备战,若我估计不错,我走后三个月内,丽清郡主便会来覆灭魔女国。”
马原华茜同时一愕。
一夹马腹,飞雪箭矢般标前,二万魔女过战士,裂开一条通道,让我比值穿过,在这强者为王的年代,只有武力才可保证和平。
与丽清郡主结盟后的第七天,我、华茜和马原在魔女殿的议事厅里接见追踪大元首回来的白丹。
白丹一脸风尘和疲倦,神色则既兴奋又怵然,道:“属下率领二十四名擅长追踪的高手,在大战后竖日出发,经过仔细的搜寻后,终于发现了大量鲜血的遗痕,真令人难以置信,没有人可以在流了那么多血后,仍能以那种速度逃亡。”
马原和华茜同时泛起恐惧的神色,大元首是人人惊怕的魔王,这更坚定我追杀他的意志,虽然我全无制胜的把握。
白丹续道:“我们循着血路追去,在三十哩外伏龙山脚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一只被撕裂的狮子,血都被吸干了,从附近的脚印看来,可肯定是大元首干的。”
我听到马原倒抽了一口冷气,当日大元首孤身逃走,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只凭他的双手,便已能生裂狮子这种猛兽,而且他还是在受了重创的状态下,试问凡人如何能抗拒他如此惊人的力量。
白丹脸上犹有余悸,当时现场兽尸狼藉的情形,定使他和手下们心胆俱寒。
白丹吸了一口气,道:“由那时开始,我们加倍小心,但再没有血迹发现,幸而一路都有脚印或枝叶折断的痕迹,七天后,我们穿越原始森林,到达凶悍无比,位于森林边缘疏林地区的闪灵族人的一个村落……”
他脸上现出一个想呕吐的神情,令人看上去难受非常。
华茜关切地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白丹摇头,喘息道:“那情景太恐怖了,全村二百多人,全部身首异处,十岁以上的女性都有被强暴过的痕迹,大元首简直不是人……”
我冷静地道:“他并不能算是人。”
马原和华茜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白丹说了出来,情绪反而稳定下来,道:“我们继续追踪,直到‘连云山脉’旁的山区里,大元首似停了下来,隐藏在其中某处,我们不敢停留,兼程赶回来。”
我沉吟不语,当日魔女曾对我说!废墟的所在,极可能位于连云山脉后另一边的广阔沙漠里。现在大元首到那里去了,究竟这是巧合,还是大元首也知道废墟的所在?
我道:“白丹,先去休息一下,你做得很好。”
白但离开后,马原和华茜的眼光集中到我身上,两人忧色重重,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要追杀大元首的心意。
我望向马原道:“帝国的情势如何?”
马原道:“帝国目下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最大的两股力量便是丽清郡主的望月城和黑寡妇盘据的原首都日出城,都拥有统一帝国的力量,其中以丽清 郡主的实力最雄厚。一向位于帝国北陲的几个凶悍的游牧部落,得悉大元首战败的消息,亦蠢蠢欲动,根据情报,他们已蚕食了帝国几个远在边塞的城市,激烈的战 争仍在进行着,死伤无数。”
我道:“假设是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去了,不过记着,当有一天帝国的情形稳定下来时,便是丽清转过头来对付魔女国的时候,你们不要松懈下来。”
华茜叫道:“兰特!”
我截断她道:“这是命运的安排,明天黎明时我动身往连云山脉,这世界没有人可以改变这决定。”
马原急道:“公子至少也应带一千精锐和你同去。”
我断然道:“我不想再有无谓牺牲,而且这是我和大元首间最公平的比斗。”
我兰特胜也要胜得英雄。
马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曾权力搜寻公主的踪影,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默然不语,自公主那晚不告而别后,我从没有一刻能放下心来,这样一个金枝玉叶的美女,在这步步危机的大地,随时会遇上不测的灾难。
善解人意的华茜安慰我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尽一切力量去找她回来,说到底我也要负上一点责……”
我阻止她说下去,向马原道:“黑寡妇的方面有什么动静?”
马原道:“据我们线眼的消息,黑寡妇离开了日出城,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到了哪里去,那次我们之所以能战胜,除了因丽清郡主故意按兵不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黑寡妇从中弄鬼,真叫人难以明白。”
再商量了一会后,马原才离去,当我和华茜回到寝室时,已是深夜了,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便要动程往连云山脉去。
华茜坐在床沿,垂着头默然不语。
刚才我对她言语上不太客气,多次截断她的话,这时很想安慰她两句,说上些她爱听的话。
但实在太累了。
在城民黎明醒来前,我便要起程去追踪最穷凶极恶的大元首,这大地上最邪恶的祸首,现在我只想争取多一点的休息时间。
脱下外袍,抛在椅上。
华茜默默拾起,小心地将长袍摺得整整齐齐,轻轻放在床旁的小几上,再缓缓来到我身后,直至娇躯贴得我紧无可紧时,这为我叛离帝国的女剑士,伸出有力的手,扭着我的腰。
我淡淡道:“夜了!”
她叹了一口气,樱唇狠狠吻了我耳后的嫩肉,趁势重重咬了我一口。
我默受痛楚。
华茜柔声道:“兰特公子,由始至终,你只是怜悯我,而不是爱我,从来也不是。”
我探手往后,反搂着她细软的腰肢,轻柔地爱抚她健康动人的肉体,尽量若无其事地道:“不要胡思乱想,来!让我们共闯能使我们暂别尘世的梦乡。”
华茜微怒道:“你走后每个孤独的晚上,我也只能造梦才可见到你,现在这段宝贵的时光,又怎可浪费在这事上?”
我将她搂移到身前,俯头下去,痛吻她甜美的香唇。
心中想到的却是!加入不能安顿好华茜的心,使她在我走后,好好打理魔女国,运用她对丽清郡主的熟悉,应付帝国这强邻,魔女国的形势,便危如累卵了。
华茜猛地从我怀抱里挣脱开去。
有些踉跄的走到房内床侧的大窗前,软弱无助地靠在窗旁的墙上,望往星光点点的夜空,背着我冷冷道:“你爱的是西琪、是魔女,又或是公主、郡主,但却绝不是我,绝对不是。”说到最后一句,她的香肩抽动起来,显示她正作着无声的饮泣。
她毕竟是我的女人,又怎能让她悲痛若斯。尤其此行生死未卜,也不知和她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华茜亦正是深明此点,才忍不住在这最后时刻,说出积压心中多时的话,要我给予她多一点她缺乏的真爱。
可是在魔女底下陵寝关上的同时,我的心也给关起在里面。
西琪在花样年华里,饱受苦难后死去,我悲恸欲绝。
魔女的死,当时却使我连悲痛的力量也失去了。
我的心已死。
这并不能瞒过身旁这美丽精明的女剑士。
她知道我之所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要去追杀大元首,是因为只有流血和死亡,才能减轻因思念魔女而引来的伤悲。
华茜也正是明白了此点,才生出风暴般的怨怼。
说到底,我兰特并不肯为她放弃这危险至极的使命。
我叹了一口气,张开双手,向这哀怨的美女表示欢迎道:“傻孩子!来!到我怀里来,我需要你火辣辣的胴体和能将顽铁溶解的热情,那将使在旅途中的我,不会因没有这美丽的生命片断而感到寂寞。”
华茜停止了抽泣,转过身来。
她脸上的泪痕毫无保留的呈现我眼前。
她俏目深注进我眼里,幽幽地道:“我怀疑世上是否还有人说情话比你说得更好听?兰特,即管你是个无情汉,但也是个最有风度的无情汉。”
在有情和无情里,在那生离前的苦短光阴里,我们以近乎疯狂的情况,以肉体的摩擦和接触,表达了我们深藏的苦痛。
走时。
华茜没有流泪。
她似乎下了某些决定。
当时我并没有深思。
我已没有闲心去理会明天会如何。
高燃着的,
只有对大元首的仇恨,
只有以他的血肉,
才能祭祀我父亲、家人、祈北、西琪和魔女的在天之灵。
我和大元首两人里,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不时他死,便是我亡。
七日后,我牵着飞雪,穿过了连绵百里的原始森林,抵达白丹手绘地图上表示出来的村落。
眼前只剩下大火后的灰烬和残片。
惨被大元首残害的二百多条无辜的生命的遗骸影踪全无。
左方丛林轻响传来。
我警觉地扭头望去,旋即释然,原来是只松毛的大黑犬,两眼向我射出怀疑和戒惧的神色,我怜惜的审视它饿得露出肋骨的肚皮,从挂在飞雪背上的行囊掏出一大块风干了的羊肉,往它抛去。
它惊叫一声,缩回丛林内。
我吹响口哨,显示我并无恶意。
它闪闪缩缩从隐藏处爬了出来,用力嗅着,忽地一个虎扑,将羊肉衔起,奔回丛林里,不一会穿来噬咬吞吃的声音。
我将注意力收回来,极目前望,疏落的矮林区外,延展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左边的地平线耸起一列黑黝黝的长线,那就是著名的连云山脉,根据传说!大地上最高的山峰,就是在这山脉之中。
心内涌起热血。
山脉外的沙漠,就是那秘不可测的废墟所在。
我是否能在大元首到达废墟前,赶上他?
我收拾情怀,跃上飞雪,放蹄往前驰去,经过了七天在森林里蚁行虫爬般的闷气,飞雪仰天狂嘶,竭力奔驰。
草木在两旁流水般倒退。
我已无有所惧。
不是说我一定可以战胜大元首,而是因为我已掌握了死亡,所以也掌握了恐惧,我要以死去偿还我的心债,我痛恨自己连心爱的女人也不能保护。
我有信心可以在短期内追上大元首。
我是天生的剑手,也是天生的猎人和追踪者。
倏地我将飞雪勒定。
前方地平的极处,一横黑压压的乌云,正向着这方张开魔爪,迅速吞噬晴朗的天空,电光闪现。
雷暴即至。
我内心诅咒着,跃下马来,发出号令,飞雪立时驯服地伏在地上。
从背在它身上的行囊掏出特制帐幕,以最快的速度竖立起来,勉强将一人一马容在它的遮盖下。
狂风卷起,
暴雨打下,
地暗天昏,
白昼变成了黑夜。
暴雨激雷没完没了般肆虐大地。
飞雪忽然警觉地竖起耳朵,我留心一听,帐外传来动物呜咽的悲鸣声。
我心中大奇,伸手撩起帐篷的一角,入入目的赫然是早先的大黑犬,全身湿淋淋地,眼睛被雨打得张不开来,气咻咻地只会向我狂摇尾巴。
这畜牲至少赶了十多里路,才能在此追上我们,鼻子倒灵光得很。
我笑骂道:“还不进来!”
它象听懂了我话似的,头摇尾摆,匍匐着从缝隙处钻进来。
飞雪出奇地以友善的眼光,看着这闯入者来分享仅余的小空间。
大黑犬忽地定了一定,
我心知要糟,已来不及阻止。
它用尽全身之力一阵抖动,将附在身上的雨水化成浑天水珠,洒得我和飞雪一头一脸。飞雪不满地低嘶一声,吓得我连忙加以抚慰,否则它怒立而起时,顶破帐篷,将会带来更庞大的灾祸。
我顺手拿了块干布,为大黑犬擦干身体。
它顺从地任我揩拭。
在大元首屠村时,不知它躲到哪里去了,竟能避过劫数,只不知它是否唯一的余生者?现在全村已成灰烬,不留痕迹,这条村的悲惨命运,当然被其他的闪灵族的人发现了,勇悍善战的闪灵族人会怎样反应?想着想着,多日来的劳累下,我倒在飞雪身旁,沉沉睡去。
在梦里我追上了大元首,可是当想拔剑时,竟发觉剑没有了,只剩下个空鞘,大惊下骇然惊醒。
帐外虫鸣鸟叫,生意盎然。
阳光从缝隙处透进来。
大黑犬懒洋洋抬起头来,怪责我骚扰了它的美梦,飞雪则将长鼻伸过来嗅我的颈项,催促我不要再挨在它身上睡觉。
我长身而起,顺手将整个帐幕掀起。
飞雪兴高采烈起身来,不待我分赴,略放四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逐草而驰,找寻最嫩滑的肥草。
我往正西望去,刚好把大草原上气象万千的落日美景捕个正着。
这无可模拟的美丽大地,为何偏偏有象大元首那类丑恶的生物,但说到底,始作俑者,都要怪那神秘废墟内的异物,善意或恶意地,制造了大元首出来,为祸人世。
异物也造出了至美的神物--魔女百合,这是否将功抵罪?
我始终不相信她真的死去了。
她并不是常人,否则遗体岂能长时间仍毫不腐坏?
我呆坐下来,连大黑犬钻入怀里睡觉也不知道,坐观草原落日,那晚就是这样呆坐这,看着星辰升上来,又落下去,想起西琪和魔女,想起华茜和郡主,她们仍恨我这负心汉吗?
第二天早上一人一马一犬,辞别了扎营避雨的地点,望着连云山脉,在大草原上推进。
大黑犬在后头吃力地追着飞雪飘荡有致的马尾。
我不由放怀大笑道:“大黑加油,再跑多五里我便赏你一片干羊肉。”
飞雪却象斗气似的,大黑跑快些,它便跑慢点,但大黑一轻松下来,它立即加速,害得大黑闷这一肚气来跑,只不知它有没有想着我答应它的干羊肉?
午间时遇上一道溪流,那就象不名一文的人见到了个宝藏般震喜,三个旅客一齐投奔清水。
正欢乐间,异响传来。
我心中一震,跳了起来。
只见前后两方尘土漫天。
两队人马向着我们围过来,声势汹汹。
我看到他们的兵器均离开了兵器袋,心中一懔。
飞雪知机地奔至我身旁,我带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翻身上马。
飞雪跃上岸上。
我俯下身去,一把将大黑挟起。
飞雪放开四蹄,箭矢般前奔。
我让它跑了一会后,刚好来到两队人马之间,勒马停定。
每边各有四、五十名闪灵族强悍的骑士象一个夹子般,左右向我迫至。
他们额上用鲜红色画着一个“闪电”的标志,表示他们是闪电所生的特种人类--闪灵族。
两队闪灵族的战士在离我二十码处停了下来,目露凶光,配合着他们身上黄澄澄以兽革造成的战服,确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霸气势。
我向着他们有礼地打着友善的手势。
大地上游牧民族间,有一套约定的成了俗套的手号,以供不同语言的种族交通,父亲曾很详细地教导我这方面的知识,似乎早已预知我会有一天用得着。
左方一个比别人雄壮得多,体格粗豪的战士大喝道:“外来人,谁允许你来到闪灵族的圣原,那是闪电神的私产,只有负责守卫圣原的闪灵人,闪电神的后代,才有权在这里生活。”
另一个年老的战士也沙着声喝道:“你不但蹋污了圣原,还沾污了圣水,我们一条村内二百多名兄弟姊妹,是否都是你和你的同党所杀?”
众战士一齐举起兵器向我呐喊示威。
他们的刀、矛、剑、斧无疑都非常粗糙,但却要比帝国和魔女国战士的兵器来得较重较大,加上闪灵人天生的好膂力,具有可怕的攻击和杀伤力量。
我微微一笑,向那年老的战士施了一个表示尊敬的礼,道:“可敬的闪灵长老,闪电之神所拣选的代表,我若曾做下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怎还能待在这里,谁不惊惧伟大闪灵勇士的作战方式?”
闪灵长老脸容稍霁,但依然毫不友善,冷冷道:“在证明你清白前,你须放下武器,被我们缚往长老堂,由长老决定你的命运。”
我心中掠过一阵愤怒,淡淡道:“对不起!可敬的长老,我要走了!”
一挟马腹。
飞雪箭般往那长老标去。
闪灵人确是骁勇善战的勇士,长老两侧各冲出二骑,四支长矛左右攻至,在那长老前筑起保护的阵势。
身后蹄声轰响,那雄壮的战士举着大剑一马当先,领着杀气腾腾的闪灵人攻来。
我将大黑移到怀里,让它死命抓着我,两手下探马腹,再上来时已多了两支精光闪闪的钢矛,那时魔女国最好的铁匠为我特制的。
左右精光一闪,刺来的四支长矛几乎不分先后被挑开,我用的力道极重,四人都给我硬带开去,瞬眼间抢入两骑的夹缝里,矛柄反手分撞在两人的背心。
两人惊叫声中堕下马去。
我凭着飞雪的前冲,迅速来到那长老马前六尺处。
那长老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挺腰一剑往飞雪的脸门劈来,实行伤人先伤马。
我心中暗笑,若给你伤得飞雪毫毛,也枉称大剑师了,矛尖已挑中了他的剑锋。
剑立时被挑得离手飞开。
这时飞雪刚和他的马擦体而过。
我虎爪一探,将他的瘦躯拦腰搂了过来,一矛柄将他撞晕,冲入敌阵里。
闪灵人投鼠忌器,一下子给我冲出包围网外去。
飞雪正要放蹄急驰,岂知那长老蓦然回醒,猛里挣扎,我正要将他再击昏,在我怀里的大黑不幸被他的腿撞中,一声悲嚎,滚下马去。
飞雪又冲前了十多码,将后面的大黑和敌人抛得更远了,若我此刻抛下长老,飞雪一跑起来,谁人追得上?
但大黑必会成了敌人泄愤的对象。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那仍在挣扎的老人,让他滚倒草原上,勒马回身,迎着冲来的敌人冲回去。
大黑死命朝我奔来。
后面追着的闪灵战士其中一人倚马弯弓,一箭往大黑射去。
我狂喝一声,手中利矛脱手而去。当!”
矛尖在大黑尾后的上空击中箭头,使大黑躲过利剑由背射入贯腹而出的惨剧。
我一俯身抱起跳扑上来的大黑,收入怀里,“锵”!魔女刃离鞘而出,我动了真怒。
那长老从地上爬起来,喝道:“停手!”
那些向我冲来的骑士纷纷勒住马头,只时团团将我围起,兵器都垂了下来。
那长老骑上了族人牵来的坐骑,排众而出,来到我马前,向我施了一个敬礼,回头向他的族人道:“大草边缘的屠村凶案一定和这超卓的战士无关。”
那雄伟的闪灵战士冷冷道:“山蛇长老,你凭什么那样说?”山蛇长老严肃地道:“首先他刚才没有杀我,其次为了一只狗,甘于冒生命之险回头相救,这样的人怎会随便杀人?”
其他闪灵族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都看出我刚才大有逃走的好机会,但却为了一头畜牲白白放弃了。
那雄伟的战士,面无表情地看着道:“留下你的马,便赦过你闯入圣原沾污圣溪之罪。”
山蛇长老脸色一沉,怒道:“巨灵!”
巨灵冷冷道:“你是可敬的长老,但我却是闪灵族二千战士里的第一勇士,负起保卫圣原的神圣使命,所以我有权要他缴纳进入圣原的‘天税’,我准他以马代命,已是看在你情面上的了。”
山蛇长老双眼闪过愤怒,寒声道:“圣原的禁入令早于七年前取消了,天税是过去了的事。”
巨灵傲然道:“在死了二百多条人命后,圣原自应立时封闭。”
山蛇喝道:“长老会还未举行,谁有资格封闭圣原?”
我平静地道:“山蛇长老,巨灵他既坚持要收天税,便由他来收好了。”
巨灵巨体一震,眼中爆起凶暴的冷芒,深深地盯着我,喝道:“找死!”一夹马腹,向我冲来,长剑高举过头,作前劈势。
我勒马不动,冷冷看着他冲杀过来。
出奇的平静。
就若我在看着一幕风景,不但没有丝毫紧张,心中还带着一点期待和兴奋,看着闪烁的大剑,看着闪灵族第一勇士的迅速接近。
这是剑手的境界。
就象红炉焰上的一点冰箱,无论环境如何恶劣可怕,在有如洪洪炉火的光焰上,你也要保持一片冰心,冷然自若,永不融解。
假设有一天我能连那一小点的期待和兴奋也抹掉,心达无波止水的境界,我将会成为大地上名副其实的大剑师。
现在我仍是嫩了一点。
巨灵在离我五尺的短距时,大剑角度改变,先下劈往左,当落至腰际时,随着战马的带送,由下向上划向我的腹胸,出手极狠辣。
他挑上来时,手臂竟又轻往前推,使大剑由挑变成标刺,剑法精妙,想不到这巨汉的手竟能使出如此细致动人的剑法。我长笑道:“好!”剑由右手交往左手。魔女刃闪了闪。
剑体已贴在巨灵的大剑上,运劲震去;本来我可以魔女刃斩草般劈断他的大剑,但看他剑法精妙,战术出人意表,暗喜这是个练剑的好对象,那舍得草草了事?
巨灵想不到我轻易看破他包藏阴谋的剑势,气得巨眼一瞪,射出森森杀气,大剑借势荡开,草蜢般弹高,再绞击而来,希望穿破魔女刃的防御,攻向我的左肩肋。
我左肩一沉,魔女刃一吞一吐,刃首在他的剑锋上。叮!”
大剑荡开。
巨灵连人带马由我左方擦体而过。
他本已沾了马上战术的优势,攻向我这右手持兵器的左方死角,可惜我的右手和左手同样灵活,使他的优势全失去了。
我静坐马上,头也不回,细听着蹄声远去。
飞雪轻踏战步,为我助威。
我不禁爱怜地轻抚飞雪颈背柔软的长毛,魔女骑在它背上的丰姿必是醉人之极。
巨灵的马终被勒定,在他想奔回来时,我大喝道:“你还要战吗?”
巨灵勒马停定,哈哈笑道:“你剑术虽佳,但却是个胆小表。”
我并不回头过去,淡淡道:“那你最好换过一把有锋尖的剑了!”
巨灵愕了一愕,望往剑尖处。
大剑剑尖竟已断去。
巨灵脸色一变。
其他团团围着的闪灵战士一阵骚乱。
山蛇长老策马而出,一对眼紧盯着魔女刃,严肃地道:“敢问这是否最尊贵的魔女百合的宝刃?”
我微笑道:“给你认出来了。”
山蛇长老全身一震道:“你就是大剑师兰特?”
和大元首的一战,使我的威名响彻大地。
我道:“正是兰特!”
山蛇长老瘦躯再震,口中发出一下奇异的呼啸,往后退去,直接退入他族人的行列内。
近百闪灵战士同声叱喝,兵刃都高高举起。
他们连喝八次,每喝一次,兵刃便在铿铿锵锵声中高举往天上,有人甚至将刀刃抛上天,而不只时举起。
这是闪灵族对族外人的敬礼,喝一声举一次,代表对方是朋友,这样八举八喝,已是对族长的敬礼,最高的敬礼是十举十喝。
我也高举魔女刃,以示尊敬。
山蛇长老高声道:“我以闪灵长老的身份,代表闪灵族向大剑师兰特致敬。”
后方蹄声响的嗒,巨灵挺着巨躯策马由侧缓过,来到我前面,肃然道:“大剑师,我尊敬你为魔女国所做的伟业,但作为一个剑手,我要求和你公平比斗,以证明最伟大的剑师,只能是来自闪灵族。”
我心中苦笑,假若我拒绝他,便是蔑视了整个闪灵族,要知我此时身份大是不同,隐为魔女的继承人。我开罪了闪灵族,将会使魔女国失去了闪灵族人的支持和尊敬。
我正容道:“我尊敬闪灵族的剑手,故此接受你的比斗。”
四周的闪灵族人齐声尖啸,战马掀跳的声音此起彼落,激荡着使人热血沸腾的兴奋和期待。
巨灵粗豪的脸闪着亮光。
我道:“但有人个条件。”
巨灵一愕道:“什么条件?”
我淡淡道:“比斗时我们须交换彼此的剑,我用你的无锋大剑,你用我的魔女刃,若不接受这条件,现在我拍马便走,想天下间恐仍未有人能拦阻得我。”
巨灵一呆后不能置信地望着我。
其他人也一齐愕然静下。
巨灵缓缓道:“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比斗能在明天太阳升起时,在我们闪灵族圣庙前的空地上举行。”
我微笑道:“有何不可!”
黄昏前,我和山蛇、巨灵等来到闪灵人圣庙所在的闪灵谷。
一路上每个制高点都有闪灵人的岗哨,他们利用硝火,将我们到达的讯息,穿回闪灵谷去。
我将大黑搂紧怀里,心中充满对这只被遗弃了的动物的爱怜,乖狗儿,让我为你觅个新主人吧!
通过一道两边高处布满箭手的峡谷后,眼前豁然开朗,大山谷内密排着以千计的营帐,过万头的牛羊马匹在谷内嫩绿的草地上倘佯吃草。
最大的帐幕在一个长草坡的顶端平地处,看来就是闪灵人可配合游牧的流动圣庙了。
谷口密密麻麻塞满了闪灵族的战士,其中五个年纪在五、六十间的老人高坐在马上,想是长老的身份。
一个女人也见不到,在闪灵族内,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庸,并没有地位。
见到我们一行人远远而来,围着入口的上千闪灵族战士,一言不发,紧盯着我们。
五位长老并排向我们驰来。
我勒定飞雪,拔剑出鞘,持剑指天,向他们表达我的敬意。
他们在我马前二十尺停下。
其中一个特别高瘦壮健的长老并没象其他长老般停下,直冲至我身侧,留神地打量我,好一会后眼中精光一闪,长笑道:“果是故人之子,兰特!我从 你的脸认出了你的父亲。”接着勒转马头向众长老和族人狂喝道:“兰陵是帝国唯一的好人,是闪灵人的朋友,他的儿子也是我们的朋友!”
众长老和上千闪灵战士一齐举起武器,大声叱喝,这次是九喝九举,比先前多了一次,显示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欢迎我的盛大晚宴在圣庙前的大空地举行,有身份的战士和长老都参与了这全男性的盛会,二千多人围成了近百个大圈,席地而坐,围着圈心烧烤羊肉的篝火,香气四溢。
以牛角盛载的美酒,在骤然间传递痛饮,气氛热闹之极。
负责抵上水果美酒的都是尚未荣升战士的青年,却见不到任何闪灵族的女性,父亲曾告诉我,闪灵族的美女在大地上的游牧民族间非常有名,她们跳闪灵舞时,可诱使瞎子张开眼来,可惜我却是缘悭一面,在这异族异地里,我分外感到寂寞。
我那一地席共有十八人,除了闪灵族第一勇士巨灵外,其他都属德高望重的长老,山蛇和早先说认识我父亲的天鹰长老分陪左右,不住劝酒劝食。我刚 以匕首从递来的羊肉盘上割下了块热辣辣的羊腿肉,蜷坐在身旁的大黑已将头凑过来,提醒我供应它下一块羊肉,这家伙倒真沾了我的光,俨如狗皇帝的模样。
坐在对面的巨灵忽地长身而起,直来到我面前,肃容道:“巨灵仅以闪灵族第一勇士的身份,敬大剑师兰特一角酒。”
我象不到他如此有礼,慌忙立起,接过酒一饮而尽,其他人都尖啸喝采起来。
巨灵将声音提至最高喝道:“闪灵族的战士都听着!”
四周立时肃静下来,只余下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和羊肉脂油滴在火焰上的爆烧声。
我有点尴尬地站在他身旁,给二千对陌生好奇的眼睛瞪着的滋味并非好受。
巨灵大声道:“尊贵的魔女百合是闪电神派给我们的好导师,她教晓我们畜牧和语言;可敬的兰特却是神赐给我们的英雄,为我们击退了邪恶的大元首和残暴的帝国大军。”
众战士和长老一齐尖啸欢呼。
山蛇长老也立起来道:“闪灵族先代的智者曾说过!‘只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才能相信’,今天大剑师在危急时不伤害我,为了一只狗而甘于险险的伟大表现,我山蛇便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
众人又再欢啸起来。
巨灵不容我说谦虚感谢的话,大声接着道:“不论明天早上我和大剑师的比斗谁胜谁败,但大剑师将永为我们闪灵族的好兄弟。”
众人一齐立起,重复地叫道:“大剑师是我们的好兄弟!”
坐回地上时,气氛更见融洽。
天鹰长老灌下了另一口酒后向我道:“兰特公子,今次你孤身进入圣原,只不知所为何事?”
我淡淡道:“我在追踪一个可怕的邪恶战士,圣原边的屠村惨剧便可能是他的其中一件恶行。”
巨灵巨躯一震道:“那是谁?”
我道:“大元首!”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默然静下。
巨灵缓缓道:“请接受闪灵族的战士加入你的正义壮举。”
我坚决地拒绝道:“这是我和他两人间的公平决斗,没有人可以夹杂其中。”
巨灵先是闪过失望,但接着也和其他长老一样,泛起尊敬和了解的神色。
谁不受过帝国军队的欺凌和杀戮,闪灵族不断西移,便是为躲避帝国黑盔武士的屠戮。直至魔女国的确立,帝国的进犯才被制止住了,我和大元首看似私人恩怨,其实关系到整个大地所有民族的存亡。
谁不知大元首的可怕?
但我却坚持单剑去对付他。
闪灵人最敬重的就是我这种傻瓜。
我为了停止这话题,乘机向众人问道:“在圣原东的连云山脉外,究竟是什么地方?”
众人齐齐一愕,露出震骇的神情,眼光却投往坐在巨灵身旁那最少有八十岁,年纪最老,枯瘦得象人干般的青叶长老身上,显然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件事上发言。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青叶长老,在他满布皱纹的脸上张开眼来,闪出两点以他的年龄来说是罕有之极的精光,沙哑低沉地道:“你想到那里去吗?”
我恭敬地道:“是的!”
青叶干笑一声,道:“那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只有‘黄沙族’的沙盗,才会将那地方当作乐土,不过即管是他们,也只能生活在大漠内几个水源的附近,往沙漠另一边去的人,没有多少人能活着地回来,那是恶神诅咒过的地方。”
另一个叫羊角的长老截入道:“青叶长老是我族伟大的旅行家,他说的绝错不了,大剑师万勿轻率涉险!”
青叶长老续道:“连云山脉是‘夜郎鬼’的圣山,他们自以为是大地上最优秀的种族,绝不会让外人进入,你看!”他拉开长袍,露出胸腹间一道早结了疤的剑痕,淡淡道:“这差点要了我的命,就是拜夜狼鬼所赐,我永远也忘记不了。”
众人都射出仇恨的目光。
山蛇长老长身而起道:“光星升离了连云山最高的连云峰,时间不早了,让大剑师歇息吧。”
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象请教青叶,闻言只好起身向各人祝颂晚安。
巨灵出人意表地道:“大剑师!我为你引路到睡帐吧!”
巨灵领着我和大黑离开宴会的场地,穿过林木般竖起的帐幕,走上南面的长草坡。
我回过头去,入目的情景使我不由停了下来。
数千个营帐,在星夜的覆盖下,密密麻麻往四外无尽地延展,隙缝间透出温暖的火光,星点般散满庞大的谷地上。
巨灵在旁道:“这是世上最巨大的山谷,是闪电神劈开来让我们安居御敌的,所以水草特别繁茂,圣溪便是由这里开始。”
我赞道:“这确是人间的乐土,既有天险可守,又不虞缺乏粮食,但愿伟大的闪灵族能世世代代保有她。”
巨灵沉默下来。
在这一刻,我感到我们这对明早要比斗谁高谁低的人,距离缩短了很多。
我不经意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巨灵沉声道:“我在想着外面的世界,勇敢的闪灵人耽在这虚假的安乐里太久了,使他们忘记了伟大的闪电先辈,如何将夜狼鬼和沙盗逐往连云山后的吃人沙漠里,可是现在他们又回来了。”
我诚心地道:“闪灵族战士将会再向敌人展示他们闪电般可怕力量,凡小觑你们的人都会招来惨痛的教训。”
巨灵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道:“大剑师是真正的英雄,只有真英雄才是我巨灵的真兄弟。”
我微笑道:“巨灵也是我兰特的真兄弟。”
巨灵肃容道:“明天我将会全力出手,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巨灵最尊敬的人。”
我低喝道:“好!”
他举起巨手和我相应高举的手大力拍了一下后,道:“你看!”指着孤零零位于斜坡顶一小块平地处的帐幕,道:“那就是你度过今夜的睡帐了。”
我愕然道:“帐内似乎有人!”
巨灵眼内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沉声道:“那更没错了,大剑师请进吧!”转身便去,剩下我和大黑呆站在那里。
一两声马嘶羊鸣,夹杂着间歇从后方帐内传出的孩童哭喊声,谷内一片临睡前的宁静。
我咬了咬牙,往“我的帐幕”走去。事情有点不寻常。
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吧!
我揭开布帐门,立时愕然。
一名闪灵族的女子,跪在帐内厚厚铺起的羊皮毡上,头垂在胸前,一头乌润的秀发在羊油灯照耀下,闪闪生辉。
她是我入谷后见到的第一个闪灵族女子。
其他的女人,不论老少,都印我的来临而避进帐幕里去。
她穿着质朴但柔软的白袍,有种难以形容的自然之美,和这环境很合衬,白色也让我想起魔女。
女子轻轻道:“闪灵之女采柔,拜见大剑师兰特公子。”声音柔软动听。
我不忍心立刻将她拒绝,我父曾告诉我,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惯以妻子款待和听命共宿的贵宾,谓之“妻客”,想不到这种刺激的场面,竟给我遇上了。
她依然含羞垂头道:“采柔今夜特来侍寝,以解大剑师独宿的寂寞。”
我暗叹果然不出所料,一时间找不到适当的说话,但我确感寂寞,一种不能被填补的寂寞。
她惶惑地抬头望来。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她充满了原野热情,年轻俏丽的脸庞。
那是一种野性的美丽,她特别丰润鲜红的两片嘴唇,可使任何男人感激到那挑战性。
闪灵人的美女竟美至如斯!
采柔的眼闪着火焰般的光芒,象能将男人的心轻易融化。
我发自真心的道:“你定是闪灵族的第一美女!”
这时大黑刚好找着了最舒适的一个帐角,转了几个圈,嗅了一轮,才“噼啪”一声掉在厚毡上,准备睡个好觉。
我们两人的目光被它吸引了过去。
我想起了飞雪,不知是否找雌马去了?
想到这里,心中也觉好笑。
采柔俏脸一红,却掩不住被我称赞的欣喜,盈盈站了起来,为我宽衣。
她身量很高,只比我矮了小半个头,丰满的身材予人惊心动魄的健康美感。
采柔熟练地解下以薄铁和皮革打制的战士袍服,露出我精赤的上身。
我心中想,她定是常为男人脱战袍的了,否则手法怎能如此纯熟,难道她真是别人的妻子?这想法使我既感刺激,又感为难。
我绝不介意占有这熟得象个最可口的美果般的美女,那定是抒发男女情欲的极品,但我却不惯接受别人的妻子,并并不是帝国的风俗。
她赞叹道:“这是世上最美最有力量的肌肉,难怪连巨灵也那么尊敬你。”一边说着,一边有力地为我按摩疲倦的肩肌。
我全身一震道:“你是巨灵的妻子?”
采柔从容道:“我是巨灵才配有的十位妻子里,最受他宠爱的一个,今晚就是奉他之命来侍候公子。”手指按得工有力了。
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沉声道:“闪灵族也有‘妻客’的风俗吗?”这种事发生在连有陌生客到来,族内的女人都要躲起来的地方,确使我奇怪。
她摇头道:“闪灵族的战士,只会在一种情形下,才将妻子的一晚送与别人。”她开始为我脱下护腿的战甲。
我愕然问道:“什么情形?”
她将腿甲放在帐门旁,缓缓道:“闪灵族上一届长老会,为防止族人动辄内斗,立下了凡是挑战者,必须将妻子献出一晚与被挑战者,使任何人在挑战他人时,都要好好先想一想。”她将一盆烧热了的水,捧到我身旁来,再以布巾蘸热水为我揩拭全身。
舒服的感觉透体而入。
我道:“但我并不是闪灵族的人?”
她轻声道:“巨灵已当你是他的兄弟,否则我怎能来服侍你。”声音转细,象蚊子般道:“那亦是采柔的荣幸!”
心下不由感动。
巨灵虽有点横蛮,却无疑是个值得相交的好汉子,可是我并不欣赏这种方式。
采柔道:“巨灵说你有杀他的机会,但你却没有杀他。”
这才恍然大悟,今日在草原上和他交手时,假若当时藉着魔女刃的锋快,加上我的剑术,确有乘其不备轻取其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杀他,在我来说是那么自然,所以才想不起这对巨灵的“恩典”,使人视我如兄弟,也惹来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假若我拒绝了采柔,我不但伤害了采柔和巨灵的自尊,也显示了我不把巨灵当作兄弟。
游牧民族都是讲究面子的人。
我长长叹了口气。
采柔惶恐地瑟缩在我面前,双手垂下道:“公子是否嫌采柔做得不好了?”
想起了华茜,她在我面前不是也常有这类诚惶诚恐的神态吗,想到她,心中一阵歉疚。
我伸手抓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你做的很好,我叹气只是因为我想起了其他的事。”
她轻声道:“想起你妻子们了!”
我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茫然道:“她们早死了!”
魔女和西琪不时都死了吗?
采柔意外地骇然一震,接着搂着我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身体,抱歉地道:“对不起,不过我敢保证,天下没有一位美女不梦想着侍候你,包括采柔在内。”
我有点难以启齿地道:“采柔!为了应付明天和你丈夫的剑斗,我今晚希望一个人能独自静上一静。”
采柔全身抖颤,不能置信地离开我的轻抱,望着我道:“大剑师难道要将采柔赶走?”
我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手忙脚乱地道:“我只是想多点休息……”
采柔回复了表面的平静,俯低俏脸哀怨地道:“只要是大剑师的旨意,采柔一定遵从。”垂着头往帐门退去。
我叫道:“采柔!”
采柔惊喜地抬头道:“兰特公子!”
我皱眉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采柔见我不是出言留她,脸容一黯,忍着眼睛内打滚的泪花,低头!“无论是什么请求,采柔无不答应。”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硬着心肠道:“这黑犬是我从死村带来的幸存者,希望明天我走后,你能代我好好照顾它。”
大黑睡得好梦正酣,一点也不知我这几句说话,便决定了它往后的命运。
采柔目光转到大黑身上,道:“大剑师请放心,大黑一定会快乐地活在这里,直至老死。”
她偷看我一眼道:“大剑师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我迎着她期待的眼咬牙道:“没有了!”
她静静揭帐而出,接着传来她的轻泣。
朝阳的微光照亮了东面的山头。
闪灵谷沐浴在曦微的晨光里。
闪灵族圣庙下的大斜坡上,坐满了闪灵族的战士和尚未晋升为战士的准战士,足有万人之众,闪灵族是不可轻视的一股力量。
长老会的十二位长老和一众年纪较大的族人坐在斜坡底端一张由百地块羊皮缀成的坐毡上,神情严肃地盯着站在斜坡下大空地上对峙着的巨灵和我。
巨灵拿着我的魔女刃。
我手持的却是他的无锋大剑。
一名闪灵族的战士一下一下拍着皮制大鼓,当他拍响第四十九响时,这场巨灵为闪灵族争取剑手至高荣誉的武斗,便会开始。
四十、四十一……
在场臂战的闪灵族人,不管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又或从未上过战场的新丁,呼吸都不由粗重起来,透露出他们内心的紧张。
巨灵双目闪动着慑人的精光,为了闪灵族的声誉和对我的敬重,他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四十四、四十五……
空气中的无形压力更浓重了。
我将呼吸调节至若有若无,心湖寂然无波。
所有其他人的神经都象一条拉紧了的弓弦,等待着一触即发的恶斗。
巨灵左右脚交替着提起又放下,发出“噗噗”战步踏地的响声,加重了千钧一击的慑人气氛。
四十八,
鼓声忽地变成连绵不断,转入低沉。
“咚!”
终于敲响了第四十九击的巨响。
巨灵暴喝一声,双眼神光猛涨,上身前俯,一下子冲到我身前五尺处。
魔女刃弯了个动人的小弧度,向我咽喉挑来。
我微微一笑,无锋大剑象由蛇洞窜出的毒蛇那样,挨着魔女刃擦身而过,依样葫芦般挑向他的咽喉。
却比他快了一点点。
巨灵不愧骁勇善战的巨灵人第一剑手,毫不慌乱,巨灵灵活地稍向后移,刚巧到了大剑不及的距离,魔女刃一沉一升,由下而上往我的大剑削来。
若给他削个正着,大剑必会中分为二。
我一声长啸,微一坐马,大剑借势往削来的魔女刃迎去。
围观的闪灵族人中惊叫迭起,但剑势却没有丝毫停滞,反而加快了速度,务要使我来不及变招退缩。
眼看两剑交击。
我一声长啸,大剑由直劈成平放,当魔女刃刚碰上剑体时,突往后微缩,同时大剑由平变斜,贴着魔女刃往外移去,厚重的大剑就象羽毛般毫不着力。
魔女刃的力道完全被化去。
闪灵族人见大剑分毫无损,目瞪口呆后,爆出了平地霹雳般的喝彩声。
巨灵沉喝道:“好剑法!”收回魔女刃,乘着我大剑荡开,空门大露的良机,藉身体前压之力,魔女刃当胸刺来。
我正要他这样。
左臂一扭,大剑以肉眼难见的高速,由魔女刃右上方的外档,旋风般转回来,在魔女刃刺上我胸膛前的刹那,绞击刃上。
“当啷”一声,响彻全场。
闪灵族人看得连呼吸也停止了。
我和巨灵的膂力大致相若,但我却占了剑重的便宜,兼且绞击的螺旋力道远胜直刺,巨灵立时全身一震,魔女刃几乎脱手。
巨灵狂喝一声,往后退去。
我一直未移动的双脚,闪电前踏。
大剑长江大河般连绵不断,一波一波往巨灵冲击过去,但无论剑势如何开展,始终黏着魔女刃狂攻,使对方不能利用无坚不摧的刃锋制造优势。
闪灵人疯狂地叫嚣着,也不知为谁在打气。巨灵一肚闷气苦苦撑持,一连退了十多步,这可能是他这无敌于闪灵族的战士所创下的最窝囊的纪录。
我哈哈一笑。
剑势忽收。
此削彼长下,巨灵刃光暴涨。
我使出了一套细致之极的剑法,抢入他的剑势里,虽是刃来剑往,但却没有半下碰撞。
彼退我进,彼进我退。
这纯是以快打快,我每一剑都是巨灵的必救处,使他不能不回刃苦守,全无展开攻势的良机。
闪灵族人纷纷立起,为这精彩绝伦的剑斗歇斯底里地狂喊着。
采声一个接一个地爆起。
回响轰鸣,山动谷应。
“锵!”
我们两人分了开来。
我的大剑只剩下半截。
狂叫着的闪灵族人一时鸦雀无声,不能置信地看着我高举的断剑。
巨灵呆望着我。
闪灵族人欢叫起来,他们的战士得胜了。
巨灵高举左手,制止了他们的欢呼。
我微笑看着他。
巨灵一步一步往我走来,恭敬地将已归鞘的魔女刃递还给我,大声道:“大剑师!你胜了!”
我将断剑插在地上,接过魔女刃,微笑摇头道:“我没有胜!”
巨灵转身面象着他鸦雀无声的族人道:“你们以为我胜了,但其实我是败了,因为大剑师刚才是故意让我斩断他的剑,连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胜了,所以我败了。”
众人齐露出不明白的神态。
巨灵激动地道:“就是在断剑的刹那,我露出了防守上的空隙,以大剑师的剑术,只是那截断剑便可制我于死,当使我感动的是大剑师不但不乘胜击败我,还连防守也放弃了,使我自己完全暴露在我的剑锋下。”
我嘿然道:“那有何了不起,难道我害怕你这朋友会杀我吗?”
巨灵转过头来,深深望着我道:“大剑师,就是你对我的信任,使我铭感于中。”他举起两只大手,转过去向他的族人公告道:“我以闪灵族第一勇 士、战士们的大头领、长老会的战士代表身份立下誓言,由今天开始,大剑师兰特是我们的亲兄弟,即管他要的是我们最宝贵的生命,最痛爱的妻子,我们无不甘心 奉上。”
闪灵族人一齐举起兵器,齐叫道:“大剑师是我们的亲兄弟。”
十举十喝。
万名战士的叱喝声震得谷应山鸣,有若狂风怒号,使人热血沸腾。
锵!
魔女刃出鞘。
我高举宝刃,大声道:“闪灵族永远是我兰特的好兄弟,我尊敬闪电之神,因为它为大地带来了伟大的闪灵族,带来了我的好兄弟,我们将为大地的和平并肩作战,永不怀疑对方的忠诚!”
闪灵族人一齐举起兵器,轰然喝彩,以示敬意。
我撮唇尖啸。
蹄声响起。
飞雪象朵白色的云,飞快地由后侧远方驰至,转瞬来到身旁,才放慢下来,我乘势飞身上马。
双腿轻夹,一抽缰绳。
飞雪箭般往离谷的西面一个出口驰去,魔女刃在天空旋了一个致敬的圈,收回鞘内。
巨灵在后面叫道:“大剑师!你一定要回来!”
我举手作了个肯定的握拳姿势,穿过帐幕间的空地,离谷而去。
飞雪休息一晚后,兴致极高,放开四蹄,不一会便载着我重返大草原。
一群栖在矮树上的蓝色小鸟,被我们这两个闯入者惊得振翼高飞,在天上排出了充满动力的活图案。
心情大畅。
唯一使我不开心的就是将大黑留了在闪灵谷内,这是不得不为的事,希望它很快便将对我的依恋,转嫁到新的美丽女主人身上。
采柔,多么美丽的一个好名字!
那天我差不多跑了小半个大草原,已隐可见到延绵有若巨龙的连云山脉间高起入云的“连云峰”了。
我在大草原中削出了一小片空地,竖起帐篷,生起篝火,享受闪灵人早为我预备好的丰盛羊餐。
天上星罗棋布,壮丽动人。
我嚼着一块羊肉时,忽想到这些挂在马背的可口食物,不知是否采柔亲手为我烤制的呢?还是昨夜晚宴的剩余物资?
火焰腾跃飘闪,内中有种人类难以明白的真理。
飞雪忽然双耳一竖。
我的手握上了平放怀内的魔女刃。
右侧传来细碎的蹄声和动物奔跑时擦着长草的“沙沙”声。
黑影一闪,向我扑来。
我一呆叫道:“大黑!”大黑已扑入我的怀里,将大舌拼命去舐我的脸,口中发出“呜呜”还叫声。
我一把搂紧的黑,目瞪口呆地望往闯入这沐浴在火光空地里的单人孤骑。
闪灵族的美女采柔,一身泥黄色的闪灵战革,包裹着她高挑健美、婀娜多姿的成熟胴体,纤手牵着背上负着大大小小行囊的战马,盈盈步至我面前。
我既高兴再见道她和大黑,但又感到苦恼。
采柔以她磁石般的声音道:“我差点以为再见不到你,幸好大黑带着我一直赶到这里,没有走错冤枉路。”虽只轻轻数句,但却可想象她抵之前的艰苦旅途。
我心中一动,似乎捕捉道什么重要关键,可是却不能具体地说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采柔!斑速我发生了什么事?巨灵怎会容许你一个人来找我?”
采柔热灼灼的俏目望向我,道:“我昨夜不能使大剑师留下我,是我的耻辱,也是我丈夫的耻辱,所以他已将我逐出他的帐幕,除非我能使大剑师要我,否则我是不能再回到他的帐幕去。”
这笔糊涂账真不知该怎么算?尤其当这笔账牵涉到闪灵战士的自尊和骄傲。
我的眼光在她充满野性美的脸孔和像熟透果子般的动人胴体上来回巡视,暗忖道!假设占有了她后竟可使她既有面子又可重回巨灵的帐幕,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更是没有男人包括我在内能拒绝的刺激壮举。
况且昨晚我还可以因剑斗而措辞推搪,今晚已没有借口了。
难道我任得她一个人去流浪天涯吗?
我有点难以启齿地道:“假如今晚我……我和你……你明早是否会回到闪灵谷去?”
采柔坐下来幽幽叹道:“现在不是那样了,你最少要采柔陪上你一千个晚上,采柔才可回闪灵谷去。”
我惊叫道:“什么?”
采柔眼中忽又闪烁着挑战般野性,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却更具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恍然道:“这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对吧!”心内苦笑!希望她在说笑吧!
采柔嫣然一笑,像朵鲜花般盛放,看得我眼前一亮。
只不过是多了个人吧,但寂寞的荒野和黑夜再也寂寞不起来,连火焰也像添多了生机。
采柔喜孜孜站起身来,将马背行囊逐一解下,捧入帐裹去,悉悉卒卒的声音响起,似在布置着今天晚上的温柔乡。
不一会采柔从帐内伸头出来道:“兰特公子,进来让我为你宽衣吧!”
我尽量若无其事地道:“你先睡吧!我还要添点柴枝,好使火焰能保持到天明。”
采柔一声不晌钻了出来,贴着我坐下,微笑道:“你不睡我也陪你不睡!”
被她火辣辣的身体挨着,不禁暗暗叫苦,原本不错的定力正在徘徊于崩溃的边缘,但我又不敢将身体移开去,怕她多心,怕她怪我不“尊敬”她。我叹了一口气道:“你爱巨灵吗?”
采柔想也不想道:“当然爱他,每一个闪灵族女人的神圣使命便是尊敬和热爱她的丈夫,为他多生孩子,我愿为巨灵生孩子。”
我道:“但你又为何要跟着我?”
采柔沉吟片晌,缓缓道:“那是不同的,我爱巨灵,因为那是我的责任,跟你,却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一种没法抗拒的渴望,当某日来临时,采柔会回到巨灵身边,再做他的好妻子。”
我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但在我的家乡,占有别人的妻子却是一种罪行。”
采柔罕有地绽出个顽皮的笑容,提醒道:“但我已不是别人的妻子,不要忘记采柔是被人赶了出来呀!”
我又好气又好笑,真想将她抓起来重赏十下,无奈地道:“好了!我陪你一晚,明天早上送你回去。又或将你绑回去。”
采柔一点也没有害怕,抿着嘴笑道:“只要我告诉巨灵,你整晚也没有碰我,他便会再赶我出来,我只好再来追着你。”
我为之气结,总之不能当着巨灵的大眼前,和采柔欢好作乐,以证明我已给足了他面子。
采柔见作弄了我,高兴得咪着眼只是笑,模样既可爱,又充满了挑逗性。
我嘿然站起,把她拉起来,狠狠道:“告诉我,要多少个晚上你才肯回家去?”
采柔咬着下唇道:“当那晚来临时,我会告诉你明天何时回家去。”
我淡淡道:“巨灵会相信这世上竟有男人能忍到一千日的最后一个晚上才占有他的尤物妻子吗?”
采柔理所当然地道:“巨灵知道采柔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只有相信这唯一的谎话。”
我不怀好意地冷笑道:“好!就让我忍你九百九十九个晚上,到第一千个晚上才占有你,让采柔作个从未说谎的完人。”
采柔眼中爆闪出前所末有的动人艳光,毫不退让道:“你要我相信你这睁着眼说的谎话吗?”
我像突然泄了气似的叹道:“问题就在这里,所以巨灵怎会相信你那既是‘唯一’,但又是没有正常男人会相信的谎话呢?”
采柔淡淡道:“巨灵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也没有选择的能力和意志。”
我深深地望进她眼里,看到内中燃烧着的火焰。
远方传来野狼和猛兽嘶叫的声音,提醒着这是步步危险的世界。
闪灵族是完全有别于帝国的游牧文化,有着严苛的族规,妇女须完全遵循丈夫的意志,但偏在这样一个种族里,出了个像采柔般外柔内刚,充满反叛和对自由爱情追求的美女。
我愈和采柔相处多一点,便愈感到她不甘屈从和被驯的野性,感受到她蕴藏深心不受压抑的高涨热情。
假设我和她共享千日之恋后,巨灵会是妒火如狂?还是会觉得更有面子?也正是这她身为人妻的身份,没有结果的爱情,分外使我感到冲破藩篱的刺激和诱惑。
她贴了过来,紧搂着我。
我软弱地道:“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吗?”
采柔道:“由少到大,我便憧憬着闪灵谷和圣原外的世界,最爱听来自远方的故事,能看到其他的地方,纵死也甘愿。”
我心中一动,拉着她坐在温热的篝火旁,对抗着夜深的荒野清寒,问道:“闪灵人的圣原一边是原始森林,一边是连云山脉,你知道多少关于外面的事?”
采柔见我一面正经向她请教,高兴地道:“黑森林外是你们的帝国和魔女国,连云茁脉外则是沙盗出没的干旱世界,青叶长老最疼爱我,曾告诉我这干 旱世界之外有一大片美丽的土地,不用播种果树便会生长出来,四季如春,满布奇禽异兽,连石头也会有清泉流出来,人们都唤那地方作‘净土’。”
我呆了一呆道:“净土?”
采柔的一对美目射出对这传说中美丽净土的期待,充满感情地道:“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仇恨,只有欢笑和爱。”我不忍打破她的甜梦,话题一转道:“在大漠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传说?”我关心的只是沙漠里那异物栖身的神秘废墟。
采柔道:“青叶长老说所有人只能沿着散布于沙漠内几个水源而定下的路线,骑着双峰的巨马,前往净土,不过即管那么走法,也非常危险,沙漠的深处,连黄沙族的沙盗也不敢闯进去呢。”
我道:“我就是要到那可怕的地方去,你是否仍要跟着我。”
采柔娇躯一震,眼中射出坚定的神色道:“即管死,我也要追随着你,服侍你,用火热的身体,为你解除深夜的清寒。”
我沉聱道:“你会后悔的!”
采柔低声道:“不!绝不!”
次晨醒来时,采柔像只猫般满足地蜷睡在我怀里,大黑则挨在我另一旁熟睡如死。
我成功地过了第一晚,没有占有她。
不是因为定力够,而是大家都疲倦了,我连战甲也没有脱下便睡个昏天黑地。
我不想吵醒她们,可是我一动她和大黑便醒来了,像怕我会遁走那样。采柔慵慵倦倦地伸了个懒腰,将美好的线条扩展至极尽。
那是属于大草原的美丽。
采柔睁开美目,先看我,后看天色,惊得从我怀里跳了起来,粉脸通红道:“噢!我起晚了!”
我微笑道..“昨夜你也睡晚了!”顺手将把头钻过来的大黑挟着。
采柔兴高采烈跳了起来道:“让我为公子准备早晨的梳洗。”待要揭帐而出前,又扭头回来抿嘴笑道:“至于穿衣这一项就省回了。”这才去了,不一会外面传来她的歌聱,赞美着大草原的清晨。
我心中一片宁和。
自魔女死后、我还是首次有这种心境。
采柔!
我们的命运会是如何?
火热的太阳高悬正天,使人难以想像昨晚夜凉如水的滋味,我和采柔并排在草原前进。
采柔指着前方远处十多株像巨人般从低矮长草内长出来形状古怪的树,喜叫道:“看!那便是‘十八巨人’树了,青叶长老说,由这里再走四天,更可抵达进入连云山脉的‘夜狼峡’了。”
我转头向后面追来的大黑打气道:“跑快点!今晚我们便在巨人的怀抱内扎营沐息。”
采柔望向大黑咻咻地吐出大舌头,噗嗤一笑道:“这是只奇怪的狗,一只不平凡的狗,换了我们谷内的狗,早热得躺了下来,不过大黑不用怕,巨人的怀里有个美丽的大湖,让我教你游泳。”又咕咕笑了起来。
看到她娇痴的模样,不由想起昨夜她缠在我怀里的销魂滋味,心中一热。
采柔一挟马腹,抢前冲去。
银铃的笑声随风吹回我的耳内。
看到她的兴高采烈,我也心怀大畅,拍马追了上去。
只苦了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黑。
巨人树高插入云,茂密的枝叶下,荫浓里躺着一个最阔处足有三十多尺的小湖,十八棵各具姿态的大树,便绕着湖水疏落有致、安逸骄傲地矗立着,使人想到小湖和大树间互惠共生的亲切关系。
我们欢天喜地跃下马去。
哗啦水响中大黑已跳入湖水里,四脚划动,在湖面团团转转。
我将整个头伸进冰凉的湖水里,想起前天在溪水边遇上闪灵族人的奇妙遭遇,往下去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呢?
从水裹把头拔出来时,刚好看到一群斑点长角的野鹿在湖的对岸警惕地看着我们。
采柔究竟在干什么。
念头未完,水声在左前方晌起。
全身赤裸的闪灵族美女以一个美妙得不能形容的姿态,投入清澈澄碧的湖水里。
我完全没法将眼光从她夺人心魄的美丽胴体移开,甚至拒绝生出那个念头。
借着冲力,她闪亮的肉体在水底象大鱼般潜游,逐渐斜升往水面。
“哗啦!”
她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吓得野鹿们掉头便跑。
在涟漪里,美不胜收的裸体载浮载沉,若现若隐。
采柔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充满欢愉的俏脸给我送来一个迷人和有深意的笑容,含蕴着高度的挑逗味儿。
秀目盈溢着装载不住的野性、渴望和期待。
我刚浸了湖水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发起热来。她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比西琪和华茜对我的爱更直接更热烈。
我记起了初遇酉琪时,和她挤在屋仓窄小的地穴内,整个天地充盈着她处女幽香的甜蜜滋味;也想起被魔女拒绝时,悲愤下和华茜在战地的营幕里抵死缠绵的激情。
前者死了,
后者现在正干什么呢?
是忙碌地打理着魔女国,还是在怀念着我?我的心在扭痛着。
采柔再次潜进水里,示威地在我可触到的近距离游过。
她的胴体是个刚巧成熟的鲜果。
四周充盈着生命和活力。
各种的动物习惯了我们的存在,静悄悄地重临湖旁喝水,天空中的鸟儿又掠下来,其中拖着彩尾的一只大蓝鸟,在天空笔直掠下,穿进湖水里,再出来时口中已衔着一尾鱼,带起一天水珠,重投入阳光下广阔的长空里。
飞雪不断将头伸入水里,似乎从我处偷学了这解暑的妙法。
这片美丽的天地在此刻是完全地属于我兰特一人所有的。
包括这美艳动人的闪灵美女在内。
我不得不承认她原始野性的美丽,绝不输于任何我认识的美女,包括魔女百合在内。
她是与别不同的,直至这刻我才真正屈服在她火焰般的爱情里。
但天呀!她却是我朋友巨灵最钟爱的娇妻!
水中的采柔是那样地诱人和充满活力。
到采柔兴尽离水上岸,预备帐幕和晚餐,我仍呆坐岸旁。自从离开魔女城后,我便爱上独坐沉思。
只有思念才可使我重温不能挽回的往昔。
草原的黄昏降临到这可爱的小天地里。
大地上所有事物终有一天会烟消云散,了无痕迹,生命只是一次短途旅行,在这旅程中命运把采柔和我“绑”在一起,谁能抗拒这样的命运?谁想抗拒?
可恨我并不知命运之途会将我们带往何处去。
采柔是会目睹我杀死大元首呢,还是只作了我饮恨大元首重剑下的见证?
假设我放弃了追杀大元首,将她带回魔女国,让她和华茜长伴着我,那是否更理想和明智?
可是我知道自己并不会那样做。
因为我会因临阵退缩而永不肯原谅自己。
命运注定了我与幸福快乐无缘。
无意识中我拔出了魔女刃。
它在夕阳的余辉下闪闪光生。它究竟是由什么物质制成,竟能如此锋利?刃体的光芒并不是停顿的,而是缓缓流转,但不细看是会将这奇异的现象疏忽过去的。
自得到它后,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细意看它,也是首次发现了这特点。仿似某一种有生命的能量正在刃内流动着。
心神震动下,我伸出指尖轻抚剑身,当我轻触剑锋上时,一种奇异的灼热由刃锋传入我指尖里。
我吓得连忙缩手。
再抚上时,那奇异的感觉再没有出现了。
“大剑师!晚餐准备好了。”采柔的声音传来,使我心中一暖。
帐内春意盎然。
采柔换上睡袍时,我看到她修长丰满的右腿上,绑了一把装在精美套鞘内的弯柄长锋匕首,一时间使我忘了欣赏她精彩的曲线。
她将头埋进我的怀抱里,俏脸紧贴我宽阔的胸膛,两手用力搂着我的腰,指尖陷进了腰肌去,解释道:“每一个闪灵族的女子,都须为她的男人保持贞节,那把匕首叫‘贞节卫’,假设我不能用它保护自己,便会用它来杀死自己。”
她说话的语调是如此自然而然,愈发使我感到在必要时她不惜自杀的决心和勇气。
熟睡若死的大黑忽然惊醒过来,露出凝神倾听的神态。
帐外传来飞雪和采柔坐骑不安踏跳声。
远方狼嚎传来,还夹杂些奇怪的动物叫声和人声。
采柔骇然道:“是狼群,还有人!”
我们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披上战甲,抢出帐外。
我们分由篝火处取起两支燃着了一头的粗枝,权充火炬,飞身上马,往狼嗥人喊的方向冲去。
我顺手将大黑提上马背,让驾轻就熟的它钻入怀里。
不一刻,人狼相混的战场出现在前方。
月照下,一队多达三十人,身穿彩服,骑着背上耸起两个高峰的奇怪动物的男人,正拚命抵挡由草原四方八面向他们疯狂施袭的狼群,形势险劣。
我往采柔望去,这闪灵族的美女一洗先前柔弱的形象,弯弓搭箭,破风声响下,一只向我们冲来的饿狼已中箭滚地。
我刚放下了心,怀中的大黑竟一声怒吼,扑下马去,往另一只冲来的狼迎去。
我狂喝道:“大黑!”抛掉火炬拍马追去,分挂左右的两支钢矛来到手里。
饿狼凌空往大黑虎扑而下。
大黑贴地前标,往上扑迎,竟一口咬着饿狼的咽喉要害处。
想不到大黑如此威猛,我大笑声中,越过大黑,双矛闪动间挑飞了七、八只迎来的饿狼。
采柔表现出她今我大感意外的精湛骑术和武技,紧贴在我左侧,身子不断弯外俯身,手中长剑斩瓜切菜般将冲过来的饿狼劈杀。
忽地眼尾处黑影一闪,我刚要回矛后挑,飞雪一声长嘶,飞起后蹄,将那从后暗袭的狡狼踢得凌空飞跌。
“吼!”
大黑咬倒了另一只狼,这家伙真是愈战愈勇。
身穿彩袍的人们向我大声招呼,可惜我却不知他们叫嚷什么,想必是向我们表示感激。
我略作回应,冲入了他们行列里,沿途中在我矛下又有十多只野狼了账。
其中一名彩衣矮汉的双峰怪马,给野狼在脚上狠狠咬了一口,后蹄惊跳下,将那矮汉掀跌下来。
我大喝一声,左手矛甩手飞出。
又快又准。
当其中一只狼向那矮汉凌空扑去,长矛恰贬颈而过,在一蓬血雨里,狼尸被矛带得侧跌往另一只狼身上,矛尖刚好穿出,钉入那狼上。
一矛双狼。
那矮汉看得眼也突了出来,直到一条狼扑近时,才如梦初醒地拔出腰间配着的弯刀,正劈恶狼的面门,颇为狠快。
我还是第一次目睹弯曲了的刀。
蓦地眼前一只狼的影子也看不到。
采柔这时奔到我身旁,兴高采烈地道:“恶狼给我们打跑了。”
我向她微笑道:“你的身手相当不错。”
采柔抿嘴一笑,垂下了头,看似含羞,骨子里却是本小姐若没有三分本事,也不敢跟着你闯荡天涯的神态。
我摇头苦笑,跳下马去,将刚才掷出的矛从双狼尸上拔回来,有人拍了拍我肩头,我回过头去,正是那被我救了的矮子。
这时其他惊魂甫定的人,也围了过来,脸上充满了感激。
那矮汉口开口合,向我发出了一连串充满音乐性的说话,可惜我一个字也不懂,望向采柔,她的一面惊愕和瞪得大大的美目,清楚地告诉我,她也是听不懂。
我一边拍着绕在我脚旁邀功的大黑的头,一边向他作了个听不懂的手势。
矮汉语调一转,说了另一串声音。
采柔尖叫一声,脸孔苍白起来。
我连忙道:“这次你听懂了!”
采柔摇头道:“我不懂,但这是夜狼族的语言。”
难怪她会吃了一惊,同时亦感到闪灵族对夜狼族的恐惧,有机会,我倒要会会他们。
“帝国!”
我一震,扭头瞪着那矮子道:“对了!”
矮子苦起脸道:“我……我……我对‘帝国’最少知得。”
采柔“咕”一声笑了出来,但给那些不知来自何方的怪人仍一瞪,俏脸一红,垂头道:“他是说他懂得最少的便是我们的方言,却说得那么怪。”
矮子目定定地望着采柔,差点连口涎也滴了出来,怯怯地道:“这女……三百斤香料……买。”
我脸色一沉,怒喝道:“这女我的,不卖。”
采柔再不理他们的眼光,笑得几乎翻下马来,娇喘着气忍着笑道:“大剑师在学他们说话啦!”
矮子全身一震,更加结口结舌道:“不!我……我不知……我们家乡……买,你们家乡……不卖,我不知,你!我们恩人,我们感激。”
最后这几句才算人话,我道:“水!那边!”
矮子喜上眉梢,向其他人叫嚷起来,那些人向我连打手势,这个我倒看得懂,是个代表“多谢”的手号。
我向他们作了个“不用感激”的手号,揽着大黑跳上飞雪,和采柔并骑而行,带路往十八巨人湖而去。
采柔在旁低声道:“总共有二十八个男人,他们的衣服很柔软,很美丽。”
我暗忖女人总爱色彩鲜艳的东酉,这种彩衣古古怪怪的,我才不要穿在身上,不过采柔穿起来,必定非常好看,那矮子若真能以什么三百斤香料,将她买回去,剩是要她穿上彩袍看看,包保已不觉蚀了老本。
采柔轻轻道:“我早知你不会将我卖给别人的!”
我装作看不到她充满似水温柔之色的脸容,狠起声音道:“若是三千斤香料,说不定我会卖了你。”
采柔“噗嗤”一笑,道:“你说谎话总是说得不像。”
背后欢呼传来。
湖水在巨树群的雄伟影子里闪着月照和火炬的光映。
矮子拍着双峰巨马赶到我身旁。
我仰望高高坐在双峰间的他。
矮子道:“我!年加,是……是领袖,我们来,以香料换‘珍乌矿’,遇到狼,多谢你……恩人,我们要给你香料。”
这一次流利多了,显是早在脑里想好,才和我说的。这个年加也算本事,不但弯刀用得好,而且更懂得不知多少种语言,难怪能成为这群人的首领。
我淡淡笑道:“给我一斤香料便够了,让我送给这位美女。”不待他回答,跃身下马。
采柔早下了马,招呼了大黑过去,看来是要多赏这只小表两块羊肉了,
正如采柔说,大黑并不是一只平凡的狗,帝国的狗便不能像它那样,不不但不怕狼,还比它们更凶猛。
那批怪人辛辛苦苦地“爬”下双峰巨马,忙碌地解下货物,竖立营帐和进食,我拒绝了他们共餐的邀请,和采柔避进了帐幕内。
外面传来他们奇怪的话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响声,这里面却是羊油灯光下的温暖天地。
采柔抚着大模大样躺在正中处的大黑的头,天真地道:“狗儿头顶这粒骨叫‘聪明骨’,愈大粒便会愈聪明,大黑的聪明骨像鸟蛋般大,难怪这么聪明。”
我看着大黑在采柔抚摸下飘飘然的傻相,莞尔道:“我看它却像个最蠢的傻瓜!”
采柔笑弯了腰,每多看大黑一眼,笑得便更厉害。
自从逃出日出城后,我从未像现下那般轻松,是因为大黑?还是采柔的魔力?
采柔忽地止笑,轻声道:“我从未试过这样开心欢笑的,这两天过得真快!”
我望向她。
采柔垂头道:“大剑师,我不明白你为何总像心中充满了痛苦那样似的?”
我呆了一呆。采柔说得不错,我心内充满痛苦,但痛苦也是唯一支持着我的东酉,它使我燃烧着对大元首的仇恨,而仇恨却是使我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采柔怯生生地试探着道:“可以告诉采柔你过去的事吗?”
我张开双手,让她钻入怀里。
拥着她丰满诱人的肉体,我却要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她是巨灵的妻子这念头,像鬼魂般缠绕着我的心神,每当紧要关头时便冒上来,冷水般浇洒在熊熊烧起的原始欲火上。
我喃喃道:“知道吗?我最爱听你的笑声,最爱看你的笑容,因为它们能使我忘记了过去,忘记了痛苦。”
可是有一天,采柔也会离开我,回到巨奴的帐幕,为他生孩子,我却要继续活在痛苦的思念里。
采柔没有任何反应。
低头看去。
她早熟睡过去。
不一会天色微明。
我将她轻轻放好,又为她盖上羊皮被子,揭帐外出。
年加和另两名汉子守在篝火旁,负起守夜之责,一见我出帐,慌忙恭敬地站起来,打出问好的手势。
五十多头双峰巨马屈起长腿,匍匐地上安详地休息着。
年加走了过来,道:“恩人!你起来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的名字是兰特,并不是一恩人”。”
年加恍然道:“噢!你是兰特恩人。”
我懒得和他在名称上再作计较,指着那些巨马道:“这种怪马又笨又重,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战斗时又不够灵活,要来干什么?”
年加的高度只来到我肩膀处,但一脸精明,两眼转动灵活有神,显示他乃机智多变的人,兼且脾气极好,又或者是特别尊重我这“恩人”,一点也不以 我的说话为仵,耐心地解释道:“这些并不是马,在我们那里叫千里驼,不要看它们那样……那么笨重,但在沙漠里,它们负重的能力和脚力,要比马好多了。”
他显是昨晚整夜重温着我们的言语,今次说起来又流利多了。
听到“沙漠”两个字,我心中一动,瞪着他问道:“你们来自沙漠吗?”
年加点头道:“我们来自沙漠另一边的遥远地方,原本有四百多匹千里驼,二百多人,唉!可惜遇上沙暴,又碰到沙漠里的恶魔,现在只剩下这么多人。”
我的心跳立即加速,沉声道:“沙漠的恶魔?”
年加脸上露出惊恐忧栗的神色,想要形容给我听那恶魔的模样,但张开了口,才发觉自己的语言并未达到能形容一个恶魔的程度,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拔出魔女刃,拣了一块泥沙地,在上面画出了大元首的模样来。
年加脸色苍白,蓦地不能控制地大声叫嚷起来,将睡梦中的人惊醒过来,纷纷出帐,当他们看到地面上大元首的勾划像时,都脸色发青,有人连手足也颤抖起来,可见大元首对他们所干的恶行必是非常可怕。
大元首果然到了沙漠去。
不问可知是往找那传说中废墟里的异物,但他既知异物在那里,为何等到今天才去,难道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更有对付制造他出来的异物的把握吗?其中定有点问题。
我冷冷道:“你可否告诉我你遇到这恶魔的方位?”
年加稍复正常,道:“你认识他?”
我寒声道:“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追杀这恶魔。”
他们均露出尊敬的神色,其中亦藏着担忧。
年加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这恶魔,我们也不会损失掉百多条人命,千多斤香料和三百多匹千里驼,以致只能换得二十多斤珍乌矿,唉!回去也不知怎样向大公爵交待,大地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人?”
我奇道:“珍乌矿!”昨夜他也曾提到这东酉,不过当时我的脑袋却无心装载,刻下不由顺口提问。采柔这时穿好了闪灵人的战甲,搂着大黑蹲在帐 旁,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留心听着这边的每一句说话。我这才猛地省起这批言语风俗衣着均和我们不同的人,正是来自采柔心中憧憬那遥远而美丽的地方--净 土。年加走了开去,回来时拿着一个铸着奇怪纹饰的大盒,开了锁后掀开盖子,让我看里面载着的几块看上去重甸甸,闪烁着黑芒的奇异石块,不过若说那是无数小 黑石凝结而成的块状物,则更是恰当一点。年加两眼闪着光,道:“你试试它们的重量?”我探手箱内,随手拿起一块,用手量了一量,咋舌道:“真的这么重?”
年加道:“这就是珍乌矿,大地上只有一个地方出产这种奇怪的碎石球,就是连云山脉下的地穴里,夜狼族的人当它们是神般守着,幸好他们抵抗不了 香料的诱惑,定下了以每百斤香料换一斤珍乌矿的交易价格,若非我失去了千多斤香料,我便可换到四十斤珍乌矿,现在还差了十多斤。”
我放下换了是十一岁许的孩子拿也拿不动的珍乌石,微笑道:“你愈说愈好了。”
年加道:“当然!直到十二岁时,我仍活在帝国的国界内,和你一谈下,记忆便再次回到脑袋里。”
我淡淡道:“为何要离开?”
年加苦笑道:“这个倒要问我父亲,你知否我们辛辛苦苦越过沙漠,来这里求这种珍贵的珍乌矿石,究竟为的是什么?”
我沉声道:“我们只是旅途上偶遇的过客,即管有恩于你,也不用告诉我这么重大的秘密,于你们实是有害而无利。”
年加盯看我一字一字地道:“因我懂得观人之术,故一看你便知是个可信赖的真正豪杰,只有向你解释清楚,才会嬴得你信任,得到你的帮助。”
我皱眉道:“我自己的事已烦死了,那有空闲帮你什么忙!”
年加道:“那并不会费很多的时间!”
采柔这时来到我身旁,低头望往箱内的珍乌石,赞叹道:“真美丽!”
年加眼定定死盯着她野性美的脸庞,一张脸兴奋得发起亮来,这时我才明白三百斤香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大手笔。
其他的二十七对眼睛,也无不被采柔吸引了过来,再也不能稍移往另一个地方。
我绝不会怪他们,像我这见惯公主、西琪,黑寡妇、郡主、华茵等美女的人,也为她的美丽震慑。
只有魔女的美丽毫不逊色于她。
但她已死了。
采柔更动人的是她像云彩般变幻的性格,一忽儿欢天喜地,天真可人,一忽儿幽惋哀艳、楚楚动人;有时驯服如羔羊;有时又顽皮使性得像匹野马。
每种丰姿情性都是那么吸引人。
由此推之,巨灵亦必是对她非常迷恋。
忽地间我由衷地感受到巨灵对我的真正友情。
采柔向年加随口般问道:“这些漂亮的石头,是不是用来作饰物的?”
年加如梦初醒地“哦”一声叫了起来,始醒觉到自己的失态,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这是用来制珍乌刀,无坚不摧的珍乌刀。”
我全身大震,瞪着年加道:“你说什么?”
年加受我眼中神光所慑,不自觉地后退了小半步,嗫嚅道:“这种珍乌矿拿回去后,可以炼出来珍乌钢,再藉我们大公爵举世无双的铸炼术、制成永不折断的珍乌刀,在我们的历史里,先后只炼成三把,都是拉撒大公爵的先祖造的。”
我闭上眼睛,几乎是呻吟着想道:“终于明白大元首为何要到那里去了,他并不是要到废墟去,而是要到净土,求得这种珍乌刀再回过头来对付我。我最恨的是他,他最恨的也是我。”
采柔在身旁惶急地道:“大剑师,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望着年加一字一字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忙,但却有些条件,就是你必须带我往净土去,还要教晓我净土语。”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循年加等来的方向往夜狼族在连云山的大本营走回去。我一句话也没有问他我能如何帮他的忙,只是全心全意跟他学习像仙乐般美妙的净土语,很夜才肯回到帐幕里,采柔每晚当我回来时,都在装睡,她没有半句怨言,但很多时我却知道她因我的冷淡而暗自淌泪。
她的笑容愈来愈少了。
这晚我又和年加及他的另外两个伙伴,围在火堆前,学起净土语来。
采柔带着因赶路累得几乎爬不起来的大黑,神态坚决地来到我身旁,坐了下来,显是要陪着我一齐不睡了。
这闪灵美女的突然加入,立时将学习的气氛摧残殆尽,我这学生故然手足无措,无从应付,做老师的,何尝不是心神恍惚,脑袋中转着不该转的念头。
采柔很自然地抬起头来,向年加请教道:“年加先生,净土是充满了爱和乐的人间仙境,为何还要铸制杀人的利器呢?”
她终于忍不住出盲询问她所憧憬的美丽世界。
年加失魂落魄地望向她,喃喃念了一串净土语。
采柔蹙起秀眉望向我,嗔道:“年加先生在说什么?”她一直在旁偷学净上语,但这几句实在太深奥复杂了。
我自然地望向她,
我们同时一颤,她急速垂下目光,但已忍不住用眼睛告诉了我她的哀怨。
这三天来,我们还是第一次目光相触。
我整个心软化起来,想起有一天早晨,我摸到了她枕上的泪渍。
兰特你是否正干着最愚蠢的事?
年加代我答道:“我刚才念的是净土的情诗,意思是在你太阳般的美丽下,我感到羞愧和不安!”
采柔呆了一呆,接着两边脸颊各升起一团鲜艳的红云,其夺目处真是比天上的太阳尤有过之。
我微微一笑道:“假若我可以翻译年加你刚才所说的话,怕也可以满师吧!”
年加等三人的耳朵虽在听我说话,眼睛却不能由采柔身上移开。
采柔求助地迅速瞅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我暗叹一口气,伸手过去拉着她柔软的手,让她和我一齐站起来道:“明天将会抵达夜狼峡,今日的学习到此为止,早点睡吧!”
年加勉力振起不断堕落的意志,将注意力移回我身上道:“兰特公子,明天全看你的了。”
我顺便问道:“要我怎样帮你?”
年加道:“夜狼族现在的首领叫‘飞狼’战恨,人极自负高傲,当日我希望他能由一百斤香料换一斤珍乌石,减至以七十斤香料换一斤,他便口出狂言,说假如我们有人能胜过他的狼矛,他便将剩下的二十斤珍乌石全送与我,否则免问。”
我奇道:“你们有否试试去胜过他?”
年加苦笑道:“试过了,所以我们才由三十五人变为二十八个人。”
采柔低呼一声,显是为年加方面死了七个人而痛心。她的闪灵族和夜狼族是世仇,若给夜狼族人认了出来,将会非常危验,况且她的美丽对夜狼族人来说,亦是非常的引诱,若发生起麻烦来,我们怎样去对付以千计的夜狼族战士?
我拍了拍年加道:“若非你的目的是为了珍乌石,我可单身匹马去宰了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霸,虽然看来他是并不好对付,现在很夜了,明早再商量吧!”一拉采柔,往我的蓬帐走回去。
大黑一拐一拐在后面跟着。
回到帐幕里,采柔拥被而坐,垂首无语。
我在她面前坐下,用手逗起她的下巴,刚想说话,她已平静地道:“明天我不跟着你了!”
我愕然道:“你要到那里去?”
她低声道:“回闪灵谷去!”
我叹道:“不要骗我,你究竟要到那里去?”
她道:“不!我真的是回闪灵谷去。”
我淡淡道:“那你带着大黑吧!”
她一震脱口道:“不!”
我一把抓着她的香肩,怒道:“因为你不是回闪灵谷去,所以才不敢带着大黑,是吗?你究竟想到哪里去?”
她花容惨淡,终于倒入我怀内悲泣道:“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再忍受你讨厌我。”
我紧守的堤防彻底崩溃下来,紧搂着这闪灵族的美女道:“我怎会讨厌你!”
采柔只是哭,像要将这几天郁聚的怨气全哭出来。
我是否应狠起心肠任采柔离去,当她捱不了时,自然会回闪灵谷去,但若是她遇到了其他危险,她应付得了吗?
我对杀死大元首的信心,在听到他遁入沙漠后,已减到弱无可弱。在没有水没有生命的沙漠里,大元首的超体能将使我陷于绝对的劣境和下风,假若我有什么不测,采柔命运的凄惨真是连想也不敢去想。
不!绝不!
我不会再让我深爱的女人死去。无论怎样艰难,我也要杀死大元首。
热血在我体内滚烫着。
采柔温热的身体,使我三天来颓唐的意志,振奋了起来。
天地又像充满了生机。
大元首是大地上最可怕的凶魔,
但我却是大地上最可怕的剑手。
谁的意志能撑到最后,谁就是得胜者,这游戏已到了不能回头的阶段。
我低下头去,找到采柔脸上灼热的泪珠,灼热的嘴唇,灼热的粉颈……郁积的热情似火山溶岩般爆发开来,那晚我抛弃了所有对自己的束缚,和采柔一齐攀上灵欲的极峰,让一切那样自然地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在我的指示下,采柔换上了我另一套后备的战甲,虽然宽大了一点,却使她更具英气,又给她戴上头盔,只露出眼鼻口,将她扎紧了的秀发藏了起来,一时间连我也难以分辨她是雄是雌。
采柔故意扳起脸孔,一本正经地道:“大剑师,你看小将这身战甲装备,也可配得上作你的随身侍卫吧?”
我屈起指头,在她的头盔叩了两下,笑道:“对不起,我的眼看不到战甲,只看到战甲内的东西,因为我用的是心灵回忆之眼!”
采柔俏脸飞起两朵红云,娇羞不胜,但又欢喜无限,那神态有多动人便那么动人。
我一边暗恨自己为何不早点今她像如今般的快乐,一边往帐门走过去,外面已传来年加等净土人拆营准备起行的声音。
采柔有点撒娇地道:“你到那里去?”
我道:“我到四处看看有没有污泥,好给你掏抹在脸蛋上,以免你给夜狼鬼瞧得脸红时,泄露了你闪灵第一美女的底细。”
采柔嗔道:“你不和我说那种顽皮话,我便不会脸红嘛!”
我道:“那会憋死我的!”
在采柔抗议声中,我大笑揭帐而出。
帐外阳光漫天,大草原在右方无涯际地延展,左方是横亘连绵的连云山脉,忽尔间我心中充满希望和生机,似乎再没有事物能将我截停下来,为大地的和平安逸而奋战。
那也是魔女的愿望。
兰特一定会代她完成的。
年加忧心仲仲地走过来,先以净土的方式,左右手交叠胸前,向我问好,然后道:“最迟中午时分,我们便会进入夜狼鬼的势力线内。”跟着呆了一呆,望往我身后。
能令年加如此不知所措,为的当然是易钗而弁的采柔。
采柔移到我身旁,学着年加把手叠在胸前,压低声线扮作男子的粗豪嗓音道:“年加先生你好!”
年加点头道:“这也是个方法,否则就算你不是闪灵族人,好色的战狼也不会放过你。”
采柔“威猛”地走了几步,手握剑柄,道:“你看我扮得像不像?”
年加讨好地猛点头道:“像极了!”
我淡淡道:“你最好吩咐你的净土兄弟,不要整天回头看她,那露出破绽的机会便会减少了。”
这回轮到年加老脸一红,唯唯否否地答应了。
接着我向采柔道:“你最好扮哑巴,否则无论你怎样去弄那把声线,依然比我们这群粗汉子说得好听的。”
年加还要加上一句!“最少要好听十倍!”
似火娇阳在中天处君临天下。
我们这群碌碌凡人在下面苦撑着,为了自己认为值得做的事去挣扎,或者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为理想而奋战。
我现在的理想,是杀死大元首,在公在私,我均有杀他的理由,初时我以为可以很快赶上大元首,一战定生死,但我的估计明显地错误了,大元首的伤势一定不是我想像般中的严重,所以才敢如此直入沙漠,扑往净土求取神兵,以用来对付我。
这场追逐战将是旷日持久的。
或者一年,又或两年,谁说得上来?
连云山脉在前方像堵连绵不绝的巨大城墙,我感到和帝国,魔女国的距离倏地远隔了。
这壮丽的山脉背后,代表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些的人、不同的游戏方式。
干旱辽阔的沙海外,是否真有一块人间净土?
忽尔里我体会到采柔对净土那种憧憬和感情,实源起于她对战争、仇杀,憎恨和死亡的厌倦!自她出生后,每一天也面对这类东西,教热爱生命和爱情的她,只希望有个甜梦能让她逃进去。
净土正是那个梦!
大黑坐在采柔为它特制的竹箩中,安然给负在采柔身后的马背上,将头伸了出来,好奇地环目四顾。
太阳到了偏西的位置。
矗然横亘前方的连云山脉,最近的山已在两小时的马程内。
年加等人明显地紧张了起来,停止了谈话。
采柔感染了他们的情绪,默默和我并排而驰。
前面骑着千里驼的净土人停了下来,整个长条形的队伍像条蛇般蛰伏在大草原里。
我知道发生了点事情,向采柔吩咐道:“你待在这里!”
策着飞雪赶往前头去,年加和几个较有身份的净土人、聚在一起,脸色凝重,见到我来,年加道:“兰特公子,我们有麻烦了。”
我来到他身旁,往前路望去。
只见远方一排横插着数百枝漆红了的长竿,竿顶有四、五支与长竿成十字形的短竿,挂着十多个铃子,风吹过时,铃子一齐发晌,像数千只幽灵一齐在哭叫。
我愕然道:“那是什么?”
年加沉声道:“是夜狼人立下的‘禁入界线’,任何越过这界线的外族人,都会受到无情的杀戮。”
我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办?”
年加苦笑道:“惟有在这里等上数天,看他们是否撤去禁入令。”
我摇头道:“我没有这时间。”追逐大元首是刻不容缓的事,愈拖得久,对我愈不利。
年加脸色转白,口唇颤震道:“可是任何闯过界线的人,便是夜狼人的公敌,他们即管流尽所有的血,也绝不会放过闯入者,那时不但取不到珍乌矿,还要把命赔上去。”
我微微一笑道:“年加!可否借一只千里驼给我?”
年加愕了一愕,道:“当然可以。”
我望向一面狐疑的他道:“你用夜狼人的文字,给我在你们美丽柔软的净土丝布上写下……”
年加截断我道:“他们是没有文字的。”
采柔的声音在后方传来道:“大剑师要传达什么消息也可以,让我把它画出来吧!我会知道怎样使夜狼鬼明白的。”
采柔在一张产自净土的纯色羊毛毡上,用鲜红色画了一只躲在禁界内颤抖的瘦狼,瘦狼怀裹还藏着十多块珍乌石,形神俱备,看得我和年加等目瞪口呆,想不到她有如此高明的画技。
采柔画罢向我们嫣然一笑,一身男装丝毫不减她的魅力。
在我催喝下,那些净土人才惊醒过来,将“战书”绑在千里驼上,其中一人拔出弯刀,在驼臀上狠狠刺了一下,千里驼仰天一阵痛嘶,往前狂奔而去,瞬息间越过了禁入界线,消没在波狼般起伏的草海里。
年加担心地道:“那只千里驼不知会闯到那里去?若是走回头……”
采柔道:“不用担心,夜狼鬼是会派人看守禁入界线的,我想千里驼已落进他们的手里了,希望能善待那只可怜的畜牲吧!”
年加的忧色有增无减,不过这趟担心的却是如何应付被激怒了的夜狼战士。威慑大地的炎阳逃不过宇宙的规律,躲往西边的地平线下,天色暗黑下来,冷风阵阵吹至。
据年加说,沙漠里气温差异更极端,太阳南挂时像个炼剑的大烘炉,晚上却是个冰寒彻骨的无情世界。
我们坐在篝火旁,衣不解甲地苦待着。
年加不时站起来,远眺禁入界线内黑沉沉的世界,连云山脉更像熟睡了但随时可爬起来择人而噬的巨龙。
采柔偎在我身旁,一只手轻抚着睡在她旁迎的大黑,飞雪伏在我们身后,成为我俩挨坐的凭依。
火焰在眼前腾升着,每当风吹过来时,木柴烧得噼啪作晌,焰火窜起,送出一卷火屑黑烟。
“叮”!
一下清响起自我背后的魔女刃。
众人向我望来。
采柔惊呼道:“你背后的剑会叫!”
我心中的惊异毫不下于他们。
前数日在十八巨人树的湖畔,当我伸手抚摸刃体时,一股灼热奇异的感觉,由她传入我手里,但转瞬即消,以后我蓄意为之时,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使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今次她发出的清脆鸣叫,却是所有人均听到的不移事实。
我倏地站起,低喝道:“战恨来了!”
大黑站了起来,颈脊长毛竖起,向着连云山脉的方向发出“呜呜”怒号。吓得采柔一把搂紧着它,怕这冒失鬼闯出祸来。
飞雪跳了起来,到了我身边。
我翻身上马,在年加等还在扰扰攘攘时,往大黑怒视的方向驰去,一股奇异但又无以名之的感觉由魔女刃传入我的脊骨里,使我像能感受到整个环境,感受到敌人的存在。
我在长草里飞骑前进,在这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到。
只凭一种近乎野兽本能的直觉。
危险愈来愈近。
每个游牧民族都有他们的作战方式,夜狼人象深夜里出没的饿狼,一见道猎物便扑上去撕成片碎。
现下我就是他们的猎物。
微响在前方和左右两侧传来,我一声长啸,俯身在飞雪两侧拔起利于在马背上血战的两枝大笨钢矛。
飞雪不待我吩咐下,凌空跃起,避过了两条贴地掷来的绊马索,再落地时,已陷入重重围困里。
黑暗里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左右同时有数人攻至,
我左右两枝长矛闪电般挑、刺、劈。
惨嚎中,几个人打着转倒跌开去,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另一偷袭者想跃上马背,给我挥矛扫了下去,最少撞倒了两个想扑上来伤害飞雪的人。
飞雪放开四蹄,迅速冲刺,使敌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眼前寒光闪起,两枝长矛由下而上,标刺飞雪的咽喉,我大喝一声,两枝长矛舞了个大圈,一方面驱走蜂拥而至的凶徒,顺带绞击正面而来的两矛。
“铮铮”!
敌矛脱手飞去。
我倒挫长矛,撞在两人腰腹处,当两人滚倒地上时,飞雪已越过他们,这些夜狼人定是天生夜眼,否则如何能在这样的光线里,发动突袭。
前方黑暗里蹄声暴响。
我心中恍然,刚才只是摸黑偷袭的不行部队,刻下才是策骑而来的正主儿。
飞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跃。
这时我的眼光已逐渐适应了暗黑的环境,音乐里见道前方一排四骑并肩而至,后面还不知有多少骑。
心中豪情涌起,我大喝一声,往前直冲。
对方口中一齐发出阵阵呜呜,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号叫。
“锵锵锵锵”!
就在和对方擦马而过时,我展开浑身解数,两枝长矛带着钱千斤重力,硬生生将最近的数人连人带武器扫下马去。
人跌马跳中,眨眼间我也不知击倒了多少人。
压力一轻,原来我竟冲散了敌方的马队,来到敌人的大后方。
暗黑里敌人乱成一片。
我一声长笑,抽马杀了回去。
矛头刚撞飞了一贯敌人,后脑风声骤响。
心中一懔。
这背后偷袭的一击,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对方是个好手,难道是“飞狼”战恨来了。
回矛已来不及了。
我大喝一声,左手矛抛上半空,顺势将背后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当”!
对方一剑劈在刃背上。
那人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挡格他必中的一剑,抽马欲退。
尚未完全离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内,抛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龙般往左后方扫去。
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偷袭的女子被扫下马背。
我勒马回头,一个刚健婀娜的身形从地上敏捷地弹起来,在我矛柄敲在她头上时,滚道地上,几个翻腾,手上寒芒暴闪,斩向飞雪的右后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兰特可眼睁睁地让你斩断飞雪的脚,也枉让人叫做大剑师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当”!
剑斩在钢铸的大笨矛上,我虽然松开了手,乘势俯身一拳往她后脑打下去,但她却以为矛身不倒是因为有我在持着矛,所以直至拳风压顶时,她才能警觉道。
太迟了。
“卜”一声,她俯身便倒。
我顺手抓着她的后领,运展神力,一下将她提起,拥入怀里。左手的重矛化作千万度矛影,将象急疯了的夜狼战士轻易迫退,这才再将另一枝重矛从地上抽回来,从容放在马腹处特制的矛套内。
四周人声喝叫在沸腾着,使我知道怀中的女人是个重要人物。
她柔软中带着坚韧和弹性感觉的身体紧靠着我,隔着狼皮缝制的护甲,也使我感触到她体内燃烧着的生命之火。
飞雪放开四蹄,往回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红。
千里驼的足音震动着大地,
年加等提着足有十二尺长的长矛,当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样冲来。
我紧抽缰索,飞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对前蹄仍在空中威武万象般急速前踢时,在地上的两只有力后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转,落下时人马已改了个相反的方向,面对着另一方冲杀过来的敌人。
在背后火光的映照下,
敌人以三角形的队形列阵冲来,三角形的尖锥处是一名特别高瘦硬朗的夜狼鬼,头上戴着一个药制了的大狼头,身上披着一层且一层的狼皮甲胄,手却裸露出精铁似的肌肉,只在两腕处套了两个铁环。
不用年加介绍我也知道那是谁了。
飞狼战恨。
只看他笔挺的身体所负着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个并不好惹的敌人。
战恨蓦地勒马停定。
后面的人像早知他会停下般,纷勒马头,一横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处,更突出了战恨卓然在前的气势。
年加等亦来到我身旁,采柔载着大黑来到我另一边。
战恨瞪着我,像对年加的出现一点兴趣也没有。
除了身后净土人持着的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外,便只有闪灵人称为圣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休竭的呼呼风声。
年加刚要发言,战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举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声音道:“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国的战甲,敢问阁下是否兰特?”
我这时才有空看看俯卧在身前马背上的战利品,她的头盔掉了,垂着一头乌油油的长发,相当年轻,我悠闲地微微一笑,再抬起头去,迎上战恨凌厉若 剑锋的眼光,淡淡道:“本人正是兰特!”战恨仰天一阵枭笑道:“我的运气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想不到他的帝国话说得比我还好。”我无瑕理他,全神贯 注在战恨身上,此人浑身凶悍杀气,随时会反脸动干戈。战恨道:“兰特!你的价钱很高。”
我声音转寒道:“谁是付钱的人?”
战恨道:“这属于业务上的秘密,恕本人难以奉告,兰特!你有本领单剑胜过我五百夜狼战士吗?”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还有位你们夜狼族的淑女?”
战恨眉头也不皱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飞狼战恨的亲妹子,沙漠之王杜变的未婚妻子,你欢喜便杀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体完整地穿过沙漠,去追杀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战恨并非故作惊人之语,而的确是有人委托他来对付我,否则他怎会如此清楚我的行藏。
那会是谁?
绝对不是郡主,因为她是最想我杀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会蠢得拦阻我去追杀大元首。
但会是谁?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应过只要单打独斗胜过你,便可得到你的珍乌石。”
战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视地道:“谁听过狼群不是联群结队地攻击猎物的,我们的祖先是人和狼结合的尊贵生命,我们体内流着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无论你们是一个人,又或是一百万人,我们亦只会以狼的方式和你们作战,明白没有?净土来的蠢狗。”
年加见他如此反覆,气得脸也涨红了,动了真怒,战恨也算个人物,竟连爱好和平,修养特佳的净土人也气得想杀人。
怀中的夜狼女动了一动,将欲醒来。
我怒喝一声,闪电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杀寒山美,便会被认为是怕了沙漠之王杜变,战恨你这句话害死了她。”
剑光一闪。
夜狼女寒山美刚想翻过身来,我的魔女刃已君临她的咽喉之上。
战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压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惊心动魄的美丽,皮肤甚至有点粗糙,布满了点点雀斑,可是一对眼大而灵,黑而亮,现在虽射出惊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们摄魄勾魂的魅力,,由俯卧变了仰卧的身段柔软而充满弹性,纤瘦却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动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战的人,对她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难怪那什么沙漠之王杜变也选了她作末来的妻子,不过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强徒间,一宗维系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耸起的酥胸急剧地起伏着,却不敢有丝毫惹我误会的动作,脚垂在马腹上,俏脸在柔丝般的黑发衬托里仰起着,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战恨怒视着我道:“你竟敢杀她!”
他身后数百名战士一齐举起兵刃,示威地嚣叫着,声势汹汹。
年加等脸色也白了。
我望向采柔,
她的秀目闪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我马背上姿势古怪的俘虏。
我把战恨等一触即发的大军当作毫不存在那样,向采柔微笑道:“待会动手时,你紧跟在我身旁。”
采柔肯定地点头,她知道我会拚死保护她,也知道自己可为我而死。
战恨怒喝道:“兰特你听到我的说话吗?”
我冷然望向夜狼族这狡残贪婪,不守信诺的领袖,道:“你拿珍乌石来换人,只要你说个‘不’字,我便拖剑割了你妹子的咽喉,你也勿忘在通知杜变他末婚妻的死讯时,顺带告诉他寒山美的死是因你舍不得那十多斤珍乌石。”
战恨脸色阵红阵白,全身气得抖震起来,眼中凶光大盛,咬牙道:“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哈哈一笑,轻松地道:“谁要你放过我?你拿珍乌石来,我立即放人,大家便可即时一决雌雄,无论你是一只狼,又或是一万只狼,我兰特也是一人应战,看是你取回珍乌石,还是我大摇大摆地离去?”
年加抗议道:“公子……”
我喝道:“不要说话!”
战恨眼中也闪过不解的神色,沉声道:“你这话可是当真的?”
我仰天长笑道:“珍乌石到手,立即放人,我兰特岂会为了你而负上弃信寡诺的臭名。”
战恨知道我在嘲讽他,却忍着不发作,向身后打个手势,立时身后有人策马而前,提着一袋重甸甸的东酉。
年加“呵”一声叫了起来,想不到战恨竟随身带着他这梦寐以求的宝贝矿石。
战恨道:“我本来想看着你们这群触怒夜狼战士的人,将这些珍乌逐块生吞下去,再由我剜腹取出来,不过现在也将会是一样吧!”向那战士喝道:“交过去!”
那战士策马冲前,将狼皮袋抛在我们马前,再扭马回去。
“蓬”!
珍乌石掉在泥地上。
一时间两方人马静至极点。
我向高坐千里驼上的年加打个眼色,后者知机地拉扯缰绳,口中发出长短有度的叱喝,千里驼先屈起比普通马腿要高上一半的长脚,才后脚再屈,坐了下来。
我和采柔早见怪不怪,这些千里驼比马还要听话,当然,飞雪是个例外。
年加跳了下来,到地上提起了狼皮袋,解开绳结,一看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向我点头。
我平静地道:“将狼袋给我放在马鞍旁的负袋里。”
年加遵命而行,但难掩忧色,他对我虽有信心,但眼前的对手是飞狼战恨再加上五百战士时,他对我的信心恐怕一滴也没有保留得住。
战恨冷冷盯着我,绝对地冷静,那亦是一个杰出战士血斗前必具的心境。
我向年加等喝道:“你们退后一百步。”
年加皱眉道:“公子!”
采柔首先策马后退,向年加招呼道:“年加先生!”她显示出对她在战场上的男人绝对信任和服从。
年加一咬牙道:“假设你死了,我们也不会逃走,这是净土人对朋友的回报。”带着众人缓缓后撤。
待年加等退定,我收回魔女刃,低声向马背上的寒山美道:“你回去吧!”
寒山美水灵灵的眼睛深深望着我,好一会才借腰力挺起身来,一个倒翻落到地上,往战恨奔过去。
这时我才发觉她比采柔还要高,足可与我相比,使她更今人印象深刻。
战恨待她奔入阵后,才暴喝道:“好一个蠢材,但也是个好汉,你死后,我会就在此地挖坟葬你。”
我仰天长笑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
东方天色微白,黎明刚至。
微茫的光线里,战恨五百战士在五十多步外一字排开,兵刃均持在手里,枕戈待战。
大草原这一角里战云密布。
战恨撮唇发出一声似若狼嗥的尖啸,接着身后的战士一齐嗥叫起来,就若原野里饥饿的狼群,向天呜嚎。
蹄声骤晌,
两队人马分由离战恨最远的左右两翼冲出,从两侧向我杀来。
豪情涌起,
我厉啸一声,双腿轻夹飞雪。
飞雪像和我心意相通般,瞬那间达至最高速度,白云般冲前,避过了两侧冲来,低估了飞雪速度的敌人,直迫身为统帅的战恨。
战恨脸色微变,显然想不到我竟能后发先至,打了个手势,两旁的战士蜂拥而前,正面迎向我。
原本由两侧包抄的敌人,已反由后方杀来。我陷进了敌人的重重围困里。
耀眼的刀光剑影里,战恨缓缓往后方撤去,打的主意当然是先让手下试探我的虚实,消耗我的体力和锐气。
我会证明他是大错特错。
“锵”!
与我建立了血肉相连般深刻感情的魔女刃离鞘而出。
两条粗若儿臂的大铁棒,迎头向我痛击,这两名战士早前是位于战恨左右两旁的,身形比其他人粗壮得多,显是战恨倚之为臂助的冲锋陷阵的特级勇者,假若我能一举击倒此二人,将可立个下马之威。
俯前魔女刃前挑,
“当当”!
两枝大铁棒硬被挑开,飞雪冲入了两人之间。
两名力士确是了得,巨棒只往外移开了少许,又迥旋过来,一取我的头,一取我的腰腹。
我往左倾去,避过横扫头颅的一棒,魔女刃全力垂削在另一条照着我腰腹扫来的铁棒近握手较幼窄之处。
“铿”!
铁棒断得只剩下一小截,那力士碎不及防下,失去了平衡,我乘机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魔女刃同一时间像道电光般改往右方一吐,削断了右边那枝击空了待要回收的巨棒,这时左边的力士才“蓬”一声掉在地上,而紧接着右边这力士亦倒栽葱般翻到地上了。
“铿铿锵锵”!
趁敌势混乱之际,我抢入敌阵,魔女刃像条没有任何力量能羁绊住的恶龙,将十多种刀矛剑刺戈斧各类形武器硬生生劈断了,真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飞雪亦带着我深进了二十多个马位。
战恨骇然发觉我和他已面面相对,中间一个他的手下也没有。
擒贼先擒王,
这是我的战略。
即管以我兰特之能,也不可能战胜五百之众的凶狠强悍的夜狼战士,可是利用飞雪的惊人灵活和高速,以及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快,我却可以在力竭前提早和“飞狼”战恨作短兵决战,以定成王败寇。
战恨见到我的来势,知道退避不了,当机立断,怒喝一声,手中大铁矛舞起千万道矛影,铺天盖地洒来。
魔女刃在飞雪四周画了一个大圆,四名杀来的敌人溅血刃下倒翻开去,瓦解了一波猛烈的攻势后,化作一道长虹,“锵”一声激晌,直劈在战恨的矛尖上。
满天矛影散去,战恨一面惊容,连人带骑给我贯满神力的一剑震得往后急退两步。
可是战恨的矛头却只是损破了一个缺口,这是因为他在与魔女刃接触时,巧妙用上了螺旋的巧力,化去了我直劈的力道。
不愧是夜狼族的杰出领袖。
趁他后退的时间,魔女刃寒芒大盛,迫退另一波敌人的攻势,刃锋连砍两人的肩胛,带着血雨收回来后,在战恨重组攻势前,重领先机,杀将过去。
魔女刃像裂破黑夜的闪电,向战恨刺去。
战恨大喝一声,铁矛绞击而来。
“当!”
刃尖点在矛尖上。
战恨全身一震,往后一仰,卸去刃尖传去的千斤重力、一矛化作四道矛影,虚虚实实往我刺来。
刹那间,刃矛此来彼往不下二十多击。
“锵!”
战恨的矛只剩下半截,往后退去。
四周的战士又狂攻上来。
魔女刃无声无息滑回鞘内,马腹两枝大笨矛来到我手里,当战恨换了另一枝铁矛时,十多名夜狼战士早在我大笨矛的扫,挑,刺、拨下纷纷倒下马去,人仰马跳中,把其他人都阻隔在外。
战恨激起凶性,又见我收回了他深感顾忌的魔女刃,暴喝声中持矛强攻而至。
我放好另一支矛,改作双手持单矛,冲将过去。
以矛对矛。
朝阳在东方地平升起来,使战争在光照中进行。
“叮叮当当!”
两矛接触了不下三四十次。
当两骑擦身而过时,我的矛柄觑正一个空隙,在战恨的左腿上狠戮了一下。
战恨痛得惨叫一声,回矛挡了我另一击,往他的人群里退进去。
我拍马追去。敌人纷纷拦截。
左边的大笨矛又回到左手里,双矛如毒龙腾空,拦路者纷纷下马,没有人能阻挡我兰特片刻。
我全力施展,因为若让战恨逃出我的追击范围,今次战争的失败者将肯定是我。
战恨面上现出骇然之色。
我的矛又往他攻去。
在双矛的攻势下,受了伤的他渐见不济,腿上鲜血涌溅,几乎跌下马来,但仍是勇不可挡,矛势不乱。
四周的人疯狂救驾。
一把剑由侧攻至。
原来是寒山美。
心中一动,这时我将接近力竭阶段,战恨惊人的韧力使我绝难在短时间内制服他,较佳的选择仍是这沙漠之王的末婚妻子。
两枝大笨矛迅速回收。
但其他人正在退势里,一时间攻势全消。
寒山美蓦地发觉只是自己一人向我攻来。
我长笑一声,大笨矛回到马腹处,魔女刃冲天而起。
寒山美早给我杀寒了胆,待要退走,魔女刃劈面而至。
“锵”!
刃过剑断。
我左掌反切在她颈侧处,顺手将她挟了过来,往回奔去。
竟没有人敢拦阻我。
直至我冲出了敌阵,战恨才率先领着手下追来。
年加等迎上,我掉转马头,向追来的战根暴喝道:“停马!”
战恨等勒紧马头,在我面前三十多步停定。
再次拥在怀内的寒山美醒了过来,挣了一挣,但当她感到魔女刃横架在她的粉颈时,便乖乖地静下来,酥胸高起伏低,情绪激动,我嗅着她的发香和体香,发觉自己的体力已近透支的阶段,再不能轻易对抗夜狼鬼的另一轮攻势。
战恨灼灼的目光审视着我,判断着我体能的状态,惊异不定。
太阳升离了地平,大草原热浪卷起。
双方都默然不语,只有马儿呼噜的喷气声和人的喘息声。
战恨打破沉默,咬牙切齿地道:“你仍要用她来威胁我吗?”语气里有种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我保持着从容不迫,以掩饰气力减弱的真实情况,淡淡道:“谁要威胁你!”收回魔女刃,大力在寒山美坚实的腿臀处拍了一下重的,低喝道:“回去吧!夜狼美人。”
寒山美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扭头向我望来。
我微微一笑道:“还不快去,小心我会改变主意。”
年加等一阵骚动,不明白为何我把到手的肥肉居然如此轻易放掉。
寒山美以她乌黑灵动的美眸扫了我一眼,翻身下马,匆匆走回战恨那边。
战恨望也不望自己的亲妹,但声调已缓和下来,冷然道:“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道:“直至目前为止,你们的人只伤不死,但再动手时,我便不敢作那保证了。”
战恨眼中射出凶芒,一瞬不瞬瞪视着我。
我这一着其实是险中求胜,一来我不忍心真的杀了寒山美,更重要的是,我要向战恨以实际行动表示,我仍有再战的能力,仍可再像刚才那样去追杀他,像他那样自私的人,不能不为这点担心。
这当然只是个空城之计。
惭感力疲身累的我便是那空城。
但我知道战恨以己度人,绝看不破我这假局。
战恨忽地一阵长啸,高喝道:“好!兰特,今天到此为止,但下次遇上时,就是你毕命的时刻。”
我淡淡道:“不!你不能走。”
战恨脸色大变,怒道:“我并不是逃走,而是看在你释放寒山美的英雄行径上,放过你。”
我平静地道:“假设我现在掉头便走,你有把握追上我的飞雪吗?”
战恨道:“但你的净土朋友将会全被屠杀!”
我道:“可是我再回来时,将会带来以万计的魔女国战士,将夜狼族杀得鸡犬不留,夜狼族将会在大地上除名,大草原将全属于闪灵人的私产。”
战恨脸色倏地变白,寒声道:“你在威胁神狼的后人!”
我语气转柔道:“不!我是在请求你。魔女建立的和平之国,一向阻止了邪恶帝国向这处乐土的扩展,使神狼的后代能在连云山脉内世代安居,大家间只有情而没有怨,我并不想由今天开始,仇恨之神凌驾在和平之上。”
战恨愕了一愕,深思起来。
我耐心地静待着,且乘机使身体已过度透支的气力慢慢回复过来。
我连施手段和压力,忽软忽硬,就是不想竖立另一强敌。
我最大的本钱并非作为后盾的魔女国,因为在帝国的压力下,即管是分裂了的帝国,仍会使魔女国难以劳师远征。
真正的筹码,是我兰特。
战恨不能不担心我终于能杀死大元首,统一大地,那天来临时,亦是夜狼族在生存榜上被抹掉的那一天。
寒山美站在战恨马旁,眼中异采闪现,凝视着我。
战恨扭头往他的夜狼战士望去,众人眼中反映出来的不是仇恨,而是尊敬,那是我以智慧和不世战力换回来的果实。
战恨将长矛放回马腹下。
其他战士一齐将兵器回鞘归袋。
战恨拍马过来,高举着左手。
我亦伸出手去,一把和他紧握着。
战恨高叫道:“我以夜狼族族长的身分,以神狼的名字立誓,夜狼族生生世世将为魔女国的朋友,十八斤珍乌石,是我们送给大剑师的礼物,望其笑纳。”他终于称我为大剑师。
我大笑道:“这是我绝不会拒绝的礼品。”
战恨松开了手,往回走去。
夜狼战士一齐欢乐地作其狼嚎叫号。
战恨头也不回,在众战士裂开的道路间驰走。
夜狼战士纷纷掉头,随他去了。
寒山美跃上马背,奔了过来,到了十多步处才勒马回奔,边叫道:“大剑师,小心巫帝,是他的人委托我们对付你的。”
看着她修长苗条的背影追着旋风般撤走的夜狼人,我心中忖着,巫帝?那不就是曾服役于大元首手下,杀死西琪,最后亦为我所杀的巫师所来自的邪恶国家?
年加等这时才爆起一天欢叫。
娇体投怀,采柔从马背上腾跃了过来。
我和采柔同时惊呼,我疲乏无备的身体抵挡不住采柔的冲力,一个倒翻,由飞雪背上翻跌下来,结结实实掉在柔软的长草上。
年加等齐齐愕然,想不到我如此不堪一扑。
采柔在我怀里撑起身体,惊惶道:“大剑师,你没有跌伤吧!都是我不好。”悔恨得几乎要哭出来。
我全身疲累酸疼,正要呻吟出来,蓦地一道奇异的热能,由背后的魔女刃透入脊骨,电火般射到四肢百脉内,飘飘荡荡地说不出的受用。
采柔见我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俏脸倏然发白,泪水涌出。
年加等也以为事态严重,纷纷下驼,聚拢过来。
我坐了起来,全身充盈着力量,压着心中因魔女刃的神奇而激荡不已的心情,向年加等笑道:“你们在看什么?难道我和采柔耍一会花枪也不可以吗?”
众人一呆,跟着爆出震天欢叫。
采柔不依地一拳打在我壮阔的胸膛上,嗔道:“大剑师骗人!”
我握着她的粉拳,微笑道:“你不是总说我骗人骗得不象吗?”
高耸入天的连云峰矗立前方,其他远近连云山脉内的峰峦,连最高的也只是来到她一半的稍高处,使她更像站在矮子群中的超级巨人。
雄伟黝黑的连云峰自山腰开始,树木便逐渐稀疏,到了山峰三岔处,连一株草也没有,全是黑色的巨岩,近峰顶处则是白皑皑的厚积冰雪,由山腰下的葱绿,至黑色岩石和白色的峰顶,分成了三截颜色,使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难怪她成为了夜狼人的圣山。
指示废墟的地图上,这连云峰在右下方以一个尖起的三角来显示,这使我大约知道了废墟的位置。
可是要在大沙海里找一处地方,便似要在沙滩上找出一粒特定的沙子。
我呆望着这号称天下第一峰的壮丽巨峰,不由升起一股崇仰的情绪,她代表的正是自然的伟大,一个存在着超越人类理解的奇迹,就像动人的星夜,又或一望无隙的大海,我从未试过对一座大山产生那种感情。
飞雪缓缓在山路踏步,采柔和大黑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却了解地没有打断我的思路。
年加策着千里驼从后赶上,道:“只有在早上的一小段时间,才可以看到峰顶,一待太阳当空时,水气上升,会化成云,将峰顶封锁在云雾里,这样美丽的高峰,确是大地最动人的奇景。”
我指着前路上铺盖着连云峰山脚的葱翠树林道:“这树林要走多久才可穿越,看来它比封隔魔女国和大草原的原始森林还要茂密得多,里面有没有路?”
年加道:“森林有很多种,这连云峰脚下延绵百里的是雨林,树林像个伞子般,不但高度平均,连大小粗幼也相差不远,里面终年湿润阴沉,长满了各类奇怪的植物和生命,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地方开一条路出来,因为过几天再来时,路已被新生的植物遮盖了。”
我一呆道:“那我们怎样走过去?”
年加神秘一笑道:“雨林里没有路,却有河!”
我还想问,队伍的先行者纷纷下驼,抽出开路的弯刀利斧,进入雨林里,劈树破枝的声音密集响起。
我也跳下马来,来到采柔和大黑旁,笑道:“累吗?我们已赶足了两天路。”
采柔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道:“这么两天若都捱不住,怎还能陪你走到天之涯,海之角。”
年加走上来道:“若你能捱过大沙漠,什么旅程也不会难倒你了。”
采柔大感有趣地看着净土人在开林辟路,道:“年加先生,你一定到过很多地方,可以告诉我大地上有什么美丽的地方吗?”
美女垂询,年加立时神气起来,挺起肚腩道:“我家世代以来,都是旅行家,我祖父原本生活在大海的另一边,为了躲避战争,百年前才乘坐自造的大船,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帝国,唉!岂知帝国也非乐土,我父亲便带着我们,逃往净土去,直至今天。”
采柔眼中闪着亮光,美目望往年加,柔声道:“在净土里,真的是没有战争吗?”
年加面容一黯,低声道:“在经历了悠久的美好与和平日子后,厄运终于降临到这片大地上最动人的土地上,唉!”
采柔全身一震,骇然道:“你说什么?”
我伸手搂着了她的肩头,予她一点安慰。
年加正要答话,前面穿来招呼我们前进的叫声。
我乘势牵着采柔的坐骑,将不知钻到那里玩耍的人黑呼唤回来,跟着队伍的尾巴,进入雨林里。
飞雪跟在我们后面,这家伙比人还要聪明,人黑不时跑回去讨好它,但骄傲的飞雪总是对大黑爱理不理,那种关系看得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雨林里确是个奇妙的世界。
一切都是浓密湿润,像是刚下完了一场雨,没有一株植物是“分开独立”地生存,生命都交缠纠结起来,一枝树干身上,可以同时长出数十种以至数百 种大至卷缠百尺的巨藤,以至乎比手指还细幼的弱草小花,树与树间根藤杂浑,又长出无数的花草植物,不一会我已感到失去了方向,迷失在这每一处情景相同,仿 似一个单一生命的庞大雨林里。
前面水响传来。
采柔欢呼道:“原来有条河藏在林里,那好多了!”女人对黑暗的地方,总是深怀畏惧。
一条阔达二十步的河,蜿蜓由林木左方深处而来,再流往前方,我记起了年加的话!雨林里没有路,但却有河。
岸旁有数十个用粗树干扎的大木排,足够将人、驼和马从水路运走,显然是年加等来此的工具。
年加指挥着手下将木排推进水里去,来到我面前得意地道:“前人以为只有夜狼峡才是贯通连云山脉的通道,连沙盗也这样认为,岂知我年加却有这来去自如的秘密窍门,做我命名此河为‘年加水路’。”
采柔由衷地赞美道:“年加先生,你真是非常聪明。”
年加老脸一红,像大黑般飘飘然起来。
我微笑道:“年加先生,所有人都在等你。”年加回头一看,见到大部分人畜均已登上木排,有点尴尬地道:“噢!来!我们快登木排,顺着水路,黄昏时即可抵达‘林上丘’,明天正午便可出林了。”
采柔抿嘴一笑道:“不是‘年加丘’吗?”
年加正容道:“我年加以伟大旅行家的身分声明,‘林上丘’正式名为‘采柔丘’。”
采柔微一错锷,俏脸微红,垂下了头,又欢喜地偷看了我一眼,显然觉得很好玩。
不知如何我心中升却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催促道:“下船吧!”
年加对时间的掌握的确非常之好,在长杆的撑推下,整队人畜在十多个大木排上,通过九曲十一弯的河道,终于抵达了被新命名的“采柔丘”。旅程可算是舒适畅快。
林上丘,又或采柔丘,可能是雨林内最奇怪的一个地方,在茂密纠线交结的雨林里,孤零零地耸起了一个小山丘,从山丘的沙石里,疏落地点缀着些许草本植物,周围却是广阔的雨林。
它就像供雨林呼吸的唯一空间,也是通往大沙漠的水路旁一个天然中途站。我们绑扎好木排后,往丘顶走上去,在什么也可挤压出水来的密林里度过了 一整天后,这处的干爽使人精神一展,睽违了的连云峰,重新出现在左方远处,雨林由丘下扩展,直攀上连云峰的半山腰处,想道桥梁般把采柔丘和连云峰连接起 来。
年加等趁还未天黑,忙碌地扎营生火,采柔则负贲起指挥弄晚膳的要职,大黑肚子早饿得咕咕发响,缠在采柔身旁,连我这正主人也忘了。
我走到丘顶一块平滑的巨岩处,坐了下来,呆望着被云盖着顶尖的连云峰。
华茜现在正干什么呢?丽清郡主会否在我走后,立即毁掉和约,攻打魔女国?
娇美的公主究竟到了那里去?大元首雄霸大地时,她已丝毫享受不到亲情的温暖,最后连我这未婚夫也离她而去,苍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平?
采柔的声音在我背后温柔地响起,道:“大剑师!你的晚餐来了。”坐到我身旁,递上用木碗盛载的烤羊肉,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篮水果。
我接过来,默默吃着。
采柔犹豫片晌,忍不住道:“大剑师,为什么你整天呆望着连云峰?”
连云峰顶的横云逐渐散去,露出了雪白的顶峰,在星夜的衬托下,更是极壮观止,我摇了摇头,不知怎样回答采柔的问题。
采柔垂下了头,害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不知怎样答你的问题,这高峰似乎和我有着某一种神秘的连系,有一天,我会攀上峰顶,试试从那里看下来,大地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这时大黑吃饱了肚子,走了过来,在我另一旁的岩石下找了块软草地,伏了下来,像是永远也不肯再爬起来的懒惰样子。
我忽地记起自己在独吃晚餐,不好意思地将食物递给采柔,道:“你还未吃吧!”
采柔笑着摇头,道:“我不饿,看着你吃我弄的食物,我感到很快乐。”
我拿起一片羊肉,送进她诱人的嘴唇里,微笑道:“我看到你吃东西,也很快乐。”
采柔的腮鼓着那片肉,努力地咀嚼,神情欣悦。
年加捧着自己的食物走了过来,表情出奇地严肃,大异于平时的优优悠悠。
我道:“朋友!你有什么心事?”说的是刚学晓了皮毛的净土语。
年加坐在我和采柔前另一块大石上,向采柔道:“净土的确是这世上最美鹿的地方,我们净土人常用‘九山十河恩宠的土地’来形容她。”
采柔美目闪着向往的采芒,但其中亦含着担忧,因为早先年加曾说过,厄运已降临在这片人间净土之上。
年加脸容露出回忆的神情,道:“当我父亲带着我们抵达净土时,我的父亲,大地上最伟大的旅行家年怜山,跪了下来,亲吻着净土独有的‘七色土’,第一句说的话就是!‘到今天我才相信有神的存在,只有神才能创造出美至如斯的乐土。’。”
我望往耸在星空里的连云峰,心中想道!假设真有神在的话,这连云峰亦必是出于它的妙手,让人们可攀上峰尖,远眺大漠另一边的净土。
年加续道:“九山是‘观星’,‘奔月’、‘捕火’、‘捉彗’、‘金云’、‘骄阳’、‘晨光’,‘夕阳’和‘逐天’。而‘逐天’便是净土里最高 的山,不过恐怕仍未能高过这里的连云峰,据父亲说,连云峰恐怕是宇宙内最高的山峰了。”我好奇问道:“为何每个山的名字,都是与天上的东西有关似的?”年 加傲然道:“我们净土人都爱以‘天空文明’来形容自己的文化,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不爱看天,所以在净土最发达的便是天文学。”采柔道:“年加先生,你先吃 两口羊肉吧!冷了就韧得多了。”年加感动地点头,匆匆吃了两口,续道:“我们净土并没有统治者,当发生了什么纠纷时,事件会由祭司会的八个大祭司作主裁 决,一旦决定了下来,从没有人有任何异议,净土依着九山十河分作十个区郡,每郡由一名大公爵管治,但靠的并非军队,而是个人的德望。”我沉声道:“这样一 处地方,又会遇上什么麻烦?”年加道:“净土三面环海,背后是茫茫大漠,使她数千年来几乎完全受不到外敌的侵扰。可是这种形势在十二年前全改变了,黑叉人 乘着以百计的巨船,在净土北岸登陆,占领了一大片土地,建立城堡,并开始侵略其他地方,现在有四分一的土地,已落进他们手里。”采柔道:“黑叉人?”年加 道:“这些人不知从那里来,他们血内流着侵略和杀戮的天性,无论男女均强壮凶悍,所用手段之凶残,未经历过的人确是难以想像。”我道:“你今次万水千山到 这里来求珍乌石,目的就是铸造利刀,以用来对付黑叉人吧!”年加点点头,道:“七百多年前,我们伟大的玛祖祭师曾预言了这次灾难,他在‘预言书’里写道! ‘在千年期之末三百年内,灾难会像瘟疫般滋长,半人半兽的恶物会将九山十河染成红色,使星空也不忍卒睹……’。”
采柔讶道:“真是七百年前已说了的?”
年加道:“当然错不了,这预言书自七百年前玛祖祭司升天后,一直流传至今。”
我道:“你好想还未念完玛祖的预言?”
年加眼中射出惊奇之极的光芒,盯着我道:“预言接着是‘人将活在悲伤和屈辱里,直至持着圣剑的伟大骑士,在千里驼的引领下,越过连云峰,踏入 净土,以他伟大的心胸.高超的智慧、不世的剑术,无尽的哀伤,使果实重新在泥土中茁长出来,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乐,他会订立大地的新制度,确立和平 幸福。’。”
他停了下来,一时我们三人间静至极点,连各人的心跳声也隐约可闻。
我的心“霍霍”狂跳着。
尤其是“无尽的哀伤”那一句,使我知道自已正是玛租祭司预言中的战士,为何会是这样?他凭什么可透视七百年后的今日,口中却道:“不要望着我!”
采柔低下了头,但仍忍不住偷偷看我的神色。
年加道:“那个伟大的战士当然就是你,大剑师特,兰陵的儿子。”
我叹道:“年加!这只是巧合,不要捕风捉影了。”
年加道:“有谁可一人击退五百夜狼族战士,还使他们口服心服,有谁拥有一把能预先示警的灵剑,只有你,只有预言中的伟大骑士才能做得到。”
我倏地立起,低喝道:“夜了!我要睡觉。”
采柔随着我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我向好梦正酣的大黑喝道:“懒鬼!起来。”当先往睡帐走过去。
采柔向呆坐着的年加道了晚安,鼓励大黑爬起身来后,追在我后面。
走进帐内,采柔默默我脱下战甲,又为我抹身。
我默立不语。
采柔服侍我躺在柔软的羊皮毯上,这时才发觉大黑早霸了最好的位置。
采柔笑道:“大黑累了,它可能因第一次坐船,所以很紧张,两岸又多猿猴,使它不能安静过来。”
悉悉卒卒,采柔脱下她的衣服,露出使任何男人也会停止呼吸的胴体,吹灭油灯后,钻入了我怀里。
就想怀裹多了一团火。
帐外隐约传来净土人的呼叫和动物奔走的声音。
采柔解释道:“他们今晚是不会睡了,年加说他们要尽量争取时间,在雨林里捕捉动物,以作沙漠旅程中的食粮。”
我默默搂着她,将头埋在她幽香的秀发里,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渡过惊涛骇浪的“心海”里的“宝筏”。
采柔在耳边低声道:“大剑师,你可否答应采柔一个请求?”
心中无由一颤,我感到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哀伤和失落。
她对净土的美梦已片片碎裂,残酷的现实,使她终于醒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便会有杀戮、争夺、仇恨和战争,即使净土也不能幸免。
我柔声道:“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也会为你做到。”
采柔沉默了片刻,才轻轻道:“假设我将来死了,你可否将我葬在这采柔丘之上。”
我蓦地呆了起来,手足发冷。
不祥的感觉再次从我心中狂涌而起。
西琪和魔女已死了,下一个难道是采柔,又或是华茜,不!我一定不能让那种厄运发生在她们任何一人身上。
我第一眼看到采柔丘时,心中已极不舒服,这圆圆拱起的小丘,就像一个坟墓。
“不!”
采柔像受惊的小鸟般呼叫!“大剑师!”
我沉声道:“我以后再不许你提起‘死’这个字。”
采柔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在我耳边低唤道:“大剑师!占有我,粗暴地占有我,不要有任何怜惜,将你的悲痛全发泄在采柔的身上吧!”
第二天我们天未光便开始河程,到了正午时分在雨林另一边弃木排登岸,再经过一段披莉斩棘的艰苦路程,终于穿过雨林,成功踏足另一边草原之上。
由此而前,草原的草逐渐稀薄,到了地平的远处,隐若可见一道道黄线,那是沙漠的影子。
炎风吹来,使人感到连云山脉这一边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采柔情绪非常低落,因为她知道沙漠那一边等待着她的只是另一个残忍的噩梦。
年加下令扎营,事实上我们的体力也不容许我们踏上征途,据年加这十多天来所说有关沙漠的故事,在大漠旅行绝非闹着玩的事。
采柔不知从那里摘来了一些山草药,研成粉末和在水里,硬迫着大黑洗澡,据她说,这种特制的山草药汁,对杀死大黑身上的跳蚤有神奇的功效。
我有点担心大黑这可爱的家伙,不知它能否抵抗沙漠的奇热。
我习惯地拣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背着我是高入云端的连云峰,前方远处则是沙丘万顷、千里空寂,终年热浪滚滚,既可怕又充满神秘感的沙漠。
有关异物存身之处的废墟地图掠过我的脑海,我原本以为按图索骥,要找到异物并非难事,但现在我才知道这沙漠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三个月的时间,又在一切顺利下,任何人也不能穿越她。
看来除非上天帮助,否则我休想找到废墟,找到那秘异莫测的异物。
我将魔女刃从背上解下来,放入怀里。
这时湿淋淋的大黑吐着大舌头,摇头摆尾来到我身边,用它的头撞我,显是兴致极高,要逗我和它玩耍。
我一时兴起,取出一条粗布,逗着大黑,让它嘶咬,就在这沙漠边缘的草原上追逐起来,看得一旁的采柔笑弯了腰,不断鼓掌。
由今早开始,一直不敢和我说话的年加趁机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叫道:“大剑师!”
我让自以为取得胜利的大黑衔着粗布远遁而去,低喝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鬼预言。”
年加怎能明白我的心情,西琪和魔女死后,我已万念俱灰,只待杀了大元首,便全心全意找寻废墟里的异物,向他求教生命的真义,人类存在的目的,无论有没有答案,我也会带着所爱的人,在这大地里找个宁静的地方,就此终老。
对于人世间的仇恨争杀,我兰特已感到无比的厌倦,我并不想当救世的大英雄。
但命运是否早安排了我所有要走的道路,假设真有命运的话,我们算是什么可怜的东酉?
年加嗫嚅道:“不……噢!不……”
大黑又跑了回来,衔着粗布,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笑着向大黑追过去。
太阳在大漠的地平下散射出万道红霞,将微茫的草原沐浴在凄美的艳红里。
采柔的笑声从后方传来,更远处是千里驼单调的叫声和净土人扎营生火的响声。
蹄声忽起。
原来在一角优悠吃草的飞雪,赶过了我,向大黑追去,赶得那得意忘形的家伙狼奔鼠窜,但仍不肯放弃口里的黑布。
看着它那狼狈模样,和飞雪飘飘飞扬,不杂一丝他色的纯白雪毛,我跪了来。
世界是如此地美好。但踏入沙漠后,这一切将不再复见,忽尔间我感到无比的哀伤,当我有幸活着从净土回来时,采柔.飞雪和大黑,是否仍能伴在我身旁呢?
对茫不可测的将来,我感到颤栗和恐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采柔,大黑和飞雪。
她们已成为了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部分。
就像西琪,魔女,或是华茜。
若我再不敢承认,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就不配被称作大剑师兰特。
我站了起来,向软倒地上,仍带看微笑的采柔大步走去,视年加没有存在般大声道:“采柔!让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就是在那闪灵谷之晚,第一眼看见你时,我便爱上了你。”
采柔全身一震,眼中射出怀疑的神色,从草地撑起娇美无限的上身,颤声道:“你是否认真的?”
我来到她身旁,谦卑地单膝跪下,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比那袋内的珍乌石更真,而且我又那有本事骗你,在爱情上我只是个刚入行的小学徒,而你却是资历最深的长老,所以希望自今以后,采柔长老好好地指点我一下,多说些甜言蜜语,多供给些闪电的力量。”
年加在旁抗议道:“这样究竟算不算是情话。”
采柔的俏脸挥散着动人心魄的晕红和喜悦,轻轻地道:“你才是长老会里的头号长老,说起甜言蜜语来,比我的要好听得多了!”
年加大叫道:“不要这么易被他骗了。”
我向年加举起了拳头,吓得他立时挟尾而逃,这家伙可能是天生的情圣,又或是净土人都是那样的,见到采柔时便不顾一切,连对本人的畏敬与感恩也可撇开在一旁。
采柔想完全不觉察到有别人存在般,凝视着我,仰起丰润的红唇,道:“吻我!直至我断气为止!”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蜿蜓的长蛇般,缓缓越过草原,往大沙漠进发。
在草原和大漠之间,横亘着星星点点地散布着一条宽约三至四里的烁石带,大的烁石比千里驼还要高,在石中穿插,便像走进了一个天然的迷宫里。
采柔和大黑转乘上了一只千里驼,让采柔的坐骑可以走得轻松点,它的脚上包上了软革,以免被滚热的沙子灼伤。
我依然坐在飞雪上,它的脚亦没有任何保护,因为它大发脾气,拒绝任何东西包到它的脚上,这只来自魔女的奇怪骏马,有着其他同类远不能及的异力,据马原说,自有魔女以来,飞雪便在她身旁,这样说来,飞雪、魔女和大元首一样,已活了很长的一段岁月。
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白袍,连头也给罩着,脸上覆上透明的轻纱,以抵挡天上的艳阳,和沙粒反射的阳光,大黑罩上采柔为它特制的护衣那一副样子才好笑,难得这家伙善体人意,并没有不满的表示,坐在采柔身后驼峰的竹箩上,一派悠然自得。
烁石忽尽,滚滚黄沙展现眼前。
我们出发的时间是午夜时分,这也是自称伟大旅行家后代的年加的策划,尽量避开正午时沙漠可怕的酷热。
日夜由踏进沙漠的一刻颠倒了过来。
当破晓前朦胧的光线洒在大地上时,我们穿过砾土带,踏上幼细得像花粉的沙粒。
一轮红日从我们的右方冉冉冒出头来,曙光照在眼前无尽无穷的沙海里。
使人颤抖的漠夜寒凉由迅速提升的温度所取代,不一会我们已像在蒸笼里的可怜动物,大黑将大舌吐出来,死命地呼吸着,只有千里驼和飞雪仍是那样悠悠闲闲,想回到了熟悉的故乡那般。
爱聊天的年加和其他净土人沉默起来,眼神呆滞地望往前方。
时间愈走愈慢,最后似乎完全静止了下来,天地也像没有任何改变,所有眼前不断出现的景象,只是刚才景象的一个重覆。
采柔的俏脸发着光,因为昨天黄昏时,她终于得到了她一直想得到的东酉,我对她没有保留的爱。
我感到有种解除束缚的快乐和轻松,一直以来,我用尽种种方法,压制自己对她的热恋,但忽然间,在沙漠和绿野的交界处,在夕照的余晖下,在飞雪和大黑的戏逐声中,我悟通了时间和命运的无情,我若不能掌握眼前的一刻,将来当这一切失去时,我只能在悔恨里渡过。
于是我像面对大敌般一往无前,向采柔说出了心底的真话。
在太阳升上中天前,我们安营休息,在年加特制的帐蓬里,苦抗沙漠的炎热,人畜喝水进食,午后再继续行程,黄昏后又停下来休息,午夜后再继续行程,如此停停行行,十多天后挺进沙漠的腹地里。
眼前景物又变。
纯朴单调的沙漠终于起了变化,平坦的细沙变成了沙石和砾石组成的大平原,光秃秃空旷平坦,强风一阵阵地刮过,咆哮怒叫,我们跳下千里驼和马,拉着它们以长头巾护面,匍匐地弯着身子,一寸一寸地前进。
永无休止的旅程,使人想想也感到气馁。
唯一令人安慰的,就是君临大地的太阳,会偶而暂时躲进了乌云背后,使我们稍减炎热的凄苦。
四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秃原的尽处,外面再不是平坦的沙原,而是像女人乳房般起伏着的沙丘,沙丘的尖峰是阴阳分明的沙峰,造成一望无际起伏有致的 一道道弯线,壮观非常。转头回望,连云峰像一座小石柱般,在地平的另一边冒起头来,遥望着我们这沙漠里微不足道的小虫般的旅队,风势逐渐平息。
“噼啪”!
采柔的空坐骑前蹄一软,无力地仆倒地上。
我心中一震,停了下来,叫道:“在这里扎营吧!”
我蹲下来,看着采柔的马口吐白沫,心中升起一股令自己痛恨的有心无力感,抬起头时,见到采柔苍白的脸。
采柔咬着嘴唇,没有作声。
年加带着另一个净土人过来,由这叫巴刚达的净土人检视采柔的马,他口中咕哝着,好一会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我沉声以净土语道:“怎样了?”
年加道:“巴刚达是驼畜的专家,他说这马过度劳累下受暑气所侵,活不成了。”
采柔软弱地坐了下来,伸手搂着马头,将俏脸贴在马颈的鬃毛里。闭上眼睛,轮廓分明的俏丽侧面,今人觉得有种凄然之美。
我们沉默下来。
大黑走了过来,将头钻进采柔怀里。
我背转了身,不忍再看。
那晚我们围坐在篝火前,烧着狼粪和由雨林取来仅余的柴枝,大家均情绪低落。
年加道:“由明天开始的三十天内,是最危险的一段路程,不但因为变幻无常的天气,来无踪去无迹的沙暴,还有是我们会经过沙盗众居的‘漠中湖’绿州附近,我们必需在那里补充食水和休息。”
我道:“你们并不是第一次经过那一处,沙盗若要动你们,不是早动了手吗?”
年加道:“没有人敢直接到漠中湖去,幸好绿州的地底藏着丰富的水源,所以在漠中湖外方回百多里的地方,有无数较少的绿州,我父亲曾在其中一些小绿州打了几口井,就是靠那些井,我们才有可能在中途得到补给,这些井均掩藏得很好,连沙盗也不知道,又或无暇理会。”
年加顿了顿又道:“就是在其中一口水井附近,我们遇上了大元首……”
众人面上均露出惊怵悲痛的神色。
采柔搂着大黑,同缩在一张羊毛皮毡裹,对抗着宿夜的冰寒,轻声道:“沙盗是否真的那样可怕?”
年加道:“沙盗最可怕的地方是像沙漠里的风暴般,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跟着是疯狂的杀戮,抢掠,奸淫,住在沙漠边缘的净土人都被迫迁往内陆去,沙漠之王杜变的名字,能使净土人的婴孩止哭。”
我的心却在想,大元首虽是如魔女所言,半人半机械的怪物,但观其起居饮食,他仍要像人般进食饮水和休息,甚至有性的欲望,所以他未必能贸然穿 过这沙漠,否则为何要到水井去寻水。如此看来,他留在大沙漠中这唯一的水源附近养伤的机会仍是相常大,假设事实确是如此,那我们两人间的恩怨便可在进入净 土前解决了。
可是我却恐惧事情不是那样。
说到底,年加口中的玛祖祭司在七百年前写下的预言,鬼魂般在我脑海深处作祟,因为若果问题可以在进入净土前解决,那我便可不须进入战事连绵的净土,玛祖祭司的预言亦会落空。
所以倘若真无一物能逃过宿命之手,我便注定了要进入净土,去体验这经历了数千年春暖花开后进入了嫩冬的人间乐土,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美丽邦国。
唯有大元首才能引我进入净土。
所以应该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到达净土前杀死大元首。
这个想法,使我痛恨起那预言来。
人是不应该知道命运的存在的,我现在正是那受害者。
尤其是带着“无尽的哀伤”那一句,更使我心神战栗,什么会使我无尽哀伤?
脑海里升起了“采柔丘”,采柔指定了用来埋骨的香冢,心中抹过一道强烈至使我呻吟的恐惧。
采柔道:“大剑师!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勉强一笑道:“可能是累了点。”转向年加道:“相信我,沙盗来时我保证他们不会觉得好受。”
年加拚命点头道:“这我绝对同意,有你在,我倒想会一会那群神出鬼没的沙盗,但想起危在旦夕的净土,又不敢节外生枝,让那些坏蛋多走一会运吧!”
这年加已完全拜服在我的剑术下,因为在他心中我就是净土先辈顶言的圣剑骑士。
我恨那预言,恨玛祖为何要泄漏天机。
二十天后,我们在筋疲力尽,缺水缺粮下,抵达了离漠中湖北四十里的第一口水井,在滚滚黄沙里,今人不能置信地有一块方圆达四里的小草原,疏落地长着树木。
到了这里地势开始有起伏,使无物不掩盖的沙粒难以尽情肆虐。
绿州四边是一些沙岩,小甭丘和一座由巨岩堆成耸上着像顶帽子的小山,教人印象深刻。
年加等齐声欢叫,策着千里驼急走过去,飞雪不待我吩咐,抢头而出,不片刻已踏足柔软的草上,在被黄沙闷得发慌的三十多天后,植物的油绿色实是天下无双的视觉享受。
众人不待吩咐,扎营生火,取水于井。
采柔脸色惴惴走到我身边,低声道:“他们准备宰一头千里驼来吃。”
我耸耸肩膊,表示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忽地发觉不见了大黑,奇道:“大黑到那里去了?”
采柔皱眉道:“我正想告诉你,大黑很是反常,喝完水后,不但不缠着我要东西吃,还四处狂嗅,对着山那边喉咙咕咕作响,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般。”
我心中一震,像捕捉到某一模糊的概念,但总不能具体地描述出来。
采柔呆望着我。
“汪汪汪”!大黑叫着走了过来,直到我面前,前脚扑上我的胸膛,向着我狂吠几声,又往那座帽子山走去,转过头来,再向我狂吹。
蓦地心中模糊的影子清晰起来。
我知道大黑发现了谁?
是大元首。
他就在那帽子山处。
事实上我以前也隐隐想到这个可能性,因为大黑当日既能带着采柔追踪上我,自然也可以带我追上大元首,因为大黑是大元首血腥手下的唯一幸存者,对大元首的气味可说是熟悉之致,深刻之极。
这些念头闪电般掠过我的心头。
我狂叫道:“飞雪!”
飞雪放弃了地上的嫩草,向我奔来。
翻身上马。
采柔扑了上来,扯着我的腰革惶恐叫道:“大剑师你到那里去?”
我淡淡道:“去杀死大元首。”
采柔浑身一震,叫道:“带我一道去!”
我微微一笑,俯身低头吻了她脸蛋一下道:“采柔我爱你,你是照耀着我冰冷心田唯一的太阳,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答应你,兰特一定会活着回到你的身边来,每晚最少和你造爱一次。”
采柔放开了手,茫然望着我,泪珠不受控制地流下脸颊。
整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使她不知应怎样去适应和反应。
忽然间我便要和她分开,独自赴生死未必之约。
其他人走了过来。
年加叫道:“大剑师,无论你要到那里去,现在都不是时候,你看!”
指向帽子山后的天际。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这时尚未过午,但那边天际原本清澈澄蓝的天空竟变得昏黄污浊,尘土像静止了似的,我一呆道:“沙暴?”
年加道:“没有人能在沙暴中找另一个人,照我估计,不出两个小时,沙暴便会来到这襄,你若循那方向走,会更快遇上。”
我望着三里许外的帽子山,冷冷道:“有一个小时已足够了。”接着向那些净土人喝道:“给我拉着大黑!”
当下有两人抱紧大黑,想用绳索套上它的颈,岂知大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吓得两人连忙松手。
我沉喝道:“采柔!”
采柔悲叫一声,往大黑跑去。
当采柔搂着大黑粗壮的肩颈时,大黑停止了挣扎,向着我呜呜哀鸣,眼中射出期待我带它一起去的神情。
一夹马腹。
飞雪仰天狂嘶,放开四蹄,全速往帽子山的方向奔去。
那是这附近唯一可以藏身养伤的地点。
飞雪足有三十多天未试过这样尽情飞驰,马股后带起一卷尘烟,旋风般穿过绿州,踏足黄沙之上。
长空愈来愈阴沉,在逐渐加强的风势和漫天而起的黄尘里,太阳失去了她灼热的力量,显得那样地无能为力。
视野愈来愈模糊。
在踏上帽子山旁的石岩地层上时,我看到了沙堆上露出了几只死去千里驼的小半尸骨,使人自然地联想到死亡和不祥。
飞雪愈跑愈快,帽子山近在眼前,整座山几乎是由沙岩组成,寸草不生,只在几处太阳不能整天直射的地方,长出了一些板针状的沙漠植物。
“叮”!
背后魔女刃响叫示警。
我心中狂喜,大元首果在此处。
冒着愈来愈强的风势,飞雪速度略减,但仍是非常疾速。
我回头望往绿州,采柔等早消失在漫天的尘土里,我收慑心神,回过头来,绕着帽子山脚,往她背对着绿州的一边奔过去。
我直觉到大元首正在那里等待着我。
一绕过山角,我几乎是立即看到大元首。
他站在山上一块突出的大石上,手上拿着一把怕是从闪灵人手上抢来的重剑,黑盔黑甲,就像地狱里偷跑出来的可怕魔鬼。
狂风中,铠甲飞扬。
我跃下马背,抽出魔女刃,厉叫道:“大元首!”
大元首狂笑道:“好!兰特,你比你父亲更有种。”
我拍拍飞雪的头,示意它走到一边,我却往大元首站立处奔过去。
大元首冷冷道:“何用你上来!”离石一跃,跳往离他站处最少低了一十□的另一块石上,落地时轻仆前少许,才再站定。
这动作虽轻微,但怎能瞒得过我,大笑道:“想不到你的伤道今天仍未好!”
大元首眼中抹过森厉的光芒,沉声道:“即管未好,仍能宰了你这小子。”
抬头望向十多尺上的大元首,这个距离使我们在任何一方采取主动下,便可短兵相接。
我停了下来,逆着风大叫道:“你不是不想逃,而是知道逃不过飞雪的四条腿,所以才不惜背城一战,是吗?大元首。你早看到我来了。”
大元首道:“是的!我看到了飞雪,看到了你,但我却没有丝毫畏惧你,魔女已死,天下再没有人能制止我,你也不行。”
风势愈来愈急劲,挟着风沙打过来,使人眼也难以睁开来,但大元首屹立风中,却是全不受影响。
不能再拖延了,我狂喝一声,往上跃去。
大元首一声长啸,重剑迎头向我劈下。
我举剑迎格,心中大奇,这一剑乃有去无回之势,难道他不怕我的魔女刃。
念头还未转完,一块巨石当胸激射而至,当我醒悟到是大元首用脚踢起巨石时,已来不及避开,急忙间扭身以肩头迎往巨石,再一沉气往下堕去,同时收刃以剑柄撞向巨石。
“啪”!
巨石被剑柄撞了一下,稍减速度,才批上我的肩头,闷哼声中,我往后翻跌。
左边身几乎痛得麻木过去。
“蓬”一声我掉在先前的岩石上,再翻落下面的沙丘,跌个结实。
大元首长笑跃下,重剑发出“嗤嗤”响声,无孔不入地向我刺来。
我忍痛在地上翻滚,连避他十多剑,幸好他的步履有点迟滞,显示他仍未曾从我那一剑完全回复过来,饶是这样,我也给他杀得险象横生,若非他对我的魔女刃忌讳甚深,早要了我的命。
“叮”!
我使出了一下精妙绝伦的手法,终于点上了他的重剑。
重剑荡了开去。
沙暴愈吹愈急,刮得沙粒漫天飞扬,身边的沙子像激滑般旋转着,人便像在惊涛骇浪的中心点。
大元首暴喝一声,再次扑过来,两目凶光毕露。
我不敢张口叫嚷,因为一张口,沙子便会往里灌,默默从沙上弹起,闪身避过大元首横扫过来的一剑,“叮”一声,刃尖再次挑在大元首的重剑上。
大元首对魔女刃确是深存顾忌,收剑猛退,隐入了漫天风沙里,只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时四周全隐没在茫茫的沙海里。
我竭力站稳身子,顶着不断袭来的狂风。
以万亿计的沙粒不停在飞旋狂舞,钻入我的衣服里,刺痛着露在战甲外的每一寸肌肤,侵进鼻耳里,更迷住了我的眼睛。
忽然间我发觉大元首不见了。
一阵风沙打过来,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叮”!
魔女刃发出警号。
剑手的直觉使我回剑后劈。
“锵!”
虎口剧痛。
大元首往后急退,手中只剩下半截剑。
我将魔女刃交往左手,冒着风沙往前迫去,“铿铿锵锵”,大元首连挡我十多剑,直至只剩下一个剑柄。
我待要再补他一剑,一道沙柱应大元首脚踢而起,冲面迫来,无奈下我俯身避过,大元首已退入茫茫风沙里。
他想逃走。
蹄声响起,通灵的飞雪奔至身后。
我连忙翻身上马,心想任你大元首如何快,也快不过飞雪,就在这时微弱的吠声从左侧传来。
心中一震,这不是大黑的叫声。
扭头往声音传来处去,风沙中一团黑影向我冲来。
大黑出现在马下,头顶有一道伤痕,正流着鲜血,向着我狂吠。
我忘了大元首,一把搂起大黑,抱在怀里,策着飞雪往绿州奔回去。
保护采柔比杀死大元首更重要。
风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飞雪踏上绿州时,空气中虽仍充塞着沙屑,但景物已清晰可见,亦让我见到目呲欲裂的悲惨场面。
绿州已被鲜血染红。
所有和我同甘共苦的净土兄弟全倒在血泊里,千里驼却一只也不见。
我搂着大黑跳下马来,逐个尸体去翻看,心中的怒火悲愤冲天地狂烧着。
最后我找到了年加,他身上最少有十个伤口,一条手臂被活生生斩断了,但奇迹地有轻微的呼吸。
我狂叫道:“年加!”
年加无力地睁开眼来,见到我精神一振,喘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
我悲叫道:“谁干的!”
年加道:“是沙盗,他们掳了采柔□去,你快追!”
我断然道:“让我先救你……”
年加摇头道:“我不行了,他们抢走了珍乌石,求你给我取回来,送去给拉撒大公爵……”猛烈咳嗽起来,眼耳口鼻全渗出血。
年加口唇颤震,我连忙凑下去,听到他微弱的声音道:“我很……快乐,我是为采柔而战死的……”声音中断。
我悲痛地将年加搂入怀里,但却搂不住他失去了的生命。他的血染红了我的征袍。
沙盗!
我兰特若让你有一人再活在世上,我便不再称为大剑师。
这仇恨只能以血来冲洗。
飞雪永不疲累地驮着我和大黑在大漠上飞驰。
我追了足有三个小时,茫茫黄沙仍是渺无人迹,但我却知离敌人愈来愈近,我不敢想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在采柔身上,只是强迫自己脑内保持空白,除了一个愿望,就是追上沙盗,尽杀至一个不留。
太阳像铅球般沉往平地之下,天气明显地转凉。
我向着横亘前面,从沙里冒起的一列沙岩形成的长丘奔过去,炊烟正从丘后袅袅升散。
血在沸腾着。
采柔!假设你仍在生,我会救你出来,,假设你已死了,我将为你报仇雪耻,以他们的鲜血洗刷你所受的侮辱,再将你的尸骨带回去,葬在采柔丘上。
两枝大笨矛到了我左右手里,往丘顶冲上去,再下去时,便是浴血决战的时刻。
大黑紧抓着我,伏在怀内,使我体会它目睹采柔被掳的愤激。
我们终于来到丘顶。
年加的整队千里驼壮观地横烈在丘圾下的沙原上,只是没了他们的真正主人。
在十多个帐幕旁,有大约百多名沙盗和同等数目的战马,分作三堆,围着篝火,取暖进食,喧哗喝骂,分外使人感到他们刚杀完人那种冷血和好胜。
却见不到采柔。
难道采柔正在其中一个帐幕里,给他们……“嗨”!
一声厉喝,骑着飞雪像一卷风般往下扫去。
众沙盗先是一呆,但不愧经验丰富的战士,立时提起永伴身侧的武器,向我迎来。
大笨矛全力出击,挑.刺、扫,戮。
当先而来的四名沙盗,两个咽喉中矛,两人被刺中心窝,往后抛跌,跟着而来的十多人亦无一幸免。
我冲破了封锁,来到了中间的帐幕,持矛一挑,深藏入沙的帐幕整个挑了起来。
里面除了毡被杂物外,空无一人。
矛轻摇,帐幕迎头向冲来沙盗盖去,登时将五名沙盗罩在其中。
我跃马而起,避过了后面潮水般涌过来的攻击,落到帐幕罩下处,大笨矛连闪,将帐下的五人逐一了结。换了平时,我定会手下留情,但为了采柔,我的愤怒仇恨已不容许我如此做。
左矛一挑,另一个帐幕应矛而起。
依然是空帐。
矛影满天。
六个人打着转飞跌开去,我保证没有一个人可以再有气息的站起来。我杀红了眼。
逢人便杀,见帐便挑。
当我挑起最后一个帐幕时,身后所有沙盗都倒在血沙上,以他们的生命偿还无可恕宥的深重血腥的罪孽。
采柔躺在帐内。
右手紧握着贞节卫匕首,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明显地有扭伤瘀痕,衣衫仍算完整,但胸前仍渗着可怕的鲜血。
我手足冰冷。
呆坐在飞雪之上,直至大黑从怀里跳下马去时,我才如梦初醒,跃落地上。
我明白了,采柔在重要关头以贞节卫保持了清白,代价是她的生命。我走到她身旁,跪了下来。
她的胸口仍微动着,
她还末死!
我狂喜叫道:“采柔!采柔!醒过来,你不能死去,我是兰特!大剑师兰特!”
采柔的眼球在眼帘内颤动着,却没法睁开眼来。
我知道死神正徘徊在她左右,心中一动,抽出魔女刃,将她轻移少许,把宝刃放在她背下,让她的脊骨压着。
这宝刃既能使我疲劳尽按,或者也可以把采柔从鬼门关处扯回来。
我想从她手里将贞节卫拿走,但是她的手像把锁般,休想可将贞节卫挪动半分,可见她自杀时的决心。
我在她耳透轻唤道:“采柔!采柔!我是兰特,我是兰特!”
采柔右手松开,贞节卫滚落毡上。
我用贞节卫将她胸前湿透了的血衣挑开,只见左乳间有一道伤口,幸好稍偏离了心脏的位置,否则早已气绝。.
她的脸色因大量失血,白得怕人,我从飞雪背上的革囊中取来刀伤药,为她治理伤口。
当我为她扎布带时,采柔低呼一声,微微张开眼来。
我大喜若狂,叫道:“采柔是我,我是兰特!”
采柔软弱地道:“大剑师!”跟着像是记忆起什么似的,一震道:“年加先生他们……”泪水涌出。
我伸手为她抹去热泪。
采柔道:“大黑!”
大黑忙将头凑上来,伸出大舌舐在采柔的脸上。
采柔惊喜地道:“大黑!”
我见她精神逐渐转好,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怎样?”
采柔皱眉道:“很痛!我背上是什么东酉,原本我很冷,忽然问背脊热了起来,很舒服,一点也不冷了。”
魔女刃果有奇效,使我心中稍为笃定,可是我仍不想受了重伤的她太费神,吻了她脸蛋后,在她耳边道:“小宝宝,睡一觉吧!睡醒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采柔便像是这世界上最乖最听话的婴儿,合上长而弯挺的睫毛,不一会熟睡过去。
我环目四顾,一片漆黑里,沙盗剩下的三堆篝火,亦如点起它们的人般,踏进最后的存在归途,红光渐弱终至一个不留。
听着!
采柔!
明天一切都会不同了,热爱和平的年加和他的净土伙伴都人死不能复生,大黑头上多了一道疤痕,可能永远再长不出毛来,我的肩上亦添加了责任,要为年加将珍乌石送带他的大公爵,但你将会活过来,享受到我加倍输给你的真爱!
大元首现在知道了我紧蹑在他背后,以后要找他便更困难了。
我也增多了新的仇敌,就是“沙漠之王”杜变和他的沙盗,我不知这次袭击是蓄意的计划,退是沙盗惯性的残暴,若是前者的话,夜狼人便难脱关系了!
一股从深心处涌出的恐惧,又再填满我的神经,我记起了玛祖大祭司七百年前写在预言上的预言!
“人将活在悲伤和屈辱里,直至持着圣剑的伟大骑士,在千里驼的引领下,越过连云峰,踏入净土,以他伟大的心胸,高超的智慧、不世的剑术,无尽的哀伤,使果实重新在泥土中茁长出来,河流回复清澈,生命回复快乐,他会订立大地的新制度,确立和平幸福。”
莫非宿命终要将我卷进了净土的严冬去,我是否真是那会把春天重新带到这乐土的人?
我在采柔身边跪了下来。
假设真有一股超越人类的力量存在着,我愿意臣服在它的意旨下,遵照它的安排行事,只要它不将采柔从我的手上夺走,只要采柔以后再也受不到伤害。
采柔呼吸平匀,酣睡过去。
我不敢睡,因为沙盗随时会来,这处的死者武技平庸,没有像杜变那种人物,所以杜变仍未死,随时会来。
我将撑帐幕的粗棍收集起来,用绳索扎了一个能在沙上滑行的担架床,在上面铺了厚厚的羊皮毡,再将采柔小心地移放其上,让她压着魔女刃,在她上面再盖上毛毯。
她一天不好,魔女刃便不会离开她的背脊片刻。就是“沙漠之王”杜变。
当晚午夜,我们继续行程。
本来我还想在绿州耽上几天,待采柔伤势进一步好转,可是想到沙盗随时会来,实是不宜久留。
夜行晓宿,三十天后,采柔已可和我共坐千里驼之背,大黑反成为了滑架床的拥有者,威风八面地让飞雪当它的御骑。
没有一个地方比沙漠更孤寂荒凉,在晚上幸而还有星辰作伴,当然还有怀内蜷缩在厚毡内的玉人,搂着她便像拥有了整个原野,整条长河,在这里,连思忆绿野河湖也是一种负担和痛苦。
这夜天气寒冷,东北风狠狠地刮着,冰寒彻骨,大黑在毡内瑟缩一团,灵敏的鼻藏在大尾的厚毛里,我也不时打着哆嗦,只有飞雪和千里驼们木无表情地默默前行。
若非天上星辰,我们将会完全丧失了方向,甚至乎时空的概念。
近天光时,我们越过了沙丘和烁石平原的交界处,景色开始又有变化。
东一块西一块的奇岩怪石,由地上冒起,点缀着这干旷的平原。
第二天晚上,才走了四、五里路,我们发现自己到了一片由百头和卵石构成,混杂着红、缘、白,甚至紫色的平原,一道干涸了的河壮遗痕,仍清晰可辨,地势开始高低起伏。
采柔高兴地在我怀襄道:“净土快到了,这不是年加先生说的‘彩石平原’吗,看!那尖山定是年加先生称为‘奔月山’的山了。”
她的身体仍然虚弱,不过康复神速,每日都见好转之象,说起话来也不须喘气,我心中感谢着魔女遗给我的宝刃。
愈接近净土,我便愈想念华茜和公主,隔着了这可怕的大沙漠,便像和她们切断了任何联系,像是活在两个完全隔离没有通路的世界那样。
四天后,我们穿过一道峡谷,更确定了净土在望。
大黑不甘寂寞,跳下滑架,和飞雪昂然并进。
支持我的体力已到了透支的限度,近四十天来我不但要照顾大黑和采柔,还要学年加般打理由数十只千里驼组成的庞大队伍,所以我休息了两天后,才继续行程。
地上的彩石消失了,代之是黑色和灰色的板岩,空气里少了尘屑,使人
正午时分我们进入净土边缘的疏林区,人畜这时实在走不动了,唯有压下快速攀过“捕火”山脉的渴望,停下来休息。
我和采柔大黑挨坐一起,呆望着耸立前方的净土名山“捕火”,憧憬着后面的世界,我们进入净土时,看到的会是秀丽的山河?还是被战火蹂躏了的焦土?
飞雪骄傲地离群吃草。
雪白的驹体,一点大漠的尘屑遗痕也没留下来。
采柔看上去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和比前消瘦外,亦再没有曾受重伤的痕迹。
鸟儿在树枝间鸣叫追逐,一片生机。
采柔心情大佳,哼着闪灵小调,大黑则好梦正酣,不时四足微颤,喉咙呜呜作响、似说着狗儿们独有的梦话,也似在给采柔作着伴奏。
年加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道:“净上的确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地方。”“九山十河恩宠的土地。”“到今天我才相有神的存在。”
想起年加的脸容,我肃然仰首向天,心中起誓道:“采柔康复了!我决不会食言,假设你真选定了我,我也不会逃避,当我离开净土时,净土将告别了严冬,进入她的春天!”第三卷:圣域
长长的驼马队,缓缓地在婉蜒的山路径上走,象一条蠕动的长蛇。年加说过“捕火”山脉向着沙漠的一面,是全秃的泥土沙石,但另一边的草木特别秀丽,有几种植物是找遍整个净土也找不到的,或者这就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吧!
我搂着采柔的手一紧,在她耳边柔声道:“希望能在黄昏前爬过这座山,到达净土。”
采柔“哦!”地应了一声,眼光扫往四周黄得发黑的岩峋山石,低声道:“想不到世上竟有这么丑怪的山,还是在净土的边界上。”
我失笑道:“我可爱的小鲍主,它不是在净土的边界上,而是她就是净土的边界,若没有她牺牲了自己一半的美丽。你就连半个净土也没有。”
采柔噗嗤笑了出来,道:“大剑师说的话,比年加先生说的帝国话还要怪哩!”
我俩沉默下来,记起了惨遭沙盗杀戮的净土朋友。
这段血仇我会铭记于心不敢须臾或忘;当我从净土回来时,就是以血还血的时刻。
太阳高挂天上,但已没有了她在辽阔沙漠里所拥有的炎威。
再拐过一个弯,傲然隆起的山脊在望。
爬过了它,就是净土。
采柔的呼吸急促起来,转过了身,伸出玉手,紧搂着我,娇美无伦的俏脸埋入我怀里,不敢去看。
后方传来大黑的吠声,原来其中一只千里驼因畏高的关系,停了下来,负责大队纪律的大黑,忙去维持秩序。
我哑然失笑。一拉坐下飞雪的缚绳,将速度调慢下来,以免欲速不达。对这剩下来的三十多头千里驼,我已生出了深切的感情,它们使我记起了沙漠里的苦与乐、笑与泪。
在我的期待下,我搂着采柔,骑着飞雪,带头爬上山丘。
净土终于出现在眼底下。
我心神一颤,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壮丽得使人呼吸顿止的秀美河山。
在略偏的日照里,一切一切都给过滤和净化了。
金黄的色光下,大地无穷无尽地延伸至地平的远处,葱绿的原野,茂密的树林,婉蜒交错的澄碧河流,在青草上飞伏起落的鸟群,一切一切都是如此和平和美好。天上白如雪花的云,细致得象棉丝混成的梦境,碧蓝的天空,不见半点混浊和污染。
这是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美丽地方。
怀里的采柔轻轻蠕动,转过头来,只看了一眼,便“呵”一声目瞪口呆,脸上现出动人心魄的惊喜。
我回头望去,使人心悸的大漠横在后方。
捕火山脉里外竟是如此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我终于明白了年加的先辈,为何会对着净土跪了下来,尤其在越过大漠那可怕的世界后。
对这美丽仙境任何一丝的破坏,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恶行。
怀内的采柔指着左方远处一块象星辰般点缀着黄花和白花的大草原,赞叹道“看!黄花和白花便象小男孩和小女孩,又象天上的星星,将那草原变得象花园般美丽。”
我轻叹道:“是的!净土就是大自然宁静的后花园。”我想起了战火连绵的帝国。
采柔极目四望,忽地奇道:“那黑色是什么东西?”
我循着她的目光向右方远处的地平穷目看去,只见一团浓黑的东西,正蠕蠕而动,心中一震道:“那是浓烟,不知烧着了什么东西?”
采柔按在我臂弯处的手变得冰冷,苍白着俏脸道:“难道黑叉人的魔爪已伸到这里来了?”
三天后,我们抵达那生出浓烟的地方,看到是一个烧毁的村落。
离开了捕火山脉的三天后,直至此刻,我们仍未能遇上一个净土人。
这村落的人虽然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离开,地上还可见掉下的衣物和器皿,甚至有几个黄澄澄的金市,我曾从年加处见过这种在净土流通的货币,币上铸了一座高山和一条大河的图象。
山是净土境内最高的山“逐天”,至于那条河,可能是净土内最重要的河,但年加却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怀里的采柔轻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细察地上的痕迹,道:“这些人虽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但看车轮的痕迹,显然载满了重东西,行速必非常缓慢,若我们加快追赶,可望在数天内追上他们,那时再探问拉撒大公爵城堡的所在处。”
心意已决,忙率驼队踏上征途,循净土人遗下的痕迹追去。
净土确是人间的大堂。
肥沃的土地,茁长出各式各样的奇花异卉、参天古树,不时有泉水从地底涌出来,形成一个连一个的清潭,低垂入潭上的植物柔弱湿润,和哨兵般挺立的不知名巨树相映成趣。
只是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植物,已令我和采柔自不暇给,浑忘了旅途的辛劳。大多数树都结有累累的果实,形状千奇百怪,我们拾了些看来可吃入肚内的鲜果,放怀大嚼,果肉很甜,而且还带有清香。
脚下的青草嫩绿肥美,使飞雪和众千里驼留连忘行。
只有不懂吃素的大黑,仍恋栈着采柔为它预备的干肉餐。
净士的夜空更是迷人,每晚扎营时,我和搂着大黑的采柔,都对着满天星辰目眩神迷。
第三天我们遇上一队有似百万雄师的野鹿群,漫山遍野地在赶路,采柔童心大发,迫着我赶在它们后面,直抵一道大河的西岸。
然后我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悲壮场面。
野鹿开始渡河。
一时间这边岸堆满了野鹿,迫在几处河水较窄较浅处,争先恐后往对岸游去。
我和采柔两人目定口呆,一时间完全不明白鹿群为何要冒生命之险,誓要横渡这阔达四、五十步的湍急河水。野鹿的呜叫填满了整个河岸区域。
以百计的鹿被冲离了渡河大队,悲嘶中被带往下游深处,惨遭灭顶之祸,我虽有救它们之心,但却完全无能为力。
天空上来了一大群食肉鹰,显然知道这是找寻美食的好机会。
我将满脸泪痕的采柔搂入怀里,另一手搂着大黑,坐在那里呆看至黄昏,直至最后一只鹿渡过了河,才往上游走去,不忍见到秃鹰争吃搁在岸边的鹿尸。
找了处略高少许丘顶,架起了营帐,采柔弄了食物侍候大黑后,我们随便吃了些摘来的美味野果,天已全黑。
来柔倚在我怀里,轻声问道:“那些鹿儿为何明知很多会死去,也要游过对岸?”
我叹了一口气道:“因为它们要逃命!”
采柔愕然道:“逃命?”
我肯定道:“是的!它们在逃命,战火已蔓延至这属于拉撤大公爵的领土,不但破坏了人间的和平,也破坏着这美丽土地的自然环境,所以它们要逃命。”
这时身旁的大黑坐了起来,警觉地往下游望去,脊毛坚了起来,飞雪也露出同样警戒的神态。
我静心细听,在隆隆的流水声里,隐有蹄声传至。
这时已来不及将烟火弄熄,我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拉着采柔战了起来,制止正要破口狂吠的大黑。
飞雪知机地来到我身旁边以便我可随时跃上马背。
无论对方有任何实力,我也有信心让采柔和大黑在飞雪背上突围而出,但这些千里驼就不是我所能顾及的了,幸好我早有准备,将珍乌石改放在飞雪的革囊里。
蹄声愈来愈清晰,最少有百骑之众。
采柔拉着大黑,躲到我身后,对她来说,这世上最舒适的地方,就是在我兰特的怀抱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背后。
蹄声渐剧处,红光闪动,都是对方手上火把在跑动时火焰闪跳的现象。
一队穿着金色战甲头盔的武士,打着旗帜,阵容整齐地往我们驰来。
背后的采柔松了一口气,小嘴凑在我耳边道:“是净土的战士。”
我点头道:“是年加所说的太阳战士,连战马也戴上黄金打造的盔甲,象征太阳的光辉。”
队伍迅速接近,看到我们这么怪异的旅行团,显是大为惊异。
马放缓,来至我们身前十多步外站定,带头骑土在他左右手下持着的火把照耀下,冷静地透过近乎密封的金头盔,打量着我和采柔。
其他战士扇形散开,将我们和千里驼围在中间。
我作了个从年加学来的净土问好的姿势,学着年加的语调,用我恶补了好一段日子的净土语说!“伟大的太阳战士,我是年加先生的朋友,我负有他……他……他的……”
采柔在我耳后教道:“他托付的遗命!”
我想不到她净土语的程度比我更好,忙道:“我负有他托付的遗命,带来了珍乌石给拉撒大公爵。”
带头的骑土听到年加的名字时,露出注意的姿态,当听到“遗命”两字时,全身一震后,呆在马上。
火把烧得噼啪作响。
大河水无休止地隆隆流着。
我终于将年加的死讯带回了他深爱的乡土。
那带头的骑土将头盔掀起,象阳光般金黄的如云秀发不受束缚下滑了下来,衬在那女战士美丽俏脸的两旁。
来柔在背后惊异道:“原来是个女的,还这么漂亮。”
美丽的女战士仰望往星罗棋布的星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悲伤,再低下头来,望着我冷然道:“年加老师真的死了吗?杀他的人是沙盗?还是夜狼人?”
她的轮廓象刀割般清楚分明,予人坚毅决断的感觉,特别修长的颈子,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风姿,使人猜想到她的出身血统必然非常高贵。
净土的女人竟如此动人!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围着我们的战士,不过除非我能透视这些密封的甲胃否则休想分辨出他们是男是女。
采柔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提醒我回答。
我目光移回那女战士白皙无暇的俏脸上,道:“年加先生是在和沙盗的恶战里,光荣战死的。”
女战士眼中爆闪着冰雪般的寒芒,盯着我道:“外来人,为何他死了,你仍活着?”
“锵!”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最前排的战士纷纷亮出弯弯的刀,只要我一个答得不好,便是兵戎相对的后果。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沙盗袭击时,我刚好到了……到了,另外的地方。”我的净土语,实在仍末到满师的地步,说起来不但吃力,还颇为词不达意,就象年加初说帝国语时的可笑样子,但我只学了三个多月,谁还能对我有更多要求?
女战士的美目神光更凌厉,一字一字道:“沙盗过处,寸草不留,你为何还有三十二只千里驼和珍乌石?”
采柔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以比我最少优秀流利了一倍的净土语道:“沙盗就是趁大剑师不在时来偷袭年加先生的驼队,抢去了所有东西,还掳走了我,若非大剑师追上来,杀了沙盗,你现在不但没有珍乌石,也不会听到我在这里说话。”
想不到这妮子的净土语说得这么好,或者是她因对净土的热爱而特别用心去学,而我则是在迫不得已的心态去学。
美丽高贵的女战士瞪着采柔,象在惊叹对方的艳丽,也象在细察采柔是否在说谎,好一会才转向我道:“大剑师?是否你为自己起的名字?”
采柔挺起胸膛,骄傲地道:“大剑师是帝国内最优秀剑手的封号,是由所有人的推崇而来的。”
女战士嘴角牵出一个不屑的笑意,忽地娇叱一声,一挟马腹,向前冲至,出鞘的弯刀在空中急速飞旋着,象一朵飘动的云,令人完全不知她刀势的取向。
这是弯刀独有的特性,给她发挥出来,显露出比年加高明数倍的刀法。
四周的战士一齐拔出弯刀,叱喝以助声威,一时间这河畔的空地,杀气腾腾。
我们相距极近,几乎是马蹄一动,她和马已冲至我和采柔的左侧。劲风扑面,弯刀旋风般劈头而来,取的角度确比直剑刁钻很多,而且教难以挡格。
采柔娇躯轻颤,正要拔剑,已给我用手移往右旁边,同一时间魔女刃离背而出,来到我的左手里,刃尖挑出。
“当!”
正中弯刀最外弯处的锋缘。
“啪!”
女战士全身一震,刀势散乱,第二刀再也发不出来,早给战马带得冲往后方,直冲出二十多步外,才勒马站定。
她没有回过头来,只是举起弯刀,察看给魔女刃挑破了一个小缺口的弯刀。
我也是心中惊异,本来我想的是挑断她的刀,以立声威,岂知只能挑出一个小缺口,可见她的刀比帝国的剑还要优胜。
四周的战士寂静下来,气氛一时沉凝之极。
女战士转过身来,眼中闪着惊异莫明的神色,瞪大秀目,一瞬不瞬盯着我已收回鞘内的魔女刃,沉声道:“那是什么剑?”
我虽然明知她在印证我的剑术,以确定我是否有战胜沙盗的能力。但仍是心中不悦,冷哼道:“我已以我的剑回答了你的问题,只要你能带我往见拉撒 大公爵,让我将珍乌石亲自交到他手中,我便完成了对年加的承诺,此后你我再没有任何相干。”不知如何,一气之下我的净土语竟象流水般泻出来,就象身旁边不 远处滔滔不绝的河水,流畅之极。
采柔在我耳旁轻赞一声。
女战士先是杏目一瞪,继又神色一黯,垂下目光道:“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带你去见抗撒大公爵,因为他已返回天上,重归于星宿。”
我愕然道:“他死了!”
女战士眼中闪过泪光,但却坚强地忍着了将要滴下的泪珠,沉声道:“七天前拉撒大公爵在离此一百二十里外的七星矶迎战黑叉鬼的七大神将之一的席祝同时,光荣战死了,我们连他尊贵的遗体也抢不回来,现在所有人都撤进城里,作最后的抵抗。”
我和采柔脸脸相觑。
旱想到净土战火连绵,但想不到竟延展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拉撒大公爵的死亡,代表这区域的作战主力已被摧毁,残余的力量又怎能应付能征惯战那凶残狠恶的黑叉大军?
我沉声道:“现在谁继承大公爵的位置?”
女战士道:“拉撒大公爵的独女妮雅女公爵。”
我道:“她在那里?”
女战士平静地道:“就在你前面。”
第二天的正午,位于“天萝河”上游的“捕火城”,遥遥在望。
这城的建立者,筑城于平原之地,无险可守,显是预估不到今天正临头的大祸。
多日来与我共乘一骑的采柔,坐到净土太阳战士腾空出来的战马上,紧随在我身旁边,大黑则威武地走在飞雪的前头,夹在太阳战士的队伍中,缓缓往宏伟壮观的捕火城进发,事实上沿路挤满了从各地避难而来的人,亦使马队难以快速推进。
采柔眼中射出恻然的神色,望着一群一群将家当放满骡车上,脸带大难临头的惶然容色的可怜净土人,在旁边轻轻道:“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那村庄的人?。
“那村庄”自然是指我们在捕火山脉看到浓烟冒起,后来到达时化成了灰烬的村落!我看着数以千计挤在路上的难民,耳中充塞着小孩和女人哭喊的声音,忽然间,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和他们锁在一起。
新继位的妮雅女公爵落到了大队后方,指挥着她的人维持路上的交通,而我和采柔则在她指派的十个战士护送下,先进城去。
众人都被现场悲愤凄壮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更没有人有说话的兴趣。
愈近城门处,人便愈挤,到离城门百来步时,更不时要停下来等候,我仰望高达三十尺的城头上,旗帜东倒西歪,守墙的战士都无精打采,心头一沉,这样没有斗志的战士,如何抵抗本已比他们强大的黑叉大军?
蹄声在城门方向传来。
哭喊碰撞的声音晌起。
我愕然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十多骑由城中驰出,在人堆中硬是开路挺进,造成了小小的混乱。
带头的年青骑士体格魁梧,模样颇为俊伟,不住向挤人城的人喝道:“让路!让路!”我和采柔对望一眼,知道对方都对这年青骑士生出反感。
片刻后,青年骑土带着十多名手下,和我们的马队迎头遇上。
我们马队的战士立时恭敬地向他手按前胸施礼。
年青骑士年纪比我略少,焦急地道:“女公爵回来了没有,去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们马队里身份较高的战士答道:“女公爵领我们去通知各村落的人撤入城内,现在回来了,红晴贵士。”
那红晴贵士脸容一松,开始留意其他人,眼光先斥过我身上,当移往采柔时,眼睛一亮,闪起惊叹震动的神色,我不由心中一叹,采柔的美丽,在任何情况下也可惹来意想不到的烦恼。
他的眼依依不舍的从采柔移回我身上,神色转冷,包含着疑惑,甚至乎一丝妒忌,喝道:“这人是谁?”
我方的小队长答道:“红晴贵士,这是女公爵的客人,带着远方来的讯息。”
红晴又忍不住偷看了采柔一眼,才向着我毫不客气地道:“报上你来的地方、身份和带来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只想知道我和采柔的关系,组织了一下脑内的净土语道:“你知否这处并不是停下来说话的地方,后面的人挤得动也动不了。”
红晴闪过怒色,正要说话,后面传来号角声,短长有序,在传递着某一讯息。
红晴狠狠瞪我一眼,避往一旁边。
我们继筵前进,后面是延绵无尽,数以万计,失去了可爱家园,不知还有没有明天的净土难民。
采柔沐浴的声音从澡房内传来,听着这些水响声,大漠里的日子份外可怖,想起将来我还要再穿过它那地狱般的世界时,就心生战惧。
在这公爵府的贵宾房内,仍隐隐听到宫外鼎沸的人声和车马移动的声音,避难而来的难民潮半刻也没有停止过,使人担心捕火城能否容纳这么多人。
大黑爬到床上去,熟睡如死。扯着鼻鼾。
天快要黑了,贵宾外的长走廊,早点亮了灯火,在暗黑的天色下,分外昏暗。
飞雪在长廊旁边的花园草地上歇息,那妮雅外貌虽冷若霜雪,但对我的招待总算还不错。
我走出门外,飞雪友善地跑来,将头移来贴着我的脸,我一手搂着它的头,拍拍它瘦长的脸颊,微笑道:“老朋友,很快我便要借助你的大背,在沙场上杀敌取胜了。”我想到的当然是黑叉人。
密集的脚步声从长廊的尽头处转了出来,带头的是那傲若霜雪的妮雅女公爵,她走得极快,后侧追着那红晴贵士,边走边争论着,更后面的是七、八名全身甲胃的将官。
她们迅速接近,当妮雅见到我时,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刚剔去了胡子,洗得香洁干净的我,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
她正要说话,身后的红晴贵士狠瞪我一眼后,抢到妮雅女公爵娇躯旁,气急败坏地道:“这是天庙定下来的规矩,只有贵族和武士,才可以进入爵府……”
妮雅俏脸一寒道:“不必多言,我决定了将爵府开放给难民栖身,让他们睡我的床,这是命令,谁再说不,我便将他军法处置。”
红晴贵士呆了一呆后,静了下来,跺跺脚,气冲冲走了,另有两人也跟着他去了,显示出是他那阵营的人。妮雅望向我,眼光比以前温柔了少许,但声音仍是冷冰冰的,道:“很多谢你给我们带回来的珍乌石,那是很好的货色,可以足够打造一把珍乌刀。”
我对她好感大生,奇道:“原来你也是造剑的高手,我还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干这么辛苦的差事。”
妮雅微微一笑。
我眼前一亮,原来她笑起来这么迷人,她实在应该多笑一点,才能不辜负上天对她的恩赐。”
后面的一名大将提醒她道:“公爵,你的下属们在正殿等待着你呢。”
这将军是众人里年纪最大的,怕有六十岁以上,当是妮雅的叔伯辈,满脸胡子,不怒而威,显然乃捕火城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妮雅神情回复冰冷,点头道:“我知道了,候申大将。”举步欲离。
我连忙道:“女公爵!”
妮雅秀眉一蹩,有点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我道:“我可否为保卫此城尽一点力?”
妮雅道:“守城抗敌是另一种具体的战术,恐怕你一个外人很难帮得上忙,明天一早,我安排了人带你回沙漠去,离开这里吧!陌生人。”转身去了,众将官紧随其后,都是肩头深锁,忧色重重,没有人再有望我一眼的兴趣。
我从睡梦里惊醒过来,采柔早骇然而起,床旁地毡上的大黑也抬起头来。惊恐的叫声震撼着爵府外的世界。
采柔望向我。
我一呆道:“黑叉人到了!”跳起床来,向来柔道:“来!助我换上盔甲武服!”
采柔愕然,问道:“大剑师,你……”
我微微一笑道;“我要教训教训那些累我失眠的家伙。”
我骑着飞雪,由爵府后花园一道没有人看守的侧门驰出大街,花园内布满难民的营帐,当我要在人堆里挤过时,那些净土人向我欢呼喝来,似是知道我要为保证他们的家园而尽力。
采柔搂着大黑送别我时的眼神仍在我的脑海内闪耀着。
大街上的人头涌涌,一队队来自平民的壮丁,赶着载满各种各样的物资,由守城的武器,檑石,以至食水干粮的骡车队,往城墙的方向驰去。
我耐心地夹在他们之间,缓缓前进。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处,大队停了下来,街上的人纷纷让路,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十多名骑士簇拥下,由横街驰出,转上我们走着的直路。
我望往帘幕低垂的车窗,正嫡咕着是什么样的重要人物,坐在车内,帘幕忽地揭开,一对明亮锐利的眼睛,投在我身上。
马车倏止。
前头的护卫前行了十多步,才惊觉地勒马回头。
我心中大奇,这是谁?为何为了我而停下来。
车门推开。
一位身穿白袍的高瘦老者,走了下来,他脸容青臞威严,双目闪着智慧,头上戴了顶奇怪的帽。四周的人纷纷向他施礼。
“灵智祭司“的呼唤此起彼落。
那被称为灵智祭司的老人一直来到我的马前,望着我的眼睛闪过惊异和深思,点点头道:“年青人,你就是把珍乌石从大沙海那边带回来给我们的人,是吗?”
我点点头,记起了年加曾提过净土的最高决策者是八名祭司组成的祭师会,只不知这灵智是否其中一名祭司?
灵智道:“现在你想到那里去?”
我答道:“我想为捕火城尽一点力。”灵智再深深望了我一眼道:“你能给我们的,绝非只是‘一点力’,年青人,欢迎你加入我们,随我来吧!”
我的心卜卜跳起来,难道竟给他看穿了我是那什么劳什子的《圣剑骑士》?
我和灵智来到城墙的主楼时,妮雅女公爵和十多名将官,正神色凝重地望往城外,只见数里外的平原上,尽是点点移动着的火点,骤眼看去便像无穷的星空,使人见之心寒。
守卫叫道:“灵智祭司到!”
妮雅和众将回过头来,见到我站在灵智身旁,均大为错愕。
那红晴贵士眼中更闪过嫉妒的神色,只以外型论,我确是比他好看得多。
众将纷纷施礼中,妮雅踏前两步,来到灵智前矮一矮身施礼道:“祭司!拉撒的女儿需要你的祝福。”灵智慈和地一笑,将手放在妮雅的头上,道:“拉撤的女儿,我祝福你。”收回手后,道:“妮雅女公爵,你做得很好,比很多男子汉更好,拉撤一定非常安慰。”
“咚!咚!咚!”
战鼓在城外打响,众人的注意力回到了那里。
那老者侯申大将怒道:“席祝同竟连夜攻城,是要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了。”
其他人默言不语。
我走到城墙旁,淡然外望,心中一片平静,细察对方的军容。
战争对我这在乱世里长大的人来说,便像呼吸般自然。
我感到妮雅的目光落在我雄伟的背上。
灵智来到我身旁,平静地道:“灾难就在眼前,我们可以怎样去化解?”
到此我已知他智慧的眼,早看穿了我真正的“身份”,一个我一直在抗拒的身份。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话好说。
妮雅来到我身旁,眼中闪着不解的神色,显示不明白灵智为何如此看重我,我想其他各人亦有她同样的疑惑。
黑叉鬼的大军缓缓在城外三里许处停了下来,旗帜飞扬,军容鼎盛。
左右两军都是骑兵队,所以若有人想狂攻其中军时,必会被这两支快速部队从侧翼攻上,切断后方的援兵。
中军处号角响鸣。
一支步兵快步走出,直至黑叉人的大军和城墙的中间点,停了下来,持盾布下阵势。
敌军再动。
一队百多人的马队,由敌阵驰出,直来到大军和步兵阵的中间处才停了下来。
这马队的旗帜比起其他的旗帜都要更高和更大,在夜风中拂拂飘扬,耀武扬威。
身旁的妮雅呼吸重了起来,眼中喷着仇恨的火焰,使我知道那是席祝同来了。
红晴贵土怒喝道:“席祝同在向我们表示他的渺视,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我按下心中的狂喜,要我率领这无论兵力、士气和战术也比对方弱上多倍的净土败军去赢这场仗,只是痴人说梦,但我可利用的却是对方的自大轻敌,本人的剑术、飞雪的速度、魔女刃的锋快。
一阵战鼓响起。
席祝同的马队中冲出一名战士,直朝捕火城奔来,到了箭矢能及的地方,举起手中的重矛状兵器一阵叫嚣,又奔了回去,再勒马停定在步兵阵的前方,手舞足蹈,显是在搦战。我环顾众将,只见各人脸如死灰,全无应战的勇气。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们为何叫黑叉鬼。
那搦战的人高大威武,皮肤漆黑,脸罩露出的地方涂上几道鲜艳的色彩,头上戴着两只尖角的头盔,真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鬼物。
城墙上死寂一片,气氛沮丧沉重之极。
妮雅已忘了问我为何到这里来。
我蓦地仰天长笑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望向我。
我笑声倏止,冷冷道:“真是天助我也,妮雅女公爵,请让我单剑匹马出城应战,若不能取席祝同的首级回来,本人愿任凭军法处置。”
众人眼中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看疯子般望向我。
妮雅秀眉一蹙道:“不!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她蹙眉的神态确是非常好看。
侯申大将道:“年青人,匹夫之勇是没有用的。”
城下马蹄声响,那黑叉勇土又再次来搦战。
灵智的声音修修响起道:“拉撒的女儿,捕火城的战士们,让他去吧,这宇宙已没有任何力量阻止我们的大胜。”
我和他深深交换了一眼,转身往落城的阶梯走去,走了几步,妮雅叫道:“等一等!”
我停了下来。
妮雅奔了上来,在我脸上轻轻一吻道:“请接受我的祝福,大剑师!”
城门侧一道小门打开,我策着飞雪,疾驰而出。
敌阵立时爆起震天狂叫,兴奋之极,反是捕火城上的军将战士寂然无声,显是担心得失去了喊叫的兴趣。
对于黑叉人,他们已是心胆俱寒。
那搦战的黑叉鬼尖啸一声,持着重矛策马冲来。
我也望着他冲过去,马腹右革囊内的大笨矛,来到手里,飞雪只是以中速挺进,因为我不想敌人知悉它的真正速度。
魔女刃仍在背上,那是我的秘密武器。敌阵的呐喊更盛。
我见到席祝同的马队缓缓移前,显然是想看清楚点我是如何被杀的,心中一动,定下了策略。两骑迅速接近。
我已可清楚看到那黑叉勇士睁眉怒目的狩厉表情,在城上和城外的火把光焰下,天地一片血红。
长矛像一道闪电般由下挑至,斜取我的咽喉。无论速度或角度,均与他的座骑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他就算是在马上出世的,比起我的骑术,仍是差了一截。
我侧身一闪,大笨矛一带一拖,便将他雷霆万钧的一击化去。
两骑擦身而过。
飞雪飞起后腿,踢在他的马腹处。
他的战马惨嗥一声,颓然侧倒,将那骑士抛落地上。
捕火城墙上守城的军民齐齐一愕,这才爆出震天价地的欢呼和呐喊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和羞辱之后。
我一声长笑,勒马回奔。
这时那黑叉勇土持矛在地上弹起来。
敌人阵中又再爆出惊天动地的助威呐喊声。
我再一阵长笑,凌空跃离马背,落到地上,捕火城倏地沉默下来,显是不明白为何我舍去马背上的优势。
这时席祝同的队伍,已移过了步兵阵,来到他们的大前方。
那黑叉勇士狂喝一声,挺矛进来。
我冷哼一声,大笨矛往前挑去,正中对方矛尖。
“当……”
那黑叉鬼臂力极佳,矛向上一扬,变招再攻来,但我已没有陪他玩下去的兴翘,他能活这么久,只是因为我想引席祝同出来。
脚步加速。
刹眼间已抢人那黑叉鬼左侧的死角,矛柄打在他重矛近把手处,同时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小肮。
黑叉鬼惨哼一声,重矛荡开,人往后跌,同一时间我的大笨矛回过来,轻轻一挑,对方咽喉立断。
捕火城爆起震天采声。
一声呼啸。
飞雪奔至身旁,我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飞雪像一缕白云般往席祝同阵中卷去。
后面是叫得声嘶力竭的净土军民。
我可以想像出他们的心情。
成功失败,就在此刻。
转眼间我离席祝同的马队只有四十多步的距离,这时席祝同的马阵内才奔出了七、八骑,迎了上来,可见飞雪的速度,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那马队中再分出十多骑,缓缓后移,我可打赌席祝同必在其中。
眼前蹄声轰鸣,七、八骑黑叉战士,挥着手上各式各样、造型怪异的重武器,如狼似虎扑过来。
两边的人叫喊得疯狂了。
我知道自已带动了捕火城头上所有人的热血,就算我不幸战死,他们已从我身上学到了什么叫作“无畏”。
豪情奔涌,我一声长啸,双腿再夹,快如闪电的飞雪奇迹地再加速。
我耳内贯满风的啸叫。
一抽马头。
飞雪长嘶中飞跃而起,落下处刚在那些冲来的黑叉战士的中间。
魔女刃脱鞘离背而出。
两侧的黑叉武士,仓惶下将指前的武器,尽力收回来,不过已迟了半刻。
魔女刃轻轻地闪了两闪,两人脸门几乎是同时中剑,保护的脸盔立时断作两截。
当他们的尸体倒在地上时,飞雪早再推前百多步,杀入那席祝同的马队内。
席祝同在十多骑翼护下,加速退后。
脚步声音。
那约近千人的步兵队,提刀持盾急步赶来与席祝同的小队人马会合。
他们间只是数百步的距离,两下一齐接近,最多分许钟便会聚到一起。
所以我只有分许钟的时间。
否则一切就完了。
魔女刃寒光一闪,劈刺过来的十多把重武器都齐中断折。
连串的惊叫响起。
魔女刃寒光再盛,鲜血激溅,盔甲碎破下,我和飞雪像利针刺破薄纸般,没有少许延误,冲出了马队。
背后留下是一条十多人铺出来的战争血路。
飞雪长嘶声中,继续增速,望着席祝同缓缓移后的大旗追去。
大旗已无复先前的昂然高举,而是歪歪斜斜了。
背后捕火城上的人叫得声嘶力竭,声浪像潮水般涨涌追来。
那十多骑再分出五、六人向我攻来。
我看到了席祝同。
他有一样与众不同的装饰,就是别人戴的双尖角盔,那两只尖角多是黑色,又或是较少的绿色,只有他的角是红色的,这使我知道这只角颜色的分别,代表着他们不同的身份。
席祝同身形瘦硬挺直,脸孔藏在盔甲里,在火光下闪烁生光,颇为慑人。
“叮叮当当”
魔女刃在空中尽着精妙绝伦的轨迹,刃锋呼啸带起惊人的劲旋,如人无人之境,敌方兵刃纷纷断折,魔女刃砍入敌人的脸盔甲胃里,有似摧枯技朽、斩瓜切菜般将拦路的黑叉鬼劈倒。
背后的喊叫声高涨至最极点。
我又一次突破了敌人的拦截,往席祝同形势孤单的六骑迫去,将后面的人远远抛离。
步兵一声呐喊,疯狂地冲前保护他们的主帅。
两翼蹄声轰鸣。
敌人两翼的骑兵也赴来护驾。
我一声长啸,飞雪一朵白云般飞起,凌空在席祝同扑去。
席祝同的大旗倒下。
刃光连闪,席祝同身旁的两名将官仰后坠马。
席祝同暴喝起来,可惜我井没有学过夜叉话,不知他在叫嚷什么。
“当!”
席祝同大斧劈出,巧妙地挡了我必杀的一剑,又不让我砍实他的巨斧。
另三骑拚死攻来。
魔女刃回到背上。
两手一探,两枝大笨矛神鹰展翅般弹起,一沉一标,戳入对方招式的破绽里,捣碎了他们的护心甲,两人应声跌下马去。
席祝同知道退不是辨法,因为没有马可以快过飞雪,大喝一声,化起满天斧影,向我攻来。
我一矛由胁下穿出,标刺后侧,另一矛扫前方。
“呵!”“当!”
后侧席祝同仅剩下的贴身侍卫中矛坠马,另一矛扫正席祝同的大斧上。
斧头只偏斜了少许,又回砍过来。
这席祝同确实是非同凡响。
我暗赞一声,矛尾反打过去,点在斧锋,同一时间左矛收回身侧,标射对方咽喉。
席祝同大惊后仰,我左手的大笨矛在他脸门上寸许高处掠过,差一点才可取他之命。
他后面的步兵已追至十步之内,我甚至可听到他们像野兽般的“咻咻”喘气声。
我用力抛高两枝大笨矛,一探手魔女刃到了手内。
飞雪掠过席祝同马侧,那时他还未有机会坐直过来。刃光一闪,我冲离了席祝同,魔女刃“锵”声回归鞘内,伸出两手,接住早先抛高又正在跌下的两枝大笨矛,夹马停定。
那狂奔过来的黑叉步兵,愕然刹止,脸上挂着不能相信的惊怕。
双方所有人一齐停口,蓦地整个战场死寂一片,只有两翼逐渐迫来的马蹄声,仍在装饰着这无声的天地。
“当”“蓬!”
席祝同缓缓由马上滑落,断破的脸盔先掉在地上,尸体才着地,脚还套在马蹬里。
战马踏着蹄,将席祝同的尸身拉曳着,份外显出战争的残酷!
席祝同死了!
黑叉人“七大神将”之一的席祝同,在垂手可得的胜利前,功未成身先死。
捕火城的方向爆出轰天动地的欢叫。
两边骑兵终于杀到。
我长啸一声,两枝大笨矛再到手里,杀入对方的步兵阵里。
眼前的敌人被我挑起又抛出,刹那间深进步兵阵中,只见四处都是黑叉人。
黑叉人军的旗帜东倒西歪,显出军心已乱。失败和挫折对战无不胜的黑叉来说,是更难被接受,更不知如何应付。轰鸣的蹄声由捕火城的方向传来,使我知道援兵正在赶来。
他们再不来的话,我会给黑叉人活生生压碎,无论我剑术如何精妙,但体力始终是有限的。
黑叉大军虽说阵脚已乱,可是他们天生好勇斗狠,凶残成性,四周的人都是不顾命地向我攻来。黑叉人的腿特别长,肌肉扎实坟起,予人野兽般的可怕感觉,除非是一矛致命,否则受了伤的也绝不肯退下。
刚挑跌两名敌人,风声在后背响起,我暗叫不妙,知道挡之不及,猛往前俯,当敌兵刺中肩头时,乘机一卸,敌人兵器滑离肩头,拖出了一道血痕,我终于受了伤。
我狂喝一声,两枝大笨矛影暴涨,将涌上来的黑叉人迫得倒跌开去,大笨矛一收一放,回到了马腹左右两侧的特制革囊里,魔女刃重回手内。
在这种情形下,战术上自以双矛比近身肉搏的魔女刃较佳,可是我现在已力尽筋疲,再没有力量维持两枝重矛的灵动。
敌人又像潮水般向我合拢过来。
我举起魔女刃,蓦地一道暖流,由握柄处,蜘纲般流过来,闪电般击射往全身,不但体力大增,连肩头的伤口也消失了疼痛。
这已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那天击退了战恨后,也是靠它才回复了力量。
刃芒暴涨。
各种重兵器刀切菜般被砍断。
我精神大振,往前冲去,一下子便破出了步兵阵,往敌人的主力大军冲去。
飞雪愈奔愈快,敌人还未有机会射出第二排箭时,我已冲杀入阵。
后边喊杀连天,显是援军真的到了。
敌军终于由小乱变大乱。
胜负已定。
我策着飞雪,踏着遍地战死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的青草地,沿着天梦大河,往上游奔去,跟随着我的,还有二百多名疲倦欲死,但精神却振奋非常的太阳战士。
我们追杀黑叉人追了整整一夜,直至将黑叉人全赶进了河里,才肯作罢,这批太阳战士也不知什么时候跟上了我,我亦自然而然成了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领袖。
朝阳在前方升起,照耀着美丽的净土。
那些黑叉人若有一半能活着回去,便算吉星高照,捕火城此役,将是净土人和黑叉鬼斗争的一个转折点。
因为事实告诉了净土人,黑叉鬼也是可以被击败的,仇恨是有可能清雪的。
这责任亦来到了我肩上。
大河在旁滚滚而流,有一无我为净士重建和平,回到沙漠前,我会钦马于此。
魔女国已变得更遥远了。
“大剑师,女公爵来了!”
我惊醒过来,望往后方,一队千多人组成的太阳骑队,打着飘扬的旗帜,军容整齐地望着我驰过来,带头的是妮雅,灵智祭司和一众军将。
我缓缓迎去。
妮雅、灵智、侯申、一众大将和千多名在晨光下金光闪闪的太阳战士,扇形散开围了过来,将我团团围住。
“锵锵锵……”·
所有兵器均被高高举起,斜指天上。
妮雅女公爵美目闪着兴奋的泪光,深深望着我,再没有半分以前的冰冷。她还算是有自制力的了,老将侯申和其中一些战士,早热泪满脸。
我让他们在最黑暗的黑夜里,看到了光明的曙光,未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总有希望。
灵智祭司智慧慈爱的眼睛掠过一阵激动,举起手上一枝拐杖也似的东西,高叫道:“穿过大漠而来的圣剑骑士,我们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
“呵……”
所有人齐声欢呼,战马踏着战步。
天梦河水滚流的声音,人马的嘶喊,使我体内的热血也沸腾起来。
我望向高升的太阳,知道自已的声名也如她那样,亮遍了这幅美丽的土地。
年加啊年加,你若死而有知,应为这美好的开始而欢欣。
我拍马来到美丽提女公爵的马侧,微微一笑道:“多谢你的祝福,那管用得很。”
妮雅俏脸一红,垂下了头,但她动人心魄的惊喜,却瞒不了任何人。
我们并没有回捕火城,就在天梦河旁坚立营帐,商议下一步行动。
这时所有将领也聚集帐内,一幅鹿皮制的大地图摊在帐心,显示出净土的形势。
妮雅分析道:“捕火城是在“天庙”的大后方,在战争期间,一直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所以天庙和护卫她的八座城堡,十分之六、七的物资都是由我们供应,今次黑叉人想来断天庙的命脉,用心实在毒辣之至,幸好……”美目飘往我处来,轻轻道:“大剑师来了。”
一位早先介绍名叫泽生的年青将领兴奋道:“大剑师的武技真是惊人在勇猛凶残的黑叉鬼,也没有人是大剑师的三合之将。”
我微微一笑,望往地土的地图。
净土是个广大的半岛,连接大陆的一端便是的费了三个月时间横渡的大沙漠,另外三面都被大海包围着。她的地势非常奇怪,布满纵横交错的山脉和河 流,盆地和平原给包在山脉之内,这种地形易守难攻,难怪位于最大最高山脉“逐天”上的圣朝,能经历多年战乱也不曾失守。守护她的八座城堡,并非平均分布在 她的四周,而是扼守着八处通往天庙的进口,不知其中是否有些已陷落在敌人手里。
半岛尖端处约个别整个净土三分一的地方,均被涂上血红色,显示那是黑叉人控制了的土地。若给席祝同再占了捕火城,以天庙为中心的八个城保和中部广大的土地,便会陷在两面受敌的劣势。
幸好事实并非那样
我指着在捕火城和天庙八城间另一代表城市的标志,问道:“这是什么城?。
泽生恭敬地答道:“那是位于“飘香河”和“奔月山脉”中间的“飘香城”,也是最接近我们的另一大城邑,是红晴贵士的父亲,被誉为净土四大名将之一的一“红石大公”所管治的邑地。”
另一高瘦的年青将军,侯申的儿子侯玉截入道:“红晴贵士就是他父亲派来助我们的援军主师,现在他已兼程赶回飘香城,通知红石大公派人截击黑叉人的败军。”
直到这刻,我才知道红晴到了那里去。
灵智轻轻吐吁出一中气,道:“席祝同代表了黑叉鬼王座下七大军系的一系,总兵力过五万人,在进攻捕火城前,已攻陷了我们四座城邑,屠杀了超过十万名净土军民,他们是要将我们完全灭绝,所以我们对他们亦不应有丝毫留情,战争便是这样吧!可惜我们到今天才学懂!”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争就是这样的!
我沉声道:“你们是否清楚黑叉人兵力的分布?”
妮雅摇头,神色凝重地道:“我们不但失掉了土地,也失掉了眼,像今次席祝同便像突然由地狱里冒出来一样,事前没有半点微兆。”
侯玉插入道:“我们之所以在情报上陷于这样的劣势,主要是因为黑叉鬼王奴役和灭绝兼用的手段,举凡他们可以绝对控制和封锁的地方,所有净土人都变成猪狗不如的奴隶,而对在控制难及的地方,则施行一个不留的灭绝政策,所以……唉!”
这侯玉的分析力很强,眼神冷静,倒是个人材,我的净土语仍是非常有限,听没有何题,要作长篇大论的演讲,却是休想,一时间沉吟起来,咀嚼着要用的字眼。
净土人的确是陷在绝对的劣势里,即管多了我,恐怕也没有多大作用,于事无补。战胜席祝同,只是幸运之神的特别眷顾。
是的!
幸运!我们的武器就是幸运。
我猛然抬起头来,的的目光扫过众人。
迎接着我的是一对对充满了希望和期待的眼睛。
我心中一动,已知道了唯一败中求胜的法宝--就是那我最憎恨的鬼预言,那劳什子大法师在他妈的七百年前说出来,写下了在《预言书》里的预言。
只有那预言才可使我振起净土人的意志,使他们甘为我所用,对抗武力和战略均远胜我们的黑叉大军。
妮雅俏脸一红,垂下头去。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灼灼的目光最后凝定在她的俏脸上,忽然间我想起了在大地遥远的另一角落的华茜,她的脸蛋是杏充满了愁容?她会否怀了我的孩子?
妮雅娇躯一震,低声道:“大剑师,你的眼神很悲伤!”
灵智颤声道:“无尽的悲伤,无尽的悲伤……”
我望向妮雅深含着爱怜的秀目,挥了挥手,但却挥不去心内沉重的负担。
我憎恨负在自己背上的沉重使命。
妮雅移到我向身旁,差一点便肩碰上肩,低声道:“我们现在应怎么办?”
我知道这美丽高贵的女公爵,已对我动了情意,那是难以形容的美妙感觉,自从遇上西琪后,我才真正品尝到爱情的滋味,那是用最大苦杯装载着的幸福和快乐,最甜的毒酒;世上的名利权力,实在比不上由爱情之果挤出来的一滴蜜汁。
妮雅雪白的俏脸抹过一阵艳红,垂下了头,显是不敌我的眼光,神态之美,直追采柔,我心中一震,醒悟到妮雅对我实有强大的诱惑和吸引,连忙借想起采柔来对抗。
她和大黑亦应在来此途中了。
灵智的声音响起道:“圣骑士!你还未答拉撒女儿的问题!”
我这才记起我要回答一个问题,眼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道:“给我一批人,明天日出时,我们挥军北上,直抵天庙,和敌人的主力决一死战。”接着望向脸色忽转苍白的妮雅道:“你则负责留守捕火城,作我们的大后方。”
对不起,妮雅,我们的缘便止于此吧,因为我实在不希望再有女子为我悲伤和痛苦,兰特只是个不幸的人,伴着我的只有死亡和战争。剩是采柔已使我心中作痛,我多么害怕会将厄运带来给她。就像西琪、公主、魔女、华茜。
妮雅霍地转身;向老将侯申道:“侯申大将,妮雅以女公爵之名,将捕火山和天梦河交给你看管。”
侯申一震道:“女公爵!”
妮雅断然道:“不必多言,这是命令,妮雅若不参与防守天庙的战役,拉撒大公爵将会为他的女儿感到羞耻。”接着旋风般转过身来,垂丝般的金发扬 起,坚定不移的美目望向我,冷冷道:“明天早上,我、灵智祭司、侯玉和泽生,将带同一万捕火的战士,随大剑师北上。”不待我回答,转身速行,出帐而去。
帐内一时静到极点。
我望向灵智,后者报以苦笑,显是对在改变妮雅的决定上,也感无能为力。
“汪汪汪!”
吠声传来。
狗影一闪,大黑穿帐而入,笔直冲来,直扑上身,大舌毫不客气往我脸上舔来,我心怀大畅,也分不清楚是因见到大黑,还是因为能与采柔继续共处。
一手抱起大黑,乘机揭帐而出。
采柔笑盈盈站在外面的夕照里,美得不可方物。
我张开手,让她投入怀里。
采柔咬着我的耳朵昵声道:“我见到妮雅女公爵流着泪奔出来。你不但帮她赢了场漂亮的战争,还赢了她的芳心,大剑师,采柔为你感到骄傲。”
在初阳温柔的照射下,我们离开了营地沿河北上。
我策着飞雪,和采柔并骑而进,大黑则走在我们前面,叨了主人的光,大黑在太阳战士里受尽欢迎和隆重的招待,吃得它肚满汤肥,整个肚子胀了起来,走起来时,一摆一摆的,好不累赘。
妮雅走在大队的最前方,故意避开了我。
长长的队伍,护着一车又一车的的物资,在净土美丽的原野里缓缓而行,按侯玉说,若照这样的速度,最快也要十三天才可以抵达“飘香城”,之后再要十五天,始可到达天庙外八座守护城之一的“立石堡”。
这种速度是令我难以忍受的,今晚我定要和对我故作冷淡的净士美女妮雅商量出一个办法。
灵智拍马来到我身旁,微微一笑道:“我们马蹄踏着的,是飘香和天梦两河间的“绿茵野原”,在净土里非常有名,盛产斑点鹿尖角牛和野马群。”
采柔好奇问道:“飘香天梦,多么美的名字!”
灵智慈和一笑,以教小女儿的语气道:“飘香和天梦是天上最明亮的十八颗定星之二,嵌在天上,就像两粒明珠。”
采柔兴高采烈,喜叫道:“今晚祭司你定要教我辨认这天上的两颗明珠呵!”说到最后,不自觉地仰脸望天,神态可爱得使我有将她搂到怀里恣意怜爱的冲动。
我随她望往天上,只见前方远处一大团乌云在移动着,叹道:“恐怕今晚一颗星也看不到了。”
灵智有信心地一笑道:“放心吧!绿茵野原除了鹿、牛和马外,最著名的就是“野马雨”,意思是像野马群般来去匆匆。眼中闪过追忆的光芒,叹道:“以万计的野马在原野狂奔的情景,你要见过才知那是如何使人血液沸腾的一回事!”
我想起了鹿群渡河的悲壮情景,心中抽搐了一下,是否我太软弱了,连动物也使我心软?
说到底,人和兽的分别,只是在于生命形式的不同,本质上是没有分别的。
那天直走到黄昏,才扎营休息。
灵智说得没错,几阵“野马雨”后,天空回复晴朗,天气不寒不燥,原野的风拂来,真使人神清气爽。
采柔捧着食物,来到我身边。
我望向来柔的身后,奇道:“那混蛋到了那里去?”顺手接过采柔送来的食物,拿起便吃。
采柔失笑道:“大黑已被选出了作为军营里最受欢迎的混蛋,只顾着享用奉上给它的食物和让人抚摸,连我唤它也不肯回来了。”
我摇头叹道:“狗终是狗,我还以为我们的老大黑会比较有性格一点。”
采柔笑得花枝乱颤,诱人之极。
我忍不住凑过头去,咬着她耳朵道:“我想搂着你睡。”
采柔俏脸闪着令人目眩的艳光,垂头道:“我也想那样做!”
我故作惊奇地道:“你不是约了灵智那老家伙去看星的吗?”
采柔粉拳擂来,不依地道:“你在耍弄我。”接着“呀”一声叫道:“我差点忘了,看!”举起左手,腕上带着一只亮乌乌的腕镯,没有任何纹饰,但却黑得通透之极!使人觉得非是凡品。
我一呆道:“难道这就是珍乌石打造出来的?”心脏“卜、卜”狂跳起来,假设我的魔女刃斩不断这手镯,就代表珍乌刀确是可以克制我的魔女刃了,不过我总不能这么残忍地叫她立即脱下来给我试试。
采柔喜滋滋地道:“正是珍乌腕,刚才我遇到女公爵,她送了这只给我,知道吗?除了她的一只和我这只外,天下间再没有第三只珍乌腕了!”
我苦笑起来,看来这段情是推也推不了,不过妮雅的确是非常动人的美女,她的骄傲高贵,是有别于采柔的自然可亲的另一种吸引力。
华茜虽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但比起她们来,总是逊了半筹,这是否我狠心留下她在魔女国的其中一个原因?想到这里,我的心像给大石重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有点困难。
灵智的声音响起道:“采柔,看星的时间到了。”
采柔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大剑顺!我们一起去吧!”
我故作若无其事,免给采柔看出我的心事,微笑道:“明晚我才参加你们。”
采柔我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凑上来轻吻我脸颊,以压低至仅可听闻的语音道:“下半夜我全是你的。一转身一阵风去了。
没有她熟悉的体香,我感到有点失落,顺步往妮雅的主营走过去。
沿途的太阳战士见到我均肃然起敬,眼中射出崇慕感激的热情,我知道即管我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绝不犹豫。这便是我唯一可战胜黑叉人的凭籍--净土人对预言中的圣剑骑士的深信不移。
来到帐前,守卫差点像要跪下来般向我禀告!女公爵率着四名女亲兵,往营外视察去了。。
我召来飞雪,策马往卫兵指示的方向追去。
净土的夜空晴朗得像透明般,嵌满大大小小的星点,只不知那两颗明星才是飘香和天梦,净土人是我所遇过的民族里最浪漫、秀气和美丽的,但却绝不适宜于残酷的战争。
天梦河在左远方温柔地流动,不知她的源头是什么模样?”
我想起了大元首,心中便像多了条刺,这魔君应比我更早来到净土,他又会对净土做成怎么样的伤害呢?假设让他得了珍乌刀,我是否仍有杀死他的能力?
我的剑术正在不断的进步中,可是人力有时而穷,但大元首却只有一半是人,潜力无尽无穷,斗下去,鹿死谁手,确是未知之数。
前方一个小丘上,隐隐传来马嘶之声。
我轻拍飞雪,这家伙知机地立即加速奔行,转眼间来到丘顶。
妮雅修长娇挺的芳躯背我而立,正凝神望往远方星夜覆盖下的漆黑原野,那四名女兵慌忙俯身施礼,头也不敢抬起来,在她们心中,我和天神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我虽不喜欢那感觉,但却必须加以利用。
妮雅平静地道:“你们先回营去!”
四名女兵依言离去。
我跳下飞雪,来到妮雅身后。
对女人我可说是经验丰富,短短的一年内,先后有西琪、华茜、郡主、魔女、采柔。
爱情虽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宝典,但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当她到来时,连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抗拒,何况我的心肠还是如斯之软。
妮雅表面看来非常坚强,但她只是藏在一个坚硬的外壳里。拉撒大公爵之死,对她已是极大的打击,若我再伤她的心,她能抵受得了吗?
在这没有明天的战争年代里,若我还不能把握目前,让她和我多点快乐,是否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我是多么幸运,在艰苦孤独的旅途上,先有采柔驱走了寂寞,初抵净土,又遇上这美丽高贵的女公爵,上天待我真的不薄,纵使将来要尝尽爱情的苦杯,但谁还管得那么多。
想到这里,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来,我为自己结下的枷锁,亦由自己解了开来。
妮雅身体的幽香,隐隐传人我鼻内,在这样美丽的一个晚上,在这样美丽的一块土地,这幽静的角落里。
我虽没有半滴酒沾唇,但竟已有醉的感觉。
一阵悠悠的夜风吹来,拂起了妮雅金黄的秀发,使我记起了初遇她时,解下头盔,金女垂流时我那惊艳的感觉。
时光倒流着,我记起了在草原西琪射我邢一箭,望月城的夜市集里和华茜险险的碰撞,贩卖美女的大帐幕内魔女倦慵地斜躺在毡墩诱人情景、郡主殿内高倨座上的郡主、闪灵谷跪迎帐内的采柔,一幅一幅令人既心痛又心动的情景,闪过脑海。
妮雅的秀发拂上我的脸,使我惊醒过来。
妮雅终于按捺不住,冷冷道:“你到这里来干吗?是否想劝我回捕火城去?”
想通了的我再无任何顾忌,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怎么还舍得?”妮雅娇躯一震,猛地转过身来,美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呆道:“你……你……”
忽地发觉到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这使我感到能得到她的心许,分外珍贵。
我深深望进她清澈的眸子里,温柔地道:“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在星光下,她冰肌玉骨的俏脸发着光晕,眼睛闪过比天上星光还要明亮的采芒,然后又不胜娇羞地垂下了使人心醉的螓首。
整个夜空像突然扩展了千倍万倍,我们两个人也像长高了很多,一直伸进夜空的至深处,那是一种当人发觉自己伟大和饶有意义的微妙感觉。
她的头发迎风拂舞,拂在我的脸上,一股她独有的发香传进我的鼻里,钻入了心脾,有一种使人溶解的感觉。
我是否大多情了?
第一眼看到西琪,看到魔女,看到采柔,我便爱上了她们。
爱情是没有对和错的,只有大多或太少、痛苦和快乐。
她又抬起头来,偷偷地瞅了我一眼。
那是令人无限心醉的一眼,有若天梦河那源源不绝的清流内含蕴着对大地的情意,海潮般拍岸而来。
我肯定地伸出右手,来到她的领下,轻轻捉着她巧俏的下巴,托起她像燃烧着的火红脸庞。
目光一触,再分不开来。
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子为我倾心,兰特实已不负此生;自己也实在不配,尤其是在爱情上,她们都比我勇敢、比我更慷慨、比我更乐意于付出,而我却仍在不断找理由来压制自已的真情,来拒绝她们。
假若我早点向采柔投降,她便不用哭了几个晚上;假若我不是蓄意要离开妮雅,她便不用由昨天饱受煎熬直至刚才那一刻。
这是何苦来由。
由今夜此刻开始,我再也不惧怕爱情,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人生唯一的真义,人应继续存在的理由。
打从心底里涌起对战争,死亡和苦难的厌倦,我微俯向前,贪婪地吻着她湿润鲜美的红唇。
蹄声急响。
我们不舍的放开对方。
一名太阳战士策骑而至,施礼报告道:“飘香城有信使到!”
宽敞的营帐内。
军中的领导人物都到达了,他们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名青战士身上。
这叫田宗的战士,是飘香城派来的信差。
最后进帐的是灵智,田宗立即单膝跪地施礼,比见到妮雅时还要尊敬,使我知道了灵智果是代表最高权力的八名祭司之一。
各人都脸有忧色,因为田宗的神色并不能使乐观。
妮雅待灵智祝福完田宗后,问道:“田宗,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田宗恭谨地道:“可敬的女公爵,田宗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为飘香城正受到黑叉恶鬼的围攻,正危在旦夕!”
众人一齐色变,想不到问题严重至此,因为若飘香城失陷,先不说人命财物的损失,而我们亦将被截断了往天庙的通道,也失去了补给人马粮食武器的机会,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更逞论和敌人交锋?
妮雅反是众人里最镇定,道:“敌方的将领是谁,有多少兵马?”
田宗道:“是“黑叉七恶神”中“光头鬼”左令权和“吃人鬼”工冷明,两军总兵力达十万人,这还不包括负责后勤的辅助兵员在内。”
直到这刻,这田宗只是在介绍敌情时留心看了我几眼,显然是仍未知悉我这劳什子什么圣剑骑士,已经“降世”来“打救”众生。这也代表着消息仍局限于捕火城这区域内,看来我还得大力“宣传”一下,若能再解埋头工作飘香城的危机,必然会大收奇效。
泽生将军一震道:“飘香城剩下的男丁不及八万人,如何抵抗这两人的大军?”
侯玉比泽生冷静多了,道:“飘香城得靠山面河之险,加上红石大公爵的指挥,易守难攻,所以黑叉人先后攻城不下十多次,都无功而回,今次凭什么占了优势呢?”
田宗叹了一口气道:“今次的兵力比以前强大三倍以上,兼之他们有备而来,又成功地在后方建立了后勤的城堡,使他们能持久作战,不若先前的要因粮尽而回。”
灵智的神色自若,似乎胸有成竹,其实只是对我有信心,众人中,自以他最相信那鬼预言,加为他本人便是有德行的祭司,其他人不是不信,而是程度上有分别,像侯玉和泽生,一遇上现实的眼前危机,便立时忘了我这“圣剑骑士”的存在。
我若想回复净土的和平,便须更坚定他们对我的信念。这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俏目飘往我处,立时明亮了起来,射出只有我才明白那是难以抑制的情火,声音却装作冷淡地道:“大剑师,我们要怎样做?”
田宗一呆后向我望来,显示出对为何妮雅如此!“下问”于我,大惑不解。
我向妮雅微微一笑,眼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妮雅洋溢着爱情光辉的粉脸上,饱餐秀色之余,道:“让我们送此二魔归天,好让席祝同不那么寂寞。”
众人齐齐一呆,要知以我们的一万兵力,能解得飘香城之困,已属痴人说梦,还要杀人家的主将,真是想也不敢想,若非他们亲眼看到我斩杀席祝同,怕早已破口大骂我胡说八道了。
田宗更是目瞪口呆,不明白妮雅等为何任由我胡吹,好一会才道:“这位……这位……”
我打赌他已忘了妮雅刚才的介绍。
灵智移到我身穷,向田宗道:“年青的战士,我并不奇怪你的惊讶,因为你并不知道大剑师兰特公子的真正身份,他就是上天派来给我们的圣剑骑士,席祝同便是他剑下的亡魂。”
田宗闪过半信半疑的神色,神态也没有多大转变,显仍未能接受和消化这“事实”。
侯五道:“若以我们现在兵力,去挑惹对方的军队,不啻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他们当已得到席祝同丧命的消息,再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的了。”
众人均点头赞同,包括最相信我力量的灵智在内,所以预言归预言,一旦涉到活生生眼前现实时,便不得不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
而我也只能由这角度去考虑。
因为我始终是人而不是神,而我也极有可能并非那圣剑骑士,只是凑巧骑着匹宝马,拿着把不平凡的利刃,又碰巧由连云峰过来吧了。
众人眼光都落在我身上,假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对我的评价,正在圣剑骑士和疯士两项选择上摇摆不定,当然,除了灵智和妮雅。
我充满信心微微一笑道:“谁说我们要和黑叉人的两支精锐硬撼?”转向田宗道:“他们建的临时城堡,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田宗脸上现出忿然之色,道:“这些黑叉人都是大自然的破坏者,将我们珍贵的飘香树砍下了一大片,来建他们的临时城堡,教人悲愤莫名。”
那便是一个以木为主的城堡,当然比建一座石堡快上千百倍。
田宗接着一声长叹道:“若兰特公子想用火攻,将是枉费精神,加为飘香城一带终年湿露不散,木材都要烘干后才可生火,火攻实是想也不用想。”
我心中暗骂,若有十来桶魔女国盛产的黑油,那就好了,我曾在魔女国翻看过“智慧典”,其中提到这种黑油深藏地底之内,但有时也会喷出地面,而其藏处遍布我们所处圆球大地的各处,说不定净土也有这宝贝东西,
随口向道:“在飘香城附近,有没有见过一种由地底喷上来的黑色液体,气味还颇为刺鼻。”我问这几句话,并非真的想得到答案,而是实在感到无计可施,故找话来说,以免他们失了对我的信心。
众人齐齐愕然。
田宗大奇道:“大剑师为何会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尊重我作大剑师。
我的震撼比他们的只强不弱,难道我真是注定了要赢这场战争?
灵智见我没有说话,补充道:“那地方叫黑血谷,原本是个美丽的山谷,在黑叉人渡海来前的一年,突然从地底喷出黑血来,杀死了谷内所有植物和动物,当时已有人指出那是不祥的兆头,没想到黑叉人便来了,都是可怕的黑色。”
我道:“黑血谷在那里?”
田宗道:“就在飘香城西三十哩处,现在落人了黑叉人的势力范围里,离开黑叉人的木堡只有八、九哩的距离。”
我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沉声道:“你们知否那黑血可作什么用途?”
田宗摇头道:“有人说那是地下的魔龙受了伤后,喷出地面的血,那东西实在太可怕了,红石大公亲身视察后,立下禁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那范围五哩之内,以免触怒了恶神。”
我仰天一阵长笑,只觉痛快之极。
众人都露出不解之色。
妮雅嗔道:“大剑师!不要卖关于了,行吗!”她终于忍不住心中荡漾着的柔情蜜意,在语气上泄漏了我和她间关系的转变,引来众人的注目,灵智脸含笑意,眼光在我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正容道:“这种黑血是否魔龙的血,恕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种黑血是这大地上最可怕的燃烧物,点着火后,没有人能将它弄熄。”
众人眼中闪起亮光,至此他们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田宗想了想,兴奋之色尽脱,叹了一口气遣!“黑叉人的木堡外布满黑叉军,我们纵使有黑血在手,也没法送到木堡,再点火燃烧。”
众人包括灵智和妮雅在内,都怅然若失,道理明白得很,因为若能将黑血强行送进堡里,不如干脆占领它算了,何须黑血。
我微微一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强行闯堡?”
妮雅皱起长长的秀眉,瞅了我一眼,不解地说!“那黑血岂非是得物无所用?”
我胸有成竹地微笑不语,淡淡道:“夜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太阳升起来时,我和女公爵、田宗率领一千人先行一步,你们则随后赶来,和我们会合,细节可再研究。”
妮雅道:“一千人有什么用?”
我微笑道:“送礼那用这么多人?”
众人愕然道:“送礼?”
灵智知道我不会说出内中玄虚,打圆场道:“孩儿们!夜了,让我们回去休息吧。”
众人无奈散去,只剩下我和妮雅在帐内。
妮雅俏脸升起两朵红晕,在她的冰肌上分外娇艳欲滴,惹人遐思。
我微笑道:“珍乌腕我就知道这世上共有两只,但珍乌刀究竟有多少把呢?”
她脸上的红晕刹那间迁至耳根,半嗔地瞪了我一眼,故作冷淡道:“你已有一把……一把圣剑,还这么贪心想着珍乌刀?”·
我太心急想知道答案,无心和她调笑,正容道:“我只是怕其中有一把会落到一个比魔龙还可怕的人手内,那时若连我也制服不了他的话,那灾祸将比黑叉鬼还要严重呢。”
妮雅眼中射出凝重的神色,道:“成功铸出来的珍乌刀只有三把,一把早于百多年前失了踪,剩下的两把,一把落到黑叉人手内,另一把仍在天庙。”
我沉吟不语,想着如何先一步抢得黑叉人手中的一把,那大元首便再没有机会了。
妮雅柔声道:“夜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愕了一愕,照理我自应回到有采柔和大黑在的营帐,但看妮雅眼中温柔的神色,娇羞的神态,摆明要和我共渡长夜的样子,又教我不知该如何应付。
只恨我不懂净土的风俗,这样便和尊贵的女公爵一起,于礼是否相合。在这战争的年代里,帝国人男女关系非常随便,这并非纯是乱世而人心亦乱,更 主要因为人口上特别是男丁的大量损耗,一个男人拥有多个女人当然不在话下,甚至单身的女人都不介意和陌生或初识的男人结合,以生育下一代,保持国力,只不 知净土人是否如此?又或他们是天生浪漫多情的人。我看是后者居多。我的老朋友年加便是个例子。
但我却答应了采柔今夜是她的。
自她受伤以来,我们便没有任何欢好的行为。
妮雅背转身去,不让我看到她的神色,挺直的腰背傲然立着,声音转冷道:“你走吧!”
唉!
我知道刚才犹豫不决的神态又再次伤害了这贵贵美女骄傲的自尊,但我却绝不会怪她。
她如此放下她的骄傲来迁让我,早使她感到屈辱,所以也特别敏感。
妮雅你原谅自已吧!
在爱情前谁不是不堪一击的弱者?
我拉起她的手,她挣了挣,当然挣不脱,何况她根本不想挣脱。
拉着她走出帐外,才放开了手。
我道:“肯赏脸来探访我的小帐吗?”
妮雅粉脸一红,垂了下头,用紧跟的脚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想到了向黑叉人的围城军送礼的问题,边行边道!
“军中有没有懂黑叉语言的人?”我记起了席祝同死前向我叱叫的陌生语言。
妮雅见谈到正事,娇羞稍减,道:“这不用担心,黑叉人身抵净土后,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美丽净土语,这些人都不安好心。”
我立时喜形于色,快乐一叹道:“这就完美之极了,我这个大礼保证他们推也推不掉。”
妮雅嗔道:“你究竟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
我最爱看她这种半娇嗔半发怒的可爱神情,故意逗她道:“到了!这就是寒舍,咦!人到了那里去?”这和净土方形的美丽彩帐截然不同,由我从魔女国带来的白色尖顶小帐,内里黑沉沉的。
我的小采柔到了那里去?连大黑和飞雪也不见了。
大黑的喘气奔跑声在后方响起。
我张开双手迎接扑上身来作例牌舔脸的大黑,微笑道:“大黑,让我来介绍你认识另一位女主人……”
妮雅伸出雪白的手,过来抚摸大黑的大黑头,红着脸嗔道:“想不到你这么懂欺负人!”
我哈哈一笑,放开了大黑,那家伙反身跳回地上,往营地的东面奔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了几声。
这家伙竟懂得受命回来带路,实是我所见所闻的狗里最通灵的一只,帝国的军犬均能负起各种任务,可是它们都是曾经黑盔武土施以严格训练后才能如此,大黑真是一只有自学能力奇种狗。
妮雅大奇道:“它要我们跟着它跑!”
我闷哼道:“看看它弄什么鬼。”大步跟去,妮雅当然紧傍我旁。
沿途营帐林立,都是黑沉沉静悄悄的,在如此深夜,又经过了战争和旅途之苦,除了守夜的人外,全都酣然大睡,追寻梦乡里真正的净土。
在疏落火把的照耀下,鼻鼾声此起彼落的轰鸣里,妮雅淡淡的幽香飘送过来,忽然间我感到出奇的平静。
在美丽的星夜下,采柔双手环抱着膝头缩上了胸前的双脚,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仰起俏脸,凝望着覆盖着大地的星空,完全地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去,或者在那里,才能找到她破碎了的梦,一块美丽和平的乐土。
我知道毕生休想忘掉半点眼前动人的情景。
妮雅的手温柔地钻进了我的臂弯里去,像生怕惊扰了采柔似的,轻轻道:“让我们去加入她的天地里去。”
想不到我和她的思想同步踱到同样的地方,心中一暖。
“汪汪汪!”
大黑在采柔旁出现,毫不客气喜吠三声。
神圣的静寂瓷器般被失手打碎。
我们三人同时哧了一跳。
采柔几乎是弹弓般弹起来,转身,见到是我们,纯美的俏脸闪过一个动人心魄的惊喜,向我们直奔过来。
我和妮雅停了下来,采柔直走到我们脸前,含着真挚极点的狂喜,看看我,又看看妮雅,然后挤到我们的中间去,小鸟展翼般伸出纤手,搂着我和妮雅的腰,用尽力气去搂着。我们三个人像花蕾般合起。
热泪不由自主地在我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这一刻,我感到拥有了整块净士,整片大地。
即使我要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那也是物有所值的!
五天后。
经过日夜不停的赶路人均劳累不堪,不得不扎营休息。
飘香河遥遥在望。
再有两天,将可到达黑血谷。
离黑叉人的大军愈近,危险性便愈高。
我和妮雅、采柔、田宗和大黑立在一个小山岗的顶端,极目前望。
在夕照的余辉下,美丽的绿茵野原像一片绿油油的海洋,茫茫无尽。
在长风的拂扫下,草原野林波浪般起伏着,教人一点看不出战争和死亡的临近。
田宗指着远方一处贲起的丘陵,道:“那是奔月山脉的起点,连绵百里,至净土的中部才被逐天大山脉所横断,所以逐天另名“横断大山脉”,黑血谷就是在其中一条支脉之内。”
采柔“哦”一声叫了起来,指着另一方向叫道:“那是什么?”
我们齐把眼光移往那个方向。
一道长条正蠕蠕而动,尘土飞扬。
我心中一懔,难道黑叉人竟闻风而至,若是那样我们便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了。
妮雅也是目瞪口呆。田宗先是一震,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那只是野马群!”
采柔兴高来烈叫起来道:“我们真幸运,竟然可见到灵智祭司说的野马群,真是好极了!”
妮雅伸手过去搂着她的纤腰,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对美目向我飘过来,又再一阵浅笑,不知在说我什么坏话,这些天来她两人间的关系发展得很快,有时甚至会将我冷落在一旁。
我很想和她们调笑,可是碍于田宗在旁,只好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内。
马蹄轰隆的声音逐渐可闻,只见成千上万,各种毛色应有尽有的野马,由左方远处斜斜切入我们视域的正中处,看情形是奔往我们左后远方的大树林。
奇异的声响,在我身旁响起。
我和大黑同时愕然侧望,只见一旁吃草的飞雪,不知何时竟来到我身旁,圆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野马,鼻头微微嘶哼着。
我刚要伸手抚摸它马头如雪絮的鬃毛,飞雪已一声长嘶,前蹄跳起,再踏下时,俯前便冲。
时间不容许我有第二个思想,箭步飞前,恰好扑上马背。
“汪汪汪!”
大黑舍命从后追来。
刹那间飞雪驮着我奔了下小山岗,回头看去,采柔、妮雅和田宗三人呆在那里,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硬勒马缰。
飞雪悲啸一声,第一次不遵从我的指令,死命要抢前狂奔。
我人急智生,将嘴凑在它的耳旁,叫道:“等等大黑!”
飞雪奇迹地放慢下来。
大黑气咻咻奔至。
我俯身将它抱起,搂在怀里,放松缰绳。
飞雪欢啸一声,放开四蹄,迎向挟着一天滚滚泥尘奔来的野马群驰去。
在马背上,整片大地潮水般倒退往后,飞雪惊人的高速,大幅地缩短了广阔原野的距离。
风声呼呼。
大黑缩起尾巴,躲在我怀里动也不敢动。
刹那间后,眼前尽是狂奔而来的野马。
天地填满了马蹄轰鸣的声音。
令人叹为观止的气势,但也包藏着无比的凶险,若和这野马群迎头冲撞,唯一的结果就是变成肉泥骨碎。
我已能清楚看到走在最前列的野马毛鬃随着拚命奔驰的动作而飘扬的威猛形相。
望之无尽的野马,卷起的尘土,把夕阳也遮盖了。
只剩下百来步的距离,飞雪一声狂嘶,硬将野马奔雷的声音盖过去,急转了一个弯,速度再增,达到它速度的极限。
以万计的野马竟应飞雪的唤召,齐声嘶叫,同时改变了方向,跟着飞雪的方向奔驰。
我心怀大放,忍不住一声长啸,一夹马腹,策着飞雪往大草原无有尽极的远处奔去。
马后是漫山遍野以我们为首的野马群。
当我回到营地时,己是次日的清晨,我人虽累极,精神却非常振奋,与数万匹野马在大原野上奔驰整夜的经验,确使人难以忘怀。
反而一向爱趁热闹的大黑,早便爬在我怀里睡着了。飞雪比我更神采飞扬,因为它并不是孤独的。
一匹通体黑闪闪的母马,亲热顺从地跟在它身旁。
我并不知道在马的世界内,美丽的标准如何介定,但这黑马和飞雪,确是非常对比强烈偏又非常匹配的一对。
在离营地哩许处,遇上搜索了我们整夜的采柔、妮雅和田宗,免不了互诉一番离情,众人对飞雪的异行都啧啧称奇。
采柔最是好奇,问道:“飞雪和这位黑美人,将来生出的小马儿,会是什么毛色?”
我一本正经答道:“一定是黑色,因为它喜欢黑色,否则为何挑朋友挑了乌亮亮的大黑,挑妻子则选了位黑美人!”
妮雅笑骂道:“这算什么道理,一黑一白,生出来的马儿必是黑白间杂,我自幼便养马,所以有权在这事上发言。”说完示威似地向我皱了皱鼻子,装出个不屑的可恶神态。
采柔担心地道:“或者整只都是黑色,只有四蹄才是雪白,是匹四蹄踏雪。”
我心中一动。
采柔说得不错,飞雪是匹神马,据年加说,它从来对其他母马不屑一顾,但为何今次大显神威,慑服了野马群后,挑出了它的俏娇娘?
是否它自知自己温长的生命已到了尽头,所以要留下有它血统的后代?
想到这里,心中升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命远实在太可怕了!
那无我们立即上路,两日后,在田宗的带领下,悄悄抄秘径抵达黑血谷。
黑血在流着。
那是山内一个小湖,只不过湖水是泥浆般味道难嗅的黑油,我认得这宝贝,它正是魔女国用以对付帝国大军的法宝。
湖心一股黑油喷起数尺之高,哗啦啦声中落回湖面。
我向妮雅问道:“预备了多少个桶子?”
妮雅道:“二十个,够了吗?”
我道:“命人装满它们,放在骡车上。”
妮雅发出命令,战士们立即忙碌地工作,以各种盛器,取油注入桶里。
田宗来到我身边,恭声道:“大剑师,取了油后,我们跟着怎么办?”
我淡淡道:“将二十大桶黑油送到飘香城去。”
四周所有将兵一齐瞪目结舌,连正好奇地察视黑油湖的采柔,也愕然向我望来。
我当然明白他们的感受。
这些危险品送去飘香城有啥用?难道要将飘香城烧个一干二净、玉石俱焚吗?何况我们根本穿不过围城的黑叉大军。
妮雅疑惑地道:“假若给黑叉人发现了,怎么办?”
田宗和其他几名较高级的战士纷纷点头,表示他们也想知道答案。因为这样一大队蜗牛般缓行的骡车队,要不给黑叉人发现,就只有是所有黑叉人那时都盲了。
我微微一笑道:“立即弃桶逃命!”
众人更是愕然,这算什么办法?
妮雅神情一动,道:“这就是你的所谓送礼?”
我向仍是一脸不解之色的田宗道:“假设你是黑叉人,逮到这载着二十大桶黑油的车队,会怎么办?”
田宗皱眉道:“我当然会研究一下这二十桶怪东西是什么来的,为何净土人会冒险将它们运往飘香城。”
妮雅恍然大悟道:“他们当然不会研究出什么来,只好将它们带回去,或者带到那木堡里,而我们那时便去烧堡,是吗?兰特公子!”
我淡淡道:“只错了一点,不是“我们”去烧堡,而只是我一个人去烧堡,只有以妙法混进去才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待要抗议,采柔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
田宗道:“假设黑叉人将骡车只是送到木堡外的空地上,岂非白费心机?”
我苦笑道:“那就要赌上一场了,假若我真是那什么劳什子圣剑骑士,他们自应将黑油和我拖到城堡里去。
“吱,吱!”。
这二十桶黑油的重量非常惊人,拖得那三十多头骡子直喷着气。
我叫道:“停下!”和田宗同时跳下马去,三百多名“护送”的战士同时勒马停定。
两人来到其中一辆骡牛,蹲了下来!
田宗将车底特制的暗格拉开,有点忧虑地道:“假设黑叉人养有恶犬,可能会嗅到你的气味!”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道:“放心吧!这些黑油可说是难闻之至,什么人味也可以盖过。”时间无多,我爬入车底,缩入了暗格里,在田宗关上暗格前,嘱咐道:“记得不要给黑叉人追上。”
田宗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道:“我们一定不会令大剑师失望的。”
“咔!”
暗门关上。
眼前一黑,到了另一个窄小黑暗的天地里。
骡马队继续行程。
不一会我已习惯了内里的黑暗和气闷的感觉。
这些天来无时无刻不在赶路,反而在这刻松弛下来。车行单调的声音,颇有催眠的作用,不一会我的眼皮沉重起来,临睡前,我艰难地抽出了魔女刃,抱在胸前。模糊间,一股暖流由刃身透体而入,我待要挣扎醒来时,已沉睡过去。
在最深的甜梦里,我感到自己的精神灵思无限地扩展,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忽然间,我从沉睡里惊醒过来。车底暗格外是人马嘶喊的嘈吵声。
田宗的声音在外而响起道:“圣剑骑士!黑叉人来了,珍重!”
骡车忽地加速,显是骡受惊下四散奔逃。
心中大叫不妙,若骡车翻侧,倒泻黑抽,便前功尽弃了。
颠震抛荡里,我咬着牙苦忍身体跟暗格壁碰撞的痛苦。
“呀!”
骡车停了下来。
接着四周充满了人马叫嚷的声音,可恨我一句也听不懂。妮雅还说黑叉人都在学净士语,但车外这群当非好学之徒,平时也不肯练习。一阵嘈嚷后,骡车又动了起来。
多想无益,唯有收回心神。
刚才睡了那一觉,使我精神旺盛,体力比之任何时间更充沛。心中一动,魔女刃的确是有神奇的魔力,既能使我疲劳恢复,又可把采柔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可是当日魔女受了大元首的暗算,为何不借助她的奇异力量?难道她是蓄意寻死?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魔女是否根本没有死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想立刻赶魔女国,到她的陵墓里看看。
当然这是没有可能的,尤其外面是危险的黑叉人大军的盘据地。
骡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又在移动着。
心神回到了紧抱胸前的魔女刃。
直到现在,我还不懂怎样去和“她”交通,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她便会发挥作用,但假若要蓄意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她却毫不反应。
像第一次我拿着她血战帝国的大军和大元首时,她只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异的暖流由她传入我体里,是在一次沉思中,当我细心欣赏她刃身流动的光辉之时。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须心无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别时刻。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升起,横竖在这车底的暗格里闲着无事,不如试试和她培养点感情。
我将刃体提高少许,直至刃尖贴着我两眼正中处,然后凝神在与刃尖的接触点上。
奇怪得很,不一会我的神智清晰起来,和平时相比,那就像一盆污浊的水,忽地清澈起来,可照见平时反映不到的东西。
心中一震,那种感觉立时破碎。
正要继续尝试,骡车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马嘶喊声明显地增多了,可能已抵达了敌人的大本营,只不知这是木堡之内还是之外?
长号响起。
我不敢怠慢,将精神从魔女刃收回来,静心细察和等待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蹄声轰鸣,有一队人马来了。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仍是木堡之外,否则蹄音怎会没有丝毫经堡壁反弹回来的回响?
难道我真的并非预言里的圣剑骑士?
蹄声在我耳旁骤止。
接着是众黑叉人纷纷下马的声音。
其中一个黑叉人说起黑叉话来,显是在报告着有关这从净士人抢来的骡车队的事,而对方的身分地位明显比他要高。
当这人报告完毕后,对方并没有作答,也没有作声。
盖子打开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黑叉人当然在研究桶内的黑色怪油。
一把粗雄的声音道:“找那小子来!”
我呆了一呆,为何我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才猛然醒悟他说的是净土语。
一人应命而去。
那人续道:“你们尽量练习多点净土语,否则‘尧敌’会不高兴。”
众黑叉人齐声以净土语应是,这句亦是年加教我的第一句净士语,第二句就是“不”。
外面静默下来。
我禁不住脑筋大动。
外面这发号施令的人显然身份极高,只不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为何要他来提供有关黑油的资料,而且这黑叉将领语带轻渺,显是对那小子毫不尊重。
黑叉将领的声音再又响起道:“祝同死了,你们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我心中一震,这人的口气,似乎地位比之席祝同只高不低,难道是七大神将之一?只不知他是“光头鬼”左令权,还是“吃人鬼”工冷明?
一人以非常生硬的净士语应道:“他遇上了敌人里的真正的高手。”
那不知是左令权还是工冷明的人暴喝道:“不!他致死的原因是因为他轻敌,自天梦河旁一战,他亲手斩杀净士四大名将之一的拉撒大公后,他便趾高气扬,一点不把净士人放在眼内,所以他死了,还使我们黑叉人吃了登陆净土后的第一次败仗,我左令权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的心卜卜跳动,想不到这么快便和敌方两军主将之一的左令权如此接近,现在只希望他能再谨慎一点,将这批重礼拖返木堡内仔细研究。
众黑叉人都默默受教。
左令权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净土人也有这样的勇士,异日我若不能斩杀他于刀下,我便不配作‘尧敌’七只手的一只。”
众黑叉人纷纷低吼轻呼,以示心中的愤慨。亦有人高呼什么“尧敌”。
我心中暗笑,假若他肯和我单打独斗,我现在可以立即现身让他试试能否得偿所愿。
另一人道:“统领!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弄清楚这黑水的来历和作用。”
左令权闷哼道:“飘香城危在旦夕,城破人亡乃指顾闲事,而他们仍要派人将这二十桶东西运回去,必然有其因由……”
蹄声至。
一阵喝骂之声。
接着是物体坠地的声音,人的呻吟声。
我暗忖,定是“那小子”给押来了。
惊呼和挣扎的声音传来,在我暗呼不妙时,左令权声音转冷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一句话不令我感到满意,便斩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多可说错十句话。”
众黑叉鬼齐声笑起来,可见他们对虐待别人,实视为乐事。不禁暗暗叫苦,难道我坐看他们如此公然行凶吗?
那人终于惊叫起来道:“不!不!我说。”
我浑身一震,终从语声辨认出了这小子是谁。
红晴贵士!
他定是回飘香城途中为黑叉人所擒。
黑叉鬼轻视不屑的笑声响起,有人道:“这小子比起他父亲,实在太没有种了。”
左令权沉声道:“这二十桶黑油是什么东西?”
一阵沉默,接着是一阵牙关打颤的声音。
“不要!我说!我…·我想起来了,这是黑血谷的黑血。”
我的心凉了一截,若他再说下去,我的所谓妙计便要被揭穿了。”
左令权道:“这些黑血有什么用?”
红晴显然愕了一愕,嚅嚅道:“这些黑……黑血,没……没有,噢!不要!不要”急带喘着气。
我心中在祈祷!红晴红晴,为了你的十根指头,不要说真话,编也要编个好的故事出来。
红晴几乎是哭着道:“这是魔龙的血,有奇异的魔力……”
左令极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否则净土猪不会不怕死,派人出来偷运这些黑水,黑色是我们的幸运之色,所以上天早知净土是属于伟大黑族的。”跟着沉声道:“有什么魔力?”
红晴喘着气,道:“这……这……”
左令权暴喝道:“不要告诉我这黑水是没有用的东西,黑代表的是力量,只有黑夜才能击败和驱走白天,只有它退走了,白天才敢出来,天地就是黑夜强奸了白天生出来的孽种,净土猪你明白了没有?”
我几乎想搂着这可爱的黑叉鬼亲吻,他这么一说,红晴只有在“说真话斩手指”和“说假话保存手指”两者间挑取其一,只要是正常人,便会挑后一项,只希望红晴能以他的想像力骗过黑叉鬼,做一个说故事者。
红晴道:“黑血是……是……噢!我说真话了,据说若把黑血沾在剑上,刺中人后,剧毒便会钻入人身体内,使人毒发身亡,非常历害,真是见血封喉。”
开始时我还有点担心他说谎话说得不像,幸好他愈说愈流利,愈充满令人信服的情感,最后连我也觉得黑血可能真的有剧毒,这小子是说谎的天才,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优点。
头上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当然是那负责揭盖的黑叉鬼小心起来,移离那桶对他来说拥有最美丽颜色“黑色”的水。
隔了好一会,左令权道:“这事非常重要,我们找几个净土俘虏试试,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夜神’赏赐给我们用以征服大地的宝物,感谢夜神。”
众黑叉鬼齐应道:“将骡车押入堡内!”
骡车又开始缓缓而行。
我既喜且忧。
喜的是终可以送这二十桶宝贝入堡,忧的是左令权如此重视这二十桶黑水,必须立即作实验,找几个俘虏一试,那便是立即拆穿了红晴的谎话,那时我应否挺身而出,拯救红晴?但在木堡里,我纵多两把魔女刃,也难逃身死的命运。
天色逐渐暗下来,暗格两旁透气孔射进来的光线逐渐黯淡。
人马移动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使我知道木堡在望。
叱叫此起彼落。
大木闸“隆隆”声中被推开。
骡车队进入木堡。
外面红光闪闪,火把的光芒烁动着。
“咿唉唉!”
骡车队停了下来。
有人将骡解开,牵到不知那里去了。
我一咬牙,轻轻移开身下的木板,滑下冰冷的泥地上。
新鲜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后才由车底往外望去。
这样低的角度,看到的只是马脚和人脚,火光闪闪中,车队停在一个广场的中心,离开左方的木框城墙和右方的木框房屋最少有百步之遥,不禁心中叫 苦,就算我将二十桶油完全倾出,也绝流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这时更不禁暗恨自己应制些较小的桶,因为像现在高及人胸的大桶,载的又是比水要重得多的黑油, 人力是没可能将它们移动的。没有了骡马,确教我煞费思量。
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我爬前少许,估量着位置,魔女刃从底而上,“笃”一声中,刺穿了其中一桶黑油的底部,用力一圈,立开出一个巴掌大的圆洞,介乎固体和液体间的黑油缓缓流下。
骡车队共有五辆木拖车,每车放了四桶黑油,很快我便如法施为,刺穿了我藏身其下那辆车上四桶黑油的桶底,黑油源源流下。
我觑准一个机会爬出车外,迅速钻入第二辆车的底下。回头望去,后面那车的车底下已一片浓黑,慢慢在车底外渗去。
事不宜迟,魔女刃破底而上,刺中桶底。
脚步声响起。
我一惊下停手,望往左侧。。
十多对脚直追而来,至车旁停下。
左令权的声音响起道:“红晴!这些黑油怎样使用?”
红晴颤抖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道:“要……要将兵刃浸在血内……”
左令权道:“浸多久!”
红晴道:“最少要浸三天才可用。”
“呀!”
一声惨叫传来,看来红晴不是给人打了一拳便是踢了一脚。
左令权怒道:“这小子在耍我,要浸这么久,那来这般道理。”
红晴哭着道:“三天是最好,不然浸一会也可以了,不!不要!”
跟着是桶盖打开的声音,当然是有人将兵器插进桶内。
这时车旁围满了人,我若想爬出车外,再爬往另一油车之下,是绝无可能了。
左令权下令道:“浸它一百‘专’的时间,然后拿出来试试,若这小子骗我,便在他身上割下几块肉来,送给工冷明将军作晚餐。”说完率着其中几人去了,可是留下来的仍有十多人。
我不知“一百专”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把心一横,先将车上四桶油刺穿,来到红晴的位置,用刃锋在车底开了一个小洞,往上望去。
只见红晴双手给铁铐反锁身后,坐在车上,不住颤抖若,心中不由掠过一阵怜悯,我对这人虽没有好感,但始终是一条阵线上的人。
我轻叫道:“红晴贵士!红晴贵士!”
红晴全身一震。
我喝道:“不要动!我是兰特,在你下面。”
红晴这小子倒知机得很,也没有回身后望。
我道:“不要动!我给你劈开手铐!”刃锋一闪,铁练立时断开。
外面传来叱喝的声竟,脚步声响起。
不用说也知道是敌人发现了溢出的黑油。
我大喝一声,滚出车外,来到几个黑叉人中间,当我跃起时,三个人已中剑倒地。
红晴由车上跳了下来,不过由于气血未通,一个踉跄,跌倒地上,才再爬起来,手中抓着一技锋尖沾满了黑油的长矛,这小子倒机灵的很。
附近十来个黑叉人惊魂甫定,回过神来,纷纷拔出兵刃,围了过来。
我一声冷笑,使出几下精妙绝伦的剑法,几个不自量力的黑叉人鲜血飞溅下倒跌开去,落到红晴身旁。红晴喜叫道:“来了多少人!”
我微笑道:“只我一个。”
红晴的笑容立即凝固,血色退尽,这也难怪他,两个人,就算全身长满了会拿兵器的手,也必然对付不了以万计的黑叉人,何况还是在敌人守卫森严,逃走无门的堡垒内。
我再杀了两名黑叉人后,跳到空处,才有时间打量自己四周的环境。
这是进堡后的大广场,三边是高起数十尺的木堡外墙,一边是连绵的贷仓和房舍,这时木堡内的其他人已发觉情势有变。
堡墙上号角响起。
黑叉人由四方八面潮水般涌出。
我最先刺穿那些油桶的那骡车外的地面上已全是黑油,还在不断扩大。
我随手在地上拾起一个黑叉人混乱中掉在地上的火把,向红晴大喝道:“要命的随我来!”
当先往其中一座高达三层,看来是主楼的建筑物冲去。
想不到我竟和他成为并肩作战的患难之交。
矛影一闪。
两支矛锋像蛇般弯曲的怪长矛迎脸刺来。
我大喝一声,魔女刃一旋一圈,两枝怪矛立时齐中折断,魔女刃锋同时割断了对方咽喉,没有人比我更快。
红晴的惊叫从背后传来。
我倏地退后,来到红晴身旁,魔女刃横扫直劈,六、七个黑叉人兵刃断折,溅血飞退。
左令权的大喝响起。
众黑叉人潮水般退开,露出一大遍空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包围圈。
我和红晴立于其中。
一名顶盔披甲,高大雄伟的黑叉大将,排众而出,喝道:“来者何人!”
我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剑,沉声道:“大剑师兰特!”
左令权眼中凶光连闪,凝神打量我手上的魔女刃,狂笑道:“好剑!由今天起,这把宝剑就是我的了。”
我一面祈祷第二车的黑油赶快流出来,最好能到其他的车底下,一边道:“我今天确是送礼来的,但却不是这把剑。”。
其他黑叉人齐声喝骂。
红晴牙关打战的声音,立时传来。
我们便像给一群长着人形的黑色猛兽围着,也难怪这娇生惯养的净土贵族,如此惶恐。
左令权眼中掠过疑惑的神色,道:“就凭你一个人?”
我意欲拖延时间,最好大家问话家常,天南地北胡扯一番,大笑道:“一个人还不够吗?席祝同便是给我一个人在千军万马中杀了的。”
四周蓦地静下来,只剩下较远外赶来增援的黑叉人奔跑喝叫的声音。
愈多人赶来便对我愈有利。
我乘机对红晴道:“火一起!立即跟我跑。”
我没有时间和他解释了。向左令权大喝道:“你不是要为席祝同报仇吗?敢否和本人单打独斗?”
左令权冷冷看着我,好一会后沉声道:“你胜了我的手下才说吧!”
后方的黑叉人一阵骚动,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因黑油流到了他们的脚下。
一名黑叉战士大喝一声,扑了出来,其他人纷纷叱喝助威。
我打出个停止的手势道:“且慢!”
左令权暴喝道:“怕了吗?”
我微笑摇头道:“不!我只是手倦了,要抛掉这火把!”
顺手一抛,火把往后掉去,落在地上的黑油处。
左令权愕然。
“蓬!”
火光窜起,像闪电般往骡车的方向蔓延过去,惊叫和惨叫声立时充塞着广场的上空。
刹那间,方圆百多步的地方和站在其上的百多名黑叉人全陷在熊熊燃烧的火海里。我心中暗叹,若这是在堡内深处,那就好了,可惜现在最多只能烧死几百个黑叉人,制造一场混乱。
左令权大喝道:“上!”
我长啸冲前,往左令权冲去。
左令权一下子退入人堆里,消失不见。
“叮叮当当!”
魔女刃抢入敌人的兵刃,闪电间已连杀数人。
红晴一个踉跄,兵凶战危里也不知他那里受了伤。
我一手抄入他掖下,将他扶着,魔女刃大开大合,将几个黑叉人赶开,四周全是矛光枪影,身后火光一片,热浪迫人。
这些黑油一经烧着,威力确是惊人之致。
我扶着红晴杀人敌阵,不一会连我亦多处受伤,幸好只是皮肉破损,其实就算我没有红晴这负累,也支持不了多久,这些黑叉人都是粗壮强横,悍不畏死之辈,拚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红晴又一声惨叫,给人挑中了肩头,哑声叫道:“大剑师,放下我,你自己走吧!”
我想不到这小于忽然如此有种,喝道:“振作点!我们定逃得出去,别忘了我是那劳什子圣剑骑士。”
“叮叮!”
两枝矛给魔女刃锋挑断,我乘机飞一脚,踢开了由侧面扑上来的黑叉恶鬼。
红色的火光,漆黑的恶鬼,兵器反映着火焰的红光,忽然间我失去了方向感,只知拚命往人多处冲杀,只望多找几个人一齐上路。
“轰!”
惊天动地的一下巨响,比魔女国所有的“雷神”施威时加起来仍可怕上十倍的巨响在身后响起。
大地震动,热浪卷涌。
附近所有人纷纷倒地。
我扶着红晴更是不济,一齐滚倒地上,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仪态。
我回头后望,适逢第二下巨响震天爆起。
只见油车处火光冲天而起,直弹上百多尺的上空,火球和黑油雨点般往远处洒去,像把光伞般罩下来。
我和红晴两人目定口呆,整个空间全是光点火屑。
“轰!轰!轰!”
木屑冲天而起,燃烧着的黑油火球像雷神炮般喷射,投往木堡的外墙上,投往堡内林立的木建筑上,附在其上继续燃烧。
整个木堡立时陷进疯狂的混乱里,一时间竟再没有人有空来理会我们。
木桶内的黑油竟爆炸起来。
“轰!轰!轰!”
另一辆车上的黑油也爆炸起来。
广场上笼罩着令人呛咳流泪的浓烟。
正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向红晴喝道:“走!”
冒着浓烟,往大门摸去。
大门打开,几十名黑叉人拿着水桶,赶来救火。
红晴想抢前攻击,我拉着他道:“这是救不熄的火,愈泼水,火势愈盛。”
广场内外乱成一片。
“轰!轰!轰!”!
最后一辆油车,亦终于爆炸。
整个木堡陷进地狱般的火海里。
我成功了。
可能我真的是预言中的圣剑骑士。
若我将所有桶底全部刺穿,眼前的情况便不会是那么精采了。
黎明终于来临。
但黑叉人的木堡仍在焚烧着,浓黑的烟直冒上天,变成厚厚的乌云,遮盖了大半边的天空。加上晨雾,视野模糊之极。
我和红晴伏在一个小山岗的丛林里,窥看着黑叉人的大灾难。
红晴道:“今次黑叉鬼的损失惨重之极,木堡里囤积的物品粮食和攻城的工具全部付诸一炬,人命的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我顺口问道:“你的手下到了那里去?”
红晴神色一黯道:“战死的战死,被杀的被杀,假若他们不是要利用我来威胁打击我父亲,早将我于掉了。”他脸上现出痛苦和悲痛的神色,显见黑叉人对付他手下的手段,确使人惨不忍睹。
我道:“他们是否逢人便杀?”
红晴道:“除了年青的女人和小孩,凡成年的壮丁或老人都一个不留,由登陆开始,他们便在进行对我们灭族的政策。”顿了一顿低声道:“幸好你来了,大剑师,谢谢你!”
只有痛苦的经历才能使人成熟和长大,我深切明白红晴的感受,拍拍他肩头道:“我也要谢你,若非你的谎话说得这么精采,也骗不倒黑叉人将魔龙血运人堡内,你实在为净土立了大功,是了!你的伤势怎样了?”
红晴脸一红,诚恐道:“都是皮肉伤,我还受得起,大剑师,我发誓永远也不会骗你。”
我点点头,细察在木堡旁仓惶奔走的黑义人动静,吁出一口气道:“假设我估计没有错,所有在木堡内的战马均被烧死,人命损失在三至四万之间,这黑油真是可怕!”
红晴一愕道:“你怎知他们死了三至四万人?
我道:“黑叉人建之大木堡,不但为了囤放物资,还是一个供左令权和工冷明两军轮流休养生息的地方,左令权军力在五万左右,你看现在于木堡外重整队伍的黑叉军,兵不过万,可知最少损失了三四万人,这还不包括他们后勤人员在内。
红晴道:“我们现在应干什么?”
我微笑道:“好好睡上一觉!”
红睛道:“什么?”
我解释道:“妮雅和田宗的一干战士,现在应已和灵智、候玉和泽生的九千战士会合,一见木堡起火、便会率众攻来,现在随时会到。”
红晴现出兴奋之色,旋又皱眉道:“可是工冷明的大军,见到木堡势危,必会抽军回来,兵力仍比我们强大得多。”
我微微一笑道:“这样的浓烟,附近百哩之内的人谁会看不见,你父亲若不懂趁机衔着尾巴追杀丁冷明,就不是净士四大名将了。”
红晴肯定地点头,道:“是的!我最清楚父亲,他绝不会放过这机会。”他略撑起上身,回头四望,噢一声叫起来,喜道:“你看!”
只见右后方远处尘土飘扬。
我一眼望去,大感不妥,首先是这支队伍军容不整,旗帜完全欠奉,又以步兵为主,兼且兵力至少达二万之众,怎会是妮雅的部队。
红晴也看出不妥,道:“难道工冷明这么快便来,可是方向不对呵!飘香城是相反的一方才对。”
我心中一动,“呵”一声起来道:“我知道了,是席祝同剩下来的败军,重整后到这里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两人齐往左后方望去,妮雅旗帜鲜明的一万战士映入眼帘,正策马迅速赶往木堡。只有在我们这高起了的位置,才可同时看到两支分别接近的敌对部队,而他们间是没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我和红晴同时脸脸相觑。
要知最佳方法,便是设法阻止妮雅的到来,并立即撤退,因为席祝同的残余部队若和木堡的左令权汇合,兵力将是妮雅部队的三倍以上,足可将一万太阳战士歼灭,不要忘记黑叉军是比净土军强悍和经验老到的战士,又有左令权这能征惯战的人在指挥大局。
可是若我们这样做了,当工冷明的五万精兵回来便会挟压倒性的优势,回师将飘香城追来的净士军吞噬。我们也将反胜为败,再无半点机会。
我一生人里,从未试过像这刻般苦恼,那般难作决定。
我猛然起立。
红晴吓得跳了起来。
我肃容道:“我没有时间作任何解释,你现在立即截着妮雅,要她全力攻打席祝同的败军,记着不要分出任何人来,去!”
红晴还要说话。
我暴喝道:“去!”
红晴一咬牙,转身望着妮雅的部队狂奔去了。
我拔出魔女刃,将刃身向着浓烟后冉冉升起的朝阳,将日光反映往妮推部队的方向,心中祈祷道:“飞雪!睁开你的眼!这是你熟悉的魔女刃反映出来的光芒。”
一个白点由妮雅的部队抢前而出。
我心中大喜,狂叫道:“飞雪!”由小山岗往下跑去。
飞雪迅速接近,鬃毛飞扬,便若上天派来助我的神物。豪情壮慨在我心中涌起,飞雪已像一片白云飘至,速度略减。
我长笑一声,飞身上马。
我俩分开了只有两天,但便像已有千年万年之久。飞雪一声长嘶,表达出内心的欣悦。
我一抽马缰,策着它往浓烟直冒,成为了废墟的木堡驰去。
浓烟不住在眼前扩大,在木堡四周的黑叉人纷纷举起兵器,向我迎来。
我的心平静下来,魔女刃回到鞘内,拔出那两枝精铁打制的大笨矛,只感到体内充盈着力量和斗志。
若在平时,我这样向数千黑叉军挑战,实与送死无异,即使我有魔女刃,可以杀多几十人,但最终都难免落败身亡。
可是眼前的黑叉人经过昨夜惊天动地的大火后,早溃不成军,兼且身疲力累,士无斗志,而最重要的一点,它们缺少座骑和武器。
一阵热风吹来。
浓烟压下,一时间我和黑叉人同时没入烟雾里。
我暗叫天助我也,长矛挑出,两名黑叉人首当其冲,溅血飞跌。
飞雪一声狂嘶,凌空跃起,落地时连冲带撞碰跌了十多人,双矛连闪下,杀得敌人狼奔鼠窜,惨叫连连!
瞬眼间,我杀到火墙前。
勒马回矛,又再杀回去。
我的目的是要将左令权和他的人留在此地,待妮雅能对席祝同的残军加以突击,使敌人陷入疯狂的混乱里。
杂乱的蹄声在左后侧响起。
我不惊反喜,将围上来的黑叉鬼迫开,掉转马头冲去。
敌人若还有马留下,就一连会让地位最高的人乘坐。所以蹄声可能代表对方其中之一就是左令权。
一阵风吹过,烟和火分薄散开。
一眼望去,刚好看见左令权在十多骑护持下,往远处奔去,不用说也是想和席祝同的残军会合。
我一声长啸,猛夹马腹。
飞雪像一支箭般往左令权冲去。!
刹那间飞雪赶过了百多步的距离,带着我来到左令权的马后。
他身旁分出七、八骑,回马要对我加以拦截。
飞雪速度再增,在他们围拢上来前,擦身而过,将他们反抛在后面。
“锵!锵!”
另两名骑士被大笨矛挑下马背,在平时,他们或许能多挡我一招半式,但绝非在这种毫无斗志的挣扎里。
左令权在前策马狂奔。
飞雪一声尖嘶,凌空跃起,前蹄踏在左令权的马股上。
左令权的马失蹄前跌,将左令权抛下马去。
我大笑而至飞出左脚,正中连忙爬起的左令权额角。
左令权仰天倒跌,昏倒过去。
我回马掷出双矛,追来的七、八名黑叉人立时又有两人应矛落马。
我拔出魔女刃,将剑法展至极尽,杀将回去。
当我的马越过他们后,再没有一人能安坐马上。
远方喊杀声响起。
我高举魔女刃,感谢上天对我的恩赐。
眼前,胜利已是铁般的事实。
净土人陷进前所未有的狂喜里。
这是木堡一战后第二天的清晨。
我们列阵在大草原上,看着飘香城大军的接近。
唯一的遗憾是工冷明见机退走,但左令权成了我们阶下之囚,这是在净土人和黑叉鬼的战争里从来曾发生过的事。
这次我们是胜得侥幸,下次的战争,将会更为艰险。
红晴拍马而出,大叫道:“父亲!”
我望向身旁的妮雅,刚好她也望来,热泪沾满了她的脸颊,这是狂喜的眼泪,净土人受的屈辱实在太多了,直到这刻才吐气扬眉。
剩下来的八千多战士里,有一半人也感动得流下眼泪。
我向另一边的采柔望去。
来柔含着泪道:“大剑师!我太感动了!”
我拍拍她怀里的大黑,微笑低声道:“今晚用行动来感激我吧!”
采柔悄脸一红,瞪我一眼,怪责我在这么庄严的场合,仍是一脑子坏东西。
飘香城大军一骑拍马而出,当然是净土四大名将之一,红晴的父亲红石大公。
红晴迅速和父亲会合,然后边行边说,往我们走来。
我乘机仔细打量这净土的名将。
红石身裁瘦长,脸相英伟,一点也没有给人苍老的感觉,和红晴走在一起,腰肢比红晴更挺直硬朗,像是红晴的哥哥更多于像他的父亲。
真是一个人物,难怪能多次使围城的黑叉人无功而退。
红石红筋满布的眼睛射着慑人的神采,深深地打量我,当他策马来到我马头前伸手可触的近处时,勒马停定,举起右掌,掌心向外,这是净土人对 “神”的敬礼手式,正容道:“尊贵神圣的圣剑骑士,我代表飘香城所有的人,由刚喊出第一声的初生婴孩,至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向你致敬叩首。”
“呀!”
两支军队数万人一齐举起武器,高声欢喊。
欢喊声海浪般来回激荡着。
望向采柔和妮雅,两女早热泪满脸。
红石大公举起右手,伸张十指,再紧握成拳。
欢呼和喊叫立时随手号收止。
不闻半点声音。
红石大公道:“圣剑骑士,请让红石由今天起,追随在你左右,挥军北上,解天庙之围,将凶残的黑叉军赶回海里。”
欢叫声震天响起。
再没有人能使战士们停止下来。
我和妮雅站在飘香城宽厚的城墙上,远眺月夜下壮丽的草原夜景。
采柔捉了最不情愿的大黑去洗澡,我闲着无事,便在即将举行款待我的盛宴前,偷点时间,拉着妮雅到这里来赏月。
妮雅秀长的金发随风飘拂,换了鲜黄色长裙的她,比之,她威风凛凛、英气勃勃的雌姿,又是另一番醉人风姿。
妮雅目光凝往月照下神秘凄迷的广阔原野,轻轻道:“母亲生我时难产死去,所以我的生命里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我感觉到她语气中苍凉之意,大生怜惜,伸手过去,轻轻搂着她的香肩,放弃了迷人的夜景,挨着城墙,审视她侧脸骄傲若女神的轮廊,欣赏着天地所能创造出来最美的线条。
假若有一天我离开净土,只要搂着她,便可等于将净土拥入怀里。拥有她,便等于拥有了净土的精萃。
采柔。
妮雅。
上天对我何其不薄!
假设我能和来柔、妮雅、华茜、公主、甚至是郡主,找个隐僻的世外桃源,或者移居来没有了战争的净士,我便是大地上最幸福的男人,而我亦会努力使她们变成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一个梦,
一个非常遥远迷离的梦。
两场胜利使我对命运深感颤栗。
谁知道命运在前路给我安排了什么?尤其是“预言”中“无限的悲伤”那一句一更使我心中多了一条梗刺。
妮雅道:“当我看着席祝同的矛刺进父亲体内时,我本以为我的一生就此完了,因为幸福再与我无缘……那知……那知……”瞅了我一眼,垂下了头。
我忍不住将手移高,来到她粉嫩雪白的玉项处,温柔地搓摩着。
妮雅缓缓抬头,含着深情的美目往我望来,幽幽道:“那知遇上了你。”
我微笑道:“那开始时又为何对我那么凶巴巴的?”
妮雅靠了过来,将头枕在我肩上,将小嘴凑到我耳边,呢哺道:“因为我妒忌,妒忌采柔在你身旁,而不是我。”
我大笑起来,喘着气道:“不要骗我,我看你是在见到我梳洗后那英俊模样才芳心大动,那刹那间你两眼闪起的亮光骗不过我。”。
妮雅站直身子,推开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杏目圆睁娇嗔道:“去你的!你满腔于思的样子比你现在的小白脸好看多了,鬼才为你的小白脸动心!”
我见能将她激成如此模样,心中大乐,连半丝愁意也抛诸脑后,在此澄宁皎洁的醉人时刻,谁还理得命运正在幕后干甚至么勾当,摸着下巴道:“看来我要留一把胡子在这里,好讨我们尊贵的女公爵的欢心了。”
妮雅投入我怀里,火热丰满的娇躯贴着我,纤手水蛇般缠上我的头颈,俏脸仰起,媚声道:“留吧!留吧!最好将你的小白脸全遮盖过去,不过却要剩下你悲忧的眼睛,以免少了勾引女人的工具。”
我狠狠道:“你再不停止引诱我,我便不是和你去赴宴,而是……”
战士踏步立正的声音传来。
我们难舍难离下缓缓分开。
“大剑师妮雅女公爵,晚归的时间到了。”
盛宴在红石大公的公茵府正殿内举行。
大殿最使人印象深刻处,是以水晶石砌成的殿顶,让人由殿内可透过晶石直望夜空。
殿内挤满了穿着华服的净土贵族和将士。
他们分成一组一组,一边享用着看似随意放置的石桌上丰盛的疏果美食,一边悠闲地谈笑,有些人更坐在以云纹石块铺成的地上和石阶下,充分表现出净土人浪漫和无拘无束的情怀。
殿内占了一大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她们平均都生得娇俏秀丽,皮肤尤其雪白柔嫩,加上她们的裙服都非常性感,所以裸肩美腿和丰隆的胸肌,把盛筵点缀得肉感香艳,愈发对比出战争的冷酷和丑恶。
当我扣妮雅抵达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红石大公,由红晴和另一和红晴有三分肖似的美丽少女左右傍随下,迎了上来。
全殿近于男女齐齐起立,双手交叉胸前,向我施礼。
唯一仍大模斯样躺着的只有大黑,这家伙刚正被整群美女围着,玉手齐施,摸得它连眼也睁不开来。
灵智带看来柔,来到红石大公的旁边。
我一望见采柔,眼睛便不能移往另一处地方。
她穿上了件雪白柔软的长袍,露出了半边香肩,长长的秀发在头上打了两个转,垂下了几缕青丝,用一支白玉簪穿着,美得像会发光那样。
采柔美眸射出万缕柔情,轻轻道:“大黑那家伙又背叛了我。”
我忍着笑,向各人回礼,微笑道:“继续你们刚才的伟业吧,我不希望因我的到来而有任何改变。”
众人轰然大笑。
红石大公回头向他们打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向我追!“我的儿子你很熟悉了,让我来介绍我的女儿--红月。”
他身旁的美少女向我微微躬身,闪亮的美自充满着好奇和挑战,显是对我大感兴趣,我感到她有点象我熟悉的某一人,但一时想不起像谁。
我心中暗自警惕,净士的美女都是非常多情,若我不小心一点,是会惹来很多烦恼的。
这时大殿回复了早先欢乐随意的气氛。
红晴见到我留意殿内的情景,道:“大剑师,自黑叉人入侵净土以来,这殿内还是第一次举行宴会。”
灵智道:“大剑师,你将欢笑重新带到净十来。”
红石大公心情大好,笑道:“大剑师,请过这边来,让我介绍飘香城最受尊敬的人你认识。”
我弯起手臂,让妮雅和采柔的纤手钻入我的臂弯里,随红石走向大殿右方层层高起的阶台上。
经过处,各人纷纷施礼。
特别是那些净土美女大胆热情的目光,尤使我心跳加速。
毕竟我是个年青的男子,异性相吸,乃天地自然之理。
大殿的石方明显地空了出来,只有七名男女站在一张放满食物的大圆桌前以微笑恭候着我的光临。
我特别注意其中的四个人。
一位是身材高瘦、脸相精臞,年在七十间的老者,吸引我的是他身上穿着像灵智般的祭司袍,分别只是灵智的袍服系着的是黄色花边,而他系的是红色的花边。
另一人是位风韵非常迷人的美妇,金色的秀发绝不逊于妮雅,穿的竟也是祭司服,系的是蓝边。想不到代表净土最高权力的八祭司内,竟有女性在,还是如此动人的尤物。
第三个引起我注意的是位年纪比我略大的男子,体格魁梧,精光闪闪的双目闪耀着自信和智慧,予人文武双全的感觉,第四位则是态似纤弱但秀气非常的黑发中年女子,娜娜亭亭,惹人爱怜。
七个人的眼睛全集中到我身上,只那比我略大的男子眼睛在我身上打了个转,便移到了采柔处,爆起了难以形容的光芒。
那老祭司超前数步,看着我的眼露出激动的神色,伸出于枯的手,和我的紧握在一起,颤声道:“大剑师!人们等了你足有七百年了。”他指的当然是预言书写成到现在那段悠长的岁月。
红石介绍道:“这是天眼祭司,专责净土天文和历法的研究,对天上新星的命名,也是我们的预言者。”
我心中一刻,仔细打量对方,心中想道!假设他能预知我的未来,我是否要知道?
接着走上来的是那美丽女祭司,她盈盈来到我面前,秀目深深地望着我,当我正在想她会否像天眼祭司般和我双手紧握时,她雪白修长的手已送了过来,丰润柔软的感觉,透心而入。
红石道:“净土历史。上最年青美丽的花云女祭司,专责农务的研究,是净士内对大自然有最深切认识的人。”
花云柔声道:“我多么希望净土能回复和平,那时我便可以带大剑师游遍整个净土。”
采柔“呀”一声叫起来道:“那真是好极了。”
花云向采柔爱惜地一笑,放开我的手,退了开去,但刚才双手紧扣的感觉已深印在我心上。。
这并非代表我已对了花云动情,甚或起了夺她芳心之念,而是美好的事物都会令人心动的,就像净土,就像浪漫美丽的净土人。
一位矮胖子走上来,握上我的手,自我介绍道:“这里人人都叫我小矮胖,真名反而无人记得,不过另一件他们没有忘记的是我有一双手,以前最擅制造农具和建屋,黑叉鬼来了后,我便转行制造武器和战具。”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人有点像肥军师马原,且多了三分乐天和幽默,使我大生好感,道:“希望你能以天下无双的巧手,将魔龙血变成厉害的武器,那我们便更有胜算了。”
小矮胖眼中光芒闪起,退了开去后,仍露出深思的表情。
我已成为了净土的当然领袖,无可争议的英雄,所以认识他们,再量材而用,是目前至关紧要的头等大事。
接着上来的是那位秀气得惊人的女人,我心中想道:“这位不用说也应是红石大公的正妻了,竟然有如此高雅的气质。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
红石道:“凤香是我们净士内最伟大的画师。”
凤香淡淡道:“大公过誉了,但我希望能为大剑师作一张水像画,让千百世后的净士人,也能看到伟大的圣剑骑士。”
这时我听到采柔偷偷问灵智道:“祭司!你负责的是什么科目。”她仍是个天真好奇的小女孩,也显示出她对别人真挚的关怀。
我听到灵智答道:“我是负责历史的……”
凤香有点尴尬地道:“大剑师……”
我这才醒觉自已仍紧握着她的手,眼一红,放开了她。
众人脸带微笑,想起了他们随意浪漫的性格,我再也不会感到不安了,不过却希望凤香不要会错意就好了。
接着上来行见面礼的是红石的两名大将,年纪均在四十间,高的一名叫岳山,较矮的叫秀青,生得斯文秀气,颇有军师的风范。
最后是那英伟的,年龄似比我略大的将军约诺夫,他一上来便冷静地和我握手,道:“大剑师是第一个第一次,见面便心悦诚服的人。”跟着压低至只有我才听到的声音道:“我嫉妒你!”
我呆了一呆,净士人对自己的感情确是毫不掩饰,就像年加那样。
红石道:“大剑师!请就座。”
我刚要起步,人影一闪,美丽的红月以娇躯拦在身前,若非我反应够快,便要和她撞个满怀。
采柔和妮雅也和我一齐停下。
红月如花俏脸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大剑师!我想向你借一样宝贝!”什么宝贝,难道是我的“圣剑”。
采柔粉脸通红,但美目却闪着欢喜爱玩的俏皮光采。
任性娇俏的红月向我皱了皱鼻子,在我答应前,已半拉半扯地“押”着采柔去了。
我在妮雅耳边道:“外来货总比本地货吃香一些,除了黑叉鬼外。”!
妮雅笑得花枝乱颤,喧怪地瞪我一眼,不知是否怪我将她比作本地货?
众人虽不知我们说什么,但脸上都带着欣悦的神情,忽然间,我知道自己已投入了净士人的生活和社交方式里。那是和帝国人而虞我诈,争权夺利完全有异的社会。
我肩头上的责任更重了。
若我不能驱走黑叉人,这美丽可爱的文化,就会烟消云散。
各人分宾主坐下,一轮杯酒交欢后,红石转入正题道!
“黑叉人本来打的坏主意是将天庙的大后防飘香捕火两城攻陷,切断天庙的补给,然后围攻夭庙,但大剑师一来,便使黑叉人吃了两场大败仗,损失了两个重要的军团,削弱了黑叉军约八分之一的力量,使敌我形势大有转机。”
灵智道:“但我们却不能有轻敌之心,因为除了黑叉鬼王‘尧敌’的‘幽冥军团’外,黑叉人‘七大神将’还剩下五个实力完整的军团,兵力仍是远超我们。”
妮雅在旁解释道:“幽冥军团是黑义土尧敌的私人军团,总兵力远达十二万人,他们头盔上的尖角都是白色的,非常易认。七大神将除了席祝同、工冷 明和左令权外,还有‘鬼夜啼’穷绝、‘狼嗥’直慕、‘黑霸’客横刀、‘黑珍珠’戴青青和‘瘦鬼’向禽生,其中以穷绝、客横刀和戴青青三人的兵团最可怕。”
我想不到七大神将里竟有个是女的,不禁大感兴趣,只不知她是什么样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未见过女的黑叉鬼,想来也不会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小矮胖似看穿了我的心意,笑嘻嘻道:“这黑珍珠按说是黑叉鬼里的第一美女,至于她生就怎么模样,却没有人知道。”接着神色一黯,续道:“因为见过她的人都死了。”众人一时间沉默起来,想起在净土上正如火如茶地进行着的残酷战争。
我忽然间有点想避开战争的话题,向女画师凤香道!
“凤香女士,你是否有个画室,有机会可以参观你的大作吗?”
凤香欢喜地道:“那是凤香最大的荣幸。”这时她的神态天真得像个小孩。
红石笑道:“那时你可乘机为大剑师造像了。”
凤香轻叹道:“我只怕自己画得不好,大剑师有种非常难以捕捉的特质,若不能抓入画里,便只得其形而失其神。”
一直没有作声的天眼祭司道:“你会成功的!”
当他这样说时,眼中掠过一丝悲栗的神色,难道他看到了未来的一点什么?
红石向约诺夫道:“诺夫,你刚从天庙来,可否告诉大剑师那处的形势。”接着向我进一步介绍约诺夫道:“诺夫是净土年青一辈中最有名的将领,今次若非他突破了黑叉人‘瘦鬼’向禽生对天庙的封锁,带了二万太阳战士到飘香城来,我们也不能支持到今天。”
约诺夫沉吟半晌,道:“天庙位于逐天山脉山腰上的逐天高原,通往这高原的只有北面和南面两条路,名为逐天北路和逐天南路,自六百年前预言书写 成后,我们净土便对将会来临的灾难作出防备,所以在这数百年间,排除万难,在这两条路上了建了八座战略性的石堡,在南路这边的依次是‘立石’、‘凭崖’、 ‘守谷’和‘议峡’四堡;北路则是‘封隘’‘断路’、‘擒天’和‘虎视’,现在八堡里北路的‘封隘’和‘断路’由于比较接近黑叉鬼在净土北端的大本营,均 已陷落,幸而‘擒天’和‘虎视’两堡遥遥对峙,形势险要,又得净土四大名将龙腾和燕色两位大公亲自把关,硬生生挡了黑叉军数年的苦攻,所以才有今趟黑叉军 绕过逐天山脉,入侵南方之举,企图切断我们对天庙在人力和食物等各方面的供应。”
我叹了-口气,逃避现实终究不是办法,心神唯有回到与黑叉人的战争上。
逐天山脉是净土最大的山脉,由东而西,将像双头宽尾窄的青瓜般探出大海的净土半岛切成两半,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当北方各城被敌人势如破竹般攻陷时,逐天和建于其上的城堡却挡着了敌人大占优势的军力,使南方两城能躲开战火。
可以想像,在无可奈何下,黑叉人的首领尧敌,派出四支大军,兵分三路,席祝同来攻捕火、左令权和工冷明攻飘香,而剩下的另一路军团则由向禽生率领,负责封锁由逐天到飘香的大平原,可惜遇上了我。
现在左令权和席祝同一遭擒一被杀,黑叉人必是阵脚大乱,而且即管工冷明和向禽生两军会合,但也避不了成为腹背受敌的孤军,因为北方的黑叉鬼若要增援,必须劳师远征,再一次绕过逐天山脉的东端,形势对我们实在至为有利。
我皱眉道:“黑叉人若要派援军南来,需要多少时间?”
红石道:“照我们的猜测,黑叉人南来的方式,是先以巨舰运兵,直抵逐天东端的“龙吐水”,然后弃舟登陆,穿过东峡,沿着金云山脉穷的草原,到达金云山城,再由山城沿着“水云间”在西南行,直抵“立石堡”外的“万马原”,若依这路线,最快也要六十天的时间。”
我沉声道:“现在飘香和捕火两城可派出多少战士,而又不影响基本的防守力量。”。
红石显然旱有答案道:“我们可以动用三万人”望向妮雅,显是不能为她作主。
妮雅神情一黯道:“可以带的人手,我都已带在身边,天梦河一战,使我们损失惨重。”那即是说,只有八干人。至此我才明白与黑叉人的战争是多么 困难,整个净土南方,能集结的兵力不够四万人,而对方一个军团兵力便达五万人之众,以四万太阳战士,在无险可守的平原和战术武力人数均占压倒性优势的黑叉 人作战,跟自杀实在没有两样。
众人都沉默下来,显是心情况重,胜利的喜悦逐渐褪色。
花云祭司叹了一口气道:“在对抗黑叉人的战争里,我们本已完全绝望,直到大剑师的驾临。”智慧的秀目掠过深沉的哀痛。
她身为净土管理大地花果动物的最高负责人,黑叉对土地的蹂躏,自是最令她痛心。
我实在是有苦自己知,我不但要领导净土人对付强横的黑叉大军,还要在这一个战火连线的土地上,找寻比黑叉人更可怕的大元首,阻止他得到珍乌剑,或者我真是那什么圣剑骑士,但在冷酷的现实面前,却像任何其他人一般地无助。
难道我可以安然坐下,等待“注定了”的胜利的来临吗?
假设只是个美丽的机会,岂非造化弄人。
现在我唯一的筹码就是圣剑骑士的身份,只有这使净土人深信不疑的预言,才可使我激起净土人的斗志。
父亲曾说我是个天生的伟大剑手和战略家,可是我能在这样的劣境有力回天吗?
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到我身上,等待我发出命令。
我收摄心神,微微一笑道:“要多久的准备,我们才可以挥军北上?”
岳山显然是负责这方面的人,答道:“三天!有三天时间便足够了。”
三天!
三天后我便要离开这美丽的飘香城,为何平静安逸的生活始终和我无缘?
采柔在我耳边道:“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由今夜开始,以后作战时,我也要跟在你的身边。”
我一听大感头痛,不要看采柔平日干依百顺,可是她一旦下了决心,这世上便没有人能改变她,不禁叹道:“听男人的话,不是闪云族女人的美德吗?”
采柔自有她一套的道理,慷慨陈辞道:“入乡随俗,在净土,女性的意见最受男性尊重。嘻!这是我刚才在宴会里学的道理。”
我大笑道:“去你的,什么尊重?不要被这些净土男人奉承两句,便冲昏了你的小脑袋。”
采柔招架不住,向站在我另一旁,同在红石公府客房的露台欣赏夜景一直微笑不语,又似坐山观虎斗的妮雅求救道:“妮雅帮我!”
我知她两人经过多日同甘共苦,感情发展得极好,为防她两人结成联手之势,冷哼道:“事实俱在,岂容狡辨!“”妮雅“噗嗤”笑了起来,道:“净士的确有这风俗,当一个男人欢喜另一个男人的女伴时,是可以用贵重的物品来交换。”
我凑嘴过去,在妮雅脸蛋上香了一口,赞道:“不愧是公正严明,主持正义的女公爵。”
妮雅道:“你不要喜欢得那么快,我们净士的女子也有同样的权利,可以将贵重的物品,换其他女人的男伴,所以并不存在谁听谁话的问题,公平得很。”说完后俏脸忽红,避开我的的的目光,不知想起了什么?
我一呆道:“净土的男女关系这么随便吗?”
这回轮到妮雅一呆道:“随便!什么随便?男女相悦,是天公地道的事,尤其在这没有明天的年代,不把握眼前的机会,岂非更愚蠢吗?”
我道:“男女随便交合,不怕有孩子吗?”
妮雅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垂头轻轻道:“生孩子是女性的权利,净土的女人自幼便给传授各种方法,可以指挥和某个男人生孩子,又或不生孩子。”
我心中一震,往她望去。
妮雅避开我的眼光,道:“不要问我,净士的女性有权不答这个问题。“”
这回轮到采柔好奇心大起,向妮雅问道:“我今天见到很多人,为何从没有人介绍他或她的,噢!”转向我以帝国语道:“净士语“妻子”和“丈夫”怎样说?”
我呆了一呆,喃喃道:“年加好像没有教过我怎样说,我记得曾问过年加,“结婚”净士语怎么说,他答道在净土是没有结婚这回事,男女欢喜便走在一起,不喜欢立即分开,当时我还以为他在说笑。“”
难道净土男女只有情人关系,没有夫妻关系?
妮雅抗议道:“你们再用我不明的白话交谈,我便入房拿出圣剑杀你们。”
我和采柔齐声大笑。
我叹道:“这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年代。”
这次轮到妮雅笑弯了腰。
我忍着笑蹲坐了下来,背脊靠着露台冰凉的外墙。
自逃出帝国后,我从未试过这般开怀和无忧无虑,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和采柔、妮雅两女调情更美妙的事。
采柔和妮雅跟着我坐到地上,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组合。
采柔双手抱着膝头,将头枕在膝上,带着一个比蜜糖还甜的微笑,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妮雅双腿直伸,双手反撑着地,仰起俏脸,数着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
人为何总离不开战争?
忽然间,我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直觉和明悟。
我的命远就是要把和平带到大地上来。
不只是净土,还包括了圆球上的每一寸土地。
魔女死后,这责任便落到了我的肩头上。
或者魔女根本没有死,整个只是魔女的一个计划。
“大剑师……“”
我醒了过来,两女正奇怪地望着我。
我拉着她们站起身来,道:“夜了!”忽地记起了大黑,奇道:“那家伙为何不出来?“”
采柔甜甜地一笑道:“它怕你霸占了它的床,所以提早在上面睡着了。”
的确夜了!
我从妮雅和采柔交缠纠结的玉手和美腿阵中脱身而出,那比从敌人千军万马的围困而出更困难,更要小心谨慎,更要有决心。
大黑摇摇摆摆从采柔旁边爬下床米,到了我身旁,“噼啪”一声又不支地躺倒地上。
我静静穿衣,眼光却离不开昨晚整夜狂欢的美女,她们露在被外凝脂般的肌肤,金黄和乌黑的秀发,编织出这世上最美丽的图画,不知凤香的妙笔能否在画布上将这重现出来。
一我将魔女刃插在背上,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使我几乎骇然叫了起来。为何我现在能如此体力充沛,精神奕奕。看看熟睡如死的妮雅和采柔,我的付出比她们只多不少,何以我却比她们快这么多回复过来,过去十多天积压的疲累那里去了,隐隐间我感到问题出自我背后的魔女刃。
她正在改变着我的体质,
应该欢喜还是惊惶,坦白说,我并不知道。
我向大黑低声道:“好象伙!来不来?”
大黑斜斜睨了我一眼,勉力爬起身来。
我推门而出。
大黑走了几步,回头望向还躺在床上的采柔一眼,终似抗拒不了浑体的酸痛和劳累,坐了下来,吐出大舌,看着我不住喘气,却再也不肯动弹。
我哑然失笑,轻轻掩上房门,走到房外布置华丽的客厅里,犹豫片晌,终推门外出,两名守卫想不到我如此早起,肃然立正敬礼。
我向他们微微一笑,踏出长廊,来到廊外百花盛放的花园里,飞雪和它的黑美人正悠闲地亨受着清晨和煦的阳光,见到我欢喜地跑过来。
我伸出手,搂着飞雪垂下来的头,心中泛起刻骨铬心的感觉,若没有它,我怀疑自己是否仍能在这里享受着生命的欢愉,享受了跟采柔和妮雅的昨夜。
黑美人将头垂下,亲切地凑过来,让我抚摸它乌黑闪亮的头,它们都干净香艳,显然经过了细心的洗涮侍候。
我顺步往出口走去,这花园之外是另一个更大的花园,正中矗起一座宏伟的府第,那便是红石大公府,昨夜的宴会,便是在其中举行。四周远近均静悄悄的,看来大多数人仍沉醉在梦乡里。
飞雪和黑美人跟在我背后,沿着碎石铺成的宽阔花园通道走着,路的两旁栽满异卉奇花,一个接一个相连的鱼池、人工堆成的石山和溪流,使人浑忘尘俗。
我不得不承认,净土人是比帝国人更懂得生活的艺术,毕竟他们曾拥有过久远的和平。
当我来到花园的正中处,另一条更宽阔的碎石路横伸过来,与我走来的路成十字形,大路的另一端是大花园的出口,也是通往红石大公府外围墙出口的路。
我伸出手拍拍飞雪,道:“飞雪你和你的美女留在这里吧!我独自出外走走。“”
飞雪一声轻嘶,用鼻子碰了碰我的头,掉头带着黑美人走回内圈。
这回轮到我呆了起来,飞雪竟似能听懂人言,不过自从我知道了魔女和大元首的来历后,已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接受的。
边行边想,步出了花园之外的广场,大公府宽厚的城墙将大公府和平民的住宅分了开来,整个广场连一个士兵也没有,只有大门旁和城墙上的两座望楼有几名守卫,看来有一半也睡着了,我心中欣慰,若非胜了这漂亮的一仗,飘香城怎能如此松弛下来,如此宁静。
我正犹豫着好不好出府走走,渐觉飘香城内的民和街道,那定是美妙的感受,蹄声在背后骤然响起,由远而近。我扭头后望,只见一骑由花园冲出,策马者红袍白靴,长及肩头的金发潇洒飘拂下,向我追来。
原来中红石大公的女儿,红晴的妹子,红月贵女。
“哗啦啦!”
她直驰到我身边,才勒马停走。
慎重匹马通体深黄,不见一丝杂毛虽停了下来,但马蹄仍不住踏地,神骏之极。
红月两边脸蛋透出健康和青春的艳红色,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分外动人,净土女子的白肤金发,确是非常诱人,尤其红月年不过十六,那种娇嫩可爱实在难以形容。
红月眼中射出大胆和狂野的光芒,叫道:“大剑师”我这匹“金阳”比之你的飞雪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各有千秋!“”
红月明知我在奉承她,但仍神采飞扬,叫道:“上马!”我愕然道!”什么?“”此女确是野性大胆,这样公然主动邀请我共乘一骑,要知马背上鞍位 有限,无可避免要紧挤到一起,不过想起妮雅说的!女子可以将物品去换别人的男伴,又感到这是小儿科之极,可是想归想,心理上仍不能习惯过来,何况她实在太 年轻了,年轻得使人不敢冒范。红月一阵娇笑,眼中丝毫不会令人误解的挑战神色,道:“不上马,我如何带你去看飘香城是如何的美丽?快来吧!我等了你很久 了。“”
她的期待和热情是如此难以使人拒绝,我心中一阵冲动,难道我怕了你不成,双足用力,凌空飞身由马臀处跳了上马去。。
紧中着她的香背坐下。。
红月娇叱一声,一挟马腹,“金阳”放蹄前奔。
我顽皮之心大起,双手伸出,先抚着她细小的弯腰,再前伸直至她的小肮,才用力搂着,看看她以后还敢否随便挑惹男人?
她触电似一震,身子软绵绵往我倒过来。
我哈哈一笑,抽着马缰,道:“红月贵女,这究竟是由我带你游城?还是你带我?”
红月俏脸一红,回首瞅了我一眼,坐直娇躯,闷哼道:“再搂紧些我也不怕!”抽马往城门奔去,守门的卫士慌忙拉开大闸门。
我贴了上去,凑在她耳边道:“你年纪小小,对付起男人来,为什么好像特有经验似的?“”
金阳穿门而出,到了大街上,转右驰去。
大街上看来静悄悄地,但事实上却有很多男人醉倒墙角或卧睡街旁,可以想像昨夜举城狂欢庆祝胜利的火热情况。
希望重新在每一个人心中燃起。
我就是那个希望。
忽地一阵软弱,我垂下了头,让前额落在那美丽少女的香肩上。
有时我感到自己壮大坚强。
但更多时我感到矮小软弱,尤其当我想起公主和华茜,
即使在昨夜跟妮雅和采柔作翻云覆雨的极乐世界里,我仍会想起她们,感到对不起她们。
红月忽地轻轻道:“你信不信也好,我对男人一点经验也没有,你是第一个这样接近我的男人。”
金阳尽情在无人的大街上奔驰,蹄声响彻以不同颜色小圆石辅成的美丽大道。
飘香城的主城门在望。
这时城门大开,一列长长的马车队正徐徐开往城外去。
红月兴致极高,叫道:“真好!让我们到飘香河去,知道吗!自听得黑叉人攻城以来,父亲便严禁我出城,今次有你在,他定必无话可说了。”
我气得松开了手,原来这小妮子在利用我。
金阳载着我们来到城门旁,随着车队穿门而出,只见数十辆骡车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盛器,木桶陶般大罐,应有尽有。
车队里有人叫道:“大剑师!”
我伸手抽着马缰,让马儿慢下来,侧头一看,原来是飘香城的第一巧匠小矮胖,正坐在其中-辆骡车的御者位置上。
红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今天起得太早了,真倦!”乘势挨入我怀里,作小睡状。
我大感尴尬,这终是红石大公的娇贵女儿,兼且这种发展又似乎太快了一点,硬着头皮,望向小矮胖。
那知小矮胖扮个鬼脸后,笑嘻嘻道:“我现在去载黑油回来,昨晚宴会后,我睡也没睡,画了这些鬼东西。”手一扬,一张比他还要高的长纸随风拂着。
我一看下目瞪口呆。
只见上面画满了生动的武器圆样,如将黑油喷射的古怪大筒,箭身携带黑油的火箭,以特制工具发射的火球,各种匪夷所思的设计,密麻麻布满纸上。
小矮胖看见我的表情,大感满意,向我眨眨眼,再用肥咀呶呶红月,竖起姆指作了个得意的手势,大喝一声,指挥着车队转东而去。
金阳放蹄狂奔。
万里长风迎面吹来,红月的长发拂在我脸上。
这小妮子一睡便不起,害得我牙痒痒地,但又拿她没法。
为何我会坐上这马背上。
忽地想起了西琪。
我明白了。
她不但年纪、气质、身型都和西琪接近。最为肖似的是那种娇痴的神态,只不过西琪温婉,红月率性;西琪羞层,红月娇纵。
这使我不想令她失望,不想断然拒绝她。
还有。
就是我多多少少感染了净土男女间轻松浪漫、无拘无束的开放气氛。
美丽的土地。
美丽的人。
满怀软玉温香下,飘香河的水声在前方隆隆响起。
我策马穿过一个疏林,奔上了一处隆起的山丘,往前望去,壮人观止的飘香河,由绿茵野原的东南处婉蜒而来,直至眼前,再浩浩荡荡绕往后面飘香志愿的方向,来无始,去无终。
我用胸口推一推怀内的少女,那知红月“依晤”一声,转过身来,头埋在我胸前,双手娇怀无限地搂着我的腰,竟真的是熟睡了。
这孩子可能昨夜兴奋得睡不着,又兼天才亮便在花园等我,这刻松弛了下来,便再也斗不过睡魔。
我不禁大生怜惜之心,抱着难舍梦乡的她,跳下马来,挑了一块光滑的石坐下,便让她像大黑般蜷睡怀里。飘香河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群红尾的鸟儿正在河面上打转觅食。
对面河旁沿岸处长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晨风中颤抖着,乍看上去,便像一条正在蠕动的黄色软布。
净士是如许的温柔。
经历了漫长艰苦和令人悲痛愤恨的沙漠之旅后,我和采柔终于来到了净土,采柔心中的圣地。
现在我面前便是年加所说九山十河里的飘香河,飘香天梦,这是净土人才懂用的美丽名字。
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驰到过去的往日里,想起了少时父亲兰陵对我的训练。
记得有一夭我问他!“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
父亲眼神变得很幽暗,隔了好一会才道:“但愿我能知道,或者是为了剑和美女吧。”
剑是用来维持和平。
美女是要使生命升华。
到了此刻我才真正明白父亲的意思。
和西琪的爱是出于自然的男女相吸,对魔女的爱是情不自禁的,郡主和华茜便复杂多了,有恨有爱、有怜有恩的混合物。
采柔。
她是自魔女后最使我动心的女子。可是我和她注定是悲剧收场,因为她终有一日要回到巨灵的帐幕去。
至于妮雅,却是个无力也不想抗拒的梦,在这充满异国风情的净土里。
怀中的人儿动了一动,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来,然后“呀”一声娇呼,由我怀里爬了起来,站直娇躯,红着脸道:“你一直抱着我。”
我仰天在石上躺下,手作枕头,叹道:“不抱着你怎行,你抱得我那么紧。”
红月跺了跺脚,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我,忽又“哈”一声笑起来,来到我身旁,贴着我亲热地坐下,央求地道:“告诉我,你是怎样收服妮雅的?“”我懒洋洋地道:“那要看是怎么样的男人。“”
红月装了个不屑的鬼脸,抿抿嘴说!“不要以为对女人你一定战无不胜,本小姐便不吃这一套。“”
我奇道:“请问“本小姐”抵敌不住的男人是那一类型呢?盖世勇士?绝代俊男?还是老学究?若是最后那种,恕我不入围了。“”
红月呆了一呆,似明非明地细心一想,蓦地掩嘴娇笑,花枝乱颤,尽显少女漫无机心的可爱神态。
我也不禁莞尔,时间不早了,和这可爱小女孩的游戏至此应止,开玩笑也开够了吧,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她仰起俏脸,深深瞅了我一眼,平静地道:“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不难知道你是如何驯服妮雅的了。”
我心中一震,抹过了一丝悔意。
回到大公府,采柔和妮雅才刚起床梳洗,妮雅想起昨晚和我的荒唐,娇羞不胜。
这时卫兵来报,说红石大公有请。
我和妮雅步出屋外,红晴早在恭候。
“汪汪汪!”
大黑吠着追出来,采柔在后面呼叫着。
它来到我脚下,团团转转。
我向走来要扑它回去的采柔道:“你和大黑也跟着来吧!”
采柔雀跃着点头,搂着大黑吻了一下。
我望向红晴,他正目定口呆地盯着采柔,就像昔日的年加那样。
我干咳一声。
红晴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哩!我……我是来陪大剑师去议事室的。”
我微笑道:“现在可以去了吗?”
红晴连忙道:“大剑师!请!”举步在前带路。
妮雅赶快两步,向红晴道:“聆女师到了没有?”
红睛道:“你问得正好,昨夜我们才收到蓝鸟带来的讯息,聆女师正动程到飘香来,佑计今天午后时分抵达。”
妮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聆女师一到,那还怕左令权不吐实。”随着退回我身国,解释道:“聆女师是花云之外另一位女祭司,专责医学的研 究,她懂得一种方法,能利用药物和心灵的力量,控制别人的神智,所以我们特别请她来对付左令权,我们从未生擒过这么高级的黑叉鬼。”
我大奇道:“竟然有这种人物,倒要见识一下。”心中想假若我学懂这方法就好了,行起事来将大有方便,但不知如何,我想起命丧于我手里的巫师,他也有这类奇异的力量,心口有点不舒服。
采柔在后唤道:“妮雅!”
妮雅欣然地停下,等采柔到了身边,伸出手去搂着她纤细幼稚的腰肢,爱怜地道:“什么事?小采柔?”语气似足了灵智等采柔的神态。
这时变成我和红晴在前走,采柔妮雅在后,而大黑却在碎石路和路旁草间穿穿插插,东嗅西嗅,间中撒上一泡尿,颇为意气风发。
红晴神秘地向我眨眨眼,遣!“红月那妮子今早是否来缠你?”
我微一错愕,不知如何应付他的问题。
这时采柔道:“什么是蓝鸟?”
妮雅道:“那是一种能在夜间飞行的鸟儿,不但速度快,还很通灵,经训练盾,专为我们传号急讯。“”
采柔惊异地道:“可否弄只来给我看看?“”
妮雅追!“怎么不可以?你欢喜我便送一只给你。”
采柔喜道:“你真好!”
这边的红晴见我神情尴尬,友善地轻拍找肩头,道:“这妮子刁蛮得可紧,恐怕只有你才能治治她,找和父亲都拿她没法。”跟着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状。
他这样鼓励我,反使我心中叫苦,使我对红月在心理上完全没有外来的约束力,看来只要我欢喜,便可以得到她,没有人会不高兴。
虽然广蓄姬妾,在帝国是非常平常的事,但终有一天我要回帝国去,先不要说那可怕的沙漠旅程,即使安然渡过,帝国那种生活方式也绝不适合惯居净土的人。而且和我在一起,实是步步危险,想要我项上人头的人实在太多了。
思索间我们步人了大公府的主建筑物群内。
会议厅内,红石大公、灵智、天眼、约诺夫、泽生、侯玉。
岳山、秀青等人恭侯多时。
互相问好后,我给安排在长形的会议桌近窗的一端坐下,妮雅、来柔分坐在我左右两傍。采柔眼中闪着兴奋的神色,为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而感至u新鲜有趣,大黑则不知钻到那里去了。
坐在另一端的红石大公神色凝重起来,遣!“蓝鸟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立石堡陷落了,谢非将军和全体军民殉难。”
“他也算藏得着心事了,直至这时才透露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
众人骇然动容,除了天眼例外,他是否早已“看“”到。
我的心也往下一沉,要知天庙南路四堡!立石、凭崖、守谷和护峡凭险而守,以立石为第一关,现在立石陷落,立时截断了天庙与南方飘香和捕火两座城的联系,且让敌人有了根据地,形势逆转,实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立石堡并不是一座临时的木堡,而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坚固堡垒。
即管黑叉人损兵折将,但只要守稳立石堡,便完成了绕逐天山脉南来的任务,将天庙和她仅余下的五堡陷于完全断绝了人力、武器、粮食供应的孤立劣境。
人人的呼吸沉重起来。
我道:“天庙还能支持多久?”
众人目光集中到约诺夫身上。
约诺夫脸色有点苍白,沉吟片晌,缓缓道:“最乐观的估计,是再支持多四十天。”
我追问道:“最悲观是多少天?”
约诺夫俊伟的脸容露出痛苦的神色,在他这种冷静坚强的人身上出现,分外使人动容。
好一会,他才望向我,道:“我实在不想思索这问题,因为我不想知道答案。”顿了-顿,低声道:“二十五天!”采柔“呵”一声惊叫起来,眼中射出怜惜的悲悯。
约诺夫望向来柔,虎躯轻震,眼光避了开去,采柔对他的吸引力比我预期中还大。
红石道:“这和我的估计的约略接近,天庙附近虽有自供自给的农场,但却难以供应五堡近十五万人的日用,假若节衣缩食,或可支持一段较长的时间,但武器和守城工具的损耗,却是无法补充,他们若能坚守二十五天,已是难能可贵。“”
众人都是优色重重。
妮雅台下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颤抖。
灵智道“可否缩短预备的时间?”
红石道:“我早下了命令,将预备的时间缩短了一天,后天早上我们便可起等行。”
花云道:“天庙若亡,净土便等于落入了黑叉人的手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否应尽起飘香和捕火两城的驻军,冒险一搏?”
红石道:“这要留到聆女师来到飘香城,套取了左令权的口供再作诀定,假设黑叉人南来的兵力真只剩下两个军团,我们便可安心将留守两城达三万多的部队,全投入拯救天庙的圣战里。”
岳山叹了一口气遣!“就算我们尽起人马,兵力亦只是七万之众,比起黑叉人仍少了五万人。通常攻城的人数,须比守城的人数,多上一倍以上才有胜算,何况我们还受到时间的限制,必须在二十五天内攻陷立石堡?”
红石叹道:“我们还有的别的选择吗?”
儒雅温文的飘香城大将秀青首次发言道:“今早小矮胖兴高来烈地率人往黑血谷取黑血,看来大有信心的样子,希望他能赶制些攻城的犀利武器,将黑叉人迫出来和我们决战。”
妮雅沉声道:“那也是我们最怕的形势,正面交锋,我们从未曾胜过一仗,就算我们兵力比黑叉人多上一倍,也不管用。”
一直沉默不语的天眼祭司双目一睁,望向我道!”“大剑师,你已清楚看到整个形势,也知道我们一点胜利的把握也没有。”
众人好像这时才又记起了我的存在,现实的力量,比之任何预言更实,更有说服力,更易使人屈服。
我的眼光缓缓扫过众人,细察他们的神色,最后回到无限处,微微一笑道!”“祭司!你看到的未来是怎么样子的?“天眼闪过奇异的光芒,徐徐吐出 一口气,道:“未来永远是浑浊不清的,她会被人的主观、偏见所蒙蔽,伟大的妈祖祭师的预言书,是他死前三日完成的,人只有在临死前,才能和智慧的宇宙结 合,做出超越人类力量的异举。”
我毫不放松地道:“但我知道你看出了一些东西来,由你第一眼望我时,我便感觉得到。”
众人均屏息静气,谛听着我和天眼间惊心动魄的谈话,忽然间,信心又回到他们之间,而这亦是我说这番话的目的。
我们唯一凭恃的。
就是我便是那拯救净土的圣剑骑士。
天眼道:“我有点恐惧将知道有关将来的事说出来,不但由于我有限的能力只看到支离破碎的片段,还因为我怕说了出来,会打乱了时间的规律,招来不测的灾祸。“”
我道:“但玛祖祭师不是开了公开未来秘密的先例吗?“”
天眼道:“玛祖的预言早成为现实的一部分,他或者也预知他的预言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但我却不知道。”
我点头微笑,道:“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坦白说,我甚也不明白,但我却须表现出“救世主”的风范,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使他们确信我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天限垂下眼帘,疲倦地道!”“我知道你会令不可能的事变成事实,事实亦证明了这点。”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陷入了沉思的冥想里,他是否瞒着一些事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在这方面的说话已足够,一振精神,正容道:“我和你们的分别在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众人齐齐一愕,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淡淡道:“我和你们的分别,就是黑叉人只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席祝同左令权等人的表现来说,他们的战术和战斗力仍未到使我觉得不能取胜的级数。”对不起,这不能不夸大了他们的缺点。
众人瞪着我,但又不能反驳我的说话。
我续道!”“所以你们只看到自已的不足处,看到自己的弱点。却看不到他们的弱点。”
约诺夫有点不服地道:“他们有什么弱点?”
我并不立即回答他的问题,放开妮雅的玉手,站了起来,离座走到桌端的大窗前,迎着窗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若黑叉人的十三万大军龟缩不出,死守立石城,天庙便一定完了,我们也完了。”
红石的声音在后响起道:“但我们有什么方法迫他们出来在草原上决战,又假若他们倾巢而出,我们又怎样应付他们的优势兵力?”
众人的呼吸均急速起来,因为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我霍地转身,胸有成竹地道:“他们是不能不出来和我们作战的。”
约诺夫“呵”一声先叫起来道:“我明白了!”
红石大公和侯玉也一齐露出恍然的神色。
只从这些反应,便可看出这三人均是优秀的军事良材。我微微一笑道:“假若黑叉人守城不出,便轮到他们完全断绝粮草,天庙可以捱二十五天,我看他们连十天也捱不到。”
妮雅兴奋地适!“我明白了,他们的弱点便是腹背受敌,所以打一开始,他们便分出四分三的兵力来攻打飘香和捕火。”
我道:“他们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这是净土,这是净土人的地方。“”
经我这一番分析,各人的脑筋都灵活起来,纷纷提出意见。
我知道已成功地激励起他们的土气和对我的信心,昂然道:“凡是南方的成年人,不论男女,全部动员,让我们和黑叉人打一场漂亮的大会战。”
各人再商议了一番战略上的细节,分配了任务,会议告终。
我和采柔、妮雅、红晴三人先目光出会议室。
妮雅将小嘴凑到我耳边道:“我爱你!”
美人软语,不由心中一酥。
红晴从后走上来道:“大剑师!你知道吗,无论你举手投足,一言一语,均有种震慑人心的挽救力,使人甘心为你所用,未认识你时,我红晴真是从不服人……”
红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红晴!今次还抓不到你的痛脚,让我告诉父亲。”
我们齐声大笑,因立石堡惨剧而闷闷的心情略为舒缓。
红月也不知在门外等了多久,闪了出来,一身鹅黄色的武士服,虽没有穿甲,无限娇俏中仍有三分英气。妮雅一手搂着她的肩,笑道:“你最好不要去惹大公,他忙得连呼吸的时间也没有了。”
我大感头痛,这妮子不知又有什么坏主意。
花云女祭司的声音在后面道:“大剑师!”
我们不敢笑,慌忙回身等候。
花云盈盈来到我身前,淡然自若道:“我是代人来约你的。”
花云态度虽然亲切自然,但总给人感到她是保持在某一种距离之外的超然,我很想问她为何不自己约我,看看她是否有女性娇羞的反应,但当然不可这 样做,我兰特终非四处沾花惹草之流,虽然净土的美女每能令我特别心动,尤其是花云尊贵的身分,成熟的风韵,对我特别有种新鲜的冲击力。
花云见我瞪着眼看她,有点不自然地将眼光移开片刻,才再望向我道:“凤香叫我提醒你到她的画室去。”
我按按额头,表示不曾忘记昨晚订下的这个约会,想起凤香,想起她秀气的脸庞,心中掠过一丝戒怀,道:“烦女祭司和我传一个口讯,黑叉人被赶回海里的那一天,便是我坐下去,又或站起来让她挥笔的那一天。”
采柔抵受不住我的“怪话”,“扑哧”娇笑。
花云雍容一笑道:“凤香昨夜宴会后告诉我,她想画一幅大剑师仰卧净土之上,望着澄蓝天空沉思的画,而那亦是她一生中画的最后一张画。”
所有人一时静下来。
我心中一颤,这秀气的净土女画师,观察力确是惊人之极,想像力更是精采丰富,这样的东西也给她想了出来。帝国也流行肖像画师,不过除了裸卧床上的女人外,所有人画内的造像,一是威武地作昂然卓立状,又或庄严地坐在家中最好的那张椅子上。
红月叫道:“我真希望能立刻看到凤香完成后的作品,大剑师,不若现在就立刻去让她画你。”
红月这一嚷,吸引了采柔和妮雅灼灼的目光,因为她们都听出这妮了对我出自真心的崇慕迷醉。
她们还未知道我今早和红月之游。
花云期待地望看我。
我暗叹一口气,还要拒绝吗?我不知道。或者唯一决定的方法,就是掷金币看看是面还是底,让上天助我诀定吧!”
采柔来到我身边,将手穿入我臂弯里,低声道:“大剑师去吧!这是没有人能拒绝的约会。”
采柔在鼓励我。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对人的了解,采柔有着近乎野兽本能的直觉。妮雅是属于城市的,而她却是属于山野的。
我叹道:“凤香真找对了人,女祭司你是个一流的说客。”
花云欣然一笑,道:“那我就送你到她的画室门前,让大剑师你自己进去,因为凤香要求这是个单对单的约会。”
众人一呆,但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凤香工作时自是不想有别人在扰乱她的情绪。
我自家知自家事,暗叫不妙。
凤香欣慰地打开大门,然后退开了两步,俯身欢迎道:“凤香衷心感激大剑师的光临。”
她穿着粗质白色的连体工作衣裤,工作服上布满深浅不同的油彩遗痕,使她像将彩虹随身携带,纤瘦得再恶化一点便是病态的身体,尤使人感到彩虹那美丽但短暂的发生。
我步进这独立大宅的花园里,环目四周,只见各种盆畦,植满颜色形状千奇百怪的不同植物,或在地上,或挂在屋檐下,做成一种如入密林的幽深感。
凤香在我身后道!”“这都是花云女祭师教我种植的。”
我心中一动道:“你和花云女祭师定是很好的朋友。”
凤香来到我身,温柔一笑,道:“花云是少数令我崇拜的人之一,她有很高的智慧,也有着最美丽的怀抱。”
我笑道:“有没有过为她造像?”
凤香叹道:“唉!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她接受不了我对她的要求。”
我大感好奇,转过身去,低头看着眼前纤纤俏立的美丽女画师,道:“什么要求?”
凤香雪白得惹人怜惜的俏脸略过一丝红晕,垂头道!”“我说出来大剑师不可笑我。”
这时她的神态只像红月般的小女孩。
我童心大起,道:“你先说出来,看看好不好笑。”
凤香不依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往屋内走去,道:“进来再说罢!”竟避而不说她对花云的要求。
我拿她没法,难道捏着她喉咙要她说出来吗了苦笑摇头,尾随她进内。
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仍然吃了一惊,这间外看是两层的大房子,原来只是个全无间隔的大空间。
画室堆了不下干张装在木框的画布,大超人身,小至若丝巾大小,应有尽有,百多个陶罐,盛着鲜艳夺目的颜料,散乱地放在各个角落。
最远一面阔约四十尺,高达三十尺的大墙给腾空了出来,墙前放了三个可升高降低的起落架,架和架间搭着横木,看来她想在墙上作画。
刚巧阳光从近顶的窗户浓射人来,使我看不清墙上看似凌乱的浅黑线画的是什么东西。
凤香转过身来,含笑道:“这就是我的画室。”神态中自有一股傲然自得之色。
我眼光在四周巡逡。
大多数都是风景画和建筑物,人物只个占三分之一,画工精细中见豪放自然,即管是一幅简单的“疏林远树”也有小中见大,得一角而尽全体的感觉,忽然间,我迷失了在画中的天地里。
我来到一张横摆的大画前,心中一震,因为我知道这幅画她是在那里画的。
画内是美丽的飘香河,婉蜒而来,浩荡而去,正是今早我抱着红月看往飘香河的角度,我本来对画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却为她的作品深深吸引着。
在帝国,画师的地位很低,还及不上一个打钻匠,而且清一色是人物画,画内的人物都崩紧了脸孔,色彩暗沉沉的,一点生命力也没有。
但在凤香的画内世界里我却感到澎湃的爱在跳动着,笔法看似随意之极,却恰好能把物象的神韵一网打尽,意境无穷。
凤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道:“这是城外的飘香河。“”
我点点头,叹道:“是的,我知道!”指着一幅反转了来放,五尺许见方的画道:“这张为何反转了来放?“”
凤香静了一会,沉声道:“这张画我在七个月前完成,不知怎的,由完成那刻开始我便不想见到它,我有点怕。”
我好奇心又起,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凤香犹豫了片晌,走到画旁,将画的正面转了过来,向着我。
画内是个一头银灰色头发的女人,年纪在四十间,她的相貌不算不美,但鼻孔比一般人窄长,使她看来有点不自然和阴森,但问题还不在这里,问题在她那对长而细的眼睛,透出一种难而形容的深沉和冰冷的味道,使人有点不寒而栗,而愈看下去,那种感觉便更强烈。
“这是谁?”
凤香道:“天庙八师里,花云外的另一个女祭师-聆女师。”
我呆了一呆,这位就是那有精神异力,擅长医药的女祭师了。
凤香默默地将聆女师的画像放回。
我走到她身旁,低声道:“这像不像她本人?”
凤香点了点头,娇躯忽地颤了颤,向我靠来,我骇然下
伸手搂着她的香肩,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刚才你又没有看到聆女师的肖像。”
凤香不好意思地离开了我的怀抱,往那面空墙走过去,“呀”一声,停了下来,惊叹不已地看着。
在这近距离的角度处,我终于看到墙上纵横交错的线条绘的是什么。
那是我那张画的初步线稿,特别是脸孔的轮廓,虽寥寥数笔,但已清楚将我显现了出来。
壁画中的我横卧墙上,枕着看来是飞雪的马形物体,几倏锋利的线条,使我感觉到是斜放身上的魔女刃,身下山峦起伏,河流婉蜒,赤着的双足,一只 足踏净土靠海的岸边,另一足浸在净土外的大海里,说不出的宏伟,说不出的自由惬意,天空仍是空白一片,这绝世之才的美丽女画师,竟投入我怀里,玉手紧抱着 我的腰。
我丝毫感觉不到男女间的情变,有的只是种升华了的爱,一种超越了物质的精神接触,虽然她的肉体是那么地实在。
我伸手紧拥着她。
凤香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我的怀抱,圣浓庄重的神情,使我知道自已在她心中,已成为了一件至美的艺术品。
凤香直追至在这伟大的但未完成的壁画上挨着,一瞬不瞬凝望着我,眼中射出无尽的深情,轻轻道:“昨夜回来后,我便开始为大剑师的画起草打稿,直到这刻,应该已很疲倦了,但事实上我却是从未曾试过这样精神奕奕,这么快乐忘忧,这么生有可恋!”
我忘记了画室外面的世界,忘记了外面正进行着无休无比战争扣死亡,移到她身前,两手撑在她身躯两旁的壁上,低头俯视她仰起的俏脸,柔声道:“你不需要我来,也可以作好这画,为何却要邀请我来?”在这角度下,她分外予人娇弱和需要呵护的印象。
凤香樱唇轻吐道:“是的!任何我看过一眼的东西,也可以在多年后画出来,但我却一定要你来,因为墙上这画,是冷酷现实里的美梦,只有你来了,这美梦才可变成现实。”
她缓缓闭上眼睛,以蚊蚋般的声音道:“当这画完成后,我便拥有你,拥有你所有的爱,你全是我的。”
我心中一阵感动。
她对我的爱,和以前任何口一个女人都不同,是超然于物和现实之上,是纯洁的精神结合。
我道:“张开你的眼来!”她柔顺地张开秀目。
我倒没有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全神地细视她秀气迫人的俏脸,记着每一细节。她出奇地平静,任由我饱餐秀色。
我低头下去,痛吻她柔软的樱唇,然后缓缓退开,直至我推门离去时,她仍闭目挨在那幅刚起步的伟大壁画上。
我在她身上上了人生新的一课。
当我回到大公府时,广场停了一辆比平常车身长了最少一半的八马拖拉大马车,帘幕低垂,教人看不到里面是否载着人。
这时侍者的位置坐了一个驼背的瘦汉子,样貌非常丑陋,一点也不像无论年纪大少均男侨女秀的净土人。
我心中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我步上大公府的石阶,红睛和妮雅迎了过来。
妮雅半嗔半怨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怪我丢下了她去沾花惹草的样子,不过我却知道她深一层的内心是丝毫不介意的。
红晴道:“聆女师来,那是她的马车。”
我道:“她是从那里来的,为何遇不上黑叉人?”
妮雅道:“聆女师并不是住在天庙的,她的行宫在飘香城西五十里一处叫“炳药谷”的地方。”
红晴道:“父亲和其他人都在殿内,等候聆女师询问左令权的结果。”
我走到妮雅身旁,问道:“采柔和大黑那里去了?”
妮雅道:“红月带了采柔入城买衣服,大黑当然跟着去了。”
蹄声响起。
聆女师的私人马车驰往府后马厩的方向。
我道:“驾车的是谁?”
红晴低声道:“是个怪人,从不和人说话,听说自幼便是聆女师的仆人,他从不肯让人碰聆女师的马车。”
不知是否多疑,我总觉得聆女师的怪仆在偷偷看我。
当进入那晚举行宴会的大殿时,红石大公、约诺夫、灵智三人正在密密低语,见到我来,立时迎上。
红石大公道:“我们的号召获得很大的反响,附近百多条乡村的男女都动员起来,估计最少有七至八万人可用的人,他们虽然不能真正拿刀枪上战场,却可在后勤的补给和运送上给我们很大的帮助,这小矮胖也平白多了近千的匠人,赶制裁他发明的武器。”
约诺夫道:“在往日,一般净土人听到黑叉人都吓得躲起来,现在听到圣剑骑士来了,都从密林里走出来。“”
灵智道:“在整个与黑叉人的战争史里,净土的军民从未试过如此斗志高昂,真是令人感动到想掉下热泪。”
各人齐往殿后望去。
一个高瘦修长,头顶发髻影映人眼帘。
我旱看过聆女师的画像,知道她的样子,但看到真人时,仍不禁心中一懔。
我本身已是身裁高大的人,但比起她还要矮上少许,我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女人,黑色的紧身衣紧紧包着她瘦削但绝不见骨的身裁,外披一件黑披风,我想起了巫师的情妇黑寡妇连丽君,她也是最喜欢穿黑衣的。。
她看来虽在四十间,但皮处却出奇地娇嫩暂白,脸容冷冰冰的,和净土的女子的热情的奔放,温婉完全是两回事。长而媚的眼精光闪闪,本是颇为美丽,但我总感到内中有一种近乎魔异的邪力。
我终于明白了凤香对她的感觉。
众人纷纷施礼。
聆女师两手捏着一串珍珠,在手指间依循着某一个节奏转动着,来到我们面前。
她的眼落在我脸上。
红石正要引见,聆女师冷冷道:“这就是由连云山来的大剑师兰特公子吧!”
我礼貌地答道:“正是兰特,女祭司你好!”心中暗想她的声音沙哑低沉有若男人也算是难听的了。
聆女师毫无笑容,道:“并不很好,左令权的心志非常坚强,使我耗用了大量的精神力量。”
众人对聆女师的神态语气像早习以为常,一点也不为为异,但气氛却严庸起来。
灵智正容道:“我们恭听聆女师得来的珍贵消息。”
聆女师望了灵智一眼,淡淡道:“你对我总是信心十足。”顿了一顿,眼光转向红石大公和约诺夫,道:“我得到的消息你们会很不愿意听到,我控制 了左令权的神智后,他告诉我黑叉王尧敌派来攻打南方的军队,不是四个军团,而是五个,最后一个由黑珍珠率领,作为物资补给的后备军,十天内必到飘香城。”
众人齐齐一怔,脸色转白。
这就像晴天起了一个霹雳,完全打乱了我们的部署,假设我们要分一半人留守飘香城,已将不足的兵力又将大大分薄,不知凭什么去解天庙之围。
聆女师眉间没皱,叹道:“我有点累,要先去休息一会。”
语完自往殿外走去,剩下我们脸脸相觑。
众人向我望来。
我的心也很乱,一时间脑里一片空白,但又不可以不说话,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这是非常难以想像的事,聆女师以她的方法得来的消息可信性如何”
红石大公有点不悦道:“聆女师可使最顽强的人吐露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而每次都证明是如此,所以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约诺夫道!”“眼下之计,唯有留下人手守城,否则飘香捕火若失守,我们便进退无路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暂时作此打算吧!”
聆女师几名话,便扭转了整个形势,我心中隐隐感到有点不妥,但以不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夜幕低垂。
我和妮雅,采柔坐在床上内,都是心情沉重。
大黑蜷睡在采柔脚旁的软地毡上,整间屋内自是数它最是快乐无忧。
采柔好几次想问我今午探访凤香画室的情景,最后都不敢问我。
“锵”!
我将魔女刃抽出细看刃体那在灯火映照下流动得更显眼的异芒。你是否真是把有灵性的剑,你可否告诉我如何领导净士人再赢得眼前这场近平绝望的战争?
采柔从椅后贴了上来,双手由肩头伸下,紧拥着我,脸蛋贴上我的脸,幽幽道:“大剑师,我从末见过你临睡前,仍像现在那样手不释剑,采柔知道你定是很心烦了。”
我望向妮雅,见她垂头无误,无精打采,暗叹一口气,向采柔道:“我很久没有听到你唱闪灵歌了。”
采柔呆了一呆,轻轻道:“是的!很久了,或者我是想忘记净土外的一切。”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记起了我的好朋友巨灵,搂着我的,正是他最疼爱的妻子。
妮雅道:“大剑师,你好像对聆女师很有戒心,但她是我们最尊敬的祭司呵!而且她高明的医术救活了很多人。”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我明白,或者那是我的偏见。”
心中一动,问道:“祭司会的祭司是怎样选出来的。”
妮雅有点不高兴我对聆女师始终不能释疑,语气冷淡地道:“自第一届法邦祭司挑出来的。”
我道:“法邦祭司现在那里?”
妮雅语气转冷道!‘他三年前死了,死前立下遗嘱,指定聆女师继承他,法邦是净土出名具有智慧的人,虽然聆女师并非道地的净土人,但他的眼光错不了。…
我望向妮雅,闷哼一声,表达出我对她语气的不满。
妮雅娇躯一震,走了过来,坐在我脚旁,搂着我的脚,将头埋在我怀里,柔声道:“对不起,我的心情很坏。,,
我叹道:“谁的心情会好?我们睡吧。
那晚我睡了一会,便醒了过来。
知道暂时是难再寻好梦,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好好想一想。
外面仍是黑漆漆一息,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
圣剑骑土?哼!这可能只是个大笑话。
我想起了美丽的女画师凤香,她是否正在画着那躺在净土九山十河之上的我。十河的河水,最终都是流出大海,永不回头,就像生命,失去了便永不能重得,人们想出了言之凿凿的来世,是否只是给自己一点点安慰。
“叮!”
我骇然一震。”
魔女刃在沉寂了一段长时间后,又再示警。
我伸手后探,将放在枕下的魔女刃取了过来,放在胸前。
露台外微响传来。
我心中大奇,以大黑的灵敏,为何竟丝毫没有反应,就在这时,我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我是绝不会认错的,这是在郡主宫内郡主使人点起使我昏睡不醒的“睡香’,由巫师制造出来的“睡香”。
我明白了妮雅、采柔和大黑皆沉睡不醒的理由。
但为何我却没受影响?
脚步落地的声音。
我不动声息地静观着。
门开。
一个高瘦之极的黑影闪进来,向着我们床头的方向,一扬手,一团雾状的东西迎头罩来。
这一下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怎难得倒我,整个人弹起,顺手牵着被角,一掀一扬,大被一片云般飘过去,不但挡尽那团雾,还顺势向那刺客罩下去。
同一时间我飞身下床。
“锵!”
魔女刃离鞘而出,透被而入。
“等!”
剑连被刺进墙上。
眼角余光处黑影一闪。
瞰地跳起,刚好躲过对方削脚的弯刀。我怕对方伤害在床侧的大黑,行个险着,凌空一个侧翻,往那人迎头扑去。
黑暗里,那刺客就地一滚,已到了通往露台敞开了的门前,身手比野兽还要敏捷。
我触地弹起,魔女刃光芒大盛,由下标上,直取那人头上的空间。
那人以为我黑暗中刺错了方向,弯刀一闪,横削我小肮,手段毒辣之极。
岂知我正要诱他如此,一声长笑,左脚挑出,正他的刀身。
“呀!”
一声低沉嘶哑的女子叫声,弯刀只往上扬起,竟能保持不脱手。
我的魔女刃倏收又吐。
“叮叮咚咚!”
弯刀折断,那人一个翻身,落到门外露台上。
这时四周人声响起,显是守卫们听到了这里的恶斗。
‘‘楚!’’
一团白雾爆起化开。
我急忙掩上门,挡着白雾的侵入,暗叫可惜,竟让她逃走了,真是高手,但我却不担心,因为我已知道她是谁。
客厅内挤满了人。
天已大明。
采柔和妮雅坐在椅上,倦容满脸,还未完全恢复过来,
大黑则一如往常,在人堆里左穿右插,好不得意。
我站在厅心,脸容冷峻。
住在大公府的净士要人均已赶至,只剩下花云、灵智和聆女师。
红石大公道:“人都差不多来开了,大剑师可否说出昨夜有关那刺客的事。
我冷冷道:“聆女师还来到。”
入门处聆女师接道!‘‘谁说我未到。”身边伴着她的是花云祭司和灵智祭司。
我眼中厉芒闪动,瞪着她一声不响。
红石、约诺夫、红晴、泽失、妮雅等大感不妥,刹那间全静了下来,看着我们两人。
聆女师脚步加快,超前了花云和灵智,直来到我面前伸手可触处,立定,细长的眼一争。射出两道锐利若箭的目光。
我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心中一懔,收摄心神,丝毫不避她眼里暗藏的异芒。
聆女师见我不受影响,闪过惊异之色。
我哈哈一笑道:“你还敢来见我?”
聆女师露出一个充挑战意味的森冷笑容,道!’你是谁?我为何不敢见你?”
灵智走上来劝道:“大剑师你是否误会了……”
我微微一笑适!“聆女师,你骗不了我,咋夜那个人是你,是吗?
众人大为愕然。
花云道!’大剑师,你是否弄错了,昨晚聆女师与我和灵智谈了整晚,怎能来行刺你。”
我呆了一呆,这怎么可能,难道……”
红石大公毫不客地道:“大剑师,聆女师在我们净土有神圣的地位和身分,是绝不容人损害她的名誉的。”
娠雅站了起来,叫道:“大剑师!”语气里已有嗔怪之意。其他各人均神色不悦。
只有红晴和采柔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另一个反应异常的人就是天眼,直至此刻,他一句也没有说半点表情也没有。
聆女师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亦没有因这么多人站在她那边而稍露得色,可见其城府之深沉。
我望向花云道!‘‘你是否第一次和聆女师倾谈过夜?”
花云点点头。
我加重语气道:“昨夜是否她主动邀请你们。”
花云眼中闪过疑惑之色,点头。
我眼光冷冷扫过众人,最后回到聆女师脸上道:“你必有令他们两人不知道你离去又回来的精神异术吧?聆女师尸
红石插入道:“大剑师,请你先冷静一下,花云和灵智两位祭帅都曾经过天庙“枯禅座”的测试,心灵和精神的修养有异常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迷倒,何况凡经聆女师施术的人,事后都会非常疲倦,看!两位祭司一点弄样也没有。”
我不能不承认红石这番话很有说服力,但我仍有最后一招,,仰天一笑道:“我不知道聆女师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过有一件事你却难搪塞过去,昨晚的刺客给我挑中了肩头,希望你也不是刚巧有一肩头受了伤吧?
众人更准静了下来。
聆女师冷冷看着我,平静地道:“左肩还是右肩?”
我暗叫不妥,道:“左肩!”
聆女师脱下披风,伸手一拉,整个左肩露了出来,由于她拉得颇低,连丰江的胸肌出见到一大截。
她左肩光滑如境,一点伤痕也没有。
一时我哑口无言。
气氛僵硬至极点。
聆女师喝追!“召我的马车来!”
红石焦急地道:“聆女师,这事………
聆女师再重叫一次。
红石叹了一口气,命下面的人照办。
我依然和聆女师毫不相让地对视着。
心念电转,难道我真的认错了人,不会的,我认得她身形,她的声音,我还猜到她真正的身分,是巫国派来的人。
聆女师盯着我,神色转厉,聆聆道:“我以祭司的名誉,怀疑你圣剑骑土的身份。”
‘‘胡!”、
大黑忽地小脊毛直竖,一步一步往大门走去。
众人呆望若它,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刹那,我看到聆女师眼中凶芒一闪。
采柔勉力站起,喝道:“大黑!’’
我沉声道:“不!采柔!让它去!””
大黑速度蓦增,冲出门外,直奔到聆女师的马车处,绕着圈子狂吠,又向我处扑回来。
采柔脸色大变,颤声道!‘‘大元首?她记起了那次在沙漠里大黑发现大元首时的神态。
“我冷冷望了聆女师一眼,在她身旁擦身而过道!‘‘小心着了凉!”往门外走去。
那驼侍奇怪地垂下了头,没有看我。
众人跟了出来。
我叫道:“大黑!饼来。然后向红石道:““我要求搜车!”这时大黑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回复平静。
红石和妮雅一齐惊呼道:“大剑师!”
约诺夫拦在我的面前,正容道:“大剑师,我们虽然尊敬你,但你对聆女师女祭司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我……”
聆女师的声音响起道:“不!约诺夫,让他搜。”
我转身望向聆女师,微笑道:“噢!我突然又改变主意,不搜了!”
这因连灵智和花云两人也为之色变,因为我实在太边分了。
聆女师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做然走到马车旁,红石连忙抢前为她打开车门,一脸不安之色,在他们心目中,祭司是绝不能冒犯的,即管圣剑骑士也不能例外。
聆女师一言不发,进入车内。
门开。
驼仆马鞭扬起,默默开出。
众人呆在当场。
采柔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可能藏大车底的暗格里。
我道:“你看车来时的轨痕,只有空车才那么浅,大无首绝不在里面。”这时天眼正立在我对面,我感到他眼中精芒一闪,倏又敛去。
我心中一动,升起了一个念头。
灵智向我望来,叹道:“大剑师,这事相当刺手,你………
我冷然截断他道:“更难办的事还继续有来呢。转向红石道:“大公,我要求你将全城封锁,然后派出足够人手,以最快的时间搜遍全城,因为我怀疑一个可怕的凶魔,现时正飘香城内。”
妮雅挺身而出,粉脸通红道:“够了!大剑师,你知道这样做是会扰民的吗你对聆女师太有成见了。
红晴跳了出来,向红石大公正容道!‘‘父亲,我要求负责圣剑骑土指派的这项命令。”
红石大公望着他的儿子,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长叹一声,道:“好吧!”
我默坐厅内,旁边是采柔和大黑,妮雅坐在对面的厅里,三个多小时,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其他人早散去了。
我知妮雅气在上头,柔声道:“妮雅!
妮雅并不抬起头,沉声道:“想不到你固执起来会变成像个盲目的疯子。”
采柔警叫道:“不!大剑师不是这样的。”
我制止了采柔,心头火起,冷冷道:“妮雅女公爵,时间会证明一切。
妮雅愤然立起,大怒道:“到了这等境地,你还要坚持,你要看人家的肩头,人家给你看,你要搜人的车,人家给你搜。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你破坏了所有净土人对你的感激和尊敬。”
我道!‘‘你可以坐下吗?”。
妮雅叫道:“不可以!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特别恨你做出这种侮辱天庙的事来。”
“叮!叮!叮!”
妮雅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追!“这是飘香城警报!”
蹄声由远而近,一名骑兵几乎是滚下马背一直冲进来,气急败坏地道!‘‘凤香画师处发生了很可怖的惨事。
手足立时冰冷起来,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画室已不成画室,近千张画变成了破布和木屑,陶罐碎裂,各种颜料倾流进上,沾在墙上。
凤香赤裸的尸体不自然地扭曲在地,地上全是血,鲜红的血。
画窒内曾发生的暴力是惊人的。
只有失去人性物恶魔才可干出如此惊人的暴行。
卫兵奉命用厚毡将双目睁大至爆裂出血丝的凤香覆盖起来,因为我不想跟着来的妮雅和采柔看到这么可怕的景象。。
努力提醒自已要镇定,冷静。
红睛嘴唇颤震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凤香死了!”
这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昨天她还是那么情深款款,那么热爱着生命。
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在大门处响起。
他们来得都比我迟,因为没有马可以快得过飞雪。
大黑首先扑入。
“吼!”
大黑毛发直竖,绕着凤香的尸体打转,不住悲鸣。
红石、采柔、妮雅、无限、灵智等人陆续来到我身旁,众人都惊骇得不知如何去接受眼前那不可改移的残忍现实。
不知是谁哭起上来。
我伸手阻止道!’不要哭,现在还末是哭的时候。,,
天眼走到凤香的尸体身前,足下,拉起毡子的一角看进去,颤声遣!“她有没有被人……,,
红晴颤声逍!“有!那恶魔简直不是人。,,
我冷冷道:“他并不是人!!
花云失去了控制力,冲到我面前,悲叫道:“那究竟是谁?”
红石叫追!“你们看!”指着墙上那末完成的壁画,原本是我头部的部分,全是横横直直利刃劈过的痕遗迹…
灵智叫道:“天!谁人会干如此疯狂的事r
花云平静了点,双目血红握拳道:“大剑师,告诉我们,那是谁?你知道那是谁?”
约诺夫道!血渍已变成干黑,这事应发生在昨夜中更时分。”
我望向花云,一字一字咬牙道!‘‘这恶魔叫大元首,是帝国的暴君,今次我来净土,便是要追杀他。
红石道:“他是怎么样子的?“
我道:“他比我还要高一个头,永远穿着黑色的盔甲,一种普通兵刃不能穿透的盔甲,你只要看他一眼便永远不能忘记。
红石道:“这是没有可能的,整个飘香城都处在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样外型可怖的人是绝没有可能进来的。”
我淡淡道!‘‘有人将他偷运进来的!?”
红石厉声道:“谁?”
我狂喝道:“就是那人!”伸手一指,指着面向墙壁挨放的一张画,整个画室,只有那一张才是完整无羌的。
凤香的死太震撼了,使他们没有一个人留意到这唯一未被破坏的画,也没有人想到其中有任何意义。
泽生和侯玉扑了过去,将画移转过来,画中的聆女师立时脸对着所有悲痛欲绝的人,聆森的眼像在嘲弄着我们的愚眯和无知。
妮雅走到我身旁,声嘶力竭地叫道:“大剑师!”
我淡然望她,道:“什么事?妮雅女公爵”
妮雅眼中含着泪水直流而下,全身颤抖着,采柔舍下了不安的大黑,过来将情绪激动的妮雅搂入怀里。
红石道!‘‘大剑师,无论你是谁,你应知道你要负责自己每一句说过的话。”语气之严厉,末之有也。
我的心神却飞到了远方。
假若我现在带着大黑和采柔,骑上飞雪,可望于一段很短的时间内,或者是十天,又或二十天,追上大元首,和他一算我们间累累血债。
但我茗这样做了,天庙也将陷进了敌人的手里,净土也完了。
我应该怎么做?
众人眼中射出不满的神色,使我知道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这些愤怨无奈的人,是需要发泄的对象。
天眼站了起来,平静地道:“‘你们都错怪了大剑师,他的怀疑是绝对有理由的。”
众人齐齐一呆。
连妮雅也收止了断断续续的哭泣。
天眼道:“刚才大剑师请求我去比较聆女师离开大公府在泥地上留下的痕迹,和她离开飘香城时的痕迹,发觉后者明显地深了许多,显示车载的重量明显加重了,若是载多了人,那应是三名大汉的重量。”
我冷冷道:“不是三个人,而是两个人。’”
灵智愕然道:“假设一个是那恶魔,另一个是谁?
我眼光扫过众人,道:“那人是左令权。”
众人脸色一变。
一话犹未已,蹄声急响,至门而止。
红晴迎了过去,拦着那军士。
室内静至落针可闻。
不一会,红晴铁青着膨走了回来,道:“有人劫走了左令权,守卫他的十八个人全死了,而且……”深吸一口气,才大叫道:“都死得很惨,其中两人是活生生被扭断了颈骨。’’
各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红石咀唇颤震着,却说不出话来,囚禁左令权的囚室当然是守卫森严兼隐蔽,没有内奸的指示,谁可将他救出去?”
无限仰天长叹,道:“大祭司,你错了!”
众人望向天眼,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了净土地位最尊崇,众祭司之首的大祭司,还说他错了。
天眼目光掠迁被毛毡覆盖着惨被奸杀的凤香,射出悲痛和懊悔的神色,缓缓道:“当年法邦的死太突然和充满疑点,只不过因他死前的三个月,聆女师并不在他身旁,所以我们才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但是对应否认聆女师继承法邦的位置,祭司会却有很大的争论。”
这回连我也感奇怪,因为法邦既明文规定了聆女师为他继承者,除非祭司会改变了数千年来的传统,否则自应是无可争议,顺理成章。
天眼垂下了头,叹道“”法邦在生前,曾向我和致静祭司透露了不会选聆女师作他的继承人,这不但因为聆女师是外来人,更主要是因为他不信任她,所以当看到法邦的遗命时,我和致静都大感诧异,故曾提出反对,最后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
红石道:“假若那恶魔真的是由聆女师带入城里,那聆女师怎会容许他奸杀凤香,那是会若起我们的警觉?”
众人纷纷点头。
直到这刻,他们对聆女师仍是半信半疑。
我道:“你们知不知道墙上画的是什么?
众人摇头。
采柔呀一声叫道:“我知道,那是大剑师悠然躺在净土上沉思的画像。
花云点头道:“是的!我可以证明这点。
没有人会怀疑,因为除了头部外,其他部份仍是完整无缺,特别是那双浸在海里的赤脚,我的心抽痛起来。
凤香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得那么惨?
无尽的悲伤!
惨事何时才能了结。
众人的呼吸愈来愈沉重。
但他们仍未明白。
我道:“假设我估计无误,聆女师是由城东的门入城,途经此处时,装作探访凤香,乘机施术将她迷倒,控制她的神智,要她即使醒来后也不知道发生 过什么事,然后让大元首躲在凤香的画室内,到了晚上,再使人带那恶魔进大公府,救出左令权,然后聆女师再来时,便可将两人接回,载出城外,这也是聆女师匆 匆离开的原因,画室内的惨剧,应是连她也不知道,因为大元首定会设法瞒着她。”
妮雅道:“但大元首为何做出这明显不智的行为”
我脸无表情望向她遣!“因为他忍不住,当他看到我的画像时忍不住而狂性大发,你看不到吗?我伸手指着壁画被毁坏的部分。
妮雅退后了两步,骇然看着我,想不到我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怒火在我心中燃烧着。”
这女人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一遇上事情,便对我投下不信任的一票,谁还可要求我无条件忍受她对我的?
采柔爱怜地搂着妮雅,低声安慰她。
我无暇理会她们说什么凌厉的眼神转到红石大公和约诺夫两人处。
两人神态明显转变了许多,显示对聆女师的信任已被我动摇了,不!不是我,而是被天眼动摇了,说到底,我只是个外人,去他妈的什么圣剑骑士。
秀青插入道:“假设聆女师真的不想打草惊蛇,更不应将左令权劫走。”
我仰在一阵悲笑,只觉内心种满了愤怒和怨恨,大元首旱逍遥在外,这群人还如此如在梦中,我是否应该放下净土的事不管,专心去追杀万恶的大无首,将他碎尸万段,以报千百世也不能解开的大恨深仇。
他们齐露出骇然之色。
笑声倏止,我冷冷道:“这道理更简单,因为取女师怕她虚报军情的事被拆穿,你们这群傻瓜相信她,但却不是我大剑师兰特,你们是一群死到临头还 坚持妇人之仁不想严刑问左令权的人,但却不是我。所以即管左令权被劫走,你们这群盲人也不会想到她头上去,她太熟悉你们了。假设我没有猜错,打一开始黑叉 人能占尽优势,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深悉净土的内奸在你们那里,所以她并不居住在天庙里,因为那里太不方便了。”。
众人哑口无言,脸色转白,一方面因我这番话太不客气,另一方面也给我点中了事实。
我大叫道“飞雪!”
蹄声轻响,飞雪步人室内。
我向采柔喝道:“采柔大黑过来!’,
采柔俏脸现出骇然之色,惊叫道:“大剑师!,,
飞雪和大黑来到我身旁。
我冷冷道:“本人再没有留此继续受人责难和怀疑,我杀了大元首和聆女师后,便会离开净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接着向天眼和红晴道:“天眼祭司对我的信任,红晴对我的友情,我兰特却是永不会忘记的。”
众人僵在当场,不知如何劝阻。
“不!””
妮雅一脸热泪,缓缓来到我脸前,跪了下去,紧搂着我双脚,泣不成声。
采柔也跪了下来,悲叫道:“大剑师,不要舍离净土,她需要你。”
‘‘噗噗噗”!
忽然间,室内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我仰望自己那被毁了头部的壁画,由踏入画室后强忍着的悲痛狂涌奔腾,热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大元首使我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事物。
和凤香的热吻好像是在刚才一刻发生,但这一刻她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死后的眼睛,她所的受的耻辱,只有以血才能清洗。
我要大元首、阴女师”黑叉人和巫帝流尽他们每一滴血,以补偿他们的罪行。
我沉声道:“好吧!我留下来,为了凤香画笔下的净土,我留下来。”第四卷:天梦
飘香城的灯火,在远方只剩下一小片迷朦的红光,在一整天的旅程后,我和三万净土将士组成的快速先头部队,把由天眼、花云、灵智、红石大公等率领的四万战士和小矮胖负责来自各地乡城近五万的净土后勤部队,远远抛在后面。
我枕着采柔的大腿,仰望着天上点点星光,大黑就挨在我身旁。
柔风刮过我的脸,带来了绿茵野原独有的清新气味。
采柔指着天上特别明亮的两颗星道:“看!那就是飘香星和天梦星,每逢看到她们入夜后出现在中无两旁时,便正值深秋的时节,冬天也不远了。”
我望向采柔秀美的俏脸,这个角度看上去,采柔美丽的轮廓像与整个夜空溶合在一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她是属于和平美丽的夜空的,但不幸却与我连到了一块儿,也与战争和仇恨锁在一起,她最恨的是死亡和战争,但眼前却尽是这些可厌的事物。
采柔的眼光凝注着这天上最明亮的两颗星,低声道:“灵智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下凡的星宿,来到世上寻找星宿所缺乏的温暖和爱情,不知我是属于那一颗星,希望和你那颗不要隔得太远,不是太难寻找。”
唉!这爱梦想的女孩子,只能在幻想的世界里编织的美梦,我伸出手,轻抚身旁大黑柔软的毛,忽又想起惨死在大元首魔爪下的凤香,若她仍活看,和采柔将会是很相投的一对,因为她们都能在这冷酷残忍的现实里,发掘出最美好的东西。
采柔低下头来,道:“大剑师,你还恼妮雅吗?我轻轻一震,坐了起来,吓得大黑也抬起头来窥视。采柔倒入我怀里,搂紧我的腰,幽幽道:“大剑师!我很害怕。”
我抚着她乌亮的秀发,嗅着她熟悉的体香,柔声道:“你怕什么?”
采柔低声道:“我怕你就此不再理睬妮雅,由昨天那事开始,除了刚才你告诉她,你没有心情参加他们的军事会议那一句外,你半句话也没有和她说, 唉!她已哭了一整晚,你还不肯原谅她吗?我不肯原谅她?是的,我不想原谅她,但那并非原谅或不原谅的问题,而是自昨天后,我心中多了根刺。这是个冷酷不移 的事实,这亦叫“经验”,经验是不能被淡忘的,被忘记的都是因为不够深刻,刺得不够痛!
我回头望往身后远处连绵无尽的营帐,在其中某一个内,妮雅、约诺夫、红晴、侯玉、泽生等正开着重要的军事会议──如何攻打黑叉人占领了的立石堡,可是我却全无参与的心情,在这一刻,这些净土人便像和我活在河的两岸,全无可供渡过的桥梁。。
采柔轻叹一声,仰起俏脸,眼睛射出强烈的哀愁,道:“‘我怕你不但要舍弃妮雅,还要舍弃无助的净土人。”
我心中怜意狂涌,吻了她的额角,道:“放心吧!饼两天我便没事了,现在净土的安危已和大元首连结在一起,要对付大无首,便先要对付黑叉人,我怎会舍弃净土?”
采柔见我始终不肯谈妮雅,眼中忧色更浓,想说下去,又见我神情冰冷,犹豫再三,终没有说下去。
再遥眺数十哩开外的飘香城。
在那里。
我留下了一段最美丽又最惨痛的回忆,只希望永远也不用再踏足城内,因为怕自己受不了那煎熬。不过,我是否有命回来,却谁也说不上来。大元首若和黑叉人结成联盟,便有可能得到珍乌刀,那净土人制造出来的神物。
当晚妮雅并没有回帐内,晨早时我看到了采柔枕上仍有未干的泪渍。
天还未亮,三万战士拔营起行。
我和采柔大黑堕在队尾处,现在我还没有和约诺夫等人同行的心情。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葱绿原野,仍在草堆小树叶里蜷息的动物和鸟儿,都给我们惊醒过来,天梦河逐渐移往左侧的远方,逐渐远离,只间中传来微弱的流水声。
装载着物资的马车和骑士缓缓前行,这已是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
净土是个陌生的地方,我不知要往那里去,也不知到了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事了忽然间我生出了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哼!避他那么多,假设一切都是命运安排了的,我的一切努力也是没有意义。
假若这全都是废墟里那异物的安排,我们只是一条一条的可怜虫!
但真是那样吗?
为何又有预言书的存在?
眼角望处,一名骑士停在前侧,抬头一看,原来是红晴在等我。
我拍马驰出,来到他身旁,和他并骑前行,对这曾共患难的伙伴,我有种打心底涌出来的亲切感觉。
红晴道:“大剑师你好!”
他双眼市满红丝,显示一夜末睡,昨晚他们的军事会议不知得了什么结果,不由感到一阵歉疚,我是否过份了点?
我“嗯!”了一声,和声道:“朋友!保持精神是最重要的。”
红晴叹了一口气道:“很多事谁不想应是如何发展,但现实总违背了人的愿望。”
这当然是话中有话,一时间我沉默起来。
红晴探手入怀,取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链子,递过来给我,我一手接过,送到眼前一看,原来系着的是个精致的鸟形坠子,一呆道:“这是什么?”
红晴道!这是红月自幼戴在身上的‘飞鸟护符,临起行前,她坚持要我交给你挂在身上,好护你平安飞回去见她。
想起了娇憨慧黠的红月,也令我想起了西淇,我叹了一口气,将链坠挂在颈上,鸟形坠紧贴着心窝,我怎能拒绝她的好意,何况再见她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这时队伍来到一个大湖旁,并且停了下来。
我奇道:“为何停下?”
红晴道!‘‘因为要等你下一个决定!”
蹄声传来。
约诺夫、侯玉、泽生、田家等一众将领策马迎来,跟在最后的是妮雅,她回复了昔日的冰冷,也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使我知道自己已刺伤了她的心,激起了她的骄傲。
众人围了过来,开齐施礼。
他们的神色都有点尴尬,有点惴惴不安。因为都不知我会怎样对待他们这群曾经不信任我的人。
妮雅是唯一没有施礼的,娇俏的脸庞一片冷漠,但眼内的怆然却瞒不过我,我的心在软化着,也想起了采柔令我心痛的泪渍,唉!这是何苦来由?
约诺夫望向妮雅,在这里要算她地位最高,第一个发言的自应是她。
妮雅作了个让约诺夫说话的手势。
约诺夫嘴角牵出了一丝苦涩和无奈,向我道:“昨晚我们开了个会议,分析了所有资料,发觉我们目前正陷进一个非常危险的形势里。他虽在我身前数 步之外,但我的感觉却像他正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一切是那样地不真实,就像在一个梦里,一个不会醒过来的噩梦里。采柔策马来到我身旁,轻轻道:“大剑师,我 们下马好好谈一谈吧!”
我望向采柔,见到的是她哀求的眼光,那还能坚持,点头跳下马来,众人纷纷下马,只剩下妮雅仍高坐马上。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自己岂是如此没有量度之人,移到妮雅马旁,递出手道:“妮雅女公爵,请下马吧!”在这一刹间,脑海里忽地浮起当她亲眼目睹父亲被席祝同杀害的悲惨场面,我怎能还再打击她。
妮雅娇躯轻颤,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但转瞬又被冷漠所替代,终没有递来她的玉手。
采柔来到妮雅另一边,伸手搂着她的腿,求道!妮雅!,,妮雅和采柔四目交投,立时眼睛一红,我以剑手敏锐的触觉,觑准了形势,伸手搂着妮雅的腰肢,将她提了下来。
妮雅又羞又喜,粉拳迎胸擂过来,叫道:“放开我!”
采柔抢了过来,搂着妮雅喜孜孜退在一旁。
我环视众人,大家均脸有喜色,我苦笑摇头道:“说吧!”
气氛至此融洽多了,虽仍末回复旧观,但已到了可以交谈的局面。
约诺夫定了定神,正容道:“救兵如救火,经过了昨晚的商议,我们一致决定了以最快的速度和路线,赶往立石堡。我大奇道:“这道理显而易见,但你仍然郑重其事说出来,其中必有原委,是吗?”
约诺夫脸中现出佩服的神色,道:“大剑师果然明察秋毫,这件事要分开几面来说。”转向妮雅道:“妮雅大公,可否由你来解说?”
看来每一个人也想协助我和妮雅修好关系。这时大黑来到找身旁,我顺势坐在一块石上,招呼各人坐下,过去了一的事便让它过去了吧!,泽生乘机发出命令,指示其他战士暂时休息一会,也让马儿到湖旁去喝水,大家生火造午饭。
采柔心情大佳,赶着大黑往湖的方向跑去。希望她不是要像那次裸泳一番,那将会惹来骚动,甚或战争。
我们围坐一团。
妮雅拔出弯刀,拣了处没有草的泥地,画了一条长的山脉,刚要说话,我已取起一颗石,放在一个凹入的部位,道:“这是立石堡。”不用说那也是逐天山脉了。
妮雅瞪了我一眼,淡淡道:“你不发脾气时,记忆力特别好。”
哼!这妮子仍不肯放过我,难怪说女人的心胸特别窄。
红晴也童心大起,捡来一大堆石子,排列起来,一端向着逐天,授着斜斜落下,再分成两条支豚,叉了开来,道:“这是奔月!”
约诺夫微微一笑,在肩上摘了下太阳形的微号、放在奔月山豚尾巴处两道支脉包围着的广阔空地里道:“这是我们的位置,若我们要到立石堡去,最安全就是绕过奔月的两条支脉,由奔月东原又或西原沿奔月山脉往逐天进发,但那最少要十五天才成。”
侯玉神色凝重地道!捷径是爬上奔月东脉,穿过亡月峡谷,直抵逐天大平原,那只需六至七天的时候,然后再走三天,便到立石堡了。
一时间大家静了下来。
我已把握到他们犹豫难决的原因,问题出在阴女师身上。
红晴伸手在奔月东脉约三分二处拿起了其个一块小石子,露出了一个缺口道:“这是亡月峡谷!又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半人半兽石雕,放在缺口外,道:“假设黑叉人守在这里,便可对我们迎头痛击,那我们将是有死无生,当然,黑叉人可能并不知道这捷径的存在。”
我定晴看着那奇怪的石雕,奇道:“是什么鬼东西,这么狰狞吓人?红晴得意地道:“这是从左令权身上搜来的。”
这确是个可怕的雕像,但雕工却很精细,特别是这长着牛角的人张开了的口内所露出锋利的兽牙,尤使人心寒。
泽生插入道:“这要假设阴女师祭司并不是他们的人,否则黑叉人定会在那位置等待我们,对他们来说,能杀死大剑师,将比能否攻陷飘香城更重要。”
他还称她为祭司,显示他们对我的话仍是半信半疑,这也难怪他们,那天我指阴女师肩上有伤痕时,这妖妇便以事实证明了我是错的,至于她车上载有重物,也可能是另有原因。没到使她有百辞莫辩的一天,净土人也不会真的怀疑这地位尊崇的祭司,天眼在这里就好了。
我望向妮雅,后者正回避我的眼光,显然不想再在这问题上和我有争拗,但当然并非表示同意我。
侯玉道:“若我们由东原或西原往逐天进发,敌人便难以捉摸找们的路线,不像亡月峡谷般只有一个固定的出口,但我们却要用多一倍的时间,我们负 担得起吗?约诺夫道:“我们负担不起,七天时间足够让黑叉人囤积大量食物,更巩固他们的防御设施,甚至可能突破了较脆弱的天庙南方防线,攻陷多一座城堡, 我们唯有赌上一铺。”
我冷然道:“既是如此,你们还要我作什么决定?眼光移往红晴,后者干咳一声,避开我责怪的目光。妮雅幽幽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大剑师,昨晚的军事会议你并不在那里,所以我们只能自己作出决定,最后我们仍认为值得搏上一搏,但我说出原因来时,你可不能恼我。”
这样美人软语,教我还怎能发作,这时心中亦有点悔意,我是否太情绪化了,致弄到现在这局面,摊手道!‘我的宝贝,说吧!”
妮雅估不到我在众人面前公然表现出和她如此亲妮,又羞又喜,垂头道:“我不说了,红晴你来说,说错了他也不会像怪我般怪你。”
我为之气结,却又无话以对。
红晴再干咳一声,清清因昨夜说话多睡眠少而略带沙哑的喉音,道:“我们认为这事值得赌上一铺,是有三个原司,第一个原因,就是即使阴女师真是内奸,可是因工冷明退得太匆速,两方面仍未联络得到,不能及时在亡月峡谷出口截击我们。”
泽生接着道:“祭司们向来不参与实际的军事行动,而-向为了保密,我们也从不经亡月峡谷输运物资,所以阴女师是否知道有这捷径,也是疑问?”
他们像是忘了她有套取人内心秘密的异术,我沉默下来,好一会也听不到有人说出那第三个原因,禁不住冷哼道:“第三个原因不用说,就是阴女师可能是无辜的,我只是误会了这位祭司。”
众人噤若寒蝉,怕再触怒于我。
一直没有作声的田宗道:“找会先率二千人作探路的先头部队。若有危险,便遣人回来告诉你们。”接着苦笑道:“不过若真有敌人伏在谷外,也不是那么容易察觉,因为那处满布森林和丘陵,地形隐蔽之极。”
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自下的情况是明知危险,也不得不作出这无可选择的选择,我语气有点软弱地道:“工冷明有五万人,我们有三万人,至不济也可以退回谷内死守吧!”站起身来勉力振起精神,向妮雅嚷道!‘来!让我们去看看采柔和大黑谁游得快一点。”
妮雅想不到我如此“放得下”,态度改变得那么快,一时间适应不了,呆在当场,不知应继续对我表示冷淡和不满,还是应该欣然接受我的邀请才好?
我不理她那么多,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拖着她往湖那边走过去。
妮雅低声道:“大剑师息怒了吗?我反问道!‘‘女公爵息怒了吗?”
妮雅瞅了我一眼,幽怨地道:“我那有发怒的资格?那敢?”
我微笑道:“以后你有了,因为我犯了错,犯了乱发脾气的错,不过我以后也不会那样了,因为那只会误事。妮雅想不到我竟肯认错,凑过小嘴,在我脸颊轻轻一印道:“不!你发怒时的模样虽很可怕,但也威武迫人,连红石大公和约诺夫这样倔强骄傲的人也吓得跪了下来。”
我晒道:“他们跪的不是兰特,而只是那圣剑骑士。”
妮雅开颜浅笑,道:“难怪采柔常说你的话总是怪怪的,但又非常含蓄动听。”
大湖在望,湖旁挤满了人,不住爆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啸叫。
我呆了一呆,难道采柔真的脱光了衣服,跳进湖内,就像在十八巨人树的小湖那次那样吗?
“哗啦!”
水声响起。
众战士又欢叫起来。
我和妮雅挤前一看,一齐莞尔大笑,原来“裸泳”的是大黑,操纵它的当然是顽皮的采柔,她将一段粗树枝抛往湖心,大黑便跃落水中,游将过去,叼那树枝回来领受拍头的奖赏和众人的欢叫掌声。
我和妮雅相对而笑,在刹那间,我们都知道由前天开始的风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凤香的确死了,大元首仍然在逃,这就是人生吧!
五天之后,奔月东脉横互前方。
这是道特别秀茂的山脉、峰峦起伏,除了峰尖的部分外,全给绿色的植物覆盖着,从外观怎样也想不到里边竟有一条可供人马穿越的秘径。
太阳西沉时,我们在遥对着东脉的一处山丘高地扎营休息,在日以继夜的两天行军后,人马均疲倦欲死,很多战士几乎一下马便躺在地上,争取休息的时间。
大黑坐在采柔旁边,张大了口,吐出舌头,口水不住下滴,将在炎阳下行军的苦况表露无遗。
净上的秋天日暖夜凉,太阳一收,立即清爽非常,也幸好如此,否则人马更受不了,黑叉人拣这时间南来攻伐,显然已把握了节候的变化。
采柔取出水壶来,把水倒进一个人木碗里,让大黑解渴,对这家伙,她是服侍得无微不至。看来若要大黑在采柔和我之间只准拣一个主人跟随,我一定落选。
闪灵谷也许是大黑终老的理想地方,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采柔将水壶递了过来,我摇头道:“你先喝三口,才轮到我。”
采柔不依道:“不!你先喝。”
我知道拗她不过,捧起水壶,迎面倒下,任由冰凉的水淋在脸上,流到嘴里和身上,感受着生命的赐与,到只剩下小半壶时,我才递给来柔。
来柔接过水壶,低声道:“我知道永不会忘记你喝水的痛快样子。”
我微笑道:“我也永不会忘记你在湖里忘情的畅泳。”
采柔低下头去,叹道!‘多么希望时间能停顿在那一刻,永远不前进。”
妮雅走了过来,挨着采柔坐下,道:“田宗的人回来了,他们到达了亡月峡谷,一切看来很平静,但他仍不敢肯定是否百分之百安全。”
来柔将水壶递过给妮雅道:“喝一口吧!”
妮雅接过水壶,伸手搂着采柔肩头,将壶嘴送到采柔唇边,硬迫她喝了两口,自己才喝,这妮子真的深悉采柔的忘我之道。
采柔道:“为什么会给这美丽的地方起了个‘亡月谷’的可怕名字?”
妮雅笑道:“可怕吗了你太胆小了。‘亡月’的意思只是因树木繁茂,两旁山壁高起,所以月亮照进谷内的时间很短而已。接着将小嘴凑到采柔身边,又叽叽嘎嘎说了另一番话,听到采柔直点头,还露出心神响往的模样儿。我好奇心大起,追问道:“你告诉了采柔什么事?”
采柔不忍,推了妮雅一把,造!“告诉他吧?”
妮雅道:“没有什么,我只告诉小采柔亡月谷附近有条会发热的泉水,泡在里面可舒服得紧啦!”
我失笑道:“女人都是爱洗澡的。”
妮雅采柔两人大嗔道:“男人不爱洗澡吗?”我大笑道:“爱!当然爱……爱让女人为他洗澡。”
两女粉脸齐齐通红。
一个妮雅的女亲兵走了过来躬身道:“帐幕弄好了,请公爵、大剑师和采柔小姐往帐内用膳。”
一弯明月升离了奔月东脉,以她无可比拟的色光照耀着大地。
我虽站在营帐外的荒地上,但心神却飞越过横向远方像条蛰伏着的巨龙般的山峦,到了山脉另一边的世界里。
净土的命运在那里默默等待若。
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掌握净土的命运,但到了这刻,才知道自己错了,这大地上很多事物都是不由人的意志或谋略作主的。
假设黑叉人就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净土便完了。两次胜利带来的激昂士气亦会彻底崩溃,我们这三万太阳战士已是南方军事力量所能凑合出来的最精锐 部队,我们败了,红石大公的军队更是不堪一击。就算我们不怕耗费宝贵的时间也不怕土气低落,苦候红石来与我们会合,亦于事无补,因为太阳战士根本撑不住与 黑叉人打的硬仗。
尤其对方是蓄势以待,而我们则是劳师远征,力累心疲。何况对方还可能有一个令我完全没有战胜把握的大元首在。
南方崩溃了天庙便陷于完全的孤立,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和约诺夫他们不同的地方,是我知道阴女师定是内奸,而且智谋一点不下于我,所以才能使我一直处在下风,而今次亦会是那样。
可是到了这刻,连我也感到回天乏力,改变不了即将降临的厄运。
妮雅在旁道:“大剑师!你在想什么?”
我沉声遣!“黑叉人在那边等着我们,我感觉得到。采柔倚着我的娇躯猛地一颤,伸手搂紧我的腰道:“那怎么办?。妮雅强作镇定地遣!“但田宗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好的呢!”
我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这是剑手的直觉,是超越了理性的,就像我初会阴女师时,便感到她和巫帝一定有关系。采柔道:“巫帝究竟是什么人?”
我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人知道,巫国是大地上一处神秘和邪恶的地方,照我猜想,巫帝一直在背后支持着大元首作恶,所以特别派出了巫师来辅助大 元首,若非巫师给我杀了,帝国也不会那么容易崩溃,所以大元首一抵净士,便找上了阴女师,可知他们间一定有联系,而黑叉人也是巫帝在背后撑腰的,他是这大 地上一切罪恶的源头。”
是的!
我的真正大敌正是这隐于一切邪恶之后的巫帝,他是邪恶力量的核心。
妮雅也受到我的感染,颤声道!‘那我们应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道:“假设我们按兵不动,又或改道前进,你说行吗?我们已到了没有回头路的地步,唯有从策略上设计,和黑叉人打上一场硬仗,妮雅,我的宝贝,你听着……’’妮雅道:“我在听着!”
我的眼神凝注天上的弯月,长长吁出一口气道:“立即召集所有将领到这里来开会,我要他们一点差错也没有地执行我的命令,这一场硬仗我们一定会败,但却要败得漂亮,在败中求取最大的成果,甚至胜利。”
妮雅应命而去。
我闭上眼睛,忽然间,我知道自己又重新接受了圣剑骑士的身份,在凤香死后,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当我们进入亡月峡谷时,才真正明白妮雅那晚对这秘谷的形容。
不但谷内树叶密布,连两旁的崖壁上也长满了横伸出来的植物,道上满是泥泞,想走快一点也不行,窄的地方只能仅容两马并进,但阔落处却足可容千人之众,每转一个弯,眼前的景物都有变化,若是寻幽探胜,这真是个好地方,但却绝不适合快速的行军。
由天亮开始进谷,到了午后,最前头的部队才抵达谷口处。
大军停了下来。
我策马来到最前方处,一众将领已在谷口等待着。
战士们都在忙碌着,依我的吩咐在扎造着以树木和枝叶作材料的假人,又削尖长木,以作武器。
我跳下飞雪,来到众人间,透过树叶往外望去,只见一片宽大的平原外,是另一个广阔的疏林区,风景美丽平静,表面上一点凶险也感觉不到。左右两旁的林木较为茂密,延绵十多里,要藏上数万人,真是轻而易举。
田宗道:“穿过这约五里的疏林,便是逐天大平原了。”
约诺夫有点疲倦的英俊脸庞神色凝重,道:“田宗曾派人到谷外的树林窥看,没有任何发现,但我却不敢说黑叉人不在外面,因为若换了我是他们,亦会将大军布在别处,只派人侦察监视谷内的状况,再以黑叉人惯用的手法,例如反射阳光的镜子和火光来通讯,以决定伏走的行劾。”
这人不愧净土新一代的名将,一点不为事物的表象所迷惑。
侯玉道:“敌人攻击我们最好的地方,是疏林后的大平原边缘处,因为那里丘陵起伏,最有利于伏击。”
我沉声道:“谷口的防御措施造好了没有?田宗点头道:“我们砍伐了大批树木,又以树藤造了大量的绳索,只需非常短的时间,便可在谷口布防,足 可抵挡黑叉鬼一至两天的强攻。我道!‘说得不错,黑叉鬼的目标是要我们全军覆没,所以定要待我们全军离开亡月谷时,才发动攻击,最理想当然是截断回谷之 路,将我们困在疏林里,甚或放火烧林,那我们就会陷于绝境。”
众人脸色齐变。
约诺夫透出一口大气道:“这方法确是歹毒之极,幸好大剑师早有对策。”
我向泽生道:“腾空了多少马匹出来?!泽生恭敬地追!“足有七千匹,大剑师!”
我望向红晴,后者忙道:“浸了松油脂的火箭种已制好了。我点头道:“好!”接着向田宗吩咐道:“现在保持平静,生火造晚餐,吩咐战士们尽量喧 哗一点,并派出侦查兵装模作样一番,一到入黑,你便率五千人潜人疏林里,开出一条可供五马并驰的走道,一待你完成,便是我们发动的时刻了。”
众人轰然应喏,各自散去依计行事。
我向留在身旁的妮雅问道:“原本你们不是以为阴女师并非奸细的可能性很大吗?为何现在又煞有介事地如临大敌呢?”
妮雅俏脸一红,嗔道!小气鬼!一点也不肯放过人家。”
采柔为她解围道!因为你是圣剑骑士,到了紧要关头,众人都信你,不信自己。”
我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哎也!”
妮雅大力踏了我一记脚尖,逃了开去,恨得我牙痒痒地。
采柔的手穿进我的臂弯内,亲妮地紧挨着我道:“我很兴奋,大剑师又将领导太阳战士迈向再一次的胜利。我的脸色深沉下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你错了,我的目标只是希望不会大败,照工冷明以往的战绩,此人用兵非常狠和稳,何况还有大元首和阴女师两人在他们那一方,军力又差不多是我们的一倍。”
采柔喜色全消。
我低声道:“采柔!你听不听我兰特的话?”
采柔垂头道:“听!但我仍要在你身旁,和你并肩作战,因为我受不了你在出生入死,我却躲在一角思念你的那种折磨。我大为头痛,但仍有最后一招 杀手□,我温柔地拨开她遮盖着艳容的秀发道:“你若要跟着我,那大黑怎么办?一根绳子你也知栓不着力大无穷的大黑,若它追着来,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采柔浑身一颤,樱唇轻动,却说不出话来。
我安慰道:“假若你在我身旁,我会分心照顾你,若遇上大元首,那便非常危险了。”
采柔思索了一会,柔顺地点头道:“但起码你要让我和大黑陪你到疏林里,我答应若要撤退时,我定会和大队一齐撤回谷里。我正容道!‘无论我陷进多么凶险的环境里,你也要这么做。”
采柔斩钉截铁道:“是的!”
紧握着她的手,我想着她装在美丽丰腴大腿上的“贞节卫”,若我有何不测,我知道这闪灵族的美女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它,让它来完成它存在的死亡使命。
七干匹驮了挺持着削尖了长木假人的战马,夹杂在三万名战士里,在弯月的照耀下,缓缓越过谷口和疏林区间的长草原,进入疏林里。
敌人既知我们行军的路线,必早派人在远处估计过我们的实力,知道我们的兵力在三万人间,这七千假人,就是要他们产生错觉。
泽生和侯五各率一队二千人的队伍,守在平原的两翼,护着队伍的两侧,更重要的是遮挡敌人对谷口的视线,好让妮雅率人完成布防的重要工作。
一进入林内,七千假骑兵立时给集中起来,通过田宗新开的林路,迅速往疏林边缘聚合,这是要使黑叉人错误估计我们行军的速度。
采柔搂着大黑,策着战马,紧傍我旁。
众人的心都像技紧了的弦,没人有说话的心情,只有蹄起蹄落的声音。
约诺夫和田宗早在疏林边缘处等候着。
我和采柔来到他两人身旁,往疏林外望去,只见明月下,丘陵起伏,沉寂平静。
我道:“怎样了!”
田宗道:“我嗅到危险,听!一点生命的感觉也没有,附近的走兽到了那里去。黑叉人定是以嘴套封了战马的口。”
约诺夫点头道:“我也曾给黑叉人伏击过一次,也像现在那般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我深吸一口气,道:“准备好了没有?’两人迅速地点头。我静了下来,默默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众人见我毫无动静,都奇怪地望向我。“叮!”背上的魔女刃叫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
我微微一笑道:“我等的就是这一下声音。接着正容道:“待会号角响起时,你们所有人迎须依计撤退,不要理会我和我的人,知道吗?两人点头。侧 头和采柔交换了深深的一眼,我一挟马腹,策着飞雪往前驰出。飞雪仰天长嘶,众战马立时生出感应,兴奋地嘶叫起来。一时天地鸣应。战士们放开驮着假人的战马 □绳,七千战马立时迈步追出来,疏林两旁各驰出共两千战士,将假骑士迫在中间,浩浩荡荡往逐天大平原的边缘丘陵奔开去。蹄声轰隆。转眼间在我率领下,近万 匹载着真假战士的战马,驰上了第一个山丘的最高点,眼前是起伏不平的丘地。我心中冷笑,黑叉人果然不把太阳战士放在眼内,否则也不会任我们尚未完全出林 前,仍未发动攻击。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我们开始冲下斜坡。“飕飕飕!”
忽然间劲箭满天。
前面左右中三方涌出无数黑叉骑士,向我们冲杀过来,前十多排的人都弯弓搭箭,朝我们发射,杀声震天。
我勒着马头,让身后冲势正盛的假骑士继续往敌人冲去。
战马倒下,假人东倒西歪。
其余的战马,踏着马尸往前俯冲过去。
我和二千战士,落在后方。
我一声长笑,拔出浸了松脂的火箭点燃,“飕”一声射去。
火箭准确无误地落在一个假人身上,立时燃烧起来。
众太阳战士纷纷射出火箭,虽然只有少部分有我的准绳,但不一会数千假人已有几百个熊熊地燃烧起来…一个一个的火人,在战马驮载下,往狂攻过来的黑叉人冲去,战马受火所刺激,都发了狂般冒死前冲。
距离实在太近了,不容黑叉人有任何改变战阵的机会。
同一时间,疏林的后方杀声大起。我的估计没有错,敌军是要截断我们的后路,不过他们会受到妮雅的人马强力对抗,和正在回头的泽生和侯玉两军的夹击。前方的假骑士已冲入敌人阵内。
那种混乱的情形,真是说也说不上来,尤其当背着火人近乎半疯狂状态,冲进了敌人处的战马乱撞乱窜时,敌骑都狂嘶乱叫,将主人抛下马来,惨受千蹄践踏的厄运。
我举起长剑,往前杀去。身旁的号角兵立时吹响号角。
“呜……呜……呜……”,近五千匹狂马深深地冲进敌人阵里,黑叉大军的先头部队陷进歇斯底理的混乱中,再难以推进半步。
我身边这二干太阳战士都是漓选出来的箭手,彼消此长下顺着我们的推进,箭矢像雨点般投往敌阵,不给他们重整阵脚的机会。后方左右蹄声响起。田宗和约诺夫接到我的讯息,也杀将出来,侧攻敌人较完整的两翼。
魔女刃回到鞘内,两枝大笨矛来到手中,左右挑出,黑叉人纷纷溅血落马。二千太阳战士见我神勇无匹,军心大振,伴着我奋勇杀入敌阵,一时间喊杀声填满整个天地,马嘶人喊,大战终于开始。
每深进一步,敌人的顽抗力便开始加强。
不一会我身边只剩下千许人。
我收起铁矛,拨出魔女刃,连杀十多人后,大叫道:“撤退!”
号角声起。
我们占在上风,要退便退。
田宗和约诺夫的军队亦缓缓后退。
箭矢满布天上,向追来的黑叉人射去。
我和千多骑士护在最后,掩护田宗等退回疏林里。
五千太阳步兵冲出,将盾牌插在地上,躲在盾后弯弓向敌人狂射。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我和千多战士逐渐接近那些步兵布下的盾箭阵,只要过了那界线,我们便安全了。
“呵!”
一声凄厉的喊叫起自后方。
我心中一檩,回头一看,刚巧见到走在最尾的两名太阳战士凌空飞起,抛往地上。
一个恶魔般的巨人远远领前,率着如狼似虎的黑叉人造来。
大元首!
我猜得没错,他果然在这里。
他并不怕箭矢的威胁,若给他咬尾杀来,我手下的千多人和速度慢得多的五千步兵,将会一个不剩。
我勒马回头,大叫道!‘全退回去!,,号角再响。
五千步兵拔盾往疏林跑回去。
飞雪双蹄劲踏,带着我往大元首冲去。
太阳战士人仰马翻下,大元首一点阻滞也没有,向我追过来。
我大喝道:“走!放火烧林!”
大元首逐渐在我眼前扩大,距离迅速拉近。
大元首狞叫道:“兰特,这就是你葬身之处。
这时我才发觉他手上的武器并不是剑,而是一支长达十五尺,粗若人身的长木,他座下的战马也比我见过的任何战马更粗壮,难怪能负起如此惊人的重量。
他还未得到黑叉人手上的珍乌刀。
“呖呖喇喇!”
林木燃烧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他们已遵照我的吩咐,放火烧林。
我的心热起来,只要我能杀死大元首,再回马冲回林内,沿着田宗开出来的“秘道”走,便可安然通过火林回到谷内,而不知就里的黑叉人将不敢追来。
一声女人尖叫在后方响起。
我骇然回头望去,一个黑点,由已开始着火燃烧的林内飞窜出来,追在后面的是我的小采柔。
我立时汗流浃背。
是大黑。
它见到了大元首,连采柔也不顾了,跑出来复仇。
这个念头还末完。
风声从后脑而来。
仓忙下,我挥剑挡格。
“笃!”
魔女刃几乎甩手脱飞。
飞雪不堪大力压顶,前蹄一曲,向左跄跟两步,几乎滚倒地上。
我和大元首错身而过。
他的木柱断了一小截。
而我的手却麻木至几乎举不起来,不过我已比从前有力多了,否则只是这一下硬接,加上木柱本身的重量,保证连臂骨也要断折。
大元首狂叫一声,回头冲来。
剑交左手,往前劈去,正中木柱的头端处。
魔女刃深陷木内。
我暗叫不妙。
大元首已用力一绞。
幸好我亦同时运力一转,木屑溅飞下,魔女刃及时脱出。
“汪汪!”
大黑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采柔凄叫大黑的声音,亦传进耳内。
黑叉人铺山盖地冲过来,最近的离我们处仅有数百步之遥。
大元首的大木柱在他黑头盔上舞了一个大圆圈,巨体俯前,闪电般横扫而来,取的只是飞雪的马头,他离我还有十多步的距离,但因木柱断了一小截后长度仍达十多尺,所以不虞我能反击。
我夷然无惧,魔女刃交回右手,施了下巧劲,将木柱挑开。
黑影一闪,大黑扑咬大元首的大腿。
我嘶心裂肺狂叫一声大黑,随手取起挂在马旁的大弓,往大黑旋飞过去。
大元首看也不看大黑,乘势再一柱扫过来,这次目标是我的大腿,若给他扫中,不但我要腿骨尽碎,连飞雪也要五脏俱裂。
黑叉人更近了,只有二百多步的距离。
“汪呜!”
长弓“啪”一声击中凌空跃扑大元首的大黑,将它打得抛跌开去。
采柔策马赶至,一手往它颈毛抓去。
我心头一松,魔女刃奋力侧劈。
“嚓!”
木柱应刃断掉三尺来长的一截。
我乘势一抽马头,飞雪跃起,避过余势末尽的木柱。
这时采柔俯身抓着大黑厚软的颈毛,也不知她那里来的力量,竟将大黑整只提往马背。
大元首狞笑一声,只剩下十尺的大木柱回收,竟往采柔扫去。
我魂飞魄散,策着飞雪死命冲前,眼看已来不及,岂知大元首木柱在半空中凝走了,眨眼的功夫,突改去势,回柱往我扫来。”
他的目标原来竟是我。
我想提刃挡格,但已来不及,一俯身,木柱在我背上横过,劲风刮得我背脊生寒。
我猛挺脚肢。
风声再响。
原来他的木柱刚掠过我的背脊少许,竟又回扫过来,用招之妙,用劲之巧,时间的拿捏,使我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机会。
来柔的尖叫声中,大元首的木柱已击在我右肩膀处。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我剑手近平冷酷的镇定发挥作用,当护臂的甲胃碎裂声起时,我的脚离开了马蹬,同时用力缩低了少许,以较能受力的肩脾骨压住木柱,一扭一卸。
魔女刃由右手交往左手。
饶是这祥,一股全然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将我整个人扫离马背,远远抛跌。‘蓬!”一声,我结结实实掉在地上,全身疼痛麻痹,魔女刃奇迹地没有脱手。
我勉力抬头往上望去。
四周全是马脚,但我认得是太阳战士的战马。
大元首的怒吼和太阳战士的惨叫不住响起。
我一咬舌尖,精神一振,勉力爬了起来,只见约诺夫和一队太阳战士驰至,死命地向大元首狂攻,阻止地过来向我补上一柱。
黑叉人的确声只在五十多步开外。
这时飞雪赶到了我的身边。
我知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救得采柔,救得约诺夫和他的战士们,甚至可救回自己。
我狂叫一声,拚尽余力,跃上飞雪,叫道:“带采柔回去!”
一挟马腹。
飞雪箭般横驰而去。
大元首的怒吼由后方迫至,显示他正拚命追来。
我一阵昏眩,终支持不住,伏倒马背上。
飞雪冲上山丘,又冲下山丘。
这起伏不平的地形,既有利伏击,亦有利逃走。
身后的蹄声逐渐减弱。
我终于昏迷过去。
我醒了过来。
喉咙火辣辣的,只想痛喝上一湖冰凉的清水。
一条湿漉漉的物体,甜在我脸上。
艰难地抬起少许头,原来是飞雪在舔我。
“轰了轰!轰!”
低沉但有力的怪响在黑沉沉的四周轰鸣着,吓得我往四外望去。
月色下,只见无数瞪着巨眼的怪物,正好奇地看着我。
迷糊间,手一紧,发觉魔女刃仍在左手里,连忙将它移到胸腹下,一股奇异的感觉由刃体传来,至此又再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间又醒了过来。
这次无论身体的状况和精神也比前次好了多倍,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色,朦胧间照见了四周的景像。
飞雪欣喜地将头凑过来,贴在我脸上。
我感激地一手搂着它的头。
‘哞!哞!哞!”
四周全是野牛,飞雪竟将我带到野牛群的中间,难怪躲过了大元首的跟踪。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感到鼻孔下和唇边全是凝结了的焦血,可见大元首那一柱之力,是如何惊人,幸好还未给他使尽全力,否则我必当场喷血身亡。
我站了起来,将魔女刃回到鞘内,纵目四顾,四周全是野牛,怕有万头过外,左方较远处有一道溪流,大部分的牛便集中在溪里喝水。
我走了两步,发觉除了右臂仍是酸软无力,胸口疼痛外,其他一切都颇为正常,心中稍安,走到溪旁跪下,喝了两口水。
微明的天色下,溪水上飘浮着点点黑色的灰屑。
心中一震。
残酷的现实倒流回脑内。
这是林火被风送过来的灰烬,所以这里离昨夜的战场应不是太远。
不敢想我走后有什么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我只能祈祷。
昨夜若非大元首的出现,我们纵不能大胜,也可小胜一场。。
但现在更可能是一败涂地。
净士也完了。
我也完了。
不!
我绝不肯接受。
我环目四顾,只见左方有座较高的山丘,心里涌起一阵热血,大步踏出,便要趟过去。
‘哞!”…
牛群里其中几只牛排众而出,拦在我面前,低下头,弯而尖的角锋对正我。
心中大奇,为何我刚才走过来喝水,它们却自动让开路。
嘶声在旁响起。
飞雪在叫。
那几头牛立即退缩往一旁。
难道这些牛怕了飞雪。
我好奇地看着飞雪,只见它颈上鬃毛竖起,两眼异光电射,威武若天上飞下来的神马。
我拍了一下头,暗付自己为何如此愚笨,有飞雪在,难道还要劳动双腿走路,忙飞身上马,策着飞雪往丘顶驰去。
牛群便像通灵那样,畏谨地移往两旁,让出去路。
它们果然对飞雪存着巨大的敬畏,刚才我也是叨了它的光,才得从容走到溪旁喝水。
一会儿后我已来到高丘之上。
眼前出现的情景令我又惊又喜。
整个战场出现在远方约六、七哩外。
林火仍在燃烧着,但已接近尾声,只剩下近谷口处仍有七、八个火头,火光闪映里,几股浓烟旋转着直冒上天。
晨光下,大片林木尽成灰烬。
原本是疏林的外边的几个山丘上,满是黑叉人的骑队,列成阵形,一看便知正部署着一次全面的攻击。
我的手心冒着汗,背脊一道凉气直冲脑际。
敌人进攻在即,我一个人能发挥什么作用。
即管有我在谷内,也不敢轻言有把握应付强悍的黑叉人,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是普通武器杀不死的大元首。
若非有林火挡路,他们的攻势早已展开了。
“咚咚咚”敌人战鼓敲响。
我极目往亡月谷望去,在黑烟的间隙处,隐见太阳战士躲在木栏栅后,严阵以待。
黑叉人的前头部队,开始缓缓移动,这么远的距离,我看不到大元首在那里,不过总不会躲在一旁休息吧?
我咬得下唇也溢出血来,但仍然想不到任何能应付这劣无可劣的情况的方法。“哞!”
牛声在后响起。
我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望向丘下成千上万的野牛群,想起昨夜马群冲击敌人的混乱场面。
它们怕飞雪。
我旋风般再转过身去,细察由这里到战场那边的整个地势。
一股浓烈的希望狂涌而起,我大叫道:“飞雪,跑!”
马蹄响处,我策着飞雪直冲下斜坡,往牛群笔直冲过去。
牛群纷纷退开,让我们长驱直过,不一刻,我已穿过了牛群,到了它们之外。我猛抽□绳,拍着飞雪又驰回去。
牛群往四外退开,但知没能造成太大的骚乱。
心中大急,狂叫道:“飞雪助我,赶它们走!”
飞雪真是神马,暮地跃起前蹄,仰天发出惊工动地的长嘶,后脚还“蹬蹬蹬”踏前了几步,差点将猝不及防的我抛了下来。
牛群终于动了。
先是数十只开始移动,接着是百多只、千多只……动作波浪般迅速传播开去,漫延往原本属于全静态的牛群每一个角落。
我策着飞雪赶在它们后方奔来驰去,有时又抢前一刻,矫正它们狂窜的方向。亦只有飞雪的体能和速度能办到。
说来也难以令人相信,由飞雪发威到现在,只是喝一杯水的功夫,万多头有大有小的野牛,已疯狂地往前奔去。
蹭踏牛鸣声,使人震耳欲聋,卷起的泥尘,连初阳的光也透不进去。
不一刻,我失去了方向的感觉,只知在牛群后策马狂奔,声嘶力竭地叫着,赶着。
我再听不到战鼓的声音,天地只剩下牛群狂奔的震耳轰鸣。
它们的速度比一般奔马还要快。
渐渐连我的听觉也麻木了,天地像一滴声音也没有,只有眼前望之无尽的牛背起伏着,海浪般起伏着。
深棕色的浪波。
往战场的方向涌去。
“呀!”
惨叫和马嘶在前方传来。
转过一座小山,眼前豁然开朗。
战场在前方出现。
以万计发了狂的牛,正由侧翼向着黑叉人大军的先锋队伍斜冲过去。
高举的旗帜横七竖八在四方八面倒下,黑叉大军四散逃命。
狂牛漫山遍野地往前直冲。
煞那间牛群将他们完全淹没。
我勒着马头呆望着,连我也想不到有如此惊人的成效。
位在最后方没有被波及的黑叉军,一声发喊,掉转马头,往远方逃去,像永远也不想回来的样子。
忽然间。
难以想像,没有可能的胜利来到了我手心内。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牛蹄角锋下血肉溅飞的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采柔和妮雅已不知于何时来到我身边,更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纵体入怀,紧搂着我。
两女喜极而泣,任我怎样劝也不肯停止。
大黑死命将头钻入我们三人间,但却因她们贴得我实在太紧了,所以始终没有成功。
几经辛苦,才和两女分开。
大黑扑了上来,我摇头苦笑道:“这顽皮的家伙,差点要了我的命。”
“锵…锵…”。
团团在谷口草原围着我的,以约诺夫、侯玉、泽生、红晴、田宗等为首的两万多战士,开开高举武器,震天价地狂呼欢叫着,每一个人都流着热泪。
从绝望中得到胜利,从濒死里得到再生,分外使人激动。
而且这份胜利来得太突然,太出乎他们想像之外。
我知道自己圣剑骑士“神”的一面,已在他们心内深植了根,得了稳如磐石的地位。
我将大黑抱起,转了几个圈,连右臂也觉得不痛了。
整个大地在旋舞着。
当我停下来时,采柔和妮雅再次偎在我身旁。
红晴大叫道:“大剑师,只是亡月谷口外此役,你驱万牛大破黑叉军,便已在净土留方千世不朽的威名。”
众人再狂呼起来。
营地里充满了自飘香城晚宴以来从未之有的欢乐。
军内的二千多女兵,被振奋若狂的男兵轮流邀舞,没有跳舞的便在旁拍着手,唱着歌。
我右臂敷上采柔为我特制的草药,和众将领共晋丰美的晚膳,两女当然分坐在我左右。
这里离战场不足十哩,因为善后的工作足足用了我们大半天的时间,但尽避每个人都疲倦欲死,但没有人反对远离战场,因为那余下的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约诺夫道:“我们只有千多名战士阵亡,他们都给火化了,骨灰会被带到天庙,安放在安魂殿内。田宗道:“我们掳获了大批武器和战马,被擒的黑叉人数达三于之众,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照我估计,这次黑叉鬼最少死了四万多人,有三万多是给牛踏死的。”
侯玉道:“是否应待红石大公和我们会合?我已遣人回去报捷,并要求他们分出快速部队赶来。”
我摇头道:“伤兵和俘虏的存在,已使我们行军速度大为减慢,我想在抵达立石堡前,红石大公的人将可追上我们。”
泽生道:“立石堡还有近八万的黑叉鬼,我们这样直扑立石堡,不怕和他们正面遇上吗?”
我微笑道:“现在形势已转为对他们大大不利,若他们敢倾巢而出,给天庙的净土军乘势夹击,便会变成腹背受敌的孤军,而且我想他们已给吓破了胆,绝不敢鲁莽出击。
众人纷纷点头,我的说话,经亡月谷口外一战,在他们心中已变得若连云山那么有份量。
妮雅亲热地挨着我道:“对不起!”
我愕然道:“为何要说对不起?妮雅不答,只是重重在我脸颊吻了一口。约诺夫道:“我也要代众人说这句话,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对大剑师对阴女师的看法半信半疑。”
红晴抗议道:“不!我是例外,我一直是相信大剑师的,那阴女师阴沉难近,红月和我都不欢喜她。”
我故意道:“但她仍有可能是无辜的,只是因缘巧合下我们误会了她,哎哟!”是采柔重重捏了我一记。
约诺夫道:“不!事情那会这么巧,首先黑叉人知道了亡月谷的出口,那可怕的大魔头又在黑叉人军里;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说的黑珍珠大军,并没有出现。”
妮雅在旁昵声道:“不!最重要的是圣剑骑士是不会错的。”
众人同意点头。
红晴挨了过来,双手呈上一件东西。
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他取自左令权的那可怕的半人半兽小石雕。
红晴道:“红睛谨代表净土献上此物,以象征黑叉人已是大剑师囊中之物。”
我谢过收起道:“那有这般容易,黑叉人的主力仍完整无缺囤驻天庙之北,那尧敌既为黑叉人之首,自然更是厉害,何况他们还有大元首,若给他取得珍乌刀,我也不敢轻言胜他,他的可怕,你们也曾亲眼目睹的了。”
众人脸上均现出惊惶的神色。
采柔抚着身旁的大黑,低声道:“若那些神牛能将他撞死,那就好了。”
一时间众人沉默下来。
欢乐歌舞的声音从营地的每一角落传来。
田宗道:“我已向天庙送出了蓝鸟,整个天庙将会为这次大捷鼓舞非常。”
我沉声道:“你有没有向天庙报告有关阴女师的事。”
田宗哑口无言。
约诺夫解释道:“这不宜在信内提及,因为阴女师甚得大祭司宠信……所以……”
我点头道:“这是可以理解的。”
众人舒了一口气。
妮雅道:“希望她心中有鬼,和黑叉人一齐逃掉,那就好了。”
我想起阴女师深沉倔强的脸容,摇头道:“她不会的,而且我们手上的证据,都可给她推得一干二净。”
众人都眉头深锁,阴女师始终是个心腹之患,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惹来内部的不和,甚至分裂。
我站起身来,仰望夜空,伸了个大懒腰,道:“晚餐完了,来,不如我们在营地四处走走,分享大家的欢乐,也让战士们有机会和净土最美丽的女公爵,闪灵族的第一美女共舞。”
约诺夫躬身向采柔道:“如此我便不客气,希望能与闪灵第一美女跳她到净土后的第一支舞。
红晴急叫道:“我跳第二支!”妮雅凑在我耳边道:“呈剑骑士的说话,是永不会错的,外来货总比本地货吃香。”
我一手抄着她有腰肢,大笑道:“对我来说,你也是外来货。”
喜气洋洋中,我们纷纷起舞。
但愿日子能永远像刻下那样便好了。
当我第一眼望向逐天大平原时,就像我从捕火山脊望往净士那样,一见钟情地爱上了她。
在一日的旅程后,黄昏时分我们登上了在大平原边缘最后一个高丘,逐天大平原便在我们眼前去气势磅礴地舒展着。
出奇地没有大河奔流而过,有的只是似依循某一规律散布的大小湖泊,反映着夕照的余辉,每个湖旁的区域,草木都特别繁茂,一群一群的动物,飞起飞落的各种鸟儿,都聚在湖旁,漫无机心地倘祥着。
据妮雅说,地底有条大河,河水涌出处,成此奇景。
源头来自逐天山脉天庙旁的“天瀑”,这条河便是九山十河里最有神秘色彩的“地藏河”。
在我身旁的采柔也看傻了眼,张开小嘴,合不拢来。
红晴指着平原远处浮起的暗影道:“那就是逐天山脉,从这里再走三天,便可以到了。我想起了连云山,想起连云山外另一边的魔女国,心情沉重起来。当下安营休息。到了临睡前,众将来到营前,我知道又有事发生了。
果然田宗道:“我们派出的侦察兵有消息传回来了。他在怀里掏出地图,摊在地上。我们坐了下来。田宗道:“我侦察的重点,主要是立石堡、工冷明的败军和奔月东脉外一带的广阔区域。”
我点点头,这三方面都是合情合理,尤其是东脉一带尤具意义,谁也说不定黑叉人是否会挺而走险,尽起全军,避过我们,绕过来肠,进入绿茵原野一强攻飘香城,这可能性虽小,但却非全不存在。
田宗续道:“往立石堡的人最少还差三天才抵达目的地,东脉一带仍没有什么发现,但追踪工冷明败军的侦察兵已有了点成绩。
我精神一振道:“怎么样?对我来说,这一条线上的消息最重要,因为大元首应与工冷明在同一条路上走着,找到工冷明,便是找到了大元首,甚或阴女师。
田宗指着逐天大平原接近边缘区的一处丛林道:“我们的人追踪到这里,发现黑叉鬼弃了所有重型的武器和多余的杂物,然后便像消失了那样,再找不到任何蹄印或脚印。”
约诺夫闷哼道!这是黑叉人的惯技,利用一种特制的套,套上马蹄,便不会留下蹄印,然后再以曲折迂回的行进方式,使人难以追寻。”
田宗点头道:“所以我们的人分成了几队,继续追踪,其中一队追到逐天大平原偏东的地方,发现了数百只被人以最残忍手法屠杀了的野牛,地点是在这里。他伸手指着逐天大平原靠东的一个小湖旁。
众人齐齐一呆。妮雅蹙起秀眉,疑惑地道:“这是往逐天山脉东端龙吐水去的方向,工冷明为何不回到立石堡与‘瘦鬼’向禽生会合?”
我霍地起立,断然道:“立即召集战士,我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
众人慌忙起立。
我仰天一阵长笑道:“黑叉人想逃走,可惜他们对野牛的恨意,却使他们泄露了行藏。
我环视众人,继续解释道:“工冷明怎敢弃下立石堡的黑叉人不顾而逃,所以必以他们独有的传讯手法,通知了在立石堡的向禽生,告诉他大势已去,若他立即与他们在某地会合,再一齐逃往龙吐水,乘船返回北方。”
红晴慑懦道:“但我们留下了必须数目的战士看守俘虏后,最多也只可腾出二万人来,但向禽生却足有八万之众,这……”
约诺夫不愧净土年青一辈的名将,截断他道:“逃兵败将,何足言勇,我们是士气高昂,他们是仓惶逃命,两下相比,何止千里?”
侯玉也兴奋地道:“我们可轻易计算他们离堡的时间和路线,待他们拚命连夜赶路后,疲不能兴时,拣取适当的地势,猛攻他们的中段,将黑叉军从中间切断,那时前头的部队拼命逃走,而后方的黑叉鬼将溃不成军。
约诺夫向田宗道:“立即以蓝鸟通知天庙,着他们咬尾追击,迫黑叉人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田宗领命而去。
妮雅向红晴道:“贵士你也要通知大公,好让他能分出入手,追杀向禽生窜向龙吐水的黑叉鬼。”
大事已定,众人纷纷散去,作出安排。
最后只剩下采柔,垂着头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我那会不知这妮子的心事,若无其事地道:“小采柔!你不是想和我并肩作战吗?这次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机会了。
采柔喜出望外,跳了起来,搂着我,吻像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叫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要我留在此处,看管大黑这顽皮的家伙!”但忽又颓然道:“那便没有人陪伴大黑了!”
我微笑道:“谁说不带那家伙去?”
采柔一愕。
我道;“大黑和我共乘它的老朋友飞雪,你不是给它造了个特别的鞍座吗?”吻再落在我的脸上,像雨点般的轻柔连绵。
黑叉人撤退的队伍,像一条没有尾巴的长蛇,在林外横过,只看那散乱的队形,已知他们失去了斗志。
一直纵横净土的黑叉人,在尝到挫折时,比净土人更不懂得如何去应付。
我们分开了两支军,分由我和约诺夫率领,埋伏在这必经之路两旁的树林里,休息了一晚后,午后才看到黑叉人的疲兵出现,现在已是黄昏,断成一截截的黑叉人才过去了大半。
天色昏暗下来。
伏击的最佳时间亦到了。
“锵!”
魔女刃出鞘。
身旁的号角手立时吹响战号。
“呜……”
号角声远远传开去。
黑叉人骇然望过来。
对面的大树林蹄声轰鸣,泽生率领的五千太阳战士,队形整齐地向黑叉人冲刺过去。
黑叉人纷纷掣出武器弓箭,可是弓箭还未上弦,泽生的人已千箭齐发,黑叉人马纷纷倒下。
短兵相接。,一时杀声震天。
黑叉人队形散乱,前面的人赶了回来,后面的人蜂涌而上。
我大叫道:“冲!”
号角再响。
我左翼红晴的三千人立时冲出,往黑叉人的队尾杀将过去。
同一时间,约诺夫的五千军亦由对面林内冲出,配合着红晴,夹击黑叉人的大后方。
在昏暗的光线里,刹那间黑叉人两侧尽是战意高昂的太阳战士,如狼似虎杀向敌军。
敌人的力量虽是我们的四倍,可是兵力拉长分散,完全处在挨打的局面。
我再发出命令,侯玉率领的三千战士,由我右翼冲出,杀往想赶回头来助阵的黑叉军。
我向停在左右的她雅和来柔微微一笑道:“不要离开我身侧!”大叫道:“杀!”当先冲出。
两女娇叱一声,策马紧随。
后面是五千战士。
飞雪一马当先,坐在我身前王座的大黑兴奋之极,不住吠叫,它早已习惯了马背上的战争生涯,坐得稳如泰山,胜过很多骑士。
我沿着黑叉人的路线,直往队头的方向向杀去。
采柔手持长剑,一点也不比拿弯刀的妮雅逊色。
“呀!”
我回刃鞘内,拔出两枝大笨矛,直冲入黑叉人的队伍里,矛起矛落,当者披靡。
和黑叉人的战争里,从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轻松,但我却绝不敢大意,因为采柔和妮雅正在我两旁。
战事风暴般来,风暴般结束。
略一接触,黑叉人便溃不成军,拚命往四方八面逃去。
我拣在夜色全黑前袭击,不但希望敌人模不清我们的实力,也憎加了他们逃生的侥幸心理。
接着是不留情的追杀,大笨矛挑刺劈打,连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在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时刻,怜悯是一分席位也没有的。
若非我要顾及采柔和妮雅,以飞雪的速度,我甚至可以追杀到敌人的最前方。直到天亮时,我们才掉转马头,往回走去。
经此一役,我不信黑叉人短期内还有南侵的力量和胆量。
受伤的人被照顾,死去的人被就地理葬。
我、来柔、妮雅两女和大黑跳下马来,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走着。
一队战士驰过来,带头的是约诺夫和田宗,众人见到我步行,连忙下马,单膝跪下,向我行只有见到大祭司时才行的隆重敬礼。
我挥手要他们起来。
约诺夫大叫道:“我们大胜了!”
是的!
我们大胜了。
代价是敌人和我们战士的鲜血。
当他们永远沉默地倒在战场上时,是再没有敌我之分的。
战争是何苦来由?
我感到无比的疲倦,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灵的疲倦。
当我们在点算人数,重整军力时,红石大公的大军终于到了。
红石大公、天眼、灵智、花云等将领祭司,排众而出,向我迎过来。
到了我身前纷纷下马,恭敬施礼。
红石大公代表众人感激道:“大剑师!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迈向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天限趋前和我双手紧握,双眼泪光闪现,道:“大剑师,你使净土人在绝对的黑暗里,看到了太阳金黄的曙光,在狂风暴雨的怒海,见到了青葱的绿地,未来的日子会更艰难,但都不会阻止你完成预言中的使命。
我心中一动,他又看到了未来的一点什么了采柔早和灵智叽叽呱呱说起话来,她和这老家伙特别投缘,想来她必定从他口里知到很多有关她深爱着的净土的美丽传说和历史。
灵智和采柔走了过来。我依净土的礼节和他双手紧握。灵智握得我很紧,激动地道:“天眼说得不错,阴女师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在天庙的影响力也非常大,希望你不要因他们的无知,舍弃他们。”
我老脸一红,想起在飘香城对他们大发脾气,益发不好意思起来,肯定道:“放心吧!这是一场斗争,我绝不会再感情用事。”
花云走了过来道:“大剑师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也最有量度。”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我自然伸手抓向花云,这美丽的女祭司不知如何竟俏脸一红,有点不自然地奉上玉手,让我抓着。
握着满手温柔软润,我也感到有点受不了和她这种亲热,这种消魂滋味,这是我和她第二次作这种净士的“手触礼”了。
祭司是不会随便和人作这手触礼的,只有在非常特别的情况下,例如刚成长的贵胃男女,要求祝福;又或对特别有身份的人的初次见面,才会进行。而且必须由祭司自己决定,阴女师便没有和我行触手礼,像我这样主动握花云的手,于礼并不合,但当然没有人会怪我。
花云垂下了目光。
我忽地记起一事,问道:“凤香说她曾要为你造像,却给你拒绝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话才出口,才后悔起来,在这情况下,实不应勾起她对好友凤香惨剧的回亿。花云的反应更奇怪,先是神情一黯,接着玉脸嚓地红起上来。
我吓得放开了她的手。幸好这时约诺夫走了过来,向红石他们道:“我们曾传信天庙,要求他们出兵追击向禽生,但他们没有来。”
众人神色都凝重起来。
红石道:“三天后,当我们到达立石堡,自然会知道原因。”
我心道,是的!三天后,我们面对的将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阴女师阴森但却有看奇异“性”的吸引力的脸容浮现在我脑海里。
营地充满轻松欢乐的气氛,在离开截击向禽生那可怖的血肉屠场两天后。我们和坠在后面由小矮胖率领,大部分来自平民的队伍会合,营中添了众多净土女子,另有一番旖旎的情景,尤其净土人都是不拘俗礼,多情浪漫。
午宴时,小矮胖和采柔密密交谈,不知在说什么,当我偷了个机会问采柔时,这妮子卖个关子,神秘一笑道:“很快你便会知道的了。…我拿她没法,唯有赌气不问。
花云整晚也离得我远远的,像蓄意要避开我那样子,不知是否怕我再提出那问题,使我心中颇不舒服。
众人虽言笑晏晏,但总掩不住背后的忧色,因为不知阴女师是否到了天庙,不知她是否在那里搬风弄雨,制造不利于我的事端?到了现在,已没有人怀疑我对她的判断了,外患和内忧,实是同样可悄。
最高兴无忧的是大黑,连我杯内的美酒也给它用大舌舔卷看来喝,使我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我着意地在众人面前赞了红晴儿句,说的当然不是他说谎话 如何了得,而是如何英勇机智,使一向看不起自己儿子的红石“老”怀大慰,大有脸子,频频向我劝酒,不一会我已像大黑那般,醉意酌然。
醉眼看见的每样东西,都单纯可爱起来。
尤其是身旁的妮雅和采柔,更是笑脸如花,美艳不可方物,她们的银铃股悦意动听的声音,像来自另一遥远的世界,那遥远的仙界。
和一样眼前的人和物,都像离我既近又远,难以触摸。
一直拉紧的心情放松下来,最后我也不知是醉倒在采柔怀里,还是笑卧在妮雅浑圆丰满的腿上,睡了过去。
熨热的布中敷在脸上,我悠悠醒了过来,入目是采柔和妮雅两女的俏脸,和覆罩下来的大帐幕。
我伸了个懒腰,舒服得想就此死去,死在温柔乡里。
采柔喜道:“醒了!”
妮雅俯下来,温柔地吻了我一下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我坐了起来道:“什么时候了?”
采柔掩嘴笑道:“我们和红晴抬你回来时,是正午时分,现在连天梦和飘香两颗星也升到头顶了,你也不知自己有多重。”
我骇然道:“我岂非睡了大半天?”难怪刻下这么精力充沛。
妮雅道:“你若没有睡意,有没有兴趣接见一个崇拜你的小兵?我愕然望向两女,两人眼中都带着捉狭的笑意。我搔头疑惑道:“小兵?”
两女可能极少见我这种傻兮兮的表情姿态,一齐捧腹娇笑起来,笑得伏在我身上。还是采柔较忍得住,恢复过来,推推妮雅,走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帐内。
崇拜我的小兵?
这是什么一回事?
对着帐口的布提了开来,一个穿着戎装的娇俏身形,闪了入来。
我走睛一看,几乎跳了起来,叫道:“红月!正是红石大公的娇贵女儿红月,红晴刁蛮的妹子。
红月送给我一个得意之极的微笑,直来到我的身前,轻盈地坐下,膝腿毫无顾忌地贴着我我又惊又喜,一把抓着她香肩,道:“红石大公怎会准许你随军来此?”
红月皱起可爱的小鼻于,哼道:“不准我来便怎样,我红月有手有脚,不会偷偷跟来吗?”
眼睛落到我只穿了单衫的颈上,欢叫道:“哩!你真的戴了我的飞鸟护符,难怪这么利害,将黑叉鬼全赶回老家去。”
一探手便搂着我的颈子,不理本人是否同意,给了我左右脸颊重重一吻,才放开我道:“大剑师,红月以为你荣!”
我苦恼地道:“红石怎会不知道你在他军内,不赶你回飘香城?”
红月伸手按着我抓着她香肩的大手,不让我放开道:“有小矮胖护着我,谁会知道?…我恍然大悟,难怪小矮胖抓着采柔密斟,原来是安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来会我。
她接着我的小手柔软温暖。
我佯怒道:“小矮胖不怕被大公责罚吗?”
红月笑得花枝乱颤道:“他有什么法子,发现我时,早离飘香城远了,我说假设他告发我,我便立即逃走,自己去追你!嘻嘻!”
想像她威胁可怜的小矮胖那情景,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妮子的天真可人,和采柔、妮雅是炯然不同的另一番情韵。
就像西棋。唉!就像西淇重新活在我眼前。
红月将我的手拉下来,放在她的腿上,青春灼人的俏脸飞起两朵红云,两眼射出野性大胆的采芒,悄声道:“大剑师!红月要将第一晚交给你。”
我吓是抽回大手,骇然道:“什么?”
她最多也只有十六岁,说话却如何直接大胆,天!她仍是末经人道的小女孩呵!
红月大使性子,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第一晚的呵!”
我大为头痛,道:“你不是说过‘本小姐不吃你兰特那一套’吗?”
红月娇哼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会像妮雅那样,只死跟着你一个,打后我还会有很多情人,但第一个嘛?我一定要拣个最好的。”
接着纵体入怀,双手绕过我的腰,紧搂着我,俏脸紧贴我前胸,低吟道:“快点!”
我为之气结,道:“什么?快点?”
红月叱声道:“当然只有催你,我又不知要怎么作,你对女人经验丰富得紧嘛,自然是你采取主动,你要我怎样便怎样,全听你的。”
搂着像一团火的红月,我不禁暗恨起采柔来,使我猝不及防下,陷进这进退维谷的“绝地”。
两颗心“霍霍”地急跃着。
红月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愈来愈急速。
我心生一计,忽地道;“红石大公!你来了?”
红月吓得脱怀弹起,回头叫道:“父亲!”
到她发觉身后空无一人,为我所骗时,我已长身而起,探手抄着她柔软的腰肢,作状大叫道:“红……”
红月哀救道:“不要叫!"
我望向她奇道:“你不是什么人也不怕吗?"
红月大感委屈,两眼闪着泪花。
我知道要适可而止,低头吻在她青春娇嫩的香唇上。我引导着她的小舌尖,不一会她整个人软化起来,小手缠上我颈子,嘤咛扭动。
我离开她的小嘴,柔声道:“这是你的初吻吗?”
红月神色温柔若水,就若天梦河里清澈的流水,乖乖地点头。
我续问道:“美妙吗?”
红月道:“比我想像中还要美妙千百倍。”仰起俏脸,又再索吻,这小妮子初尝滋味,当然是乐此不疲。
我轻轻再吻她一下道:“男女之间,是应循序渐进,慢慢培养感情,才可真正享受两性间乐趣的,你明白吗?”
红月用心想了想,点头道:“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要你教人家嘛!”
我道:“好!现在我便给你上第一课,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来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东西。”
红月道:“不!我可以不迫你立即要我,但我今晚要留在你的帐内,我要睡在你的旁边,否则我便走到荒野,让猛兽吃了我。”
我脸色一沉道:“你在威胁我?”
红月撑起脚尖,吻了我一下,娇笑道:“不要扮个凶兮兮的模样,我知你定舍不得让饿狼咽了我去,我知道你欢喜我、疼我,红月感觉得到的。”
我为之啼笑皆非,这天真可爱的小妮子,我轻推开她,揭帐向外大喝道:“采柔、妮雅,你两个滚回来?一会后,采柔和妮雅闪闪缩缩地入到帐内。
我向她两人板着脸道:“你们为了什么东西出卖我?”
两女愕然。还是妮雅最先领会,“哈”一声笑了出来,推了一下仍如在梦中的采柔道:“他以为红月用东西来向我们交换了他。”
采柔恍然大悟,也“嘻”一声笑了出来。
我捉着采柔这罪魁祸首道:“上次妮雅给了你一只珍乌腕,你便出卖了我,今次红月给了你什么东西。”
采柔一呆,望向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妮雅,愕然张开了小嘴,显是此时才想到那珍乌手腕背后的真正阴谋。
我占尽上风,心怀大畅,坐了下来,道:“三位请坐!”
三女在我面前坐下。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们便坐着谈谈,直至大明。”
红月一声“呵!不!”
竟扑了过来,纵体入怀,紧搂着我,撒娇不依道:“唔!我渴睡得紧!你们谈吧!”竟闭目睡了起来,就橡那次在天梦河旁的情景在重演着。
我手足无措地望向两女,这两个可恶的美女,忍着笑别开了俏脸,不敢看我。我闷哼一声。
妮雅投降道:“不要怪我,自幼我便和他两兄妹玩在一起,怎能不疼爱这娇娇女,她便像我亲妹子那样。
我望向采柔着脸道:“妮雅解释了,你又有什么话说?”
采取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道:“闪灵族的女人,都以她们的丈夫能吸引到其他女人为荣,否则便是耻辱。”
我暗忖闪灵族的大男人倒懂得御妻之术,不过也公平得紧,当他们的女人吸引不到别的男人时,亦引以为羞。我拿她们没法,道:“好!便罚你们坐着不准睡!”
两女齐声抗议,说不公平。
来柔第一个说!“红月可以睡,我们为何不可以?”
我看看怀中的红月,早入了梦乡,睡得甜熟,这时的她驯服如羔羊,绝没有平时刁蛮难制的半点痕迹,弄得我也睡意大起。
我投降道:“好!一齐睡吧。“
第二天早上,红月偷偷溜回小矮胖的队伍,我们披营起行。
多了小矮胖的平民部队,速度缓了很多,大黑轻松地在队伍穿来插去,回复了昔日驱赶千里驼的雄风。
我正回味着今早天未光时,要将红月弄醒的艰难情形,实在令人又爱又好笑,红石大公策马来到我旁,和我并骑前进。
红石淡淡道:“红月那妮子,昨夜是否来缠你?”
我吓得差点掉下马去,骇然道:“你知道了!”
红石开怀地哈哈一笑道:“怎会不知道,小矮胖那家伙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但我能拿她怎样,唯有诈作不知。嘴角抹过一丝苦笑!“你也知她如何难弄吧!”
我尴尬非常,唯有道:“但看来她也很伯你。”
红石叹道:“怕我就不会跟来了,净土南方没有人不宠爱她,这小妮子最懂得讨人欢喜,又识看风头火势。得寸进尺,我也拿她没法。”接着低声道:“若大剑师对她垂青,真是她的福份。”
我的尴尬有增无减,立即转变话题道:“阴女师说到底只是一个人,我们有天限等三位祭司,又有你红石大公,为何提起她你们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红石皱起眉头,好一会才道:“大剑师有所不知了,净土是个奇怪的地方,南方北方是有分别的。逐天横断中央,将净土分成南北两个区域,产生出大 处相同,小处有异的文化。南方较为纯朴,地广人稀,只有飘香和捕火两座大城和较小的金云城,人口大多都散居到村落里去,四季如春,生活鄙以种植和农牧为 主,面积虽比北方大上少许,人口却未能北方的一半,但却被称为‘净士的粮仓’。”
我大感兴趣地听着,净土确是个变化多姿的地方。
红石续道:“北方没有逐天挡着大海吹过来的北风,所以四季分别很大,冬天更会下大雪,我们的九山十河,其中六道山脉和六条河流,都全在那边,所以航运非常发达,商业兴盛,人口都集中在十二个大城市和它们的附近区域。”
接着仰首蓝天白云,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也因为南北的不同,所以一向在政治上,都是北人占优,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来自我们南方,就是花云、天限和灵智。”
我心中一檩,原来内中竟有如此微妙的因素,可以想像北人以占压倒性的人数,在每事上都可轻易骑在南人头上。
红石道:“在黑叉人到来前,南北两个系统已常有倾轧争权之事,黑叉人一来,北方饱受摧残,派争稍息,但北消南长下,北人对我们更是猜疑,天眼三祭司长居南方,就是因受不了北人的歧视和排挤,今次天庙按兵不动,坐观我们和黑叉人生死相拚,更使南北的关系蒙上阴影。”
我恍然道:“难怪你们对阴女师特别有顾忌,原来内中还有南北争胜这一关键。”
心中其实还想道!我这圣剑骑士的出现,显然使南北关系更趋复杂化,阴女师亦可利用这点大做文章,制造猜忌和矛盾。这些问题红石、天眼等当然早想到,但却不愿说出来,免影响了我的心情。
我沉吟道:“净土大难临头下,难道北方没有有识之士,抛弃南北优势的成见,为长远的利益而奋斗。
红石道:“当然有,尤其是年轻一辈,约诺夫便是最好一个例子,黑叉人南侵,还是他力争领军来助,我们原本以为阴女师也是这种人,岂知她竟包藏祸心,真教人想不到。
至此我才明白天眼所谓的“前路艰难”是什么意思,那天我们直走到黄昏,立石堡终于出现眼前。
立石堡是座宏伟壮观的城堡,凭山而筑,依山势延绵!矗立的高厚城墙,做成一道阔达里许的人造屏障,将由南面通往天庙的进口完全封闭起来,除了是鸟儿外,一天不能攻陷立石,便休想到天庙去。
城的两旁全是陡峭险恶的巨石崖壁,教人看一眼便知道要爬上去将是只有呆子才会做的事。
城门外斜下的草坡上满面战争的遗痕,虽然尸体都被移去了,但留下的断兵残器,擂木碎石箭失,都使人毫无困难地想像到黑叉人攻城时的惨烈状况。
净士人建造这座稳守南路的城堡,定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
若没有红石大公的一番话,我会以为净土人建此堡当是为了应付预言书里预言的灾难,所以未雨绸谬,但现在我已有另一个想法,这立石堡极可能是针对南人而造出来的。
这时城堡上旗帜飞扬,显示以北人为主的天庙,已派兵重新占据了这具有无可比拟军事价值的要塞。
我们列阵堡外。
号角声起,城门大开。
一队人马由城门驰出,由长长往下的斜坡奔驰下来。
飘扬的旗帜上面绣的是极其壮人观止,雄据逐天高原之上的天庙。
带头是一老两少三位将领,他们和后面的十多名亲兵,肩上的太阳标志都是绽青色的,使我知道他们是卓联大公的人。
净土共有七位大公,每一位都被分配与彩虹的一种颜色,以作所有标志和旗号的专用色。
七位大公里,最著名的自是龙腾、燕色、红石,和刚战死的拉撒大公,是为净士四大名将,占了来虹序开头的红、橙、黄、绿四色,其他三名大公依色序青、蓝、紫便是卓联、谢问和宁素大公。
最后的宁素大公也像妮雅是位女将,但她却不像妮雅的爵位般是继承回来的,而是当前任大公和继承人一齐阵亡后,论战功而升拔的,乃净士最有名的女战将。
来人转瞬驰至,在大军前一字排开。#--iCMS.PageBreak--#中间年纪在五十间的骑士,身形矮壮结实,相貌堂堂,在他左右两名将领年纪都不过三十上下,但都是神情倔傲,对我们这批历尽万水千山,到来解立石堡之围的战友,竟丝毫没有欢迎的神态。
那较老的将领胸前挂满襟章,使人知道他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灼灼的目光先仔细打量了我一会,才移往红石脸上,双手环抱,先向三位祭司施礼,才朗声道:“卓联谨代表天庙,欢迎三位祭司和红石大公驾临。”
我勃然大怒,这卓联大公明知我是谁,竟然招呼呼也不打一个,又蓄意漏去了同等身份地位的妮雅,确是欺人太甚。
红石大公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介绍我道:“卓联大公,这位便是预言书上的圣剑骑士,在他旁边的妮雅女公爵,你也应见过的了。”
卓联故意将我忽略过去,向妮雅呵呵笑道:“我见你时,你妮雅还是拉撒旁的小女孩,现在已长得如此标致,岁月不留人呵!”
我方各人齐感愕然,一方向固然由于他对我的漠视,另一方面,他明显地表示出并没当妮雅和他有同样地位的大公。
侯玉忿然道:“卓联大公,妮雅大公已成为了捕火城之主,我们的女公爵!”卓联显是认为没有他发言的资格,淡淡瞅了侯玉一眼,闷哼一声。
他左旁那位相貌和他有点相像的年青将领将眼光从妮雅和采柔身上收回来,望向侯玉道:“净土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所以天庙正准备废除一向的继承法,改以战功论赏,谁立的战功最多,谁便可以继承大公的空缺,所以妮雅是否属另一位女公爵,要由祭司会来决定。”闻者立时哗然。
要知若是如此改变继承宗法,将会出现南北权力架构的大改变,试想若派了个北人来管治南方的捕火城,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妮雅脸寒如水,一言不发。天眼肃容道:“我是祭司会的八名主委之一,为何从不知祭司会有这个意向。”
天眼一开腔,卓联不敢不答,道:“这是最近才决定的事,正准备要通知三位祭司和红石大公。”
全场立时雅雀无声,只有逐天大草原的长风,刮刮地吹着。。
灵智淡淡道:“看来这只有在召开一次祭司会后,才能决定的了。”
花云道:“卓联大公,这位是净士的救星圣剑骑土兰特公子,立石堡和南方的大灾难,便是在他领导下化于无形的。”
卓联这时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道:“见过兰特公子,圣剑骑土这身份事关重大,大祭司决定一并在即将举行的祭司会内讨论,决定确认的问题,所以请恕卓联的无礼。”
众人一齐色变。
将领战士齐声哗然怒喝,情景混乱之极。
我举手示意,所有人立时遵命停止鼓噪。
卓联脸色微变,显然想不到众人对我的拥戴,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卓联另一边一直没有作声的年青将领傲然道:“兰特公子,我们天庙中的剑士,都想看看能斩杀席祝同的剑,究竟是如何锋利。”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采柔的反应,当然是希望在这闪灵美女前,建立不弱于我的形象。
我淡淡道:“你是谁?”
他愕了一愕,想不到我对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但为我眼中神光所慑,不自觉地应道:“我是卓正贵士。”
我望向卓联身旁那早先驳斥侯玉的男将领道:“那么这位又是卓什么贵士。”
那年青将领见我说话如此轻蔑,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傲然不理。
还是卓联对我颇有点顾忌,代答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卓方,兰特公子请多指点。”
这两句还算是人话,我怒气稍敛,和声道:“我们的战士经历了连场大战,可否先进立石堡休息,再上天庙拜见各位祭司和大公?”
卓联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道:“天庙有命令下来,要求来自飘香和捕火的英勇战士们在立石堡外扎营休息,各位祭司、红石大公、将领和兰特公子,则请直赴天庙。”
众人愕然。
我冷冷看着卓联,沉声道:“笑话!我们解除天庙之困,难道连立石堡的门也不肯为我们打开来,尤其数千受了伤的战士,更需要一个较好的环境疗治伤患。”
卓联三人想不到我如此不留情面,但又知道我所言合情合理,一时僵在当场,还是卓联老于经验,转向红石大公道:“红石大公,卓联只是传令之人,希望大公体谅。”
只是这句说话我便知悉卓联并不完全同意天庙处理今次事件的手法,这是可供利用的一点。
红石平静地道:“这里的事一切由圣剑骑士决定,整个南方已决定了与圣剑骑士共进退,是吗?妮雅大公。”红石果是一名男子汉,公然地蔑视天庙的决定。这几句话严重之极,代表了不惜与天庙公然决裂。
妮雅策马而出,掉转马头向着众将土大叫道:“你们听到红石大公的话吗了告诉我你们的心声。”
在前排听得见红石和她说话的数千战士,齐齐举起兵器,狂叫道:“听得见!我们与圣剑骑士共同进退,永不二心!”
后面的战士怎会听不到,一齐举起兵器,加入宣言,愈叫愈响,愈叫愈齐。卓联三人脸色大变,颇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我举手,十多万来自南方的军民才收止了喊叫。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们便在这里扎营,假若明天午前立石堡的门仍不为我们打开来,我们便回去南方。”
卓联望向属于他们北方系统的约诺夫,道:“约诺夫侯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一直没有作声的约诺夫一字一字地道:“我身后有五千个是来自天庙的北方战士,我的下属,但你听到他们刚才对圣剑骑士的誓言吗?告诉天庙,任何 和圣剑骑士曾并肩作战的净土人,也会甘心乐意奉他为领袖,无可争议的领袖,包括我约诺夫在内。”顿了一顿大叫道:“只有他才能将黑叉人赶回海里,只有他才 能无私地将和平带回来给我们,告诉天庙的人,叫他们张开耳朵,不要只是听阴女师的谎言。”众人轰然叫好。
卓联露出深思的神情,他的两位公子贵士也愕然动容,这番话由他们心目中同辈份的名将说出来,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我淡淡追!“去吧!我绝不会改变我说的话。”卓联犹豫片晌,出奇地向我恭敬地施了一礼,才掉头回立石堡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消融南北权力之争的责任,也来到了我肩上。当晚扎营生火后,营地里出奇地欢天喜地,充满节日的气氛,大家的情绪几乎比昨晚还要振奋热烈。
我大奇下抓着红晴一问,才知道南人北人之争里南人因人数较少,一直受欺压,直到今天才由我给他们出了一口鸟气。
当我问他为何连约诺夫和他的北净土军也是如此高兴时答案则更妙,他说无论南兵北兵,当然,特别是北兵,都对天庙主守不主攻的政策不满,现在忽然来了我这全攻型的圣剑骑士,自然希望我不是天庙的应声虫,所以对我今天的表现,只有欣赏而没有恶感。
每个人现在都是死心塌地的追随我,因为我不但为他们带来了希望,还用事实证明了有驱赶黑叉人的能力。不过我并不因此感到高兴,反而更认识到肩上的责任。
红石亲来邀请我参加他大帐外的露天宴会,自然少不了采柔妮雅大黑的份儿。
席间红石告诉了我另一个好消息,他派去的人已收复了金云山城,并且召集了各乡的人,要在龙吐水建立一座战略性的城堡,黑叉人若要再绕过逐天东端来攻南方,将再非那么容易了。
酒酣耳热之际,红石凑到我耳边道:“大剑师,我真是佩服了你,卓联父子一向目高于顶,从来看不起我们南人,但在你的威势和凌厉的辞锋下,完全手足无措,真是想想也教人高兴。来!敬你一杯!”
我慌忙和他碰杯,大家一干而尽,想不到一向严肃的他,也有这种顽童的心态,使我感到和他的距离接近了很多。
约诺夫心情显然也好得很,隔着篝火叫起来道:“两位有何高兴之事,为何不大声说出来,让我们分享。”泽生、侯玉、红晴、田宗等年青将领一齐起哄,连一向稳重,红石的左右副将岳山和秀青,也不甘寂寞地附和着,气氛热闹之极。
小矮胖插嘴道:“刚才大公向大剑师说!约诺夫那小子的确有种,说起话来像个人。”
各人当然知道他在胡吹,纷纷笑骂。
妮雅和采柔两女搂着大黑,笑作一团。
经过了患难和误会后,我们已成为了毫无隔阂的一家人。
我笑向红石道:“为何不见三位祭司?”
红石道:“祭司的想法和我们这些军人是不同的,事事要从大处着想,自黄昏便关在帐内开会,我早便遣人去请他们来,但到现在连飘香和天梦都到了头顶,他们还未肯来。”
我点头道:“除了他们三位外,我们还少了一位客人,”
红石奇道:“谁?”
我向小矮胖喝道:“还不将你窝藏着的少女交出来。”
众人齐齐愕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红石哑然失笑,挥手示意小矮胖照办。
小矮胖见红石大公肯让红月公开露面,大喜去了!
我顺口问道:“祭司会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红石闷哼一声道:“那是北人想控制净土的工具。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假设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是来自南方,自然在每一事的决定上,都是北系的祭司以压倒性的优势控制一切。南人蹩下的一肚子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道:“但黑叉人来了后,你们这批大公难道没有说话的权利吗?”
红石更是怨气冲天,遣!“有!当然有,七位大公合起来是一票,但在南方,只有我和拉撤有参与权,对着五位北方的大公,你说能起什么作用?”
眼中射出怀念和伤感的神色,无限烯嘘地道:“现在拉撒已为净土献出了他的生命,那些北人竟然连他的爵位也要抢过来,可以想像若我死了,飘香城也将落在他们手上,所以为了南方,在这事上我绝不会退让。”
我早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直到见到卓联,亲身体验到天庙处理南人的手法,才明白到北人对南人的猜忌是这么深。
我接触到的南人,都是热爱大自然、和平和生命,凤香、花云便是最好例子,她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但假若卓联父子是典型的北人,那北人对权力的欲望便远比南人大得多。
我们的胜利,加强了他们的猜疑,使南北对峙更恶化。假设我们不遵祭司会的决定,那净上的最高权力机构将会崩溃下来,净土内部纷争不休,更削弱了对抗黑叉人的力量。
黑叉人虽吃了败仗,但大半输在运气上,本身的实力依然足以粉碎我们任何的反击,又或发动更大规模的反攻。若他们改采守势,我们的前路会更是艰难,战争将会更旷日持久。
我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在大敌当前下,北方没有懂大体的祭司和将领吗?只婪我们争取到一位祭司,又得到其他大公支持,便可以有足够的人数取得控制权了。”
约诺夫道:“大公中,极具影响力的燕色大公是最为人局着想的人,和拉撒大公也是相投的好友,今次我南来一事,主要是得到他的支持,本来我除了 本部亲兵外,还可再有其他兵源,但却给龙腾大公以天庙为重作理由否决了,但我肯定在重要的关节问题上,燕色大公也应是绝不含糊的,只不知阴女师向他们做了 些什么功夫?”
红石闷哼道:“龙腾这家伙,一向和我有私怨,事事也针对着我,宁素大公喜欢我不欢喜他,乃男女间最公平的竞争,岂知他却怀恨在心,真教人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我不知道红石不板着脸孔说话时,是如此坦白直接,大感有趣。众人也不禁莞尔。人总是有几副脸孔的,现在我看到的,便是红石最率真的一面。
这也是南人的性格,红晴妮雅等莫不是如此,一和你混熟了,什么身分地位也抛往九天之外。
可以想像在尔虞我诈的斗争里,他们那是北人的敌手。这时有人来到我们身后,战战兢兢的低声叫道:“父亲!大剑师!”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红月。
红石板起脸孔,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我正奇怪红月这妮子为何如此庄敬、有礼、诚惶诚恐时,她已给了我们甜甜一笑,从后搂着红石的宽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眉开眼笑道:“父亲大公,你真好。”
红晴对这妹子真是疼爱有加,在对面招呼道:“红月!你过来。”
红月给了他一个鬼脸,娇笑道:“不!我要和大黑玩。”插入妮雅和采柔之间,搂着大黑哺哺说起话来,逗玩着这家伙。
因讨论天庙而拉紧的气氛至此松弛了下来,众人纷纷欢饮。交杯谈笑。
他们都是最懂及时行乐的人。
天眼、灵智和花云也在这时出现,前二者在红石身旁坐下,花云则来到我身旁,先向红石打了个招呼,才向我道:“大剑师!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我心中大奇,若要单独说话,为何不是天眼或灵智,而是她。我和花云并肩在营外的草原漫步。远处传来猛兽的吼叫声,间中也有一两下狼嗥。自认识她以来,我还是首次和她独处,份外有种新鲜和奇异的感觉。
花云大方直接地道:“大剑师或会奇怪,要和大剑师单独说话,为何不是天眼或灵智,而是我。”
我没有答话,来个默认。花云微徽一笑道:“你听下去便知道,我们想说的话,会以我说出来比较合适。”
她沉默下来,和我悠悠踏步。靴子踢着绿草,发出沙沙响声。弯月升了起来,后面是灯火通明的营地,人声歌声和净土独有的十二弦琴的乐声,在夜空里扩散着。
花云道:“大剑师,为何你不说话。”接着轻叹道:“看到你侃侃而谈,慷慨陈辞的样子,实在很难相信你最爱的是独自沉思。”
我奇道:“你怎知道?”
花云道:“看你的眼便知道,就算在最热闹最高兴的场合,也可从你的眼中看到孤独、落漠和深思,凤香便最爱看你的眼。”
我的心一阵抽搐,凤香,我心爱的人儿,上天已给了你这么脆弱的身体,为何还要给你这么悲惨的收场。
花云停了下来,转身脸向我,强忍着因思念凤香而生出的悲痛,举手轻弄被柔风吹散了的秀发,忽然竟向我伸出她颖美哲白的玉手。我呆了一呆,才懂伸手将她的手紧握起来。
四手相握,我感到她的血脉在手心内跳动着,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可是我却一点邪念也没有,花云便像大自然的一部分,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和我所遇过的任何美女都不同。若说采柔代表了大自然的一面,她代表的便是大自然的和平与宁洽,静的一面。
花云闭上美目,好一会张开来,道:“自从拉撒大公死后,我们便一直担心有今天那种情形发生。一直以来,拉撒不但是珍乌刀铸制术的传人,还是南 北将领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连最桀傲不驯的红石和龙腾两位大公,也不敢不听他说出来的话,但他已死了,南北微妙的平衡亦变成一地碎片。”
我无言地听着,不用她说出来,我也知道我这圣剑骑士的出现,使形势更是复杂,尤其我挟看这么强大的声势而来。花云从我的大手里将手轻轻抽回去,道:“我们再走走,好吗?我点头答应。”
走了一会,她道!你要拉着我的手吗?
我道:“求之不得,那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她主动抓着我的手,拉着我缓步而行,这时离营地更远了,月色洒在我俩身上。
花云平静地道:“虽然没有明文的规定,但净土的祭司们都是尽量避开男女的情欲,他们关注的应只是净土人的幸福,而非个人的快乐,自成为祭司后,我便立志将终生献与净土,不谈俗事,这念头到今天也没有丝毫改变。”
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喜欢让你握着我的手,只有在那时候,我才能感到你不会舍弃净土的意念,虽然你身在净土,但我总觉得你的灵魂并不在这里。”心中一震,花云的直觉确是非常灵锐。
是的!我的心并不在这里,但它究竟属于什么地方,则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很痛苦,也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既分身来追杀大元首,又不能分身留在华茜身旁,或分身去将公主找回来。
花云回到正题上道:“红石和拉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红石是个英雄,是位无惧的战士,比拉撒更优胜的将领,但他却爱感情用事,极重荣辱,即管没有你,和北系祭司军人的公开冲突也是早晚间的事,你的到来只不过将一切都激化了。”
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既要追杀大元首,应付黑叉人,又要牵涉到净土的家事里,真是始料不及。
花云道:“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主宰净土的命运,也只有你可以使得净土不会分裂成南北两个国家,否则即管黑叉人被赶走了,和平仍是与净土无缘。”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若有什么比战争更可怕,恐怕就是战争的后遗症吧!尽避黑叉人一个不留地走了,仍会留下很多烦恼问题,只是黑叉人强奸净 土女人所留下的大批孽种,便是个最严重的后遗症,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解决,只有当你成为天庙推举的圣剑骑士后,才可以压下所有声音,作出决定。”接着轻轻 道:“我便知道以龙腾为首的一群北方将领,主张把所有在这种情形下生出来的孩子杀掉,以保持净土人的血统,我们三人都不希望有那种可怕的事发生。”
“我们三人”指的当然是天眼、灵智和花云她自己。但他们这想法,也会惹到北人的猜忌,认为是南人假慈悲之名,故意给北人增加一个包袱。
我将她柔软的手,送到嘴边,深深的一吻,侧头望着她蒙上了忧虑的眼睛,叹道:“知道吗?我自幼便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痛恨仇杀和战争,我……”她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用手指接着我的唇,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爱怜地道:“我知道,由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道。”
我有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但却克制着自己,她是属于净土、属于美丽的大地、属于花草树木,而不应是属于任何人的,包括我在内。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自然,那样地没有丝毫造作,我想起挂在凤香画室外庭园内的奇花异草,她的深情都贯注在那里。
花云收起玉手,但另一只手却抓得我更紧了,轻柔地道:“所以我们要求你阻止南北的分裂,只有你才能做得到。你是个天生知道怎样玩政治和战争的 领袖,表面看来你对卓联毫不客气,但亦只有你这种特别的人才可以慑服卓联这类剽悍的军人,故此卓联退走时会向你行敬礼,那并非他一贯的作风。”接着声音低 下来道:“你也是天生使女性梦寐难忘的情人。”
我将她拉着在一块石上坐了下来,肩靠着肩,放开了她的手,望往天上一弯明月,摇头苦笑道:“你却是天生的美丽说客,任何事经你的口说出来,甚至是战争和谋杀,也会变得悦耳动听,令人难以拒绝。”
过了静静的好一会后,我叹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的了。”顿了一顿道:“好了!版诉我,为何你拒绝了凤香为你造像的要求。
花云俏脸飞起两朵红霞,垂头轻声道:“当某一天到来时,我会告诉你,什么也告诉你。”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细至只仅可耳闻。
回到营地时,宴会仍继续着,但我却没有了参与的心情,应酬了几句,便起身请辞,妮雅和采柔当然起立跟随,岂知红月那妮子在众目瞪瞪,包括她父亲红石注视下,竟也公然跟在背后,还像这是天公地道的事。
这时没有人不知道她偷偷随军跟来的原因是什么了。约诺夫向我竖起拇指,表示我了得,更使我尴尬之极。
我待离得红石等远了后,向红月道:“红月贵女,你到那里去?”
红月皱着可爱的小鼻子,故作惊奇地道:“当然是天下第一英雄大剑师的帐幕去,难道到现在还要我东躲西藏,又或睡到荒野里去吗?”
妮雅采柔齐声失笑。
采柔的手穿进我的臂弯,丰满的玉体紧贴着我,柔声道:“大剑师,闪灵的歌谣里,有两句词是这样的!‘没有人肯错过生命冬天里的阳光,没有人能拒绝怀里处子的热情。’你想想看有没有道理。”
妮雅大笑道:“若真是这样,大剑师兰特公子便有大麻烦了,根据我非正式的调查,见过大剑师的少女,没有一个不想到大剑师的帐幕里来,若非我下了严今,禁止任何人踏入帐幕方圆百步之内,又在四周架设了遮挡视线的布帐,情况真不堪想像呢。”
我晒道:“我还以为这是出于保安的理由,原来如此!不过那时你们会收到很多礼物。”
姬雅羞红着脸嗔道:“不理你了,总不肯放过我。”
鼓着气钻入巨大的方帐内去。油灯在内燃亮起来,将妮雅纤长婀娜的身体反映在帐幕上,使我想起了在闪灵谷内初见采柔时香甜旖旎的情景。
这类似曾相识的景象,尤使人心生感触。红月走到另一边,学采柔般占据了我另一边的臂弯,妩媚一笑道:“看!大黑也进去了。”
我叫道:“大黑!”
正要钻入帐内的大黑别转头来,停在那里,苦着脸看着我,一对大眼差点睁不开来。
采柔抗议道:“不要耍它了,这家伙快要累死,进去吧!大黑。”后两句当然不是向我说。
大黑摇着尾,钻了入去。
唉!今夜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很想向红月道!小妮子!我爱你,但却非男女肉欲之爱,你实在太年青了,我可以视你为妹子,便像红晴般痛爱你,迁就你。但可以这么向她说吗? 我不想伤害她,不想令她失望!而且我真的对她一点欲望也没有吗?那只会是谎话,昨晚我吻她时,我便兴起了占有她的冲动,只是给压制下去罢了。
为何对采柔、妮雅、红月,在开始时我都在抗拒着?忽然间我知道了原因。答案是华茜。我将她留在魔女国,无论有怎样好的理由,也使我感到对她不起,现在又和别的美女缠在一块,心中的罪恶感便更盛。
想想当年我先后占有郡主和华茜,只觉得享受,那会感到内疚,男女爱情发展的必然道路,自然是肉体的接触,那是人欲,也是天理。
采柔见我呆立不动,温柔地道:“大剑师!我最爱看你沉思的样子,但也最怕看你沉思的样子。”
红月天真地道:“醒着时候想不到的东西,可以在梦里想到,人家累了,想睡了!”
我哑然失笑道:“说到睡觉寻梦,我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顿了一顿正容道:“今晚可容你仍躺在我的帐幕里,但却要你答应我,明天晚上你要回到父亲那里,给点空间让我可以好好想上一想,便算我求你吧!”
红月呆了一呆,垂下了头,泫然欲泣,没有答话。我的心软化下来,搂着她的肩头轻吻她道:“你不是要跟我上爱情的课吗?这便是第一章 ,当适当的时刻来临时,一切自然会发生,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红月美目闪着亮光,怀疑地道:“真的吗!”
采柔探过头来,肯定地答道!真的!那是千真万确的。”
当我醒来时,天才刚亮。
红月像只贪睡的小羊般蛾缩在我怀里,不禁摇头苦笑,昨夜睡时我故意避往大帐内的一角,不碰她们任何一人,这小妮子不知何时钻入我的被窝里,真拿她没法。
我本来打算立即坐起身来,可是薄薄睡袍里香热腻滑的肉体,娇痴的睡容,却有着使人无法舍离的魅力和诱惑。
只不知她是否能在甜梦中寻到她现实里缺乏的东西?
我探手握着枕下的魔女刃,她并不是冰冷的。一道奇异的暖意,由她传人我心里,不过我并没有惊奇,因为早习以为常。自从知道她的奇妙后,每晚我也要枕着她才安眠。
因为她,我的体质正在不断的变化中。
伤口的复原速度比以前快上三、四倍;体力不住增长,应付起来柔和妮雅来,更是绰绰有余;思虑更清明了;而更奇怪的,是我的直觉比前敏锐了,好像能知道危险的来临。
还有其他还不太清晰但却奇妙的触感,现在虽仍不能清楚说出来,但却使我知道一些奇妙的潜能正在发生着。
红月忽地“依晤”娇啼,身体扭动,小嘴张了开来,叫道:“晤!大剑师!大剑师!”原来在作着梦。
我搂着她的手不由收紧,怜意大起,饱睡后像海潮般自然而来的男性原始冲动使我感到和她更是亲密无间。
但我心中并无肉欲之念,身体虽享受着和她的磨擦和接触,但心灵却提升至超乎男女情欲的层面,一片安宁、平静和满足。
甜睡的红月像感受到什么似的,不住扭动颤抖,呢喃他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假设她真是西淇就好了,我会将所有的爱,全输进她体内。
天色渐明,帐外逐渐亮了起来。
不时传来的健马嘶叫,使我记起了身在异域。
刚离开魔女国时,每当午夜梦回,又或早上醒来,我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失落!但自从有了采柔后,便没有了这种使人自悲自怜的感觉。
轻抚着枕下的刃体,拥着红月灼热的身躯,我的思虑逐渐凝聚起来,忽然间,我强烈地感到自己飞越过广阔的平原,跨过了巨龙般起伏的高山,横渡过没有尽极的汪洋,往某一奇异的地方进发着。
我骇然一震,醒了过来。
幻象破碎。
仍在帐内。
但刚才的感觉为何是如许持续和真实?
我肯定刚才的并非梦境。
是否魔女刃的魔力?是否她将我和那废墟中的异物连接在一起?
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轻轻推开紧缠着我的红月,坐起身来,道:“谁!”
妮雅其中一个近身女卫在外恭敬地道:“大剑师,红石大公有请。”
我微微一笑,心道:天庙终于作出反应了。我和妮雅策马来到红石、约诺夫、红晴和天眼等三个祭司的马侧,一齐往立石堡的方向遥遥望去。
堡门大开,缓缓吐出两支各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持着代表天庙的旗帜,在晨风里飘扬着,他们的马儿都经过特别的打扮,金光闪闪,华丽而有气派。
红石对我先是神秘一笑,才道:“这是天庙迎宾的仪仗队,通常都会至少由一位祭司领导,不知今次是谁来了。”
一通鼓声后,两队各走出八人,手待以牛角制成的号角,“嘟嘟嘟”吹了起来,他们的动作一致,非常有纪律。
三长三短的号角后,接着是一下长号。
两骑自堡内驰出。
我锐利的眼睛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人是昨天见过的卓联大公,另一人是个大胖子,像座肉山般重压在健马上,年纪不过五十,双眼极细,嘴边还有一颗痣,身土穿的是素黄色的祭司袍。
我道:“那嘴边有颗痣的大胖子是那位祭司?”
我身旁各人齐齐一震,向我望来。
我向左右各人奇道:“有什么不对?”
红石不能置信地道:“天!这么远的距离,我连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你为何竟能看到他嘴边的痣?
红晴哺哺道:“果然是圣剑骑士,果然是………”
我的心神震荡着,心中狂叫道:“我的确在变化着!”不禁又喜又惊。
妮雅最快回复过来道:“那是明月祭司,在净土专责军事,可以说是净土七位大公的统领。
红石冷哼道:“既不是大祭司亲来,又只是一位祭司来迎接我们,这不是摆明不重视我们吗?”
卓联和那明月祭司已迅速策马来到我们十步许处,勒马停定,先怀抱胸前施了个见面礼,那大胖子祭司皮笑肉不笑地道:“明月祭司谨代表天庙欢迎三位祭司,红石大公、妮雅贵女、大剑师和南方来的战士们。”
众人一齐色变。
他的话摆明不承认我和妮雅的身份,又故意将我排在妮雅之后,不敬之心,昭然若揭。
反是卓联对我尊敬得多,特别向我再行一礼,道:“大剑师你好!”
明月祭师露出个冷冷的笑容道:“我特别带来了大祭司的歉意,黑叉人的败走实在太突然了,使我们一时未能把握形势,故不敢轻举妄动,致在安排上出了失误,现经一晚布置后,立石堡已有足够款待南方各可敬战士的设施,请各位立即进堡。”
红石脸容冷若冰霜,道:“明月祭司,红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高明。”
明月细长阴森的眼眯成一线,再张了开来,射出凌厉的光芒,毫不退让望着红石,道:“红石大公请说。”
红石一字一字地吐出来,道:“我想知道明月祭司有没有收到我们的蓝鸟传书,请求夭庙派兵追击黑叉鬼撤退大军的要求。”
明月的眼神更凌厉了,但语气却仍平静非常,道:“收到了。”
红石色变暴喝道:“那天庙为何不派兵,倘能及时加以致命的一击,向禽生能逃离南方的人至少会比现在少上一半,谁应为这负上责任?气氛一时僵硬之极。
明月眼中闪过怒意,冷冷道:“要是有责任,便由我来负责。我站在对付黑叉人的前线多年,早学晓鲁莽行事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所以宁愿错失一百个机会,也不愿将战士宝贵的生命投注在可能是敌人布下的陷□内。”
卓联在旁道:“我们不明白黑叉人撤走的原因,所以......”红石仰天大笑,截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所以你们这些站在前线的人怕了。”
接着向明月道:“多年来,我一直要求率兵往前线助战,但是谁拒绝了我,是你!明月祭司。你的战士生命宝贵,难道我们南方战士的鲜血不值一钱吗?”
明月的脸色要多难看便多难看。
我感到花云哀求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若我不出声,连天眼他们也不敢插口,因为盛怒下的红石是不会卖任何人的情面的。
红石仰首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无限烯嘘地道:“多年来,我和拉撒忍气吞声,躲在南方,每天辛勤操持,节衣缩食,将所有可腾出来的物资兵员,送往天庙,现在拉撒一死,你们便将他爱女的继承权也要剥夺,告诉我,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明月显然对这净士四大名将之一的红石亦颇有忌惮,怒气稍敛,语气转为温和,道:“这只是个提议,一切还有待祭司会的决定,若大家都觉得妮雅贵女应继承爵位,我是绝没有异议的。”
卓联刚才虽被红石抢白,但却出奇地没有动气,眼光转到我脸上,诚恳地道:“天庙在今夜摆下了欢迎的盛宴,由这里往天庙还有大半天路程,再不上路便会赶不及了。
他显比明月更清楚谁是这里的真正领袖。
明月这时才仔细打量我。
我微微一笑,向脸寒如冰的红石道:“大公!天庙定有很多大公想见的人,不若我们趁早起程吧。”
众人紧张地望向红石,不知怒发冲冠的他是否仍若平日般尊重我的说话。
各人都看出他是豁了出去,不惜和天庙破裂。红石沉默了一会,向我望来。只一眼,大家都同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我们并没有屈服或退让,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来玩这游戏。
红石也以微笑回报,淡淡道:“天庙上看到的飘香和天梦垦特别明亮,大剑师一定欢喜。”这句话话带双关,显示出红石的智慧。
我想到了正陪着那贪睡红月的采柔,暗忖喜欢的应是她才对。
当天早上,当战士们徐徐进入立石堡安顿的同时,我、三位祭司、红石、约诺夫、红晴、妮雅、采柔、侯玉、红月和大黑,在二千精挑出来的好手护持下,穿过立石堡,由后城门踏上往天庙之途。
岳山、秀青、泽生和田宗等都留在立石堡,名之为管理南来的大军,其实却是要他们保持在警戒的状态里,以应付任何突变。
立石堡后是片大谷地,良田万顷,种植着各种可供食用的农作物,据说这是花云的设计,足可提供天庙一半所需的食粮,所以立石堡的陷落才会使红石等如此紧张。
到正午时分,我们爬过了一座高山,“凭崖”“守谷”两座山堡出现眼前,像两块巨石般点缀着像迎而压过来的另一座不太高但非常宏伟的大山。
山路全是用人力开凿出来的,还铺上了拳头大的石块,既美观而走起来也很舒适,山路两旁全是茂密的雨林,不时传来飞鸟和动物走动的声音。
我们毫不停留地穿过两堡,任夹道欢呼的平民和战士里,不时有人高叫圣剑骑士的名字,我不知道明月对此有何反应,因为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而我们除了三位祭司外,都故意坠到队后。
“守谷”后是两座高山夹着的另一大谷,谷心有个大湖,群山环绕下,平和宁静,真是个人间的世外桃源。看得采柔赞叹不已。
出谷后是一个环山而去的山道,一边是光滑的山壁,另一边则是陡峭而下的险崖,望下去是一条湍急的大河,离山道怕最少有干尺以上的距离,气势雄浑,非常壮观,滚滚而来,狂涌而去。
由这望遥望北方,一座山峰,在群山环峙下,脱颖而出,高插进云雾里。
终于看到了逐天峰。
队伍循着山道绕了个大圈,经过一条坚固的大石桥后,跨过急流,到了山流另一边的山道,转往北行。
两旁山壁高耸,转了一个弯,南路最后一个城堡“护峡”矗立前方,猛兽般横拦在路上,道路平埋宽阔起来。
妮雅向采柔道:“终于到了,堡后就是逐天高原,一出后城门,你便可以见到天庙。”
采柔赞叹道:“真令人难以置信,深山里竟有这么多人和地方。”
我抚着和我共乘飞雪的大黑,笑道:“你若在七百年前便知道会有大灾难,什么事也可以干出来。”
红月道:“好了!可休息了,我又累又饿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虽然笑容都有点勉强。
堡门打开。一队人迎了出来,分立两旁。号角响起,远远传出去,山鸣谷应。
采柔仰望蓝天白云,惊异地迢:“看!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天空。”
我依言望往晴空,忍不住心中赞叹,净土的天空已是我看过最美的天空,天特别蓝,云特别白,但比起高原上的天空,却要逊上一筹,尤其是那一团团飘过的白云,像给忽然间拉近了,亲近得使人可伸手去触摸,玲珑浮突,似虚却更似实。
约诺夫道:“在这里人特别易累,所以不要随便奔跑,那可是危险的事,待习惯后,便会一切如常了。”
队伍开始进入“护峡”城。
护峡城的规模小得多,城内的房舍不足百间,但贯通前门和后门的大追两旁却植了两行大树,这时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挤到大道的两旁,热烈地欢呼 着,少女们死命将鲜花投往我们,特别是我,更是投掷鲜花的目标。但却没有人唤我作圣剑骑土,只是不断喊叫着大剑师,显是天庙下了严令,不准有人以此来称呼 我,这处的人比其他三堡听话多了。
穿出后城门,入目的情景,使我目瞪口呆起来。没有人可以想像在高山之上,竟有这么一处奇怪的地方。
眼前是个平坦的大草原,被险峻的山团团包围,逐天峰矗然耸立在正前方的远处,和平原的尽头绵绵相接,层层叠叠的建筑物,便由那处开始,一直延伸往逐天峰的山腰处,最高的地方是一长列城墙,围着一座圆顶的巨大神庙,其建筑的宏伟瑰丽,一点不下于魔女国的宫殿。
只是这建筑群,便可随便容纳二、三十万人。左方远处还有另一堆建筑物,刚巧在一个缺口之前,看来当是北路的进口。
草原上聚散着一群又一群的牛羊和马,安静地在草原上吃草,直至这刻,我才真正明白为何以黑叉人的强大军力,直至今天,仍未能攻陷天庙。
采柔叫道:“看!那竟是一条瀑布。”
我依她目光往石方望去,只见一条大瀑布,由逐天峰高于天庙的地方轰然泻下,汇成一个一个的小潭,一道一道的瀑布;直至这大草原之上,形成一条河流,到了草原的中间,再分成两条,一条流往北路的山口旁,一条偏向了我们的方向。
红月欢呼道:“噢!我终于见到天河了。”
随着我们的接近,水声逐渐响亮清晰。
明月这时策马驰了过来道:“现在我先带各位往观瀑馆安顿,到了今晚,才正式进入天庙,和各位祭司及大公见面。”
观瀑馆是紧傍着天庙外墙,最接近“天瀑”的美丽房舍,在向着天瀑的一方,植了数排参天巨树,隔滤了瀑布发出的隆隆巨响,穿过林木便是一个大石台,大瀑布便像一匹白布般由天上直泻而下,在台下激起千万朵浪花,水珠激溅中再往下流去。
石台凭山处有石阶, 可供人再上一层台, 来到瀑布的源头,看净土人所称的“天河七级瀑”的第一级。
事实上整个天庙山城也是一级一级建造起来,每一级房舍井然,大街小巷,无不齐备,极有特色,级与级间以石阶和碎石斜坡连接起来,好奇的来柔曾偷偷数过,竟有十八级之多,真不知净士人用了多少时间和心力,建造出这样伟大奇特的山城出来。
在观瀑馆刚安顿下来,采柔便扯着我和大黑,攀上最高的一层观瀑台,既观瀑,又俯瞰整个天城的美景。
红月刚才还嚷着如何累,但一听有东西看,不甘寂寞下,也定要跟着来,这妮子连一步也不肯离开我。
妮雅本世要踉来,却给花云拉了去,不知有什么话要说。
夕阳西下。
千万道霞光,染红了天城右方的广阔天空,天城的灯火亮了起来,和护峡城与北路口房舍的灯色互相辉映着,既苍茫又壮观。
采柔叹道:“世上竟有这么奇妙的地方?”
我伸手搂着两女香肩,长长舒出一口气,道:“净土人是最妙想天开的民族,只有他们才可将梦想变成现实。”
红月欢喜地道:“大剑师形容得真好,我们最爱的便是天空,愈接近天的地方,便愈惹我们钟爱,天城便是最接近天的城市,所以建城时虽历尽干辛万苦,却从没有人有半句怨言。
采柔气她道:“净土人不是最爱睡觉的吗?今早我要弄你起身时,便全然无计可施,幸好我最后在你耳边叫‘大剑师要走了’,你才吓得跳了起来。”
红月不依道:“你答应过不说出来的。”
我哈哈大笑,分别在两人脸蛋各香一口。想起了妮雅,暗忖花云在这等时刻,也要拉了她去说话,定不会是为了普通的事情,而且花云的表情是出奇的凝重,更避开了我的目光,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石阶处步声传来。
我们回头一看,是红石来了。
红石向我打个眼色,我拍了扣两女肩头道:“采柔你好好看管红月,切不要让她爬出石栏之外;红月则要牵紧大黑,不可被它走下来偷听我和大公的密话。”
再蹲低抓着大黑毛茸茸的厚脸皮道:“你则要盯着采柔,不准她放纵自己。”
两女娇嗔声中,我大笑而去,和红石走往下一层的观瀑台红石也不禁莞尔,叹道:“你对女人真有办法,我从未见过红月这么开心过。”
我改变这尴尬的话题,道:“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红石道:“龙腾和宁素都在这里。”接着脸色阴沉起来,道:“龙腾拒绝在宴会前见我,我并不奇怪;但连宁素也不肯见我,却使我的心很不舒服。”
我愕然适:“形势看来不大对劲。”
红石默然了一会,露出些许振奋之色,道:“反是卓联态度大为改变,告诉了我很多事,虽没有正式表态,但看来已将他的一注押了在你身上,这人虽是狂妄自大,但眼光倒还是有一点的,何况他在龙腾和燕色两人间,还是较倾向燕色的一边。”
我道:“假设我们有卓联和燕色两票,再加上你那一票,便是三票,若再有宁素和谢问的两票,便稳得大公们在祭司会那一票,只要争取得多一位祭司的支持,即可在这场仗操得胜券。”。
红石沉吟道:“但事情并非那么易与,谢问一向是明月的人,据卓联说:阴女师极可能和明月暖味,又得大祭司宠信,兼之先入为主说了我们很多坏话,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接着压低声音道:“卓联说龙腾从‘虎视堡’调来了大批精锐好手,所以天庙外弛内张,一个不好,便会发生流血事件。”
我苦笑道:“希望他不要做任何傻事便好了。”
红石露出警惕的神色,道:“龙腾的儿子龙歌是年青一辈中与约诺夫并称的勇将,立下战功无数,我们估计龙腾今次发难,也是含有私心,将他捧出来代妮雅为捕火的大公,这人的弯刀在净土最是有名,大剑师对他绝不要掉以轻心。”
我失笑道:“无论对方是名将或小兵,我也不会粗心大意,大公放心吧。”
红石也笑道:“说真的,我担心的只是这小子,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可怕的剑手。”看了看天色道:“太阳下山了,我们最好回到馆内,稍息一会,今晚的宴会少点精神也应付不了,我顺便看看燕色和谢问到了没有,也好趁早先打个招呼。”
我遥望天际,太阳早下山了,只余下几横暗淡红霞,高原寒风刮起,气温骤降,就像代表着这伟大山城的气氛,由暖转寒。
我和采柔、红月、大黑回到观瀑馆西翼我们的专用厅房时,妮雅一个人独坐在椅里,脸色阴沉,见到我们只勉强打了个招呼。
采柔和她最是友好,走了过去搂着她道:“妮雅!你不舒服吗?”
妮雅摇了摇头,强作欢颜道:“不要多心,我没有事。”
我心中大感不安向采柔道:“你和红月先去梳洗,让我跟我的乖妮雅说几句话。”
采柔和红月顺从地去了。
我在妮雅椅旁的地上坐下,伸手搂着她的腿,将头埋进她香软的娇躯里,柔声道:“告诉我,花云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妮雅娇躯轻颤,闭上美目,哀然道:“大剑师,救救我!”
我愕然道:“什么?”
妮雅忽又平静下来,眼中射出万缕柔情,轻轻道:“假设有一天你离开净土,而我却不能追随在你左右,你会否恨我?”
我松开搂着她长腿的手,站了起来,坐到对面的椅上,沉声道:“这是否花云对你的要求?”
妮雅凄然点头,道:“是的!但你不要怪她,她全为了大局作想,假设她不是那样忘私的人,我想她会抛弃祭司之位,随你到天涯海角去,而不用受思念的折磨,我看出她对你的情意。”
我仰首叹了一口气,道:“不!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怪她,你们既深爱我兰特,也深爱着净土,假设你离开了这美丽的土地,你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妮雅盈盈而起,来到我身前,坐在我膝上,双手环抱着我的颈项,将俏脸紧贴着我的脸颊,悲痛欲绝地道:“我不可以离开净土,因为若我离开了,爵 位空了出来,北人会乘虚而入,南北的平衡一旦打破了,便会产生更多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花云他们在全力支持我继承爵位前,先要我答应不离开净土。”
我默然不语,因为我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妮雅凄然道:“请告诉我,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就算那是谎话,也请你那么说,让我心中存着一线的希望,凭此保持求生的勇气。”
我感到脸颊湿润起来,知道膝上的美女洒下了无声的情泪,心头掠过一阵强烈至无可抗拒的感触,紧搂着她道:“我一定会回来,但却不是谎言,而是一个承诺。”
天庙是我所见过除魔女殿外,最伟大的建筑巨构,代表着净土文明的峰巅。
矗立正门两旁的是十二个巨型的大石雕,有男有女,各具妙姿,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或以手托,或以背负,都顶着天庙的圆拱形殿顶,红石告诉我这六男六女的巨型石雕,代表的是天上的十二星神;圆拱形的殿顶,便是赐与大地光和热的太阳,方形的庙堂,圆形的殿顶,象征着地方天圆。
当我们步上不下二百级的长石阶,来到天庙正门时,看到两旁的巨石雕,只是它们脚指的高度,便来到我们的腰际,更使我们叹为观止,感到自己存在的渺小。整个天庙都是以从逐天开来出来的白石砌成,予人至纯至净的质感和外观。
一位留着一把长胡子,样子非常清秀的祭司在那可容十人并过的大门处迎接我们,乍看上去,他似是很年青,又像很年老。
他微笑着迎上来,礼貌但保持一段距离地和每一个人招呼着,轮到我时,他露出特别注意的神色,道:“欢迎大剑师莅临天庙,我是法言祭司,专责净士一切宗法和礼仪事务。”
我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法言神色有点不自然,道:“大剑师,请!”伴着我走进去。。
步进庙内,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样宏伟和有气派的庙堂,是我生平仅见,满布玲拢浮突浮雕的巨圆石柱,兵士般排列四壁,予人有力和稳若山岳的感觉;庙殿中央是个直径达百尺的 巨大圆形,其中以各色石子砌成了一幅星图,占最多的是黑色的石子,那当然是漆黑的夜空;我没有时间找出那两粒石子代表天梦和飘香,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 到我身上。
团团围着庙心这圆形大星图的,是十四张长几,几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美酒,却没有任何肉食,几后都是一张厚厚的白色羊毛毯,供人席地而坐。
这时十四席里有九席坐着人,有些分两排而坐,前一排只坐一人,穿祭司袍的却是一人独坐,只有大公们身后是坐着两人至五、六人不等,身份分明。
我故意不望看他们,依法言的指示,在近门的席位和妮雅并列一席,坐在前排,红月和搂着大黑的采柔、侯玉坐在后排。
红石坐在我左边的一席,约诺夫、红晴坐他身后。
天眼、灵智、花云顺序坐在我右手边的三席,形成南北壁垒分明的局面。
法言退回自己的席位内,道:“天限祭司,请你为大剑师介绍我们的祭司和大公。”
我环目一扫,找不到阴女师,这好妇不知又在弄什么鬼。
天眼脸容肃穆,眼中精光闪闪,掠过众人,沉声道:“假若法言祭司要我介绍的是预言书中的圣剑骑土,天眼会接受这份无上的荣誉,告诉净土的人, 预言中的圣剑骑土已出现了,并领导我们打了三场漂亮的大胜仗,粉碎了黑叉人颠覆净土的阴谋;但现在当圣剑骑土为净土将黑叉人赶回北方后,连应有的承认也没 有时,天眼耻于发言。”
众人齐齐愕然,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天眼,一上来便连半分也不肯退让。
气氛一时僵硬至极点,除了大黑的喘气声外,再没有其他半点声息。
一位高瘦但精挺得像枪矛般的大公打破了沉默,哈哈大笑道:“如此便让我龙腾来介绍吧!”
我往他望去。
他极具神气的眼和我毫不退让的对视着。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转到坐在身后一女四男的年青将领身上。
那女的自然地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位骄傲和美丽的女子,甚至比起妮雅、红月也是各擅胜场,但她望向我的眼光却带着几分轻蔑。另外那四名男将,都是剽悍勇猛之辈,其中身量特高的一位,只从他锋利眼神所显示出来的自信,便使我认出他是龙腾的儿子,与约诺夫齐名的龙歌。
他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好像他才是那真正的劳什子圣剑骑土。
我心中苦笑,若非答应了花云,真是何苦来由坐在这里招人白眼。
龙腾朗声介绍旁席穿着大公甲胄的女子道:“大剑师!这便是我们净土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大公,唯一的女大公,宁素大公。”
红石和我身后的侯玉齐齐闷哼一声,显是不满龙腾强调宁素乃唯一的女大公,分明是将妮雅排挤了出去。
我早见怪不怪,仔细打量这曾和红石有一段情缘的女大公。
宁素绝非长得不美,事实上净土真的没有什么丑女;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凛然不下于男子汉的英风气概,尤其她的明眸更显神气,使人感到她是个敢作敢为,绝不优柔寡断的女性;年岁看来不会超过四十,比我想像中年轻多了。
宁素平静地环手施礼,道:“见过大剑师!”再没有第二句说话。
她身后坐的是两女两男,两女姿色中等,远及不上龙腾身后的美女夺目。
这时坐在法言和明月中间一位年纪最老的祭司自我介绍道:“大剑师你好,我是观阳祭司,专司建筑之责。”顿了一顿,有点感慨地道:“无论大剑师是否圣剑骑士,但大剑师为净士所做的伟业,观阳都非常感激!”
龙腾、明月、法言三人一齐色变,显是想不到观阳对我如此推许。
剩下还未被介绍的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当然就是那谢问大公,可能他想阻止观阳继续说下去,大声道:“本人谢问,向大剑师问好。”
他身后是两位年青将领,我望向他们时,他们都敌意浓厚,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现在除了那大祭司,阴女师和燕色大公外,各位席位都坐满了,但却再没有人发言。
“燕色大公到!”叫唤声由庙门传来。
一名雄伟如山,顾盼生威的大将,在两老四少六位将领簇拥下,大步走进庙来,他先指示跟随者到他席后坐下,然后环目四视,最后眼光落到我身上,眼中爆起神光,不理其他人,笔直来到我席前,灼灼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霍”地立起,淡淡道:“燕色大公!”
燕色大公不但是用眼在看找,还以他的全心全灵来看我,我感觉得到,他是个非常有“力量”的人。
燕色闭上双目,仰天一声欢叹后,再望向我,猛睁双目,一字一字地道:“如此英雄人物,如此英雄人物!”
我不知龙腾他们的脸色如何,但想必不会太好看。
燕色眼光转向别人,望着妮雅,眼中射出亲切热烈的神色,长叹道:“故人之女,故人之女,妮雅你受了很多委屈了。”
妮雅盈盈起立,低下头恭敬施礼,谁也看到她眼内闪着的泪光。
法言祭司怕他还有什么话说下去,道:“燕色大公请入席。”
燕色大公泛起不悦之色,不理法言,诚挚地道:“燕色错失了看到席祝同溅血大剑师圣剑之下的机会,希望下一个黑叉魔头被戳时我能伴在大剑师身边。”这才昂然入席。
我心中暗赞,只是燕色不畏占了优势反对我的那些人,已可见他是个了得的人物。
天庙内又沉静下来。
“叮!”
众人齐齐一愕,向我望来。
背后的魔女刃在示警。
观阳祭司露出狂喜的神色,叫道:“圣剑在叫!”
在龙腾宁素等的惊愕仍未退掉时,号角声起。
“大祭司到!”
一名高瘦之极,身穿金色长袍,持着权杖的清秀老者,在差不多与他平头的阴女师陪伴下,龙行虎步地走进庙内,直至天文圆图的核心处,阴女师则进入她的席位。
各人全站了起来,环手施礼。
只有我和大黑仍在做然坐着。
采柔本已站了起来,见我坐着,连忙坐了回去。跟随她的男人而行事,正是闪灵族女人的传统。
大祭司凌厉的目光来到我身上,缓缓提起权杖,提起再放下,重重在地上敲了三下,才道:“各位请坐!”
天眼等都有点担心地看看大祭司,又看看我,不知我的无礼是否触怒了这在净土里掌握着最高权力的人。
大祭司严峻的脸无喜无怒,举起权杖,望向厅顶圆拱形核心,那个代表太阳的标志道:“太阳之神,请让你的光芒,永远照耀和温暖着净土。”
眼光再落到我脸上道:“陌生人!版诉我,你到净土来是为了什么?”
我哑然失笑道:“我到净土来是干什么?我到净土来是干什么?”顿了令人难堪的半晌静默,我“霍”地站了起来,平静地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但绝不会是为了当那什么圣剑骑士,也不是来乞求任何人承认这劳什子身份。”
这次除花云之外,连红石等也露出担心的神色,我如此不留余地,只会使事情更恶化。
其实他们那知道我深一层的用意,这次斗争形势错综复杂之极,假设我没有猜错,阴女师对我的指责,必是捏造出我要利用圣剑骑士的身份,将帝国的 独裁统治带到净土来的谣言。否则净土人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感,她甚至可指控我和大元首其实是在合力演出一场好戏,当然,南北人的矛盾给予了她制造谣言的机 会。
而我愈不在乎圣剑骑土的身份,反会愈使北人作出深思,而事实上,我的确全不在乎圣剑骑士的身份。
宁素、谢问等果然露出愕然的神色。
龙腾和明月则是怒容满脸。
我遥望向坐在对面右侧的阴女师,她的脸容冰冷如水,一点也不透露出内心的想法,但我却知道她对我奇兵突出的反应,定是有点不知所措。魔女刃给予了我奇异的灵觉,使我直觉到很多表象下深藏着的东西。
龙腾背后的龙歌“锵”一声拔出了把乌黑闪闪的弯刀,大喝道:“兰特!我以天庙恩赐给我的珍乌刀,以身为天庙第一刀手的身份,为了你对圣剑骑士的蔑视,向你挑战。”
我细审他手上的珍乌刀,心中波涛汹涌,这就是珍乌刀了,它是否能挡得住我的魔女刃?
龙歌以为我怕了,大笑道:“兰特,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宝剑!”
我的眼光冷冷移到他脸上,道:“只有两种人可以看到我的剑,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敌人,而你两种也算不上。”
龙歌和他身旁各人一齐勃然大怒。
他身旁那美女更怒喝道:“大剑师!你是否胆怯了?”
这次轮到红石他们一齐脸泛怒容。
“笃,笃,笃!”
大祭师再以权杖触地,淡淡向龙歌道:“坐下!”
龙歌乖乖坐了回去,只剩下我和大祭司遥立对峙。
大祭司显然修养极佳,温和地打量了我好一会,点头道:“大剑师请勿动怒,你是我们尊敬的远方来客,可是因‘圣剑骑土’的确认事关净土的存亡,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希望大剑师见谅。”
难怪大祭司能成为净土的最高领袖,果然有与别不同的心胸。
但我却要步步进迫,淡然一笑道:“对不起,我没有那耐性,也没有那时间,所以我要求立即在这里召开祭司会,将一切事情解决。”
没有人想到我有如此奇着,均愕然相向。对我这样一个剑手来说,以奇招取得主动之势,正深合攻防之道。
明月冷冷道:“在你的身份未被确定前,你并没有提出这要求的资格。”说话连仅余的一点客气也没有了。
燕色平和地道:“祭司会共有九只手、八位可敬的祭司每人一只,我们大公加起的多数是一只,天庙宗法规定只要有三只手举起来,便可以要求召开祭司会,是吗?可敬的法言祭司。”
法言沉声道:“这是宗法的规定,但在那里开会,祭司会外的什么人可出席,却须获得大祭司的同意。”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大祭司身上。
“叮!”
魔女刃响起的同时,阴女师刚巧发言道:“但是……”停了下来,怒道:“兰特你弄什么鬼!”
大祭司首次听到圣剑的警号,一直平静若止水的脸容露出一霎惊异的神色。
龙腾怒道:“这是魔术!”
宁素、谢问的错愕更明显了,弄响把剑可能是魔术,但要在阴女师发言的同一时间使剑作响,便超出了魔术的范畴了。
我微笑不答。
大祭司向阴女师道:“阴女师祭司,你想说什么?”
阴女师迅速冷静下来,阴笑道:“我只想提醒各位,祭司会从来没有在外人要求下召开的,仓卒下决定的事,会使我们没有深思的机会。”
大祭司仰头望往庙顶的太阳标志,像在要求太阳之神给予他多点判断的智慧,好一会才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们已深思了很长的时间,好!现在我想表决一下,谁赞成将这宴会变成一个史无前例的祭司会?”
八只手举了起来,祭司有观阳、花云、天眼、灵智。大公则除了龙腾、宁素和谢问外,全举起了手。
九只手,我们刚占了四只半。
龙腾忿然起立,道:“大祭司,我要求你否决这样召开祭司会,否则我立即退席。”
大祭司双目精光电闪,望着龙腾道:“龙腾大公你敢夷然征战沙场,难道连这样一个公开的会议也不敢面对吗?”
法言抗声道:“宗法规矩不可废,就算要立即召开祭司会,除了祭司和大公外,所有人也要离场。”
大祭司默然不语。
观阳祭司道:“假若大剑师是真的圣剑骑士,净土的救主,我们将他拒在门外,不给他表达自己的机会,也不让他进一步接触其他与会的人,却妄下判断决定他是否圣剑骑士,决定净土的命运,这是否明智之举?”
明月冷冷插入道:“我接触他太多了,也受够了。”
龙腾沉声道:“观阳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圣剑骑士,你由见他到现在还末到三刻钟的时间。”
观阳目光缓缓逡巡,最后落在我身上,眼中奇光连闪,肯定和有力地道:“我一生人浸淫在建筑之道里,只要看任何建筑一眼,便可感觉出那一座建筑 物是否坚固,是否有气魄,设计老是否有创意,我看人也是一样,人也是一座建筑物,我刚才一眼望向大剑师,便直觉感到他是那种天生正直无私的真正英雄,这样 的人是绝不会也不屑于欺骗我们的。”
燕色大喝道:“说得好!我虽没有观阳的慧眼,但一见大剑师便感心折,而且我信任天眼,他是我们净土里唯一拥有透视将来力量的人。”
一直寂然无语的约诺夫忽地跳了起来,狂喝道:“可敬的祭司大公们,我真的不明白,预言书里不是说得一清二楚吗?请看看眼前的事实,你们见过比大剑师更快更利的剑吗?你们见过比他坐骑飞雪更快更灵的马吗?大剑师不是从连云山过来的吗?告诉我!你们见过吗?”
红晴也跳起来叫道:“你们想像过以一个人的力量,能在敌人千军万马里取敌将首级若探囊取物?以一个人的力量,破了敌人主力集中的城堡?又以一 个人驱使千万头野牛将黑叉鬼杀个落花流水?我便曾亲眼见到,所有南方的人也亲眼见到。”接着转向龙歌大喝道:“龙歌!你做得到吗?”
龙腾、龙歌等铁青着脸,却无言以对。
大祭师平静的声音响起道:“现在不是大吵大闹的时间,而是会议的时间,我以净土法杖持有者之名,宣布祭司会由这刻开始,各位请坐下。”
庙内一时静至落针可闻。
我带头坐下,接着站起来的人一个一个坐下去,直至只剩下大祭司一人卓立星图的核心处。
大祭司向我望来,庄严地道:“大剑师,基于宗庙法规所限,你虽然没有投票的权,但却有绝对的发言权,请你先说吧!”
我细察庙内众人的表情,龙腾、明月和法言仍是脸带不忿神色;但宁素和谢问则露出深思的表情;阴女师脸色阴沉,但长长的眼不时闪露阴险的神色,显是正转着什么阴谋狡计,此女巫非常厉害,不可不防。
我微微一笑道:“我需要一个答案。”
大祭司早对我天马行空的说话作风习以为常,出奇温和地道:“我们都在听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因为连红石、妮雅、花云等也不知我有什么“问题”。
我提高了少许声音,问道:“谁可以告诉我,有那个人能比击杀了席祝同,摧毁了左令权的木堡,并与红石大公和约诺夫侯将解开了天庙南路之围的妮雅贵女,拉撒大公爵的女儿更有资格继承爵位?”
众人想不到我的问题竟是如此,并且开门见山直指到关键性的一个重点上。
大祭司双目闪过赞赏的神色,显是把握到我这问题背后所包涵的智慧。
所有人也知道我刚才所述说的伟业,无一不是我这真正的功臣一手创造出来的,但巧妙的是,假设龙腾等若要强调此点,便等于是在为我宣扬,而最后的结论将是我兰特便是圣剑骑土。一旦我成为了圣剑骑士,我要妮雅成为大公,不过是举手之旁而已。
假若他们硬要说我不是圣剑骑士,那我便自然只是妮雅手下一员猛将,所有功劳自应归她承受。假若她变成大公,便有投票权,亦可联同红石、燕色、卓联赢得大公们的一票,支持我的身份。
这问题便像把剑,两边都是那么锋利,那么碰不得。
龙腾等一时哑口无言。
红石缓缓道:“我可以保证,没有一个人比妮雅更受捕火城和附近数百条村落人民的欢迎,只有她,才能使南方继续稳定下去,只有她对天庙和净土的爱,才可使南北永不分裂开来。”他的话隐带威胁,但也指出了实情。
龙腾尽避有千百个捧他儿子的理由,但也改变不了“南方不服”的情势。
这时明月迅速往阴女师望去,但阴女师却望也不望她,看来他两人果然有不寻常的关系。
明月干咳一声,语气尽量温和地道:“天庙之所以有这个提议,主要是因为宁素大公的例子,她是第一个不是因继承而成大公的净土人,但看她多么出 色。目前净土正陷于水深火热之际,我们实不应再墨守着成规。以战功定爵位,不但可以鼓励战士努力,还可以提拔最好的人材,作为军事领袖。”
红石针锋相对道:“这并不是天庙的意思,而是你、阴女师和龙腾的意思吧!”
明月、龙腾两人一齐色变,只有阴女顺仍是那冷漠的模样。
花云温柔的声音响起道:“净土一直以来的和平和安定,都建基在继承法上,好处在于罕有出现争端,而每一位祭司,都是由上一位祭司拣选训练指 定。若忽然废除了这方法,立即会出现权位的斗争,眼前的事便是明证。以后若出现为了攀上爵位而明争暗斗的情形,那就更是祸不是福。”
一直静坐我身后的妮雅站了起来,以平静得慑人的声音道:“捕火城大公的位置,对我来说,并非任何非欲得之不可的东西,只是一种负担和责任,一 种牺牲!若有人能提出另一个捕火城人民更能接受的人选,我会真心感谢他,并立即宣布永不角逐捕火城大公之位。”她的语气透出一种使人震撼的情感,使人绝不 会怀疑她说话的真诚。
我的心扭痛起来,往花云望去,恰好她也向我看过来,四目一触下,花云露出黯然之色,垂下头去。
燕色大喝道:“好了!版诉我,谁能比妮雅有更辉煌的功业,比她更能被捕火城的人接受,若有的话,请提出来!”
大祭师向明月道:“明月祭司,你是直接管辖七位大公的人,请问你可否提出这佯一个人选来。”
明月口唇颤动,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祭师转向龙腾。
龙腾脸色数变,哑口无言,他自然不是最适合提名自己儿子的人选,但明月不说,他又有什么办法?
大祭师微微一笑,逐一询问,答案都是没有,最后轮到阴女师。
阴女师从容道:“在这事上,我没有意见。”
众皆愕然。
我却是心中警惕,在这场政争里,她明显处在下风,她究竟还有什么恶毒法宝?
大祭司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向妮雅道:“由今天起,妮雅贵女正式成为捕火城的大公,拥有拉撒大公以前所有的领地和权力。”
妮雅垂下了头,一点喜容也没有。
这爵位对她和我来说,只是一杯苦酒,可恨我们还要苦苦争取。
天庙内一时间沉默起来。
龙歌丝毫不掩饰他的恨意,死盯着我这破坏了他美梦的人。。
我对他微微一笑。
龙歌猛地立起,他身旁二男一女也跟着站起来。
龙腾一呆喝道:“龙歌!”
龙歌蹬足怒道:“这不公平。”愤然离席而去,其他三男一女也怒气冲冲,瞪我一眼后追着龙歌往正门冲去。
龙腾大怒叫道:“回来!”
大祭司道:“龙腾大公,让他们去吧!年少气盛,待他冷静下来后,便没事了,我们是会原谅他的。”
龙腾叹了一口气,为儿子请罪后,泄气地坐下。
气氛沉压之极。
大祭司缓缓走回他的席位,坐下道:“现在是否应让我们投票决定大剑师可是预言中的圣剑骑士?”
阴女师起立道:“且慢!”
红石等都皱起眉头,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们虽心知肚明她是奸细,但却苦无确凿证据,奈何她不得。
阴女师步至大祭司刚才站立的位置,向我道:“我也有一个问题,想大剑师给出答案。”
我懒洋洋道:“请说!”
阴女师道:“为何在飘香城内,你要诬捏我肩上有剑伤,是否想藉此挑起南北的矛盾,分裂净土?”
我暗呼厉害,她不在“是否圣剑骑士”这问题上和我纠缠,而只攻击我抓不到她痛脚这弱点,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一着。
即管红石、花云等也帮不上我的忙。
不过我早想过这问题,亦有应付的方法。
我站了起来,踱至她身前五步许停下,微笑看着她。
看着她修长婀娜、丰满感人的体型,还有那高耸的胸脯,不由也要暗赞这妖妇果然有种妖异的魅力,难怪明月受到她的控制,说不定法言也是入幕之宾。
阴女师冷冷道:“能言善辩的大剑师是否也答不了我这问题?”
我摇头笑道:“对不起!我依然坚持阴女师肩上有剑伤,但却非你这位阴女师,而是另一位阴女师。”
众人呆了起来,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大祭司出奇地没有插入。
明月冷笑道:“大剑师请你说话小心一点,天庙绝不会容许你再次侮辱可敬的阴女师祭司。”
阴女师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既似惊异,再似得色。
天眼道:“明月祭司,请你让大剑师继续说下去吧。”
阴女师道:“当然,大剑师当然要继续说下去,否则我也不肯。”
我暗暗觉得自己似乎犯了某个错误,踏进了一个陷□去;但至此知不能不硬着头皮道:“请问祭司驱车的驼仆在那里,可否召他前来?”
阴女师从容道:“就在门外的大道等候着我,但请先告诉我,你要他来干什么?”
我道:“我想看他的肩头,看看是否像你的那么光滑?”
阴女师瞪着我,眼中射出厉芒。
红石等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我的话。阴女师的分身之术,就是因为阴女师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另一个便是那驼仆,要装个驼背并不是难事,假设她们是一对模样相同的孪生妹妹,一切疑团便立即迎刃而解。
阴女师仰天笑了起来,道:“兰特公子的想像力真是丰富之极,好!假设驼仆的肩头并没有伤痕,公子怎样向天庙交待?”
我心中叫糟,假设驼仆的肩上真的没有伤痕,对我的威信将是非常严重的打击,即管成功当上什么圣剑骑士,也没有丝毫光采,但现在已势成骑虎了,忽然间,我想起了圣剑对她的反应。
我微微一笑道:“你想我怎样交待?”
阴女师厉叫道:“好!传驼仆进来。”
我伸手拦着,淡淡道:“不用叫了,我相信祭司的话。”
众人目瞪口呆,想不到我退缩如此之快,败得如此之惨。
反是阴女师毫无胜利者的神色,紧瞪着我。
我暴喝道:“因为伤的是你,让我们再欣赏你的肩头,好吗?”
明月大喝道:“斗胆!”
阴女师脸色数变。
我冷笑道:“我认不出你,但我背上的剑却认得你,所以你一出现,她便感应到了。”
明月怒喝道:“满嘴胡言,假设阴女师肩上没有剑伤,你怎样赎罪。”
我大笑道:“那我便不是那什么圣剑骑士。”
明月叫道:“阴女师祭司,让他看,使天庙所有人也看到你的清白。”
我微笑道:“明月祭司,你是昨晚看过她的肩头,还是前晚看过她的肩头?”
明月震怒道:“这算什么说话?”
阴女师举起左手,示意所有人静下来,狠狠看着我,道:“好!兰特,我让你看!”
我全神贯注看着她,提防她突然发难。
我知道她已词穷势败,更给明月一句话迫到无可转寰的死角!
她长而细的凤目突然爆起奇异的光芒。
我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就在这一刻,她猛地拉下两肩的袍服,直至腰际,将一对坚挺的乳房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她一对乳房上,才再往她肩头望去。,左肩处明显有一道三寸许长的剑痕。
众人连惊叫也来不及,异变已起。
“噗!噗!”
两团紫红色的浓雾由她垂下的手爆开,迅速将她吞噬,往四方八面蔓延开去。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但若非阴女师向我施展异术,我定能在烟雾刚起便展开攻势,但那一下晕眩,却使我慢了一线,当然,若换了另一人,就不是一下晕眩那么轻微。
煞那间眼前尽是紫红的雾。
一点寒气向我小肮的位置标射而来。
这时魔女刃已出了鞘,我一剑下劈,“叮”一声清响,击落了把短匕首一类的东西。
惊叫四起,众人这时才来得及反应。
“噗,噗!”
两团红雾再爆起。
我闻声扑往庙门,到了红雾较稀薄处,只见阴女师像会喷雾的女巫般,所到处红雾散飘。
红石、妮雅、采柔、侯玉等想拦截,但当烟雾向他们涌过去时,都只有呛咳着往外退,只有我不受那烟雾影响。
天庙内乱成一片。
“汪汪!”
模糊间一道黑影往正要奔出庙外的阴女师射去。
心中大叫不好时,寒光一闪,阴女师的弯刀已往大黑劈去。
急怒下我狂喝一声,魔女刃全力掷出。
像一道闪电般直刺阴女师的背心处。
阴女师也是一流高手,无暇再理大黑,回刀后挡。
“当!”
弯刀断折,魔女刃没有半点停滞下,将阴女师带得往前飞跌,“啦!”的一声,仆在离殿门七、八步处,再也爬不起来。
大黑扑了个空。
我第一个来到阴女师伏地处。
阴文师想挺起身来,但已力不从心,插在背上的魔女刃在颤震着。
不片刻,我身旁挤满了人。
一阵清风由门外吹进来,吹散了已因扩散而转趋稀薄的烟雾。
众人骇然看着伏在血泊内上身赤裸的阴女师。
阴女师喘着气道:“兰特你好,我斗你不过……,不过有人会替我报仇……我姊妹和巫帝……会杀……”一颤后,终于死去。
我将魔女刃由她背上抽回来,鲜血喷溅,但刃体却一滴血也没有。
我往众人望去,龙腾、明月和法言这三个全力支持阴女师的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红石道:“这害人的女妖终于死了。”
我冷冷道:“不!还有一个未死。”大步往庙外走去。
“锵,锵,锵!”
兵刃未出鞘的人纷纷掣出兵器,随我往庙门外走去,敌汽同仇下,大家的心已联结起来。
庙外繁星满天,夜风吹来,使人精神大振。
才刚走了十多级长石阶。
一道黑道由旁边窜了出来,拦在前面,厉喝道:“大剑师!我向你挑战。”。竟是状若疯虎的龙歌。
龙腾抢前喝道:“你疯了,快让开!”
龙歌狂叫道:“父亲!不要阻止我,他侮辱了我,我走要以珍乌刀将我的名誉取回来。”
我的眼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停在石阶底大道上的阴女师的马车上,那驼仆已不知去向。
她走了!
我一点也不奇怪,若说她两人没有传心术一类的东西。
我才不信,给龙歌这么一拦,她更能从容逃去。
我伸手拦着拥上来的人,淡淡道:“好!便让我看看他的珍乌刀是如何锋利?”
龙腾惊叫道:“大剑师!”
我知道他们以为我因龙歌阻截了我追杀另一个阴女师的机会,故盛怒下要杀了龙歌泄愤,其实我只是想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试试珍乌刀的厉害。
以阴女师的狡猾多智,定有方法迅速逃离这逐天高原。
我往龙歌一步一步走过去。
龙歌提着珍乌刀,缓缓退下石阶,他并不是胆怯,只是想我远离后面的人,让他有更大发挥的空间。
我来到离石阶的人最少有二十多级的时候,脚步声起,一人向我身后走来。
我侧头一看,原来是花云。
花云到了我身旁,低声求道:“大剑师!求你不要杀他!”
我盯着她雍容华贵的美丽脸容,心中百感交集,这身份尊贵的美女是否永远将爱情放在次要的地位,还是天生一副伟大的能牺牲个人幸福的襟怀?她关怀每一个人,但有否关怀自己?
花云美目射出更浓烈的哀求神色。
我微笑道:“告诉我,你爱我!”花云娇躯一颤,垂下了头。
将她迫人了死角,我感到一阵快意,由知道她劝妮雅不要离开净土后,我一方面体会到她的苦衷,但也生出了一般莫名的怨恨之意。花云蓦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坚定的神色,低声道:“是的!兰特,我爱你。”转身奔了回去。
我一声长笑,往下扑去,魔女刃带起一股劲漩,往龙歌卷去。
龙歌暴喝一声,珍乌刀幻起千百道刀芒,迎了上来。
“叮叮当当”不绝于耳,魔女刃和珍乌刀瞬眼间交击了百多下。
我倏地后退。
珍乌刀完好无缺。
一道寒意,涌上心头,假设握着珍乌刀的是大元首,会有什么后果?
龙歌脸色苍白。
他的刀虽是我到净土后见到最好的弯刀,但仍和我的剑术有段颇远的距离,若非我要蓄意试试他的珍乌刀,他早已落败或身死。
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处在只能死守的下风,他曾数次想抢回上风,但都给我迫得有心无力。
他的手在颤震着,这以勇力著称的人,首次尝到比他更强壮的臂腰之力。
我淡淡道:“游戏还没完呢!”
刀刃一闪,当头劈下。
龙歌大惊举刀挡格。
魔女刃再闪,由劈变削。
龙歌变招相迎。
魔女刃弹高了少许,贴着刀身削去,挥向他咽喉。
龙歌想不到我的剑灵活到这地步,骇然急退,抽刀横挡,不过已迟了,我紧追而去,刃锋上挑,正中他近把手处。
“当!”
清响传遍长石阶上的整个空间。
龙歌惊叫声中,珍乌刀凌空抛起,高达二十来尺,才往长阶下跌去。
我的魔女刃来到龙歌的咽喉处。
“不要杀我哥哥!”
刚才那坐在龙歌身后,随他忿然离庙的美女从长石阶的石柱后奔了出来。
“叮叮当当!”像无数的金属掉在地上。
众人齐齐愕然。
那是珍乌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感谢着魔女遗给我的宝刃。
珍乌刀终于不敌魔女刃,落到石阶上变成了碎片。
但我能挡大元首数百招以上的重击吗?我不知道?但终于有了一线希望,尤其大元首对这并不知情。
那美女奔至,到了我两人身旁七、八步远,停下后不敢贸然闯过来。
我向她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脸色苍白,嘴唇颤震道:“我叫龙恰。”
“锵!”
我收回点在龙歌咽喉上的魔女刃,让这好家伙回到鞘内。
龙歌面如此灰,主要还是困苦战脱力,双腿一软,坐倒石阶上。
众人蜂涌而下。
龙腾第一个来到我身旁,单膝下跪,道:“圣剑骑土,请原谅我们。”
我忙将他扶起道:“过去的便让他过去算了,你还要和我并肩杀敌的,是吗?”
大祭司来到我面前,将权杖交给观阳,伸出双手,和我的紧紧相握道:“圣剑骑士,请原谅我们的糊涂和愚蠢,险些酿成了弥天大祸,成为净土的大罪人。”
我道:“大祭司,已没有人比你处理得更好了,我父亲兰陵常说,人最易为眼前的假象蒙蔽,又说悔恨只是一条会噬心的毒蛇。所有事便让他像个噩梦般过去算了,现在是新的一天。”
燕色大喝道:“好!圣剑骑士,由今天起,若再有人不服从你,我便一刀干掉他!”
我的眼光掠过羞惭的明月和法言,“过去的便让他过去算了。”这话说说是可以,像这两人,尤其是明月早已威信尽失,怎可还当祭司,管治七位大公,迟些只有使个手法,迫他自动引咎退辞,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红石道:“刚才我们已发出了讯号,令守卫不准任何人离开天城,不过这恐怕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祭司和大公都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人,而他们并不知那另一妖妇已不是祭司。”
龙腾向龙歌怒道:“你这畜牲不知自己闯了什么大祸!”
我道:“不要怪责龙歌,他不但是位超卓的战士,也是有真性情的男子汉。即管没有他耽阻了时间,我们也不会追及那妖妇,因为来自巫国的巫帅,都 懂传心之术。”其实说我不怪龙歌,是绝对的假话,因为只要我召来飞雪,真说不定能追上她,我猜她必是由较短的北路逃走。可是在团结内部的大前题下,我不得 不抚慰这对全以私心为重的可恶父子,我既当上了净土人至高无上的领袖,便要这么做。
心中赠叹一声。
龙歌这时逐渐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又听我不但不责怪他,还在抬捧他,为他脱罪,感动得流出热泪,叫道:“大剑师!不!圣剑骑士。”
我淡淡道:“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大剑师吧!圣剑骑士的名字实在太长太难叫了。”
一觉醒来。日已当午,窗外阳光漫天。
房内静悄悄的,大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采柔、妮雅、红月一个也不见,连大黑也罕有地不在我的床边。
自离开飘香城后,这个“早上”最是轻松写意,烦恼尽去。
二房外三女的笑声话声隐约传入来。
“晰唉!”
门打开了一线,跟着一把声音道:“哼!还末醒来呢!”
认得是红月的声音。
我闷哼道:“小妮子进来!”
红月欢叫道:“噢!原来在诈睡。/掩门后,扑上床来,不理一切钻入了我怀里,娇声道:“我们都兴奋得无法入睡,你不愧圣剑骑土,连睡觉也比别人高明。”
我奇道:“连你也可以睡不着吗?”
红月怨道:“要睡时天早亮了,过了睡觉的时间,人家怎睡得着?”
我失笑道:“原来我们的红月贵女,在睡觉上竟有时间上的限制。”
红月忽低声道:“我恨你!”
我一呆道:“恨我?”
红月粉拳擂上我的胸膛,连声道:“恨你恨你恨你!”
我嚷道:“小心点,采柔还未为我穿上甲胄。”
红月嘟着小嘴气道:“穿上盔甲鬼才打你。”
我抚着她柔软和比外面阳光更夺目的金发,道:“告诉我,你恨我什么?”
红月粉脸红了起来,道:“恨你使人被迫说谎话。”
我好奇心大起,道:“谁迫你说谎了?”
红月将脸埋在我胸膛处,恨声道:“不是你是谁,每当那些好事的净土女人问起我和你怎样时,我都被迫要说谎。”
我愕然道:“什么?”
红月嗔道:“难道我告诉她们你只曾吻吻我抱抱我吗?我红月还有什么脸子?”
我哑然失笑,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咿唉!’’门再打了开来。采柔探头进来道:“大剑师,大祭师来了,在主厅等着你。”
红月掩嘴笑道:“两个都‘大’,究竟是谁‘大’一点?”
主厅内不但大祭司来了,其他祭司也来了,只不见明月和法言。
施礼后,大家坐了下来。
大祭司遣!“昨夜那另一阴女师由北路走了,守城的人不敢阻拦,坐看这妖妇飘飘然离去。”
这是意料中事,不过终有一天她要饮恨我剑下,为凤香索回血债。
大祭司长叹一声道:“明月今早喝了毒酒,被发现时早死得透了。”
我寂然无语,这或者是他交待错误的唯一方法,只有死亡才可保存他的尊严。大祭司续道:“法言自觉无颜掌管净土的宗法,要辞去祭司的职位,希望大剑师批准、还有是新任祭司的人选……”
我挥手道:“净土的内部事务,全由你们作主,我只管军事方面,当黑叉人被赶回大海里时,便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希望你们能明白。”
众祭司均露出感激的神情,只有花云垂着头,不敢看我。唉!昨夜我迫她说爱我,确是过分了点。
灵智站起来道:“大剑师请走出馆外露上一脸,他们由今早便等到现在了!”
我愕然道:“什么?”
众祭司微笑起立,拥着我往门外走去,刚走出大门,如雷的欢叫呐喊轰然响起。
我一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观瀑馆门外的大平台下,大街小巷,所有地势略低的房舍、屋内、屋顶全站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战士平民全混在一起,挤得插针不下,水泄不通,怕有十几万人。
他们霎时兴奋地狂喊起来,帽子杂物鲜花全给挥上天空,此起彼落。
“圣剑骑士!圣剑骑士!”
我愕然不知所措,刚才我还想带三女和大黑到这美丽山城的大街小巷溜达一下,看来这愿望是难以实现的了,因为没有人会不认得我。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观阳在我耳旁大喊道:“今早我们发布了消息后,除了守城的人不可离开岗位外,整个天城的人都来了。”
我偷看大祭司等一眼,发觉他们脸上都挂着欢喜的热泪,花云更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苦待的美好日子,已逐渐临近了。
我走前两步,来到围栏旁,举起双手,示意他们静下来。
声音像潮退般迅速转弱,以至乎完全寂然。
我心头一阵激动,大叫道:“相信我!黑叉鬼被赶回大海里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欢喊声再次震天而起。
天原的高空上有几只作鸟兽形奇怪东西随着风自由地飞翔着,它们给一条长长的幼绳系着,另一端紧握在草原上一群小孩的手内。
我们边在草原走着,一边极目而望,大感有趣,飞雪则跟在身后。
采柔嚷道:“真是好玩,这叫什么玩意儿?”
妮雅笑道:“这是天原小孩中最流行的游戏,叫‘皮鸟飞’,那些皮制的鸟儿,一遇风便飞上天上,要不要弄只来给你。”
采柔惊叫道:“不!不!我怕弄坏了它们,这么美丽可爱?”
我道:“大黑究竟那里去了!”
三女开声大笑,红月道:“我们一直不提大黑,看你能忍多久,大黑跟观阳去了。”
我奇道:“大黑怎肯跟他去?”
采柔妩媚一笑道:“怎么不肯,观阳带了只母狗来找它,你若看到它那馋嘴的的样子,才好笑呢!”
我道:“究竟是观阳打大黑的主意,还是那母狗打大黑的主意?”
二女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红月道:“天原的狗非常有名,最懂得看管羊群,不过不像大黑般会打仗,所以观阳才想为大黑留下个种看看。”
我见她说得可爱,打趣道:“我也懂打仗,谁想留下个种来看看?”
红月叫道:“我才不要生孩子。”
妮雅垂下了头,避开了我的眼光。
来柔美目掠过一阵失落,借着观看天上的“皮鸟飞”,没有答我的问题。
我暗责自己,已变话题道:“红石他们那里去了?”
妮雅道:“红石、侯玉和红晴回立石堡去了,好安排我们的人一部分到天庙来,一部分往龙吐水去协助建立新堡,日一部分回守飘香和捕火。约诺夫则跟了燕色往北路的擒天堡去,察看前线的最新形势。”
我道:“你身为捕火大公,为何不跟去看看?”
妮雅咬看嘴唇在道:“你去我才去,你在净土一刻,我便跟你一刻。”
我爱怜地望了她一眼,无限感慨。
远处的小孩忽地叫了起来,拚命收线,将那些色彩鲜艳的“皮鸟飞”收回来。我往天际一看,一股雨云,正往天原飘过来,那边的天际黑若夜晚。
三女惊呼道:“下大雨了!”
我环目四顾,这里离天城最少有五、六哩的距离,离北路则更远,往任何一方走也难逃豪雨淋身的遭遇。
采柔叫道:“看!那边林内有间小屋。”
妮雅喜道:“那是牧羊人的避雨屋。”
我欢叫一声,带头往那小屋奔去,三女笑着叫着,兴高采烈地追在我身后。飞雪跑在最后,可能正奇怪我们为何不像来时般四个人全挤到它宽长的背上。
小屋在百步之外。
狂风卷来,吹得我们怪叫连声。
我疯狂般叫着跳着,就像失去了的童年日子又在心里身上重活了过来。
“哗啦啦!”
大雨洒下。
尖叫声中,我们撞门而入,衣衫尽湿。
三女秀发尽是水珠,须发紧贴在她们脸上,但神色均兴奋之极。
小屋内出奇地干净宽敞,一边堆满了未草,另一边堆满了柴枝,生火的火种火钳全部齐备。
采柔叫道:“飞雪还在外面!”
我推开少许门,顶着随风打入来的寒气雨粉,往外望去,林外的天原白茫茫一片,想看远点也办不到,在风雨里,飞雪跃起前蹄,不住张口,迎着降下来的雨水,看来非常享受。
后面柴枝搬动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三女正忆碌地堆柴生火,熊熊火光照亮和温暖了整个空间。
我关上了门,将两个小窗用柴枝撑开了少许,夹带着湿气的寒风吹进来,使人份外感到这像已与世隔绝的小屋内的温暖和安全。
我悠闲地贴墙坐了下来,看着火堆冒起的烟屑火星,升上屋顶,再由烟卤逸走,心中充满了欢愉。
外面的飞雪嘶叫起来。
我们同时一呆。
接着木门传来括括的奇怪声响!
我们瞪目以对。
“汪汪汪!”
采柔欢呼道:“大黑!”扑前将门打了开来。
湿透了的大黑带着水花飞扑而入,直冲入连抗议也来不及的采柔怀里。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预估的事情发生。
果然惊叫四起,屋内水珠四溅,无人能够幸免,大黑抖掉雨水的可恶行为,我早已领教过,但仍没有对付的方法。
水点落在柴火里,发出吱吱声响!
三女忽地齐齐笑骂起来。
我睁眼一看,原来大黑蹲坐地上,撑开了腿,低头用它的大舌头去甜自己那宝贝家伙,显是尝了甜头后以它的方式作善后工作。
红月叫道:“大黑,不准过来舔我,连嗅嗅也不准。”
岂知大黑以为红月在唤它,千辛万苦地爬了起来,往红月凑去。
惊叫声中,红月躲到妮雅身后,妮雅则躲到采柔身后。
采柔笑得全身发软,用手格着大黑的颈,死命不使大黑的巨舌舔往她的脸上。我看着三女身上完全没有遮蔽作用的湿衣,看着她们美妙的胴体,真是想就此死去,好将这动人的时刻永远保存下来。
我想起了花云今早梨花带雨的样子,她现在正干什么呢?是否也在天城的另一角落,看着外面这场豪雨?心神飞越下,我像回到了魔女国的地殿里,看着魔女百合美绝人世的贵体,她是生还是死了“大剑师!”
我抬头望去,红月俏立眼前。
火堆旁的采柔和妮雅仍在娇笑中喘着气,一人按紧大黑,一人拍着它的湿头,逗着它在玩儿。
红月见我眼光移到了别处,嗔道:“大剑师!”
我眼光回到她有湿衣内若隐若现,焕发着青春气息的美丽胴体上,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叫道:“这妮子真的长大了。”
红月俏脸飞起两朵红晕,不胜娇羞地道:“大剑师,我给些东西你看。”随着打开两肩的衣服,缓缓脱掉全身湿衣,然后半点也没有保留地,立在我眼前。
采柔和妮雅像是一点也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继续着她们和大黑的游戏。
我的目光完全没法离开红月的身体,那种娇嫩柔滑,那种代表了骄傲和青春的肉光嫩色,使我的心热了起来,烧了起来。
红月以从未有过的娇羞神态,咬着唇,垂着头,傲然挺立。
我的眼光在她修长玉腿逡巡着,以心眼画着美妙的线条。
我想起了西琪,一阵噬心的痛苦狂涌而起,我“霍”地起立,一手抱起赤裸的红月,对着她的小嘴,往厚软温暖的禾草堆走过去。
红月,我屈服了!投降了!
在这刻,你是世上最美妙最可爱的小东西。
柴火烧得□啪作响。
黄昏时,我们回到了天城,天城的战士和居民只是微笑地向我们打招呼,使我感到自在多了。今早我向大祭师要求,这里的人都不准一见我便围过来,更不可向我下跪膜拜,那些都是我最不想遇到的情形,看来这要求现在生效了。
四人两兽,刚踏入观瀑馆,有人来报花云祭司在等待着。
我心中大奇,花云为了什么事来找我,迳自往主厅走去,三女则回房去了。
主厅内还有位我意想不到的客人,龙腾大公的女儿,龙歌的妹子──龙怡贵女,一见到我垂下了目光。
我心中暗自警惕,千万不要再种情根了。
我在花云对面坐下,询问的眼光望向花云。
花云向龙恰道:“大剑师来了,你亲口和他说吧!”
龙怡紧闭樱唇,摇首,头垂得更低了。
花云叹道:“这傻孩子!”向我解释道:“刚才她来见我,说她父亲和哥哥都很颓丧,很后悔,竟然误信了阴女师的说话,做出了那样不光采的傻事,对不起大剑师……”
热泪由龙怡俏脸珍珠串般滴往地卜。
我心中侧然,龙怡的悲哀不只是因龙腾、龙歌而来,打击得更重的是她的信心和自尊,一向以来,她都唯父亲兄长马首是瞻,以他们的信念为自己的信念,以他们为荣,但这种虚假的“安全感”在昨夜彻底地破碎了。
我愕然道:“我不是说过‘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吗’,为什么他们还不能释怀?”
龙怡悲泣道:“你骂他们一顿,他们反而好过点,偏偏你对他们那么好,使他们感到更对你不起。”
花云低声道:“明月的自杀和法言的引退,使他们更不好过。”
我本来对他们父子没有多大好感,可是现在见他们自责如此之深,印象大改,何况还有龙怡的热泪在眼前淌着。
我看着被龙怡泪水梁湿了的地毯,脑中灵光一现道:“今晚就让我在这厅内,举行一个舞会,除了昨晚的人外,其他人客由你订出来。”
花云悄脸亮了起来,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道:“我常在想,这世界里究竟有没有兰特公子办不来的事?”
龙怡抬起哭得红肿了的双瞳,感激地望我一眼。
我心中叫糟。
最怕是女人这种含着情意的眼神。
观瀑馆外车水马龙,馆内香衣丽影。
所有人都脱掉了甲胄军服,换上净土柔软鲜艳的彩衣,女仕们当然更刻意打扮起来,使我想起飘香城的宴会。
采柔、妮雅、红月当起了女主人,殷勤地款待着宾客,一队乐队奏着净土的舞乐。
幸好观瀑馆的主厅极为宽敞,容纳百来二百人,绝不成问题。
妮雅派了十多个年青貌美的女亲兵,头插鲜花,换上金黄色的长袍,露出半边酥胸,托着美酒美食,满脸笑容穿花蝴蝶般在客人里劝酒戏食。
天城里有头有脸的居民,将领贵胄们都来了。
“当!”
我和战战兢兢的龙腾碰响了酒杯,道:“不要说你,连红石,甚至妮雅不也曾给那妖妇骗倒了,在飘香城差点和我反面破裂,比昨晚还厉害呢。”
其实谁不心知肚明龙腾是私心太过误信谗言,但人总要找下台之阶,龙腾亦只好乘势骗骗自己,绷紧的脸容一松,眉开服笑地向羞惭满脸,陪在一旁的龙歌道:“哈!你看,连红石那老小子也中了奸计,幸好大剑师大人大量,不怪我们呢。”
龙歌的脸皮当然及不上乃父的厚度,勉强一笑,神色仍是很不自然。
妮雅走了过来,抗议道:“刚才我听到有人提我的名字,是谁说我的坏话?”我奇道:“谁提起你的名字呢,怎么我听不到?”
妮雅瞪了我一眼,向龙歌道:“不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龙歌愕了一愕,如梦初酸地躬身道:“请妮雅大公赏脸。”
妮雅微微一笑,拉起龙歌的手,往厅心走去,加入了一对对正翩翩起舞的男女里。
在我旁的大祭司道:“大剑师,你为何不跳舞?”他心情非常之好,笑容替代了一向的肃穆庄严,他真是个值得人敬重有量度的长者。
我摇头道:“这种舞和帝国的分别很大,我不懂得跳。”
灵智微笑道:“你看小采柔的舞姿多美妙,她跳了两只后便比任何人也跳得更好了。”
我苦笑道:“就算我想跳也没有人来邀请我。”
刚和宁素舞罢回来的燕色大公笑道:“全场的女孩子也想有与大剑师共舞的光荣,可是你被众大祭司团团围着,还有龙腾这凶神恶煞的人在旁虎视眈眈,谁敢过来。”
众人开怀笑骂,仅余的阴霾也云散烟消。
我偷看花云一眼,犹豫着是否要和她跳一只舞,她也刚好偷望过来,两人眼光一触,都吓得急忙避开。我们的关系确实微妙异常,不知应如何分类。
红月的娇笑声传来,只见她离开了男伴的手,转了两个圈,秀发飘飞,长裙扬起,举起的手衣袖落了下来,在头顶作了几个美妙的姿势,又劲又热,连我也看得心痒起来,记起了她在禾草堆上的热情和娇羞。
这时我听到宁素低声询问道:“红石大公还未回来吗?”
卓联答道:“恐怕今晚他也不会回来了。”
宁素失望地叹了一声。
我也暗叹一声,但这种男女间的事,外人不但很难插手,若插手则更不妥当。我想着应否邀花云共舞时,一把女声在我背后轻轻道:“大剑师!龙怡有否和你共舞的光荣?”
燕色这豪汉拍掌大笑遣!“看!全场最有勇气的美女终于出现了。”
我看到花云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龙怡娇羞嗔道:“燕色大公!”纤手早穿进了我臂弯里。
我领着她往厅心走去,道:“你要教我才行!”
龙怡美丽的脸庞兴奋得红扑扑地,娇羞点头,但不敢回望我。
我一离开刚才那堆在净土最有威权的人后,果然不出燕色所料,全场的女士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虎视眈眈。
龙怡从我臂弯脱出来,指导着我怎样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如何拿着她的玉手,如何踏前退后,不一会我们已随乐起舞。
红月刚和男伴舞到我身旁,嚷道:“大剑师你还骗人不懂得跳,下一支轮到我了。”
“哟!”
我因望向红月,竟忘记了舞步,一脚便□在龙怡穿着舞鞋的脚尖上。
我陪罪后向红月叫道:“看到吗,你不怕就来吧!”
龙怡笑得弯下腰来,双手按到我肩上,顺势将小嘴凑到我身旁,轻轻道:“大剑师,谢谢你!”
红月走了过来,向龙怡甜甜一笑道:“好龙怡,轮到我了吧!”
龙恰拿她没法,深情地瞟了我一眼,依依不舍地退了开去。
红月搂着我,亲热地起舞,娇躯不住贴上来,比一团烈火更使人吃不消。
我道:“以后也不用骗人了吧!”
红月皱起鼻子道:“当然还要骗人,我不能告诉人家只和你有过一次,所以你若要我不说谎,便应知道该怎么做。”
忽地竖起脚尖,越过我的肩头往人口处看去,兴奋地大叫!“噢!案亲和哥哥来了,还有小矮胖。”
我放开红月,回头看去。
红石、红晴一身戎装,正和小矮胖及侯玉步进厅内。
红月跑了过去,拉着小矮胖,硬迫他跳舞。小矮胖苦着脸向我叫道:“大剑师,明早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我忍着笑点头,跟着红晴、侯玉也被美女拉走了,只剩下我伴着红石走回各大公和祭司的“小圈子”里。
龙腾主动向红石示好,打招呼道:“红石大公,路途辛苦了?”
红石冷冷看着他,我暗叫不妙,伸手暗按在红石背上,轻轻拍着。
红石何等敏锐,微一错愕,摇头苦笑道:“你这老鬼,真拿你没法!”
众人大笑起来,至此龙腾才正真放下心来。
宁素来到红石身旁,低唤道:“红石大公你好!”
红石斜兜了她一眼,剑眉一耸,英伟的脸庞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淡淡道:“宁素大公,今天为何有空闲了?”他显然对宁素昨夜晚宴前不肯见他仍梗梗于怀。”
宁素顺手从女侍盘中取来一杯净土著名的“醉果酒”,双手奉上,道:“红石大公息怒吧!这是你最爱喝的酒。”
红石想不到宁素竟肯向他当面陪罪,大有脸子,伸手接过酒杯,一口气喝了大半,递回给宁素。
宁素呆了一呆,俏脸通红,拿着酒杯愕了半晌,才一饮而尽。
燕色一手搭在红石肩头上,一脸俏皮的神情,大笑道:“老小子!真有你的。”
我有点莫明其妙,为何宁素喝杯酒也这么羞人答答?燕色又如此说话?其中必有些我不明白的含意。
心中一动,来到花云身前,道:“花云祭司,我有否与你共舞的荣幸?”
花云仅能觉察地点了点头,将手递给我。
我搭着她来到一对对起舞的人群中,一手搂着她的萤腰,一手搭在她香肩上,徐徐起舞。
花云低垂着目光。
我道:“为何不敢看我?”
花云摇摇头,轻轻道:“我怕看你的眼睛?”
我佯怒道:“你怕我吗?”
花云仰起俏脸,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道:“你知道不是那样的。”再汉了一口气道:“自从被选了作祭司学徒后,我决定了再不会向任何男人说昨晚那句话,但我终于违背了自己,还说得那么心甘情愿,没有丝毫后悔。”
我的心软化起来,因她劝妮雅留在净士而生出的些微恨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云再望向我,柔声道:“大剑师!你满意了吗?”
我苦笑摇头。
花云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像红石刚才便迫宁素喝合杯酒,要她在众人前公然表态。”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难怪宁素如此忸妮。
我道:“为什么现在又敢看我了?”。
花云气道:“你的说话就象你的剑,令人又怕又恨,又完全没法子捉摸,但又忍不住欢喜,爱被你步步进迫。”
这是多么深情的话,花云的爱是含蓄的,我虽不住提醒自己千万别再坠进情网里去,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着她,想和她说话,想看她欲拒还迎的羞态。她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更加强了我在这方面对她“侵犯”的意欲。我并不需要和她有任何肉欲的关系,只是要她心中有我。
花云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般,瞪着我道:“满意了吗?兰特公子!”
四周的人忽地拍起掌来。
我们愕然望去。
只见四周的人都停了下来,逐渐围成一个大圈,在大圈中心采柔跳着奇怪的舞步,摆出一个接一个美妙至难以形容的逗人姿态。
花云放开了搂着我的手,但却仍由我搂着她的腰肢。
采柔在跳闪灵舞!
她的秀发随着充满劲道和节奏感的舞姿有力地拂动,每一个动作,都和她的表情和眼神配合着,一忽儿若怀春少女,一忽儿若深闺怨妇,诱人之极。
我记起了父亲的话!当闪灵的女子跳舞时,连盲子也会睁开眼来。
久违了的大黑从人堆处钻了出来,扑到采柔身边,叫着跳着,还以为采柔在逗它玩耍呢。
众人的拍掌声和啸叫声更响更急了。
乐队兴奋忘形地吹奏着。
采柔的脚步忽快忽缓地踏在地上,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节奏。
采柔忽地往我飘过来,直至我的身前,作了几个曼妙至无可比拟的美态,既骄傲又野性,使我差点忍不住搂她入怀,审问她为何有这么美妙的闪灵舞,也不早些跳给我看。
花云轻轻推我走出去。
我在她的纤腰用力一捏后,才松开了手。
采柔双手缠了上来,搂着我舞了开去。
众人轰然叫好。
采柔在我耳边道:“大剑师!我很快乐!”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人了我们中间,原来是大黑。
次日清晨,我离开房间时,三女仍酣睡未醒,这也难怪她们,前天晚上已一夜没睡,昨晚的舞宴又至半夜才兴尽而返,她们不睡到太阳过了中天方醒来才奇怪呢。
疲倦绝不下于她们的大黑却一反懒洋洋的常态,精神抖擞地追在飞雪尾后,半点颓态也没有,不过当我策着飞雪来到天城出口的大斜坡时,才明白了个中原因。这家伙一闪便不见了,不用说也是溜去和那会牧羊的母狗再续前缘,在此先预祝它成功。
街上静悄悄地,这里的人昨夜亦是狂欢达旦,谁还能爬起床来。
没有战争会是多好,生活便会像昨天般转眼溜过。
门卫见到我来,慌忙打开了城门,让我畅通无阻地飞驰而出。
广阔的天原现在眼前,天河横流着。
近南路处营帐林立,那是昨天黄昏才开始陆续抵达的南军。
我一声长啸,策着飞雪,奔过天河的石桥,往营地奔去。
还未到营地,已看到小矮胖在营地的西北角向我兴奋地招手,我朝他奔了过去。
小矮胖叫道:“我还担心你起不了身!”
我跳下马来,笑道:“这也是我对你的担心。”
他瞪着满布红筋的眼道:“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有睡,人来,预备。”
他那立在四周的十多个手下忙碌起来。
在空地另一边约五百步外,以石头砌了一堵临时的墙壁,足有十来尺高,看上去颇为坚固。
小矮胖得意非常,指着那堵墙道:“这就是城墙。”
接着指着一个木制像大喷筒般的奇怪东西道:“这是‘龙火炮’!”
“龙火炮”旁站了蓄势以待的十多人,全神留意着小矮胖的动静。
我望向那“龙火炮”旁另一尊像极帝国攻城用的“弹石机”的东西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小矮胖神气地道:“那是净土战争史上最伟大的发明──‘龙怒吼’,这名字我想了很久,好方便让灵智那老家伙将它写进史册去。”接着低声道:“我小矮胖便全仗它名垂千古了。我不知他在搅什么玄虚,道:“快弄来看看。”
小矮胖神态紧张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大叫道:“‘龙火炮’放射!”
“喀擦!”
不知那些人拉动了那个机括,一道黑血箭由“龙火炮”的炮嘴劲射而出,直喷往那堵墙上,染得石墙漆黑了好大的一片。
空气中充满黑血那种难嗅的味道。
但就是这样,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我愕然望向小矮胖。
小矮胖向我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叫道:“点火!”
一十名箭手一排走前了百来步,燃起包扎上蘸满黑血布絮的箭头,弓弦拉紧。“放!”
十箭齐发。
除了三枝劲道不足,两枝射歪了外,其他全射在石墙染了黑血的地方。
“篷!”
烈火熊烧,便像整张墙着了火。
小矮胖再呼道:“龙怒吼!”
那“弹石机”模样的东西,弹出一个黑黝黝的巨型怪球,由低升高,再由高下降,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啪”一声,竟黏在燃烧着的墙上,并不掉下来。
火继续烧着。
那黑球似乎极为耐烧,不但仍然是那个样子,反似愈烧愈坚固起来。
小矮胖顿足道:“没有理由的,黑黏土内全是黑血,怎会不爆炸?”
我摇头道:“你以前试过没有?”
小矮胖道:“这是第一次试验,想不到竟失败了,为何你那次密封在瓶内的黑血会爆炸,今次密封在烧硬了的黏土内,应更厉害才对。”
我再望了那在火焰中毫无动静的黑球一眼,也替小矮胖难过,替他名垂千右的美梦破碎难过,搭着他的肩头往营地走去,安慰道:“来!让我们去吃早点。”
走不了两步,话犹未已。
“轰!”
惊天动地的一响爆炸由后而来,大地摇晃着。
一股无形的力量激荡下,小矮胖首先往前仆倒,带得我也失去了平衡,随他倒下,将触地时我扭转了身,看到了早先那堵墙,竟成了一地碎石图案,有些飞到了十多步外,可见刚才爆炸的力量是何等惊人,远超过木堡那次的爆炸。
小矮胖擦擦红眼,欣喜如狂地爬起来,走前几步,又失足跌倒,狂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坐了起来,听到营内惊叫奔走之声四起,苦笑道:“在你名垂千古前,请你先应付天原上所有因睡眠不足来找你算账的人。”
第二天正午时分,我们在龙腾、燕色、红石各大公的陪伴下抵达燕色主理的“擒天堡”,这堡规模人有“立石”的一半,但因它和“虎视”紧扼着通上天原的山路两旁,又有燕色和龙腾这样出色的名将把关,连凶悍的黑叉鬼也苦攻不下。
不过,黑叉人亦籍占据了北路稍下的“封隘”和“断路”两堡,将净土军北去之路截断了,若要往北方去,便须学黑叉鬼来南方般,绕过逐天东端的龙吐水,在目前来说,那是净土的军力无法办到的。
我们只能一个城一个城攻过去,使前线后方能呼应增援,所以能否攻下和收复这两个失陷了的城池,乃是关键的大事。
红石和妮雅的南军随在我们之后,缓缓注进“擒天”和“虎视”的后山处待命而动。
我们进入“擒天堡”时,战士们都挤在街上、城墙上,向我呐喊欢呼,土气高昂至极点。
“圣剑骑士”之声不绝于耳。
“擒天”共分作内外两堡,经过了内堡的城墙后,我们来到燕色的大公府。
宏伟的大堂里陈设简朴,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兵器,大部分都不是净土的武器,而是掳狭自黑叉鬼的战利品。
特别吸引了我注意力的是一张黄光闪闪的大弓,挂在对正门口的墙上,而这墙再无其他武器,使巨弓更为特出。
尤使我印象深刻的是巨弓的弓弦乌光闪闪,和龙歌被击碎了的珍乌刀是同样的色泽,弓旁挂着一个精美的箭筒,筒内装了七枝特别粗长的箭,整枝箭也是乌光闪烁,予人锋利之极的感觉。
燕色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净土最著名的神弓‘射日’,弓弦和箭都是由拉撤的祖父以珍乌炼制的。”接着苦笑道:“可惜自三日年前净土的第一制弓巧匠连山宗铸成它后,便从没有一个人能独力拉满它,很多自称勇力的人,连手臂也拉伤了,却仍是拿它没法。”
我点点头,想的如是若我以这弓射出珍乌箭,能否洞穿大元首那只有魔女刃才可刺穿的甲胄?
红月在我身后道:“大剑师你要不要试一试?”
红石责道:“红月!不准乱说话。”
我微微一笑道:“一定会,但不是现在。”
龙腾担心地道:“大剑师小心点,珍乌弦那反挫之力,是非常可怕的,连手臂也可废掉。”
燕色同意道:“我也自认臂力过人,但只拉开了少许,便不敢再撑下去,我常在想,若能满弓射出珍乌箭,真怕连太阳也可以射下来。”
堡外远处忽地隆隆蹦响。
谢问大公怒道:“黑叉鬼静了两天,又来挑战了,难道那妖妇没有告诉他们向禽生等弃兵曳甲败回北方的事吗?没告诉他们大剑师的利害吗?”
宁素微笑道:“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力量,何况‘黑霸’客横生一向骄狂自大,目无余子,怎会将一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可以还以为那妖妇故意夸大呢。”
我向宁素赞许地点头,女性的洞察力往往较男人细微,这也是宁素的优点。
我道:“我们到城墙看看吧!”
燕色道:“对他们的叫嚣挑战,两日一小饱,四日一大攻,我们早习以为常,大剑师不如休息一会,明早我们再带你往‘虎视’看看形势。”
龙腾听得我要到他的“虎视”堡去,大喜道:“那好极了,龙怡整天问我大剑师何时到我们那里去。”
众人一齐会心微笑。
找心中叫苦,我怎可见一个爱一个,说到底,我到净土来是要追杀大元首呵!卓联笑道:“大剑师,‘擒天堡’后山处有种只有那里才有的鲜果,非常美味,你定要尝尝。”
依在妮雅旁的采柔欢喜地道:“那真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约诺夫和红晴听得采柔说欢喜,连忙自告奋勇道:“我们立即去摘,只有刚摘下来的才最好吃呢!”
我淡淡道:“美果我们一定要吃,但却是收复了‘封隘”和‘断路’两堡之后,耐心多待两天吧!”
众人大感愕然,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我道:“现在先到外墙去!”
从“擒天”宽厚的城墙顶往外望,左侧遥对的是规模格式差不多的“虎视”堡。两堡间是通往天原的山路,这时堆满了乱石,作为阻止敌人上山的障碍物。
往北下望,倾斜的山路下是个较天原小得多的谷原,四边群峰高起,这时约干多名黑叉战士,阵容鼎盛地排在谷原较远的一边。后面可见失陷了的“封隘”堡高起的后城墙,封挡了出谷之路。
一名雄伟得像巨人的黑叉鬼,左大盾右巨斧,策着战马排众而出,不住嚣叫,充满着不屑和蔑视的味儿。
“虎视”堡那边的净土军亦严阵以待,防止黑叉鬼的突袭。
斜坡上布满箭失断刀,人马的骇骨,惨不忍睹。”
多少人在这里丧失了他们的子女、情人和父母?
十多只饥饿的秃鹰在空中盘旋,等待着下欢的美食。
那黑叉壮汉又冲前来,叫着骂着。
我的锐目看到那千多黑叉战士旁有几条攻城的大檑木,几座以弹簧发射的投石机,和一排排的长梯,知道他们正组织着另一场强攻。可以想像,当“封隘”堡门一开,以万计的黑叉鬼便会冲杀进来。
我感到“捕火”城外的历史在重演着,分别只在于即管我杀了这搦战的黑叉鬼,还要再攻陷两座城堡,才可以取得北路的控制权。”
我向红石道:“小矮胖来了没有?”
红石望向红晴。
红晴忙道:“刚到!”
我道:“叫他准备能使他名垂干古的好宝贝。”
众人齐齐一呆。
红晴对我比他的老子对我更有信心,慌忙去了。
这时那黑叉巨人又奔过来,直奔到斜坡下才勒马停定,遥看着我,以不纯净的净土语大喝过来道:“兰特小儿是否你来了,有胆量便来和我决一死战。”
燕色等纷纷喝骂。
宁素怕我受不住挑拨,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这巨人是‘黑霸’客横生手下的第一勇士,叫熊巨,我们出战的勇士没有一个人能活看回来。”
龙腾道:“若非我严禁任何人出战,死的人将不止是十六个。”
约诺夫、红石、妮雅等当然不会相信我胜不了这黑叉巨人,不过都不主张我出战,因为不值得。
我也觉得不值得。
卓联指着“封隘堡”道:“看!客横生来了。”
只见原本已旗帜飘扬的“封隘”堡墙头上,多了两枝特别高的大帅旗,在山风中威武地飘扬着。
我微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也没有出战的打算。”
妮雅和采柔深知我的性格,奇怪地对望了一眼。
我淡淡道:“拿弓来!并叫所有战士准备。”
燕色愕然道:“熊巨最少在三箭之遥的远处,怎……噢!难道你要‘射日’?”
我喝道:“快!今晚我要在‘封隘’举行最盛大的祝捷会”燕色呆了半晌,向从人喝道:“还不滚去拿弓和箭。”
我仰观天色,还有好一段时间太阳才会下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各人虽累了点,但胜在战意高昂,何况有我在此。
红晴这时走上城墙来,报告道:“小矮胖说一切预备妥当,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出动,不过他要我提醒大剑师,射程最远只是五百步。”
五百步,即是谷原的中段处。
那熊巨狂笑几声后,又奔了回去。
我寂然不动,冷冷看着敌人。
众人都有点不安和紧张,连红石等亦不例外,因为攻城是绝不容易的一回事,否则龙腾和燕色两人也难以在此挡住强大的黑叉军了。我们虽有“龙怒 吼”,但敌人怎会容我们推进至可以发射的最佳位置了脚步声响起,两名战士托着那“射日”大弓,另一人提着那筒珍乌箭,气喘喘走上来,站在我身旁。
我喝道:“击鼓!”
鼓声响起。
那熊巨精神一振,策马由谷原另一边再冲过来,当地过了谷原的中段,我一手从两位战士肩上拿过那大弓,入手沉重之极。
拿箭筒的战士知机地递上一枝珍乌箭。
我将比我还要高的大弓略向上仰,把珍乌箭尾定位在珍乌弦上。
众人见我提着这么重的大弓,手也不颤晃一下,惊叹不已。
蹄声愈来愈急,熊巨快将奔到斜坡的起点处,那是普通箭程三倍的遥远距离。我冷冷看着他,心中一片宁静,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敌骑的速度。
恰在此时,“封隘”堡处战鼓亦震大响起,以助熊巨之威。
熊巨更兴奋了,夹马狂奔,箭般冲过来。
我吐气狂喝,全力猛拉,从没有人拉满的“射日”弓身弯了起来,珍乌弦往后涨至满尽。
手一松。
“腾”的一声。
珍乌箭闪电般破空而去。
射日弓“锵”一声回复原状,弓体颤震着。
珍乌弦更是狂震不止。
没有人能形容由“射日”弓射出的珍乌箭那种速度,一般箭都是以弧线前进,但珍乌箭和是绝对的直线。
几乎是弦声响起,珍乌箭已到了熊巨眼前,直射往他的前胸。
熊巨也是了得一本能地将巨盾护挡胸前。
众人惊呼叹息,都想这么好的一箭竟给他挡了。
“锵!”。
珍乌箭穿盾而入,穿过盔甲,穿过熊巨的巨体,带起满蓬血雨,由背心疾射而出,插在马后的地上。
敌我双方的叫声鼓声全停了下来。
熊巨的巨斧和大盾首先跌下,然后巨体由马背上侧跌下来,“蓬”一声掉在地上。
“擒天”、“虎视”两堡爆起震天欢啸。
我大喝道:“攻城!”
当我们越过熊巨伏尸这处,敌人已全退回“封隘”之内,看样子是要死守不出了。
我和各位大公带头来到谷原中段处,停了下来,叫道:“小矮胖!”
小矮胖兴冲冲地奔了出来,喘着气道:“不行了!今晚我一定要在‘封隘’堡内好好睡一觉。众人大笑起来。小矮胖的手下推着那“龙火炮”和“龙怒吼”来到了阵前。
“封隘”墙上射出了一阵箭雨,但在百多步外便力竭,纷纷落下。
燕色哑然失笑道:“黑叉鬼从没有想过也会有给我们攻城的一日,连射得较远的石弹机也不在墙上备上一台。”
我望向搂着大黑的采柔道:“你看紧大黑,不要让它跟着我。”
采柔脸有惭色,垂头道:“知道了!”
我向小矮胖打出手势。
小矮胖用紧张得嘶哑了的声音喝道:“放炮!”
“蓬!”
一股黑血直喷而去,洒在墙脚处和地上,左旁便是城门。
“放箭!”
那十名箭手,在特制的大盾牌掩护下,往前冲去。
敌墙上立时箭如雨下。
燕色喝道:“还箭!”
两排战士,一排持盾,一排持弓,往前冲去。
箭来箭往。
杀声震天。
火箭射出,十箭竟有八箭命中了黑血染黑了的城墙,成绩比上次好多了。
烈火熊熊烧起。
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
小矮胖喘着气。
我向小矮胖道:“不用紧张,射不中还可以来第二次。”
小矮胖满额冷汗道:“时间太迫了,我只制成了两个,用了一个,现在只有一次机会了。”
我把心一横,大喝道:“放‘龙怒吼’!”
“轰!”
巨黑球弹出。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半空,瞪着眼,看着巨黑球高高抛起,又再落下。
小矮胖忽地脸如死灰,双脚一软,坐倒地上。
黑球的落点比上次近得多了,只到达离城墙百步许处便落了下来。
众人都失望得呆在当场。
烈火仍烧着,不过这时已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近墙脚处的野草也烧了起来。
我灵机一触,跳下马去,一把抢过那两名战士托在肩上的“射日”大弓,安好珍乌箭,冲前而去,越过最前线的箭盾手后,侧卧地上,扳弓拉箭,一箭射出。
“飕!”。
珍乌箭射出,横过谷原,贴地而去,透穿过几个突起的小土丘,去势虽稍减,仍止中巨黑球,箭簇带得巨黑球往前直冲,插在烈火燃烧着的墙角处。
一轮箭矢射来,我忙滚了回去,跪在盾后,一边祈祷,一边看着那巨黑球。
被洞穿了的黑血球是否仍会爆炸。
天地像是完全寂静下来。
没有人再有兴趣看其他东西,只是定睛看着那昨天早上将他们在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巨黑球,被烈火烧着。
“轰!”
没有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火光迸射,石头横飞,接着是几截固若石山的城墙徐徐倒下,泥尘火屑扬上半空,最少有十多名黑叉人在惨叫声中和城墙一齐掉下来。
惊叫声来自敌墙上。
敌人原来密集的箭雨疏落下来。
敌墙露出了个阔达十多尺的大缺口。
我大喝道:“杀呀!”
飞雪来到我旁边,我翻身上马,掣出魔女刃,高举头上,往前冲去。
后面的人看到我的圣剑,士气涨至最高点,齐声狂喊,潮水般追来。
瞬眼间我已策马飞雪,当先跃过缺口的碎石堆,杀进城内。
城内一片混乱,冲上来的黑叉人在魔女刃下溅血飞跌。
大军源源涌入,他们对曾属自己的“封隘”堡自然熟悉,不一会便占领了最具战略性的据点,他们多年来饱受的屈辱和血债,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黑叉鬼拚命反抗,不过他们的坚持不一会便被瓦解,纷纷离堡逃去,我们直杀至可见“断路堡”的地方,才收兵而回,沿路尽是黑叉人的尸体,堡内的黑叉人最少有一半给留在了这里。
魔女刃饮尽了敌人的鲜血。
当晚我们留下了足够的人手看守和清理“封隘”堡后,全部将领都到了龙腾的“虎视”堡去。
城内城外,谷原上、山路上充满了狂欢的气氛,净土人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唱着歌,跳着舞。
大祭司率着全体祭司赶了过来,连这几天躲了起来的法言也来了。
数不尽的笑容和欢喜的热泪,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由他们闪着亮光的眼流下来。
大祭司紧抓着我的手,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激动地道:“圣剑骑士,我代表整个净土的人感谢你,只有你才能将最甜美的梦变成了现实。”
燕色道:“可恨抓不到客横生和那妖妇,否则便更理想了。”
龙腾道:“只要他们敢留在净土,终有一天会抓到他们,每人斩他一千刀。”红月不理众尊长,凑到我身旁道:“你射箭的姿势真好看。”
我望向妮雅,望向采柔,眼光最后落在花云脸上。
花云走了上来,将玉手放进我的大手里,道:“大剑师!花云以你为荣。”
我低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拒绝凤香为你作画的原因吗?”
花云忘掉了她尊贵的祭司身份,忘掉了众人的目光,贴了上来,将小嘴凑到我耳边,以蚊蛔般的低声道:“她要画我完全赤裸的样子,你说能否答应?”
我愕了一愕,才狂笑起来,连泪水也呛了出来,原来竟是如此。
花云这时才发觉和我太亲热了,忙退了开去。
我伸手搂着妮雅和红月的萤腰,向正和龙怡谈笑的采柔大喝道:“采柔!我要看你跳闪灵舞!”
采柔欢喜雀跃地道:“大黑到那里去了,没有它作舞伴,我可不跳呢!”
掌声欢叫声早已震天响起。第五卷:仙河
我和净士一众祭司将领,呆立在昨天才从黑叉人手中夺回的封隘堡城墙上,俯瞰着由下方断路堡冒起来的熊熊火光、滚滚黑烟。
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后一个位于天庙北路的堡垒,突然起火,使我们不得不中断了欢宴和舞会,赶到这里来。
净土的将士都士气高昂,等待箸我发出追击的命令。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益发显出火光的鲜红猛烈,新的火头焰舌不住冒升腾起,将碎屑灰烬迭进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
看着断路堡方兴未艾的火势,各人既兴奋又伤感。
兴奋的是黑叉人终于被迫要撤离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开始,净士军便可进行反攻北方的大业,伤感的是可怜就这一把火,便把这有数百年历史的名堡化成败瓦颓垣。
大公龙腾的儿子龙歌道:“大剑师!请下追击的命令,龙歌愿作先头部队”众将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奋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们的想法,若让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离开了北路回抵平原时再重组和集结兵力,将会成为北征的重大障碍与阻力。但若能给敌人狠狠一击,又或乘势吃着对方,追杀个数十里,又或数百里,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连我这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也感到这个想法的诱惑力。
我先向龙歌嘉许地微微一笑后,才向众人道:“谁可告诉我?初起火时的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当下一名年轻的女将走了出来。
燕色大公介绍道:“这是我辖下的一等武将雁菲菲,负责监察黑叉人在断路堡的动静。”接着转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说得不怕详细,一些看来像无须在意的事,对大剑师都可能重要无比。”
这是我在妮雅和宁素外遇到的第一个净土女性高级将预,不禁留神打量了她多两眼,她的美丽当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艳色,但她却在拥有了净士女性 骨子里的动人媚秀外,更多了她们缺少的刚健硬朗,这主要是因为她体型的扎实和肌肉的发达,一点不比男人逊色,看上去就像一头充满了劲和力的雌豹。奇怪我前 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发生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了。
雁菲菲没有因我的注目礼而有丝毫不安,先向燕色应了一声是,才向我恭敬地道:“火起得非常突然,刚开始时仅有八个火头,眨眼工夫整个城堡接近我们这方向的部份都陷进了火海里,但却一点也听不到喧叫,所以我除了派出侦察兵外,并严禁手下的人有任何举动。”
我赞许地点头,只是从这精简扼要的几句话,我便知道这像一头难驯野豹般的女将,是个非常尽责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目睹整个突发的过程,并看得如 此仔细。成为了净土军的最高统帅后,我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运用所有的人才和资源,以对抗强大的黑叉人,因为没有人知道幸运是否会永远跟随着我,所以 事事必须尽力而为,把握每名将须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环。
这不让男儿的女将未待我追问,续道:“侦察兵送回来的报告后,大火完全将这边下山的路封闭,使他们没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动静;不过照估 计,黑叉人若要将接近七万人和大量的物资由断路堡经山道撤离逐天山区,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们手中那刻开始计算,他们也要明晚才可 全军撤至山区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这场大火,最少可烧上三天三夜。”
一阵冰寒的高山夜风刮来,带来了高山独有的微微湿气,便我记起了促致我和红月结下合体之缘的那场大骤雨,问道:“像前两天那样的骤雨是不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将整个逐天山区上空染得血红的大火,心想除了像那天的豪雨,否则休想能将这样的大火淋熄。
众人如梦初醒地呆了一呆,天眼答道:“大剑师思虑的精密,确是令人叹服,我们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天气跟行军的密切关系,但一时间脑筋都不曾转到这方面来。燕色、龙腾!你们是住往这里的人,只有你们最有资格发言。”
我含笑和天眼对望一眼,想起平时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说像刻下那般公开“捧人”,刹那间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净土人、特别是北人心中加强我的正面形像。
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眯了眯眼,微笑移开了眼光,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对于造性格孤独,拥有不寻常预知未来命运的老人,我特别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会离开净土,但跟这些高贵可爱的净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头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这细心敏感的妮子,自是着意到我们两人间的微妙情况。
龙腾抢着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气确是不同,人说绿茵原野的天气变幻莫测,但比起逐天山脉只是小巫见大巫,这里连一日之内也可以时晴时雨;但大骤雨却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剑师遇到的那场大骤雨,只是下在天原之上,在我们这山腰区域,人秋后早没有这样的豪雨了。”
原来山顶和山腰的气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别。
燕色截入道:“刚才我来时、看到道旁的妮地与草丛有多条蚁路,这种蚂蚁搬巢的现象,通常都在大雨将临时发生的。”
龙腾有点不高兴地道:“天气寒时,不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燕色微微一笑,并不争论。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是难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我压下对龙腾横蛮作风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接着移到龙歌身旁,伸手赞许地拍了拍他肩头,安抚他道:“若三天内真的来了场大雨,你就是率领先头部队追击黑叉军的主将。”
红石皱眉道:“我们有的是救火的设备,难道就这样坐看着先祖建下的城堡,烧个一干二净吗?”
我听出红石语中对我器重龙歌的不满,心中叹了口气,向他微微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统率飘香城军民顶着黑叉大军长时期的猛攻,怎会不清楚黑叉人的诡计,若说眼衣这场火不是个陷阱,你肯相信吗?”
红石见我给足他脸子,心中受用,容色放松下来,点头道:“大剑师说的是。”
我知道这应是说上些重要说话的时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会对黑叉人忽然放弃这么一个具有战略性的城堡,感到难以置信,是吗?”
众人齐齐点头,要知弃堡容易占堡难。黑叉入失去了断路堡,便等如失去了通往天庙的立足点,霸占整个净土的美梦,将会更遥远了。
我的眼光掠过众人,到了花云的俏脸时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静地保保望了我一眼,别过脸去,眼光落在远处山下的火场上。我看得出她有点心事,只恨不知是什么?
卓联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惧了大剑师,给吓破了胆,加上自问抵受不了我们龙怒吼无坚不摧的攻坚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们绝不能因为轻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满自大的想法,虽然这是人之常情,连我起始时也曾将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转往焚烧着的断铬堡,说道:“但这扬大火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来,我是在教训卓联,但因我指出连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使这身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难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话意的表情。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道:“我们要紧记大剑师每一句说话,只有他才能带领净土人回到往日那美丽和平的世界里”众人轰然应是。
我心中暗叹事情岂会如此简单,经历了战乱的净土,将永远不会一样了。
这些在净土里属最高统治阶层的人物,正静待着我的说话。
我转向站在红石身旁的宁素道:“宁素大公,告诉我,黑叉人为何要来进攻天庙!”
众人愕了一愕,这道理岂非显而易见,因若不攻陷天庙,势将不能取得净土的控制权。
宁素也像他们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后,才“呵!”一声叫起来道:“大剑师!我明白了,若可以选择的话,黑叉人是不会拣选有天险可守的天庙作战场的。”
约诺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们全军出击,待到了天庙外的大平原时,才和我们决一生死。”
我不问其他人而问宁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争似乎表面上消融了,但其实衍生的因素并没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间消除。所以我必须利用 七位大公间的微妙关系,将他们逐步推上合作团结、没有猜疑的轨道上。而身为北人的宁素因苦和红石的亲密关系,是个两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不会惹起妨忌。 以后我还要好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众人眼中均露出忧色,因重夺封隘的狂喜而带来“胜利将指日可待”的感觉,已破灭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们有这种醒觉。
我道:“别忘记在黑叉人里,有个熟悉我们的阴女师,她知道因我必须尽快赶返魔女国去,自然会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将黑叉人赶回大海里,如此一来便会形势逆转,我们往日以逸待劳,不虞补给的优势便全都失去,所以仓猝北伐,只是自杀的行为。”
燕色伸手搭在红石肩上,凑到他耳旁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连你老兄也这样佩服大剑师了。”接着向我道:“大剑师说得对,我们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事实上我们对断路堡北的敌方军事布置一无所知,如果冒失地追击敌人,可能会陷进万劫不复的绝境里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击仍是可以的,让我们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龙腾道:“大剑师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现在已成了众人的核心,只要我到那里去,众祭司和其他大公便会跟到那里去,龙腾这邀请,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却不无争宠之嫌。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劳什子圣剑骑士真不是易当。
不过!一想到采柔、大黑和红月等仍在龙腾的大公府,回到那里去亦是理所当然,当下向大祭司和红石等道:“有没有兴趣再喝两杯?”
众人笑着答应,但笑容都有点勉强。
花云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平静地道:“大剑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明早我便会和灵智返回天庙,稍后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这美丽善感的女祭司,她这样当众辞行,分明是不给我和她说私话的机会。
妮雅走了上来,挽着花云的臂弯道:“花云祭司,难道不可以多待几天吗?”
花云婉拒道:“离开南方实在太久了,那里有根多事情等待着我们。”
我心中涌起愤怨,心想你既要避开我,便避开吧!笔意若无其事地道:“珍重了,花云祭司。”接着向花云身后的灵智道:“灵智祭司,你不向采柔道别吗?”
灵智走了上来,伸手和我紧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说了,大剑师!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为何他不随这两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悲哀,然后避开了我的眼光。
我心头狂震,手足立时冰冷起来,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是有关采柔的命运?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退到花云旁。
花云有点犹豫,不知应否上来和我行触手礼。
我再没有说话的心情,默言不语。转身带头往落城的石阶走去,心中升起一种感觉,或者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龙腾大公府的大花园里,远方城墙外是被火焰染红了的天空,提醒着我们战争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这个大花园远及不上飘香城红石大公府的花园,连一朵鲜花也没有,有的只是十多株大树,和杂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长期的战争里,没有人再有余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们在内,都退到花园之外,所以这个本是“喝两杯”的闲宴,竟变成了净士最高阶层的军事会议。
我很了解他们的心情,这时在他们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将黑叉人逐回大海襄,对此无论我怎样解说,他们也是那么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着闷酒,心中想着花云,想着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战栗的眼神,直至发觉其他人浅尝两口后,便半滴酒也没喝,才赧然放下杯来。
妮雅关切地道:“大剑师,你是否累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事。
红石干咳一声,道:“我们私底下商量过后,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的大计,但假若大剑师觉得……”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没有问题,便让我们举行净士历史上最重要的军事会议,一个以‘虎视’为名的会议。”
身为虎视堡统领的龙腾兴奋地道:“这个‘虎视’会议将是我们净土子孙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会议。”
与他齐名的红石和燕色都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这个会议代表了净土各军事集团一个新的开始,由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抛弃了个人的荣辱和地域的偏狭想法,改以大局为重,团结在一起,为驱赶黑叉人而出力,否则将来这会议只是净士历史上的一个圬点。”
众人一齐色动,齐声答应。
我正容道:“谁可以告诉我有关北方的事!”
龙腾正要发言,很少说话的谢问冷然道:“我想在这事上,宁大公最有发言的资格,因为她是来自最北端的临海大都会望海城,自黑叉人来后,一直且战且退,至天庙才止,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军力和北方的情势。”
龙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却没有再作声。照我猜想,可能龙腾平时藉着和明月的关系,故特别嚣张,横行霸道。这从他要将自己儿子捧上大公之位一事便可见一斑。现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觉地联手来压制他的气焰。
而龙腾之所以不遗余力来巴结我,亦是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形势。
假设我能利用这种形势,或可达到一种微妙的人事制衡。
宁素默然了好一会,眼中掠过缅怀和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闪着火光的夜空,唏嘘低声道:“我真的不愿去回忆那段惨痛的日子,看着一座座 美丽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里;亲眼见到至亲战友在身旁倒下受辱;自己也由个只懂享乐的无知少女,变成有沉痛经历,终日只想着如何去复仇的人……”
众大公都沉默下来,神情郁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闪着泪光,显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杀斧下的痛心情景,禁不住对她怜意满胸。
宁素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鬓旁的秀发,显示出女性温柔的一面,才勉力振奋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正北 奔腾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间处,继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顷浩瀚无边,由此再分成五条较少的河道和湖泊,随着地势,婉蜓流人大海里,北方的十座大城,便 都建立在河湖交汇之处。”
卓联唏嘘无限地道:“河流交通的发达,使北方兴旺繁荣,但也使黑叉人能将兵员物资,迅速调动。当年我负起聚仙湖旁临仙和旁仙两座大城的保卫之责,但几乎是刚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舰’便在湖上的浓雾里出现,使我连准备的工夫也来不及,唉!”
我皱起了眉头,暗忖北方陷落,净土人的商船战舰,自亦是一艘不剩地落入黑叉人手里,现在我们凭什么反攻北伐?在兵力调动的机动性上,我们太吃亏了。而且即使净土人能在短暂时里建成新的舰队,也绝比不上有远洋航行经验的黑魔舰。
果然宁素续道:“当时我们致败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战争经验上及不上对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开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断了我们水上的交通,使各城闲不能互相呼应,于是一座一座给他们如拾草芥般攻陷下来。”
龙腾道:“自聚仙湖大海战后,我们净土的舰队被彻底击溃,由那天开始,我们再没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断路堡,才能守住阵脚,但也是苟延残喘,幸好大剑师来了。”
我问道:“现在最接近我们的北方大城是那座?”
众人眼光投向谢问。
谢问眼中闪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丽的两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宁素大公统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制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为城的四周不但有望之不尽的白木树,可作建船的材料,还产铁矿,所以若要北伐,首要之务,必须重夺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我们这样做,这北伐之战必定要惨败收场。”
众人齐齐愕然。
红石最先醒悟过来,道:“因为我们看到这点,黑叉人也会看到,于是便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欲夺取流仙城的大军,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败无疑。”
龙腾怒道:“未战怎可言败,假如我们明知敌人会在流仙城张开罗网等待我们,我们难道不可能在战略上作出致胜的设计吗?”
燕色微微一笑道:“龙腾你若可以提供必胜的战略,我可保证红石向你斟酒陪罪。”
龙腾愕然半晌,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红石气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剑师刚教训了我们要团结一致,只是你刚才那番话我便不肯放过你。昔日我们败于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交通, 今日若再次交战,亦会败于这致命的弱点上。何况我们对北方目前的情势一无所知,要设计战略亦无从入手,试想假若我们一走出逐天北路,便遇上黑叉王尧敌可怕 的亲兵团,后果会是怎样?”
卓联皱眉道:“但一日夺不回流仙城,我们也难以建造出一队能运兵北伐的舰队,反攻的大业亦难以完成。”
一直没有作声的妮雅美目飘向我道:“你们有什么好忧心的,我看大剑师心中早有定计了,是吗?我们的圣剑骑士!”
这妮子真可恶,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众人的目光,微笑道:“告诉我,黑叉人的优势在那里!”
宁素随口答道“优势的兵力、精良的指挥、水路的控制权。”顿了一顿,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们掌握里,我们变成要劳师远征,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
我淡淡道:“我们有什么优点!”
众人呆了起来。
红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妮雅不知为何心情转佳,捉狭地道:“我们当然有优点,就是有比黑叉人更精良的指挥,因为我们有大剑师作统帅。”
待会定耍好好教训这妮子一顿,但这时当然不能计较,向妮雅狠狠道:“我们的优点岂止如此,例如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又如我们拥有的龙怒吼,多至数也数不清;假若我们能针对黑叉人的优点来设计,那黑叉人的优点便会全成为缺点。”
燕色点头道:“大剑师记得是,照我估计,黑叉人既占据了我们十座大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庙和南侵,必无余力控制城外以千计的乡村,所以对于北方,他们只是完成了点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这番话,连龙腾听得直点头。我道:“说得好!这一场仗胜利的关键在于谁能夺得水路的控制权,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谢问道:“说到造船,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在强敌环伺下建造起一队船队来,即管成功造了出来,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舰队的封锁?”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请为我们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脸微红下,竟柔顺地为各人倒酒。
我举起酒杯,向众人道:“来!大家喝一杯。”
众人慌忙举杯一饮而尽。
我放下空杯,从容道:“谢问大公说得对,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现今的形势下建造一队船舰,就算造了出来,也绝不是黑魔舰的对手。”
众大公愕然望向我。
红石恃着和我熟络,问道:“那为何还值得要干杯庆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这一杯,并不是要庆祝建造船队,而是庆祝不用建造船队。”
众人更是目定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剑师最欢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烦乱,有计划嘛,为什么不快点说出来!”
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这些自负的净土大公们的情绪,以便将来指挥起他们来时,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什么是比建设更容易的!”
燕色和红石同时击格叫道:“破坏!”
我正容道:“就是如此,我们若能摧毁黑魔舰,便等于夺回水道的控制权,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皱起可爱的秀眉道:“但怎样可以做到?”
红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龙腾齐应道:“是的!黑血。”
我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道:“针对敌人优势的军力,我们若要取得胜利,除了倚赖黑血外,还须尽量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略,以乡村包围城市,常有一天我们完全封锁了水路,黑叉人便会重蹈当年净土军被切断得支离破碎的覆辙,而那亦是他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着。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们的志气,还赢得了他们进一步的信任和尊敬,只有在这样的形势下,北伐的大业才能开展。
宁素兴奋得热泪盈眶,颤声道:“是的!只有这样,黑叉人的优点才会变成他们的缺点,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赶回大海*。”
妮雅凑了过来,在我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轻轻道:“大剑师口谢谢你。”
回到大公府的主厅时,其他一众祭司和将领都在耐心等候着,当他们见到各大公们振奋的神色,均知道这次军事会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反而我因不用思索如何对付黑叉人,心中又再缠绕着花云无情的离别和天眼那使人战栗的眼神。
我很想把天眼拉到一旁,用尽手段迫他吐出究竟看到将来的一些什么,但我终于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害怕知道命运残酷的真相!
小矮胖成了众矢之的,每位大公都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多点有关黑血的事情,那已成了致胜的关键。
每位将领都心焦地簇拥着他们的大公,冀能知悉北伐反攻的大计,看来各大小军事会议,正要相继展开,妮雅当然也不能身免。
反而我似成了一个闲人,和大祭司等束拉西扯聊了几句后,由于心中近乎痛苦地思念着采柔,于是告了个罪,返回憩息的地方去。
在四名提灯侍卫的引路下,我离开正厅,穿周围林小径,来到大公府东一座独立的庭园。
这里守卫的严密连我也看得皱起眉头,沿路的哨岗不用说,房子的四周最少有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守个水泄不通。
带头的小队长见到我来,一声号令,百多人全跪了下来,恭迎我的大驾。
我苦笑摇头道:“不用这样,难道你们不知大祭司曾下了严令,你们见到我时,只须行普通的见面礼吗?”
小队长仍不肯起身,颤声道:“大剑师,就让我们下跪一次,以表示我们对你至高的尊敬,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很明白他们的心情,再次苦笑道:“好!彬已跪了,现在都给我站起来。”
小队长一声令下,众人齐整地挺然起立,只是看他们动作的一致,已知他们训练精良,龙腾这老小子确有一手,怪不得能成为净土四大名将之一。
我在小队长引领下,进入屋内,大门在我背后关上。
摇头摆尾来迎接是我的好大黑,我蹲了下来,将它搂人怀里,脸埋入它充满着沐浴后香气的厚颈毛里。
红月的笑声由内室传来,还有采柔的呼叫声,她们究竟为何如此兴高采烈?我抱起大黑步进内室去。
厅中的大相上,围坐着采柔、红月和龙怡,正聚精汇神望着放满在一块白玉板上的奇怪小玩意儿。
采柔最先看到我,惊喜立时爬上她动人的俏脸,叫道:“大剑师!你回来了。”
红月抬头看了我一眼,送给我一个少女的媚笑,兴奋地道:“大剑师快来助我们,龙怡利害得很哩。”
背对着我的龙怡听到采柔唤我,娇躯先猛地一震,耳根立时红起来,站起转身,垂头道:“大剑师你好,龙怡向你问安。”
红月娇笑道:“龙怡不要这么怕他,他表面纵是凶巴巴的,其实人极随和,来我们继续玩棋,到你下子了。”
我为之气结,却又拿这小妮子没法,将大黑放到地上,走到桌旁。桌上的棋盘放着分以白玉石和录玉石雕成的马牛狗鹿等兽形的棋子,雕工精美之极。不由向采柔奇道:“你怎会懂得下这净土人的棋?”
采柔甜甜一笑道:“龙怡教我的嘛,很易学的,采柔这么蠢也一学便会,是了!妮雅呢?”
我想起了天眼的眼神,心中抽搐了一下,才答道:“妮雅忙她的会议去了。”转向仍垂首立在一旁的龙怡道:“你听不到刁蛮女的说话吗?我外貌虽凶,但内心却是慈祥之极的。”
红月加上一句呢声道:“而且还温柔无限呢。”
龙怡的俏脸更红了,一对手也不知放到那里才好。
我狠狠瞪了红月一眼。
红月仰起俏脸,咧长了嘴向我装了个既可恨又可爱的鬼脸,向龙怡道:“龙怡呀!快来吧!棋子都冻结了。”
龙怡几经艰难,才鼓足勇气,抬起低垂着霞烧双颊的玉脸,轻柔地道:“龙怡有否阻了大剑师休息的时间?”
这美女对我的爱意连瞽子也可看出来,真是令我既受宠但又头痛。未来的日子是如此地艰难,但花云才要走,龙怡便又来了,教我应如何处理?
基于男女相吸的天理,对于可爱的女子,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不是如此才不合理,但我却不能不想到现实的问题,例如我将来若离开净土,是否应带着她们?但我要回去的地方并非一个和平的世界。
我只想为我爱的人带来欢乐,而不是灾难。
采柔来到我身旁,挽起我的手道:“大剑师!你在想什么?”
龙怡脸色转白,道:“我想龙怡应该告退了。”
这次连红月也不敢作声,略带惶惑地看着我,深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心中大感抱歉,微笑道:“对不起!我忽间想到个可以将黑叉王尧敌的裤子脱下来打屁股的妙计,但却仍欠一些难题解决不了。”
红月笑道:“我知你是在胡绉一番,想逗我们发笑。”
我正容道:“不!我是认真的。”
三女大奇,红月挑战道:“哼!若要证明你不是胡说,说出那解决不了的难题来吧。”
红月始终嫩了点,挽了是妮雅,定会先问我那是什么妙计。我一本正经地道:“难就难在即管准人捏着鼻子,也没有人肯用任何东西去碰他的臭屁股。”
三女知道我确是在乱说一通,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我叫道:“不要再想那臭屁肢了,来!让我看看你们下棋。”
红月勉强挺起腰肢,指着龙怡道:“到你了,快行下一子。”
龙怡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回椅里,拈起一只马形棋子,放在其中一个空格处,抿嘴一笑,望向红月。
看到红月和采柔目定口呆的模样,我便知道违是致命的一着。
红月怨道:“好采柔!我早说过我们不应下那一着的。”
采柔笑道:“是吗!为什么我的脑袋只记得你早先赞我那一着下得非常好呢!”
红月噘起了小嘴,不依道:“好龙怡,让我们再下过刚才那着吧!”
采柔责道:“那怎么行?龙怡早先不是说明了这是战棋吗,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是没有回手的机会的。”
我心中掠过一阵战怵,是的!命运只有一个可能性,不是这一着,便是另一着;而且永远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否则我便可以不把智慧典带给魔女百合,她也不用玉殒香消,西琪亦不用命丧于巫师手底下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拿起那令红月和采柔这联合阵线致败的棋子,放回原位处,道:“在现实里我们已对命运全无回子的能力,假若运往游戏里也不能自我欺骗一下,试作超越命运,那是多么没趣!”
龙怡瞅我一眼后,垂头轻轻道:“但假若游戏没有规则可言,如何进行下去呢?”
这美女似嗔似喜,既惶恐畏怯,但又是开放大胆的风情,确使我有点心动,她这样说,并非真的不满我的违规,而是蓄意和我拉开话题,展开更深入的交谈。
我微微一笑道:“别执着吧!在生命的游戏里,我们不但不能违规,连想停止游戏也办不到,那还不够吗?”
红月笑吟吟拈起另一子,向采柔嚷道:“够了!真的够了!好采柔,这子应怎么下才对?”
采柔笑道:“我们怎样也下不过龙怡贵女,不若要这‘龙怡尧敌’自打屁股,教你怎样摆布她吧!”
红月“噗哧”笑出来,道:“那真是最有趣的一回事,那你快教我巴。”
龙怡听到“自打屁股”,俏脸更红了,但却忍不住仰起脸来,甜甜一笑道:“大剑师!看,违规的情况愈来愈严重了,龙怡是否应自己打自己。”
说完这语带双关的话,她连玉项和深开衣领里丰满的胸肌也烧得火红起来,教人真的想探索一下更里面的颜色。
这是我到净土后,所遇到美女中最易羞红的女子,而这亦是她最动人的地方,那种霞烧玉颊时的娇艳欲滴,其教人无法抵挡,难以抗拒。
或者我是想看她的艳红娇羞究竟会达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我是受到天眼眼神的刺激,不想再给什么“规则”所约束,脱口道:“你怎会有和尧敌相同的 问题,所以绝不用自己动手,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想不到一时情不自禁下,竟公然和她调起情来,是否我真的对她动了心,还是我需要这种刺激, 来冲淡对采柔将来命运的战怵和恐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龙恰整个人像给烈火烧着了般,更娇艳的□红以双颊为中心像新涌起的波浪般扩散着,深情地啾了我一眼,垂下螓首。
红月呱呱笑道:“龙怡快脱掉裤子,让大剑师打你屁股。”
这顽皮贵女口没遮栏的露骨话,令龙怡羞得更是无地自容,粉颈拚命垂下,像美丽的天鹅般要将俏脸埋进胸瞠里。
棋擅竞争的气氛至此破坏无遗,看来没有人再有兴趣继续下棋。说真的!比起爱情的游戏,这盘棋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
我蓦地麦觉自己正处在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里,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就像深陷在一个不能自拔的梦里那样,而在梦里,无论你做什么事也不用担心那后果的。花云的脸容突然在我心中浮起来。
她已走了,蓄意地离开了我。
我颓然坐进椅里。
采柔走到我背后,扭着我的颈道:“大剑师!你累了吗?”
我伸手往后,将手抬探人她秀发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心中涌起难以遏止的哀伤,想到负在肩上那些无形却有实的重担子!魔女国、净土、感情的债项、不恻的命运,真欲从此长眠下来,静静地被埋在那“采柔丘”里。
我闭上了眼睛。
红月轻轻道:“采柔呀!不要再说大剑师累了,否则又吓得龙怡不知如何是好呢?”
采柔道:“大剑师即管累了,龙怡贵女也不用走。”
我太明白采柔的心意了,她蓄意要撮合我和妮雅、红月,就是希望自己将来离开我回到巨灵的帐幕后,我身边仍有很多爱我的女子。在她来说,十个八个妻子实属闲事,我既对龙怡有好感,为何不可再多一个呢?
我睁眼道:“拿酒来,我要你们三个陪我直喝到天明。”
龙怡身为主人,喜孜孜地站了起来道:“让我去拿酒!”出厅去了红月跳了起来,坐到我膝上,手穿过我的后颈和采柔之间,重重吻了我一口,道:“大剑师!你心里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罢才在会议里,我坚强地压下了花云离开对我造成的打击,抛开对采柔未来命运的深切恐惧,但在这一刻,我却崩溃了下来。
我侧头搜索大黑的影院,见到它躺在椅旁,叫了它一声,这家伙耳朵也不竖一下,只是将大尾“霍霍”摇了两下,便算是回应过了。我想起了初会大黑的情景。龙怡这时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瓶美酒和五个杯子,其中一个当然是给还未回来的妮雅的,她也算细心周到的了。
见到我们三个人搂作一团,她的神色有点尴尬,“局外人”的滋味自是不好受,我不由涌起怜惜。天!我的心是否太软了。
红月娇笑着离开我的怀里,挨着我的腿站着,一只手仍然扭着我的颈,小手暖温温的,向龙怡叫道:“来!龙怡!我让出一条腿给你坐。”
龙怡羞得几乎脱手将托盘掉往地上,但杯子已翻侧了两个,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粉脸的艳红,更是不用说的了。
采柔嗔怪道:“红月!你输了棋也不用这样报仇。”
红月走了过去,挽着龙怡走过来,一边笑道:“龙怡你说句公道话,我这是报仇?还是报答?”
龙怡无限娇羞地看了我一眼,借将托盘放在台上的动作,掩饰那会使她找个他洞钻进去的羞态。
红月仍不肯放过她,摇着她的臂嚷道:“龙怡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呵!”
龙怡将脸埋进红月的颈里,求饶道:“红月呵!放过我吧!”
红月眉开眼笑,得意之极地看着这曾纵横于棋盘那战场上的“降敌”。
她们的欢乐感染了我,便我愁怀稍解。
无可否认,我是个很吸引异性的男人,而且在这方面颇为自负,所以亦分外受不起打击。
第一次的打击,是魔女百合要我离开她,事后我将所有怨怒全发泻在华西的肉体上。
第二次打击在刚才发生,就是花云要离我而去。
直到花云说要走时,我才知道对她已是情根深种。
我是否太多情了?
眼前已有采柔、妮雅、红月,甚或是龙怡,但为何我仍情不自禁地念着花云?我不时警惕自己,切勿到处留情,但总抗拒不了。
这是否就是命运?
在战场上我是敌人眼中可怕的强人,英明的领袖;但在情场里,我却只是个弱者,一个易受伤害的人。
采柔松开接着我的手,移到台旁,帮着红月将酒杯从托盘取出,放在台上。
龙怡则拿起美酒,首先斟满我身前的那一杯,看着她专注的玉容和纤纤美手,我也不由怦然心动,想着将她玉手握往手中的滋味。
大黑于此时爬了起来,摇头摆尾往厅门迎去,原来是妮雅回来了。
妮雅看到龙怡也在,还和我们非常融洽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惊异,走到余下唯一的空椅里坐下,含笑向我道:“兰特公子,你看你的魔力多么大,连天庙最动人的美女龙怡,也继我和红月之后,逐一失守,看来尧敌也绝非你的对手呢。”
她心情显然非常之好,不知是否因为知道了战争将会旷日持久,所以我和她还应有一段很长的相聚日子。
龙怡想不到红月放过她后,又来了个妮雅,唯有垂下俏脸,却没有半点不欢喜的神色。
红月左一句、妮雅右一旬,看来我不把龙怡来个兼收并蓄也不行,事情怎会忽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我却没有后悔的感觉。
红月道:“妮雅你开军事会议开得太多了,一开腔便像在打仗,不过龙怡还未……嘻……像我们般已失了守,只是快要失守。”
对着这么可爱的四位美女,我心怀大畅,举杯大笑道:“来!陪我喝一杯干的,谁的杯内有半滴酒剩下,我便脱掉她的裤子打屁股。”
红月向龙怡咪咪眼道:“好龙怡!不用你自己动手的机会来了。”她始终不肯放过龙怡,尽显她俏皮爱玩的性格。
龙怡逐渐习惯了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亦知唯一的应付方法,是来个充耳不闻,举杯一饮而尽,再将杯倒转,果是半滴也没有漏出来,深情地看着我道:“这一杯,龙怡祝大剑师永远像现在这一刻般开怀。”
我大感有趣,含笑多谢,向妮雅道:“大公,到你喝了!”
妮雅哂道:“想不到大剑师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回到家里雄风仍在,妮雅只是个被你捧出来的小大公,怎敢不从命。”
举杯豪饮,喝完后并不敢像龙怡般将杯子倒转,可能是怕其会淌了一滴半滴出来,她或者不介意在红月和采柔眼下给我脱裤子打屁股,但却绝不是在仍可算是陌生人的龙怡脸前。
在她说出祝辞前,我抢先道:“我知你绝不会祝我势如破竹地收复北方。”
妮雅装作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要说的并不是祝颂,而是一个愿望。”垂下了头,低声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这愿望是什么,你也不会猜得到的。”
采柔等并不知妮雅决心留在净土的事,有点愕然地望向她。
我心中叹息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傻孩子,我怎会猜不到。”顿了顿,再道:“当然,我不会猜你的愿望是要我重回净土,因为那早已是一个死生不渝的承诺”妮雅粉脸刷地通红,咬牙道:“你真的猜到了?”
我肯定地点头,望了望她的肚子。
妮雅败下阵来,垂头看着自己忸怩下扭弄衣袂的纤手。
红月抗议道:“你们在说什么鬼?”
我望向采柔,她脸上露出似明非明的神色,若有所悟。
我轻喝道:“乖采柔!到你了。”
采柔吓了一跳,慌乱下举杯,不慎溅了几滴出来。
红月拍手笑道:“好了!采柔这规则支持者自己犯了规,大剑师,让我帮你脱她裤子。”一派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采柔嗔道:“好!红月,枉我处处帮你助你,我有难时你反掉转头来对付我。”
红月吐出可爱的小舌头,故作徨恐道:“溅出来的不计算,快喝酒巴!”
采柔满脸笑意下吓唬地再瞪了她两眼,才饮了那杯酒,诚心祝祷道:“闪电之神,请你保佑大剑师早日除掉那万恶的大元首和巫帝,为所有受害的人报仇。”
一时间我们沉默了下来。
是的!我已很久没有想起大元首了,因为我有点不愿想起他,假若他得到了珍乌刀,我很怀疑自己能否支持到他刀折的时刻,若答案是“否”的话,天 下间可能再没有人能制服他了,因为魔女刃将随着我的身死落进他手里,使他更如虎添翼。红月轻轻道:“到我了!”迟疑地看着眼前那满满的一大杯酒。
其他三女都有点不胜酒力,除了双颊生霞外,俏目都是水汪汪的,诱人之极。在众人虎视耽眈下,红月战战兢兢双手捧起酒来,嗫嚅道:“我从未试过一口气喝造么大杯的酒哩。”
龙怡首先表态道:“你若临阵退缩,我绝不会放过你。”
红月噘起小嘴,昂然道:“我红月什么也不怕。”举杯作痛做饮状。
酒从唇旁泻下来,顺着下颔,滴入衣领里嫩滑如婴孩的肌肤里。
“咕嘟咕嘟!”
红月在满脸红霞中放下空酒杯,喘息着道:“完成任务!”
采柔一手抢过酒杯,倒转过来。
一滴晶莹的液体,缓缓滴下,落在台上。
红月呆了一呆,忽地一声娇叫,跳了起来,往房内逃去,吓得刚睡了的大黑惊醒抬头,刚好看到采柔等三女追着入房去了,连忙也起身扑进去。
我举起酒杯,看着内里碧绿色的美酒,耳里听着房内□打、娇呼、喘笑、求饶混成一片的吵玩声,心中充盈着幸福温馨的感觉。
这处便像个避世的真净土,只有快乐和爱恋,外面却是荆棘满途!自年加向我说出圣剑骑士的预言后,我早不胜负荷的肩上便更加上了净土的重担子,压得我气也透不过来,只有藏在与我深爱女子的怀抱里时,我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轻松,那忘掉命运的避难所。
龙怡的呼叫传出来道:“我们按着她了,大剑师快来!”
我举杯一饮而尽。
火热贯过喉咙,直闯腹内。
我站了起来,抛开所有重担烦忧,举步走进房内。
“轰隆!”
一下惊雷,使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狂风吹得窗帘“霍霍”作响。
早先戏耍至倦极而眠,横七竖八挤睡床上的四女,也吓得爬了起来。
“喔喇!”
一道电光划破窗外的夜空。
黑室全白。
我看到了龙怡敞开的外袍里那性感内衣只能遮掩小部分雪白饱满的胸脯。
“轰!”
暴雷惊天动地爆鸣,如起在身旁。
红月娇呼一声,扑人了我的怀里,其他三女亦不由挤到我身旁。
再一阵狂风吹来,大雨夹在较轻的雷声里,哗啦啦打下来,一阵阵打在屋顶上。
燕色的估计没有错,大雨终于来了。
电光不住闪亮。
我和妮雅脸脸相觑。
狂风再至,带了窗外的雨粉。
龙怡低叫道:“噢!要关窗了!”艰难地爬起床来。
我轻轻推开仍是迷迷糊糊的红月,让采柔接收了她,爬起床时,才发觉大黑也睡在床土,不禁哑然失笑,幸好飞雪什么也不怕,否则床将要塌下来了。
来到窗前,急忙帮助龙怡将唯一仍未关闭的大窗那条撑起窗框的木柱从凹位处抽出来,雨点扑脸打来,教人雪雪生痛。“轰!”
一道电光直击而下,落在窗外的园林里。
龙怡吓得娇呼一声,躲人我怀里。
昨晚我们虽然嬉闹得甚为疯狂,和龙怡的身体也有多次碰触的机会,但却从没有像眼下的这样全面接触。
白光闪耀,一时间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托着窗板,轻轻放下,将强暴的风雨声隔在窗外,也将室内变成个绝对黑暗的世界。
宁静和平的暗黑天地。
龙恰丰满的肉体在我怀里颤抖着,纵使我看不到她美丽的俏脸,但也感到她无限的惊怯,她那最使我心动的娇羞。
我将她的身子抱得直立起来,让她玲珑浮凸的肉体全无闻隙地紧贴着我。
她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的喷在我的脸上,使我知道她正勇敢地仰起俏脸,等待我的热吻,黑暗的确能使最害羞的人也增加了所缺乏的勇气。
我低头在她樱唇轻轻一吻,浅尝即止,若要占有她,刚才便多的是机会,但我很满意我和她现在那种动人的关系,不想有太快的发展,又或者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竖起脚尖,轻轻回吻我后道:“要不要我点亮油灯?”
我想起闪电时看到她那雪白的胸肌,心中一热,旋又压下自己的情欲,点头道:“好!”放开了她。
摸索到床边时,碰着妮雅的身体,禁不住将她抱紧,奇道;“为何红月这小家伙一声不响,她不怕暴雷吗?”
采柔在床中间处笑道:“她早睡回了去。”
灯火亮起。
龙怡背着我站在靠墙的高几旁弄着油灯,采柔接着熟睡的红月坐在床心,妮雅藏在我怀里的旖旎情景,立时映人眼帘。
我向龙怡问道:“为什么你像是很熟悉这屋内的环境呢?”
妮雅由我怀里抬起头道:“你太粗心了,难道看不出这是龙怡贵女的闺房吗?”
我一震望向刚扭转身来脸向着我们的龙怡,呆道:“既是你自己的地方,为何整天嚷着要告退?”
红色的灯火映照下,龙怡羞涩地道:“但我已将自己的房子让了出来给你呀!”
我心中沉吟着,龙腾这样允许自己的女儿公然向我示爱,必亦是同意龙怡和我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这样对巩固他在净土的地位,自是大有益处,由这点着眼,我对与龙怡关系的处理更应小心一些,否则可能会带来不良的后果。
龙怡来到我身旁坐下,低声道:“大剑师!你不高兴龙怡这样做吗?但为了你,不要说让出屋子,什么事龙怡也肯做。”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转至仅可耳闻。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想着应怎样利用这场雷雨。”
妮雅从我怀里脱出来,坐直娇躯,正容道:“是否应立即下追击的命令,所有人都准备好等待着你的指示。”
一阵风雨刮来,一时屋顶窗门尽是雨打声,风从窗隙侵进来,吹得油蕊上那点火焰闪烁跳动。
我沉声道:“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久,便愈是理想。”
大黑这时警觉地竖起耳朵。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他们终于来了。
除了六位大公外,这次连约诺夫、龙歌、红晴、泽生、侯玉等和十多名我尚未认识的北方将领都来了。
较使我注目的是换了三等武将服饰的田宗,显示出他已因过去个多月的表现积功连跳两级,难怪神采飞扬。
净土军阶编制非常简单,主要是大公、武将、队长和普通兵。除大公和普通兵外,其他两项都细分作五等或一等,三等武将已是非常高的军职,像红晴侯玉等也只是二等武将,我所知的一等武将便只有约诸夫、龙歌和那像雌豹般的雁菲菲。
所有大公的嫡系继承人,都自动成为五等武将,要升作一等武将,就要看他们在军中的表现了。
至于军队编制,则是军、师、团和队,以三万兵为一军,一万兵成一师。团有大有少,多至千人,少至数百人也有,要看其性质而定,像小矮胖统率的工兵团,有需要时可增至数千人之众。队则以百人为单位,由大小队长指挥,职级分明。
这时净土三等以上的老少军官都挤在正厅里,足有三十多人,台椅都给搬到一旁,以腾出更大的空间来。
我在妮雅的陪伴下,进入正厅。
众大公武将均肃然敬礼。
我收拾情怀,正容道:“大火熄了吧!”
“轰隆!”
屋外一下惊雷,侠众人的目光都望往屋顶处。
龙腾等一众大公站在前排处,一齐点头,眼中露出热切兴奋的神色。
龙腾道:“还是燕色比我有眼光,我已向他陪过罪了。”心情畅美下,他已不斤斤计较这小小的胜负得失了。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这场雷暴便是天公显示了它仍是站在我们的那一边。
龙歌踏前道:“龙歌等候大剑师的指示。”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忘记在这次追击里谁是先锋将。”
龙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脸孔红了一红。
站在谢问旁的一位年轻二等武将道“希望雷暴很快便可停下来。”
我眼光移到他处,点了点头。
谢问有点尴尬地道“这是小儿谢凌风,大剑师请原谅他多言。”
我微笑道:“年青人应该是无畏敢言的。”
谢凌风露出感激的神色。
红石笑道“年轻人是勇猛好战的狮子,老年人是爱捡便宜的狐狸,我老了,只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好,雷电愈打得烈愈惬意,硬是将黑叉鬼困在山路上,受尽风雨之苦后,我们便可去检便宜了。”
众人都笑起来,有种在极度紧张焦躁里轻松写意的味道。
燕色道“我曾佯攻了断路堡几次,又弄榻了部分城墙,然后使人守着通往断路堡的山路,防止黑叉人派人破坏。最新的情报显示,黑叉人仍未完全退出断路堡,所以就算他们有毁路的企图,这场大雷雨也使他们因人马未能完全撤出而办不到。”
我点头表示赞许燕色确是经验老到的将领,每一方面都计算得到。
雨点“啪啊嗒嗒”打在木造的屋檐上,但雷声已逐渐弱下来。
我环视众人,最后眼光落在龙歌脸上,微笑道:“怕淋雨吗?”
龙歌昂然应道:“无论是天上下来的雨,又或敌人射出的箭雨,我也不怕。”
我喝道:“那你便是我左边的大将!”转向神色有点不自然的约诺夫道:“约诺夫便是我右边的大将,我们将冒雨出击,不让黑叉人有毁掉山路或下陷阱的机会。”约诺夫见我没有忘记他这曾并肩在战场上出生人死的老朋友,大喜答应。
宁素皱眉道:“下山的路虽然宽敞,足可容四马并行,但现在天雨路滑,泥拧满途,可否待天亮时才出击?”
我道:“这是任何人也作如是想的想法,所以肯定黑叉人也是这么猜想,故此我们这行险的一着,应是敌人估不到的奇兵。”我一直以来的战略,都是险中求胜,这并非我性好冒险,而是因为每一次敌人都比我强大,故不得行险取胜。
众年轻将领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反而大公们和老一辈的将领都脸带犹疑。
我断然道:“这里每一个人都同意要追击敌人,敌人也知道我们必会追击他们,所以我们倘若来个乘胜追击,其实却是堕进敌人布下的陷阱里去,可是 这一场雷雨扭转了整个局势,不但解决了大火阻路的问题,还把敌人撤退的行动完全瘫痪下来,假设我们失去了时机,机会一过去了便永不回头,谁还有话要说?”
红石道:“大剑师!我完全赞成你的决定,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太保守和稳重了。”这话似乎在责怪自己,其实骂的却是守卫天庙的众大公。
燕色嘿然道:“红石老头我知道你在骂谁,但不要怪我们,因为那时圣剑骑士还未出现。”随着振臂高呼道:“孩儿们!让我们在大剑师的领导下,直杀下山脚去。”
众人轰然答应。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外唯一的另一位、一等武将雁菲菲踏前两步,道:“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断路堡内的情况,包括堡下秘道,和下山的山道,所以我请求让我精选三百人,作探路的先头部队,只要大剑师点头,雁菲菲立即便去。”
我微笑道:“若我没有猜错,雁菲菲你必是在这场雷雨发生之前,便挑选好这探路的精锐队伍。”
雁菲菲一呆道:“大剑师怎会知道?”
我故意莫侧高深地笑了笑,并不答她,转向约诺夫和龙歌道:“你们对这有没有意见?”要知这样一来,真正打头阵的,便变成雁菲菲了。名虽为探路,却是最前线的先头部队。
两名男将相视苦笑,然后齐齐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但对我征询他们才作出决定,均表露了感到被尊重的押色。
我向雁菲菲道:“去吧!”
雁菲菲大喜,施礼后转身挤出门外去了。
我向众人道:“我知所有人均已整装待发,但山路难走,路窄人多,所以我要最好的战士,组成十个巨人队,他们舍不是擅长硬仗的好手,便须是最好的射手。”
众人均点头表示明白,因为无论我们有多少人,山路宽度有限,能和敌人短兵相接的最多只可以有数十人,所以贵精不贵多。而且人愈少,便愈可以隐藏行踪,试想敌人怎会猜到来犯的“大军”只得千人之众!
龙腾疑惑地道:“在这样的雨夜里,如何分辨敌我?”
我淡然道:“当我们追上敌人时,天亦应亮了,若再没有别的话说,立即出发。”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踊跃去了。
妮雅在我耳旁道“你安排了左右先锋,又有探路的部队,那你的妮雅怎么办?”
我扭着她的腰道:“妮雅大公,你身为南方两大统帅之一,手下猛将如云,你不带领他们,谁能代替你,”
妮雅道:“我不管,妮雅要跟在你身旁。”
我佯怒道:“你真想我脱掉你的裤子来打屁股吗!”
妮雅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息怒,妮维听话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
往厅门走去,又回过头来道:“山脚见!”
这妮子使我愈来愈爱她了,竟懂得逗弄我。
在特制的防水灯照射下,我、约诺夫和龙歌分率着十个巨人队,在山路上走着。
雨势转弱了点,但夹在山风中打来,仍是相当狂猛,尽避我们头顶大盾牌,身披雨具,但想加快些也是有心无力。
雷鸣低沉下来,只是在天际不时闪起微弱的白光。在大队里,其中两人专责抬我的射日弓,珍乌箭则在我背上的箭筒内,说真的,我对这大弓和箭,已生出了感情,就若我对魔女刃那般。
原本火红一片的断路堡已变成黑沉沉的,像只断了气的巨兽般俯伏在前方。
我发出停止的命令,因为再走便会进入堡内敌人视线之内了。
千多人立时停了下来,蹲低。
黑暗的山路里,一条人影闪了出来,直奔至我身前,原来是雁菲菲探路部队中的兵土。
我问道:“前面怎么样了?”
来人兴奋地道:“雁菲菲武将已抵达断路堡,差我回来告诉你们,敌人正开始继续撒退,而他们在最后方布下了数目不明的弓箭手,准备阻截我们的追击。”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先后挤过人堆,来到我身旁。
我向两人重说了一次这最新的情报,才道:“我们来得正及时,假若让黑叉鬼全退到了山路上,这批箭手便艰应付得多了。”
那传讯兵续道:“敌人陈兵在城北近下山之路的那一边,一待撤退完毕,便会随大队撤走,我们得赶快点才成。”
我脑中闪过先前看过的断路堡地图,向龙歌和约诺夫道:“你们分由左右发动攻势,我和雁菲菲负责中路,但未有我的命令,半枝箭也不可以射出去。”又向那传讯兵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传讯兵受宠苦惊,恭敬地道:“小兵叫辛捷!”
对于我来说小兵和大将是没有分别的,每一个人都应受到尊重。
我道:“辛捷你告诉我,敌人有没有发现你们的行踪。”
辛捷道:“我们摸黑入堡,加上风雨的掩护,估计他们仍未发现我们的踪影。”
我心中暗赞雁菲菲,也惊叹她观察力的敏锐,只是从敌人分布的位置,便分析出对方的殿后兵是以射手为主,点头道:“我们也要这样做,好!弄熄所有照明灯,我们去!”
当我们在辛捷带路下,穿过崩塌了的城墙,来到城中一处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焦石碎瓦的房屋处,与雁菲菲会合在一起。
雁菲菲来到我身旁,凑到我身边道:“听!”
她的气息弄得我耳朵养养的,不禁心神一荡,吓连忙压下遐思,细心静听,在十多处烧焦了的房舍后,隐有车马人声传来。
雁菲菲道:“听!车马声比以前疏落多了,敌人的撤退应接近尾声阶段,我们是否要立时发动攻击?”
屋檐虽破烂,但仍挡了部份的风雨,我松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估计对方有多少人?”
雁菲菲道:“我猜是在二千人上下,不会超过二千五巨人。”
我望向前方风雨飘摇的暗黑里,像一块块黑炭般斜七竖八的房舍,稍远处塌陷了半边的一座高楼,和更远方仍属大致完整的城墙,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除了风刮起砂石木屑和雨打的声响外,便有若鬼域,奇道:“你怎能得出这样的数字。”
雁菲菲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又再在我耳遏响起道:“那是我假设自己是敌人主帅,要在这里布下足够抵挡我们猛攻的人手,又能迅速撤离而猜佑出的数目,人手多了,反而会妨碍了兵员移动的灵活性。”
我不由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这几句话代表了她深悉战略之道,沉吟片晌,问道:“下山那边是否只有一个出口?”
雁菲菲道:“是的!但不用担心,建城时我们在城下开凿了多条秘道,昔日弃城时,又巧妙地将它们加以封闭,刚才我曾派人查看过,封口仍完整无 缺,所以我已派人趁着风雨声的遮掩,开凿其中一条秘道的人口,现在他们已进入了秘道,正在全力打通另一端,当他们潜往另一边的城墙时,便会以开山器在墙外 打个洞出来,那时我们便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墙外的广场侧,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我大喜下奖励地伸手拍了拍她肩头,道:“干得好!你对断路堡确是了若直掌。”
雁菲菲咬牙切齿道:“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全都是在城破时被杀身亡,我怎能忘记。”
我看了她一眼,这样的黑暗里自是不能看到她的神情,叹道:“我明白了!你现在使人通知龙歌,着他和我的人一起穿过秘道,潜往城外,约诺夫则率 两个百人队留在这里,在发动攻击时虚张声势,以牵制敌人。”顿了一顿又道:“当敌人全撤往城外时,即开始突袭,那时这二千多断后的敌方箭手刚松了一口气, 无可避免地会生出退意,在他们无心恋战下,我们便更能得心应手,只要歼灭了这批人,这一仗我们便有十成获胜的机会。”
雁菲菲低叫道:“大剑师英明,我去了。”语气间透出来自真心的敬服。
我们迅速行动,当最后一个战士穿出秘道时,天色已由绝对的黑暗,转作灰黯,雨势亦由大变小,由密变疏,视线虽仍离明朗尚远,但已隐可见物。
我和雁菲菲及三百多战士,首先穿过凿就的地洞,爬到城外去,依从雁菲菲的话,伏身一堆乱石后的野草丛中。
黑叉人在能防水的灯火照明下,长长的车马队蜿蜓列在下山的路上,蠕蟋而动,尽避事实上他们是凶残恶毒的暴徒,但这刻的他们在我眼中,只是群待宰的可怜虫。
所有物资和人马车辆均聚集在城外可容千人的大广场秉,可见撤退已接近尾声,假设这时我们才率军攻来,便会被断后的箭手加以阻截,倘若山路再被他们破坏,整个追击的行动便要泡汤了。
胜败只是一缧之差。
若没有这场豪雨,黑叉人的退军行动亦肯定会成功,那时的形势便和现在有天壤之别。
天色逐渐明亮。
雁菲菲在我耳边道:“看!”
我顶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边山路旁峻峭的坡顶上,堆满了巨石,虽然看不到装置的细节,也可以想像到只要推动或扯开某一阻挡物,巨石便会滚往山路,将道路完全封闭破坏,这一着不可谓想得不绝。
雁菲菲道:“若遇危急时,黑叉鬼会不顾一切,不理仍有多少人尚未退走,滚下巨石,那便糟糕了。”
我运足目力,巨石堆旁的景物清晰起来,可看到有三个人立在坡顶,显是由他们负责这任务。
我道:“不用怕,那三个人由我对付,拿我的射日弓来。”
雁菲菲一震道:“这么远,大剑师竟也可以看清楚吗?”
射日弓被抬了过来,我取饼大弓,从背上的筒内拔出了两枝珍鸟箭,架在弓上,沉声道:“当我射出箭时,立即发动箭攻,并射出讯号火箭,通知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前后围歼该死的黑叉人。”
雁菲菲应了一声,犹豫片晌,才道:“大剑师能一次过射出两支箭吗?”
我淡淡道:“我的箭术传自一名家将,他是帝国内最好的箭手,可惜在父亲被捕时,因抵抗而被杀了,连射出一箭的机会也没有。”我已尽量不去想起往事,因为那只会带来痛苦。
这时雨停了下来,天上虽仍乌云密布,但景物的能见度又增高了。
一名骑着马的黑叉军官,指挥着余下的十多辆载满物资的马车缓缓加进撒退的行列裹,我用手肘撞了撞雁菲菲的香肩,道:“这军官交给你了。”
雁菲菲出奇温柔地应了一声“好”,弯弓搭箭。
所有人的强弓上都架起了劲箭,只待我的指令。
一队黑叉箭手于此时由城门退出来。
敌人的殿后部队终于亦开始撤退,攻击的时间也到了。
我蹲了起来,放平大弓,轻吸口气,用力拉开弓弦。
两支箭看似合在一起,其实箭头处略分了微不可察的少许。
我已很久没有同时射出两箭了,这次我却不得不搏一搏。只要能同时射杀两人,另外那人便易对付得多了。
我计算着距离和角度。
这时恰巧其中两人走到一起,我心中一喜,狂喝一声。
“飕!”
两枝珍乌箭离弦劲射而出,由下斜上,越过黑叉人队伍的上空,望着那三人疾刺而去。
“飕飕飕!”
蓄势待发的弓弦纷纷弹响,箭像昨夜那场豪雨般洒去。
另一枝火箭直升天上,通知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动手。
昂责滚石阵的那三名黑叉人还未看清楚什么东西向他们射来,胸前鲜血飞溅,往后便倒,箭虽是两枝,但其中一枝却连续贯穿了两人的胞膛。
“啊呀!”
那骑马指挥的黑叉军官颈侧中箭,倒下马来,然后是敌人纷纷中箭的惨叫声、倒地声。
我抛下大弓给拾弓的战士,向雁菲菲大笑道:“好箭!”一个虎步,往前标窜,魔女刃早来到手中。雁菲菲应道:“大剑师才是真的好箭!”
第二排箭又往乱成一片的敌人射去。
此时四处亦是喊杀连天,龙歌和约诺夫当然亦在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当第三排箭射出时,我和迎上来的黑叉鬼短兵相接。
我感到体内充盈着惊人的力量,信心强大得可以一个人直杀往山脚去,当然事实上能否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这时退出城外的断后军和尚未撤走的黑叉军,虽被我们射倒了数百人,但最少还有上千之众,可是由于事起突然,仓忙下只想到逃命,弃甲曳兵地往山下逃去,一时惊喊震天。
我将剑法发挥至极限,逢兵器断兵器,逢人杀人,但我的心却冷若冰雪,没有半点不忍或怜惜,在战争襄,不是杀人便是被杀。
我也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眨服工夫便探进敌人撤退的队伍里。
雁菲菲等开始时还能勉强跟在我身旁,不一会便给我抛离了百步之遥。
眼看敌人鲜血飞溅中一个个倒下,我心中想起了这些凶残侵略者对这美丽净土干下的暴行,想起凤香的惨死,大感手刃仇人的快意。
后方的喊杀更凌厉了。
我听到龙歌狂叫道:“大剑师等我!”
我掉转头来,仗剑而立。
眼前的黑叉鬼故是拚命逃下山去,也不知将多少人挤出山路外,掉进深渊里;而正往下逃来的黑叉人亦吓得倒退回去,我就像站在向前向后两股人浪的正中处,硬生生造成了这种情势。
人仰马翻下,龙歌和雁菲菲一刀一矛,先后杀至。
黑叉人的断后军已完蛋了,再无力抗拒我们吃着他们尾巴而来的屠杀。
龙歌勇如猛虎,连杀三人,又一脚将另一名黑叉鬼踢下路侧的深渊去,来到我脸前,举刀道:“龙歌请命继续追击!”
我微笑道:“去吧!”
龙歌大喜,率着蜂拥而至的数百名百中挑一的净士战士,杀将下去。
雁菲菲这时也赶到,有点失望地看着挤满山道,狂扑而下的龙歌和他手下,喘着气道:“看来没有我的份儿了!”
我大笑道“放心!这是一场接力赛,下山的路还有四哩,龙歌力竭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刻了。来!”当先带头追着龙歌而去。
雁菲菲回头向争先恐后冲来的净土精锐厉叫道:“孩儿们!这是你们报净土血仇的最好机会了。”
众战士轰然响应。
一时山鸣谷动,声势惊人。
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和弃置于山路上千奇百怪由粮食以至玩物的各种东西,穿过遗在道旁的骡马车,直追近哩,龙歌的队伍才给敌人勉力在一狭谷处抵着,难再作寸进。
但当我、雁菲菲和约诺夫及众战士加入战场时,敌人的抵挡便被迅速摧毁,给我们再赶杀多哩,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山道,连在厚云后透出的阳光也失去了颜色。
在我奋勇抢先下,龙歌和受伤的人都得到退息的机会,但敌人却没有如此幸运,在这种狭路的短距离战襄,只有死人而没有伤者。
战争便是这样,黑叉人既是战争的挑起者,对此也不能有怨言。
直杀到连雁菲菲和约诺夫这两员猛将也支持不了时,我们才停止了这将会在净土历史上留下千古不灭美名,以千名战士杀死对方最少过万人的逐天北路狭道之役。
我本想单独继续追击,希望能找到阴女师或象“黑霸”客横生这类重要人物,但想想他们多已退出北路之外,才把这极具诱惑力的念头打消。
我看着最后一个黑叉鬼在山路尽处消失,和整条布满着他们遗下的兵器车马的山道,大笑道“这是黑叉鬼最没有脸子的一次撤退,能保留裤子的人便可向其他人夸耀了。”
在身后坐满山路上的战士中,约诺夫按着肚皮艰难地喘着气笑道“大剑师呵!求你不要引我发笑,那比和敌人血战更辛苦。”
因力竭而脸色苍白的雁菲菲不能置信地道“大剑师!你一点也不累吗?”
我怜惜地看着她染了血的肩头,道:“你受伤了!”
雁菲菲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道:“那只是小事吧!”
我环目一扫,除了我外,眼前数百战士,无一不带着伤,刻下实在不宜再战。龙歌和他的人已于此时气喘喘赶来。
我大喝道:“追击结束了,若我们强行追去,敌人在抵达平原时反扑过来,我们这里将没有人可以活命。”
龙歌呆了一呆后,跪倒地上,道:“多谢大剑师,事实上我也再走不动了。”
众人听到这么坦白的话,出自这自负勇力之人的口,禁不住轰然大笑起来,但因牵动伤口而来的痛楚,却使人很难凭眼睛看出他们是在笑。
笑声和呻吟声直冲上云霄。
当净土大军缓缓注进北路外的原野时,黑叉人已弃甲抛戈,逃得无影无踪,我们虽在离山脚哩许处停止了迫杀,但往山下去的沿途上,除了被挤跌出崖壁外而致死的人,给人马践踏车轮辗压而重伤或毙命者亦不在少数,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之众,由此可知黑叉逃军的惊慌和狼狈。
曾雄霸逐天北路两堡的黑叉大军,只有大半人能逃往流仙城去。
依着彩虹七色而制,每一色代表一位大公的旗帜在平原上随风飘扬,在经历了净士最艰苦和黑暗的日子后,他们的旗帜终于重在逐天北方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他们队形整齐地站立的地方,正是北伐的起点。
我策着飞雪,位于各大公之前,极目远眺。
夕阳在我左方发出万道红霞,有种荒凉悲壮的味道。
在晚风里,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着。
右方远处是源自天河的流仙河,由此北进五十哩,便是北伐的第一个目标流仙城了。
流仙河到了平原的远处,绕过了净土九大名山之一的居仙岭,蜿蜓而去。
我看着高耸的居仙岭,心想若能爬到山顶,必可俯瞰流仙城附近的整个形势。七位大公缓缓策马来到我身后。
近十二万大军士气昂扬地分成百多组,列成战阵,布在平原之上,感受着胜利的喜悦。
我扭过头来,和妮雅交换了探情的一眼后,向各大公微笑道:“我多么想立时挥军北上,直扑流仙城,但可恨却要压下这诱人的欲望,噢!那是多么不畅快。”众大公都谅解地点头,说真的!谁不在脑海中转着这念头。
我长叹一声,道:“依我们早先定下的计划行事吧!若黑叉人瞻敢来犯,我们可看形势是否需给他们迎头痛击,不过!我想他们绝不会愚蠢至此,而只会在流仙城恭候我们的大驾。”
龙腾道:“唉!以我们的人力物力,就算日夜赶工,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筑起能抗拒黑叉人的新城堡。”
红石道:“这正好是我们可将大量黑血运抵此地的时候。”
燕色大笑道:“这么多年我们也等了,三个月又算得上是什么,幸好在这三个月裹我们也不会闲着。”
我淡淡道:“是的!我们不会闲着,黑叉人也别想闲着。”
再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将净土人的情绪带上最高峰。
我再一次向他们证明了是传说中能扭转整个局势的圣剑骑士。
除了龙歌、雁菲菲、约诺夫等参与了北路之役的将士外,没有往外布防或侦察的战士都投入了建堡的工作。
这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剑师堡,将是我们在北方的立足据点。
徙天原处不断运来物资,不断涌来帮助筑城的平民,看他们落力拚命的情况,我想不到三个月,便能完成这建城的壮举,何况人力物资更会源源不绝由南方送来,不虞匮乏。
当晚红月、龙怡、采柔和妮雅也随着大祭司的队伍抵达营地,我心怀大畅下,次日清晨带着四女策马往流仙河驰去。
多日困在天原的飞雪兴奋无比,一放开四蹄便将四女远远抛在后方,累得大黑吐着舌头死命追赶。
河水流动的声音,轰隆轰隆地在前方传来,那是大自然美妙的乐章。
我至奔到河旁,俯瞰岸旁泥阜下奔腾的河水,这处上承天河倾泻下山之势,加上昨夜的暴雨,河水浑浊湍急,黑魔舰若想逆河而来,最少要等待一段时间。
阔约六百步的河面上,腾升起清爽的水气,使我精神为之一振。
四女先后邸至,然后才是气喘如牛的大黑。
红月在马背上不依叫道:“不要跑那么快呵!”
采柔怜惜地看着颓然倒下的大黑,道:“你做做好心,让大黑坐到你的马背上吧。”
我看着大黑笑道:“这家伙近日背叛了我和你们勾结在一起,又每天吃得饱饱,养得胖胖的,现在亦应是被劳役的时候了。”
四女娇笑不已。
红月跳下马来,奔向我叫道:“大黑不坐,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俯身下去,一把抄起她的蛮腰,提上马背,道;“我知道你想借我马快为名,其实却是想睡觉,是吗?”
扛月转身扭着我,闭上眼睛,“唔!”一声已毫不客气睡了起来。
我摇头苦笑,策着飞雪锾缓沿河而行。
龙怡拍马来到我身旁,道:“现在营地裹人人都在谈论你一弓发两箭,每箭都贯穿了十个黑叉鬼咽喉,单剑杀了对方近万人的辉煌战绩,兴奋得紧呢!”
我骇然道:“什么?”
龙怡抿嘴一笑道:“这就叫以讹传讹嘛!”
妮雅在后侧道:“放心吧!大祭司已下令让所有人知道真实的情形,以免大家生出轻敌之心。”
马蹄声骤响,一队百多人的骑兵由北面远处奔来,到了近前,原来带头的是田宗。
他的神色有点紧张,施礼后道:“我们登上了居仙岭向北一座小山的丘顶,看到了流仙城处集结了数十艘巨型的黑魔船,泊满了整道河段,看来黑叉人的援军已到,若对我们展开反攻,我们便非常危险了。”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敌我双方优劣分明的地方,敌人不但可以迅速将兵员通过河道运送来此,而且整个北方的资源均为他们所有,我们只要略一挺进,便变成深入敌人势力范围内的孤军,守在这里吗?又怕抵挡不了敌人以倍胜的兵力。
前此每一场战争,我都利用了特别的形势,如敌人的轻敌,秘密的武器和幸运的眷顾,达成了骄人的战绩,但若是明刀明枪对着敌人压倒性的兵力,我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况吟片晌,道:“让我去看看!”
我们策马爬上斜坡,来到这个地势颇高的山丘之顶时,燕色、红石、宁素和谢问四名大公和红晴等几名年轻将预,正神色凝重地立在那里,远眺北方。
我抱着红月,跳下飞雪。
众人纷纷下马。
我将半醒的红月交给了采柔,来到他们身旁,往前望去。
流仙河气势磅码地随着起伏的山势蜿蜓望北奔去,到了地平线的远处,只见一座大城,跨河而建,流仙河刚成了她的“心脉”,形像鲜明,使人一看难忘。这时城中长长的河段正密密麻麻布满高耸的船桅。
在高厚的城墙外,是一排接一排的营帐,所有在南边的山头都插着黑叉鬼飘扬的旗帜,阵容的鼎盛,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望向谢问大公,这曾是流仙城统帅的人,眼中射出无限的伤感,不胜唏嘘地眺望着这曾是他属土的美丽大城。
我回头后望,居仙岭的第一高峰居仙峰巍然耸立,特别钟爱高山的我,不禁想起了像远在万水千山之外的连云峰,心想芳能登上居仙峰,看下来是否有另一番动人景像?
红石冷哼道:“共有三十二艘黑魔船,若以每船运千人计,那便是三万二千人,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
我心中一动,转头道:“这不是全无可能的。”
谢问摇头叹道:“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些船在这距离看似乎都挤到一块见,其实船与船间都有着距离,而且每船都守卫森严,想爬上船不被发觉,真是谈何容易。”
我道:“假设我们将以千计燃着禾草的木排,借水势由流仙河送过去,是否有成功的机会?”
谢问想也不想,摇头道:“在城缘出口的两端,均装置了巨型的拦河大铁闸,藉河旁碉堡内装设的绞盘控制着升降,铁闸升起时,不要说船只,连人也不能通过,所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苦恼地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坏水闸?”
一名年青将领步前道:“只要破坏绞盘,铁闸便不能升起来。”我认得那是谢问的儿子谢凌风。
燕色指着流仙城外的黑叉军营道:“可惜我们根本没有方法越过黑叉人布于城外的封锁线,何况我们还要不让他们发觉呢。”
宁素道:“黑叉人经过封隘堡之役变得乖了,这样陈兵城外,就是防止我们的龙怒吼再次发挥威力,由此亦可知他们必严密监察着我们的动静,防止我们偷进流仙城去。”
妮雅指着地平线的最远方,低呼道:“看!又有船来了。”
我们极目而望,只见三艘黑魔船,缓缓逆流驶至,又带来了新的兵员。
我们的心直沉下去,愁眉难展。
假设流仙城本身有三万黑叉军,加上从北路二堡败退的三万至四万人,又再加上由北方增援而来的部队,现在他们便最少集结了九万以上的兵力,而新 的兵员又不断由水路源源开到,当他们在未来的数十日内,聚集了足够的兵力时,便会向我们发动强攻,在大剑师堡尚未建成的时候,只凭我的魔女刃和十万净土 军,如何应付对方狂风暴雨式的猛攻?
我坐在流仙河旁一块大石上,苦思着对付黑叉人的良策,以往我面对危艰时,总能凭直觉迅速作出决定,但今次却有一筹莫展之叹。
包令我苦恼的是,黑叉人就算输了这场仗,失去了流仙城,实力的损失和士气的打击固是严重,但仍非致命。但若我们败北,净士便完蛋了。
现在和黑叉人对峙着的已是净土的全部精锐和大将。
一天给黑叉人压在这里,动弹不得,我构想中的游击战略便不能展开,因为黑叉人是不会容许我们到任何地方去的,所以夺下流仙城,便变成了首项要务。
除了妮雅要督促她的手下外,其他三女由早上陪我在这襄坐到了黄昏,但我仍想不到任何妙策。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唯一的最佳方法仍是由水路进攻。
但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破坏那最关键性的拦河大铁闸,却是最煞费思量的事。
时间每过一分,敌人的实力便会增加一分,我们的时闲愈来愈少了。
采柔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
我无情打采地问道:“红月和龙恰到那里去了!”
采柔怜借地吻了我一下,道:“她们到了河下边去拾石子,噢!她们回来了。”
两女的嬉笑声远远传过来,还有大黑得意志形的吠叫声。
采柔伸手抚着我的脸颊,轻轻道:“我多么希望能分担大剑师的忧虑。”
我将脸埋人自己捧起的双掌内道:“我的脑袋已想到完全闭塞了,需要新的刺激。”
采柔一呆道:“新的刺激!”忽地站起来叫道:“龙怡快过来!”
我愕然抬头,望向采柔。
龙怡和红月拉着手奔过来,旁边是开怀雀跃的大黑。
龙恰笑道:“采柔!什么事了?”
采柔认真地道:“大剑师需要新的刺激。”
我们三人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新的刺激和龙怡有什么关系?
采柔道:“我们三人中,只有龙怡对大剑师来说才是新的刺激,来!龙怡!快坐到大剑师腿上,让他好好疼你。”这么怪诞的想法,到了她口中却变成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这在闪灵族里或者是很普通的事。
我摇头苦笑,不知要记什么才好。
龙怡俏脸生霞,连耳根也红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采柔,手足无措。
红月瞪大了美目,也是看看龙怡,看看采柔,再看看我,忽地“嗤”一声笑出来,一手掩着小口,另一只手将龙怡推到我身前,道:“好龙怡!我早有先见之明,来!让大剑师抱抱吧!那舒服得紧哩!”
龙怡更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娇美至极的羞态,我的心也急促地跃动起来,童心大起,微笑道:“来!坐吧!”
龙怡羞不可仰,娇吟一声,倒入我怀里,两手缠上我的颈项,俏脸埋在我宽厚的肩膊上。
拥着她青春火热的肉体,我自昨天黄昏观敌之势后便愁思百结的心,绝对地松弛下来。
红月拍掌道:“好了!龙怡你坐一回后,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望向远处秀出群峰之上的居仙峰,感受着怀中美女的血肉在我怀抱里跃动着,心中一片安宁。
这新的刺激的确管用得紧,可恨对如何攻取流仙城,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帮助。一阵柔风掠过草原。
红月道:“天气真好,若能弄两只天原上的皮鸟飞来玩玩,那就真是挺写意呵!”
我脑中灵光一闪,全身剧震,猛地抱着龙怡长身而起,叫道:“我想到了!”三女大喜望向我。
龙怡被我捧得气也透不过来,从我怀里抬起头道:“大剑师!”
我低头下来,封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负婪地啜吸。
龙怡用尽所有的力量搂紧我。
回到营他后,我发出紧急命令,将所有大公和将领召到主帐来,当然!
还有正在赶工制造龙怒吼的小矮胖。
不一会,帐内聚满了人,连一众祭司也来了。
众人都茫然不知我召他们来为了何事。
好事的大黑也来凑热闹,缠在我的脚旁,连采柔唤它也昂然不理。
我心情之佳美,确是难以形容,向众人石破天惊地道:“我想到了攻陷流仙城的方法了!”
众人呆在当场,露出不能置侍的神色。
试问谁不在搜索枯肠,筹谋善策。
当每倏思想的通道最后都以死巷作结时,我忽然告诉他们有条直通的大路,怎能不使他们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我们能破坏绞盘,降下拦江水闸,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是吗?”
众人都露出废然若失的神情,这事谁不知道,问题是怎样去完成,水闸既是如此重要的东西,黑叉人自然是全力保护,不让我们有机可乘。
妮雅代表众人说出心声道:“但我们如何能做到,强攻既不成,偷又偷不进去。”
众人纷纷点头。红石早习惯了我的奇兵突出,问道:“大剑师,我知你心中已有完整的计划,不要卖关子了,我等得非常焦急。”
我的眼闪着亮光,一字一字缓缓道:“让我们构想一个形势,假设水闸忽然被破坏了,于是以百计载着龙怒吼的火船由上游被急流带着迅速冲进黑魔船 云集的城中河段襄,龙怒吼爆炸开来,将燃烧着的黑油洒往船上,数十艘黑魔船同陷进火海里,接着是载着我们精锐的木排,以同样方式进入流仙城,在敌人的惊徨 混乱裹,登陆进行夺城之战,而在同一时间,我们的大军亦向流仙城挺进,牵制着敌人城外的大军,你们说,这是否一个动人的计划。”
谢问喘息着道:“大剑师!我整得很辛苦了,请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破坏水闸!”
我微笑道:“你先答我,流仙城的地底是否有像断路堡下的那些秘道?”
谢开一呆道:“大剑师不是想由地底穿过去吧!”
我笑道:“当然不!我们根本没有打地道的时间。”
天眼提醒道:“谢问大公,你仍未答大剑师的问题呢。”
我和天眼交换了一个眼砷,后者微微一笑,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这事的将来,但我的信心却地增强了。
谢问道:“所有净土的城地,都连有地下秘道,而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当城破之时,我们都会将秘道封闭,所以黑叉鬼应该尚未知道这秘密,而就算知道的话,也不会脉人守在里面。”
我压着心头的兴奋,道:“其中是否有两条秘道可通往装置绞盘的城楼?”
谢问道:“秘道都是连接着城中最具战略性的地方,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我道:“每边共有多少条绞索?”
谢问道:“每边的城楼共有三个绞盘,每个绞盘控制了三倏粗铁索,每盘要二十名壮汉才能推动。”顿了一顿又道:“那些绞索是精铁丝打结而成,我看龙怒吼也破坏不了,而且它们分三层安放,不过若能弄断一边的九条铁索,不须再破坏另一边,水闸也会斜倾入水底裹。”
小矮胖为难地道:“我们手头上的黑血有限得很,恐怕……”
我笑道:“别忘记了我背上的圣剑。”
燕色皱眉道:“若大剑师想由水道潜入流仙城,恐怕不易成功,因为据我们新得来的情报,黑叉人在进城处那截哩许长的河道和沿河一带,所设的守卫网森严之极,又有快艇巡逻……”
我挥手打断他道:“我不是由地底去,也不是由水里去,而是由天上去。”
众人齐齐愕然。
我向小矮胖道:“你玩过皮鸟飞没有?”
小矮胖若有所悟地道:“当然玩过,我还是制造皮鸟飞的第一能手呢。”
众人都目定口呆瞪着我,似懂似不仅地想到我妙想天开的想法。
我道:“小矮胖你能否造出一只可载人的皮鸟飞,将我送到流仙城北的荒野?”
小矮胖嗫嚅道:“理……理论上是……是可以的,但那来这么长的绳子。”
我淡淡道:“谁说需要绳子?”
小矮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道:“这么重的皮乌飞,升上去绝不容易,落下来亦很困难,而且非常危险,何况我全无把握能将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笑道:“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例如皮乌飞装了个充气的大袋,即管掉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于远近的控制,更不成问题,只要放皮乌飞的地点是居仙峰上便成了,真正的问题是风和风速,那便要太阳之神为我们作主了。”
帐内一时静至极点,只有各人粗重的呼吸声。
小矮胖嘴唇颤震着,好一会后一对眼逐渐明亮起来,忽地尖叫一声,在众人吓了一大跳时,手舞足蹈狂叫道:“大剑师放心,我定能设计出这样的一售皮鸟飞来,我立即去。”说罢便冲帐而出,就那样走了。
众人脸脸相觑。
我微笑道:“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称作‘飞乌行动’,由现在开始,停止筑城的行动,全力作出配合我行动的准备;最紧要加速运黑血来。”
大祭司道:“大剑师以身犯险,我们……”
我断然道:“若我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如此做。”接着再微笑道:“但当我决定了这么做后,连我自己也很难遏止这想法,因为我最爱由高处看下来,尽避那是个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
我搂着大黑的颈,坐在一块石头上,呆看着黑沉沉的夜空,陪着我的只有龙怡。
当我说要往营地外走走时,红月本要跟来,但采柔却留下了她,我知道她是想制造我和龙怡两人相处的机会。
我拉着龙怡的手,在原野里忘忧地漫步。
对我来说,飞乌行动是个以生命去作赌注的死亡游戏,那是我对命运的-次正面挑战,假设真有命运的话,我便不会死,否则便让我死去吧!无论我死去的后果对净土是多么毁灭性,对爱我的人是起多么大的打击,但起码证明里命运是不存在的。
又或预言是假的预言。
又或我并非那圣剑骑士。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我忘记了龙怡可能是龙腾放在我身边的一只有用棋子,诚心诚意拉起了这少女温柔的手。
龙怡惊喜地垂下了粉红的俏脸,紧紧地回握了我,表达了她对我的深情,对这羞涩的少女来说,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在天原观瀑馆的舞会襄,她是第一个邀我共舞的女孩;那晚在她“让出来”的阑房裹,垫起脚尖向我求吻;今天早上,她顺徙地坐进我怀内,在在都表现出对我那能令她以无比勇气克服娇羞的爱意。
我能不心动吗?
又或者正如采柔所言,本人需要一点新的刺激,但我并不是负新忘旧。
对于将来我一丝贪念都没有,至于“忘旧”,更绝不会发生在我这连思念过去也惹来无限痛苦的人的身上。
对于采柔、妮雅、红月,愈和她们相处得愈久,感情便愈探。
但龙怡的“加入”,我们裹没有一个觉得不自然。
我忽然向龙怡问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龙怡瞅了墅眼,道:“只骗过一次,就是那天父亲央我来向你争取好感,而我却骗你是我自己来找你的,记得吗,就是我由花云祭司安排到观瀑馆见你的那次。”
我若无其事他微笑道:“当时你父亲怎么说?”
龙怡游目他顾,又鼓起勇气移到我脸前,四目交投地道:“父亲说大剑师是个爱到处留情的人,所以我是最适合和你记……记那些话的人选。”
我道:“你怎样回答你父亲?”
龙怡伸手模着我的颈项,身体挨贴过来,仰起俏脸深情地看着我道:“我告诉他,假设大剑师是个贪花好色之徒,他早已睡过了净土南方所有美女,因为根本没有人可抵挡他的魅力,包括我龙怡在内。”
我深望着她,柔声道:“你这样数记你父亲的不是,不怕我从此不欢喜他吗?”
龙怡道:“首先!我不能再骗你。其次……我知你早看穿了他的心意。第三……”
我见她还有第三个原因,大感兴趣,笑问道:“第三是什么?”
龙怡道:“第三是我有好的消息,因为父亲和哥哥现在都对大剑师佩服尊敬到不得了,所以我再不伯他们会讨你不高兴,何况妮雅还常说你是个很愿意原谅别人的人。”
我是个愿意原谅别人的人吗?那真是愧不敢当。但说真的,我对龙腾的观感的确在改进中,对龙歌我则只有欢喜。
当我接着大黑在石上坐下时,我感到出奇地平静。
龙怡挨在我身旁,享受着和我的依偎。
天上洒下溶溶雨粉,落到脸上养养怪舒服的。
我道:“为什么你们都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龙怡道:“怎会没有母亲,只不过母亲只需负起子女三岁前的着育责任,三岁后,我们便跟着父亲,由父亲指定的女人照顾吧。”
净土这风俗真是令我这出身帝国的人难以理解,好奇问道:“将自己抚养出来的孩子交给孩子的生父后,女的干什么?”
龙怡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回复自由恋爱之身,因为在孩子初成长的三年内,她都不得和别的男人接触,所以净士的女子,除非爱极那男人,否则等闻是不会随便为人生孩子的,男人也不可迫女人为他生孩子。”
我想起了妮雅,心中涌起一阵伤感。
龙怡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去,轻柔但肯定地道:“龙怡心甘情愿为大剑师生儿子。”
我一呆望向她,奇怪这个害羞的美女竟敢说出这么大胆多情的话。
龙怡嘤咛一磬,扭身倒人我怀里,紧抱着我的腰,火热的俏脸埋入我胸腹处。
我道:“你曾有过别的男人吗?”
龙怡含糊不清地道:“假若我有过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我想起华茜、郡主和采柔,她们在我之前都有过别的男人,而华茜则是给大元首强暴了,但我还不是那样他爱她们。
我摇了摇头。
龙怡在怀裹偷看着我,好一会后,坐直娇躯,将小嘴凑到我耳旁细语道:“天庙规定,未满十五岁的女孩都不可和男人发生关系,我今年才十七岁,还未遇到过喜欢的男人,所以……所以……”,“所以”两次后,终说不出“所以”什么来。
我伸手过去接着她的腰,道:“你没遇过欢喜的人吗?那我算什么?”
龙怡急辩道:“当然不包括大剑师在内。”。
我哈哈大笑,拖着她站起来,道:“雨愈下愈大了,我们回去吧!顺道看看有没有让你和我生孩子的机会。”
龙怡又再次倒人了我怀抱裹。
大黑的头触着我的脚又挤又钻,提醒我切莫忘记了它的存在。
罢到营地,小矮胖的人迎了上来,告诉我他想见我。
我怕红月不高兴,想找她一道去,岂知这小妮子却睡着了。
采柔却偷偷爬起身,随了我们去。
沿途大黑忽前忽后,钻来钻去。
这时营地内几乎全部的人都动员到了外边去工作,只剩下些妇女负责营地的日常事务。
这些净土女子大多身材修长,脸容秀美,皮肤又白皙,兼之风气使然,流波顾盼间,总是情意盎然,看得人心头发热。她们见到我穿营而过,都热情地呼叫我大剑师之名。
好不容易来到小矮胖的临时大工场,一个以木材作支架,铺上皮革的大空间,虽然知道小矮胖在干什么,但仍吓了一跳。
在这个阔达七十多尺、高约二十尺的正方形空间里,几乎全被一只超巨型的皮鸟飞骨架占据了,在大小的高台上,百多人正在努力工作着。
我呼出一口气道:“要这么大的吗?”
小矮胖道:“我做了一个非常有放发性的实验。就是跑到附近一座小山峰上,放出了一只皮鸟飞,于是有了新的发现。”
这时我也不由佩服小矮胖的实验精押,赞许地拍拍他肩头。
大黑跑了过去,好奇地嗅着那有骨无肉的皮鸟飞。
小矮胖眉飞色舞续道:“第一个发现,就是皮鸟飞并非向天上飞去,而是……”
他用手比着皮鸟飞下降的路线道:“而是盘旋着往下飞去,有时甚至可逆风而行,而其负重是可影响它落点的远近。”
我大喜道:“这样记来,我将有极大机会落在我想降落的地点了。”
小矮胖摇头道:“我们将同样大小的皮鸟飞由山峰放下来十多次,没有一次落点是相同的,最远的一次相隔了两哩多,若由高上十多倍的居仙岭放下来,差别将更大,可能是流仙城北,也可能是流仙城南,甚至直接降到城中去。”
采柔和龙怡脸色转白,叫道:“那怎么办?”
小矮胖得意道:“不用怕,我又做了几次实验,试将皮乌飞的双翼作不平衡的改变,竟能大致决定了降落点是偏左或偏右,所以嘛……”
大踏步来到皮乌飞骨架之下,抬着鸟翼道:“我在每边的翼上都装设了可由大剑师调教的活板,使大剑师可控制飞行的方向,即管风向不大对,也不用怕,就像船上的风帆那样。”
我道:“那么这装置可否调较皮鸟飞的降落。”
小矮胖道:“降落是另一套方法,我会令你能把鸟翼摺起来,那时皮鸟飞便会往地上掉下去。”
龙怡失声道:“渲么高掉下去,怎能活命?”
小矮胖道:“不用怕,快要掉到地上时,大剑师可将鸟翼再张开,减缓跌势,而且我特制了一件垫满软棉的大衣,到时会给大剑师穿起来,就算跌过结实,也没有大碍。”
我对小矮胖不由衷心佩服起来,点头道:“干得好!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小矮胖看了看他的得意杰作,道;“我动员了二百妇女缝制皮鸟飞的皮,最迟明晚我便可交货。”
我心头一阵激动,明晚之后,只要天气适合,我便可以由居仙岭翱翔而下了。回到营帐时,天梦和飘香星已升上了中天,正值夜中时分。
营地仍是处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地为即将来临的攻城之战努力着。红月也醒来了,和刚回来的妮雅笑谈着,营帐前的空地上燃着了篝火,几 个年轻将领围坐着,兴高采烈地等我回来,原来是约诺夫、龙歌、秀青、侯玉和红晴,这批南北将领似乎混得很是融洽,再没有以往互相敌视的痕迹。
大黑认得红晴等人,早走了过去以它吞吐的大舌头向众人打招呼。
红晴亲切地接着大黑,这时我才看到他肩头包扎着绷带。
我坐到他们中间,龙怡则羞人答答地坐到她兄长龙歌之旁。
采柔迳自加入了妮雅和红月的小圈子,这也是采柔的一向作风,尽量不干扰自己男人和朋友的交往。
我向红晴道:“给那个女人抓伤了。”
众人大笑起来。
红晴神气地道:“今天我们在营地北十哩处和敌人一个近一百人的侦察队伍相遇,干掉了对方十多人,其他的急忙逃去了,不过我们也死了几个,黑叉鬼真是不好应付。”
斯文秀气,随着我由南方一路征战而来的秀青道:“我真希望有大剑师一半的厉害,对着黑叉人时便可狠狠的多杀几个。”
侯玉道:“但大剑师已将勇气和信心带给了我们,以往对着黑叉鬼时,纶他们野兽般呼叫着攻来,我们的刀法连平时的五成也施展不出,但今天我们和黑叉鬼干上时,人人都勇气倍增,奋不顾身,反而黑叉鬼像怯了很多似的,杀得真是痛快淋漓。”
我道:“你们怎会这么巧,走在一块儿?”
约诺夫笑道:“我和龙歌巡逻回来时,刚好遇到他们,记起大剑师,便一齐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岂知你仍未回帐。”
龙歌道:“我到来是有件好东西要送给大剑师的。”说罢将一个重甸甸的革囊递了过来给我。
我打开革囊,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筒,筒头有只连着幼铁素的像八爪鱼般精光闪闪有多个挂钩的钧头,打造得非常坚实,铁索其余的部份自是藏在筒裹。
龙歌解说道:“这是当年一个北方叫妙手的巧匠造的,可惜在黑叉人攻城时生死不明,看!筒旁的是机括,只要一按动,索钩便会藉强力弹簧射出,最远可达五十多尺,足可攀上最高的城墙,对大剑师进入流仙城会很有帮助,你要不要立即试试看。”
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好东西,道:“当然要试,不过这几天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不如先聊聊吧!”
龙歌道:“希望大剑师以后时常用得上它,那就好了!”
我向他道谢后,奇道:“为何你们没有带酒来?”
红晴叹道:“七位大公联手签署了法令,由今天开始,直至攻陷流仙城,谁也不准喝酒,还有其他很多见他妈的大头鬼的规矩。”
约诺夫道:“大剑师你知道吗?现在不但所有净土男儿都以你为偶像,连很多骄傲的娘儿们,也忍不住整天谈着你,你人出外时小心点,因为那并不是单凭你的圣剑可应付得来的事。”
龙歌大笑道:“连我这眼高于顶的妹子,也磨在你身边不肯定走可见……哎哟!”
龙怡用手肘重撞了龙歌一下结实的,红着脸站了起来,投往妮雅等人处。
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我感受着他们真挚的友情,心中一片温暖,要建立起这种关系,我们究竟经历了多少误会、谅解和患难呢?
龙歌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甚至连我们那头美丽的雌老虎,提到大剑师时,也脸孔红喷喷的。”
约诺夫目了口呆地道:“什么!她也会脸红。”
红晴、侯玉和秀青等都是来自南方,茫然不知两人在说谁,好奇心大起,追问道:“是那只美丽的雌老虎?”
龙歌贬眨眼道:“当然是雁菲菲,我们最厉害的女将。”
三人恍然,接着一齐“结结”怪笑起来。
红睛伸手搭着我的肩头,大作老朋友状道:“大剑师不用客气,我们这里的男人对投怀送抱的美女都是多多益善,你问问他们,谁没有和像野马群那么多的女人好过。”
众人又拍腿捶胸地怪笑叫嚷起来,惹得妮雅等也好奇地望过来,逃了开去的龙怡当然更知道我们说的不会是正经事。
龙歌喘着气笑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帮大剑师忙,独有这头雌老虎,我碰也不敢碰一下。”
众人又爆出另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之极。
妮雅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卷东西,笑骂道:“大剑师要小心误交损友,这是谢问大公着我交给你的东西。”
我接过后,妮雅瞅了我一眼,又走了回去采柔处,和她们进入帐内,大黑看到了,从我脚旁爬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跟了进去。
我摊卷一看,原来一卷是流仙城的鸟瞰图,重要的地方都有说明文字,地道、人口在那里,都清楚标明出来,不过恐要红月等帮忙,才可完全看懂我只认得少部份的净土文字,另一卷则是城下秘道的详图。
龙歌道:“我真希望能跟在大剑师身旁,到流仙城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我收起图卷,奇道:“为何你们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完成不了任务,难道不知这是极危险的事吗?”
众人齐齐一愕。
红晴搔头道:“是呀!为何我一点也没有想过你会失败,直至你现在提醒我,我也不会感到会应付不了,或者是因为我们深切相信这世上没有事是你办不到的,记得吗!你一个人便摧毁了整个黑叉人的堡垒!”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都有同感。
自我踏进净土后,我便知道唯一扭转劣势的方法,是凭藉我是预言中圣剑骑士的身份,建立起净土人对我的信心,现在终于成功了,净土人已由败军之将变成了一股充满自信的可怕军事力量,足以和黑叉鬼抗衡。
前途上还有两个不明朗的因素,就是大元首和实力不明的黑叉王尧敌,时间将说明谁是真正的强者。
约诺夫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噢!我差点忘记了告诉大剑师一件重要的事,今天黄昏时分我带着一队人沿河摸上去,探查敌方的动静,发现了在黑叉鬼的监视下,一批净土男人成了奴隶,正为黑叉人在沿河区建造小型的碉堡。”
我呆了一呆,这样说,黑叉人并没有将所有净土男人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部份来当苦差,这消息实在非常重要。
我们又风花雪月谈了一番,不知如何话题总离不开女人,将天明时,他们才兴尽版辞去了。
我回到帐内。
一股清香涌入鼻内。
四女或卧或坐,都换上了柔软的睡抱,采柔和大黑搂在一起嬉玩着,红月睡了过去,妮雅和龙怡亲热地并坐交谈。龙怡见到我进来,看了看自己坦露出一大截酥胸、玉臂和美腿的睡袍,不胜娇羞地垂下头去。
几上油灯之旁放了个香炉,香烟袅袅徙炉盖的气孔溢出来。
采柔舍下四脚朝天的大黑,盈盈立起,兴奋地道:“这是妮雅带来的香料,当日年加……年加先生……”
我将她搂人怀时,安慰道“过去了的事便让他过去好了,只要我们将净土回复他心中那美丽的天堂,他便能安息了。”
一旁的妮雅和龙怡停止了说话,默然下来。
采柔缓缓移离我的怀抱,举起纤手,温柔地为我宽衣。
我站在帐中,想起沙漠裹的日子,想起沙漠另一边的世界,不禁百感交集。
假若有一天我回到魔女国,我会跪在华茜脸前,请求她宽恕我的薄幸无情。
龙怡和妮雅站了起来,帮着采柔为我脱下战甲衣服,解下魔女刃。
清香盈鼻,不但来自燃烧的香料,还有三女动人的体香。
在这样时刻,你永不需要去思索生命有何意义,因为这一刻的本身便已拥有最动人的魔力,使你忘记了一切。
不一会,我精赤上身,只穿一条短裤,立在帐内。
采柔用温热的布巾为我拭抹了几下后,向藏在我身后,不敢看我的龙怡道:“龙怡来!由你来为大剑师净身。”
龙怡蚊蚋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道:“我……我怕我做得不好……”
采柔鼓励道:“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拭身,是女人最大的光荣,来!学我那样便成了。”
妮雅将龙怡推到我脸前,采柔则将热巾塞到她手里。
龙怡连耳根也红透了,低着头,用颤震的手细心为我揩拭着。
妮雅伸手抚摸着我背上的肌肉,叹道:“大剑师你真强壮,难怪有这么可怕的力量,连凶猛如猷的黑叉人也不堪你一击,是吗!龙怡贵女!”
易害羞的人特别惹人逗弄,眼前的龙怡就是一个好例子。
龙恰低声应道:“是……是的!噢!你刚才在说什么?”
采柔瞪了妮雅一眼道:“红月贪玩不用记了,连你也是那么爱耍弄龙怡贵女。”
妮雅嘻嘻一笑,凑在我耳边道:“我们今夜全陪你,好吗?”
我心中一荡,伸手扭着她的腰,上下爱抚着,道:“你的‘陪’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可否讲清楚一点?”
妮雅含羞道:“就是陪你这大英雄说话儿呀!满意没有!”
我嘿然道:“对不起!我误会了,还以为是想陪我睡觉儿呢?”
众皆以为她早睡了的红月翻了个身,脸向我们“嘻”一声笑出来道:“妮雅陪大剑师睡觉时也可以说话的嘛!”
妮雅羞不可仰,扑了过去和红月算账,搂作一团,帐内喜气洋洋,春色无边。采柔移到我背后,发力搂紧我,在我耳背呢喃道:“大剑师!采柔很快乐。”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心头一阵颤栗,伸手往后搂着她纤柔的腰肢,心里叫道!采柔呵采柔!你是命运赐与我最珍贵的神物,它又怎可从我手襄将你夺走。
龙怡蹲低身子,拭着我的大腿。
我低头看着她轻轻摆动,线条优美的背臀,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探手轻捏着她雪白的颈项。
我虽痛恨命运的存在,但今夜我却要感激它,因为地赐与了我整个宇宙。
次日睁目时,阳光由帐隙处透入来。
我猛然坐起,叫道:“不好!”
接着我的龙怡也吓得坐了起来,愕然道:“什么事?”
我叹道:“这样的天气,我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渡流仙城的上空。”语罢向龙怡望去,只见她赤裸的身体除了遮着下肢的薄被外,其他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目光下,完美坚挺的乳房像花蕾般娇嫩动人。
龙怡见到我贪婪的目光,虽垂下了通红的俏脸,但却任由我饱餐艳色。
我奇道:“她们三人那里去了?”
龙怡道:“妮雅一早醒来,便赶着去督促她的人工作,稍后红月醒来,又要去看小矮胖怎样做那只超级皮鸟飞,因为她还未看过,采柔和大黑只好陪她去了。”
我想像着红月撒娇时的模样,道:“你为何又不随她们去!”
龙怡头垂得更低了,轻轻道:“你弄得……弄得人家起不了来,何况我若走了,便没有人服侍你了。”
女人的确很易把男人宠坏,想当年我孤身一人,走南阐北,日子还不是那么去,但自从遇到采柔后,连脱衣穿衣也懒了起来。
本来我还想好好和龙怡调情一番,但想起晕可恨的天气,心头像挂了一块大石,直沉下去,再没有这个心情。
梳洗后,我和龙怡一齐出帐。
灼热的阳光便我差点睁不开眼来。
妮雅的两名女亲兵正等待着,见到我出来恭敬施礼,道:“妮雅大公请大剑师到她那里去。”
我环目四顾,找不到飞雪。
其中一名女亲兵知机道:“刚才我们来时,见到飞雪从河里喝水回来,现在应是在营外吃草。”
我暗忖飞雪果是灵马,性格独立自主。
龙怡欢喜地道:“大剑师可否让龙怡和你共乘飞雪!”
我笑道:“当然可以!”
我策着飞雪,和龙怡随着那两名女战士,又重临那天远眺流仙城的山的顶上。妮雅、龙腾、燕色和数名将领,正等待着我。
龙腾见到女儿,满布阴霾的脸挤出一丝笑容,道:“龙怡!有没有惹大剑师不高兴?”
龙怡不依地拉起龙腾的臂弯,大力摇了几下,表示抗议。
我来到妮雅旁,往流仙城望去,一看下也是心头一震。
两艘黑魔船正在离去,但逆河而来的黑魔船却多得不成比例,只是见到的便有十多艘,而泊在城内的船由早两天的三十多艘,增至五十多艘。
燕色道:“黑叉鬼来得真快,这是‘黑珍珠’戴青青的船队,看情况他们是从聚仙湖赶来的,若照黑叉人军队这样的调动速度,五天内他们便可集给近二十万的大军,那时……那时……”沉默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燕色想说的是“那时便是我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沉吟片晌,问道:“我们准备的工夫怎样了?”
龙腾道:“每一个人都拚尽了命,进展比预期的快上了至少一倍,最迟明天晚上,一切都可以准备妥当。”
妮雅道:“但这天气……”
我断然道:“不理天气是晴是暗,明天晚上我便乘皮鸟飞直飞流仙城。”
众人齐一呆。
妮雅骇然道:“不!那太危险了,黑叉人会发现你的。”
我淡淡道:“他们除非全盲了眼,否则怎会看不到我,但这事在他们来说实在太超乎想像了,可能会以为是只巨鸟,甚至疑神疑鬼,不知如何作出适当的反应。”
燕色皱眉道:“但他们必会派人追查,若发现了你,那怎么办?”
我道:“那我便要改变一下计划,舍弃了城北郊野的落点,而改在流仙城之内。”
众人愕然道:“什么?”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淡淡道:“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假设我落在城外,又给黑叉人发现了,我可能永远也进不了城去。”
龙腾道:“但敌人会在城内张开罗网等你投进去。”
我道:“事情并非那么悲观,假设我能降在一座高楼的褛顶,将皮鸟飞烧个干净,然后再潜入地道里,你猜黑叉人会怎么想?”
燕色苦笑道:“他们或会跪了下来向火鸟膜拜叩首,但是你能那么准确控制落点吗?若落到河里去,你可能会因脱身不出来,活活淹死的呀!”
我微笑道:“别忘了我是圣剑骑士。”
燕色愕然,想了又想,一拍大腿道:“是的是的!怎度我总是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而且你每次取胜,都是不按常规,今次又那会例外。”
龙腾神色凝重地道:“好!就让我们搏他一搏,最多便将整个净土赔进去,也好过坐以待毙,又或始回天庙去。”
我伸出手来,让燕色、龙腾和妮雅将他们的手分别握上去。
我是否那圣剑骑士,净土是否有希望回复和平,便由明夜的飞鸟行动来决定。我和龙怡回到营地时,出奇地见不到采柔和红月,于是找往小矮胖的工场去。
到了工场内,才明白了原因。
采柔正大展身手,为已接近完成的皮鸟飞涂上颜色和绘画图案。
小矮胖在旁得意地道:“看!就算给黑叉人看到了,也以为是地狱里飞出来的巨鸟,不会想到你正在它的腹内。”
我看着采柔书笔下那栩栩如生的鸟头,叹为观止道:“谁出的主意!”
小矮胖道:“当然是采柔小姐,我怎么想到这么精采的玩意儿。”
红月跳着走了过来,挽着我兴奋叫道:“看!采柔姐画得多么好!”
正立在高台上以油扫为鸟翼绘上羽毛的采柔,将她那沾了油采的俏脸转过来,送来了甜甜一笑。
我叫过去道:“采柔!不要怕弄圬了,回去轮到我来给你洗热水澡。”
采柔跺了跺脚,不依地再转过头来,娇嗔地横了我一眼,才转回去继续工作。在工场内努力的男女都笑了起来。
大黑由鸟腹下钻了出来,摇头摆尾到来舐我,红月和龙怡蹲了下来,一头一尾抱着大黑,和这家伙亲热玩耍起来。
小矮胖陪伴着我,绕着皮鸟飞兜了一个圈,同时向我解说操作的方法。
我一边听一边问,到弄清楚所有细节后,拍了拍小矮胖肩头,赞道:“真是净土最伟大的发明家,终有一天你能制成可让净士人自由地在天空上飞翔的东西。”
小矮胖飘飘然道:“没有大剑师丰富的想像力,也刺激不出这样的宝贝来。”
我伸手抚着装盖往鸟翼上的羊皮,道:“你可否在鸟身涂上足够的黑血,使我能在降落后迅速将皮鸟焚过一干二净,使黑叉鬼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小矮胖点头道:“自接到妮雅大公新的指示后,我已准备着这样做的了,大剑师放心。”
我的手感觉着鸟*的皮质,心神却飞越到明天晚上,振翼离开居仙岭那一刹那的动人光景。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要好好练习一下龙歌送给我那只索钩了。
太阳在左方缓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观看日落令人心旷神怡,胸怀扩阔,但又禁不住睹景伤情。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连头脑单纯的人也会生出感触,只是没有那么深刻清楚。便像我在净土的遭遇,既快乐但又是无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满了希望但又惊惧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为我的飞行作着最后的准备。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弹性的厚棉衣,带上保护的头盔,腰带上紧着各式各样必需的装备,等待着给送到鸟腹下藏人的装架里。
晚风呼呼吹来,摺起了双翼的巨型皮鸟飞不住颤震、霍霍作响。
来送我的只有红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分身。我亦断然拒绝了四女跟来,一来这段登峰的路程绝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静一下,不想因为她们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一向快乐无忧的红月,离别时忽然感情激动起来,搂着我哭得眼也红肿了,惹得妮雅等无不凄然洒泪。
红月开始和我相好时,或者只是对我出于好奇心和少女对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红晴在旁道:“大剑师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飞?”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避不过他们的眼睛,我偏要在他们最易发现我的时候飞过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来。
澄明皎洁的圆月在中天露出动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过来道:“临时起飞台大功告成,我们要将你藏到鸟腹下了。”
起飞台是一条以木材搭出来倾斜往外的走道,尽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间去。当下点点头,随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这一端的皮鸟处,遵从他的指示,钻进鸟腹下的装架里。其他人立时便要动手将我系紧。
我道:“不用了,这鸟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脚的力便可紧附在里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来时察见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剑师放心,除非像我们在这么接近的地方来看,否则绝不会发现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较灵活点才好,起飞吧!”
小矮胖肃容道:“大剑师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备!”
我拉动机括,巨鸟双翼张了开来,风压立时倍增,整只巨鸟颤震起来,似欲乘风而去。
小矮胖叫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到了下面,风向可能会突然改变,要多调较两翼的角度。”
巨鸟缓缓移动,沿着下面装了轮子的木架,滑下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红晴大叫道:“大剑师!我们在流仙城喝个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开始时他们还能跟着巨鸟狂奔,不一会已给抛在后面。
两旁景物飞退,伸往虚空的尽端迅速扩大。
呼乎。
我乘着巨鸟,滑离了走道的尽端,直飞出居仙峰上的虚空,助飞的轮架往下掉去。
狂风扑脸刮来,使我眼睛也差点睁不开来。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着没有人曾干过的创举像大鸟般飞行着。
我竭力回过头去,居仙峰耸立后方远处,小矮胖等全变成了小点。
我欢呼一声,全神望往往远方灯火点点,壮丽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强烈的气流吹来。
巨鸟忽往下沉,一泻便是数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现在的飞行轨迹,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来。
连忙调较双翼的角度。
开始时巨鸟似乎下泻得更快了,但不一会稳定下来,转往西北的方向,盘旋而去。
我心下骇然,但又不敢胡乱调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鸟继续盘旋,当似要往居仙峰飞回去之际,已转了足足一个大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鸟头快要对准流仙城的方向时,只调较右翼。
巨鸟这次微弯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渐把握了控制巨鸟飞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设计确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扩大着。
这时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黄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块大地并不是平时所感觉的那方形,而是圆形的,登时托起了西琪转述祈北从智慧典里看到的“我们活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句话,现在这话已成为了眼前的事实,有机会我真要好好地读一读神秘的智慧典。
后方是净士军营地逐渐远去和转弱的点点火光,前方则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军营帐,灯火密麻麻地铺盖着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条金黄的色带,反映着月色的光闪,蜿蜓流过大地,穿过流仙城,往正北地极的远处奔流过去。在入城前和城内那一大段河道,两岸处灯火通明,当是为了方便监视,以防止我们派人经水道偷人城内。
一阵长风吹来,我在高空中再一个急旋,去势加速,望着流仙城滑翔飞去。
我心怀之畅美,实是难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梦中,我才能自由飞翔,现在我却在现实里亲尝做飞鸟的滋味。
被困于地上的枷锁彻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记起了红月给我的飞鸟护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这前无古人的大胆创举,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飞,以报答我对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缓缓后退,两耳生风下,我已飞临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处,有一特别宏伟高耸的府第,那就是谢问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点。
这时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会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计。
我以超人的视力,极目下望,只见下面火把迅速移动,一个个像蚂蚁般大小的人,追着我四处动者,可知我的来临已引起了整个流仙城的骚动。
瞬眼闲,我飞过了北边的城墙,穿进了灯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练地操作着,巨鸟一盘旋又飞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现,定使下面追着巨鸟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点。
我一拉机括,巨鸟双翼摺起了一半。
一阵地转天旋,流仙城的灯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闪着,大公府出现眼前。
巨乌翻滚着飞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强忍着晕眩,拔出腰闲龙歌送我的钩索,趁脸向大公府所刹那,猛投机括,同时张开了鸟翼。
“飕!”
背索疾射。
巨鸟继续前冲。
背索去尽。
一肢大力扯来,使索筒几乎脱手飞出,我死命紧抓着,手臂差点脱膊而去。
巨鸟停止前飞,颤震了几下,以钩索钩着的檐顶为中心,绕着大公府的尖顶盘旋起来,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将巨鸟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顶上,已是绝无可能的事,一咬牙,擦着火种,点燃头顶处的鸟体,同时从鸟腹脱身出来,扯着钩索,尽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顶跃下去。
“蓬!”
巨鸟全身着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头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顶的斜檐上,无可用力下,向下滚去,瞬那闲滑离了檐缘,直掉下去。
心中正担心棉衣能否受得起这样的碰撞力时,钩索已尽,将我挂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开一点,恐艰避免骨断之灾。
下面隐有人声传来。我大骇里不敢下望,扯着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处,心中一动,双脚一摇,摆了过去,勾着屋檐里的柱架,缩身进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处。
这时人声沸腾起来。
我偷望下去,只见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环绕的广场里,从各建筑物内里出了无数人来,都指着上空,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鸟着火了!着火了!”
又有人叫道:“飞得真快!”
我听他们说的都是净土语,心中暗喜,这黑叉王尧敌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强迫黑叉人定要说净土语,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声冷哼,下面的人都静了下来。
我心道:“正主儿来了!只不知是谁人?”
一个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着性感之极,坦胸露臂,但都身携武器的黑叉艳女护持下,步进广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鲜,她们皮肤黑得来却不觉粗糙,还有一层动人的光泽,配上坚实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脸容远不及净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轮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风格的女性美和味儿。
我暗责自己,在这等待刻,还对敌人来个评头论足,难道我真是个天性风流的人!那身分显然高过其他人的黑叉鬼开声道:“这是黑暗之神派来的火鸟,在我直慕的神将府上飞了三个圈,才回到黑暗之神处,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这是黑叉鬼七大神将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长长的狼脸,凶光闪闪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纷纷向直慕祝贺。拍马屁这招数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还不快滚,本大剑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直慕又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众黑叉女簇拥下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广场又回复冷清清的样子。
我依着龙歌传授的手法,运力抖动钩索,又按动了回收的钮子。
“飕!”
一连串钩索擦着屋顶的声音响起,精致的钩索回到筒内,我亲吻了这救命的宝贝,才挂回腰里。
“谁!”
这次声音从屋内传来。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道:“不要疑神疑鬼,这是鸟儿在屋顶跳跃的声音,刚才的骚动,定使鸟儿难以安睡。”
原先的男声道:“这么可怕的怪鸟,真个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将虽是如此说,我看它却是地狱飞来的火鸟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狱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净士人在那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剑师来,使我们连战皆北,听说进攻南方的部队亦是大败而回。”
男子道:“担心什么,任那大剑师如何诡计多端,今次也逃不了灭亡的命运,其实上头也不须如此谨慎,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可将他们辗成碎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时间愈来愈少了,于是先小心脱下棉衣,除下头盔,塞在檐廓处,又将挂钩钩着檐边的凹位,控制着按钮,吊着滑下去,双足站到实地时,抖手将索钩收回来。
我闪往一旁,贴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观广场上的星辰,默默计算着自己所处的方向和位置,同时重温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脚步声传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贴着墙壁,迅速移动,到了左边的入口,先伸头进去看了看,才闪身进去。
-条长廊往前伸展,两旁各有一道大门,尽处是另一出口。
采柔为我此次任务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无声地迅速来到另一边出口,外面是个大花园,三座凉亭品字形在园心,中间是个大水池。一条大道,穿园而过,到了水池分作两条绕池而去,再汇戌一条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大公堂”后门的长石阶。
我暗叫幸运,这么快便找对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丛裹暗,一队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过来。
待他们去远了,我闪了出来,凭着左侧林木的掩护个高伏低,往花园另一边那座特别华丽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摸过去。
当看到大公堂后门的形势时,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虽是大开中门,但灯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卫着,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来,为何要将秘道的人口设在这种守卫特别森严的地方之内。
我留心细察形势,知道要进入大公堂,绝无可能毫无掩蔽地由这防守不比正门松懈的后门进去,唯有窜往右侧,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后,来到与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来是住所的宏伟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个没有透出灯火的露台,射出钩索,再沿索爬上去。
当踏足露台时,转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原来我身处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长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侧,这都是在那地图里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褛下,或可由那道长廊偷进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因为明显地这座宏伟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则怎会和大公堂相连起来?说不定直慕便住往这里。
我伏着身移到通往房内的门前,蹲下留心听了一会,肯定裹面没有呼吸的声音后,才从腰带拔出薄而锋利的匕首,伸入门隙,挑起门闩,推门进去。
借着点月色,人目是华丽的卧室布置,宽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是从这点便可看出黑叉人实是深爱净土美丽的文化,否则不会将这属于净士人的陈设完全地保留下来。
我关上了门,也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我凭记忆摸到往外去的门前,轻轻推开少许,灯火的光芒透了进来,我从门隙往外窥看,原来是个大厅。
我肯定没有人后,蹑足走了出去,来到厅门处,正要将耳朵贴在门上,蓦地厅门往外打开,一个白皮肤的美丽女子和我脸脸相对。
事起突然,我们同时目瞪口呆。
女子张开了口,眼看就要叫出来。
无可选择下,我一手将她搂人怀里,用咀封紧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门关上。
她用力推我,当然推不动,到我将她强压在墙上时,她安静了点,停止了挣扎。
她骇然看着我。
我轻声道:“听得懂我的说话,就眨两下眼睛。”
她连忙眨了两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虏的净土人吗?”
她又眨了两次。
我暗忖这女子倒非常聪明,柔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到这里有秘密的任务,若我放开手,你不会叫吧!”
眼睛再眨了两眨。
我缓缓移开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时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轻呼道:“你压得我很重。”
这时我才窍觉自己挤得她实在太紧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许。
女子道:“你是怎样混进来的!”
我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告诉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显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残暴,但在我坚定的眼光下,犹豫了片晌后,肯定地点点头。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层的地窖去,你有没有方法。”
女子骇然道:“大公堂每一个人口都有守卫,没有直慕神将的准许,谁也进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难以下去。”
我大感头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时间上已不能容许。把心一横,暗忖不如就仗剑杀进去,可是要凿开秘道,纵使我从谢问处知道了特别的诀窍,总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亦不可能存应付着黑叉人的同时,把秘道的入口凿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后,我便被拣了出来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没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原来是七大神将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难怪可保住她的贞操。
凌思忽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将你弄进去。”便想出门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把拉着她,道:“先告诉我是什么方法,要多少时间。”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为奴的净土人都要进去打扫大公堂,我找他们商量一下,设法让混进去。我要赶快了,否则迟了便会错过机会。你放心留在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观察我们净土军的情况,这里的净土俘虏眼前都又欢喜、又害怕。”
喜当然是净土军展开反攻,怕的是净士军被歼灭。
我放开了她,让她出门,心想若她出卖我,引黑叉人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杀多几个人吧。
想到这里,坐在大门旁一张贴墙大椅里,闭目养起神来,耐心静候,无聊下数起自己的呼吸来,暗定下若五百息后凌思仍未回来,我便杀进大公堂内,硬闯入秘道,再凭自己的体力、速度,对秘道的认识,抢往装有绞盘的城楼,破坏水闸,能顶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数到第三百息峙,脚步声传来。
“咿!”
门给推了开来。
我暗忖这凌思办事的确颇有点效率,睁开眼来,正要唤她,一看下,几乎吓得跳了起来,原来进来是位身长玉立,全副武装的黑叉女将。
她显然仍未发现厅内有人,背着我拈在厅中,先脱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凌思!你在那里?”
我伸手到腰间按着匕首,下定决心当她转身时,便给她致命的一刀,这背影动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说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闻她之名久矣,但做梦也想不到会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戴青青出奇地没有转过身来,两手在胸前动作着,不一会解开上身的护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发亮的幼滑皮肤,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宽阔,但腰却纤细至极,线条之诱人,绝对不输于采柔和妮雅等绝世美女。
这时连我也有点怀疑自己的飞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还没有完结,戴青青继续脱掉缠在下身的战抱,天!里面竟什么也没有。
斑挺的臀部,修长扎实的美腿,一时间我差点忘了自己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戴青青幽幽一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走进房内。
我软瘫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运。
厅外的走廊再响起足音,我连忙跳了起来,轻轻拉开门,闪了出去,也不理外面来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来的凌思见我闯出来,虽然四周无人,仍吓得俏脸发白,待要说话。
我作了一个不要作声的手势,凑到她耳旁道:“不要问,快带我去。”
凌思嘴唇发颤,拖起我的手,往长廊的另一端发足走去。
快到了长廊的尽处时,密集的脚步声在登楼的石揩下响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开左边一道门,推了我进去,又关上门,自己却留在门外。我进房后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房内坐了十多个男人,幸好全是净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其中两人跳了起来,为我盖上和他们相同的黑抱,拉着我在他们间坐下。
“咿唉!”
门在不久后给推了开来。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来。
众净土俘虏纷纷跪下。
我给背后的人推了一下,无奈里也只有随着跪下,不过心中早咒遍了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恶煞地以他不纯正的净土语喝道:“今晚不用打扫神将堂,所有男的净土奴都要关进大监狱里,站起来!”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临时措施。
我心中长长一叹,知道因净土军的调动,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内的净土男奴里应外合造反,而我却是自投罗网。
黑叉鬼大喝道:“还不一个一个滚出去列队?”
我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但却知道自己虽盖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战甲,又背着魔女刃,外形肥肿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来,何况我还有张陌生的脸孔。
门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轻松地以黑叉语谈笑着,从他们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净土军兵临城下的气氛。
那带头的黑叉兵站在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接一个走出去的净士人。
其他净土人也为我感到惊惧不安,有两个竟惊得全身发起抖来。
那黑叉兵忽喝道:“净土猪真没用,又不是要生吃你们。”
“砰!”
一脚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时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说不尽的鄙视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门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净土人身上时,插入净土人队伍的中间处,让他们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门被推了开来,凌思先走出来,接着是身长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这时才看清楚她的容颜,禁不住泛起惊艳的感觉,难怪她被誉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纤幼的皮肤,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肤是难看的,反而另有一 种诱人魅力,扎起头上的黑发闪闪发亮,细长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鲍没先前见到的黑叉女那么宽厚,五官配合得完美无瑕,身材更是不用说了,足有我的高度,挺 直得近乎过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长的特级美腿,我想没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动。
这时她换了另一套黄黑相间的战甲,手捧黑色头盔,但我想到的却是内里没有穿着任何东西的动人胴体。
戴青青一脸冰冷,道:“你们鬼嚷什么?难道不知我在这里吗?”
众黑叉兵惶恐施礼请罪,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戴青青身后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们望来,不用说她也是惶恐非常,不过她担心的却是我会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对凌思倒是颇为友善,侧头柔声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会回来了。”昂然朝我们走来。
经过我们身旁时,沐浴后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别爱洁净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阶处时,众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们难听的黑叉话交谈了一会后,黑叉兵头才向我们喝道:“还不快走!”
我们故意挤到一块儿,往下楼的石阶走去。
在黑叉兵前后押送下,我们抵达下层处,前方和左侧各有一道门户,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将堂的大公堂,左侧的门则通往花园里。
黑叉兵头想也不想,迳往通到花园的门走去,我的手扯着黑袍,正要脱袍拔剑,脚步声响起,一个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来叫道:“等一等!”
众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来到黑叉兵头的脸前,敬礼后道:“参将有令,改为收押在神将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颂太阳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无边,连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仪摆布。
这时我又怕给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铁门给重重关上,广阔的空间立时陷进伸手不见五抬的黑暗里。
这时地窖里除了我们外,还有数百名净土的奴隶。
我一手扯掉黑抱,点起带来的照明灯,大声道:“净土的弟兄们听我说!”
除了早先和我来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骇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将照明灯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净土大军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们愿意帮我吗?”
有人道:“我们给关在这里,能够做什么?”
我直退往后方的那面墙旁,用剑柄敲打着,很快便凭空洞的声音找到后面的秘道,依谢问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记认的石砖,高叫道:“在这墙后面,有条秘道,可通往城内各重要据点,我要你们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他们惶恐道:“城内处处都是黑叉兵,会杀了我们的。”
我道:“不用担心,净土军即将发动攻击,城内的黑叉兵都会赶去协助防守,否则也不用将你们关到这里来,净土的存亡便在你们手上,净土军这次反攻若失败了,天庙便完了,明白没有。”
众净士奴脸脸相觑。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犹疑什么!我们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给杀死了,报这血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过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隶。”
有人仍犹豫道:“但我们连纵火的工具也没有,又没有武器。”
我道:“不用担心,谢问大公昔年城破时,在秘道内留下了火种和武器,只要你们愿意,便可大干一场。”
先前掩护我来此的另一净土人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你们净土人都叫我作大剑师。”
众净土奴齐齐一震,首先是一、两个人跪了下去,不一会全跪了下来,存入喃喃叫道:“圣剑骑士,你终于来了!”
他们必是从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时间无多,我们要开凿秘道了!”拔出两枝尖凿,其中一枝本是作后备之用的,先向那有记号的传石凿去。大力插了几下后,这特别脆弱的砖“卜”一声爆开来,部份掉进了里面。
两个净土人抢着来代劳,不一会墙上已被了个可供人爬过的小洞。
我道:“谁曾参加过军队?”
数巨人中有一半举起手来。
一名特别壮硕的大汉排众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时我是五等武将,可以作大剑师的副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详图,展示给他们看,道:“这图我已看了数十遍,便让给你们用吧,凭着它你们可神出鬼没地在城中各处出现,现在先找十个人陪我进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后,你们便可以随时展开行动了。”
察才道:“大剑师!你不是要带领我们吗!”
我道:“我还有更紧要的事去干,记着!当你们见到水闸旁的城楼有红色的烟火射上天空时,便须立即动手。”顿了一顿,再提醒道:“你们打的是城市游击战,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内,黑叉人便无法追上你们。”
众人轰然应诺,自知我是那劳什子圣剑骑士后,他们都勇气倍增,士气高昂。一会后,我们进入秘道内,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废气便可将我们活生生地闷死。
在照明灯下,我们来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们欢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我和他们互道珍重复,凭着记忆,往目标赶去。
想想也觉好笑,不太久前自己还在高空上大鸟般翱翔飞行,这一刻却像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窜。
地道内沿途都有名式各样的标记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点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认,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则在这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难分方向下,即使我记得那秘道的地图,恐怕也要大费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闸升降那城楼的入口。
在这暗无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在世纪般悠长的时间后,前面的尽头处,在照明灯的光晕里,墙上画着个大圆轮。
我的心定了下来,因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边城楼去,又要浪费宝贵之极的光阴了。
时间无多,我重施故技,不一会凿开了一个洞来,连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细看,见到的是个堆满杂物的地窖。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铁门前,运力一推,大铁门纹风不动。
我心中诅咒,这样的大铁门,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开它亦要大费工夫,何况更会惊动了敌人。
金属摩擦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起。
我心想又会这么凑巧,忙躲往门旁的杂物后,顺手弄熄了照明灯。
大门打了开来,透入灯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着不纯正的净士语道:“来!苞我进去。”
一把女声轻呼道:“不好吧!傍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这女子纯正的净土语,便知她是地道的净土人,给这黑叉鬼弄到这里来,又要瞒着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这黑叉鬼也恁地大胆,又或爱这属于另一黑叉鬼的净士女爱得窍狂,才会不借甘冒危险,躲进来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心中同时想到,黑叉人这次入侵净土,占领了北方的士地,得到这么多净土美女后,终日寻欢作乐,耽于淫逸,对他们的战力若说没有影响,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刚才苦恼了好一会的大铁门再给轻轻掩紧,接着是身体摩擦和男女的喘息声。
我心中暗骂,若你们再不离开门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时刻了。
女子娇呼起来,听声音显是给人整个抱了起来。
黑叉鬼显在亢奋之极的状态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间的杂物堆处,就干起那事来。
我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足摸到大门处,轻轻拉开大门,闪了出去,顺手把它关上,又套上横闩,就算给里面的男女发觉了,他们也出不了来。
一道石阶往上延伸,两旁的墙壁每隔十步许便有个凹位,放着盏油灯,石阶尽处是另一道虚掩的大队门。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两级,直走上去,到了门前,先拉开少许,往外望去。
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个大石室,临河的一方是三条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边开有大门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层的石阶。那大门旁有三条粗铁条,当然是必要时用来把门从内关上,以防人破门而入。
在石柱间放了两台弹石机,机旁推满了石头,可以想像常有敌船驶至时,这两台弹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弹石机旁,视线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们的武器或挨墙而放,又或摆在石机旁。
他们如此尽忠职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闪了出去,轻掩上门,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时,藏到一堆大石之后。其中几个黑叉鬼以他们的语言交谈起来,不过听他们不住的淫笑,说的自然是有关那对给我关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净土语道:“头儿吃了头盘,现在该轮到我了”
脚步声响起我冷笑一声,从石堆后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着一杷从腰带拔出来的飞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来。
手一挥,飞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过头来,咽喉刚好也接了我另一飞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时惊觉。
我一个箭步标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伙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这时中了飞刀那两人的尸体才先后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闪,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呜呼。-剩下的五人举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过来。
我闷哼一声,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个转,斩断了两枝蛇形长矛,撞入他们中间去,先挥剑杀了一人,再连刀带人,把另一人劈得鲜血飞溅,抛跌开去。
还未死的三人魂飞魄散,分三方向往后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来开凿地道的钢凿,掷往右边那人,同时侧滚地上再弹起来,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脸门,再回手掷出魔女刃,将最后的余生者直钉进墙内。
三人不吭一声,同时毕命。
勿怪我辣手无情,因为我不想惊动在上面三层楼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处拔出魔女刃,刃体锋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样倚立墙旁。
我走到城楼外的大平台处,圆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闸横拦着整条大河,九条粗铁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着巨闸顶部一排九个大圆环。
我取出小矮胖给我的烟花,用火种点燃叶引,拿在手中。
“飕!”
烟花冲天而起,直达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鲜艳夺目的红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时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条大铁条横架着往外边去的大门,才提剑往上层奔去。
才踏进门去,两名黑叉兵正要走出来,我一言不发,魔女刃闪电劈出,两人连惨叫也来不及,往内仰身飞跌。
我扑了进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绞轮分作三层,每层管着一条粗索,最下层的绞盘装了二十条粗铁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着一名净土人,脚上系着粗铁链,连到绞盘旁的铁环去。三倏粗铁索,分由上中下三层的绞盘处延伸出来,经过装在墙上的铁圈滑轴,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长刀,分立绞轮四周,愕然向我望来。
我大笑道:“在死前尽量叫吧!”
黑叉兵这时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狂喊着由不同的位置围攻过来。
我灵活地跳动着,斩瓜切莱般将五人干掉,这时楼上的黑叉兵已发觉不妙,由阶梯处蜂拥下来。
我向那二十名净土人微微一笑后,直撞入冲来的黑叉兵内,展开一套细腻之极的埋身剑法。
抹、扫、撞、劈下,敌人手折喉断,纷纷溅血倒下,没有人能多挡我两招以上。
当我杀人第三层时,忽然发觉已没有了挥剑的对象。
二十对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着我。
我没有时间向他们作出解释,往第四层奔上去,才发觉除了负责推动绞轮的二十名净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来送给我喂了剑。
我向那些净土人喝道:“我就是净土军的先头部队,立即推动绞轮,将水闸沉入江里去!”
那些净土人呆了一呆,才齐声欢啸,发力推动绞轮。
我一层一层奔下去,发出指令。
到我来到最下面放弹石机的那层时,河上的大水闸已缓缓斜倾入河水裹,放闸自是比把闸拉起容易得多。
“轰轰轰!”
擂木把大铁门撞得震天价响,墙壁的碎石尘屑纷纷落下,那早先立着的黑叉兵也颓然仆倒。
我又走到褛上各层去,将锁着净土人的铁练一一劈开,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们守到净士军来,便可活命!”
当我再次往下奔去时,“砰”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着墙壁,飞了进来,数也数不清那么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进来。
我一马当先,守着石阶,剑法展至极尽,接着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势。
黑叉人冲上来又掉下去,不一会石阶上也不知叠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体,使黑叉人攻上来时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忽然间,河面上火光熊熊,燃着冲天烈焰的木排随着湍急的水流滑过河面,往城内疾冲过去。
我大笑道:“来得好!”
双足一屈一弹,凌空一个翻身,来到黑叉兵的中间,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个黑叉兵溅血跌退,将其他人撞得束倒西歪。
苞往我后面的净土人,一声大喊,疯虎般举着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杀将下来,这批奴隶能入选来当此苦差,身体自是远比其他奴隶壮健,又兼平时受尽虐待,这刻我到发泄的机会,真是有如疯虎,势不可挡。
我当先杀出门破后留下的大洞外,只见流仙城的南城墙便在眼前,城墙和我立身处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尽是黑叉兵,怕不有数千之众。
我大骇下退回洞里,向后面的净土人高喝道:“敌人势大,快跳进河里逃命去!”一边苦挡着要攻进来的黑叉人。
不一会我已多处受伤,心中叫道:“为何还未来?”
一技长枪由右下侧标刺而至。
我的剑刚架着一柄大斧,无奈下往内急退,里面的净土人听话得紧,早逃得一干二净。
河面上仍是无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么多木排出来。
“铿铿锵锵!”
我连断敌人四件重兵器,滚倒地上,翻往平台处。
喊杀声从河面传来,另一批载着净士军的木排已蜂拥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护下,劲箭像雨般往两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务,一个倒翻,插入河里,当我潜游了远远一段水路,再从水中冒起头来时,看到的是满天火焰。
泊在岸边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两岸多处地点亦是烈焰冲天河面上这时已满是木排,载着以万计的净土军喊声震天,一些继续深进,其他的泊往两岸,开始登陆作夺城之战。
四处都是喊杀连天,情况的混乱真不可以已笔墨形容万一刚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着武器,由左方狂喊杀将过来。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净土的奴隶们不知为何人数却十多倍中一人认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这就是圣剑骑士!”
众人慌忙跪下。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岂是跪下的好时刻。那五等武将察才走了出来,道:“大剑师,教我们怎样做?”
我问道:“你们为何多了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们攻破了大监狱,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我大喜道:“跟我来,我们去打开城门,你带路。”
众人一齐发喊,争先恐后向城门的方向涌去。
这时一队百多人的黑叉军迎脸而来,见到我们这等声势,吓得掉头便走。
在火光映照里,众人有若出笼的猛兽,狂追而去。
反而我这应带头的圣剑骑士却给抛在后面,心中一动,不随他们往城门走,迅速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两旁房屋的窗门都紧紧关闭起来,不时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我也没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净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队队的黑叉军骑着马从大街小巷疾奔出来,很多连战甲也未穿好,仓忙往河岸奔去,脸上都带着惊徨的神色。
净土军的攻势太突然了,兼之两遏的河岸线长达十哩,他们的人数即使多上数倍,也绝难守得住,何况大部分黑叉兵还集中在城外的旷野里,这有似空城一座。
“轰轰轰!”
流仙河上不时传来龙怒吼的爆炸声。
我又避过两队黑叉兵,看准其中一个落了单的,将他斩下马来,跃上他的马,一抽□索,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会,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处传来的□杀声却更凄厉了。
这时我已抵达流仙城的中心,策马转入往大公府的林荫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阅兵的大广场时,只见大公府外门大开,却不见半个人影。
我暗叫不好,难道“狼嗥”直慕早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净土军,那我想生擒他的美梦便要暂时落空了。
我策马跑上石阶,旋风般奔进门内的广场,大叫道:“有没有净士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势又自不同,净土北方的城市,以这流仙城为例,无论在规模上还是设计上,都比南方的飘香城宏伟壮观得多,但却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丽。我边走边叫,到了大公堂前时,一名净土女子奔了出来。
我跳下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处,才失望地发觉对方不是凌思。
女子满眶热泪跑来,直冲人我怀裹,搂着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我急问道:“黑叉人到那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将接到我们净土军攻入城内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离府,还迫着其他净土妹妹一齐走,我……我躲了起来,才……才。”
又哭了起来。
我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认识凌思吗?”
女子道:“那是戴神将从北方带来的爱婢,她也被他们带走了。”她叫惯了神将,一时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来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们已攻人城里,便判断出大势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边安慰着怀内的净土女,脑筋飞快转动着,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们的火船攻势虽凌厉,但总不能烧尽所有黑船,只要有两、三艘逃过火焚,他们便可以逃生了。
而关键处在于城河北端的水闸是否落了下来。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我们控制了全后,才好跑出来。”
那净土女依依不舍放开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内。
我跨上马背,跑出大公府后,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驰去。
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战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区进行着,骤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内的这一段都是烈焰冲天,隐见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断到了可以遥望城北高墙的时候,路上开始出现了往北城门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说不尽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过沿河大道和河岸间的林木区,往河旁驰去。
一出林木区,便看到下游处泊着五艘完好无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刚离岸边,往城外驶去。巨舰泊处的岸旁聚满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备逃命去了。
北水闸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这里为何见不到半个净土军,回头向河面望去,才发觉这截河道被三艘横亘河中焚烧着的黑魔船封锁了河道,难怪净土军不能通过。
我拔出魔女刃,踢着岸旁的泥土,拍马直冲过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觉,十多人弯弓搭箭,向我劲射过来。
我俯前运剑,一一挑开。
风声在右侧响起,我骇然望去,只见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来,我自知无法应付由两个不同角度射来的箭,无奈下恻飞落马,滚人林木里。
可怜的战马惨嗥倒地,马体上插满长箭。
我再滚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来,正想借林木的掩护潜过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沿河大道传来。
我暗忖难道是净土军来了,但旋即推翻了这想法,由水路攻来的净土军又怎会骑马,心中一动,扑到林木外缘处,往来路望去。
-大队黑叉骑兵,正气急败坏地沿路奔来,最少有四、五百人之众。
我自问无力把他们拦下来,唯有目送他们过去算了。
大队过后不久,又奔来另一六人的小队,其中一女,正是美艳动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过望,一声长笑,跳了出去,持剑拦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声中,掣起黑叉人爱用的蛇形矛,俯身刺来,其中一人更将马驱得向我迎脸撞来。
我大笑声中,侧身避过,魔女刃闪处,先将中门那骑劈离马背,才从容旁身,避过敌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电冲天而起,后至的两骑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骑继续往前奔去。
寒风骤起。
两枝长枪,一上一下挑来。
只看双枪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这时已冲过去的另两骑勒马回头,又徙后面夹攻过来。
我不想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一个倒滚,徙后方来的两骑间穿出,既避开了那两枝长枪,又变成拦在他们前方。
那冲来的两骑马术非常了得,一扭马头,又当先攻来。
我吃亏在兵器比他们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锋快,左右削出,两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敌人一呆间已给我抢人他们中间,魔女刃左右开弓,两人同时倒下马去。
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长枪,立马停定,连我也不由赞她骑术高明,只是运用双腿便可将战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剑师兰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长而媚的美目闪着亮光,上下打量着我道:“只要杀了你,就算流仙城没有了,也是值得。”
念着她对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记了种族和仇恨的美丽,我心中对她并无丝毫恶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们不是在战场上兵刀相见,那会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一夹马腹,长枪左右夹击而至。
我收摄心神,看出双枪似是同时攻来,其实不但力道轻重有别,连速度亦有差异,这种巧妙的判断,正是胜败的关键处。
我冷哼一声魔女刃前挑,当挑中对方先攻来那一枪时,立时回刃把另一枪格开,然后往后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声娇叱,枪热开展,满天光影,长江大河般向我攻来。
我嘿然出剑。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我连挡她十多枪,也退后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为主,配以迅芳闪电的速度,使我想借势劈断她的长枪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长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纵便以我超绝的剑法,也无法抢人她枪势的内围处,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这在我真是徙未有过的事。
我又再挡了她吞吐无定、飘忽狡猾的数枪,她的枪势蓦地滞了一滞。
这正是我苦候的时机,因为无论她体质如何过人,甚至胜过黑叉男子,但如此挥舞两枝长达十多尺的长枪,总有力竭的时刻,这时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会,得势不饶人,剑芒转盛,抢到她马下左侧处,利用她在马背上不及我转动灵活的优势,劈向她修长的美腿。
戴青青抛掉左手的长枪,骇然下缩脚翻往另一边,但却没有下马,更要驱马逃走。
我若容她这样走了,以后也不用叫大剑师了,魔女刃穿过马腹下,削断她踏着的右边马磴。
战马前冲,但它美丽的女主人却仰翻后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弹了起来,娇喘着气,两手一前一后握着长枪,如临大敌的指着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着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么?”
我淡淡道:“比之你们黑叉人的奸淫虏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么?”
戴青青怒瞪的凤目闪过复杂的情绪后,才尖叱一声,长枪毒蛇般转动着攻来。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内,长兵器用得最好的人,这种转枪刺来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长枪,也劈它不断。
我大喝一声,刃尖点中她的枪尖。
凶猛绝伦的一枪立时给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抢得先机,我的剑法像出笼猛兽般展开,任她如何剌来,总能点中她的枪尖。
戴青青娇叱声中,也像我先前那样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发动任何攻势。
退到第十三步时,力竭下戴青青一个踉跄,长枪摆往左边,空门大开。
我大笑挺进,刃锋一闪。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铁枪棍。
我回剑鞘内,负手道:“杀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声,持着剩下的短枪棍,迎胸向我戮来。
我一手便抓着枪棍,反扭向后。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着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时顶起膝头,挡了她下面那真正杀着的一下膝撞。
膝头碰着膝头,我固是痛得要皱起眉头,她更是痛至弯曲了身子。
我乘这凶猛的黑叉女将无力反抗之际,将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别粗大的树身处,略屈双膝顶着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来,用前额撞我,否则休想再施展攻击。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将她的美仆凌思压在墙上,现在又把她压在树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断的巧合和错过?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溃了,软绵绵靠贴树身,张开小口不住喘气,高耸胸脯这次不用远观便感觉到它们起伏时的弹跳力。
当我驰想到她背着我脱至一丝不挂的香艳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应。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弃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么东西,为你的净土女人报被奸辱之仇吧!不过事后最好杀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为何要杀你!”
戴青青激动起来,娇躯大力扭了两下,到醒觉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时,才娇喘道:“不要在我脸前充英雄侠士,若不是你的剑利,看是谁擒到谁?”
我微笑道:“你的枪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没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来,最后闭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样子。
我放开了她的手,退了开去。
她猛地睁开眼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还未开走,净士军未来时,快点走吧!”
转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将这样难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质放走,一方面是确有点欢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护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残。
我来到南城门时,悠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在朦胧的晨曦里,接近南城门的几条街道上挤满了以万计城陷后被迫作奴隶的净土男女和小孩子,其中有些肤色棕黑,显是黑叉人遗下的孽种。
他们都含着泪疯了般狂叫着,欢迎从黑叉人的魔爪裹解放他们出来的净土军队。
净土军已重新夺得这座宏伟的水道大城,北伐最重要的军事据点。
一群的黑叉降卒,被押着往市东的大监狱去,沿途受到刚脱离奴隶身分的净土人的投石和唾骂,这以千计昨夜还是主人的黑叉军,都像斗败了的公鸡,垂着头颓丧惊惶地走着,令人难以联想到他们以前的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这就是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分别。
当我走上通往城门的主道时上立时给人认了出来,自动让出通路。
净土军都举起武器,高呼大剑师,其他的净土男女纷纷下跪,狂呼圣剑骑士之名,一峙,间所有人都挤了过来看我,欢喊一阵阵爆起,气氛激烈至顶点。
占据了南城墙的士兵亦在高嚷欢叫着。
我微笑挥手致意。
到了近城门处,大开的城门拥进了一群人来,奔在前头的是妮雅,傍在两侧的是她手下两名年轾大将侯玉和泽生。
妮雅看到我,俏脸现出欢欣若狂的惊喜,抢奔了过来,冲入我怀裹,哭着道:“大剑师!大剑师!我们找了你整晚,噢!你受伤了。”
侯玉和泽生这时才赶至,亦欣喜无限地左右用力抓着我的肩头,表达出对我真挚的热情和感激。
侯玉道:“我们南方两城的联军,肃清了流仙城的黑叉人后,现正布军城外,准备和北方的联军夹击黑叉人的残余,听到城内所有人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妮雅大公才不顾一切地奔了回来。”
泽生道:“城内的叫声数哩内也可听到,黑叉军立时乱了起来,而在另一边压着他们的我军却士气大振,情绪益发激扬呢!”
我微微一笑,搂着妮雅,在众人簇拥下,步出城外。
在流仙河右方的大平原上,以万计的黑叉兵给挤压在阵容鼎盛的净土军中间。那边的是燕色、龙腾等北方将领上,这边是以红石、妮雅为主的南方军,还加上一个谢问大公,后者最熟悉流仙城的情形,攻城之战自不可缺他那一份儿。
两方的净土军都是旗帜鲜明上高竖空中,随风飘扬,反之黑叉军只剩下两三枝军旗,而且还是无精打采地东倒西歪。
这边的净土南军和少量属于谢问的北方军分成了六组,每组约五千之众,由不同的将领统率,排开战阵;燕色那方面军势更盛,超过六万的净土雄师队形整齐,两翼伸了出来,像只大蟹般探出巨螫,将黑又军钳制得动弹不得。
我来到红石和谢问之旁,问道:“情况怎样了!”
两人向我表达过最热烈的欢迎,谢问兴奋得脸也红透了,激动得挥拳叫道:“昨晚我们和黑叉人交手整夜,歼灭了他们近万人,也粉碎了他们回师夺城的梦想。”
红石道:“他们的主将是‘黑霸’客横生,现在只剩下三万多人,所有人都疲乏不堪,我们前后夹击下,足可稳食他们,可是困兽之斗下,我们的损失将亦是无可避免。”
我钿察敌方的阵容,发觉对方实已溃不成军,而我们更有一个优点,就是可静心等待,只要再将黑叉人困上一段时间,不用打便可赢了这场仗。
当黑叉人拚死突围时,便是大屠杀的开始,从怖满眼前整个平原满身带着箭矢的黑叉兵尸体看到的可怖情形,便知道他们每次突围都被净土军在墙上墙下的射手所粉碎了。
我心中生出不忍,道:“真是要全宰了他们吗?”
谢问道:“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若让黑叉人的败军四处流窜,对周围尚未被战火波及的乡村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和破坏。”
我点头表示同意,道:“是的!但我有点心软了,倘能尽俘这里的黑叉人,我们或可以这些俘虏,和黑叉王尧敌作一项交易。”
号角声自远在另一边的北方联军处响起。
站在我身旁的妮雅像小女孩般挽着我的手道:“大剑师!他们在请求你发出指令,因为你是我们的最高统帅。”
我心中一动,取饼红石手中作传声用,以薄铁打成,头尖尾阔的大圆筒,走出阵外,向着尖窄那边的筒口大声道:“谁是黑叉人的统帅,出来和我对话。”
好一会后,敌阵处一骑驰出,马上坐着个铁塔般的大黑汉,高喝道:“我就是客横生,有屁便放!”
两边的净土军大怒喝骂。
我伸手制止了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的骂战,透过声筒,声音远远传开去道:“我就是大剑师兰特。”
这句话立时惹起黑叉军一阵混乱和骚动,可见我大剑师之名,已深深将恐惧烙印在每个黑叉人的心裹。
我续道:“我以大剑师的名誉作出保证,假设你们肯抛下兵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获得善待。”
客横生“呸”一声后骂了一连串黑叉话,狂叫道:“要我们作猪狗不如的俘虏,我们黑暗之神的儿子们情愿轰烈战死。”
我大声道:“你们是否永为俘虏,就要看你们的黑叉王尧敌怎么想,我可以让你客横生安全乘船离去,说服黑叉王于十日内放回十万净土人,其中最少要有三寓人是成年男人,其他则女人小孩均可,所有在这里的俘虏便可毫发无损的离开。”客横生呆了一呆。
他身后的黑叉军亦静了下来,有机会好好生存下去时,谁肯白白送命。
客横生奔了回去,几个黑叉将领立时将他围着,显在商量我具高度引诱力的建议。
不一会客横生又策马奔出,大叫道:“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提议,但有一个条件。”
我回应道:“请说吧!”
客横生道:“我客横生一败再败,已无脸目回去见尧敌,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剑师公平一战,但大剑师须以其他武器对我的大刀,那不论胜败,我们也立即投降,再进行交换俘虏。”
这客横生的嗓子极雄壮,声音远远传开去,不比我的扬声筒逊色。
众净土军纷纷喝骂,他们心中自是想到客横生等已是瓮中之鳖,那还有如此便宜的事,正如戴青青所言,若能杀了我,失去区区流仙城又有何问题?
我举起手来。
战场上立时鸦雀无声。
我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不论我是生是死,净土人也会执行这协议。”
两方的净土军立时呆了起来。
被困在中央的黑叉人先是愕然,接着举起兵刀,齐以黑叉语连续大喝三次,叫得人热血沸腾。
客横生拔出大刀,跳下马来,大声道:“我的孩儿是在向大剑师致敬,即管你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也敬重你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若我真能杀了你,我也以自刎回谢。”
我大叫道:“妮雅!”
妮雅奔到我身旁,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我知你定能取胜。”
我解下魔女刃,和扬声筒一并交与她后,淡淡道:“将你的弯刀给我!”
妮雅脸色一变,愕然道:“大剑师!”
她知我从没有用过弯刀,而且弯刀极难使得好,怎能不为我担心。
我微笑道:“你怕我用得不够你好吗?”
妮雅犹豫了片响,终抽出弯刀,递过来给我。
黑叉人又爆起一阵喝采声,倒像我才是代表他们出战的人。我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情,我这样挺身赴险,接受这不必要的挑战,为的竟是要保住他们的命,这种胸怀,自是使这批本以为今回绝无幸理的黑叉人感激不已。
妮雅在我脸上重重吻一口,往后退去。
我大笑道:“这管用得紧。”大步往前走去。
客横生微微弓起腰背,刀指向着我,有种稳如山岳的气度。
敌我双方均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看着我们两人,战场上沉凝无匹的气氟,压得人欲要狂叫发泄。
我们的距离足有百多步,那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我潇洒地将弯刀刀背反托在肩上,悠悠向他走过去。
当我们的距离拉近至五十步时,客横生狂喝一声,豹子般弹起,标窜过来。
刹眼间,客横生已迫至近前,长刀迎头劈来,简单直接,但却有种千军万马,冲杀而来的惊人气势。
我一声长笑,弯刀由眉上弹起,横架敌刀,晃也不晃一下。
“锵!”
清响传遍全场,双方的打气声立时轰然爆起。
客横生疾退往后。
我知他这一刀是在试我的实力,跟着才是杀着,若我乘他退时心切追击,便堕入他的陷阱裹。
弯刀在虚空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回转过来,收在胸前。
像我这种级数的剑手,任何武器到了手里,也可驭发挥最可怕的力量,何况我曾仔细观察过净土人如何使用弯刀,早掌握了其中要诀,只是妮雅不知罢了。
客横生瞳孔微微一放即收,显示出对我高明眼力的骛异,一个箭步标前,又向我攻来。
我却看出他步法巧妙之极,虽像正面攻来,却是略偏向右侧,以我没有持刀的左手为攻击目标上。这七大神将,果是各有绝艺,先前戴青青的枪法便是怨地了得,现在这客横生亦是不可轻视。
不过这次我将教他更吃不消。
我之所以爽快地答应这场比拚,除了想保住这批黑叉人不致惨被屠杀,再可换回十万净土人的自由外,还有几层更深的理由。
首先我要在黑叉人心中播下我威武无敌的形像的种子,在心理上压倒对方,将来这批黑叉人若回到了他们的族人里,发挥出的影响力将是难以估计。
其次,我要向净土人展示他们的弯刀,也可以是战胜黑叉人的武器,进一步加强他们的信心。
所以我不但要胜得漂亮,还要速战速决。
客横生的大刀已至,取的是我的左臂。
我狂喝一声,刀交左手,往前挑出,正中敌刀。
这一着大出客横生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骇莫名的是,我左手的力道竟绝不比右手逊色分毫。
客横生大刀往上荡起。
我手往内拉,再平推出去,弯刀的最外弯处刚好送入刀下的空隙,削往他握刀的手腕处。
客横生骇然后退。
净土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我用弯刀之好,竟到了如此境地,喝声震天响起。
客横生沉腕将刀压下,刚护着中门,我的弯刀已藉腰力在空中转了个小圈,呼啸着由外侧劈至,正中他大刀的尖端处。
这一刀不但凝聚了我全身脚、腰、臂、腕之力,还加上了弯刀天然物理上的回旋力量,比之一般刀剑的直劈横扫,要厉害得多,何况劈中的又正是他力道最不能及的刀端。
客横生连人带刀横跌开去。
我一声长笑,弯刀盘旋着追去,一时空中尽是弯刀的破空尖啸。
平衡之势已失,客横生立时陷入绝境。
弯刀刀势展开,旋来回去,每一刀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对方大刀的空隙裹,兼之弯刀被我使得飘忽无定,每能从绝无可能的势道时间生出微妙的变化,立时杀得这黑霸叫苦连天,连连退后,连小孩也看出他绝无胜望。
“铿锵”之声不绝。
客横生架了我十刀,闪了七刀,到第十八刀时,我舍刀不用,切入对方空门,飞起一脚,正中对方手腕。
大刀飞出,“当”一声掉在远处一块石上,再滑落草丛里。
客横生呆看着我,脸如死灰。
众净土军纷纷举起武器,喝采致敬。
黑叉人都默然不语,但对我不杀客横生,不用说也生出了好感来。
客横生转向众黑叉兵道:“你们信任大剑师吗?”
众黑叉人齐声应道:“信任!”
客横生喝道:“交出你们的武器来!”
众黑叉人毫不犹豫,分批走了出来,将武器抛在军前空地上,不一会弓矢矛刀等堆起了十多个小丘般的兵器堆。
骑着马的人都跳下马来,垂手静立。
客横生再次脸向着我,道:“到了此刻,我才真正佩服大剑师的武技,假若我们入侵净土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大剑师你这种人物,我们必会三思。”
我心中暗叹,喟然道:“你想清楚了吗?”
客横生一震道:“你知我想做什么?”
我点头道:“你若不是立下了那种决心,语气是不会如此平静的。”
客横生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客横生竟在战场上才找到真正的知已,好!”话刚完,反手拔出腰间匕首,往咽喉处一抹。
整座流仙城进入了节日狂欢的状态里。
在街上,你可以和任何人拥抱,亲吻所有美女。
重夺北路,燃起了净土人的希望,但取回流仙城,却是把梦想变成了现实。
而我们还是胜得如此漂亮。
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多万成为了奴隶的净土人,俘获了近五万的黑叉男女,毙敌四万,而我们的死亡人数却在万人之下,这以一般攻城之战来说,绝对是个天大奇迹。
更使人欣慰的是流仙城受到的破坏可说是微不足道的,大火集中在河上的黑魔船和沿岸的区域,甚至连我早先要新斯铁索的计划也不用实行,保存了南河大水闸的完整。
午后时分,采柔、红月、龙怡带着飞雪抵达流仙城,同时而至的还有众祭司,自免不了一番欢喜和祝贺。
这时我的地位在净土人心中更是巩固,我说出来的话,只有赞成者,而没有反对的人,幸好我天生便不是做独裁者的材料,反而尽量引导他们说出意见,以作参考。
直忙至黄昏时分,才大致安排了流仙城的防务和定下了短线的军事策略。
为了准备参加今晚在大公府大公堂内的祝捷舞会,众人兴高采烈回去更衣沐浴,这时田宗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吩咐我到绞索楼的地窖寻那对男女, 终于不负所托,在地道里找到了他们,男的给我隔离处理,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取有用的情报,女的你要不要见见。”按着压低声音道:“真是生得漂亮极了,难 怪……”
我笑着大力拍了他肩头一下道:“留给你吧!”本人也是正常的男人,漂亮的女人还是少见为妙,否则异口回魔女国时,带着整个红粉兵团,别人会怎么想?我又怎样向华西解释?
走出大公堂时,堂内涌进了少说也有百多名的净土女子,开始为今晚的舞会布置场地,她们都是眉目含情,尽拿水汪汪的眼向我瞟来,看得我暗自心惊,正如约诺夫所说的,这并不是我的圣剑可应付得来的事。
正要踏出门外,溜进后花园去,后面有女子叫道:“大剑师!”
我愕然转身,迎来的是今晨到大公府找直慕晦气时遇到的女子,就是她告诉我凌思被黑叉人带走了。
这时她换回了净土女子爱穿的形衣,深开的衣领露出了一大截雪白丰满的胸脯,好像比我初次见她时美丽多了,不过她能被黑叉人挑进大公府内,服侍最有权势的黑叉人,自然是百中挑一的美女。
我欢喜地道:“真高兴再见到你,垃末问你唤什么名字?”
在别的女子羡慕的眼光下,那女子有点羞涩地道:“我叫玲芷,大剑师事忙,我不敢阻你了。”低头一笑,退了开去。
我对她的善解人意很有好感,微微一笑,修身步下石阶,踏足昨晚还要偷偷摸摸,东藏西躲的后花园,朝大水池走去。
我的心情轻松至极点,心中充满完成了艰巨任务后的忘忧无虑,忍不住哼起从柔处学来的闪灵小调。
很久没有听到采柔的歌声了,待会定要她唱一曲我听,最好是迸舞边唱。
迎面来了十多名净土的少女,见到我时都红着兴奋的脸垂首避在一旁,甜甜地叫着大剑师的名字。
我微笑和她们打着招呼。
当我经过后,众女雀跃起来,像得到了宝物般。你推我撞下,娇笑声中争先恐后往大公堂奔去。
我摇头苦笑,正要踏进与大公堂遥遥相对的客合时,差点和另一女子撞个满怀。
我连忙立定,定晴一看,原来是久违了的雁菲菲。
这出色的女将神焕发,全无其他人脸上的倦容,美艳尤胜往昔。
我记起了龙歌说她爱上了我的话,心中暗自警惕,微笑道:“听说今次你在战场上表现非常出色。”
雁菲菲一反我初识她芳驾时的凛然无畏、昂然与我对规的作风,俏脸微红,垂下眼光道:“大剑师改变了所有人,现在没有人再怕黑叉兜了,所以在战场上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我们只是沾了大剑师的光,才能较前有所表现吧。”
若没有龙歌的提点,我的下句话可能是“那我有没有改变了你”,但现在只敢规规矩短她笑道:“我并没有改变任何人,或者只是使你们得回一些已失去了的东西。”
雁菲菲鼓足勇气,抬头向我望来,眼睛闪着扁,摇头道:“不!你带来了很多我们以前没有梦想过的东西。”跟着嫣然一笑道:“最少现在已没有净土人敢把皮鸟飞只看作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暗忖不知是否太少看到它的笑容,她笑起来时特别灿烂动人。
雁菲菲道:“大剑师在想什么?你……”又垂下头去。
我这才发觉自己呆看着她,以笑掩饰道:“我的脑海忽然升起一幅小矮胖手忙脚乱操纵着皮鸟飞在天空道飞翔的图像,所以患得痴了。”
雁菲菲不知我是道意妒的,笑得更丽害了,原来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想道是走为上着,问道:“你要到那哀去了?”
雁菲菲勉强忍着笑,喘着气道:“来找你!”
我的心跳了一跳,愕然道:“找我?”
雁菲菲点头加重语气道:“是的!我是来找大剑师的,妮雅大公的亲兵告诉我你仍在大公堂未回来,于是我便想往大公堂去,那知在这里碰上了你。”
我心道:“何止碰上了我,还差点抬入我怀里,可能因为双方都是神不守舍吧。”
雁菲菲以与她一向作风截然不同的温柔声调道:“大剑师,我们可否到亭内谈谈,我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哩。”
我道:“当然是好!”随着她往其中一个凉亭坐下。
这时红晴、龙歌、约诺夫等一众年轻将领,吹着口哨,情绪高涨地出大公堂步进后花园内。
我差点想缩进抬底,以免给他们看见我和雁菲菲泡在一起。
龙歌首先发现我们,兴奋大叫道:“看!大剑师在那里。”
我向他们循例打个招呼,岂知他们又装鬼脸,又眨眼,更有人以手势作出男女亲热的姿态,幸好雁菲菲背着他们,看不见这些不堪的动作。
红晴大笑道:“别忘了我们那晚的约定。”
众家伙这才心满意足去了。
雁菲菲奇道:“什么约定?”
我道:“什么约定?喝酒罢了。”心想怎能告诉她喝酒后按着要跟所有美女鬼混。
雁菲菲怀疑地打量了我一会,才正容道:“入城后我负责询问这处曾接触过有权力的黑叉鬼的净土人,知道了阴女师果然随着客横生来到流仙城,据一个有份侍候晚宴的净土少女说,阴女师和直慕及客横生在席间还闹得颇不愉快。”
我喜道:“她是否记得当时的谈话内容。”
雁菲菲道:“她只记得极少的一部分,最深刻的是阴女师指出大剑师你定能攻下流仙城,而对付你必须大元首和尧欢联手才成。”
阴女坷如此坦率,黑叉人怎会高兴,联手的意思,可能只是要尧敌将珍乌刀交予大元首使用,那亦是我最害怕的事之一。
雁菲菲道:“另外在席间他们道多次提到巫帝,但因为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无法将对话记下来。”
我点头道:“这些已极为有用。”当然有用,因为使我知道了大元首和黑叉人关系的大概情形。
雁菲菲续道:“宴会后的次日清晨,阴女师便乘那回去接载黑叉兵的黑广船走了。”
为何这妖妇这么急于离去,是否要早日和从南方逃来的大元首会合呢?想着想着,忽地醒觉到雁菲菲一直默然不语,抬头向她望去。
刚好她也是如梦初醒地望过来,两眼相触,她粉脸一红,垂下头去,轻轻道:“大剑师!我有一个心愿想求你。”
我大奇道:“什么心愿?”
雁菲菲红唇轻颤,欲言又止,始终不敢再和我对望,好一会后,“霍”地立起,摇头道:“都是没有事了?”
我愕然道:“有什么便说吧!”
雁菲菲一阵风般离去,声音传回来道:“我忽然忘记了。”
走到客合时,我仍是苦笑不已,在净土无论是小彩雀还是豹,只要是雌的,便都是浪漫多情,雁菲菲便是个例子,任何男人来到这美丽的土地,会永远也不想离开,黑叉人又具另一个例子。
迷迷糊糊间,踏进客舍宽敞的迎客厅内,妮雅的两名女亲兵早恭候在那里,迎上来道:“大剑师!请随我们来。”领着我往左边的门走去。
走了才两步,右面那扇门打了开来,红晴的声音在大叫道:“大剑师!等一等!”
我回过头来,笑道:“你住在我隔邻吗?”
红晴道:“我们一班兄弟全住在这里,好玩麻!”
我心生喜悦,这批南北年轻将领关系如此良好,对将来消除南北的纷争,将大大有利,而这发展是我当初估计不到的,所以实是意外之喜。
红晴来到我身旁,搭着我的肩头,和我通过女亲兵推开的门,走进华丽的大疠里,厅的右角有一道欢巧的木梯,回旋往上层去。
他充满信心耳语道:“来!大剑师你不要作声,让我为你安排一下,保证你今晚可随我们到处去风流快活。”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被他半推半拉下,走上木梯去。
下面的女亲兵向上面高呼道:“红晴贵士到!”
来到上层的大厅,四女虽仍未换上舞服,但沐浴后闪着水北的秀发和透体而来的香气,使她们更是觉光迫人,青春焕发。
一向对采柔心仪的红晴,看到靠着软枕,半趴在铺着软皮毛长椅上的采柔,被她那种娇慵无限的风震慑得他整个人呆了起来。
毛仍未干的大黑扑了土来,拚命舐我的脸。
红月穿着小夜短裤,跳起来道:“大哥!老头子在那里?”
红晴如梦初醒,两眼往上一翻,耸肩哂道:“你还记得父亲吗?”
妮雅倚在进入卧室的门旁,碎道:“红晴你也不要说妹子了,刚进城我便见你和龙歌等四处去胡混,哼!”
龙怡笑向红月道:“我们两人的哥哥都不是好东西。”
众女齐声娇笑。
我正要说话,红晴连忙抢着道:“不!让我来说。”清了清喉咙,道:“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万净土人,俘获黑叉人无数,大剑师真是劳苦功高……”
采柔懒慵慵躺在那里,搂着这时走到她旁的大黑,柔声道:“红晴贵士想说什么呢?可不可以爽快点?”
红晴再清清喉咙,道:“我刚才利大剑师经过反覆的研究,深入的商讨,终于决定,哼……终于决定……”
红月嗔道:“大哥不要那么吞吞吐吐,好吗?”
红晴瞪了乃妹一眼,才道:“终于决定了为报答大剑师对我们净土那像天河水般源源不绝的恩情,请求你们在舞会后给大剑师一晚假期,让他独自来……独自来……”当他看到四女圆瞪的杏目时,及时改口道:“独自来和我们一班兄弟喝酒。”
我摇头苦笑。
红月大发娇嗔道:“你这混账大哥!”转身随手取起放在椅上的软枕,脱手便向红晴掷来。
红晴手急眼快,退后一步接个正着,才放下来,另一个软枕已照着它的头掷个正着,原来发自采柔的玉手。
风声呼呼,来自我右侧,我一矮身,另一个软枕已正中红晴的肩头,一时间满厅风声,连妮雅和龙怡也加入投枕的行动。
红晴边逃边叫道:“大剑师!我已尽了力,但恕我帮不了你。”
楼梯声响,按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这小子逃走的速度真的不慢。
看着一它的软枕,四女笑作一团。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你们鄱沐浴饼了,那谁来陪我共浴?”
红月余嗔未消,瞪我一眼道:“当然是采柔,她最拿手和老大黑洗澡。”
众女又笑得弯下了腰去。
我瞪着龙怡道:“你刚才掷得出任何人都狠,其中一枕是对准我掷过来的,是吧?”
龙怡笑道:“大剑师冤枉!表面看我确是在掷你,但却知道你这天下第一剑手必能避过,所以目标仍是你的损友红晴。”
这妮子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懂得狡辩之道。
我知道以一人之力,一人之舌,绝斗不过她们的联线,乘机溜进房去,“大”字般软掷床上,那种舒服使我差点呻吟起来。
大黑也跟着跳上床来,一边嗅一边转圈,好几个转后,才挞了下来,挨在我身边,每逢它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再见时都特别爱缠着我。
四女在房外低声说,大声笑,话题自杂不开给她们赶走了的红晴。
四女同声共气,是可以很容易理解的。采柔是随着我进入净土的人,而其他三女在净土都是身分相若,同为大公的女儿,故也特别容易接受对方。
这也显示出我所接触到净土人的层面,都局限在最高的统治阶层处,而和普通武士乎民保持着遥遥一段距离,所以当我接触到凌思又或玲芷时,便另有一番感受。
假若有一天,我想再纳新宠,而这女子的身分地位及不上她们时,可能使会出现问题。
这并非说我另有异心,只是很自然地联想到这种种问题。
四女忽然静了下来。
一会后,采柔爬上状来,睡在和大黑相对的另一边,搂着我将小嘴凑到我耳旁轻呼道“大剑师!大剑师!”
我嗅着她熟悉的体香,心中涌起无限温柔,道:“采柔!采柔!”采柔笑道:“我早知你不是发怒的,她们还不信。”向外唤道:“进来呵!”
三女笑嘻嘻走进来,全爬到床上。
大黑也兴奋起来,爬起身迫她们和它角力,大黑的脚肆无忌惮在我身上踏上又踏下。
红月为逃避大黑,凉到我身上。
我一把将她搂紧,重重吻到她的小嘴上。
这小妮子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恨的是她非常享受这种形式的教训。
当有一日我远离净土,回想起这美丽的土地时,但愿我能忘记了所发生过的血腥暴力,只余下男女刻骨铭心的爱欲和朋友问的真挚友情。
采柔等装扮得像开展着尾巴的孔雀,而我亦给换上了净土人特别为我缝制的军服,照着铜镜时,自己也感到像脱了胎换了骨似的英伟潇酒。
采柔为我修剪了头发,使找更是精神奕奕,看得四女也呆了美目。
红月赞叹道:“大剑师你真漂亮,待会我要和你跳第一支舞。”
妮雅责道:“那轮得到你,采柔最有优先权。”按着向采柔道:“不准你让她,我知你最宠纵红月。”
红月没有半点不快,雀跃道:“第二支是妮雅,我和龙怡则抛钱币猜面底来决定先后。”
我心中早有定案,这时却不和她们说,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去,便迟到了。”
妮雅走上来,吻了我一下,道:“大祭司吩咐下来,你须迟点才到达,好接受所有人的恭迎。”
我摇头苦笑,对于这等官式仪生最具不习惯,幸好净土人还没有帝国那么多繁文褥节,各方面随便多了,使我较为好受。
龙怡小心地为我的军服作着最后一回的整理,连一根散乱了的头发也不肯放过,若非爱我至极点,像她这种受惯人服侍的娇娇贵女,是绝不会如此悉心侍候一个人的。
这时有女亲兵来报,大祭司差人来通知我们应起行赴会了。
采柔微笑道:“大剑师,请!”
我经过她身旁,爱怜地吻她续巧的鼻尖道:“你似乎特别爱穿白色的衣服,为何不试试净土人的彩衣?”
采柔抿嘴浅笑道:“自少人家便说我野性,跟着你后,我不时提醒自己要做个乖女孩,所以衣服也拣了清纯的白色,这答案你满意吗?”
我大笑起来,当先走下楼梯去。
步出客舍时。立时吓了一跳。
原来后花园全是盛装的男女,但却留下了直通往大公堂的园中大道。
没有半点喧哗,所有人都环抱胸前,躬身施礼。
气氛肃穆庄严。
我想不到会遇上这等阵仗,硬着头皮踏足道上,往大公堂走去。
采柔四女分作两对,跟在我身后。
当我走进大公堂时,乐队立即奏起强劲的迎宾曲。
一眼看去,人头涌涌,也不知有多少人,男仕们都穿上威风凛然、不同军阶的军服,女仕们则是色彩缤纷的衣裙,相互争妍斗丽下,令人目不暇给。
大公堂广宽宏伟的庞大空间里,灯火通明,彩球色带,从堂顶挂垂而下,营造出热闹多姿的气氛。
在大公堂中心处建起了一个大圆台,以大祭司为首,其他祭司大公为辅的欢迎团,在台上当先鼓起掌来,欢迎我的驾临。
一时间大堂里,后花园和堂前的广场,掌声欢呼声雷动,靠近台缘的龙歌、约诺夫等一众年轻将领,更呼啸怪叫,整座大公府弥漫着激烈高涨的情绪。
我其实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这时想到的只是找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但当然不能这样妮雅在我背后轻推一下,轻轻道:“大剑师,众人都在等候你。”我表面保持欢容,但却在心中苦笑,暗叹一声,通过人群让出来的通路,朝圆台走去。
众人的掌声欢呼更炽烈了,声浪狂潮般起伏着。
最后终于来到台上。
大祭司伸手出来,和我紧握着,眼中闪着泪光。
所有人全静下来,静至落针可闻。
大祭司深深看着我,正容道:“本来我拟好了一番说话,在这整个净土都欢欣雀跃的时刻说出来,但现在我忽然发觉任何说话都是多余的,因为你伟大的事绩,旱铭记在每一个净土人的心中。”
这句话才完,欢声早震天响起,压迫得耳朵也生病。
大祭司旁的天眼举起手。
欢呼声才逐渐收止。
大祭司提高了声音道:“现在我只剩下一句说话!就是大剑师我们感激你!”放开我的手,退了开去。
采柔等也移到了大公们中间去,变成只是我一个人立在台前。
在掌声和欢呼大剑沛的声音中,我举起双手。
大堂内立时鸦雀无声,然后大堂前后的人跟着静了下来。
我强制着波动的心柙,朗声道:“没有净土人的勇气和智慧,也没南方和北方的团结和合作,我兰特只能在战场上多杀两个黑叉人,所以功劳应是厅于全体的,净土万岁!和平万岁!”
众人轰然和应!“大剑师万岁!净土万岁!和平万岁!”
到呼声稍停时,我微笑道:“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大奇,纷纷叫道:“什么提议?”
我砖了一个身眼光扫砚全场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鄱在等候我跳第一支舞,否则这黑叉人入侵以来第一个在北方土地上举行的舞会便不能开始。”
众人哄然大笑。
我道:“今次的成功,关键在于一只皮鸟飞,而这只超级皮鸟飞的制造者,就是没有人不欢喜。即管他普以龙怒吼吵醒了天原所有的人,亦没有人会怪他的小矮胖,所以找请他作跳第一支舞的男子汉。”
众人轰然起哄。
龙歌等好事者,更拥到人群里,将小矮胖举起来,直送往台上。
小矮胖苦着脸向我道:“大剑师!你真是够朋友。”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现场弥漫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忽又静了下来,显示众人对我会拣何人给小矮胖作舞伴,均大感兴趣。
我向小矮胖微笑道:“放心吧!我定会给你挑个美丽的舞伴。”
我忽然严肃起来,道:“今次流仙城之所以能重归我们所有,天庙来的南北联军固是大有功劳,但若没有流仙城内我们净土的兄弟姊妹不顾性命的全力 协助,亦有可能功亏一篑。现在小矮胖代表了南北联军,他的舞伴便应是一位流仙城的女士,她代表了所有曾经或正在受着苦难的净土人。”
全场以千计的人慕地默然下来,然后才再爆起比早前任何一次更激烈的掌声和叫喊。
更有些人激动得哭了起来。
身后的大祭司喃喃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我大喝道:“玲芷小姐!”
众人眼光四处搜寻,不知谁才是玲芷。
几个负责侍候宾客的净土女侍们叫!“玲正在这里!”一边将呆若木鸡,穿着女侍服饰的玲芷推了出来。
众人掌声雷动,自动让出路来。
玲芷合着泪,来到台上。
我向小矮胖道:“美丽吗?不用客气!”
登时又惹得哄堂大笑。
红晴在下面大叫道:“音乐!”
悠扬的舞乐立时奏起。
我高声道:“我们一齐拍掌,心中数着,到第十下时,所有人一齐起舞。来!小矮胖!玲芷小姐!”
红月最爱作弄小矮胖,跑了出来,将他推到玲芷脸前,迫着他去搂玲芷的纤腰。
玲芷娇羞地伸手搭在比她矮了整个头的心矮胖肩上,主动地带起舞步。
随着舞乐的节奏,众人拍着掌。
两人随着乐声掌声,在台上起舞。
到第十下拍掌时,我宣布道:“舞会开始!”
台下众人立时寻对起舞。
我乘势走下台去,四女自然紧跟着我。
我慕身正欲邀采柔跳第一支舞,岂知见到的却是红晴、龙歌、约诺夫、田宗、谢凌风、卓联大公的儿子卓正和卓方等十多个南北年轻将领,手臂挽着手臂、跳着舞步,嬉皮笑脸地横亘在我和四女之间。不用说也是红晴要报刚才的掷枕之仇。
红月在她大哥红晴背上重重擂了几拳后,忽地忍不住笑,转身扭着龙怡笑作一团。
妮雅和采柔也又好气又好笑,但亦是无法可施。
红晴大叫道:“想和大剑师共舞的美女,不要放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了!”
话犹未已,我的四周早围着了花枝招展的净土美女。
我大笑道:“好!今晚我便和流仙城的所有美女共舞!”
在悠扬美妙的净土舞乐里,我搂着其中一女的腰肢,旋舞起来,转了几转后,放开了她,又和另一少女翩然起舞。
生命在此刻,攀上了浓烈的高峰。
但愿在不久的将来,我能在最接近大海的望梅城像这刻般忘忧起舞。
把黑叉人驱回海里已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而是指日可待的事。
忽地里,我充满了信心。
终有一天。我会斩杀大元首于魔女刀下,击败那祸乱之源的巫帝,完成魔女百合要为大地带来和平的梦想。第六卷:净土
一朵朵七彩缤纷的烟火,在充满欢乐的流仙城上空爆开,伞子般缓缓降下,就像一个美梦跟平凡现实的世界结合为一体。
我不知喝了多少杯美酒。和多少动人的净土美女拥抱共舞,迷糊间给龙歌红晴等架着在挤满了狂欢人群的流仙城大街斑歌。
我也不明白如何可以撇下采柔妮雅诸女,只依稀记得她们给热情的净土男士们争先恐后地邀舞,再无暇阻止龙歌等将我簇拥而去。
我两手分搭在龙歌和红晴的眉头上,三人脚步踉跄醉态昏昏地转进一条横巷,来到一个水井旁,不知谁先失了脚,一齐滚倒地上。
龙歌伏在地上,模糊不清地骂道:“那几个小子没有义气,给女人扯上两下,便都失了踪!”
红晴攀着水井的边缘,勉力立起,喃喃道:“奇了!这个地方为何如此静,刚才追着来的美女群那里去了?”
我仰躺泥地上,脑袋“霍霍”作响,暂不能作有系统的思索,亦无意去深思红晴在说什么鬼话,只觉若可离开街上的人潮,得到片刻的宁静,实是无比惬意的一回事。
深黑的夜空里,嵌着天梦和飘香两颗清艳欲滴的明珠,挥发着慑人的彩光,欢笑声和歌乐声从远处的街上传来,这里却是与世隔绝的一角。
“当!”
酒槽抛在地上的声音响起,龙歌在诅咒着!“妈的!一滴酒都没有了!”
红晴辛苦地叫道:“来!助我打一桶水上来洗个澡!”
按着是打水的声音和两人的胡言乱语。
我闭上眼睛,想起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有若从未在现实中发生过的幻像。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魔女国去?是否和华茜、公主、那士等仍有相见的机会?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她们是那么地遥远!那么地不实在!
“哗啦啦!”
我愕然坐起来,扭头望往水井旁,原来龙歌将打上来的一桶水全泼到红晴身上。
红晴笑骂道:“好小子!看我把你塞进井里去。”
龙歌看着红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士气不接下气她笑道:“你不是要洗澡吗?”
我不禁莞尔,酒后那干涸得像要龟裂开来的喉咙,实在需要点滋润的东西,欲要站起,忽地天旋地转,吓得连忙坐回下去,但仍头晕不已,惟有躺在冰凉的泥地上。实在喝了太多酒,那滋味真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
红晴拍掌道:“终于有美女找到我们了,小姐!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一把低沉但非常性感诱人的女声道:“还不够吗?”
她的净土语带着一种非常奇异的口音,声音有点嘶哑,好像是想把嗓音蓄意压下来说话所生出的效果,想到这里,脑际再一阵晕眩。
龙歌怪叫道:“你是那个村来的女人,口音和打扮都这么怪,来!脱下斗蓬,让我们看看你的样貌和身材。”
衣袍堕下的声音传入耳内。
龙歌和红晴静了下来。
我暗忖这古怪的女子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否则以这两个见惯美女的小子,怎会忽地呆了起来。真想坐起来睁眼看个究竟,可却怕了早先勉力坐起来时头昏脑胀的难受。
红晴赞叹道:“真是美丽!”
女子娇笑起来,昵声道:“你们两个人,谁先来!”
这次她没有压低声音,听入耳里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个念头才生,龙歌和红晴的闷哼声同时响起,按着是他们倒往地上的声音。
我心中一檩,立时醒了大半,突感不妙,不敢就这样爬起身来,就地尽力滚开去。
女子娇叱的声音紧追过来。
我睁眼看去,刚好看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形向我扑过来,可是因她背着大街那边的灯光,一时看不清楚它的样貌,不过肯定它是个熟人,只是一时省不起它是谁。但却肯定不是阴女师。
龙歌和红晴倒在井旁,不知生死。
若继续滚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当脸再向着地上时,双手一按地面,勉强弹起,同时飞起一脚,同她踢去。
女子再一声娇叱,手上刀光一闪,一把长剑往我的脚削来。
竟不是弯刀而是长剑,而且凌厉非常,一派高手风范。
我吓得连忙缩脚,往后跃退,脑际又再一阵地转天旋。
迷糊间,我本能地拔出魔女刃。
满眼剑影,女子疯虎般攻来。
以找现时的状态,我知道唯一致胜之道,就是藉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利,轨断对方的长剑,不再多想,一剑挥出。
女子一阵娇笑,长剑避开和我硬砍,改由下路桃向我握剑的手腕,那种狠辣和应变之快,即管我在最佳状态下,也需聚精会神全力应付,何况现在醉得连东西亦看不清楚。
无奈下一缩剑,再往后急退。
此消彼长下,女子攻势大盛。
“叮叮当当!”
我跄踉下档了对方六剑,脑后风声突起。
我本想矮身闪避身后的偷袭者,可惜想归想,酒醉的身体却不听指挥,随者“砰!一声响起感到后脑给硬物击中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觉。当我醒过来时,身子飘飘荡荡,“拂拂”的声音传入耳里,带着河水气味的风迎脸吹
脑后仍有微微的痛楚,幸好思想回复了平常的清晰。
我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晨光下一个坐在船头的女子背影,她身后交叉挂着两把剑,其中之一当然是我从不离身的魔女刃。
“拂拂”的声音依然在后方头顶处不住响着,不用看亦猜到是风帆拂动的声音。
手脚都给对方用一种光滑却柔韧无比的幼索绑紧,那种绑法非常特别,手足的结在我背后巧妙的连接起来,试着用力一挣时,手足的结反而结得更紧了。
不由叹了一口气!
女子娇躯轻颤,用过脸来。
我一看下几乎叫了出来,原来是久违了的黑寡妇运丽君,帝国除我之外最好的剑手。
连丽君见我醒过来,俏脸露出动人心魄的惊喜,“呵!”一声在小舟的船头站起,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将我的头搂起仰枕在她充满弹跳力的大腿上,使我立时满鼻子充溢着她健康迷人的体香。
这在帝国人人惊怕的黑寡妇,伸手轻抚我后脑凝固了的血块,向后方某人责怪道:“那一棍什么力也给你用上了去,若要了它的命,你赌得起吗?”
一把低沉而充满磁力的女声在船尾我砚线外的位置响起道:“死了不是更好吗?姐姐的命不应由他赔吗!”
我一听下全身冰冷,这不是阴女师还有谁人?几乎想立即自杀。千辛万苦才攻占了流仙城,但转眼即失手被擒,还被这两位出名狠毒的女子可能押往恨我入骨的黑叉人那里去,那种由欢乐和成就的极峰,一下子滑进最底一层地狱去的滋味,使人难受得想痛哭一场!
采柔她们会是如何绝望伤心!净土人会是如何沮丧?
我强压下噬心的悔恨,问道:“有没有杀死他们两人。”我指的自然是龙歌和红晴。
连丽君多情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那会为难他们,只是用剑柄将他们敲昏吧了。”
阴女师在船尾冷哼道:“为何不老实地告诉他,不杀那两只净土狗的原因,只是希望别人以为他们是醉倒了,而不会立即怀疑到他们战无不胜的圣剑骑士竟窝里得被人像头猪般给我们搬走。”她语气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
无论如何,龙歌和红晴仍未死,却是可以肯定的了。
黑寡妇运丽君一对美目闪过凌厉的光芒,冷冷道:“若你不懂得闭上你的臭嘴,我会把你切开一百块掷淮河里喂鱼。”
阴女师的呼吸急促起来,显在盛怒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压下怒火,沉声道:“不要以为帝君宠信你,轨可以对我肆无忌惮,你或者可以阻止我杀这小子,但绝阻不了尧敌将他碎尸万段,在帝君座前,他的地位绝不比你低,何况大元首也在那里,他不也抢着要撕开这小子才怪呢。”
连丽君娇笑道:“假设我猜得正确,你定利大元首这叛徒有暧昧,否则为何不时也会甜甜地提着他的名字。”
我大感愕然,为何大元首会被连丽君唤作叛徒?他难道只是巫帝的手下,若他是叛徒,巫师和连丽君为何又要助他?
阴女师闭口不言,也没有否认连丽君的指责。她们全以净土语对答,难道阴女师并不懂帝国语,那她又如何利大元首沟通,可能用的是巫图的语言。
连丽君见压倒了阴女师,低下头来爱怜地审视着我,柔声道:“不要怕!我定会护着你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再由他来决定我们的事。”
纵使在这种恶劣至无可再男的厄运里,我仍感到啼笑皆非,苦笑道:“你为何要到这里来?你的净土语倒说得不错。”
连丽君黛眉轻蹙,幽幽一叹道:“还不是为了追你这冤家,别人或者不知大元首来了净土,我怎会不知道?你是穿过大沙海来此,我是乘船来的。”按着甜甜一笑道:“为了你,我恶补了四个多月净土语,说得当然不会太差。”
我不知应说什么才好,这支魔头一向和我誓不两立,为何忽然间变成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偏又是她便我,甚至使整个净土陷进绝境里去。
若要我兰特就这样束手认输,我是一千万个不甘心,可恨想不出还有任何脱困的方法。照水流的速度和现在的时间,这小舟应远远离开了流仙城,进入了黑又人的势力范围内,就算她们放了我,能否逃过黑叉人的追捕也是个问题,何况魔女刃还给她擎丁去。真的是想想亦教人心焦如焚。
我的脑筋乱成一团,一忽儿想着柔她们,一忽儿想着红石等人,一忽儿自怨自艾做人确是痛苦无穷。
阴女师并不太害怕连丽君,冷冷笑道:“尊贵的兰特公子,莫怪我不提醒你,凡是被我们迷人的黑寡妇爱上的男人,小命都不会太长久哩。”
连丽君眼中闪过杀机,望往阴女师的方向。
阴女师嘿嘿笑道:“你要动手杀我须快一点,直慕和黑珍珠的船在前面了。”
我痛苦得呻吟出来,若到了直慕的船上,逃走的机会将更渺茫了。
漫天的阳光里,小舟缓缓泊往停在岸旁七艘巨舰中之一,其中两艘式样不同,飘扬着的是帝国的军旗。
船上抛下钓索,让连丽君和阴女师将小舟系紧舰旁。
我因仰躺舟中,恰好可将舰上的情况一览无遗。见到甲板上站满了人,除了脸容狰狞的黑叉人外,最少有一半是随连丽君来自帝国的黑盔武士,他们的眼神带着使我深思的哀然神色,毕竟我也是帝国人。
给数百道眼光这般看着,那种窝囊和羞辱的感觉是提也不用提的了。
一阵大笑由上面传下来道:“兰特公子,欢迎大惊光临,快放下索子,让我将你吊起来看看是否真的是三头六臂!”
我迅速从甲板上采出来的人头中找到直慕那张狼脸,他旁边是美丽的黑珍珠戴青青,她表面虽是冷冷地看着我,但我却从她清丽的眸子裹看出非常复杂的心情,似怜又似恨。
自己落到眼前如此绝境,这转变太突然,成败的对比太强烈了,比那次逃离帝国时被哥战生擒更今我难以接受,最要命还是那种无奈和羞辱的感觉。
要是我少喝两杯酒,情况将不会变成如此,甚至可以将黑寡妇和阴女师反擒过来。这两个女魔头胆大包天,看准了净土军不会留意皮肤并非黝黑的女 子,随着由附近各村来的人潮混进流仙城里。说不定出我和龙歌他们离大公堂时,她们便一直缀在我们身后,终于给找到了机会,造成现在这悔恨难返的境地。
众黑叉儿的嘲弄辱骂声响彻整条长阿,但黑盔武士都沉默着。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黑叉人天生皮肤乌黑不用说,但帝国的武士都以黑盔黑革作武服,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因为巫帝欢喜黑色也说不定,因为大元首是巫帝的走狗。
胡思乱想间,连丽君怒喝道:“闭嘴!帝君一天末决定兰特公子的命运,他都是我连丽君的客人,谁要侮辱他,即是侮辱我!”
众黑盔武士固是保持沉默,连直慕和其他黑叉人也合起嘴巴,只看这情况,可见黑寡妇在黑叉人脸前非常有地位。
一百和连丽君针锋相对的阴女师也没有作声。
倒是直慕干笑了雨声,道:“连花旗,这人是我们征服净土的最大障碍,一天不除,我们一天不会有好日子过。”
连丽君娇笑道:“人是我抢回来的,只有我可以决定怎样处置他,还不将吊梯垂下来?”
直慕显是对连丽君极为忌惮,又或她在工帝座下的地位远比他为高,连忙吩咐手下放下吊梯,连阴两人先往上揉去,然后几名黑盔武士缒了下来,用粗索将我扎紧,把我像件货物般吊了上去。
到了甲板土时,我索性闭上眼睛,免去和敌人嘲弄鄙屑的眼光接触。脑际一片空白,连思索的能力都懒得提起了。
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这冷酷无情的现实,这绝望的命运日
直慕道:“我们立即起航往聚仙湖,以免给净土人追来,和尧敌会合后,什么也不怕了。”
连丽君道:“就这么办!来人!傍我将兰特公子送到我房里。”
阴女师低喝道:“且慢!”
连丽君微怒道:“什么事!”
阴女师阴阴道:“这恶徒我也有份将他擒回来,所以找应有说话的权利。”
直慕低声下气地道:“连花旗,这大剑师事关重大,还是将他锁在四室里较好一点。”
连丽君的呼吸急促起来,显是愤怒非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高插入云的船桅正缓缓升起风帆,由于角度关系,看不到四周的人,心中那种颓唐沮丧,绝对是毕生首次的可怕经验。
连丽君态度软化下来,轻叹道:“好吧!那我把他关在船底的因室里吧。”
阴女师嘿然道:“它是囚犯,自应关在囚室里,只不应是你船上的囚室,亦不该由你来看管他。”
连丽君勃然大怒道:“你敢怀疑我对帝君的忠诚?”
阴女师道:“爱情魔力之大,实在难说得很,每次你提起兰特,眼睛也在闪光,谁说得定你不含在一时冲动下,干山傻事!”
连丽君出奇地没有反驳,可能是细想下也觉得难保自己不会干山“傻事”,由此亦可信她真的爱上了我。
一百没有作声的黑珍珠戴青青沉声道:“由我负责看管他吧!”
阴女师断然道:“不!”
众人愕然道:“什么?”
连丽君沉声道:“难道由你看管他吗?我是绝不会容许的。”
阴女师道:“亦不是我,这人对女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妖异力量,连丽青郡主和魔女百合也爱上了他,还有我们的运花旗,所以为安全计,看管他的人绝不应是女人。”
戴青青显也是不满之极,冷冷道:“他对你又有没有吸引力?”
阴女师平静地道:“有!”
众人愕然静下来。
阴女师续道:“为了杀姊之仇,我本恨他入骨,但和他相对不久,心中的仇恨竟淡了下来,这样下去,边我自己也不敢包保合否爱上了他,遗样说你们满意了没有?”
她这样坦白道来,连载两女再难以指责她,亦不能说它的提议没有根据。
纵管她这样说,可能只是为了应付连载两女的指责,但我这由虎变犬的阶下之囚,仍禁不住有一种苦涩的胜利感,暗忖若阴女师真的爱上了我,我定要无情地拒绝她,看看它的痛苦模样,以报凤香的血仇和助黑寡妇擒我之恨。
直慕打圆场道:“这小子交由我看管,保证可安然将他押去见尧敌。”
连丽君道:“你还要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辱骂或虐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慕陪笑道:“当然当然!人来!将这贵宾送到我的船上去。”
阴女师道:“我这里有几颗药丸,直神将你须每天喂他吃一颗,纵使它是头狮子,吃了也要手足无力,就算解掉绳索,亦站不起来。”
直慕善道:“如此最好,不若每天都由你负责喂他吃药,而我则在旁看着,将更万无一失丁。”
阴女师冷冰冰的脸在我上方出现,遮去了美丽的蓝天。
我以唯一的抗议方式,轻佻地向她眨眨眼睛,还故意拿眼光扫视她高挺的酥胸。
阴女师眼中掠过强烈的愤怒,酥胸的起伏急速剧烈起来,喝道:“张开嘴!”
为了不让她有为难我的藉口,我立刻张大了嘴巴。
阴女师修长的眼闪过一丝冷酷和另有深意的光芒,用尽力一把捏着我的脸颊,令我不能把口合上,指尖一弹,一颗药丸准确地滑入我的咽喉里。
那丸子几乎是人喉即溶,化成一股带着甘味的清甜,沿喉入腹。
阴女师放开手,在我脸颊轻拍两下,将头下俯。嘴巴凑到我耳边飞快地道:“吃够后,你永远没有力拿起剑来。”才挺身退后。
连丽君的声音响起道:“你和他说什么?”
阴女师淡淡道:“我告诉他你到他是真心一片的。”
这时一股麻痹的感觉由腹部开始扩散,我想叫,喉咙像给什么东西塞着那样,竟叫不出声来,这丸子的霸道和药力的效速,都是惊人之至。
若要我在这时找一个最痛恨的人,阴女师会比大元首更有机会当选,假若她只是虚声恫吓,那也达到在精神上折磨我的目的,不过以这女人的狠毒,我看她的说话绝非虚语。
难道我真要变成一个废人,那比杀了我还可怕。
阴女师的声音响起道:“就算解了它的捆绑,都不怕他能走到那里去。”
我的脑筋昏沉起来,隐约听到直慕应道:“不!还是绑着好一点。”听完这句话后,药力冲上头顶,我终于再失去了知觉。
我给人拍醒过来时,最少也应是一天后的事了。
眼耳口鼻若给烈火焚烧着般的难过。
在极度的痛苦里,隐约听到直慕的声音在我上前方响起道:“这小子看来很不妥,连眼睛也睁不开来,你看他手脚被捆绑的地方全都瘀黑了。”
阴女师狠冷的声音道:“这不是正中你下怀吗?”
直慕道:“但……但是……”
阴女师哂道:“堂堂神将要怕了别人吗?有什么问题,全推在我身上好了。”
百慕道:“我看你那种药丸他一粒亦再受不了,还要喂他吗?”
一只手粗暴地捏开了我的嘴巴,掷进了一颗药丸,这次我连上次吞药时那种麻痹的感觉都失去了。想睁开眼来,眼帘像给什么黏着了那样,怎样也睁不开。
阴女师冷笑道:“可敬的大剑师,造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一天吧,不过你确是非常强壮,普通人达一粒“废灵丹”亦受不起,你却在吃了四颗后,内脏仍未发臭发霉,真了不起,哈……”
直慕一呆道:“什么?”
阴女师道:“解开它的绳结吧!我保证他再爬不起来。”
手足一松,我大字般躺在地上,不住呼吸着火般的热气,除了听觉外,身体的其他部份像与我完全脱离了关系。
阴女师道:“不要怕那毒寡妇,万事都有我和尧敌顶着,帝君绝不会怪我们将他弄成废人,我可以推说他受不起这丸子,生出过敏的反应,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一阵吵骂声在远处传过来。
按着黑寡妇运丽君的声音响起道:“谁敢阻我,我杀了他。”
直慕喝道:“请连花旗进来!”
脚步声急奔过来。
一声尖叫后,我感到给人搂进怀里,一股奇异无伦的感觉,由对方身体流进我体内,忽然问,我感到魔女刃的存在,它正挂在连丽君的背上,通过她的娇躯向我召唤。
连丽君怒喝道:“你们敢弄成他这样子!”
阴女师冷静地道:“不要乱怪人,只要停止喂他吃药,不出十天他即可回复正常。”
连丽君半信半疑道:“假设不是那样,我定不会放过你。”按着将小嘴凑到我耳旁叫道:“兰特!兰特!”
我正通过它的身体,不住接收着从魔女刃传送过来的奇异能量,身体亦逐渐恢复了点气力,乘机呻吟一声,装作非常勉强地伸出右手搂往她的腰背处。
连丽君焦躁地喝道:“拿水来!”
脚步声远去。
连丽君道:“你们有没有喂东西他吃!”
直慕道:“当然有,连花旗你放心,除了每天喂他吃药外,没有人普动过他一根头发。”
连丽君的纤手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乘势将手再探后少许,指尖终于按在魔女刃的剑鞘上。
一股强烈至极的奇异热能,闪电般由指尖流进我体内,使我震抖得差点整个人往后弹开。
连丽君尖叫道:“兰特!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怕给阴女师看破了玄虚,缩开了手,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张开口不住喘气。
冷水注进口里,我贪婪地吞噬着,只觉体内的火热不住冷却下去,脑筋清明起来,力量逐渐回复。
连丽君虽是我这次苦难的主谋者,但这时我其的非常感激她,若非她背上的魔女刃,我这条小命便给阴女师害了。
喝完水后,连丽君道:“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没病也会弄出病来。”
直慕连声应道:“是的是的!我会改善一下。”
阴女师道:“还有两天使到聚仙湖了,只要尧敌同意,你可以让他住进宫里去,甚至你的床上。”
连丽君没有理她,可是谁也感到她内心对阴女沛的不满。
她叹了一口气,将我轻轻放回地上躺着,柔声道:“兰特!明天我再来看你。”
脚步声远去,按着是关门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人目是个密封的大囚室,只有左边的木墙开了几个小气孔。昏沉沉的,只墙的四角燃点着小风灯。
我爬了起来,悄悄走到门旁,将耳朵贴在门上,离去的脚步声继续传入耳内。
阴女师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这小子非常挺得住,四天没吃东西,刚才还有力和那骚货搂搂抱抱,你最好给他的手脚加回铁链。”
直慕道:“没有问题,我立即办好这事。”
阴女师道:“事关重大,你最好事事亲力亲为,才不会出岔子。”
直慕连声应是。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口
我贴着门滑坐地上,试着伸张手指,发觉力气差不多全回复过来,禁不住由衷感激魔女刃赐给我的能量。
忽地想起一个问题,为何那晚阴女师和连丽君出现时,魔女刃不像以往般预先示警呢?
难道……
噢!我明白了。
每次我与魔女刃发生奇妙的联系,都是在最佳的精神与体能状态底下,例如在沙场上的奋战、或是沉思冥想之时,又或如躲在载黑油车底下那种半睡半醒的松弛状态里。
那天被擒,我醉得昏天昏地,魔女刃因此和我失去了那玄妙的精神联欢了。
兰特呵!
看看你还敢不敢乱喝酒?
“叮叮当当”!
金丽撞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定是直慕带着锁链回来对付我。
我心中冷笑一声,躺回原处,装出不醒人事的样子。
门开。
我默数着脚步声,发觉进来的只有三个人。
“砰”曰大腿给人重重踢了一脚。
直慕的声音响起,说的是难听的黑又话。
其他两人附和她笑着。
我张开少许眼帘,恰好看到直慕侧转了身,指示着两个黑叉人先锁好我的腿。
两个黑叉人蹲了下来。一人抬起我的腿,另一人便要将铁链扣在我脚踝处。
此时不发难,更待何时。
双脚一缩一撑,正中两个黑叉人的额角,两人应声倒地。
直慕吓了一跳我第三脚正好踢在他下除处。
他痛得别下身来,我重重在他后脑补了一下劈掌,直慕在连发生了什么事也弄不清楚之下,仆往地上,这样撞下去,看来它的鼻梁很难保持先前的高挺完整了。
门外传来喝叫的声音,显是守在门外的卫兵生出警觉。
我扑往大门,恰好两名黑又共冲了进来,骇然举起兵器时,我已来到他们中间处,左右肘分撞在他们脆弱的胁上。
骨折的声音应肘响起。
两人痛得别下身去。
我越过他们,再旋身在他们脑后加上两拳,看着他们昏倒地上,才从容探头往外望去。
外面是另一个空房子。四周放满杂物,开着的门外有道往上去的木梯,看来我现在应在底舱和上舱问的位置,否则四室内不应开有气孔。
我退回四室内,在直慕身上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一会在船侧的因壁开出了一个可供人穿过的大洞,清新的河风刮了进来,使我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没有从这洞逸走,因为我还要取回魔女刃,若让它落进大元首手中,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在这随时有敌人闯进来的时刻,怎敢怠慢,抢到外室门的木梯底,将匕首插进梯阶问的接缝处,连腕上下拖割,不一会将下层一块横木板拆了下来,露出梯内黑沉沉的空间,真要多谢直慕把匕首磨得这么锋利。
我试着探头进去,藉着身后的灯光,看到梯底内的空间足可容纳我有余,不由大喜过望。站了起来,在外室的杂物堆拣了一句特别重手的东西,回到囚室内。
我刚才含恨出手,下手又狠又重直慕等要有好一段时间才会醒来,纵使醒来也须休养多日,方可复元。
我将那袋重物,由大洞推了出去直至听到“咕咚”一声清晰的水响后,才一个箭步,回楼梯处,伏地钻了进去。又将横木板放回原处。
才刚藏好易,隆隆的脚步声在头顶响震而下。
按着是惊呼和嚷叫声,那种混乱不用看也可以想像得到。
头顶的梯阶隆隆声不绝于耳,似乎整船的人都奔了下来。
我感到船速逐渐慢下来。
阴女师惊怒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照声音的距离,她应在囚室内。
听见它的声音我立时无名火起二千丈萁想不顾一切钻出去,狠狠给她插土十刀八刀。
直慕有气无力地道:“那要问你才知了,又说他吃了你的药后,手指头都动不了,岂知他比狮子还凶猛,突然发难,将我们全打昏过去。”
阴女师尖叫道:“那是没有可能的!”
黑寡妇在旁幸灾乐祸地冷笑道:“看来爱上兰特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呵!让我看你怎样向尧敌和帝君交代。”
阴女师方寸全失,尖叫道:“他定逃得不远,无论上天下地,我也要把他抓回来。”一阵急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出我头顶上隆隆走去。
黑寡妇娇笑道:“你别那么急,船还未泊岸,小心掉到河里去呢。”
我大感快意,差点鼓起拿来。
黑珍珠戴青青的声音也响起道:“直神将,你的脸色很难看,回房休息吧!”
直慕斯然道:“不!阴女师说得对,这里离开流仙城最少有百多哩,我不信他能走到那里去,我会将他逮回来碎尸万段。”
连丽君冷笑道:“你的良心在那里?兰特放过了不杀你,你不但不懂感激,还要将入碎尸万段,你算那门子的英雄好汉?”
直慕显然心神大乱,怒道:“你究竟站在那一边?”
连丽君淡淡道:“现在是你和阴女师让人走了,不是我连丽君,告诉我你是否阴女师的同谋,将我辛辛苦苦抢回来的人放走了。”
直慕沉默下来,无词以对。
沉重的脚步声再响起,在我头顶上去了,按着响声隆隆不绝,好一会才停下来,当然是直慕的手下都随他去了。
大船一下剧震后,停了下来。
戴青青的声音道:“连花旗,你和你的人是否参加对兰特的搜捕?”
连丽君默然片晌,向左右喝道:“你们全滚上去,我和戴神将有几句话要说。”
密集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不消片刻外面静了下来,只剩下两女的呼吸声。
戴青青道:“连花旗,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好一会后,连丽君低声道:“你觉得兰特怎么样?”
戴青青呼吸急速起来,道:“你不应这样问我,兰特是我们的最大敌人。”
连丽君淡淡道:“你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眼睛,自流仙城失陷后,每次有人提起兰特时,你的眼睛都闪着光,所以我特别留意你看兰特的眼神……”
戴青青怒道:“不要胡说!”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难道戴青青对我也生出了特别的感情?
连丽君笑道:“就当我是胡说。你想不想助兰特逃走?”
戴青青愕然道:“那为何你擒他回来?整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呵!”
连丽君叹道:“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保住他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但假若今次兰特真的被捉回来,你想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戴青青沉默下来,好一会才低声道:“是的,我欣赏兰特,他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他也是最可怕的敌人,我不能不为我的族人设想。”顿了一顿续道:“你可以不理黑叉人的胜败,我却不可以。”
脚步声响,显是戴青青往上走了。
外面只剩下黑寡妇一人。
我想到她背后的魔女刃,一颗心“霍霍”跳动起来,正要推下横板,看看外面的情形。
“兰特!兰特!”
我吓得一颗心跳了出来。
黑寡妇运丽君低呼道:“兰特!我知道你仍在这里,你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顿了顿又得意地娇笑道:“看来你还不知自己在那处留下了破绽,让我告诉你吧!假若你真要逃走,为何只取了一把匕首,连刀剑都不拿走一件?”
我大为檩然,想不到她才智如此高明,看出了我匆忙下露出来的破绽,那确是不可原谅的疏忽。
现在我应怎么办?
以她的剑术,拿着魔女刃对我的短匕首,我是绝没有取胜机会的。
跺脚的声音响起,连丽君嗔道:“你还不出来,若要害你,我刚才便可以揭破你。”
我想想也是道理,暗叹一声,推开虚掩的横板,凉了出去,才弹起身,人影一闪,美丽的黑寡妇已扑进了我怀里。
连丽君死命搂着我,仰起俏脸贪婪地看着我道:“兰特兰特!我早知没有人可以击败你。但你怎的连那妖妇的毒药也不怕?”
我的手按着她背上的魔女刃,直至这刻才完全相信她对我没有恶意,低头审视它的俏脸,不解道:“你难道要背叛巫帝吗?”
连丽君低呼道:“我的好兰特,吻我吧!”
这岂是亲吻的好时刻,但我却不想拂逆她,只打算轻吻她一口敷衍了事,岂知给她按着病吻不放,那种热烈和激情,把我差点融化了。
唇分。
这以狠毒著称帝国的美女喘息着道:“快拿回你的魔女刃,离开这里。”
我一震道:“你怎样向黑叉人交代,不若随我走吧!”
连丽君轻轻推开我,解下背后的魔女刃无限柔情地塞进我的手里。
拿着对我恩重如山约魔女刃,强大的信心荡漾体内,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连丽君又从攘里掏出龙歌迭给我的钓索和红晴取自左令权的那石雕,一股脑儿塞在我手里,道:“趁现在天仍黑,快点走吧!”
我挂好魔女刃,将钓索放回腰际,又袋好那石雕,双手探出,将连丽君再次搂入怀里,诚恳求道:“丽君,随我走吧!”
连丽君坚决摇头道:“不!我绝不会随你走,我没有时间告诉你原因,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应付黑叉人的方法。”顿了顿道:“记得走时弄点声音出来。”
我明白了她用的是苦肉计,搂着她重重吻了一口,想想也好笑,这美女的前度情人巫师还是死在我手底里,但现在却变成了肯为我承担一切的女人,这不是荒唐透顶吗?
这女人是善变还是多情,恐怕她自己亦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我衷心地感激她。
我来到囚室的破洞前,回头望去。
黑寡妇运丽君站在那里,深情地望着我。
一咬牙,穿洞跳下河去。
“噗通”!
冰凉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当我从河里冒出头来时,发觉自己正给夹在分泊两边岸旁的巨舰中间,甲板上有人举起风灯往我照下来,按着是“当当当”的示警声和叱喝声。
我的目的已达,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顺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会蠢得逆水而上,何况阴女师和直慕两人正在上游展开对我的搜索。而这一着亦会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为一般人逃命之时都会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点,在我来说当然是上游远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换了十多次气后,我无惊无险地在下游离敌舰半哩许的远处登陆。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时,心情的畅快实是难以形容,我伸手往后紧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对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树林奔过去。
进了树林后,我不敢停留,续续深进。
天梦和飘香两星这时刚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离天亮仍有好一段时间,大大有利于我逃走。
我记起了那次从帝国逃出来的情景,比起来今趟实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应到那里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析北,他们若非遇到我,就不会含恨惨死!是否我害了他们?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里走了多久,肚子愈来愈饿,想起自己四天也没有吃过东西,禁不住双腿发软,倚着一棵大树,生了下来。
我解下魔女刃,纳在怀里,祈求着它熊赐我多点能量,可是它却全无反应。
我拔出魔女刃,细看下吃了一惊。
对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里,只要有像现在般的些微星光,乃体都会流动着一种奇妙的光泽,仿似剑刃是有生命力的异体;可是现在长剑色泽暗晦,连一把普通的剑也及不上,这是什么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锋利,对着拿珍乌刀的大元首时,我实是有败无胜。
难道……
难道魔女刃刚才为了救我,将它所有能量全输进了我的身体里。现在它变成了一把平凡的剑?
冷汗从我额角冒出来。
叫嚷声从左远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收摄心神。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暗付以自己现时的状态,实逃不出多远,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于五艘巨舰,连丽君的黑盔武士或不会加入搜捕的队伍,以黑叉人每烂两千人计,敌人能派出的兵力绝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们若要在两岸广阔的土地搜索,必须分成若千小队,照估计每队应只有数百人,与其逃得筋疲力尽,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势我若与敌人周旋,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取出龙歌给我的钓索,一接机括,小背往上射出,挂在树丫处,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异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树丫茂密的枝叶里,肚子却在咕咕地响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赖魔女刃呢?
没有了它,便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人声逐渐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贯注在人声传来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静了下来。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远方的人声清晰起来,整个环境也像光亮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树的树丫虚有一个鸟巢,鸟儿的头伸了出来,警觉地望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我正感诧愕,人声又转趋细弱,四周同时也暗黑下来,回复了先前的情景。
软弱和饥饿的感觉重新袭击着我的精神和肉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身上?
这时无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时暗中留意自己体内情况的变化。
四周再亮了起来,远处的人声步音、近处昆虫和动物爬行的声音,尽收耳里。
一股奇异的暖流,由头顶千川百河般往下流,传遍全身,那饿得要命的感觉立时不翼而飞,能量在体内轻轻摩荡着,舒服得使我闭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间像忽地扩展了数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与眼前的现实全无关系,又像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真不知用什么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末有的经验。
“啪喇!”
皮靴踏断枯枝的响声。
我感到整个人融融浑浑,舒服得空灵通透。明知敌人来到近处,仍不想从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虽然我没有用眼去看,却清楚感到敌人像一把张开了的扇子般向我这方向搜索过来。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确已把它蕴藏着的奇异力量,全部输进了我体内,与我合为一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对抗阴女师霸道无比的毒药。
这种力量来自废墟里的异物,由今天开始,我将会是继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个拥有这异物所赋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测,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将和平带回大地。
红光刺激着闭上的眼帘,人声和步声来到脸前,还有劈挑树丛的声响。
心中一檩,猛地张开眼睛。
那种能量在血脉内震荡的感觉仍保留末退,使我的体力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从前,饥饿仍在,但是却可以忍受和忘记。
风灯把整个夜林赌得亮如白昼,骤眼看去,远远近近最少有千盏以上的灯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来。
最前的先锋队伍负责劈开草丛矮树,后两排持着长矛,插进茂密的草树里,当我看到更后两排黑叉人所持着的东酉时,一棵心“霍霍”乱跳。
他们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头顶树叶茂密处,连我刚才看到的鸟巢也给他们一竿挑跌,几只鸟蛋跌了下来,母鸟悲鸣的声音由空中传来。
看到这大阵仗,我知道自己泄漏了行踪,否则敌人不会集中了所有力量来搜索这片森林,他们亦猜到我因多日没有进食,纵使体质胜过常人,亦走不了多远。
最前头的数排人在脚下经过,持着长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这棵大树,由于这树特别茂密,他们搜起来亦将会特别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钓索,一按机括,小背射出,挂在更高的横丫上。
“飕!”
一枝长竿直刺土来,在我左肩旁三寸许处擦过。
我正在庆幸时,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处,保证我的小肮会多了个血洞,慌忙下双脚一撑,荡开了少许,长竿在腹前以毫厘之差刺过。
风灯的光芒照了土来,我双脚撑在树身上,一手扯着钓索,吊在林叶里,勃也不敢动。
“笃笃笃!”
长竿刺在树身和横丫处,那都是可承受一个人童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团密叶却不是敌人留意的地方,左摇右摆下,再避过了几竿,持竿的敌人过去了,按着是普通装备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侥幸;知道危机仍未完全过去,假若敌人发现了我人林时的足印,却没有发现出林的足印,会知道我仍在林里,一到天明我就无所遁形了。
敌人潮水般往树林的深处涌去。
无论如何总算松了一口气,先边回树丫处,立稳后抖手收回钓索,别想雄落地上,沙沙声又再响起。
灯火闪动下,以千计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旧路搜索过来,看来黑寡妇为了不想被人怀疑,不得不命手下虚应故事一番。
我不惊反喜,本人虽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则大有本钱,因为他们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钓,拉出了适当的长度,将钓头挂紧树丫处,然后依龙歌传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装贵锁紧索子,同时拔出匕首,静待时机。
一队队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过,他们的警觉性非常高,各人间照应得非常好,表现出优良的训练,我眼瞪瞪看着他们逐一经过,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禁暗暗叫苦。
最后只剩下特别堕在后方的一个小队,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众,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的计到是没有可能实现的了。
“嗤嗤!”
异响在左脸颊鞍上处响起。
我一呆望过去,恰好看到一条盘在树上的斑纹蛇,箭般张口咬过来。
我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挥匕首,斩掉蛇头。
“啪!”
蛇身掉往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那队黑盔武士刚好来到脚下,断蛇就掉在他们脸前,无头的蛇身仍作着死透前的挣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处。
这队黑盔武士出奇地没有惊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头来轻呼道:“大剑师!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没有意义,拉着索钩,跳了下去,快要触地时,抖手收回索钓,才立实地上,脸对着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来。
我愕然道:“你们干什么?快起来!”
众黑盔武士一齐起立,带头的将领挥手命其他人去把风,来到我脸前,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道:“大剑师,帝国有很多人渴望着你回去,重建帝国,让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刹那间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国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击败的魔鬼,而我则证明了自己比这 恶魔更优胜;加上父亲在帝国的德望,于是我成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安然逃出来,更增强他们的信心,使他们不顾一切站在我这一 边。
那将领道:“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曾随兰陵大将军南征北讨,大剑师!我们……”
我挥手打断它的说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道:“我叫翼奇,职级是少将,这次随连元帅来的人中我是最高级的了。”
我道:“你们有多少人?”
翼奇兴奋地道:“我们共有五千人,大剑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全体都会追随你。
黑叉人兵力在一万之间,不过我们都是精选的好手,并不怕他们。”
这个使我惊喜莫名的变化,实在是早先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我还要弄清楚几点,才可以动手,问道:“阴女师等人在那里?”
翼奇道:“他们在林外一处高地上,兵力不过二十人,准备发现大剑师行踪时,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们的连元帅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后,脑袋很痛,留在船里,只派了我率三千人来参加搜捕的行动。”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将所有人召回来,擒贼先擒王,待我们逮着阴女师、直慕等人,一切会好办多了,不过先给我吃些干粮才行。”
我们来到树林的边缘处时,天上仍是繁星点点,离天明尚有少许时间。
我下令跟随着我约二十黑盔战士留在杯中,换上其中一个战士的武服后,混在翼奇身后的百多名黑盔战士里,走出林外,望着数百步外的一个小丘走去。
小正的斜坡上横列着十多组以百人为一队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稳胜这一场仗。当然,我并不止是想打胜一场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恶之极的阴女师。
一名黑叉将领拦在前面,以净土语喝道:“翼奇少将!你不是在指挥下属搜索那小子吗?为何返回来?”
我正担心里奇是否懂净土语,他早以流利但不纯正的净土语答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要向直神将和飘神将请示。”
那黑叉将领沉吟片晌,才点头道:“好!你随我来,其他人须留在这里。”
翼奇若无其事地道:“你至少让我带身后这小队长一起去谒见两位神将,因为就是他那组人发现了宝贵的新线索。”
这翼奇算是长于应变的人了。
那黑叉将领当然不会计较我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带路往丘上走去。另有两名黑叉人提灯照路。
翼奇向它的副手打了个眼色,才和我跟着走上去。
丘顶处数十名黑叉人拱卫下,只有阴女师和直慕两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后,不让阴女师从身形认出我是谁。
黑又将领示意我们两人停步后,走过去向直慕请示,不一会挥手召我们过去。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很头痛的问题,没有了奇异能量的魔女刃,会否很易折断?因为它的剑身比一般剑薄上少许。可是现在连为这伤脑筋的时间亦没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后来到阴女师和直慕站立处。
直慕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那两下子真不易消受,不过更难消受的还在后头呢。
阴女师脸容阴沉至极,冷冷道:“什么事?”
翼奇出奇地镇定道:“我们发现了大剑师的行踪。”
阴女师和直慕同时一震,齐呼道:“在那里?”
我在翼奇身后微笑道:“在这里?”
阴女师一声尖叫,响彻丘顶。
“锵锵!”
我和翼奇的剑同时出鞘。
当翼奇的剑刺入那带路来的黑叉将领胸前时,我扑到阴女师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轰在直慕头上,右手魔女刃则迎头向阴女师劈下去。
就在我举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体时,奇妙的事发生了,一股能量由我体内流进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丽女刃流入我体内的情形一般模样,不过却掉砖了过来。
直慕发出一下惊天动地的惨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阴女师的反应比我想像的还要快,往腰间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铁棍,若我没有猜错,她那晚就是以这铁棍将我击昏,而当时她实在想要我的命,只不过我的体格可以撑得住,而且很快复元过来。
“锵!”
棍断作两截,阴女师额头现出一道难测探浅的血痕,踉跄退后。
附近的黑叉兵声涌过来。
我不能不顾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按着了大部分的攻势。
山丘下杀声四起,黑盔战士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我有若出柙猛虎,将涌过来的黑叉人杀得人仰马翻。
翼奇的剑法非常高明,按着了各方涌来的黑叉人的进攻。
我往阴女师望去,看到几个黑叉兵正抬起了直慕随着阴女师奔往小丘后的斜坡。
我向冀奇喝道:“随我来!”
翼奇剑势展开,迫退了几个黑叉人,追在我身后。
我将剑法展至极尽,积了这名日的怨气,真是挡者披靡。
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在后方响起,黑盔战士完全控制了局势,杀奔上来。
围攻我们的黑叉人知道大势已去,四散奔逃。
我发力狂奔,不一会将粪奇抛在后方,距离阴女师等人更接近了。
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着,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几下踪跃,先追上抬着直慕的四个黑叉人,斩瓜切菜般将他们连兵器劈倒。
直慕给抛到地上,这次痛得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阴女师停了下来,眼中奇光大盛,手探进了怀里。
我收步停下,哈哈一笑道:“妖妇!想不到有今天吧!”收摄心神,向她回望过去,探探刺进她异光盈瞳的眼内。
阴女师脸色倏白,像给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后退,这次精神的比拚,她不敌败下阵
阴女师高耸的胸脯急速起伏着,额头的剑痕仍淌着血,流往脸上,有若厉鬼,尖叫一声,扬手掷出一团红雾,扑面而来。
我一声长笑,心想你也技止此矣,滚倒地上,还过红雾,一剑往她小肮挑去。
阴女师拔出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锵”的挡了我一剑,竟没有折断,往后退去,一边退,便里不住喷出浓密的红烟。
我暗叫不好。
这时我们来到了丘脚,再往后就是高及人身的长草原,加上这浓烟,要找她更困难了。
我大叫一声,冲进浪烟里去。
两眼忽然盲了那样,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起魔女刃赋予我的异能,仗剑立定,闭上眼睛,收摄心神。
奇妙的事发生了。
我的感觉往四周延伸开去,就好像用心灵的眼睛,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东西,忽然间,我“感觉”到阴女师的位置。
脑海里浮上凤香惹人怜爱的音容,一股强大的仇恨涌上心头,大喝一声,全力掷出魔女刃。
“呀!”
阴女师的惨叫在左侧三十步许开外传来。
我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举步往阴女师中剑处走过去口
当我踏出烟雾时,微明的天色里,我看到阴女师伏身在一堆草丛上,背上钉着实女刃,红烟仍从她身下一缕一缕地冒起来,不过稀薄多了。
阴女师艰难地侧头望向我,呻吟道:“兰特!”
我来到她身旁,蹲了下来,叹道:“你知这是应得的报应!”
阴女师喘了两口气,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地道:“兰特……终……终有一天你……你会死得出找更……更惨,没……没有人能战胜巫帝,他……他的力量……是……是超……”头一例,断了气。
我叹了一口气,从她背上轻轻拔起魔女刃,心中叫道:“凤香!我总算为你报了一半血仇,下一个是大元首了。”
不知是否天意,她们两姊妹都是给我掷剑插背身亡,想起这点,掠过一阵寒意。我记起了她那锋利的金匕首,从她手里拿了插在腰间。
身后脚步声响起,翼奇和十多个黑盔战士奔了过来,看到阴女师伏尸地上,都非常振奋。
翼奇道:“直慕落进我们手里了。”
另一人道:“我们派了人回去船上通知留守的兄弟,不过这里离泊船处只有半哩许,恐怕其他黑叉人早惊觉到这里的变化。”
我点头道:“立即回去!”来到岸旁时,黑叉人的五艘战船早扬帆直放下游而去,只剩下两艘飘扬着帝国旗的巨舰。
一队黑盔战士迎了过来,先向我下跪施礼,才立起来报告道:“我们接到消息,想发动突袭时,数百个黑叉人于此时逃了回来,我们给他们用箭射住,没法闯过去,唯有看着他们扬帆逃去。”
我问道:“黑寡妇在那里?”
那带头的武士道:“连元帅刚好被戴青青请了过去,应是和他们一道走了。”
我心中嘀咕,戴青青找连丽君,究竟所为何事?
翼奇在旁提醒我道:“大剑师,黑叉人最少尚有数千人,森林的另一边。”
我摇头道:“部份漏网的黑叉人必然已往他们那方逃过去,你若是他们,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敢回来吗?”
“呵!看!”
一声叱喝,从高桅上的了望台传下来。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上游岸旁尘土飞扬,大队人马沿河而来。
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大喜道:“不用怕,是净土军”
我吩咐翼奇等留在原处,以免生出误会,独自迎往扬尘而来的净土大军。
从飘扬着的旗色,我认出是妮雅、红石和龙腾的兵团。
一道白影越众而出,后面追着一团黑东西,不是我的爱骑飞雪和好大黑还有谁?
我心情畅快之极,狂奔迎了上去。
瞬眼间的工夫,飞雪冲至身前。
我一把搂着它雪白的马颈,它则把脸孔不住和我厮擦着。
按着是狂吠着的大黑扑入我怀里,我伸出另一手紧挟着它,恍若隔世。
大黑喉咙发出呜呜低叫,欢欣如狂。
欢呼叫嚷声夹杂在马蹄声里潮水般响起,一个声浪盖过了另一个声浪,整个流仙河畔洋溢着激荡的兴奋情绪。
“大剑师万岁……”
人马来至近前停下,跃出了我心爱的四名女子,梨花带雨般往我狂奔过来。
我放开大黑,按着最先奔到的红月,然后是采柔、妮雅和龙怡,五个人和一马一犬混作一团。
她们喜极而泣,除了叫着我的名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石、红晴、龙腾、龙歌、约诺夫、雁菲菲和一众年轻将领围拢了过来,各人都是热泪盈眶,非常激动。
众净土战士回回围着我,不住欢叫。
红石喃喃道:“真教人难以相信!”
我大笑道:“你们这群家伙,需要被提醒多少次,才真的相信我是那什么劳什子圣剑骑士。”
龙肪老泪纵横,却呵呵笑道:“我早叫他们不用担心,大剑师定会吉人天相的。”
红晴和龙歌走了土来。
我好不容易才肪出手来和他们相握,道:“全赖你们这几个贪花好酒之徒,我才有机会混入黑叉人里,不但杀了阴女师,还拿下了“狼嗥”直慕,叉多了一批精锐的帝国战士加入我们的军队。”
众人一愕静了下来。
红石举手制止了众战士的欢叫。
我望向眼眶全红了的雁菲菲,微笑点头。
雁菲菲俏脸飞起两朵红云,垂下了头。
红月在我怀里仰脸道:“大剑师!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红石道:“大剑师!你刚才说什么?”
我大声重复了一次。
先是完全的静默,按着是轰天惊地的欢喊声再度响起。
营地里喜气洋洋。
在温柔的夕阳下,我和四女及一众将领,还有新加入的翼奇与他的副将方原,围成一个大园,席地而坐共进丰富的野味晚宴,唯一缺少的是美酒,受过教训后,没有人敢再喝半口,但情绪的热烈,却绝不比杯来酒往逊色分毫。
红月不顾一切蜷伏在我怀里,像只最懒惰的猫儿般酣睡过去,大黑则贴在我背后,再不肯离开半步。
其他三女分坐两旁,大部份时闲都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不见了几天,她们都消瘦了不少,看得我心头发痛,又怜又爱。
龙腾的声量最大,说话也数他最多,绘影绘声诉说了一番我被掳走后,他们各人如何心焦如焚的情况后,问道:“大剑师!你究竟是怎样逃脱的?”按着一拍额头,道:“我真是糊涂,当然是因为你的帝国战士兵变救你出困的。”
翼奇想要解释,我向他打了个眼色,截断他说话道:“其中过程当然非常精采,异日有机会才详细告诉你们吧!”我并非想瞒他们,而是不想提起有关魔女刃的秘密,那是很私人的一件事。
红石向翼奇问道:“你们来了净土有多久,在何处登陆上岸?净土语竟说得这么好!”
翼奇等和这些净土将领可说一见如故,闻言微笑道:“我们由望梅城登陆至今,有五个多月了,在这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净土的存在,但带我们来此的黑寡妇手上有一张航海图,标示着所有陆地的位置。”
我心中一动道:“那张航海图现在何处?”
翼奇道:“仍在船上,待会我使人拿来给大剑师过目。”
采柔大感兴趣问道:“那黑寡妇漂不漂亮,为何起了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说完美目向我飘了过来。
翼奇道:“漂亮是非常漂亮,但她的剑和心肠都毒辣得教人害怕。”
我不想他在这问题磨下去,道:“你在净土这么久,定对黑叉人的兵力布置知之甚详,有没有见过大元首?”
众人见说入正题,都聚精会神聆听着。
翼奇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确来净土有一段时间了,也爱上了这美丽的地方,看到黑叉人以这么残暴的手段对付净土人,心中都非常害怕,心想难保有一天我们会道遇到相同的命运,黑寡妇叉和黑叉人一鼻孔出气,现在有大剑师领导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哩。”
“啪!”
龙歌用力下将手里的杯子捏个粉碎,愤然道:“我定要黑叉人血债血偿。”
其他人无不一脸偾慨。
翼奇一番感叹后,续道:“现在黑叉人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累仙湖旁的两个大城里,黑叉王利他的亲兵团也到了那里,大元首我们还未见过,听说这几天内南方逃回来的败军会抵达聚仙湖,看来大元首亦应随军回来。”
他身旁的方原道:“当我们知道大元首再次败在大剑师手上时,每个人都兴奋得想哭出来,那时已立定主意,只要有机会定要跟随大剑师,为大地的和平而努力。大剑师若返帝国,我保证日出城所有人都会热烈拥护你。”
妮雅凑到我耳旁低声道:“所有美女都会爱上你!”
我瞪了她一眼。
妮雅娇憨地吐吐丁香小舌,将脸埋在采柔的香肩处,这个时刻,她连半分大公的派势也没有。在我心中,她永远是那伤父之死,刚长大了的女孩。
约诺夫向翼奇和方原问道:“现在聚仙湖究竟集结了多少黑叉兵?”
方原道:“累仙湖以尧敌的幽冥军团为主,这军团的兵员都非常易认,头上戴着羊人半猷的头盔,真像幽冥来的怪物,是黑叉兵里最精锐的部队,兵力超过十二万人,骁勇善战,非常难以对付。”
翼奇接道:“其次是黑叉七大神将之首穷绝和他人数多达十万的红角军,力量仅次于幽冥军图。”
我还出一口凉气,黑叉人若要将这么庞大的军团运来净土,恐怕没有数百艘巨舰亦难以办到,若依此估计,黑叉人的国力应更胜过帝国了。
红石沉声道:“若加上由南方和流仙城逃回去的十多万人,那黑叉人在聚仙湖的兵力不应少过三十万人。”
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净土正规军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人,只达黑叉人兵力的一半。这场仗强弱悬殊,如何能打?
他们的眼光都移到我处,因为现在剩下来的,便只有对我的信心。
我微微一笑道:“你们好像忘记了早先定下来的策略。就是要采取敌进我还,敌还我进的游击战术!而有一点优势是黑叉人所缺乏的,就是这是丽于我们的土地,所有村落的人都是支持我们的,当我们团结了所有村落的力量时,黑叉人会变成了孤军,他们人愈多,粮食的供应愈困难。”
雁菲菲点头表示赞同,跟着向翼奇问道:“在聚仙湖两座大城里,净土人的情况怎样了?”
翼奇眼睛闪过奇异的神色,道:“两城共约三十多万净土人,占了二十万是妇孺,千多万壮丁都被驱赶往农田里,从事生产的作业。”按着叹了一口气 道:“所有残废叉成年纪太大的净土人,都给他们集体屠杀了,尧敌一抵聚仙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这令人发指的暴行,说他们只会损耗食粮。”
众人都骇然失色,不能相信竟有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龙怡将头埋进我肩膀处,香肩抽搐,忍不住低泣起来。
我怜爱地伸手搂着她,沉声道:“这不是悲伤的时刻,让我们定出策略,使这些暴徒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都呼吸沉重,仍未能从激动的情绪恢复过来。
红石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以黑叉人这样的实力,我看他们不会甘心在聚仙湖等待我们,假设尧敌亲率大军来攻流仙城,我们该怎么办?”
我道:“就算他不来攻击,我们也要引他出来。”
龙腾皱眉道:“大剑师是否想趁尧敌离巢时,乘虚偷袭聚仙湖,但若我们兵力分散,岂非力量更薄弱吗?而且尧敌定会留下足够的人手在聚仙湖,若给他取了流仙城后再回师反攻,我们逃也逃不了。”
约诺夫插口道:“我们现在的兵力看似远比不上他们,但只是暂时的形势,当日我们败退时,很多士兵都四散逃到乡间里,只要派人加以征召,可立即 归队,何况现在圣剑骑士驾临净土,只要放出消息,有点志气的净土男儿都会揭竿而起,加入作战的行列,所以只要多一点时间,我们将可迅速壮大起来。”
红石道:“我们看到这点,尧敌不会看不到这点,所以他一定会立即率军反攻,以免我们坐大。”再叉叹气道:“看来他宁愿牺牲他被俘的数万降卒,也不会和我们交换俘虏了。”
我心中一动道:“代表降卒回去告诉尧敌换虏的黑叉将领出发了没有?”
红晴道:“当天便起程回聚仙湖了,我们还让他带着二十多随员,这人是客横刀的副将,叫箭飞,颇是一个人物。”顿了顿再说!“他私下告诉我,黑叉人也不全是好战的暴徒,只不过在尧敌的铁腕统治下,没有人敢违抗军今,离开了故乡这么久,很多人都想回家去。”
众人都默然下来。
说到底,这些侵略者本身也是人,自然有属于人的感情和思想。
我道:“好!现在假设尧敌含在短时间内来攻流仙城,那我们应怎么办?”
各人皴眉苦思,但都难以找到解决的良方,主要原因当然是敌我兵力的差距太大,尧敌只须留下数万兵马、便可轻易守上一段时间,待他攻取流仙城后再派援兵顺流迅速回去。翼奇干咳一声,显是有话想说。
我明白地道:“现在大家鄱在同一条阵线上,存亡与共,有什么想法尽避坦白说出来。”
翼奇道:“流仙河至聚仙湖而止,再出聚仙湖叉开二道支流,一往正北。其他两条一往东去,一往西北走,各有三座大城。”
雁菲菲道:“往正北的叫小仙河,东面的叫奔阳河,西北的是落日河,三座大城都以河为名,以小仙城最大、奔阳城和落日城较小。”按着向翼奇道:“你对北方的地理形势,倒非常熟悉。”
翼奇道:“置身黑叉人的势力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所以我们非常留心和打听一切有关净土的事,好在危急时可以逃命去也。”说罢苦涩她笑了笑。
方原道:“这些城的守兵不过区区数千人,假设我们夺取了这三城,便能截断尧敌的归路,唯一的问题是这三城都不是人坚固,若黑叉人援军反攻,便大大不妙了。”
我微微一笑道:“假设我们能在尧敌进攻流仙城一役中,损耗他们大量兵员,他们要反攻也就无力进行。”
红石皱眉道:“你真要在流仙城和他们打上一场硬仗?”
龙腾道:“尧敌精于用兵,绝不会看不到自己的弱点,若我是他,会留下穷绝的士万红角车,坐镇聚仙湖使他们可由水路迅速支援北面三城,若我们分兵在两条战线作战,更非黑叉人对手。”
我道:“你弄错了,流仙城根本守不住,也不应守,以尧敌二十多万的兵力,足可将流仙城重重包围,把我们困死城内,直至箭尽粮绝。我们唯一的方 法,是化整为零,一方面征召旧部和乡村的壮丁,建立完善的补给线;另一方面凭着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布下无孔不入的侦察情报网,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敌强则 退,敌弱则进,当有一天黑叉人南北两方面的补给线全给我们切断时,就是最后决战来临的时刻。”
众人都雄起眉头,显是仍解不开很多关键性的问题。
我身旁的呢雅忍不住道:“若黑叉人重新夺回流仙城,我们岂非给断绝了和天庙及南方的联系?”
各人都同意地点头。
我摇头道:“他们将永远也夺不回以前的流仙城,除了一场大火后的颓垣败瓦外。”
众人齐齐一震,现出骇然的神色。
我并不放过他们,续道:“另外那三城亦是如此,夺城后立即毁城,以焦土对抗黑叉人的大军,不过或者并不需如此做,只流仙城一座便足够了。”
采柔“呵”一声叫了起来,道:“大剑师!这些城市都是那么美丽呵。”
红石道:“城市没有了可以重新再建,但是黑叉人仍掌握了水道的控制权,可进可退,甚至可以挥军由逐天东面再上南方,我们依然是无法赢得这场仗。”
我微微一笑道:“不!尧敌将永远到不了南方,也再不能拥有水道的控制权。”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仰望变成了探黑的夜空,轻叹道:“还记得淋熄断路堡大火那场豪雨吗,假设那样约两连下十天,你说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龙腾道:“大水将会冲翻所有在河里的黑魔船,使聚仙湖沿湖一带全被淹进水里去,可是根本不会有那样延绵多日的大雨,在净土的历史里,流仙河只有几次泛滥的记载,都不是太严重。”
我环扫众人一眼,淡淡道:“没有那样的洪水吗?不若我们制造一场出来好了。”
转向龙歌道:“你今晚立即坐船返回流仙城,下达我的命令,我要由你抵达那刻开始,立即把流仙城所有人撤回天庙,并在天河拣选适合的地方,建立 储水的大池,引进天河的水,当尧敌发觉流仙城变成一座废城后,必会立即退军,那时就是我们用龙怒吼爆开储水池。让洪水冲下流仙河的时刻了。”我几乎可在脑 海中看到山洪狂冲而下的可怕景像。
翼奇一拍大腿,叫道:“我们还可在水里放下扎了尖铁的巨木,保证可持黑叉人的船撞穿,那样的话,不需太大的水势,方可完成任务,也不用牺牲另三座城市了。”转向采柔道:“采柔小姐,属下也舍不得那三座美丽的城市。”
红石两眼放光道:“你真的是那圣剑骑士,为何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们从来想不出来呢?”
众人都振奋起来,一扫先前沉重的心情。
龙歌猛地立起,大喝道:“我立即去!”头也不回去了。
翼奇向方原打个眼色,方原立即跟去,为他安排大舶的起航工夫。
我向翼奇赞许地点头,这人既有胆包,又心细如发,谋略剑术皆上上之选,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龙腾兴奋得不住援手,道:“我们该做什么才好?”
红石道:“你们看,龙老小子真的手痒了。”
连双眼红肿的龙怡也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无不莞尔。
我向约诺夫和雁菲菲道:“你两个率领一万人,负责在各村取得据点,一方面征召新兵,另一方面侦察敌情,当尧敌仓忙退回聚仙湖时,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情报,切断黑叉人的所有退路,他们未目的时刻亦来临了。”
约诺夫和雁菲菲急不及待站了起来,齐声道:“我们立即去准备。”
我伸了个懒腰,道:“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拔营南归,回流仙城去。”
各人纷纷道安杂去。
我横抱着喃喃说着梦呓的红月立了起来,翼奇来到我身旁,虔敬地低声道:“大剑师,看到骄傲的净土人对你的尊敬和信任,我便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了人,终有一天,你会使帝国变成人间乐土。”这才去了。
妮雅和龙怡分娩着我左右臂弯,拥着我进入帐内。大黑摇摇摆摆跟在身后。
帐内的一角,采柔指示着妮雅的女卫将一大盆热腾腾的水放下,升上来的热气,由上面揭开的一个小天窗逸往外面。
女亲兵出帐后,我刚想将红月放在毡上,这妮子早醒了过来,亲吻了我一口,出奇地乖乖道:“我压得你很辛苦了是吗?这一吻是报酬来的!”
我呆丁一呆,往日若让她在怀里睡上这么久,承受了大部份重量而又不能移动的大腿,定会有气血不通的感觉,但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现像,当然是因为我体内拥有了魔女刃蕴藏着的奇异能量。
红月跳下地上,为我宽衣。
龙怡和妮雅也欢天喜地过来帮手,采柔则仍专心地加入冷水,不时将纤手探入水里,调校水温。
在温柔的灯光下,帐内春意盎然。
被擒后,我本以为再不能有这种情景出现,但现在我又在这里了。
四女都出奇地沉默,好像要小心体会帐内的安详和温暖感。
往日叽叽呱呱,爱撩事斗非的红月亦一下子成熟起来,为我宽衣时的温柔和仔细,是前所未有的。
很快我便赤裸裸地浸在浴盆温热的水内,四女围在四周,细心为我洗擦,那种幸福的感觉,透进我每一寸肌,里。
我舒服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前几天谁哭得最厉害。”
三女的眼光都集中在红月脸上。
红月故意将杓热水照着我的头淋下去,翘起可爱的小嘴道:“最厉害便最厉害,我承认呀!噢!你们看大黑。”
我们不由往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大黑望夫。
只见这家伙摇头摆尾,就像平时它肚子饿了要求食物时的表情。
龙怡大奇问道:“大黑!你是否饿了。”妮雅在旁打趣道:“大黑!快答她,你懂说话的呀!”大黑当然不懂说话,但尾巴摇八更厉害了。
利大黑关系最好的采柔,忽然掩嘴偷笑。
我心中一动,叫道:“大黑来!我们一起洗澡!”大黑毫不客气,扑了过来,一下子跳进盆内。
水花激起,溅得本来小心翼翼的四女全湿了,它还一阵抖动,使本来恶劣的形势更是恶劣。
我一探手,将采柔拉落盆里,大笑道:“你来为大黑洗澡。”
洗澡的盆有多大,两人一犬,那种挤迫和混乱真是难以想像。
全身湿透了的采柔一手搂着想逃开的呢雅,我则左右手分抱着红月和龙怡,结果当然是无一人能悻免于水难。
天梦和飘香两颗天上的明星,在小天窗外的夜空眨着眼睛,像在偷看帐内那掩不住的旖旎情景。
八天后,我们回到了流仙城,经过了日夜不停的行军,人马都劳累不堪,只有我还是那样精神奕奕,连半分倦意也没有。
见到我这圣剑骑士的大驾回来,尚未及疏散的仙城军民的欣喜是不用说也知道是如何激烈的了。
我略事梳洗后,和妮雅到了大公堂,与众祭司、大公及将领们,举行会议,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除了燕色和大祭司外,所有人都在议事厅等待着我。
我如若我不坐下来,没有人胆敢入座,便首先在长台的一端坐下,其他人纷纷入座。
翼奇给安排坐在我右手的第一张椅子,显示净土人对他非常重视,毕竟他算是我的人,这使他们轻易地接受了他。
对坐的是谢问大公,他是流仙城主的身分,自是以主家的身分来参加会议。
长桌两旁坐满了人,连秀青、侯玉、田宗等也有列席,不知如何,我对这三人特别有好感,或者是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吧。
我首先发言道:“大祭司和燕色到那里去了!”我其实心知答案,只是借此作开场白。
果然谢问答道:“三天前接到大剑师差龙歌带回来的命今后,大祭司和燕色大公立时尽率城内工匠,赶返天庙,进行建造水库的工程。”
红石和龙腾同时想发言,见到对方抢说后,则又谦让着给对方说。
我感到这两位一向不和的大公,关系正在不断改善中,不禁会心地,望向带着笑意的事素。
宁素已知两人想问的事,微微一笑道:“我们开始了撤退流仙械的妇孺和伤病者,估计未来约三天内,可以完成整个撤退的行动,但物资则恐要多两天的时间。”
我点头赞道:“做得非常好!我的城建成了没有?”
卓联道:“那是我的荣幸和工作,不过因为那是圣剑骑士的城堡,不用我督促,所有人都拚了命去工作,所以再多十天定可完成,那时就算尧敌率兵攻来,顶上几个月绝不会是问题,现在我倒希望他会蠢得来强攻哩。”
各人见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
只有脸色沉重的谢问没有笑,我当然明白它的感受,同他道:“谢大公!你有什么心事,尽避说出来吧!”
各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露出了解和同情的神色。
谢问沉吟了一会,鼓起勇气道:“我明白大剑师要毁掉流仙城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否有第二个可行的方法呢?”
得而复失的滋味最使人难受,我点头道:“在两种情况下,我们将可以不用烧掉流仙城,也可以赢得这场仗。”转向翼奇道:“你来猜猜看,究竟是那两种情况?”我这是故意让翼奇表现一下它的智慧,好在众将领前露上一手。
翼奇轻松地答道:“第一种情形,自然是水库能在黑叉人抵达而建好,但第二种情形我却猜不到。”微微一笑道:“假若我能猜到,便也是大剑师了。”
众人笑了起来。
谢问依然脸色深沉。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大水库绝建不成。
我道:“今次若尧敌来攻,必定会由水陆两路同时进军,否则给我们在两岸夹击,只是射火箭,他们便应付不了;而且定会小心翼翼,缓缓推进。若我们能不住虚张声势,会将他们行军的速度拖得更慢,所以在他们来前建成水库,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谢问的眼放着光道:“我们还可以在河里设下障碍物,或在沿岸设置陷阱,弄得他们提心吊脍,想走快一步也不敢。”
小矮胖道:“我可以不时放下载着龙怒吼的人船,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
众人都兴奋起来,感到形势并非一面倒。
妮雅微嗔道:“大剑师!你还未说出第二种情形哩!”
我微笑道:“在流仙城一役里,黑叉人损耗了大量物资,其中大部分是由聚仙湖连上来的,现在流仙城和南方的败军同时败返,必会使聚仙湖的粮食物资供应更为吃紧,是吗?”
本是聚仙湖两城主帅的卓联道:“但只要再有一个半个月的时间,黑叉人便可将物资源源通过水路继续由北方运来。”
我拍案道:“这就是我所说第二种情况的基本条件,假设尧敌在一个月内率兵仓猝攻来,他们带来的物资,绝不能让他们撑上一段长时间,而只能依靠水路的源源不断补给。”
翼奇思想最敏捷,叫起来道:“我明白了,只要摧毁了水道的补给线,黑叉人纵使夺得一座空城,也守不了多久,当他们撤兵时,就是我们袭击他们这些缺粮疲兵的时刻了。”
龙歌道:“这样说来,只要看看黑叉王何时攻来,便可以知道流仙城能否保存了。”
我站了起来道:“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十天,尧敌将会率军来攻,否则黑叉人的士气将永远也不能复原,无论实质上或精神上,他们都需要一场大胜仗。”转向翼奇道:“你代表我在这里商议细节的安排,我要去看看那批黑叉降军,他们或会是尧敌料想不到的一个头痛问题。”
翼奇起立施礼,眼中射出对我器重他的感激。
妮雅嗔怨地瞅我一眼,怪我将她甩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离去前来到谢问身后,拍拍它的肩头,笑道:“放心吧!流仙城是会完整地保留下来的,我会教尧敌想毁城也办不到。”
谢问“呵!”一声叫了起来,喜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心道:“只为了采柔,无论多么困难,我也要将这美丽的跨河大城保留下来。”
从流仙城撤退的行动继续从不间断地进行着,到了次日清晨,代表降卒回去向尧敌要求换俘的黑叉将箭飞和五名黑叉人,骑着筋疲力尽,口吐白沫的马赶了回来。
我想在大公堂接见他,但他却要求接见在囚禁黑叉人的大监狱举行,因为他希望所有黑叉人都知道尧敌的反应。
我心念一转,知道我预估的情况发生了,立即下令将囚在其他地方的黑叉人全送到大监狱的广场上,又调动所有兵力,严防暴乱的出现。
监狱内外,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叉人,占了少半是女人和孩子,总数超过五万人,那情景看看也教人心酸。
昨天我费了整个下午和黄昏,到狱内和黑叉人交谈,慰问他们,肯定他们受到善待,也让他们了解我并非凶残之徒,而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
这作用会有多大,很快我会知道答案了。
我不但要尧敌打一场消耗战,还要打一场心理战,我立誓不会议尧敌利大元首生离净土。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大监狱可容数万人的大广场挤满了黑叉人,他们的手全被反绑在背后,由净土军将他们分作十多组,高墙上则布满净土箭手,居高监视。
伤者则留在狱里,因为广场虽大,亦容纳不下五万多人。
我和箭飞两人站在高台上,让所有人都可以看见我们。
箭飞脸上阴兹密布,沉吟了好一会才通过传声筒大声叫道:“各位兄弟姊妹,我今次回来,带来只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尊敬的尧敌,已舍弃了我们,不肯用俘虏来交换我们的生命和自由。”
数万黑叉男女出奇地没有作声,但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箭飞大喝道:“今次我并不是奉尧敌的命今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而是违抗它的命令,逃了出来,好和你们一齐接受死亡的命运,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
我心中叫道:“好一名汉子!”
箭飞转向我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甘心接受无可避免的命运!”
黑叉人中有人叫了起来,眼看要产生难以控制的混乱。
箭飞大喝道:“静下来,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众黑叉人又平静下来,显出箭飞在他们心中极有威信。
我举起传声筒大叫道:“你们都不用死,我并不是尧敌,我是大剑师兰特,你们应该信任我,就像你们往日相信我那样。”
所有黑叉人都呆了起来,对敌人仁慈并非他们的传统和风格。
箭飞一愕下向我望过来,难以置信地道:“大剑师……”
我向他微微一笑,然后再向广场上的黑叉人道:“我会议你们带着足够的粮食,回到聚仙湖,甚至绕过聚仙湖,返回北方,坐船回你们的故乡去,和族 人团聚。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不要再杀害净土人,因为他们也和你们那样,是有尊严的人类,他们也有为他们痛哭的父母和子女。”
众黑叉人先是脸脸相觑,按着眼睛都发亮起来,也不知是谁先欢呼起来,按着是潮水般涌起的欢呼声。
回乡正是每一个人的梦想,我这番话恰好挑中了他们心坎里最渴望的东西。
我伸出手和箭飞紧握着,道:“我会立即安排你们离去,希望你能带领他们安全回到租国,建立更理想的国家,至于尧敌,我可以保证他永远也回不了去。”
箭飞点头道:“我明白大剑师在说什么,我也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再伤害净土人,但大剑师可否将武器和战马交还我们。”
我断然道:“当然可以,在城外你将会得回所有行军的必备品。”
箭飞道:“你真的那么信任我。”
我道:“一个可以回来赴死的汉子,我大剑师若信错了你,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
箭飞跪了下来,恭敬地亲吻我的脚背。
黑叉人的欢叫更激烈了不知何人先叫“大剑师”,按着整个监狱内外都是狂叫“大剑师”的呼叫声。
黄昏。
我和一众将领,立马城外,看着黑叉人在箭飞带领下,逐渐远去。
龙腾有点犹豫地道:“大剑师真的相信这些黑叉入不会返回聚仙湖,而是直接逃往大海去,返回黑叉国?”
我道:“若箭飞真的带入回去,尧敌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他,箭飞为了自己。绝不会回聚仙湖。”
红石道:“若他们回聚仙湖去,对尧敌也是有害无利,首先会使他们的粮食供应更吃紧,其次他们会将尧敌舍弃他们的不义行动,广为散播,动摇军心,大剑师这一着确是厉害之极。”
谢问有点不满地道:“但至少也应让我询问箭飞有关聚仙湖的情况,那将对我们大大有利。”
我知道它是关切尧敌的动静,体谅地道:“要箭飞这类重视情义的人,出卖他的同胞,他情愿被杀也不会做。但现在我只要求他将族人带回故土,他使 容易接受多了。而它的行动,将会对守在聚仙湖以北的黑叉人产生庞大的影响,直接影响北方对聚仙湖的补给。试想假若所有黑叉人都随箭飞退走,并带走了大部份 的船舰,含是怎么样的情况?”
谢问像醒了过来般,点头道:“我明白了!”
龙腾道:“令天不同于往日了,最近黑叉人连战皆北,你说黑叉人不生出惧意,谁也不含相信。况且黑叉人定从我们被俘的净土人里厅过玛租大祭司的圣剑骑士预言,再印证现在的事实,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我笑道:“我肚子饿了,谁有兴趣和我共进晚膳。”轻拍飞雪,掉头往城门跑去。
龙腾追了土来道:“忘了告诉你,这十多天来,附近各村闻风回来归队的士兵和想参军的新丁络绎不绝,使我们增多了近三万生力军,人数在未来数日还会增多呢。”
我微微一笑,心中的信心更强了,我感觉胜利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
我肚子虽饿,但仍利用晚膳前的小段时光,前去大公堂的因室,探看被俘回来的“狼嗥”直慕。
他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铁环箍紧,铁链綮着,只可做些简单的动作。
直慕脸色好多了,见到我来,闭上眼睛,以表示不屑看我。
我叫人打开铁闸,进入四室,挥退看守的人后,坐在床旁的椅上,悠闲地道:“老朋友,觉得怎样了?”
直慕冷哼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不以为忤地微笑道:“假设我放你回聚仙湖去,你认为如何?”
直慕猛地睁眼,愕了片响,才沉声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道:“什么条件也不要,只要你点头,明早我立即放你走。”
直慕呼吸急速地道:“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吧?你在弄什么鬼?”
我道:“信不信由你,你要走还是不走?”
直慕苦思半响,叹道:“算你厉害,若我这样回去,竟敌必怀疑我用一些重要情报来交换自由,那我宁愿留在这里,或是你干脆把我杀掉吧!”
我淡淡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坦白点告诉我,你是否认为尧敌仍有战胜的机会?”
直慕呆望着室顶,好一会才道:“告诉我,你是人还是怪物,为何阴女师那霸道的毒药对你也不起作用?饿了四天却一点事也没有?”
我道:“放心吧!我只是一个人,不过体质比一般人好多了。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直慕目光呆滞,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他对尧敌失去了信心,要他说出口来当然很困难。
我加重他精神上的压力道:“你知否净土人在七百年前,早有人预言了你们的入侵,并说出了结局……”
直慕怒喝道:“那只是净土人的一派胡言,只是他们绝望里的幻想。”
我淡淡道:“那你自己有否见过什么奇怪的预兆,因为净土人的预言里,曾提到侵略者被完全歼灭前,夜空里会出现奇怪的火光。”
直慕还想驳斥,但说话到了喉咙间,变成咕咕响声,张大口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之极,不用说自是想起城破前我那只“地狱飞出来的火鸟”。
这比说上一万句恐吓的话,更能摧毁这侵略者的信心。
他急促地喘着气。
我淡淡道:“不若我们作一个交易……”
直慕摇头道:“不!我不会出卖我的族人和战友,死也不会!”
我笑道:“谁说要你出卖族人,我兰特第一个看不起这种无耻之徒我只是要你拯救你的族人,避免他们全部葬身异乡罢了!”
直慕望向我,沉声道:“我们的兵力仍比你们强大得多,没有人相信尧敌会斗不过你,也没有人敢背叛尧敌的。”
我道:“时间会证明一切,当尧敌吃了第一次败仗后,你说你的族人会怎样想?那时你不用我教你也知该如何做吧!只要你依照我的方法行事,我保证你和你的人都能安然返回祖国。”
直慕沉思起来。
我知道这交易对他实是有利无害!假设尧敌胜了,他可继续做他的神将和征服者,假若尧敌吃了败仗,证明了我的话全是真的,他又可以号召手下撤走,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直慕低喘着道:“但我这样回去,尧敌必然会怀疑我。”
我道:“我会修书一封,托你带回去给尧敌,劝他立即退出净土,这样他便不会奇怪我为何会放你回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一起痛骂我,以你直神将的地位,尧敌总不会因你带一封信就宰了你吧?”
直慕想了想,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好吧!我答应你。”
我向外大叫道:“来人!”
当下有守卫走了进来,在我指示下,解开了直慕的枷锁。
守卫走了后,直慕生了起来,搓揉着手脚,神情悲喜难分。
我伸出手,还到他脸前道:“我们会有机会成为朋友,是吗?”
直慕犹豫片响,伸手和我相握道:“我到令天才明白什么叫以德服人,将来假若胜的不是你们而是尧敌,我怎么样拚死也要放你一条生路。”
我赞许地点头道:“我早看出你是条真汉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说两句违心之言,客横刀箭飞等会是好汉,但却绝不是这有张狼脸的直慕。或者他确是个好汉子,且让他自己来证明给我看吧!
我们松开了手。
直慕道:“希望你不要碰上巫帝,它是拥有强大魔力的人,在我们居住这圆球上最大约三片分离了的陆地,两片已落人了它的掌握里,我们黑叉人只是受命于它的三个最强大种族之一。”
我乘机问道:“大元首和巫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直慕道:“我也弄不清楚,据尧敌说,大元首是巫帝派往征服你们这片土地的人,岂知大元首建立帝国后,便不再理会巫帝。”
我奇道:“巫帝肯放过大元首吗?”
直慕道:“巫帝似乎封在你们这片大陆上某一种的神秘力量怀有恐惧,而他派大元首去,亦是希望大元首能毁灭那东西。”
我知道他说的是废墟中那异物。想不到巫帝也知道它的存在,似乎还和在作激烈的斗争。
直慕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中只有尧敌见过巫帝,由那天开始,他便当巫帝像神一般服从他,还遵从他之命远征净土,我们中如客横刀、戴青青和向会生,都普极力反对,可是都改变不了尧敌的主意。”
我淡淡道:“不要怕巫帝,终有一天我会将这罪魁祸首的工帝碎尸万段,因为我就是在那片大地的神秘力量的代表,你明白了没有?”
直慕全身一震,骇然向我望来,瞪目结舌。
我道:“巫帝只是人而不是神,否则不会当大元首背叛了他后也没有制裁之法,你们的远征军亦不会陷进这样的困境里,是吗?朋友!”
到此刻,我已完全在心理上压倒了直慕,于是和他约定了数种简单有效的联络方法,才离开四室。
明天一旱,直慕会挠着我的信乘小艇返回聚仙湖,信里我会巧妙地让这黑叉王感觉到,苦不立即向我们发动反攻,将悔之已晚。
回到大公堂后的临时居所,除了妮雅外,三支和大黑鄱在等待着我。
红月嘟长了小嘴,怪我整天也没有理她。
见到她们我的心立时软下来,直到我说了明天会构同她们在身边时,红月才化怨为喜。
匆匆梳洗后,带着她们利大黑,又赶往大公堂赴晚宴。
大公堂洋溢着这些日子来欠缺的轻松气氛,一看我就知道有好消息了。
果然谢问、红石两人走过来道:“天庙那面有话传来,他们将会全力建造八个水库,其中三个可望于十日内完成,另五个亦应于十五天内做好,你说这是否很理想?”
田宗和龙歌等围了土来,道:“另一个好消息来自约诺夫,聚仙湖的敌军有调动的迹像,看来他们随时会攻过来。他们正在积聚行军的物资,因为不断有船由北方驶进聚仙湖。
而更清楚看出他们意向的一点,就是他们不分昼夜地建造攻城的工具。”
我望往一旁正和翼奇密谈的事素和卓联,大声道:“宁素大公,撤退的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宁素一笑传话过来道:“幸不辱命,一切将会如期完成,大剑师请放心。”
这时小矮胖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位美女。
和小矮胖最是相得的红月反应最快,首先奔了过去,大黑还以为她在逗它,追着去了。
我们一看下大乐,原来它的女伴竟是那晚祖捷会上,由我安排与他跳第一支舞的玲芷。
红月左右手齐用力,推着两人过来。
小矮胖忸怩不堪,反是玲芷落落大方地和我们打招呼,又伸手拍拍好奇的大黑的头。
龙台也相当多事,和红月合作无间地将玲芷拉往一旁,问短说长。
采柔向小矮胖道:“那晚你还说大剑师害了你,现在嘛!哼!”
小矮胖满脸通红,不知所云地道:“是我糊涂……糊涂……多谢采柔姑娘……多谢大剑师,多谢各位叔伯兄弟。”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妮雄的声音在正门那边响起道:“小矮胖你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各人笑得更厉害了。
我想起了戴青青的女仆凌思,心中多了一分惆怅,假设我能把她也救回来,含是多么好呢?
妮雅见众人笑得这么厉害,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有点尴尬。幸好采柔走上去亲热地挽着她,一轮耳语后,才解开了谜团,忍不住也嫣然失笑。
她身后跟着秀育和侯五二将,加上一身戎装,真是英姿风发,僵然有其大公的气派。
我记起了当日初遇时,她解下头盔,金发垂流的情景。而到此时此刻,她实在成熟很多了。
我对她的爱亦在不断增长中。
妮雅兄我呆望着她,粉脸微微一红,走到我身旁轻声道:“不要忘记这是大庭广众的地方!”
我醒了过来。
这些天来,我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主要的原因,或者是因为回帝国的日子已不远了,况且又有翼奇的船代步,可大大缩短回去的时间,在这种心态下,分外珍惜在净土的美丽时光。
次日清晨,我亲自送了直慕上船后,和采柔、龙怡、红月三女沿着河旁大道漫步,大黑兴高采烈,跑在最前面。
流仙城一片寂静,除了净土军外,所有平民都撤到了大剑师城或天庙上去,无人的大道弥漫着风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眼前是一种内蕴着迫人压力的表面平面。
路上不时驰过一队又一队的净土骑兵,见到我们鄱在马上施礼。
红月叫起来,指着前方的河面上道:“快看!他们不知在弄什么玩意儿?”
我们往她指处看过去,只见一大群人聚在河旁,似要将什么东西弄进水里去的样子,河上还有两艘小艇。
大感兴趣下,红月天真地连蹦带跳,引着好事的大黑当先走去,还不断扭头招呼我们走快一点。
我和龙台采柔对祖一笑,跟了过去。
快到那人群聚处时,“哗啦”水响,一个像刺般生满尖角的大圆铁球,滑入河里,浮在水面。
人群爆起欢呼声,叫道:“浮起了!丙然浮起了!”
红月这时坟人了人群里。
怪铁球往下游流下去。
两艘小艇慌忙追截。
小矮胖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身旁傍着它的女伴玲芷,见到我们,手舞足蹈叫道:“成功了!我成功了!”
红月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挽着玲芷,向她询问怪球的事。
小矮胖迎了过来,兴高采烈地道:“大剑师!你看我铸出来的水刺球多么棒,只要和洪水一齐冲下,包保尧敌没有一艘臭船不在船底破几个大洞出来。”
我由衷赞道:“你真是净土最伟大的天才!”
小矮胖又道:“有了玲芷在旁帮手后,我的灵感也多了很多,龙怒吼也给我改良过了,放了很多尖铁片在里面,保证杀伤力大了很多。”
我心中升起一股怪异莫名的感觉,任何武器发明后,不但会继续存在下去,还被不断改良,愈来愈具杀伤力,终有一天,人类会制造出能毁灭整个文明 的武器,就像智慧典来自那毁灭了的文明那样,自吃苦果。无论开始时的动机怎么善,结局都将会是一样,我又想起西琪屋后的毒地利大洞。
小矮胖见我脸色不大好,惶恐地道:“大剑师……”
我挽着小矮胖来到河畔,这时其中一艘小艇已把刺球截着,不让它飘往下流去,红月在河边追着鼓掌,觉得很是好玩。
我语重心长地向小矮胖道:“有关龙怒吼的制法,不要写入任何记载里,也不要教晓任何人,当大地回复和平,或巫帝恶贯满盈授首后,将所有可怕的武器全部消毁,记紧了吗?”
小矮胖愕然片响后,点头肃容道:“大剑师的胸襟令我小矮胖由衷敬服,我心矮胖定会遵从大剑师的吩咐。”
我叹了一口气,这世界如此辽阔。只要继续存在着战争,便会发明更可怕的武器,难道我真能将整个世界全置于我的统治下,消毁所有武器,这样大地才能出现真正的和乎,但那又能维持多久呢?
跟着的五天,是我来到净土后最轻松愉快的时光,终日和采柔大黑等在流仙河上到处游玩到了晚上,妮雅才回来加入我们。
第五天的黄昏,我们接到约诺夫的蓝鸟传书,知道他们和箭飞率带回国的黑叉人遇上了并安排他们避过尧敌由聚仙河派出的侦骑,等待潜返北方的良机。
这良机在第二天清晨出现。
尧敌终于开始调兵南来进攻流仙城。
果如我们所料,尧敌兵分三路,雨路由沿两岸旁的陆路推进,而主力则以过百艘船舰运载兵员物资由水路逆流而来。水陆两路互相呼应,不求速只求稳。估计兵力达二十五万人以上
流仙城的所有将领军士都既兴奋又紧张,城内城外蹄声响个不停,使闻者所有神经都绷得翼翼的。
按着来的十天,流仙城进入完全备战的状态,除了数千守城的军队外,所有人都给派了出去,负责不同的任务。
这天,我将采柔大黑等留在大公堂。由龙腾、红石和翼奇伴着到了城北外一个小丘上,遥望滚流往北的流仙河。
红石笑道:“你们看,流仙河的水位比往常最少低了一尺,希望尧欢不会觉察到这不寻常的现像。”
龙腾笑道:“不用怕,你看看天色吧,乌云密怖,很快会有场大雨,否则水位再低三、四尺,才会惹起黑叉人的猜疑。”
红石道:“燕色非常小心,不敢一下子储起太大量的水,若这场两下得成,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希望老天爷帮忙帮忙吧!”
我问道:“若照他们行军的速度,黑又人在多少天后才会来到这里?”
龙腾道:“不应迟过五天,而它的先头部队,将会在一两天内先后到达。”
我沉声道:“我们不可让那种情况出现,先让尧敌早上四天知道流仙城乃空城一座,他极可能停止南来,改采别的策略,要知他并非战场上的新丁。”
翼奇点头道:“是的!他杂得聚仙湖愈远,能逃回去的人将愈少,损失将愈是惨重。”
红石道:“这并非不能办到的,只要我们怖军城外,将它的先头部队压个动弹不得,待他们的主力抵达后才撤回城里,再由城南退往大剑师堡便成了。”
我道:“就这么办,要留意他们的侦察兵,他们知道得愈少我们的情况,对我们愈有利。”
龙腾道:“大剑师放心,谢问大公在整个平原的高处都设了哨站,黑叉人休想突破我们的封锁网,这毕竟是我们的土地。”
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我的脸上。
身后的士兵忙打开巨伞为我们挡着愈下愈密、愈下愈大约两。
瞬眼间远近一片迷茫。
雨水清凉之气,使人精神一爽。
红石道:“七天前约诺夫送来了一批归队的兵员和新丁,人数达万五之众,现在我们的兵力超过了十七万人,和他们并不相差太远,车联和宁素正负责训练新到的人,将来进攻聚仙湖时,应可加入战斗。”
龙腾笑道:“多了几万人,虚张一下声势,已是非常管用。”
我伸手伞外,让雨水打在手上,微笑道:“我从未打过一场像眼前这么有把握的仗,现在除非尧敌能将所有船台到岸上,否则必遭败亡的厄运。”
红石叹了一口气,道:“大剑师!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在你来净土前,没有人敢相信黑叉人会有被赶回大海的一天。但你使奇迹出现了,将来即使你离开了净土,仍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领袖,只要一个命令,所有净土人都乐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将被雨打湿了的手拿回来,抹在脸上,道:“对战争还不感厌倦吗?”
龙腾道:“只有当战祸的源头彻底被铲除时,净土才会有真正的和平。有一天你需要我们时,绝不要犹豫。况且我爱上了在你的指挥下作战,那是非常愉快的感受,伤亡率低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若为了正义而牺牲,净土的男儿是不会皴眉头的。”
翼奇道:“你们相信死后有生命吗?”
红石道:“当然相信,我们的经典里都提到人生只是生死两站问的一个旅程,生死之外还有无数的站头,若能为正义战死,将有机会成为天上的神。”
龙腾接口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的星宿,若做了恶事,将来回到天上去,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翼奇指着前方叫道:“那是谁?”
大雨里一队人马驰来,细看下带头的是龙歌。
龙歌冒雨冲上丘来,其余的净土战士则留在丘下。
龙歌施体后,立马雨中兴奋地道:“黑叉人的先头部队来得真快,一师三万人的黑叉兵到了离这里十里许的一座小山处,才停了下来,按兵不动。”
龙腾喝道:“那你还不在前线应变?滚回来干什么?”
龙歌道:“是谢问大公差我回来……”
龙腾还想再骂,我伸手止着他,沉声道:“有什么特别的事?”
龙歌道:“领兵的是尧敌十天神将之一“黑珍珠”戴青青,她派来了信差,想利大剑师在两军对峙的平原正中处说几句话。”
红石道:“可能是个陷阱!”
我嘿然道:“她能玩由什么花样来?来!我们去。”一拍飞雪,冲进雨里。
红石等连忙拍马追来。
雨水打在我头盔没有罩着的脸肌部分,冰凉凉的,但我的心却熬了起来,事实上我也很想见到黑美女,和她说话。
风雨里,黑珍珠由小山上策骑而下。
众将在旁齐声道:“小心点!”
我点点头,骑着飞雪迎了过去。
两骑飞快接近。
到了双方距离百步时,我收俚马速,遂断和她靠近。
她停了下来,修美的身形挺坐马上,没有飘上头盔,乌黑的秀里垂在肩上,任由雨点打在头上脸上,凄艳神秘。
我缓缓来到她马前。
她俏脸挂满水珠,就若不断流着的泪水,定神地看着我,眼睛内飘着复杂之极的感倩。
我立马停定脱下头盔,微微一笑道:“我来了!”
戴青青轻轻道:“我知道你定会来的,兰特!”
我道:“你还恨我吗?”
戴青青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不会恨你的,你应该感觉得到。”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这样来兄我,不怕给尧敌知道吗?”
戴青青摇头道:“我们七神将代表了黑叉国八个领部的其中七个,我的属下都是来自我的领部,没有人会背叛我。”顿了顿低声道:“走吧!兰特!大元首回来了,尧敌将珍乌刀交给了他,你不会是这魔王的对手,你的净土军和帝国战士也敌不过尧敌的幽冥军口。”
我微微一笑道、“难道我要将净土拱手让给尧敌吗?”
戴青青道:“我早知你是不会听我的了。但我还是要来和你说,若你们守在天庙上,或者还可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在乎原上,你们只是被屠杀的对像,幸运并不含永远追道着你。”
我轻叹道:“你对尧敌太有信心了,战争未到结局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谁胜谁敢的。”
戴青青道:“尧敌的厉害,净土人仍未尝过,所以他们也不能告诉你。一直以来,攻打净土全由我们十大神将负责,尧敌只是在后方冷眼旁观,幽冥军团的幽冥战车,血肉之躯绝对没法抵挡。”
我探探地望进她明媚的眸子里,微笑道:“假设我真的击败了尧敌的幽冥军团,你含怎样做?”
戴青青垂下目光,低声道:“若你想重施故技,用那种戴着火球的木排对付尧敌的船队,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尧敌已有应付的方法。”
我道:“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戴青青抬头仰着我的目光道:“你真的认为自己可应付大元首和尧敌吗?”
我道:“苦连这点信心也没有,这场仗还能打下去吗?先答我的问题吧。”
戴青青眼中射出幽怨的表情,道:“你想我怎么办?”
我道:“我要你立即带着你的人离开净土。”
戴青青眼神凌厉起来,一字一字地道:“假设胜的是尧敌,我和我的部下将没有人能活命,因为尧敌是不会放过任何背叛它的人,甚至我们整个领部,不论老少都会给他一个不留地屠杀。”
我微笑道:“我并不要求你现在立即脱离尧敌,你只须按兵不动,静候尧敌到来,记着!千万不要作第一支攻城的部队。”
戴青青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我不想再在这问题磨下去,因为戴青青到底是黑叉人,难保她不甘改双主意,将秘密泄露给尧敌,道:“记着我的话吧!希望我们下次见脸时,是朋友 而不是敌人。”无论如何,她告诉了我非常珍贵的资料,就是大元首不但得到了珍乌刀,还正道尧欢来此;还有就是幽冥军拉长车戟,为了方便战车前进,尧敌只可 选择沿河两岸的乎地进军。
我掉转马头,暗忖她含否在背后给我来一刀呢?
戴青青低呼道:“兰特!”
我停下马来,回头傲傲一笑道:“知道吗?我很想念那天将你挤压在树干旁那美妙的感受。”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曾偷看过她全裸的背身,可是这样一说,可能牵涉到凌思,唯有将这冲动强座下去。
戴青青垂头道:“我也是!”一拍马头,狂奔回去。
我呆了一呆,升起一股奇妙的冲动,沉吟片响,叹了一口气后,才策马奔向净土军的方向。
大雨愈下愈急剧,四野白茫茫一片。
雨点打在脸上,寒气长人,我的心火却愈烧愈烈。
豪情狂涌而起。
不!
我绝不会输给尧敌和大元首,为了净土,为了大地的和平,他们将没有人能生离净土!再到别处作恶。
按着约三天,黑叉人的先头部队陆续抵达,我们被迫后退,枕兵城外,与散布平原上的黑叉兵遥遥对峙着,本来最佳莫如返到城里,但如此敌人就可移师城南,断我们的道路。
敌我双方都等待着尧敌的幽冥军团。
采柔、红月、龙台利大黑服从地随最后一批人撤往大剑师堡,流仙城内除了净土军外,再无一个妇孺。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大战前的紧张气氛,轨若暴风雨将来前的刹那。
黑叉人旗帜飘扬,中间是戴青青的部队;左翼是向禽生的人兵力亦、他最强大,连五万之众;右翼是从南方败返的工冷明和左令权的联合军团,人数不超过三万,可知在出南方逃回来的艰苦旅程里,使他们大量兵员病了或因其他原因失去了作战能力,故不能参加这次大会战。
直慕达二万人的队伍布在最远的后方,使我知道他确打定了主意,做一个捡便宜的旁观者。
他们都怖军在流仙河的左岸上,空出了流仙河和沿岸的地域,当然是留待尧敌的舰队和幽冥军图发动水陆两路的猛攻。
以黑叉人现时的兵力,只有十三万人,仍无力向我们发动攻城之戟,当然也没有人敢出阵挑战,一时成了胶着僵局,这当然只是尧敌到来前的短暂情况。
妮雅在旁道:“那天戴青青究竟还和你说了什么话,为何你总不肯说出来?”
我大感头痛,幸好田宗一边看着城墙哨楼的哨兵打着的手势,一边策马驰来,兴奋地道:“负责在高台上眺望的兄弟发现了尧敌的舰队,和由岸旁同时并进的陆上部队里,还有攻城的擂木和战车。”
众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自昨天后,所有净土军都退了回来,也失去了有关尧敌这支敌人主力军的任何消息,这时才知道他们普停泊河边,卸下了攻城的工具,待至现在才攻来。
我道:“叫城墙上的箭手掩护我们,开始退入城里去。”
号角声起。
接近二万的净土军迅速退往城里去。
黑叉兵出奇地全无反应,只是冷冷的监视着我们。
红石奇道:“他们是否给吓破了胆,这样也不试试我们的实力。”
我摇头道:“不!他们希望我们退回城里才对,若我没有猜错,尧敌的计划不出两个,一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城而入,一是将我们围困城内,活活饿 死我们。以他的强悍自负,和优势兵力,我几乎肯定他会采取第一种方式,以泄手下连连败北之愤。照现在黑叉人的形势,尧敌正似合作得很,他将会以装有绞盘的 城楼为首要目标,以降下拦江水闸,好教黑实舰队能长驱直进,我们真要感谢他呢!”
众人反笑了起来,在战场上这是罕有之极的事。
妮雅瞪我一眼嗔道:“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知她仍在怪我不告诉她和戴青青问的详细对话摇头苦笑。
红石旁的宁素叫道:“看!”
我们的目光沿着流仙河往还方望去,两岸尘土飞扬,尧敌的幽冥军团终于大惊光烂。
枕兵城外的黑叉军齐声欢叫,擂鼓和号角齐鸣!左翼向禽生和右翼工冷明左令僵的都队开始移动,像一个大钳般剪过来。
只看这阵势,便知尧敌和他们早定了整个进击的策珞,以先锋队牵制着我们;好台尧欢的幽冥军图先声夺人发动第一台猛攻。
蹄声轰天响起。
两翼的黑叉人各街出一队数千人的骑兵,往我们街驰过来。
我向田宗吩咐道:“通知龙腾他们立即撤退。”龙腾、卓联两人负实在右岸的城墙上虚张声努,由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要走便走,不会产生问题。
田宗应命而去。
墙上墙下箭手万箭齐发,黑叉骑兵虽举盾抵挡,仍倒下了不少人和马,退了回去。
“咚咚咚!”
两翼敌军再次移动,令次打头阵的是持着高盾的步兵,后欢排全是箭手。
数排净土军街前,布下长长的盾牌阵,以掩袭己军继续撤退。
我感到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澎湃着,真想冲将出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但当然不能那么做,想想则可以。
流仙河还方蹄声轰鸣,隐见两岸黑压压尽是冲奔而来的骑兵队,配合着逆河而上的黑魔舰,确是声势迫人,只是这种气势,已知这尧敌的是探识兵法的人。
难怪戴青青要警告我,若正面交锋,我们是没有胜利的希望。
“呀!”
城上万箭齐发,骤雨般往迫近的敌人射下去。
黑又兵不断倒下,却丝毫没有俚下来,只要再迫近二十步,我们将会进入了他们的射程里。
幸好这时全军刚退入了城里,只剩下护后的盾牌队和我们这批领袖人物。
我大喝道:“走!”
各人掉转马头,奔往城门。
盾牌队亦急步后退。
“杀呀!”
黑叉兵持着盾牌,急步奔来,不过已迟了一步。
“砰!”
城门开上。
号角声起。
众军依着多次操演的方式,迅速往南城门撤去。
城外杀声震天,“轰轰轰!”是檑木捣撞城墙所发出的可怕声音。
城内沿河大道啼声轰隆,全军往南城门奔去。
我向红石妮雅等喝道:“你们先走!”
他们应命而去。装有水闸绞盘约两边城楼火光熊熊,靠近两边河旁的城墙下堆起的干柴枝亦着了火,一时黑烟神天而起。
我的心弦绷紧,心中折转着放在体里和城墙下的菔怒吼不要失实。
“轰隆轰隆轰隆!”
碎石满天,尘土烟屑飞扬。
两边城楼颓然倒下,近河的两边城墙像在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一时间我的耳朵什么声音也驰不到,只剩下龙怒吼的残响余音。
第一艘黑魔舰出现在河面,往城内驶来。
我掉转马头,朝着还去了的净土军全速奔去。
就算没有尧敌下命令,它的幽冥军也会从两岸旁的城墙缺口杀将入来,而且自然而然会循着沿河两边的大道前进,杀往南城门,在这种情况下,尧敌想制止也不成,也来不及。
飞雪展开神腿,比狂风还要怏,瞬眼间追至净土军尾后,随着他们冲出城外。
城门关上,从外用祖铁门起来。
城南的大水闸早降入了河里。到了城外,我们立时远离河岸,往高地奔上去。
久违了的燕色大公,在一座小丘上列阵相迎,军容鼎盛,与对岸龙腾的大军遥遥呼应,士气高昂至极点。
城内喊杀声和蹄声由远而近。
我们布好阵势,不约而同往流仙河上游望过去。
“隆隆隆!”
一下接一下似闷雷般的爆响,由逐天山脉上隐隐转下来。
两岸共十多万个心“霍霍”狂跳着。
妮雅由马上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手在冒着汗。
杀声愈来愈接近。
“隆隆隆!”
闷雷般声响继续传来。
一艘黑魔舰由河上驰出城来,上面满是杀气腾腾的黑叉人,不入不觉的头盔狰狞可布,顶上有两只白色的角。
终于见到尧敌的幽冥军,不过很快便会见不到他们了。
另一艘按着驰出来,这时才发觉船腹处伸出一排船里,刮入河水里,整齐有劲,难怪逆流而上,仍可以此高速,希望他们待会后仍可如此。
先一艘黑魔舰靠往岸旁。
燕色大叫道:“来了!”
众人一看下都呆了起来。
只见上游处涌来一个高达二十多尺阔似无际的巨浪,整条流仙河和两旁的绿岸像忽然消失了那样,全给那涌来的巨浪遮盖了。
没有人估到竟是这魔可怕的情景。
目瞪口呆下,巨浪一个接一个的奔滚至眼前,带着由上游神下来的断树觉枝,风卷残云般狂流而过。
“蓬”!
那泊到岸旁的黑魔舰首当其冲,整艘船给浪峰抛了起来,又似小玩意儿数被卷入了浪底,再和按着而至约那艘撞在一块儿,两舰同时四分五裂,接着什么也不见了,只有白浪滔天奔腾翻滚的洪流。
“轰!轰”!
两岸旁的城墙像沙堆般被摧枯拉朽地冲倒,狂流毫不留情地冲进城内,水声贯满双个天地。
另一排洪峰又至,这时水内才隐见小矮胖精制的水刺球,不过我想没有它们也够黑叉人消受的了。
没有一个人可说出话来。
妮雅的纤手再不冒汗,变得冰冷若雪。
冉十多排洪峰后,河水开始平静下来。
我第一个清醒过来,下令道:“是时候了!”一拍飞雪,往流仙城奔去。
号角声起。
那边岸的龙腾亦挥军人城,沿河杀去。
我一马当先,奔入城内,只见整条流仙河和沿岸大道干干净净,不但一艘船也没有,一个黑叉兵也见不到,连两岸旁的树木也全给冲断冲倒了,其中一棵只余下半截的粗树干上还嵌着个水刺球,倩景怪异无伦。
离岸较远的幸存者兄我们涌杀入来,斗志全消,一声发喊,往北面逃去。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大元首的超人体质,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淹死,但若大水把他冲回了聚仙湖,我要追他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当我们穿城而过,杀出城北时,直慕和戴青青的军队固是迅速退走,连向禽生、左令权和工冷明的联军亦随他们远远遁去。
即管我和直戴两人没有早先的默契,在这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合留下来。
没有了他们两支部队,其他人不仓皇逃走方怪。
没有被洪流卷去的幽冥兵,四散向野外逃去,左岸的都抢着归人四位神将的撤退队伍里,右岸的成为了龙腾等部队的追杀目标,净土人是不会忘记对黑叉人的仇恨的。
我发出命令,指示左岸的净土军列阵城外,目迭着黑叉人迅速还去。
在我身后是翼奇和方原的黑盔武士,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的近卫兵团。
燕色、红石一众将领来到我身旁。
我向谢问笑道:“大公!重修流仙城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不要忘记在岸旁植树。”我又想起了把戴青青挤于树身的那棵树。
谢问喜得老泪纵横,不住道谢。
红石道:“燕色你真行,怎能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储起那么多水来?”
燕色没有答他,极目流仙河地极尽处,道:“可以想像这可怕的洪流,直冲往聚仙湖,将停在湖里的大小船只卷进湖底里,使水位暴涨,再出二一修支流疏导,流出大海。”转向我道:“大剑师!你兵不血刃便解决了尧敌可怕的兵团,净土人永还也不合忘记。”
我微笑道:“这个故事还未完结,假设我们处理得好,剩下来的只合是穷绝的红角军和尧敌的残余部队,当然!还有大元首!”真希望大元首连那把珍乌刀亦给冲走了。
宁素道:“我军士气高昂,是否应立刻挥军北上,乘胜追击。”一直以来,七位大公中数她最小心翼翼,现在连她也有这心态,可知净土军的信心是如何强大。
我看着直慕等逐渐离岸偏往西北的旗帜,点头道:“穷续已不足催,这场洪水会把北方水路来的补给完全断绝,而尧敌的幽冥兵团假设有一半人没有被淹死,在缺粮缺马的情况下,绝逃不得多远,唯一可虑就是肉禽土等的退军,只要他们回不到聚仙湖,这场仗我们胜走了。”
燕色大喝道:“就依早先的计划,由我和龙腾沿岸追杀尧敌的残兵,大剑师负责对付其他黑叉将的退军。”
号角声起。
净土军士气高扬下,望着流仙城和聚仙湖间丘凌起伏的大荒野,分路挺进。
十天后,黑叉人的军队停了下来,和我们遥遥对峙着。
我故意紧迫在肉禽土等的大军之后,是要制造压力,好直戴两人游说其他人不要返回聚仙湖去。
我的部队除翼奇约五千人外,还包括了红石和妮雅近五万的南军,卓联和宁素过六万的北军和新兵,总兵力和黑叉诸神将的联军大致相若,可是敌我双方都知道这是场一面倒的战争。
先不要说士气的问题,缺乏了由水路补给粮食的黑叉疲兵,早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他们不是想停下来,而是不得不停下来。
我们没有再迫近他们,只是扇形散开,布下阵势,隐隐钳制着他们,严阵以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到了次日清晨,一个黑叉信使传来了消息,黑叉军五位神将约我相见。
他们这样一起来兄我,显出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也表示出诚意来。
我本想单剑匹马去会他们,却过不了妮雅这一关,唯有带着妮雅、红石、翼奇和卓联四人齐往赴会。
在两军的中间点,我们双方一字排开,展开对话。
自我们抵达后,戴青青的美目固是离不开我,其他各人的目光亦无不集中在我身上。
“瘦鬼”向禽生和工冷明我是第一次碰头。向禽生人如其名,瘦硬如铁,眼神带着一种沧桑和觉修的感情,使我知道它是个爱思索的人。我没有忘记它是直慕口中反对黑叉人入侵净土的黑叉将领之一,故对他特别有好感。
以吃人肉著名的工冷明形相粗犷狰狞,若换了别个场合,我定会数他饮恨创下,这刻却不得不为大局着想,放过了他。
久违了的左令权神情木然,不知他心内有什么感想?
我介绍了身旁各人后,从体里掏出红晴取自左令帜那欢翼的离双,乎托在,前,同左令权微笑道:“这是左神将之物,现在应物归原主了。”
左令权愕了一愕,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道:“这是巫帝座下四大法师之一狂雨法师送给我的东西,据说蓄有奇异的力量,大剑师知不嫌弃,请保留下来。”
我将雕像纳回怀里,道:“好!谢谢你!”
左令权见我接受了它的“礼物”,脸容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向禽生道:“大剑师义比天高,为了客横刀手下的生命,不惜冒险接受客横刀的挑战,于尧敌拒绝交换俘虏后,又义释他们,还给他们粮食和武器,大剑师虽是我们的敌人,但肉会生仍是由衷尊敬大剑师,如有半字虚言,教我向禽生被天雷活活劈死。”
我点头道:“换了这不是战场,我们定会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肉禽生见我如此器重他这败军之将,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直慕道:“大剑师!令次我们约你相见,是希望你能道守诺言,让我们离开净土,返回祖国,我保证不会再损净土一草一木。”
工冷明喝道:“且慢!”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道:“大剑师!我知道现在形势对我们绝对不利,但我们并不是全无反扑的力量,困兽之斗下,定能对你们造成重大的伤害,于你们进攻聚仙湖的卖力会产生致命的打击。”
红石在后暴喝道:“如此不必多言,我们立即各自归队,以手中之刀见个真章。”
立马于工冷明之旁的左令权向工冷明侧俯过去道:“冷明!你听我说一句话。”
工冷明不耐烦地道:“我!呀!”不能责信地侧头望向左令檑,后者刚拔回由他左腰插进去的锋利匕首,冷冷看着他。
鲜血泉水般涌出来。
工冷明全身发颉,双目火红,瞪着左令权道:“你……你……”
左令权冷冷道:“你要陪尧敌这暴君和穷绝这疯子去死,我就成全你的贵愿。”
工冷明一手掩着血如泉涌的伤口,另一手拔刀出来,举起不到一半,身一侧,“蓬”一声倒跌下马。
它的座骑受惊跳跃仰起,给直慕一把拉着。
我们看着工冷明伏尸之处,一时间都感到难以接受这变化,尤其操刀的不是另一边的直慕,而是工冷明最不提防,同出南方归来的战友左令权。
其他神将像早知道会有这事的发生,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慕道:“再没有别的不同声音了,大剑师!”
我道:“粮食补给全没有问题,但你们须依指定的路绿绿走,并须带走聚仙湖以北的所有黑叉驻军,将沿河的七座城市交回我们。”
肉禽生道:“这条件很公道,我们各人都失去了争霸之心,只是想早点回图,尽量减低我们伤亡的人数。”
直慕有点离以启齿地道:“大剑师……”
我知他想说什么,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证尧敌、穷绝两人永还回不了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青青道:“看了大剑师惊人的手段后,我们都相信没有大剑师姘不到的事。”
左令权跳下马来,检查了左冷明的尸身后,摇头唏嘘一哎,将他横放到马背取觉转紧,翻上马背道:“经过净土的教训后,没有黑叉人敢再作大剑师的敌人,若有一天你到黑叉国来,我们定以上宾之粮招待大剑师。”
向禽生苦笑道:“回去后我们还要应付可怕的巫帝。”从侯里掏出一个圆筒,还过来给我道:“筒内的地图标示着黑叉国在海洋里的位置,大剑师统一了这片大地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巫帝,希望你领军来时,黑叉国仍未被巫帝从大地上抹走了。”
左令权一声大喝,载着工冷明的尸身,当先驰返已方营地,向禽生和直转向我举手致敌后,才掉头追去。
只剩下戴青青尚在原地。妮雅向我甜甜一笑道:“大剑师和戴神将谈谈吧!我们先回去了。”掉头策马,转瞬还去。
红石等当然知情诚趣,招呼一声,追着妮雅去了。
留下我和戴青青两人。
戴青青眼神幽怨,轻轻道:“离别前,大剑师可否抱抱我?”
我跳下马来,到了她马旁,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拥着痛吻她的香唇。
这黑美人的反应热烈至近乎疯狂。
我离开了她的香唇,喘息着道:“我想向你问一个人,就是你的净土女仆凌思,她现在那里?”
戴青青一呆道:“你怎含认识她呢?”
我道:“你不知而已!那晚我偷进流仙城,全赖她掩护我,才得以偷进你的神将府去,城破前你曾回房内沐浴,那时我正坐在厅门旁的大椅里。”
戴青青在我怀内强烈地颤抖了一下,呆道:“你……”
我柔声道:“难道你不欢喜让我看到你的裸背吗?”
戴青青送上香唇,任我品尝。
再分开来时,戴青青道:“假若不是我领部的人需要我回去,我宁死也不会开你,就算你每天打我骂我,亦不会走。”
我心中涌起无限离情别绪,怜借地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打你骂你,你放心回去吧,快则一年,迟则商战,我必会渡过重洋,到黑叉国来找你,因为我绝不会放过那万恶的巫帝。”顿了顿再道:“连丽君是否仍在聚仙湖。”
戴青青欢喜地道:“只要你说过这何话,我便可以坚强地等你来。”再吻我一口道!“黑寡妇刚抵聚仙湖,便要了一倏船和水手,说要往巫国去,我想她是不想和大元首碰脸。
待会我使人将凌思送回给你,将她留在你身边服侍你吧!我当她像妹子那样的。
她轻轻推开我,跃回马上,深深看我一眼后,才策骑而去。
我满怀感触。
本人是否太多情呢?可是戴青青这别具一格的美女,确令我情难自禁。
回到营地时,喜见大祭司、天眼和欢畅三位祭司全来了,当然还有我的采柔、红月、龙台和好大黑。
我奇怪他们为何来得这么快,原来是生了翼奇那两舰巨舰顺流而来,怪不得轻易追上我们。洪水来时,两舰被拖上了岸旁安全之所,故得逃过大难。
众人欢欣如狂,拥掏吻贺。
这时连最悲欢的人也知道胜局已定,问题是如何以更漂亮的方式,去赢取最后的胜利。
我却多了一重他们没有的心事,因为他们并不像我敌知道大元首的超人力量,假设今次杀不死他,就是他杀死我。而且他若打定决心再逃亡,也没有人拦得住他。难道我要永无休止地迫在他背后,终有一天我会老死,而他却没有道个问题。
捷报不住传来。
首先是约诺夫和雁菲菲的消息。
箭飞约五万人为了取得回国的船舰,发动兵变,占据了位于聚仙湖三条支流的小仙、奔阳和落日三城,截着了三十多艘黑魔舰,还把守城的少量黑叉人 全部带走,于是约雇两人不卖吹灰之力,夺回了这三个战略性的城市,即使洪水过后,黑叉人的船舰亦休想能道边道二一个凭河而守的开口。
这三城的失而复得,使他们解放了近二十万净土人,也使他们的兵力增至七万人足可堵住尧敌后退之路。
另一个重要消息也是来自约诺夫,不过却是关于聚仙湖的。
洪峰涌进了聚仙湖,冲翻了怕在湖旁的黑魔舰,小矮胖的水刺球发挥了惊人作用随着泛滥的洪水不但弄破了很多未沉的船,还撞塌了湖边旁仙城和临仙城的部分城墙,使黑叉人惊惶失措。
两城的净土俘虏乘机逃了出来,躲往附近的乡村,大水也把湖旁万顷良田彻底摧毁,使黑叉人立时面临粮荒的困境。
洪水两天后才由三条支流退去,聚仙湖的水位逐渐回复正常。
这时我也禁不住猜想那些水库应有多大,才能造成这么可怕的水患?
我发出命令。使人通知约雁两人有关我们和四大神将的协定和安排,又遣了一批净土军到黑叉人里,随他们往北方去一方面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同时也看看如何由黑叉人手上接收其他城市。
黄昏时分,戴青育将凌思送了过来。
凌思见到我,像见到了亲人那样,投入我怀里,拥着我只是哭泣。
身旁诸女都知道她为我所作的勇敢行为,对她怜爱非常,同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凌思在我怀中抬头道:“我舍不得离开小姐,她真是个好心肠的人,从来不欺负我们净土人,若不是她,尧敌恐怕连俘虏也不会留下半个来。”
我们对戴青青的好感又添三分。
凌思低声道:“我的亲人全在战乱中死了,大剑师!凌思以后可以跟在你的身旁侍候你吗?小姐说,有一天你会带我去见她的。”
她在诸女脸前说出这事,使我大感尴尬,不知如何答她才好,幸而妮雅将她搂了过去,道:“来!不要再哭了,大剑师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掏心你的安危,异日他若去见戴小姐定会携你一起去。”
我吁了一口气。
红月的小嘴凑过来道“又多一个!”
我伸手过去揉捏她柔软的腰窝。
她痒得浑身无力,求饶后道:“净土女子是不会妒忌的,因为那是条噬心的毒蛇。”
采柔在一旁微笑着。但我看出横在她眉宇间的忧色。
我很想拉她到一旁,细心询问,可是时间并不容许我们这样做,为了防止尧敌拚死逃走,我们必须立刻起程,和燕色及龙腾的大军会合,赶往聚仙湖。
什么事也留待这在净土最后一场大决战定出了结局才说吧!
翌日正午时分,我们和龙腾、燕色的联军会师流仙河西岸离聚仙湖不出三日快速行军的路程。
岸旁散布着杂物、断枝和兵器,有小半截破船还架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可想像当日洪流冲奔的激烈情况。
望向河里,乱石堆间随处可见黑又人浸得发了胀的尸体,惨不忍睹!
众大公将领纷纷下马,在岸旁一处较平坦的草原聚会。
燕色报告道:“我们追上了数十股沿河流窜的幽冥兵这些人虽力尽筋疲,仍是凶悍之极誓不投降。为了怕他们四处抢掠杀人我们唯有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宰掉,加上来最少杀了近两万人。”
龙腾点头道:“龙歌等仍在四处搜索漏网之鱼,附近的村落都接到我们的警告,作出防范的措施。”
燕色道:“令次能逃回去的幽冥兵。绝不会超过四万人,以我们现时接近二十万的总兵力,足可将傍仙和临仙两城围个水泄不通,让他们粮尽而亡。”
我们是愈打愈多人,他们死一个便没了一个,强弱之势显而易见。
宁素道:“相信他们现在已陷入缺粮的困境里。”
我沉吟道:“假设你们是尧敌又或是穷绝,你们会怎么办?”
卓联道:“当然是等待其他神将大军归来,会合后再退往北方,重夺小仙等三城的控制权,那时还可守,进可攻,灵活多了。”
谢间摇头道:“我怕尧敌一天也等不了,会立即发动攻夺三城之战。”
我道:“离聚仙湖最近的是那一座城池?”
燕色道:“最近的是小仙城,此城不但在三城里最具规模,还紧握着往北端最大城市望梅城的水路通道,黑叉人的船僵都集中在那里,其他两城不但规模小得多,还比小仙城远上两天的路程,所以尧敌要是不夺城,否则目标必是小仙城。”
我道:“以约诺夫和雁菲菲的精明,你会将童军摆在小仙城,所以断非黑叉人短期内能把它攻下来。倘若我们能切断黑叉人进攻部队的退路,攻城的部隐含变成首尾受敌
不战而溃,那时约诺夫两人的军队可山城加入聚仙湖围歼尧敌之战。”
妮雅道:“可能那尧敌早淹死在洪水里了。”
燕色摇头道:“看情况大概没有那么如人之愿,否则他的幽冥兵也不会拚死作战,显是为了保护尧敌撤退。”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若尧敌死了,黑叉人那还有作战的心情,早纷纷逃命去了。
红石道:“尧敌会否一到聚仙湖,立刻和穷绝夹着尾巴逃亡呢?”
我道:“让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尧敌的立场去为自己设想一下。”
众人都大感兴趣,留神聆听着。
我续道:“和黑叉神将接触的过程里,我得到一个印像,就是尧敌是个残暴不仁,以严厉手段统治下属的人,绝不会惋惜手下的生死,这种人也应是只为自己设想,自私自利的人。”
翼奇道:“穷绝我见过他,众神将里以他最得尧敌宠信,此人极为自负,手段之凶残不比尧敌逊色,而且是个战争狂人,平时也爱找人来试剑,我曾亲眼看过他杀了几个净土的俘虏若非他对黑寡妇颇有顾忌,连我们他也不会放过。”
众人大感愤慨。
龙腾咬牙切齿道:“看我将他碎尸万段。”
我道:“直慕等四神将背叛的事,尧敌应该仍未知道,还以为他们会牵制着我们,使我们不能在数日内进攻聚仙湖,加上他逃回去后力尽筋疲,苦不养 息数天,它的人根本连作战的力量也没有,何况舰队都给洪水毁掉了,他想舒舒服服坐船逃命也不可能。你说若它是那样一个人,会怎么想和怎么做?”
他们深思起来。
翼奇“呀”一声叫起来道:“我明白了,若他只剩下三万人,和第绝的士万红角军比起来会变成主弱副强的局面,对他这种一向以强权军转驾驭下属的人,一定对这种不平衡的情况生出戒惧,最好的方法莫如把穷绝还往攻夺小仙城,定是如此!”
各人道许点头,到了现在,没有人不知翼奇实是智勇俱备的猛将。
燕色道:“而且尧敌不会让穷绝将所有红角军带走,同时他们仍未摸清小仙城的形势,只知一舰补给船也没有驶来,甚至以为是洪水做成的遗害,所以穷绝的出兵只是探查的性实,我估计数不应超过三万人。”
宁素道:“尧敌还要派出部分红角军到附近的乡村抢夺粮食,又或狩铁和采摘野果,以应付当前之急,这样七折八扣下,聚仙湖除了尧敌约二万许疲将伤兵外,离兵力当在五万入以下。”
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事情似乎出想像中更容易办到。
我断言道:“事实不会离开这估计太远,现在不用我说,你们也知该怎么办吧!”不知如何,我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我能透视未来那样,知道实情定是如此。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微笑道:“连我这封作战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直赴聚仙湖,将两座城池围个水泄不通,再派兵往小仙城抄穷绝的后路,将最后的两股黑叉人残余力量全部清除。”
我大笑道:“大祭司的说话就是最高指令,谁人还会不服!”
众人轰然应咭。
连天眼和观阳两祭司也同声附和。
大家都兴奋她笑了起来。
我虽在微笑,心中却掠过一丝忧虑,我想着大元首,他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尧敌日下对我来说,只是个不值一顾的可怜虫。我是不会轻敌的,那并非本人的习惯。
夜风迎着船头吹过来。
我和各位祭司、大公、年纪较长的将领,采柔大黑等,都免去了陆上行军赶路之苦,舒舒服服躺在船上,还可浏览两岸的景色,不过最好莫要往岸边的乱石泥阜处望去,因那随时会发现黑叉人的断残肢。
负责驾船的是翼奇和它的部下,在我心里,假设净土人是好朋友的话,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飞雪到了船上,不但没有因不习惯而生出不安,还比乎日更悠闲自得,现在它站在船头,对大黑不时的挨挨擦擦爱理不理,神态高傲无比。
我们躺在特制的长椅里,享受着流仙河的静夜。
两岸旁灯火点里,不住转来健马嘶鸣和联车“辚辚”的移动声,连十五万的净土战士,士气高昂地往聚仙湖挺进。
没有人抱怨行军的辛苦,反之若要他们停下来休息,才会不高兴哩!
凌思捧了一盘切好了的水莫到船头来给我们享用,妮雅对她特别关心,便迫她在我们间生了下来,迎接舒服得使人连指头也懒得移动的夜风。
出南方到这里的长途旅程里,从没有一刻像日下般写意。
我令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包括过去和将来,全神体会着眼前这一刻的愉畅滋味。
红月将一片菜肉塞进小口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跟踪大黑,它东嗅西嗅,几乎将船上所有东西都嗅过了,还给我看到它在船尾撒了一泡尿。”
大家都笑了起来,采柔的笑容有点勉强。
大黑听到有人说它的名字,不理是好话还是坏话,千辛万苦爬起身来,走到红月身旁,又生了下来,让红月好拍摸它的大头。
妮雅看似随意地问道:“大剑师,此间事了后,是否立即和翼奇他们返回帝国?”
龙台、红月和凌思默然下来,关切的眼光落在我脸上。
采柔垂下头去,不敢看我。
忽然间我明白了它的心事。
采柔害怕回到帝国去。
在这美丽的人间净土里,她可以忘记了闪灵族,忘记了巨灵,却不是在帝国的土地上。
她再离不开我,正如我不能没有了她。
可是这美丽的闪灵美女难以宽恕自己,当初她随我来此时,曾许下了终有一天要回到闪灵族去的诺言,再当巨灵的好妻子,为他生孩子。
这是每一个闪灵族女子的天职和责任,不如此就是背叛了世代在艰苦和虎狼满途的大地上挣扎求存的闪灵族,背叛了闪灵神。
教她应怎么办?
或者只有我能解开它的心结,不过我必须将自己的心结先解开来。
是否可以用闪灵族世世代代的安逸,来换取巨灵这动人的娇妻呢?对巨灵来说这是否公早的“交易”呢?就像净土人可以用珍贵的宝物去换取对方的情人那样。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想到这里,站了起来。
这次连采柔也抬起头来望向我。
我的目光逐一在她们俏脸上溜过。包括凌思在内,道:“你们留在这里等待我,我找天眼说上几句话,才回来给你们答案。”
说罢不理会她们带着疑惧不安的脸容,迳自到后舱去找天眼。
在后舱天眼的房内,我见到他。
他像早知我会来那样,燃着了一炉清香,盘腿坐在床上,默默看着我关上了门,在他脸前的椅子坐下来。
天眼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我呆了一呆,他还是首次这样称呼我,心里涌起一股对尊长的亲切感觉。
我单刀直入问道:“告诉我!采柔将来的命运是怎样的?”
天眼智慧和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我,慈和地道:“过去的痛苦遭遇,使你感到在命运的巨轮里无助和恐惧,是吗?”
我呆了一呆,涌起强烈的情绪。
是的,自从由年加口中听到圣剑骑士的预言后,尤其是“带着无限的悲伤”那句话,使我深切感受到在命运下人类那种卑微和痛苦,那种能使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奈!
天眼道:“一旦当人感到将来并不操纵在自己手里时,所有努力都变成没有了最终的意义。”
炉香里里腾升,在柔弱的灯火下,把这小室转化成超乎现世的奇异空间,似在云端不真实的某处。
我沉声道:“是否真的存在着无可避免的命运,就像黑叉人注定要给我领导净土人赶回大海那样?”
天眼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缓缓道:“没有人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包括我在内。”
我道:“那告诉我,你能否看到将来?”
天眼双目精光一现,凝视着我,好一会才道:“我曾告诉过你,命运是模糊不清,有如在浓雾里看东西。”
我紧迫着道:“尽避模糊不清,是否仍可看到将来的某部分,那你看到了采柔的什么?告诉我!看在我为净土作过的贡献份上,告诉我!”
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一会才道:“命运并不是固定的,会随着神秘莫测的时空不断变化,在净土上每一个时代都有人作出预言,一些兑现了,一 些从未实现过。可是人们只记得兑现了的预言,由此而知未来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在某些玄妙的刹那,有灵根的人可跨越了时空,早一步窥看到将来某一种可能 性,但在那变成事实前,没有人可保证那可能的未来定会发生。”
我一呆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假如有关我的预言确实兑现了,那是否代表有关我的命运可能性,亦变成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呢?”
天眼道:“本来是那样的。可是自你令次被擒后脱险归来,我感到一些奇妙的事发生了在你的身上,大剑师?你拥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助你去塑造将来,还择未来要走的道路,让不同的可能性出现,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心神狂震。
天眼确是有灵异智慧的人,它的说话也不是信口胡诌,因为我真的难有了奇妙的力量,来自魔女刃神秘的能量。
天眼微笑道:“你脱险回来后,我再不能从你身上看到任何有关将来的事物,在这之前,我的确看到未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东西,这感觉现在全破碎了。”
我又惊又喜,吸了一口气道:“你究竟曾看到什么东西?”
天眼道:“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些都是无关重要的事,若我告诉了你,反会影响你掌握命运的意志,相信自己约力量吧!你可能是人类史上策一个能与命运抗衡的人,又或能左右命运,踏上是自己所选择的某条路线上的人。”
我道:“你是否仍能看到采柔未来的命运呢?”
天眼摇头道:“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本来若隐若现的将来,都变得漆黑一片,再不能看到什么?采柔的命运早变成你命运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只有你抛开入显的愚昧和无知,真正超越了往日的自己,才可以为采柔塑造新的命运。”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既不知将来是什么样子,怎知自己现时走的道路,不是循着命运既定的老路盲目走着?”
天眼道:“只是这想法,已可看出大剑师你惊人的智慧和悟力。记得我说过吗?你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以助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只 不过你目前仍未位得如何去运用吧!当有一天你看到将来时,你或可改变它!”顿了一顿,续道:“例如有位母亲,她的脑海忽然现出它的孩子掉进水里淹死,于是 赶到河边,发觉她的孩子正爬到河旁,在掉下去前她将孩子救了起来。她预见到的将来并没有发生,这就是改变了命运,她对孩子的爱使她拥有了改变未来的力量。 你的力量将比它的力量伟大多了,甚至可以改变整片大地的命运,请信任自己吧!”
我心中升起一种模糊的感觉,隐隐想起了当日之所以能杀死阴女师,也是因为遗在我体内的神秘力量。
我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呢?
天眼的声音响起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经验人世的星宿,也遥遥受着天上星宿的影响,只要你的力量比星宿的力量更强大,便可不受它们的影响,也即是不受命运的影响,但如何确实去做,却要倚靠你自己的明悟智慧、意志和努力、孩子!你明白了吗?”
我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了!”但我真的明白了吗?
回到船头时,我感到自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非常轻松的感觉,一把抱起走过来欢迎我的大黑,坐到椅里。
五对美目全落到我身上。
不理天眼的话究竟熟真熟假,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说出来的胡言,一直折磨着我那对未来的恐惧已云散烟消,至少容许我在命运的庞大威压下透出第一口气。
来自魔女刃的力量或者真可使我一试自己能否抗衡命运。
大元首和魔女既能超越了老病的命运,说不定我能更进一步。
魔女刃在沙漠里能把采柔从必死的伤势里救回来,谁敢说拥有魔女刃力量的我不能再次使她从命运的魔爪里脱险。
从没有一刻我感到像现在般拥有她们,而非她们先前的真正拥有者──命运。
红月轻呼道:“大剑师……”
我挥手阻止红月说下去,以免打断我的思路。
想起了当魔女刃的力量输入我体内后,躲在树林里逃还黑叉入时那奇妙的精神状悬,那种在时空里延伸的感觉。
现时的我像拥有了整个大海般的力量,只是还不知大海在那里,只是隐隐感到它千真万确地存在着。
那天我分析完目前聚仙湖黑叉人的形势后,心中曾涌起透视未来的感觉,为何在那一刻我的感觉加斯强烈,现在脑海却一片空白,完全抓不着任何实质的东西呢?
一只纤手抚在我脸颊上。
我侧头望去。
采柔跪在椅旁,关切地望着我。
我看着它的美目,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脑海盘旋着,蓦地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然后我感到在帝国的土地策着飞雪狂奔着,采柔在背后紧搂着我。
采柔忽地尖叫起来。
我扭头向后望夫,就像在一个噩梦里想用意志去完成一个动作那么困难。
迷糊中我像看到大黑往地上倒下去,背上插满长箭,按着采柔松开按着我的手,后方变成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仰跌下去,秀发飘,脸容惨白,迅速变远被黑暗无情吞噬。
“不!”
我狂叫一声,幻像破灭。
妮雅等全围了土来,大黑也吓得转过头来。
我紧拥着大黑,浑体冷汗。
龙怡悲叫道:“大剑师!”
红月搂着我双腿,摇晃着我道:“大剑师!你的脸色很怕人。”
我喘着气,逐渐回复过来。
是的!
天眼说得不错,我拥有了窥视未来的力量。刚才看到的是会发生在帝国里将来一种可能发生的命运。
看着众女关切焦忧的玉容,我抱歉地道:“不用担心,一些美妙的事发生了在我身上,现在我仍不能具体地告诉你们,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我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来保护你们。”
她们呆望着我。
采柔轻轻道:“大剑师!我感到你变得有点不同了,自从你在黑叉人的手里逃回来后,你的眼神变得更深邃难测,看人家时好像能把人的灵魂也看穿那样。”
红月笑道:“更能够吸引女人,红月本来还想多找几个情人,现在除了你外再没有人看得人眼了。”
我半怒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妮雅道:“天眼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我回复过来,感到平静和轻松,在人生的旅途上,首次知道在命运的阴影里,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龙怡柔声道:“大剑师还未回答妮雅的问题哩!”
我望向妮雅,心中泛起血肉相连的感觉,道:“我问天眼你肚里的孩子究竟是男还是女?”
妮雅娇躯一震,飞起两朵鲜艳的红云,不能置信地道:“你知道了!”
众女呆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我点头道:“刚刚才知道。”
龙台等欢呼起来,拥着娇羞的呢雅向她道贺。
采柔将妮雅搂着,眼角溢出泪珠来,又偷偷拭去,她们虽看不见,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捧起大黑的头道:“你和采柔留在净土,等我回来,你还要为我好好看管着红月。”
众女一震齐往我望来。
采柔脸上露出复杂之极的表情,愕然道:“大剑师!”
我以无比的威严和信心冷静地向采柔道:“聚仙湖之战后,若我真杀了大元首,立即坐船赶回帝国去,你利大黑留在这里,和妮雅、红月、龙怡和凌思耐心等待我,三年内我定必回来,若我率军远征巫国,会把你们全带在身边。”
采柔呆了起来,不能相信地望着我。
我明白她的心事,完全地明白她心里的死结。
这结是由我们联手打出来的。
自一开始,我们两人便给一个无形的默契和约定支配了我们的思想,就是有一天采柔要回到闪灵族去,回到巨灵的身边。在这大前提下,我们可以拚命去爱对方,而无可避免的分离则是一种对我们偷尝禁果的惩罚,我和采柔也从未想过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但为何不可以改变?
巨灵当日将采柔赶出帐幕,不是含有将采柔送给我的意思吗?否则采柔怎能离开闪灵族来追随我。巨灵曾向族人说过,即使我要的是它的生命,最痛爱的妻子,他也无不甘心奉上。采柔被允许来追我,正是他以行动来表达它的感激和承诺。只是我解不开自己的心障吧!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带采柔或大黑回帝国去,因为可怕的命运正等待着他们。
我微微一笑道:“我会以大地的和乎,闪灵族的安居乐业,来向巨变换取它的绝色美女,我会去见他,同他清楚说出来,你应该信任我的能力。”
采柔美目泪水串流而下,扑了土来,搂着我利大黑喜极痛泣。
四大无不陪着垂泪。
夜风悠悠吹来,带着流仙河水的熟悉气味。
我心中起誓,由这刻开始,我兰特要创造自己的命运,为大地塑造最美丽的将来。
我卓立船头,身旁是翼奇、红晴和谢问大公的儿子谢凌风。
两艘战船在黑夜里驶往聚仙湖,照计算,皆两舰驶进湖里时,恰好捕捉黎明时的第一道曙光。
船上的黑盔战士和净土最精锐的箭手,全部严阵以待,准备进入大湖后的战斗。
小矮胖指示着它的手下,把他发射龙怒吼的家伙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下。
两岸黑沉沉一片。
不闻半点声响。
净土七位大公,各自率领本部的军队,先行一步,前往计划好的位置,当攻击的一刻来临时,他们含在聚仙湖指定的方位出现,予敌人致命的痛击。
河道还方有一点灯火,那是田宗率领的十支木排,由有经验的水手把持,以探查前路的安全,避免敌人的伏击。
更远的两岸旁是侯玉和秀青的轻骑兵,以扫荡任何隐铁两旁的埋伏。
大祭司和采柔等女孩留在安全的大后方,以免我因他们而分神。
星光覆罩下的河面,闪闪生光,未来正在前方静候着我们。
众人都因心情紧张,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张扬。
长风吹得我们的风帆猎猎生响。
在净土的大小战争里,从没有一仗像目下的详细部署,在离聚仙湖十里外的地点预备了两天,根据侦察兵传回来的消息定下整个进攻计刮后,我们才开始这正名为“太阳曙光”的军事行动。
由指挥魔女国的军队开始,到了眼前聚仙湖之战,我已山一个优秀的剑手,变成一个算无遗策的军事战略家,不断累积的战争经验,使我学懂如何利用手上的人力物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再不是只懂以勇力取胜的人。
在这决战前的刹那,我有着无比的安逸和平静,就像现在要赴的只是一个盛宴,没有半点惊疑和恐惧。
身后传来搬动物件的声音。
我愕然后望。
小矮胖指挥着几名手下,抬着一张造型古雅,看上去坚实非常的白木巨椅,放到我身后。
众人都未了起来,不知道小矮胖在弄什么鬼。
小矮胖嘻嘻一笑道:“这是由我们最好的木匠,用流仙城外最大那株白木树雕出来的皇座,轨叫大剑师座,代表了净土人对大剑师的敌意,大剑师请坐。”
我哑然失笑,坐进椅内。
这张椅设计得非常好,坐上去颇有婴儿回到了母胎内那种自然舒适温暖的味儿。
小矮胖拍手道:“箭来!”
四个人分作两对,分左右娩着两个插满祖箭的大箭筒,到了我两旁,将箭筒挂在左右扶手处,妙若天成。
叉百两人托了“射日弓”来,放在随椅背雕出来的承托上,放得四平八稳,既美观又实用,只要我探手往后,即可取杯来用。
众人都赞赏不已。
小矮胖得意地道:“这些铁箭都是我在铸造水刺球时灵机一绷,请妮雅大公在箭簇加上点乌金制出来的,保证不会比先前的乌金箭逊色太多,共铸了一百另八枝,射失了一两枝也不打紧。”
他又使人将原本的那筒乌金箭挂在椅背大弓下的另一位置,道:“这筒放在此处,遇有配得上的人时,大剑师可自行斟酌是否要用这原装货。若没有什么事,小矮胖告退了。”
这人确是个思想灵巧的天才,若要我拣一个人到帝国助我,我定会选他,笑道:“多谢你这份大礼,以后每次对阵沙场,我就坐着来打。二
众人笑了起来。
小矮胖退了开去。
我靠在椅背上,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心中一动,暗忖横竖尚有少许时间,闲着无事,不若趁这松弛悠逸的一刻,试试魔女刃予我的神秘力量,能对我有什么帮助?
但其实我却不知怎样做?
我试着把精神集中,可是愈有意而为,脑中愈杂念丛生。
就算闭上眼睛,仍看到很多光影和杂乱无章的影像,确是不能平静下来。
魔女刃的力量仍非我能随意控制的,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张开眼来。
田宗在前引路的那点灯火,不住闪烁,原来他们的木排刚转入一处弯位,受岸旁探出来一株未被洪水冲走,有枝无叶的矮树挡着,故生出这视觉上的效果。
我大感有趣,盯着那点忽明忽灭的灯光。
灯火消失在转角后,眼前蓦地一睹。
一个景像浮现眼前,我似在一个高空的角度,俯瞰着下面一个大湖,傍湖而建约两座大城灯火通明,其中一座驶出五艘大船,这些船速度都很慢,看上去有种破损的感觉,其中二一艘三桅折断其一二,而无一舶的风帆上是没有破洞的。
我心中狂震,究竟眼前是什么景像?
这个念头刚起,大湖、城市和船化作片片碎粉。
我醒了过来,大叫道:“不好!”
以为我闭目养神的众人骇然向我望过来。
我喝道:“全速前进,尧敌想由落日河逃走。”
众人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微怒道:“听到我的话吗?通知前面田宗,叫他让到一旁。扬起所有风帆,全速前进。”
众将慌忙应命行动。
不一会,两舰速度急增,越过了田宗的木排,乘风破浪前行,将两岸的轻骑也远抛在后方。
龙歌忍不住道:“大剑师怎知尧敌逃走,还是由落日河逃走?”
各人都望着我,看我作出怎么样的解释。
我道:“尧敌发现了我们,竟不顾手下的生死,迳自和亲信坐上五舰黑魔舰逃命去了,真没有种。”
众将仍是满肚疑惑。
我不理他们,沉声道:“立即发出讯号火箭,通知各位大公,要他们依原定计划包围两城,只围不攻,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
为了灵活应变,我们定下了数种通讯手法,可以像说话般遥距通讯。
一朵蓝色的烟火在高空修开!按着是另两颗黄色的烟光。
这时我们刚驶进聚仙湖。
入目的情景,就像我刚才以心灵的眼睛所见到的一切,纵然明知如此,心神仍是震动不已。
是的!我拥有了近乎神的力量。
红晴怪叫道:“看!”
众人极目看去,在黎明前的昏暗里,刚好看到最后那舰黑魔舰的船桅,消失在大湖西北方的水乎下。
这次不待我吩咐,两舰全速追去。
翼奇绿眉道:“这么远,很难追上他们。”
我微笑道:“不用怕!这些都是尚未修好的破船,说不定舱内还灌满湖水,我们的速度会比他们快得多。”
红晴叹道:“今次我真的不能不服气,大剑师如何知道他合趁我们围城前逃走。”
翼奇一面疑惑,点头道:“我曾想过尧敌成了惊弓之鸟,定会派人数密监视着四方,一见势色不对,立时逃走。但猜想始终只是猜想,绝不会知道他何时逃走,逃往那里去。剑师道指出逃走的是五条破船,如此迹近乎神,教我怎样也想不通。”
这时天色渐明,四周的景物清晰起来,聚仙湖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我遥望落在右侧和后方的傍仙和临仙两城,精神一爽,挨在椅背微笑道:“你们不用明白我如何合知道,只须知道我有这种预知的能力便足够了。”
聚将眼神都露出敬畏和惊异的神色。
一阵长风吹来,船行更速,飞也似的进入了一条宽阔的河道,敌舰的高桅再次在前方出现。
谢凌风问道:“我们是否须通知其他大公,要他们派人从陆上追来?”
我明白他怕在人数上吃亏,摇头道:“来不及了。”
翼奇道:“只要他们不上岸逃走,我们可以利用龙怒吼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看他们的速度,毁坏程度应相当数重,我们可稳吃他们。”
龙歌道:“不知那大元首是否和尧敌齐在船上?”
我望着远方那五艘船,心中掠过一阵强烈的仇恨情绪,同时脑海泛起大元首的狰狞模样,嘛了一跳,那感觉立时云散烟消。
我感到无比的兴奋,的而且确地我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超自然力量,直到这刻我才真正有点信心在未来对付那拥有异力的巫帝,我会不断尝试和学习,直至能完全掌握这力量的运用方法。
在初阳的光绿下,前面逃逸约五艘黑魔舰愈来愈拉近,各人都屏息静气,静待船战的来临。
在我比任何人更锐利的目光下,我看到舰上的黑叉人乱成一片,箭手都到了船尾处,准备发箭,不用说射来的都会是火箭。
我沉喝道:“将我的乌金铁箭扎上油布。”
身后的武士慌忙行动。
这时我们离对方不出半理的距离。
敌舰改变阵势,在宽阔的河面上一字排开,我看到一些箭手的箭上绑着紧有绳索的钩子,当然是想用以钓着我们的船,希望能以压倒性的实力,登船过来近身血战,但我偏不甘如他们所愿。
翼奇道:“小心他们的弹石机!”
大元首狂喝道:“兰特臭儿!我会杀死你!”
烈火在他头上熊熊烧着。
五艘敌舰的船尾同时喷出浓黑的烟来,刹那间整个河面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
翼奇叫道:“不好!他们若改以船桨划行,在黑烟里会比我们更灵活。”
我喝道:“叫另一艘船不要跟来,我们冲去!”
命令刚发出,我们冲进了化不开的黑烟浓雾里。
这种黑雾非常怪异,凝聚河面,风吹不敌,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逃命招数。
我知道他们不是想逃走,而是要反攻。
着了火的船能逃多远?但只要他们钩上了我们的船,一齐涌上来,敌众我寡下,自可轻易纤灭我们。
在黑烟里,附近景像虽是若隐若现,不能看远,但比起由外面望进来,视野已扩阔了少许。
呜咽般的号角声在黑烟深处鸣响着,敌人正组纤着攻势。
我们应还有点时关,若欢舰的人转全数扑熄了,1掉转头来全力搜索及对付我们。
一阵浓烟涌来,我连站在身旁的人也看不见。
浓烟去后,站在舰头的人才再次现形,神色都凝重无比。
翼奇道:“敌人的最大优势,就是不怕撞上我们的船,而我们则绝不可让那种情况发生。”
一种压迫的感觉由左后侧涌过来。
我大喝道:“敌舰在左后舷,快避!”
翼奇临危不乱发出指令。
所有箭手将箭头全对准我说的方向。
我们的战舰立时加速,转往右方。
“哗啦”水响。
一艘仍在着火的黑魔舰在左后般的浓烟中冲出来。
在敌人惊觉到我们的存在时,我们千箭齐发,雨点般技往敌舰。
我射出的乌金铁箭。在近距离下更威力无穷,正中对方船桅。
船桅朽木般折断燃烧着的风帆随着木桅断折覆盖下来,罩在船头的黑叉人上。
“蓬”!
一个龙怒吼投到成了火海的敬舰船头处。
敌舰仍射出零星劲箭,可是因我们的船弯向右方,使敌箭全部落空。
眼前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
“轰!”
龙怒吼的爆炸声在右后方远处传来,按着是黑叉人的惨叫和呼号。
景物回复了先前的能见度。
众人都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凝神望进黑烟里。
想起当日能在烟雾里找到黑寡妇的位置,现在亦应能以同样的方式把万恶的大元首找出来。
眼前黑烟滚滚。
黑烟笼罩的范围必然非常广阔,船行足有一哩,黑烟仍不见尽头。
心头涌起一种感觉,我大喝道:“停船!”
翼奇慌忙不令。
船缓缓停在浓烟里。
我冷笑道:“尧敌果然狡猾!”指着左方道:“他们正在浓烟外等我们,只要我们冒失冲出去,立即进入他们布下的罗网里,连船也不保。”
翼奇他们连方向也弄不清楚,缓缓摆动船身,依着我指着的方向移动。
龙歌道:“我们应该怎办!”
船被河水带着缓缓顺流而下。
危难当前下,我的精神凝聚成一盏照明灯般,往前方的黑雾探伸出去。
一个清晰的景像出现在脑海里,四艘黑魔舰以祖索连着,打横排在河面,除了近岸处的空位,拦着了整条河道,船腹伸出木浆,不住打在河水里,保持着位置不随波往下流移去,船上的人都熄灭了,但风帆已全部烧毁。
这景像一闪即逝,我把握了整个形势。
我急喝道:“贴岸行走!”
翼奇忙下命令,又指示属下取出撑竿,俾能撞往岸旁时将船撑开,这人的应变是一等一的冷静和周详,幸好令次有他在我身旁。
战船缓缓在黑雾中移动。
忽地陆岸出现前方,眼看撞上,数十枝撑竿一齐标出,撑往岸旁能着力处。
风帆摆动。
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下令道:“逐渐加速,准备火箭!”
各人对我的料敌如神充满信心,火箭燃起,定在弓上。
黑幕逐渐稀薄。
隐见早先出现在我脑海的情景,四艘连在一起的黑魔舰在左方现形。
众箭手不待我吩咐,张弓射箭。
满天火点,落往最接近约两艘黑魔舰上。
“轰轰!”几个龙怒吼也落在最接近的黑魔舰上。
船身划震下,缓缓前行贴着岸边顺流驶去。
战船速度不住增高,眨眼间冲出黑雾,强烈的阳光使我们差点睁不开眼睛。
敌人仓皇下还箭射来,但因我们速度很快,兼且又突如其来地出侧旁冲出,使他们的箭矢纷纷落空,少数射来的都给巨盾挡着。他们弹石矶投来的巨石更是不济,连方向也弄错了。
两艘敌舰陷入一片火海里。
呼吸间我们将他们抛在后方。
“轰隆轰隆”!
最右方的黑魔舰上的龙怒吼接二连三爆炸开来,尖铁片和木屑弹射四方,黑魔舰在火光里颓然倾侧进水内。我们再冲出一段水程,绕了个大弯,同着另一边的两艘黑魔舰驶去。
那两艘黑魔舰受到连点着四船的数十条粗索所累,失去了动力,被随水下流的另两艘黑魔舰拖得齐倾往我们掉转船头后的左侧。
倾斜入水和着了火的两艘黑魔舰上的黑叉人纷纷跳海逃生。
我大喝道:“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个也不放过。”
“飕”!“飕”!
我连续射出两枝火箭,落在仍有作战能力的那两艘黑魔舰上。
距离迅速拉近,进入了普通劲箭射程之内。
无数火箭同时横过河面,落往敌船上。
敌人不是不想还箭,而是给最左那艘迅速沉往河底的船拖得撞往一块儿,火势则迅速蔓延过另两艘敌船上,黑叉人虽在拚命斩索,但船撞时的剧震,使他们左翻右倒,全乱了手脚。
两个龙怒吼又投到敌舰之上。
我们绕了一个弯,由靠右近岸处驶过,火箭暴风雨般往敌舰洒去。
“轰”“轰”!
龙怒吼发挥了它们惊人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我们绕过他们,到了上游,再掉头回去时,四艘黑魔舰全完蛋了,挤在一块儿,在火光熊熊中沉入河水里。
河面上尽是疯狂游往岸旁逃生的黑叉人。
劲箭无情地往他们射去。
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而是若让这批黑叉人四散逃走,会对附近的村落带来可怕的灾难,那时又有谁来可怜受害的无辜平民。
我站了起来,到了船头,弯弓搭箭,搜索尧敌利大元首的踪影。
战船由敌人残舰右侧近岸处滑去。
神目如电下,我看到一个粗壮的躯体由河面冒土来,迅快游往岸旁。
是黑叉王尧敌,今次带黑叉人来侵,使生灵涂炭的罪魁涡首。
我大喝道:“尧敌!去死吧!”
众将惊觉望往海面,发现了这落难的黑叉王,纷纷喝骂,一时杀声震天。
“飕”!
乌金箭像一道激电般斜插而下,还入这凶人的厚背里,消没不见,按着是泉涌而出的鲜血,尧敌沉入水里去,再没有浮土来。
众将齐声欢呼。
我们又一次在已沉进水中的黑魔连环船右侧经过,到了下游。
河面上荡满黑叉人的鲜血,触目惊心。
船绕回去。
仍未有大元首的踪影。
难道他竟逃掉了,那是没有可能的,两岸静悄悄的,他应还在水里。
一股焦躁涌上心头,就像有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我大叫道:“大元首到了我们船上!”抛开射日弓,拔出魔女刃,抢往船尾。
“砰”!
惨叫传来。
船尾虚的箭手纷纷倒跌,大元首翻上甲板,口中咬着珍乌弯刀,两眼凶光爆射。
我大喝道:“全部还到我身后!”
这些黑盔战士深悉那魔王的厉害,跄踉急退。
大元首定睛看着我,眼中闪着仇恨的火焰、暴喝道:“兰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后众战士一齐弯弓搭箭,对正大元首。
我冷冷笑道:“你终于不逃走了吗?”
大元首道:“我若要走,谁拦得住我,何况珍乌刀已到了我手里,杀你实易如反掌。”
它的黑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色的披风一点湿意也没有,胸膛处仍可见到我刺破铠甲弄出来的那道剑痕,站在那里,确有威凌天下的气势。
我大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巫帝的走狗喽罗,还在我面前充好汉。”
大元首两眼像要喷出血般,狂喝道:“闭嘴,你明白什么,巫帝是这世界里唯一拥有与废墟内那怪物抗衡力量的人,你给他提鞋也不配,你的剑术和才智在他脸前将一筹莫展,他不用动一个指头便能把你拿下来。”
我哈哈一笑道:“你说它是怪物吗?那你便是怪物制造出来的孽种!”
大元首露在头盔外的双目掠过一丝诡异狡猾的神色,佯笑道:“兰特!你要杀我,跟着来吧!”双脚用力,一个倒翻,离开船尾,落往河下。
“飕……”
所有劲箭一齐发射,但已慢了一步,射在空虚。
“噗通”!
大元首没进水里。
清澈的河水里可见他在水底下十多尺处迅速往岸旁潜过去,以它的高速,我们若掉转头来时。他早上了岸了。
时间不容许我有丝毫犹豫,大叫道:“你们不要下水,泊岸后才追来。”标前冲出甲板,投往水里。
冰凉的河水,使我的脑筋倍觉清醒,想到了大元首正如他所说并非想逃走,也不是怕了舰上的其他战士,而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因为他以为这仍是比、优胜得多之处。
利用由船上跳下来的冲力,我像鱼儿般在水底滑行了一段长距离后,才用口衔起魔女刃,手足用力,冒出水面,游往岸旁。
我的战船顺水流到下游的远处,正绕着弯赶回来。
大元首这时游到岸旁,爬上一堆乳石,迅速爬离河岸。
我从水里走出来时,他已消失岸上。
取下口中的魔女刃,我赶了上去。
一望无际的草原野林展现眼前,大元首在前方以惊人的高速狂奔着。
我心中咒骂,力追而去。
四周的野草高及人身,这恶魔影踪时现时隐,诱着我向他追去。
我心中燃烧着滔天的仇恨,这时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手刃这万恶的大狂魔。
我感到魔女刃和自己融成一体,它引导着我的力量流往它体内,又把那奇异的力量回输给我。
我感到双脚无比轻灵,愈跑愈快,心神凝聚起来,在我眼前除了大元首外,再无他物,就算当他消没在长草之后,我也清楚感觉到它的位置。
我的精神紧锁在他身上。他休想有片刻逃出我神妙的知感范围之外。
大元首没入一个广阔的疏林里。
我没有半分迟疑,扑造林里。
深入了数百步后,我感到他停了下来等待着我。
我心中冷笑,力贯右臂,诈作毫不提防。追了过去。
刀光一闪。
珍乌刀由左侧旋飞而至。
我一声长笑,能量随着精神的意向流进魔女刃内,挥剑挡格。
“当”!
这一下剑刀交击,全无花巧。
大元首全身一震,往后连退两步,脸上现出骇然之色。
我则跄琅跌退,右臂发麻,最少比他多退了两步。
大元首低头细看珍乌刀的锋口,嘿然道:“你的臂力大有进步,借仍及不上我,看刀|”一个箭步抢过来,珍乌刀由下挑上,取的是我胸颈的要害。
奇妙的力量在我体内澎湃着,当他冲到身前,我的体力已回复过来,大笑道:“可惜你仍是那么不长进。”一剑侧劈在珍乌刀上。
大元首始终对我的魔女刃顾忌非常,珍乌刀略往下沉,还过魔女,改往我的小肮划来,变招之怏,神乎其技。
我心中冷笑,移到他右侧,魔女刃一闪,劈向他右肩处。
大元首闷哼一声,横移开去,刀势大展,珍乌刀化作千万道精芒狂风骤雨般向我攻“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若换了往日,这样和他以硬碰硬,我可能连臂骨也要寸寸碎裂,但今赵庞大的能量在我体内澎湃着,每当手麻力竭时,那能量立可使我精力回复过来。但表面上我却装作苦苦撑持,不住闪躲后退,目的当然是待珍乌刀折碎那一刻的出现。
大元首气势如虹,不住狂笑,手中的珍乌刀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
我心中默默算着。
今次和龙歌那次比斗又是不同,因为大元首的臂力远胜龙歌,所以珍乌刀受的撞击力亦应远比那次为狂猛剧烈。
疏林内枝折叶落,大元首刀光到处,树木一株株摧枯拉朽般倒下来。
“砰”
我的背脊撞在一棵大树上。
大元首一声暴喝!“兰特!拿命来。”
珍乌刀全力当头劲劈而下。
我知道这一刀乃他全身力量所聚,也不得不全力挡格。
左右手都握在剑柄上,全力迎上。
“当”!
一声劲响,传遍林内。
珍乌刀寸寸碎断。
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在刀剑相交时传下来,魔女刃掉往地上。
我们两人同时一愕。
大元首提脚向我当胸撑过来。
我无奈下往一旁闪去。
大元首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一脚挑起魔女刃,用手接过,大喝道:“我终于得到你了,有了你便等于拥有了那怪物的力量,巫帝我也不怕了。”
我退了开去,探手腰际,按在取自阴女师那能挡格魔女刃而不断的金匕首上。
大元首不可一世地提着魔女刃往我望来。平静地道:“兰特!你确是个人材,我还有点舍不得杀死你。”
找勉力压着心中的狂喜,乘机问道:“这柄剑虽是无坚不摧,但你不是说过无论怎样厉害的剑刃和优秀的剑术,对巫帝也不起作用吗?”
大元首一剑在手,完全回复了昔日在帝国称王称霸时的镇定从容,淡然自若道:“想不到你临死前仍有这种心情,我便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让你死进地狱里也要懊悔不已。”
顿了顿轻笑道:“这并不只是一把特别锋利坚硬的剑,而是存在着来自那怪物一种神秘能量的剑。若非凭着它,百合如何是我敌手,百合拿着它时,剑 内的能量和她合成一体。当日我让你带回去的手抄本,染着一种能改变她体质,使她再接受不到剑内能量的毒素,我却想不到她会如此轻易死去,因为我对她的肉体 有着无比的兴趣。”
我的内心翻起了汹涌的波涛,是的!魔女百合实不应如此容易死去,其中定有我利大元首均猜测不透的玄机。
大元首仰天一笑道:“可惜你体质乎凡,未懂吸取剑内的能量,否则你便可成为另一个魔女百合,像我们般永生不死,享尽世间的权力和变欲,现在你是否有人宝山空手回的感觉。”
我全神留意着他的动静,以防他突然攻来,冷哼道:“什么长生不死,百合不是死了吗?”
大元首两眼精光闪过,道:“百合或者死了,或者仍未死,但现在魔女刃来到我手里,一切也不重要了,经过了这么悠久的岁月,百合犹未能吸取魔女刃内的庞大力量,想她死亦不能目瞑。”举起魔女刃。在阳光下细意观赏,眼中升起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他看出了没有了能量的魔女刃大大不妥,岂再容他有思索的机会,大喝一声,往他冲去,金匕首向前猛刺。
大元首断喝道:“找死!”
一剑往我劈来。
匕首全力划去,正中剑刃。
“当!”魔女刃断作两截。
大元首双目一睁,骇然狂震。
就乘他刹那问的失神,我撞人他怀里,匕首由以前魔女刃造成的缺口利入他胸口,直没至枘,然后上下挑动,扭身再一肘重击在他左胁处。
大元首仰天狂嚎。往外跌开。
我冷冷站着,紧盯着他。
大元首不能置信地两手握着露在胸膛外金光闪闪的匕首握柄,看着鲜血由血槽泉水般流出。
他全身剧震,再退两步,往我望来。
我长笑道:“你错了,我已将魔女刃内的能量完全吸收,所以你也要死,长生不老只个梦,你做了很久的梦。”
大元首摇头道:“没有可能的?那是没有可能的!我……明白了,是百合……”站立稳,“蓬!”一声仰身跌倒。
我来到他仰卧处,看着他惭转暗淡的眼神,摇头叹道:“废墟中那神秘异物,创造了出来,是要你哟持大地上的公正与和平,为何你与它对你的期望背道而驰,究竟是它的错还是你的错?”
大元首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软拥着身子,喃喃道:“是的!为何我会变成这样。”跟着全身猛震,仰起头来,一声狂叫。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攻击我时,它的头重重落回地上,不住喘息,鲜血大量涌出,胸前的盔甲全是血。
“兰特!”
我愕然望夫,不是因他叫我,而是因为它的语气出奇地温和友善。
大元首口唇颤动,像有重要的话想说出来。
我提高警惕,在他身旁单膝跪下,道:“说吧!”
大元首道:“我记起来了,我遇到了巫帝,他以庞大的法力将我改变了,由那天开始,我心中充满邪恶的想法,成为他作恶的工具,现在我要死了,真正的我又回来了,兰特!谢谢你!敝不得……哼……怪不得我一直不想听他命令,不想回去见他……噢!”
它的眼更趋暗淡。
我内心的震荡有增无减,直到这刻。我才明白废墟中的异物并不是要制造出肆虐世间的可怕凶物,问题出在巫帝的身上,他改变和控制了大元首,指使他来毁灭异物,可是异物再造了魔女百合出来,对抗大元首,长期跨越世代的斗争由是展开。
巫帝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他有这么可怕的法力?它是否也能永生不死?
大元首的气喘得更急了,呻吟道:“兰特!相信我,百合仍未死!”头一例,终断了我百感交集,站了起来。
四周脚步声响。
龙歌等气急败坏奔过来,见到仰尸地上的大元首,呆了片响,才爆起震耳欲声的欢叫声。
我看着落得如此下场的大元首,心中没有半点欢欣。
我知道更可怕的斗争,现在才刚开始。
两艘战船扬帆并进,逆流驶上聚仙湖,艳阳高挂中天,湖里碧波荡漾,绿岸生意盎然。
尧敌的尸身由河底捞了上来,利大元首并排放在船头处。
我坐在船头那“大剑师座”内,想着大元首临死前关于百合尚未死的话,根不得立时胁生双翅,飞返魔女国那地殿里,一看究竟。
红晴在旁兴奋大嚷道:“看!”
我从沉思惊醒过来,朝前方望去。
远方岸上旌旗飘扬,一组组的净土军,将位于南岸的傍仙城重重包围着,另一城城墙上扬着的已是净土军的军旗。
船上将士一齐呼喊起来,叫的是“净土万岁!大剑师万岁!”
见到我们的战船,岸上更是欢呼雷动,声潮波浪般来回激荡着。
胜败已定。
我们终于大获全胜,现在只是看怎样收拾残局。
两艘船贴岸而行,接受着来自岸上的喝和欢喊。
两艘船在两城问处一个码头泊岸。
出乎意料之外,大祭师、妮雅、采柔、红月、龙怡、凌思、大黑、飞雪等全在码头上等待着,当他们看到由船上台下的尧敌利大元首的尸体,全体人呆了一呆,才懂得欢天喜地狂叫起来。
热泪在每一个人的眼角泻下来。
净土的苦难终成了过去的事。
采柔不顾一切扑入我怀里,喜极而泣道:“大剑师!你终于杀了那恶魔!”
红月在旁拉我道:“你看大黑!”
我和采柔顺着她的指示看去,大黑绕着大元首的尸身转着圈,背上的手都直竖起来,两眼情光闪闪。
采柔走了过去,搂着大黑哭了起来。
我跟了过去,伸手拍着大黑的头,心中情绪复杂之极,道:“大黑不要怪他,他只是被奸人所害罢了!”
妮雅走上来挽着我,脸上犹是泪痕斑斑,绽出一个笑容道:“大剑师!我们永垂不朽的大英雄,现在只剩下黑叉人的残兵守在傍仙城内,你说应多围它几天,还是立即攻城。”
我愕然道:“穷绝进攻小仙城的红角军那里去了?”
妮雅道:“他缺粮的疲兵在约诺夫雁菲菲的守城军和红石宁素两股大军夹击下,不战而溃!穷绝当场战死,其余的兵逃了回来,刚好遇着燕色大公封湖的军队,结果全军覆没。”
我没有丝毫惊奇,战果不是这样才不合理。心中泛起一阵倦意,挥手道:“将尧敌利大元首的尸身,台到城下给黑叉人看看,告诉他们若立即弃械投降,可坐船回黑叉国,否则便围他十天八天,看看他们的肚皮是不是妮雅大公用珍乌炼制的。”
妮雅吻了我一口,道:“遵旨!”
我喝道:“小心你肚内我那宝贝儿!”
妮雅俏脸飞红,横了我一眼,领命而去。
龙怡在我耳旁道:“天眼祭司说已将妮雅肚内那家伙是男是女告诉了你,快告诉我们!”
红月、采柔、凌思全盯着我。
我刚想说本人怎么知道,脑中现出一个清丽脱俗的美貌少女,一震道:“是个比妮雅还美丽的乖女儿。”
红月皱起鼻子碎道:“鬼才信你,有什么可能会比妮雅更美,不是天眼胡诌,就是你乱说一通。”
采柔赞叹道:“那张椅子真精美!”
我扭头望去,小矮胖正指挥着手下将沉重的白木大椅拍下船来,微笑道:“你若肯坐我的腿,便有机会享受这白木座的机会。”
小矮胖大声应道:“是大剑师座!”这人特别计较为自己产品所起的名字。
果然如我所料,当黑叉人看到魂兮已去的尧敌时,斗志崩溃,二万多人集体投降,免去了一场不必要的屠杀。
净土至此所有失地完全收复。
噩梦过去。
善后的工作虽是艰巨无比,但众人都意气昂扬,对前景充满希望和憧憬,半点担心也没有。
忙了八天后,所有黑叉俘虏均被分批送走,往小仙城、直慕戴青青的大军会合,尧敌既死,双方敌意大减,合作上更是没有问题。
松了一口气后,期待已久庆祝净土光复的舞会在聚仙城畔两城问的沿湖大道露天举行。
北方的船逆流驶进这美丽的大湖内,运来了一箱箱的美酒、水菜和食物。
我和大祭师约法三章 ,不要有任何的隆重道谢仪式,但他却要我和采柔带头跳第一支舞,这么小的要求我自是难以推辞。
整个聚仙湖沿岸处都挂起彩灯,照得湖水七彩缤纷,配着天上明月,令人不知人间何世。
由早上开始,远近各城各乡的净土人盛装赶来,那种欢天喜地的热烈气氛,看得人热泪盈眶,事实上每个人也不知自己笑的时候多,还是哭的时候多一点。
我走到那里,总有一大群年轻将领和美女跟随着,龙歌红晴等知道我明天要起程到望海城,再出那里出海回国,更是依依不舍,整天都挤在我身旁。
妮雅、采柔等当然是一刻也不肯让我离开她们的视线。
采柔在我耳旁道:“大剑师!我一生人从未像今晚那么快乐?”
我微笑道:“那恕我误会了,还以为你最快乐的一晚是在进入某夜在沙漠和我一起的帐幕里。”
采柔呆了一呆,俏脸一红道:“大剑师最爱要人!”
我道:“不喜欢给我要吗?”
红月在另一边挽着我道:“大剑师兰特公子呵!可否告诉我你是否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因为人人都在谈论你杀死尧敌的奇怪过程,你也不想你的红月知道比别人少吧?”
我奇道:“谁是我的红月?”
红月跺足不依道:“你又在整人!”
龙怡搭口道:“这句话我最想和红月说。”
妮雅在旁微笑道:“红月你树敌太多了,又没有兰特公子的本领,看你怎生应付?”
我向在一旁偷笑的凌思道:“你为何不敢笑出来,红月再多你一个敌人也没甚大不了!”
自由黑叉人处回来后,凌思都以女仆自居,其实妮雅等没有一个当它是下人的。
凌思俏脸通红,不知应怎样回答才对。
我笑道:“你们有没有人反对我和凌思跳第二支舞。”
红月和龙怡鼓掌表示赞成。
我心中升起幸福和温暖的感觉。
华西…明天我便起程回来见你,希望我能补偿你对我的思念和因我离去而生出的痛苦!
想到了魔女,我体内的血沸腾起来。
红晴在我身后大声道:“天眼祭司到!”
我转过身去,天眼来到我脸前。
我们伸手紧握,四日交投,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笑道:“幸好收复净土这可能性没有被更改。”
天眼放开我的手,失笑道:“希望悲伤总会有尽头,而快乐则是无际无边,大剑师,我有个远方来的讯息。”我心头升起花云雍容华美的容颜,一震道:“花云?”天眼双目光芒一闪,点头道:“看来再没有人能瞒过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还了过
红月道:“定是情信!”
采柔责怪道:“红月!”
红月吐吐小舌,避难似的走了开去。
妮雅牵着采柔!龙怡、凌思等走到距离较远的桌上取酒,好让我可以静静拆信来看。
我有点紧张地取信出来,正搪心自己是否看得懂整封信那么多的净土文字,一看后,呆了起来。
“兰特我想念你!花云”
字体秀美如其人。
天眼轻轻道:“大剑师,你有没有什么说话要我带回去给花云,明天我将起程回南方去。”
我深吸一口气道:“告诉她!我会回来!一定会。”
天眼点点头。
红晴那个方向爆起一阵笑闹的声音,我们闻声有去,一个人给高高举起来,原来是约诺夫。
约诺夫来了,雁菲菲呢?
“大剑师!天眼祭司!”
我转身,原来雁菲菲到了我身后。
天眼微笑道:“你们谈谈吧!”转身去了。
雁菲菲鼓足勇气道:“大剑师!我们可以谈一会吗?”
我点头道:“来!我们到湖边去,那处静一点。”向约诺夫挥挥手,带着雁菲菲往湖边走去,红晴等爆起一阵怪笑。
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感到可以完全开放自己,享受净土美女醉人的风情,再没有任何顾忌。
我步至湖旁,转过身来柔声道:“不要又像那次,说到一半就走了。”
这在战场上勇若雌豹的美人含羞答答,低头道:“这次不会了,因为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我鼓励道:“说吧!”
雁菲菲踏前两步,在俏脸离我只有一指的近距离,轻轻道:“我本想随你到帝国去,可是当知道连妮雅她们你一个也不带,便知道你不会客我随你去。”
我想不到她如此深情倾注,虽然净土女子大多是这样,却想不到英风凛凛尤胜男儿的妯也不例外。
雁菲菲垂下俏脸,低声但肯定地道:“大剑师,我并不奢求要跟在你身旁,但却希望能为你生一个孩子……”
我心头一震,愕然细看她火烧般的俏脸。
雁菲菲的前额点在我的下颔处。
我伸手抓着她扎实浑圆的香眉,心中一热,道:“我可以试试看,却不敢保证你会有孩子。”
雁菲菲一震仰起俏脸,惊喜道:“你答应了!”
我叹道:“我根本连拒绝的念头也起不了!”
一阵乐声从远方传来。
红晴、龙歌、约诺夫等同声大叫道:“大剑师和雁武将亲热完了没有,舞会要开始了。”
雁菲菲全无还击之力,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一缕烟走得影踪全无。
我摇头失笑,走回大道上去。
采柔领着四女迎了土来。
我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旋了开去。
众人拍着掌,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采柔道:“大剑师!我很想哭!”
我望向天上明月,柔声道:“哭吧!但哭完就要笑,你的泪水会为净土带来盛放的百花满树的美莫!你的笑容,会带来净土的春天。”
采柔道:“现在不已是春天吗?第七卷:帝境
聚仙湖的主码头旁,泊满了各种各样的船舰,包括了从黑叉人手上得到的大小黑度舰,一些经历了战火残存下来的净土船;此外,还有两艘帝国战舰。它们将会把我载返我心爱的故乡,一个我留下了无数痛苦,无数甜蜜回忆的地方。
它如今会变成怎么样子呢?
这是个我想起也感战栗的问题。
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又怕那是一个残忍的答案!
在美丽的净土里,除了凤香不幸的惨死外,幸运一直伴随着我,但它会否在别处仍是那么眷宠我呢?我或者已拥有花某些时刻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大多数时间我仍是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瞎子,例如我很想知道华茜的近况,她是否也像妮雅般怀了我的孩子呢?
但抱歉地对此本大剑师是一无所知!
没有人知道!能预知将来是否便能改变将来?
能预知将来,是否从此便没有了“期待”这回事?不!绝不!假设我知道华西仍是安然无恙,我渴望重见她,再把她搂进怀内去轻怜密爱的“期待”便不但不会有半点减退,还会更集中、更炽烈!因为我再也不用分神去担心厄运降临的可能性。
到了要回帝国的这一刻,我才忽然省悟到自己其实是深爱着这以为一直得不到我兰特真爱的美女。
因为自离开她后,无论在和采柔缠绵于荒漠的小帐内,叉成搂着红月的小蛮腰往天梦河策马驰去的一刻,我都没有把她忘记。
对它的思念已变成了一种钻心的痛楚。
通过大窗,我呆看着晨光恩宠下的聚仙大湖。
美丽的大湖啊!你真是得尽仙法的护佑。
采柔赤裸的娇躯从背后贴上来,纤手环抱着我的腰,再用力一紧,使我深切感受到她对我的热恋。
我微笑道:“人的最终目的是否就是要成为神仙,否则也不用跪拜它们,采柔头号长老,请指点你的小学徒一二?”
采柔在我肩头狠狠啮了一口,幽幽一叹道:“兰特!我真舍不得放你走!”
我一呆道:“这是你第一次直叫我作兰特,我这小学徒是否因不及格而被长老你降了级呢?”
采柔用她动人心魄的胴体用力地摩擦着我背腿的每一寸地方,狠狠道:“兰特兰特兰特,现在我欢喜说什么使什么!自从大剑师准许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时,采柔便忽然得到了自由,再不受任何事物拘束,变成神仙了。”说到一半时,她甜美低沉的性感声音愈转温柔、真情流露。
我失笑道:“或者神仙就是这么他妈的一回事,所以只要人类找到他们自己本身最珍贵的某件东西时,就等若是神仙。据采柔长老一向的指导,使我们成为神仙的,那么该就是‘爱’吧!”
红月笑嘻嘻来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臂道:“告诉红月!昨晚舞会开始前,雁菲菲找你干吗?”
我看着她含苞初绽似的娇嫩身体,想像着雁菲菲脱掉衣服含羞候宠的样子,微笑道:“她想我给她一个孩子。”
妮雅的声音突然从床上传来道:“什么?”
我搂着采柔和红月,回到床旁,看着仍拥被高卧的呢雅和龙怡,正容向各女道:“坦白告诉我,你们有谁收过像珍乌腕那类的珍贵抬物?”
妮雅娇嗔一声,一拳打在我坚实的腹肌处。吓得蜷伏床侧的大黑也惊愕地台起头来看着我们。
我扮作痛苦万状地跪在床边,求饶道:“女公爵请饶本小剑师一命。”
众女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红月鼓掌道:“无敌的大剑师终于失去了长胜的资格。”见到我罕有地装模作样,这小妮子那会放过起哄的机会。
我苦着脸道:“当然!两个打一个,我那是对手。”
妮雅横了我一眼,道:“两个爱你一个,又不见你感觉得到。”
龙怡搂着妮雅道:“大剑师还未走,你已变成个深闺怨妇了。”
采柔认真地道:“怀了孕的女人是很情绪化的。”
我揉着肚皮站起来淡淡道:“怪不得本小剑师被打了。”
众女笑得弯腰捧腹。
我心中泛起即将离别的情绪,一阵黯然,轻轻道到了。”“起来穿衣吧!我们登船的时间
我步往码头时,在大祭司率领下,净土在聚仙湖的祭司和将领们,全迎了土来,只缺了花云和灵智。
大湖旁是密密麻麻的净土军民,齐来送别。
我的眼光由那两艘帝国船舰扬起的风帆移回来,看着立在我脸前的大祭司。
大祭司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正容道:“我以大祭司的身分,代表净土每一个人和他们的子孙,与我们最敌爱的大剑师进行触手澧,并请大剑师给我们指示净土未来的道路。”
我微笑道:“说到治国安邦,你们比我高明得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净土人能善待黑叉人留下在净土的子孙。”
大祭司肯定地道:“大剑师放心,净土人已从大剑师处学晓宽恕敌人之道,仇恨会愈缠愈深,只有爱才能带来和平。”说完后,松开我的手,转身向众将道:“你们都听到了大剑师的指示和我的回应吗?”
众将轰然应诺。
远在两岸旁的欢送人群当然不知我们的对答,但也不甘后人地呼叫起来。
海潮般的声浪,确使人情绪激荡。
我看往蓝天白云,一阵感触!
净土从苦难里被解放出来了,但这种和平只是一个短暂的表相,只要一天巫帝仍存在着,轨没有真正的和平。
站在左侧的龙腾皴眉道:“黑叉人虽被赶走了,但事情还未完结,大剑师怎可不说清楚净土人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红石接口道:“勿忘了你是我们的圣剑骑士,你的话能为我们带来好运。”
妮雅在我身后悠悠道:“何况大剑师你老人家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呢!”
我差点要提起后脚给妮雅一记,不过想起她小肚内我那宝贝女儿,当然不敢轻举妄动,苦笑一声道:“圣剑已断,我这骑士早被解雇了,说到预知未来,我比不上我的知己老前辈天眼……”
红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道:“若大剑师还不明白我们净土人的心意,大剑师请亲口说出以后再不把我红晴当是朋友。”
我心中一阵感动,佯作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后,眼光缓缓扫过众人,当来到雁菲菲的俏脸时,微微一笑道:“菲菲!版诉我,你们能否在重建净土的同时,扩军备战呢?”
雁菲菲俏脸别地粉红起来,但语气却非常坚定地道:“只要是大剑师说的话,净土人便能办到。”
对我来说,没有此女性的娇羞美态更赏心悦目的东西了。
我眼光移回大祭司处,喝道:“好!就是这句话,当我再回来时。便是远征巫国的时刻!”
众人静了一静,才爆出震天的欢叫声。
霎时闲,远近的人齐声欢呼起来,整个聚仙湖激荡着使人热血沸腾的情绪。
这时不耐烦的大黑由采柔身边钻到我脚下来,我一声长笑。抱起大黑,往登船处走过去。
大祭司等慌忙跟在两旁。
我心中不断翻腾着离愁别绪!当我的船开出后,他们便会各自回到被指定分派的地方,展开重建的工作!安抚饱受伤害的人、恢复地方的生产力、从废墟里建出更美丽的城市、让鲜花铺满净土的草原、让动物再不用为求生而逃命。
而我则会返回帝国,面对扑朔迷离的将来,正等待着我的命运。
我能改变它吗?
在大祭司等十多艘舶的簇拥欢送下,由翼奇等操控,易名为“圣剑号”和“飞书号”约两艘帝国舰,载着大黑、飞雪、众女、雁菲菲和我,到了小仙河与聚仙湖的交框处。
龙歌红晴等都希望能像采柔等直迭我至临海的望梅城,都给我严词拒绝了。他们贲责的时间应用在净土的重建上,而不是陪我喝酒惜别。
我们站在“圣剑号”的船尾,向着逐渐缩小的迭行船队挥手,直至转了一个河弯后,再看不到他们,才停了下来。
红月两眼通红,过来把我死命搂紧,无声地悲泣起来。
一时惹得其他各女无不泫然饮泣,只有雁菲菲神色如常,指挥着手下加入协助我帝国亲兵的工作。
我拍着红月的香眉道:“傻孩子!还有整整十天才到望梅城,你这么快便哭了吗?”
岂知这慰语毫不灵光,红月竟哭出声来,泪如雨下。
龙怡忍不住亦悲咽一声,投进采柔怀里,哭得出红月更厉害。
大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看着我怀中的红月,又看看变了泪人儿的龙怡。
我手足无措时,妮雅走了过来,把嘴巴凑到红月耳旁,低声开解。
我叹了一口气,拦腰抱起红月,走到放在船尾虚的大剑师座,生了上去,让红月蜷伏怀里,道:“若你们不想由这里直站到望海域,请坐下吧!”
众女纷纷在两旁为她们预设的椅子坐下,龙怡离开了采柔的怀抱,垂着头坐在她身
我环目一顾,独不见了雁菲雁,也看不到凌思。
妮雅瞪了我一眼道:“找谁?”她这是明知故间。
我知她并非嫉忌,而只是在耍弄我,淡淡道:“妮雅你过来,让我和我的贫贝女儿亲挚地说几句话儿。”
妮雅霞烧玉颊,嗔道:“我不过来!”
在我怀内刚才仍是悲苦万分的红月“嗤!”一声笑了出来,离开我的大腿,走到妮雅身旁,推着她向我走来,还向妮雅劝道:“听听他和乖囡囡说什么也好呀!”
妮雅半推半就地来到我椅前,含嗔道:“你真有话和她说才好,你若欺她未出世而驰她,我可不放过你。”
怀了我的孩子后,妮雅的性情起了微妙的变化,情绪起伏不定,却也更专注、更深情。想起十多天后便要和她们分离一段以年计的悠久岁月,踏上茫不可测的征途,心中那股使人阵阵痛楚的啮噬,正随着光阴的消逝,不断增强。
我要珍惜每一刻的光阴,好好爱情她们,让她们享受到最甜美的滋味。
忽然间,我又想起了这时不在场的凌恩和雁菲菲。
自我向大祭司提出指定出雁菲菲护送我到望海域,我和它的恋情立时变得天下皆知,雁菲菲害羞起来,在众人的眼光前时,尽力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想想也教人既心动又好笑。女人!唉!女人!
凌思则是另一个问题,她始终只视自己是一个下人,这心态不难了解,妮雅红片等对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社会阶层,谦之这些年来又一直干着婢仆的工作,只有让她当回婢仆,她才感到习惯自然。
勉强大概是没有什么幸福的,好!我便让她当回婢女,但却是我的婢女,最亲近的婢女,最受宠的婢女。
红月的声音道:“喂!你这么出神地想什么?是否又见到将来?快告诉红月!”
我一震下使开了“小差”的思绪迅速回来归队,将耳朵贴到妮雅微隆的小肮上。
微风由河面吹来,清爽怡人,两岸的景色在船旁不住变化,美不胜收。
这是只有神才能创出的土地!
年加啊!我终于将春天带来了给被苦难长期冰封了的净土。
秋阳温柔地搂摸着每一个人。
而我的耳朵却一点不拦地收听着怀了我孩子的女人体内每一滴声音。
那是无限醉人的感觉。
妮雅的双手插进我的头发里,用力搓揉着我的脑壳。采柔、龙怡利大黑也围在椅旁,好奇地看着我究竟在进行什么勾当。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眼光掠过众女,最后落在妮雅情款深深的双眸处,微笑道:“我听到了我们幸福的将来。”
黄昏时分,我们将船泊往岸旁,准备度夜的安排。
趁采柔等和我荒唐一番后各都留在房内小睡的时刻,我大方地遨请雁菲菲陪我到岸上散步。
这美丽的女将军含羞答应。
到了离船舰足有半哩外的下游,她仍只是垂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响地陪我走着。
我看着在路左悠悠流着的小仙河水,也感到没有说话的必要。想到这里,同旁轻移,用眉膀往她的香肩轻轻撞了一下。
她下垂的目光微扬起来,横了我一眼,那种嗔喜难分的墙媚样儿,我可以起誓以前从未想过能在这英气尤胜男儿的女将脸上找到的。
我停了下来,微笑道:“不要走太远了!须防人黑走起路来不方便。”环目四颗,看到岸旁有块隆起的巨石,道:“让我们到那石上坐坐,看看小仙河的夕阳,是否比得上天庙伟大的夕阳美景?”
说到这里,一只丰润温暖的玉手,迭到了我右手里。
我心中一热,往她望去。
雁菲菲仰起泪珠挂颊的俏脸,颤声道:“大剑师!我很感激你。”
在主舱里,丰盛佳肴美袭,摆满了大长木桌上。
红月龙怡等鄱在谈笑风生,一边等着开餐,一边羡慕着早开始了狼吞虎噫的大黑。
雁菲菲还未来,散步后或者要洗个澡也说不定。
凌思捧着一盘烤红了的牛肉进来,放在桌上,走时给我一把扭着,柔软的腰肢,使我感到活在众香国和温柔乡内的滋味。
凌思整块脸红了起来,低头道:“大剑师!我只是……”
我微笑道:“你只是我的仆人吗?”
凌思真诚地点头,道:“是的!是最忠心的仆人!有远的侍候大剑师。”
我柔声道:“你若真的愿意侍候我,我便留你在身旁吧!”
凌思猛点着头,情急地道:“当然是真心的,能服侍大剑师和各位大公贵女,是凌思的荣幸。”
搂着她蛮腰的手微一用力,凌思已软贴着我。
我感到它的娇躯在抖颤着。众女都留心到我和凌思的情形,露出会心的微笑,俏皮的红月更作了个要我吻它的鬼脸。
我感到空气里荡漾着的春意,将嘴巴凑到凌思的耳旁道:“是否什么也服侍我?”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轨知道男人说这等话时有何居心,凌思也不例外,半惊半喜地微一点头,轻轻一挣后道:“我还要去传捧食物。”
我放开了她,让她自由离去,感到一种放恣后的痛怏感觉。
凌思低着头,神不守舍地冲了出去,跟刚跨门而入,破天荒换上一身彩衣的雁菲菲差点撞个满怀,道歉后匆匆去了。
我迎上雁菲菲,笑道:“你再不来的话,有人会饿坏肚子了。”忍不住馋兮兮地上下打量着她。
雁菲菲轻松了很多,道:“对不起!我有点事所以迟了。”
当她兄我看犹未足,还全神用鼻子在嗅她沐浴后的香气时,镇定的神熊立时崩溃,手足无措地嗔道:“大剑师!”
我心中好笑,女人就是这么样,连宝贵的身体也心甘情愿奉上时,偏要计较给人嗅上几日。
采柔走了过来,拉起雁菲菲的手,把□期的妯带到长桌前坐下。
各人纷纷入席。
对着在浦东美食前围坐的五名美女,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比起赶走了黑叉人尤有过之,举起美酒,道:“祝各位美女永远娇艳青春!”
在欢笑和干杯声中,我们开始了往望梅城之旅的第一次晚宴。
在温柔的烛光下,凌恩和妮雅的两个女亲兵,不住送上佳肴美馔,使我感到帝皇也不外如是。
酒精发挥着迷人的作用,雁菲菲将自己解放出来,和众女嘻笑玩闹,我也忘情地放怀大嚼,浑忘了即将来临的离别。
坐在我右旁的龙怡递过来聚仙湖的特产“忘忧果”,迫着我吃了几日,鲜甜的果肉和汁液使我满口芳香。
我知道净土会是一处终老的好地方。
人是否真是由天上下凡到人间的星宿。
不管这孰真孰假,只是这些美女的热情,已足以使天上的仙人心动得要下凡来经驰这尘世了。
红月娇痴的笑声使我惊醒过来,原来这娇娇女愈玩愈凶,和龙怡迫着雁菲菲喝酒。
我向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呢雅和坐在她右旁的采柔望去,两女同时对我甜甜一笑。
这时凌思要为我添酒,我伸手搂着她的纤腰,问道:“你不饿吗?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凌思柔顺地道:“服侍完你们后我才吃,噢!”
话未说完,她已给我搂到怀里,坐到我的髀上。
想想也好笑,由初到净土时硬着心肠去拒绝任何爱情的发生,到现在主动地去爱惜调戏对我倾心的美女,这变化是多么大?
尤其当魔女刃蕴藏的能量进入我身体后,我像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再不拒绝幸福和美女的恩宠,只有这样生命才能显出它的光辉和意义。
因为我对将来再没有以往的恐惧,更不像昔日约有心无力。
我再不害怕命运。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我放开了自己,尽情享受男女之间所能带来的欢娱,在经过了这么多悲苦的日子后,什么债也应还完了吧!
净土教晓了我爱情的真谛,那是不应被任何愚蠢的想法所拘束,没有妒忌,也没有悔恨,在爱情那纯美的天地里,任何负面的情绪也不应该存在着的。
我接过龙怡递过来的一片羊肉,送进凌思鲜润的红层里,又迫她喝了两口酒后,才放走这已羞得无地自容的动人女子。
红月鼓掌笑道:“各位姐姐请小心点,没有人跟他厮杀时的大剑师比任何男人都要荒唐好色!”
采柔等想起今午我把她们带到房内胡天朗它的情景,都感到红月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似喜似嗔的向我瞪眼睛。
雁菲菲看也不敢看我,站起来道:“菲菲还有点事等着去办,要先告辞了!”
这时没有人不知道这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雌豹,在情场里只是只胆怯害羞的小白兔,坐在她旁的红月挽着它的手臂笑道:“今晚我们宣布休假一天,替 大剑师生孩子的工作就落到你身上了。”金黄的月色僵遍小仙河和远近的丘峦平野。舱窗外传来秋蛇的鸣叫,乍听似是难乱无章,留神下才发觉其中存在着微妙的节
我把椅子移到窗前,欣赏着夜月下小仙河的美景,同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的雁菲菲道!“菲菲!到我的怀里来,让我们共赏如此一个美好的晚上。”
这是雁菲菲的小舱房,自餐抢回来后,她只是垂着头,一眼也没有看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种静默却比净土的任何美酒也更令人心醉。
男人都是贪新鲜的。
有什么比跟“陌生”却又相互钟情的美女第一次上床更令人感到刺激和血脉贲张?我想答案应是“没有!”
像我现在打明旗号和雁菲菲上床,对我更是从未之有的经验,既新鲜又刺激。
在这一刻,我忘记了与她两人之外的一切,因为它们都与这一刻无关。
在这一刻,
只有我和她。
我儿她仍毫无动静,转身奇道:“你为何还不过来?”
坐在床上的妯垂首道:“我……大剑师……我有点害怕!”
我愕然道:“怕?怕我吗!”
雁菲菲急得台起头来,大力摇头道:“不!不!菲菲怎会怕大剑师,我只是怕……只是怕……”
我鼓励道:“说吧!现在只有你和我,有什么心事,尽避畅所欲言吧!”雁菲菲又垂下头去,轻轻道:“我怕不懂讨好大剑师。”
我一听下失笑道:“这又那用害怕,现在是我要讨好你,你只需全心全意去接受我的讨好便够了,何用担心?”
雁菲菲已被酒烧红了的脸更红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站了起来,来到我椅后触手可及的距离站定,美眸深注。
她深情的眼神使我心神颤动。
在龙歌、约诺夫等人眼中,雁菲菲是个比男人更坚强的女人,她健美壮悍的体形也给人这感觉,加上她一向对男人的冷寞,使他们从不敢在她身上打什么男女情欲的念头。岂知当地动起情来,却比任何女人更温柔娇怯。
我绝非一个来者不拒的色鬼,但先是采柔、妮雅、红月、龙怡,还有现在的雁菲菲和凌思,都使我不忍拒绝,不想拒绝。
好了!
假设我拒绝了雁菲菲,那会是怎么样的境况?
我想我和她两人以后也快乐不起来。它是屈辱和悲怨;我则是自责和内疚。既是如此,为何我不可以和她极尽男女之欢,共偿心愿。上天可以怪我太多 情吗?不!老天只能怪自己,因为它就是使我们这么多情的“罪魁涡首”。但现在我只会感激它。我站了起来。移到她脸前,伸手捧着她火辣辣的俏脸,嘴巴重重印 上她灼热的红唇。
甜美的感觉在我俩的肉体和心灵间来回激荡着。
在这战船上的一间小室里,在月色荡漾的小仙河流水之上。
我离开了它的香唇,细审她发着摄入艳光的俏脸。
雁菲菲贴了过来,主动地紧搂着我,以启蚋般的音量低声道:“我曾被黑叉人强奸,不过最后逃了出来!”
我心中一震,同时想到被大元首夺去了贞操的华西,心中怜意大盛,托起她的下颔,柔声道:“那都是过去了的事,让我们一同忘掉它们吧!”
河水打在船身上的轻响由窗外传入来,和我们的呼吸浑成一体,再也分不开彼我。
雁菲菲吐露出难以宣之于口的心事后,明显地松弛下来,退后了两步,含羞脱下身上衣服,才再为我宽衣。
我的心神飞越到抵达净土的每一处地方!城市、原野、河流、战场。
战争虽过去了,但战争留下的疤痕却会永远留在那里。或者会因时间久了浅淡下来,但却不会完全消失不见。
当两个赤裸的身体紧搂床上时,雁菲菲幽幽道:“看着你的眼睛时。就像看到你过去的痛苦和悲哀,菲菲从未见过更忧响摄人的眼神,使人只想令你快乐,我想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苦笑道:“原来你是可怜我的悲伤和痛苦。”
雁菲菲那具有惊人的弹性和力量的胴体在我怀里用力一挣,以表抗议道:“不!不是可怜,而是你的魅力,使人睡觉时也像看到你的眼睛,还怎睡得着?”
我将脸埋在她嫩滑但极有肌肉感的粉颈里,失笑道:“又多了另一项罪名,就是使人连觉也睡不着。”
雁菲菲出奇认真地道:“不用自责!因为错的只是我,贪着想你而不肯入睡吧了!”
想不到说起情话来,她竟一点也不逊色于妮雅诸女,甚至可和采柔长老媲美。
这事说出去的话,保证龙歌他们死也不肯相信此乃事实。
忽然间,我想起将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见不到这班变成亲兄弟般的净土年轻将领、我的好朋友们。
雁菲菲咬着我的耳朵轻轻道:“大剑师!菲菲从未试过这么心甘情愿、这么快乐。”
台头来,看着她变成了两条美妙若彩虹般弯线的眼睛,我澎湃着强大信心地淡淡道!“你还未知道什么才是快乐,现在我会让你一尝个中滋味。”
雁菲菲肃容道:“我在等待着!大剑师!赐菲菲一个儿子吧!”
船的移动把我和雁菲菲惊醒过来,望往窗外,天还未亮,心中也不由佩服翼奇等铁般的意志和纪律,将来回到帝国,我便要靠他们为我打天下了。
雁菲菲翻过赤裸的娇颗,伏在我身上,低声在我耳旁轻轻娇喘着。
我爱抚着她光滑的背部,柔声道:“若我告诉别人雁菲菲也有娇柔无力的时候,任谁也不会相信。”
雁菲菲娇羞无限地道:“你不但是最好的剑手,也是最佳的情人。”
我笑道:“现在我剑也没有一把,还叫什么剑手?”
雁菲菲道:“这么奇异的剑,断了真是可惜,不知能否把它熔掉再铸一把?”
我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妙想天开的方法,或者真能接回断了的魔女刃也说不定,吻了她一下重的,道:“谢谢你!”回到豪华的舱房时,分外感觉到雁菲菲那小房子的另一番温馨。只有采柔起了身,在闪灵谷时她养成早起的习惯,改也改不来。
我吻了她后道:“拿断了的魔女刃出来给我!”
采柔微感错愕,走往堆在一角的行里,为我取出放有魔女刃的长里。我来到床边,看着三女露在被外的俏脸,散在□枕上的秀发,心中涌起无限柔情,离开她们一天已是很长的时间,何况我以后还不知何时才回来,和能否活着回来?
我答应她们三年内回来,那只是个承诺,只是我对自己的信心。
谁知道在与命运的抗争里,我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
坐在船尾我的“宝座”里,陪在脚旁只有睡眼惺忪的大黑河风“霍霍”拂来,两艘大舰顺风急行。
我打开了长里,取出了断作两截的魔女刃,留下剑鞘在囊里。
断口处整齐平滑,想不到阴女师的黄金匕首如此锋利坚硬不知是否来自巫国的东西?若是如此,巫国的铸造术便不会比净土逊色。
我将断了的刃体接合起来,除了隐见断口一线纹痕外,便像没有断折那样。
“大剑师!”
我往发声处望去。见到凌思快生生的来到我身旁,垂头道:“大剑师要不要先吃早点?”
她显是刚洗了澡,脸上没有半点装扮,一向在头上结成髻的秀发长垂至肩,闪着水光,清丽得教人眼前一亮。
我注意到她贴得很近,不但一点也不怕重蹈昨晚被我搂到怀里的覆帜,还有种任君采摘的柔顺样儿,顿时知道这小妮子对我已是情难自禁了。
心中一热,将魔女刃放在椅旁的白杨木矮几上,向它的蛮腰缓缓伸手搂过去。
我想看看她的反应。
凌思俏脸红了起来,看着我的手摩娑着她柔软的腰肢,直至搂紧,也没有分毫不愿意的表示。
我用力一收,她软倒进我怀内,坐在大腿上,人红的俏脸埋进了我的肩颈处。
我听到她的心在急速跃动着,回想起初遇她时,将她压在墙上的诱人感觉。
凌思颤声道:“大剑师!别人会来这里呢?”
我笑道:“放心吧!翼奇为了使我能和你们共度离别前的美好光阴,特别将后舱和船尾画作禁区,所以除了采柔她们外,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凌思呻吟一声,心儿跳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瘫软在我怀里,怕达一个指头也竖不起来,那诱人的柔情荡漾,没有正常的男人可以不心动的。
这两天在男女之事上我虽蓄意地放纵自己,但若要我在这曙光初现的时刻,在这没有封蔽私隐的地方,和怀中女子颠鸾倒凤,我仍是感到不自然。
正思索着好不好将凌思抱进房里,脚步声响起。
凌思全身一震,不知从那里得回了失去的力量,跳了起来,无限深情地瞅了我一眼,便匆匆去了,连早餐的事也忘了。
来的是采柔。
看着娇羞逃遁的凌思,她小巧的樱唇浮起一抹笑意,坐到我腿上,搂着我的颈项道!“采柔很想知道世上是否有女人坚定得可以抵抗你的挑情?”
我大感尴尬道:“不要这样说,好像我是个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色欲狂徒。”
采柔轻笑一声,吻了我一口道:“不!你怎会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你是个心软和多情的人,只想看到别人快乐,不想看到别人痛苦。至于勾引良家妇女嘛!嘻!那便只能怪你的父母了,谁救他们生了这么令女人心动的大英雄来。”
我苦笑道:“那我应怎么做才好,是否应先通知大祭司把大剑师堡扩建?”
采柔笑得气也喘不过来,好一会才勉强忍着笑道:“总之你要量力而为才好。是了!你不是在看你那把圣剑吗?”
我从几上取回两截魔女刃,轨在怀内这尤物的美腿上把魔女刃天衣无缝地接合起来。
采柔轻抚断口处,叹道:“若世上有种针线能把它们缝起来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那有这么好的针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早前想法,专志凝神,将体内那种奇异的能量,以意念送进魔女刃体内。
能量分由左右手流进去,再从剑柄和刀尖往断口处流去。
整把魔女刃亮了起来,奇异的光在流动着,丝毫不受断口的影响。
蓦地两手灼热起来,魔女刃倏地光芒大盛,眩人眼目。
这是我和采柔意料不到的情况,齐齐吓了一大跳。
这时魔女刃由自转红,再出红转蓝,就像在火炉里锻炼时的那种光色亮度。
一阵火热涌入我的掌心,剧痛由神经线直刺脑部,我怕热力会伤害采柔,大喝一声,将魔女刃抛往甲板上。
大黑吓得跳了起来。
“当啷!”
魔女刃掉在地上,变回平常的清白色。
我和采柔脸脸相觑,都感到对方想到的问题!魔女刃为何掉在地上后仍然是一整把。而不是两截?
妮雅这时闻声而至,看到地上的魔女刃,漫不经意地将它捡起。举在脸前道:“圣剑啊!谁人敢把你掉到地上。”接着她脸上现出一脸震骇莫名的神情,颤声道:“圣剑不是早断了的吗?”
我若无其事地道:“是的!它复原了!比以前更漂亮。”按着向采柔笑道:“多谢你的针线。”
圣剑神迹的接合,传遍了两艘船上每一只耳朵,众人顿然情绪高涨,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
我尤其欢欣雀跃,因为神奇的能量,又再活在刃内,那是由我回输给它的,而我本身的能量不但没有因此损耗或减弱,反而丰盈起来,清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采柔等围着魔女刃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雁菲菲轻轻问道:“你怎样做到的?”
我耸肩掷手道:“但愿我能知道。”
穿回武服的雁菲菲英风凛凛,可是她柔弱的一面.已被俘虏进我的记忆里,再也志不掉。
雁菲菲见我灼灼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体上下巡弋,俏脸一红,借口要工作,溜出后舱,避开了我。
这时两个女亲兵捧着早点进来,众女才将魔女刃交回给我这圣剑骑士。魔女刃重回鞘内时给我那种失而复得的滋味,教我感动得差点掉下热泪来。就若 魔女百合又回到我的背上。对它我已产生了像对采柔诸女、飞雪、大黑那种深刻的感情。同时也使我对体内的异能多了渴望和期待!终有一天我能完全把握运用它的 方法。是的!当那一天来临时,就是我代表异物跟巫帝决战的时刻了。
按着来的几天,我完全陶醉在后舱的众香国和净土北方的美景里,当由小仙河转入望海河后,我才蓦地惊觉到摆在眼前的离别,对我、她们利大黑是多么地残忍。
众女的笑声减少了,还发觉她们背着我在偷偷垂泪。
假设不用离去,那有多好。
我也不是整天和众女狂欢作乐,不时取出翼奇给我的地图、研究圆球上的地理形势。这航海图是否来自《智慧典》呢?
真是使人难以置信。
拥有帝国、大沙漠、净土的辽阔大陆,原来在圆球上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另外还有两块细了少许的陆地。和数之不尽的大小海岛。
但比起海洋来,陆地只占了不足四分一的面积,其他全是澄蓝的汪洋。
如此广袤的海陆,真是发人驰想。
这是否就是宇宙所有生命的集中地。
圆球外会否有其他圆球?
太阳、月亮和星宿又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们是否就只为了我们的圆球而存在着?
回到魔女国,我定要仔细翻翻《智慧典》,魔女的死亡,在当时对我的打击是非常沉重深痛的,使我把这关键到整个圆球的未来的奇书也忽略过去,可知情绪会使人不断犯错的,就像凤香死后,我大发雷霆那样,真是想想也教人不安和歉疚。
妮雅从后舱走了出来,坐到我怀里,指着左方远处耸起的一座美丽的高山道:“那就是净土九山十河里的“捉彗”山,当我们见到“夕阳”山时,望海域将在两天的航程内了。”说到最后两句,它的声音低沉起来,反身紧搂着我。
我拥着了不仅是她,还有她腹内的宝贝女儿,想起离别在即,一时也找不到安慰它的说话。
妮雅轻轻道:“兰特!你一定要尽快回来,没有了你的日子,一天也难过得很,求你不要让我们等那么久啊!”
我在她耳旁道:“信任你的男人吧!他会永远将你们放在第一位的。以前或者我不懂得珍惜,现在我已学晓了。”
我想起了华茜和失踪了的公主。
次日黄昏,“夕阳”山终于出现在西方的地平上,落日的余晖将这连绵不绝的秀丽山脉沐染在暗红的光霞里。
天上的云采艳异得教人感动。
晚餐在沉重的心情下默默进行着,连素爱嬉笑玩闹的红月也不作一声。
凌思也感觉到那种压得人心头难受的气氛,放下一盘水果后匆匆离去。
我心中一动,站了起来,追着出去,在走廊处唤停了她。
凌思停了下来,背着我,但我仍从她香肩的动作,看到她在颤抖着。
我双手搭在她眉头上,扳转它的身子,然后像那次在流仙城戴青青的房内般,把她压在廊壁处,问道:“为何你这几天总是蓄意避开我,你若不想服侍我,我可任由你自由离去。”
凌思情急摇头,低叫道:“不!不!大剑师误会了,凌思只是觉得不配,能当你的仆人我已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奢求。”
我柔声道:“还记得那天我吻你吗?”
凌思霞烧玉脸,肯定地点头。
我道:“那感觉美不美?”
凌思不胜娇羞,垂下头去,却仍轻轻点头。
我道:“那你还害怕什么呢!”
两天后,既甜蜜又神伤的旅程,终于在抵达望海域而告终。
在我的要求下,望海域只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
那晚我们住在大公府后园一个幽静的房子里,连大黑也像感受到别绪离情,不住缠着我和它玩耍。
那夜我和众女抵死缠绵,痛苦和快乐,笑容与热泪,再没有人能把它们分开来。
到了次日天还未亮,便爬起床来,众女篇我沐浴穿衣。
码头在晨光里和平安逸,令人什么事也不想去做,更不要说远航出海。
来到上船的踏板旁,我刚转过身来,大黑已扑进我怀里,呜呜哀鸣。
我怜爱地摩娑着它的大头,让它的大舌热烈地舔在我脸上,想起在那劫后灾场找到大黑的情景,心中一酸道:“大黑!我走后采柔会照顾你,好好地在这里安居吧!”
话才完,已忍着不哭的红月和龙怡立时痛哭起来,还多了凌恩和妮雅,采柔也一脸凄然,只有雁菲菲神色平静,只是俏目半刻也不肯放过我。
我逐一和她们拥抱话别。
我像个丈夫向妻子吩咐般向采柔道:“你给我在净土找个最美丽的地方,最好是河旁或湖岸,不过假若是个山谷,有几道溪流的话亦可入选,叫妮雅大公命手下为我们在那里盖一间房子,不用太大,使大黑走一遍也要嚷累的那种广阔便够了,记得这么多叮咛吗?”
未柔凄然一笑道:“我含在那人间仙境等你,直至老死。”
当我把妮雅搂入怀里时,也感到搂着了与我血脉相连的小女儿,假若能够的话会在她出生前赶回来。
妮雅柔声道:“大剑师!有时我是否很很刁蛮?”
“刁蛮?”我失笑道:“那是个绝不适合你的形容,除非在‘刁蛮’之上加上‘高贵’两字,就是‘高贵的刁蛮’,那就天衣无缝地贴切了。”
妮雅不依地轻捶了我两小拳,再次表现了她高贵的刁蛮。
龙怡和红月两人一齐投进我怀里,哭得似梨花带雨,教我这战无不胜的大剑师心乱如麻。一点应变的方法也没有。
采柔等走了过来,半硬半软拉开了两人,今次连一直克制着的采柔也变成了个泪人儿。
我向傲立一旁的飞雪吹起口哨,指示它先往船上去。
飞雪缓步而来,却不上船,来到大黑之旁,伸下头去,破天荒第一次让大黑肆无忌惮地舔它的长脸。
我用过头去,刚好雁菲菲来到我侧旁,拉着我的手,深情地道:“大剑师!谢谢你!”
我答道:“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是的!
我感激她们。
若非她们,我仍是个最愚蠢的盲人,睁而不见爱情世界内那无尽无穷的美景。
只有花热恋里,才可令人尝到光阴苦短的滋味。
我衷心感谢她们把我变成最幸福的人。
而我的回报,就是要和她们热恋至老死。
无论在一起时,叉成离别后。
这是一个临别的承诺。
冉吻了她们数遍,包括大黑在内,我强忍痛楚,往船上走去,不敢回头看她们,因为怕给她们看到我挂在脸上的热泪。
大黑的狂吠由后面传来。
我还是第一次到大海来,无边无际的汪洋,就像广阔的大草原,又或黄沙滚滚的沙漠,都是那样使人肃然生敌。
在海上过了风平浪静的两天,情绪稍为平复后,我召了翼奇到我的宝座旁,问道:“我们现在那里?”
翼奇道:“是净土的北岸,直到现在我们的航线仍是沿着海岸走,这样路程虽远一点,但遇到风暴时可以立时躲到岸旁去口”顿了一顿又道:“但离开了净土北端后,会有十多日远离陆地,那就是航海图所说的海沟了,全程以那段路最危险,过了海沟便抵达帝国西岸的日出城了。”
我想不到这么快便可以回去,喜道:“坐船确是比走路快多了,真好!”
翼奇道:“出海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剑师的欢容。”
我尴尬地自嘲道:“我所以开心,只因为若要回净土去也是同样快吧!”
翼奇感同身受地道:“我完全明白大剑师的心情,或者你还未知道,属下也爱上了两位净土美人。她们真是令人难以抗拒的。”
我失笑道:“原来如此!”
同病相怜下,我和翼奇更是投机,谈了一会后,翼奇邀我到船舱顶的看台上去,欣赏大海日落的美景。
对着动人的大自然,当时我只在想!假设采柔大黑等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大海的夜空足可与任何一处的星空媲美而不逊色分毫。
那夜我想起了无数的人和事。
最后只想着华西和魔女百合。
离开了魔女国到现在差不多一年。那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时间。但若对人事的变迁来说,什么事也可以发生了。
我有种不神的预感,一些可怕的灾祸,已降临到魔女国了。
天连海,海连天。
净土的海岸很快降到右后方海平之下,四周尽是汹涌的波涛。
两艘船舰无助地随着波浪起伏颠簸着,使最强壮的人也感到不舒服。
只有飞雪丝毫不受影响,仍是那么安详和闲适。
闲着无事,我多了个习惯,就是凝神静气,试图去控制体内那传自魔女刃的奇异能量。
不过气人得紧,愈想去把握它,它使愈不听话,弄得我无法可施。
但每次努力后,我的精神力量都稍有轻微的改善,那是种很难言喻的感觉,这使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能不断进步确是使人振奋的事。
某天的午后时分,我躺在宝座上凝神静气,飞雪则站在船尾处,像人般望着辽阔无边的大海。
我大为好奇,心中想道!飞雪!你在看什么?
飞雪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嘶一声,前蹄提起踏下,才转回头去。
我惊讶至心肌差点麻痹起来,心中狂叫道!难道飞雪竟听到我心里的召唤?
将杂念排出脑外,我以全心全灵的力量在心中向飞雪呼唤道!飞雪!饼来!
最奇妙的事发生了!
飞雪毫不犹豫转身走来,当我搂着它雪白的长颈时,差点激动得掉下热泪。
因为我知道自己正逐渐成为一个拥有异力的超级人类。
按着的十多天,我情绪高涨,有一晚风浪特别急,我忍不住跑往上台的驾驶室。
翼奇正强睁着眼皮,指挥着手下操舟前进。
曙光出现在东面的海平上,但整个天空仍是黑压压的,点缀着的只有数点微弱的星光。
我道:“天气看来不大好!”
翼奇脸色很难看,沉声道:“我怕会撞上大风暴,你看海浪比先几天急了很多。唉!还有一天多点便可抵达帝国,想不到竟遇上这种事!”
我奇道:“难道海浪的速度比风暴还要快吗?”
翼奇道:“一般情况下,风暴会比海浪走得快很多,但若真是可怕的大风暴,含在海上不住盘旋,有时甚至会停下不动的,那时波浪就会比风暴走得快上很多了。”
这时我才明白翼奇为何如此担心,问道:“我们可否改变航线,避开这风暴?”
翼奇叹道:“这种风暴渔民唤作“鬼涡漩”。在海上飘忽无定,要避开它也不知如何能办到,所以渔民对它真是谈虎色变。”
我心中一动,道:“或者我有办法也说不定!”
我走出舱外,站在甲板上,狂风迎睑刮来,却没有下雨。
在渐明的天色里,我闭上眼睛,在这危难临头的当儿,我的精神迅速凝聚起来,然后往茫茫的汪洋探伸出去。
忽然里,整个思域的空间扩阔开来,大海似被拥进怀里。
强大可怕的力量在大海的西北方盘旋肆虐,带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一震醒来,指着风暴的方向道:“鬼涡漩在那里!”
翼奇对我的超灵觉早深信不移,连忙下令改变船向,往西南方驶去。
那天早上,我一直留在翼奇身旁,指示着船行的方向,纵使如此,到了午后,仍避不开鬼涡漩边缘区的风暴。
开始时风从东南方吹来,越刮愈大,风帆都涨满了。
翼奇不住下令,改变航线,使风只从船尾吹来,若让风出商舷吹来,可能整艘船也会给掀翻在怒涛上。
这是最艰辛的鏖战。
连不用值班的人也爬起床来,和狂风搏斗,把所有帆都降下了大半。
船向不住调整着。
但噩梦才是刚开始。
暴雨狂风终于来临。
波浪滔天和狂暴的风雨里,我们已分不清风究竟由那里吹过来,甚至连方向也迷失了。翼奇见情势危急,下令所有人都要在腰间系上绳子,以免给风浪卷走。
我变成了唯一的导航者,指示着最近的安全区。
另一艘船上的方原,指挥着下属紧紧追着我们。
在这与世隔绝的怒海里,前途祸福已再不是由人所控制,而是全赖船舰在波涛里的性能。
看台上的人叫道:“看!”
我们骇然转头,只见比先前遇到任何波浪还大上数倍的巨浪,猛兽般由后方扑上来。
一呆下,整艘船给迭上半天。但当白沫飞溅的浪蜂,降下至波谷时,船就像潜进水里,然后整个甲板上仝是水。
海水奇迹地出甲板上退去,船上的人东倒西歪。
“小心!”
驾驶舱内众人骇然望夫,一枝船桅受不住风力,连着帆倾折下来,打在左舷处,再滑进怒涛里,船身侧斜,这时另一个巨浪又至。
耳里除了大浪带来振耳欲声的嘶叫喧紧外,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天空堆满乌云,海平被滚滚白浪弄得一片模糊。
这么可怕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当船身奇迹地回复平衡时,小山般的浪扑头盖脸地浇在我们身上,把每一个人掀翻在地,甩往一旁,连驾驶舱也灌满了水。
浪头一个接一个不停袭来,两艘船玩具般被抛弄着,忽快忽慢,我们虽是力尽筋疲,仍硬撑着与风浪奋战。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
我们大吃一惊,往声音传来处望夫,只见汹涌波涛里,飞雪在那里挣扎着。
它不是留在后舱吗?怎会掉到海中。
一个巨浪掀来,霎时间什么也看不见,浪过后飞雪给浪卷得更远了。我一拍翼奇眉头,喝道:“到日出城等我,我不会死的!”不理它的劝阻,扑出驾驶舱外,跳往下层的甲板,由左舷投往怒海里。
能量不住由我体内传进飞雪去,支持着它在海上用力划游着。
风浪平静了下来,陆地在远处横直着,以事实告诉我希望就在眼前。
回想起过去两日两夜在海上的挣扎,现在仍是犹有余悸。
几乎在我投进巨浪中的一刻,立时与翼奇等失去了连紧,不要说看不到飞雪,连翼奇约两艘船舰也看不到丝毫影踪,看到的只是铺天盖它的巨浪。
但我却有把握找到飞雪,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它的位置。
巨浪不住将我抛起和放下,每当来到浪与浪问的波谷底时,我便拚命潜进水里,往飞雪游去。
奇异的能量支持着我,直至我找到飞雪。
一见到找她便安静下来,我死命搂着地的长颈,成功地将异能输进它身体里。
我们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波浪带着我们往海岸载浮载沉而去。
但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和飞雪分开来。
现在陆地终于在望。
当我们在一个偏僻无人的沙滩登岸时,人畜均再支持不住,伏在滩上只懂喘气。
极度劳累下,我沉沉睡去。
睡去前,我感到体内的异能差点消耗殆尽恐怕要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复原过来。至此我对这种来自魔女刃的奇异力量,又多了深一层的认识--就是它也有衰竭的时刻,就像人的体能那样,只不过它比一般人的力量大得多吧了!
我做了个梦。
梦中带着华西、魔女和公主,似乎还有丽清郡主,重回净土。船怏泊岸时,我看到采柔等在码头上哭着欢迎我。妮雅手上还抱着我的女儿。
飞云的嘶叫把我惊醒过来,迷糊中我坐起身,只见黑夜里的沙拥旁的草野全是火把,有几个人正在追赶飞雪,想把它擒下,还有十多人持着矛斧等各颗武器,往我气势汹涌地奔过来,看来也不似是欢迎我。
我心中暗笑!谁可逮得着飞雪。
心中送出一道讯息。
飞雪一声长嘶,踢翻了几个人,后发先至,瞬眼间越过了正往我奔来的十多个乡民模样的人,来到我身旁。
我一声长笑,飞身上马,策着爱骑,沿着沙滩驰走,把那些充满敌意的人全抛在后
飞雪不待我吩咐,放蹄疾奔,似要将在海里挣扎求生的闷气全发泄出来那样。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共危难后,我和飞雪的关系又更深进了一层,那是一种很妙人畜间的沟通感觉,但又是非常实在。
逢林过林,通山攀山,也不知奔了多久,天明时,我们来到一座高山之巅,俯视着晨光照射下大地的远近美景。
大海落在后方远处,沿着海岸分布着十多个小村落,海弯处隐见海民的渔舟,刚才来捕捉我们的怕也是这些海民。
不由奇怪起来,这些海民一向与世无争,对外人亦非常友善,为何会对我如些充满敌意,是什么使他们如此惊怒?
不过这时我已无暇去想他们的问题,有什么比立即飞马赶到魔女国去,更能吸引我的关注。
我俯瞰着山下远近的河谷美景,盘算着自己的位置。
据翼奇所说,离开了净土后往西航将可抵达日出城,但因遇上风暴,航线偏住了西北方,所以找登岸处,很可能是比较接近望月城叉成魔女国的地点。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目光落在前方的地一条大阿,心脏忐忑跃动着,这样的大何在帝国境内并没有多少条,难道竟是分隔着帝国和魔女国,被两国分称为“望月河”和“魔女河”的那条长阿?
想不到这么快便来到这里,心中一热,策着飞雪,奔往山下,望着魔女河狂驰而去。
飞雪将它的速度发挥到极致,黄昏时分,终于来到河水奔腾的魔女河旁。
到了此刻,我已毫不怀疑这是帝国人称之为“望月河”,面广女国人焕之为“魔女河”的著名河流,因为我看到了上游处望月城照亮了半边天的辉煌灯火。
“锵!”
索钓挂在日出城西墙上边缘处,我迅速往上爬去,不一会到了城墙上,觑准了一个机会,避过了守城的巡逻,由另一边落下去,到丁城内。
经过了一年多后,我终于又踏足在这充满了既甜蜜又痛苦记亿的伟大城市内。
马原、华西、神力王、魔女、丽清郡土等人的脸容一一闪过心头。
我站在城墙的阴影里,感慨万千!
沿着城墙可供十马垃驰的绕城大道,隐有步伐整齐的蹄声传来,我往左方望去,千多簇火光正往着我这里奔来,知道是巡城的骑卫,忙收摄心神,内心 立时感到被留在城外飞雪那晶莹洁净的心灵,也知道它的状况和位置,这奇妙的超灵觉使我有好一阵的迷失,若不是愈迫愈近的蹄声,我还舍不得离开这美妙的精神 联紧,窜进对面的房舍里。
半小时后,我离开了城西的住宅区,来到城心灯火照耀如白昼的大道上。
这处也是这不夜城最难使我忘记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发生在那方圆的一带……比武馆、露天市场、玩杂耍的广场、女奴买卖市场。
街上热闹的情况尤胜从前。
我挤进人堆里,随着人潮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种感觉神妙之至。
自离开魔女国往净土后,每走一步都几乎有个目的地,只有现在我才再尝到任意所之的滋味。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那贩卖女奴的大帐棚前,数也数不清有多少的男女,正争先恐后挤进里面去。
魔女是否仍躲在帐后处?
一群人由背后涌来,我身不由己地顺着前进,不一会竟发觉来到了挤着近千人的帐内。
灯火通明下,帐前的高台上土著个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小片布的美丽少女,旁边站的是一名脸目猥琐的瘦弱男子,正绘影绘声,极尽□亵地述说着这可怜少女的种种诱人“优点”。
台下无论男女都情绪高张,不时怪叫淫笑,状若疯狂,显露了人性极端丑恶的一面。
一些人更死命挤往较近高台的地方,以求看得更清楚。
我几乎是站在离高台最远的地方,这当然难不倒我,凝神一看.立时清楚地看到台上那待沽的半裸少女的容颜。
为何像有点眼熟?
蓦地记起这不是魔女百合其中一名近身女婢吗?她也侍候了我一段时间,名字叫作美姬。
想到这里,手足冰冷起来。
难道魔女城已给丽清攻破了。
一团怒火熊熊由心中烧起。
这时刚开始叫价,各人都屏息静气,以免听不到最新的报价。
价钱不住跳升,显示美姬很受欢迎。
一股无法压止的伤痛狂涌而起,我狂喝道:“闭嘴!”
我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发出这么惊雷般的一声狂吼,竟能把所有声音全压下去。
帐内霎时间静至极点。
没有人能不因这声惊天震地的断喝而动容。
我身旁的人均退了开去,使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由我发出来。
我大步往台前走去,那些人为我气势所慑,自动让出通路。
那女奴贩子向我嚷道:“你是谁!”
我眼中神光暴闪,看了他一眼。
女奴贩于呆了一呆,再说不出话来。
我到了台前,望向不能置信地看着我的美姬道:“告诉我!魔女城是否被攻陷了?”
美姬凄然点头,失声痛哭。
在千百对目光注射下,我跳上台去,搂着美姬,柔声道:“相信我!你的苦难已过去了。”
这时那女奴贩子才如梦初醒,跳起来道:“是魔女国的残余份子,快拿着他!”
台后十多名手持刀剑的壮汉涌了出来,如狼似虎地往我扑来。
台下群众回复生气,不住斑呼为他们打气,就像将比武馆的现场气氛重现此处。
我冷笑一声,魔女刃离背而出,“锵锵锵”!在瞬眼间劈出十多剑,脚步未移下,千多名大汉刀折人伤.跄踉跌退。
所有人忽地鸦雀无声。
我脱下外袍,盖在美姬身上,搂着她跳往台下。
众人纷纷让路。
我搂着美姬,昂然离开,到了出帐蓬处,我转身向着帐内所有人道:“我就是大剑师兰特,告诉丽清,我又回来了!”
众人呆瞪着我,连呼吸也暂时停止了。
我踏出帐外时,帐内轰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和吵闹声。
以百计的人狂呼道:“大剑师回来了!大剑师回来了!”
我估计得不错,在帝国已没有人比我兰特更具威望。
丽清!
我会分毫不让地要你偿还魔女国每一滴的血债。
美姬搂着我只是哭.像要把所有积郁在心里的悲苦怨愤与屈辱发泄出来。
我和她躲在一所房子的楼顶处,街上的形势亦在急剧地变化着。
我回来的消息瘟疫般在城内扩散。
丽清的将领从城外调进来了大批军队,将闲人驱赶回屋内,一队一队帝国军策马在街上驰过,气氛紧张至极点。
一待军队扼守了所有要道和战略位置后,他们便会逐屋逐才地来搜索我。
美姬哭泣渐止。
我怜爱地托起她巧俏的下颔,柔声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美姬的眼泪又源源流下,悲声道:“在围城三个月后,丽清女皇的大军攻破了城,男的都被屠杀,女的被强奸和俘虏……我……”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我心焦如焚追问道:“华茜他们怎样了?”
美姬勉强收止悲泣,道:“华贵妃受了重伤,马原军师和白丹大将等拚死让着我们逃走,但山城后遇到伏兵,我们给冲散了,我们……我被他们……”
我将她搂紧怀内,低声劝慰,心中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华西或者尚在人间。
我探头望往街上,刚好一队黑头盔处有着一个黄色方格的黑盔战士驰过,正是丽清辖下七色车内的黄军,我还记得他们的年轻统领叫英耀,是个相当精明厉害的人,看来正是留守此城的统领,我对此人的印像相当不错。
丽清应仍身在魔女城内,只不知她有没有发现魔女长眠其中的地下宫殿?
想到这里再忍耐不下去,柔声对美姬道:“你留在这里,我取得望月城后,便会回来找你。”
我凭索钩落到街上,将波动的心境按下,回复平明如镜的精神状态。
思感的领域立时扩阔至无限,不但清楚感到远近的活动,甚至还和城外的飞雪生出感应。
先知先觉下,我轻易避开了设在道路交叉虚的哨站,又躲过了十多队巡还的骑士,来到由横街通往主宫的大街上。
一到这里我不再掩藏,昂然往郡主宫进发。
号角声不住响起。
盔上印着黄色方格的黑盔武士潮水般由四方八面涌至,塞满了整条望月大道。
我像对他们视若不见地继续大步前进,每一步也坚定有力。
奇怪得很,这些如狼似虚的黑盔武士看来虽气势汹汹,像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样子,但事实上却只是虚张声势,当我往前走时,他们还自动让出路来,使我通行无阻。
夜风吹来望月湖的气味,那士宫已在望。
一声断喝来自前方,大叫道:“你们这群蠢材,还不拿下他!”
四周的战士受迫下涌了过来。
我大喝道:“谁敢来送死!”
众战士又吓得退了开去。
对他们来说,能击败大元首的人,已不是人而是神,何况我还是深受爱戴的大将军兰陵的儿子。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我回来,黑盔战士们也不例外。
这时整倏望月大道至少挤了数千名黑盔武士,但除了兵刃的震响,盔甲磨擦和皮靴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连喝叫也欠奉,造成一种沉凝之极梦魔般的气氛。
前面喝叫声处闪出一名将领和十多名特别粗壮的武士。
我心中冷笑!终于有不怕死的人来了。
那将领冷喝道:“上!”
他身旁的勇士蜂拥而来,手中的重矛长枪向我招呼过来。
我暴喝一声,魔女刃离鞘而出,脚步移前不徐不疾地抢入他们中间,魔女刃寒光突盛下,千多人兵器纷纷断折,我的左右两脚闪电踢出,中脚者都像纸人般离地抛飞。
刹眼间我已和那将领脸脸相对。
那将领露出骇然之色,手中长剑慌乱下拚死劈来。
我倏地加速前冲,以一寸之差避过对方长剑,和他擦身而过时,一肘重击在他胁下处。
骨折声立时响起。
那将领痛得冷汗直冒,跪倒地上。
连我也预料不到地,四周的黑盔武士爆起震天的喝采声,不知谁先叫“大剑师万岁!”,按着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大剑师万岁”的欢呼声,响彻望月大道上的夜空。
跟着整个城沸腾起来,居民争着从屋内涌出来,加进向我欢呼的队伍里。
我有过净土的经历后,对群众心理已非常熟悉,大喝道:“静下来!”
四周的武士立即停止了不住举起兵器致敬的手,按着静寂蔓延往四面八方,只余下赶来此地的人的急奔声。
我大喝道:“我兰特回来了,由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领袖,我给你们的不是战争和死亡,而是和平和法纪,你们愿意效忠我吗?”
众武士和平民轰然应诺,迅又静下来,看看我还有什么话说。
我叫道:“你们留在这里。待我回来!”大步迈前。
在以千计的武士簇拥下,我昂然踏上跨湖大桥,往郡主宫进发。
沿途的武士都不住欢呼高叫万岁,令人热血沸腾。
但我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情,想到的只是华西等人的生死。
到了大桥中段处,一群没有武器的将领迎了土来,带头的正是年青的黄色统领英耀大将。
到了我身前十步许处,英耀等全体将领跪伏地上迎接我。
四周的武士也纷纷跪下,只剩下我一人卓文桥心。
我毫不惊异能兵不血刃地夺得望月城,因为翼奇已给了我清晰的讯息,整个帝国的人都期望着我回来。
现在我终于回来了。
次日清晨,我和英耀率领二万黄军,渡过魔女河。往被丽清攻陷的魔女城进发。
经过昨晚的冗长会议后,我大概了解了帝国的形势。
现时帝国主要给三股力量控制着,其他都是帝国分裂后的小鄙力量,不足为患。
最强大的是丽清郡主的军队,控制了望月城、魔攻城和附近百多个较小的城镇兵力达十五至二十万人之众。
其次便是黑寡妇运丽君的日出城,兵力只在三、四万间,但占了城高墙坚之利,又拥有帝国的主要人材和资源,守得稳如泰山,何况找吏知道当翼奇等回去后,日出城将自动成为我最强大的支援力量。
最后是西北方乘乱崛起的野马族,军力不详,但看他们能迅速占领了帝国西北十多个城池和百多个村落,便知他们有着雄厚的实力。英耀的估计!他们的兵力不过应十三万人,武器装备都较原始。
对着我兰特,丽清郡主似强实弱,否则望月城也不会向我集体投诫。
唯一令我这封战争已深切厌倦的人感到苦恼的只有野马族的军队,我实在没有兴趣去看那些尸体山积、血流成河的场面。
可是愚蠢的人们总是要自相残杀。
想起很快便要和丽清郡主在战场上相见,心中乱成了一片,我真可以忍心把她斩杀马上吗?
望月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不会不知道,这狠毒负义的女人会怎样应付呢?
当天晚上,我们在平原士扎营,正是当日魔女百合扎营的地方,但人事已全非。
美姬变成我当然的女侍,默默地侍候我沐浴包衣。
我的心重若铅锤,真欲痛哭一场,以泄出心中的悔恨和悲痛,可是现在并非哭泣的时刻。
我向美姬道:“你也累了,回帐去睡一觉吧!”
美姬垂头道:“今夜不要美姬陪你吗?”
我想起当日被魔女客气地下逐客令后,和华茜缠绵帐内的情景,黯然神伤,摇头道!“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今晚我要独自思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美姬失望地点头,出帐去了。
我生了下来,脑中乱成一片,只希望明天能提早来临。
翌日天还未亮,我和英耀率着二十轻骑,先一步往魔女城进发,午后时分来到了魔女城外的大平原。
魔女城正在燃烧着。
这时,昨夜派去侦察的小队迎了过来,报告道:“魔女城在我们到来时已起了火,一个人也没有。”
我冷汗冒出,高叫道:“百合!”一夹马腹,箭矢般往魔女城冲去。
大地潮水般在我眼前倒退。
到了布满战争残痕的城外,我不得不勒马定。
整个魔女城全陷在火海里。
泪珠不住流下,我举起魔女刃誓言道:“丽清!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英耀来到我身旁道:“这场火看来要烧上好几天。”
我冷然道:“救火!”
英耀立即下令。
我狠狠道:“丽清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留下一座废城给我们,但以他们近十万的军队能逃到那里去?”
说到这里我和英耀同时脸色齐变,四眼相觑。
答案当然是日出城。
现在日出城差不多等若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丽清避过我们后,自可轻易取城,而我们则陷于绝粮和无处栖身的困境,更无进退之路。
丽清实在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一听到魔女城的事,将会不顾一切地赶来,以致给她针对我这弱点而定下妙策,使我和英耀约二万战士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我没有回天之术,声誉将会大幅下跌,说不定连英耀这二万战士也会叛我而去。
战无不胜的我终于因大意失策遭逢首次的败绩。
定要用些手段,才能挽回失去了的军心。
我仰天一阵长笑道:“好!让我看看丽清你还有什么能耐?”向垂头丧气的英耀道!“停止救火!我们到闪灵谷去。”
英耀愕然道:“闪灵谷?”
我淡淡道:“是的!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得到人力和物资的补给,皆我们再回来时,就是丽清血溅我刃下的时刻。”
英耀稍微振奋,点头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若看看闪灵族肯否出手协助我们。”
我肯定地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想不到这么快便要和巨灵见面了。
离开了焚烧着的魔女城的第二天,丽清七色军中的红、蓝、橙三色军的先头部队已杀至,幸好我们早便离开,否则在粮资缺乏、军心涣散下,我们这二万兵士很有可能不战自溃。
我这一着亦大出丽清的意料之外,一时间完全摸不到我们的去向。
谁能想到我有闪灵谷这一着后援?
第十天,我们终于越过了横隔着魔女谷和闪灵圣原的原始森林,再次踏足圣原之上,久违了的连云山□立前方。
大黑那条闪灵人的村落长满了野草,就像从没有人曾在那里居住饼那样。
我们的干粮全吃光了,过去几天都是靠打猎和野果维持坐命,人畜劳累不堪。
刚出了原始森林,探子便来回报!闪灵人的大军已在林外的草原布阵,显然是针对我们而来。
我命大军留在森林的边缘区,和英耀两人策马出迎。
草原士近二万的闪灵人分前中后和左右二翼列成五组,战意高昂,杀气腾腾。
我环目一看,大出意料之外,照我估计,闪灵人的实力不应超过二万人,为何现在竟达三万之众,确是令人费解。
英耀指着位在最后方的大军奇道:“那并不是闪灵人,而是魔女国的军队。”
英耀说得不错,白色的盔甲,正是魔女国自兵的标志。
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闪灵人敲响了的战鼓蓦地沉寂下去,按着十多骑冲了出来,往我们疾驰而至,显是认出了我。
我拍马奔了出去,大叫道:“巨灵,我回来了!”
冲来的不但有巨灵、山蛇等一众长老,竟还有白丹、马原和几名魔女国的将领。
巨灵高嚷道:“大剑师你回来了,每天我们鄱在盼望这时刻的来临。”
刹那间两方的人合在了一起。
巨灵欢欣若狂,在马背上跳了过来,拦腰把我抱个正着,我受不住他巨体的冲力,一齐掉下马去,滚倒草原之上。
我们抱成一团,在草原士翻滚欢叫。
闪灵族和魔女国的战士潮水般围了土来,不住欢喊致敬。
过去十多天来的郁怨自责,至此一扫而空。
好不容易我才和巨灵从地上爬起来,山蛇、马原等全跳下马来,和我逐一拥抱,以表欣悦和挂念之情。
我将英雄介绍给他们,让他也接受到热情的招呼。
我向满脸热泪的马原、白丹等问道:“华茜呢?”
两人垂下了头,神情难过。
我一把抽着马原的盔甲,将他的肥体举在半空,狂吼道:“她死了吗?”
在旁的白丹难以启齿地道:“贵妃受了重伤,看来不行的了。”
我喜出望外道:“她在那里?”
巨灵叹道:“贵妃现在谷内,她的伤势深及心肺,连我们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大剑师若能赶快点.,或者可以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心急如焚,召来飞雪,跃上马背,向白丹等道:“你们和英耀安排一切,我要先到闪灵谷去。”
巨灵跃上马背,叫道:“大剑师!请让最敬爱你的兄弟带路。”
我以颤抖着的手,揭开了帐门。
久别了的华茜躺在床上,长长的秀目开了起来,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颤骨瘦得隆了起来,眼眶处深陷下去,盖着被子的胸膛急速而吃力地起伏着。
巨灵将守在床旁的两名闪灵女子打发出去,在我耳旁低声道:“受伤后她一直昏迷,但仍不时唤着你的名字。”
我心中一酸,待要冲上去,却给他一把拉着我道:“记着!不要让她发觉你到来,若她知道你来了,可能会失去了等待你的斗志,立即逝去。”
我的热泪再留不住在眼眶里,激流般涌出,鼻头酸痛难上。
我一步步往她走过去,同时抽出背后的魔女刃,心中祷告着,请求它像救采柔般把华西救回来。
我到了床缘,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珍而重之把手伸进她背后,轻轻托起她的娇躯,把魔女刃伸了进去,让她的背脊压个正着。
泪水不住流下,我拿起了她娇弱无力的纤手,集中了全心全灵的力量,将体内的异能输进她体内。
时间飞逝着,愈把能量送进她体内,我的精神反而愈旺盛起来。
神迹终于降临到我这心爱的美女身上。
随着能量的涌入,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闪耀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泽。
她的呼吸也畅顺起来,胸膛起伏有致,再不像先前的急促吃力。
我的心走了下来,轻吻了她一口后,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唤道:“华茜,华茜!兰特回来了。”
华西娇躯剧震了一下,吓得我忙加强输入能量,以免她的心脏受不了这样大的刺激。
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
我坐到床边,将脸孔凑到她眼前。
她的眼睛终于奇迹地张了开来。
按着是难以形容的闪亮,樱口剧张,“啊!”一声了出来。
清泪由眼角泻下,华西悲叫道:“兰乍啊!你好狠、!”
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深情地道:“由今天开始我兰特向天立誓永远再不离开你。”
华茜的状态不住澳善,脸上闪着亮、,欣喜地道:“你真是回来了吗?这是否只是一个梦境,因想你太多而发的美梦?”
我拉起她纤柔的手,贴在我脸上,柔声道:“梦可以这么真实吗?告诉你!我已杀了大元首,你不为这而欣悦吗?”
华西颤声道:“告诉我!这真的不是一个梦。”
我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这不是一个梦,但你却须以好好活下去的决心来报答我。”
华西轻呼道:“兰特!兰特!”
我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华茜神智愈来愈清醒,俏脸闪着圣洁的光辉,思索着道:“我的身下放了什么东西?很暖很舒服,你的手也很热,令人只想睡觉。”
我柔声道:“那就睡吧!醒来后我答应你将给你个最美丽的世界,兰特会令你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好好睡吧!”
华茜微嗔道:“不!睡着就见不到你了。”
就在此刻,我忽地感到和华茜的精神连成了一体,感受到她身体的软弱和痛楚,感受到她对我那无有止境的热爱。
我在心中催促道:“睡吧!睡吧!为了我,好好睡一觉吧!”
华西终于闭上美目,甜甜睡去。
我放开了她的手,对自己体内不减反增的异能奇怪不已,难道这样的输出也不会做成损耗吗?同时也发现自己竟能以心灵的呼唤助她进入睡乡。
我揭帐而出,发觉不但帐外站满了人,连远近的山头也全是闪灵、帝国和魔女国的战士,他们在等待华茜的消息。
我微微一笑,同立在帐门前的巨灵、马原等人道:“华贵妃现在刚睡了,她再醒来后将会好好地活下去!”
众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以为我悲痛得疯了起来。
我大叫道:“华西被我治好了,你们明白没有。”
声音在闪灵谷来回激荡着。
按着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喊叫声。
我向巨灵道:“找你们最好的医生来,便知我没有说谎。”
山蛇长老看来就是闪灵谷内那最好的医生,义不容辞兼难以置信地走进帐内。
众人都静下来,等待着。
山蛇几乎是连跑带姚从帐内滚出来,狂叫道:“闪神显灵!华贵妃已经转好了!”
巨灵扑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抱起,狂叫道:“感谢闪灵神,因为你知道这世上没有比大剑师更值得你去照顾的好人。”
欢呼声响个不停。
众人纷纷涌来恭贺,早先笼罩着闪灵谷的愁云,一扫而空。
我乘机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向各位宣布,就是大元首已丧身于我刀下。”
全谷数万人倏地静止,只余下犬吠马嘶的声音。
我这两句话比什么也更有力。
一直以来,大元首代表着的是无敌的邪恶力量,除了魔女百合外,没有人敢向他挑战,没有人不是活在他的阴影笼罩下,他代表的是个任何人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现在我告诉他们,我已杀了他,你说这会带来多大的震撼。我道:“他的遗体已被运返了日出城,他的死讯很快会传边大地。”
众人再次狂热喝采欢叫。
“大剑师万岁!”的叫声此起彼落。
我拣在这时刻告诉他们,是要振起他们的意志,华西痊愈后,便是我反攻丽清的时刻了。
我需要的是一支战意高昂的联军。
我抛开了一切事,留在帐内陪伴华茜,心中充满着对上天的感恩。若非飞雪掉进海裹,使我阴差阳错地及时赶至,救回华茜,现在已是错恨难返的局面。
只不知魔女的地下陵寝是否受到破坏!
那里藏着我一个奢求、一个希望。
胡思乱想间,我终耐不住劳累,在华茜旁沉沉睡去。
“兰特!啊!兰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惊醒过来。
柔和的月色由帐顶的小纱窗透射人来,照着华茜娇秀但却精神奕奕的俏脸。
我最少睡了十多小时,吓得坐了起来,将华茜温柔地搂进怀裹,让我们的脸颊紧贴在一起。
华茜不住抖颤着,喜极而泣道:“我多么怕醒来后发觉只是一个梦,兰特!你真狠心,去了那么久。”
华茜今次的复元速度,要比采柔那次快上了很多倍,看来我体内的能量,比魔女刃更有效,又或者是因双管齐下而来的功效,我□惜地道:“我可以发誓别后因怀念你而受的煎熬,已足使我还够了欠下你的债。”
华茜移开了身子,情款深深地看着我幽幽道。“你的情话一点也没有退步,听到你的甜言蜜语,什么怨恨也消了,说真的,有段时间我的确很恨你。”
我苦笑道:“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华茜呆了一呆,这才记起自己受了重伤,伸手在胸脯上摸索了一下,奇道:“为什么我一点也感不到有伤口。”
我探手到她衣裹,找寻伤口。
华茜抖颤起来,俏脸羞红,显是受不住我这种肆无忌惮的探索。
我爱不释手地抚弄着她嫩滑的胸肌,叹道:“真是神奇,连伤痕也没有了。”
华茜软倒在我怀裹,求饶道:“兰特!求你住手,你愈摸我的肚子便愈饿哩!”天亮前,华茜在我能量的引导下,再睡了过去。
我有种放下了千斤大石的轻松和写意,忍不住走出帐外,借着点月色,走上谷边的斜坡。
巨灵由后面追了上来。
我奇道:“你昨夜没有睡觉吗?”
巨灵摇摇头,道:“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
我欣然答应。
随着他走往坡顶,来到一个断崖上,刚好把整个闪灵谷收在眼底。
巨灵坐在崖边,有点消沉地道:“自懂事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来到这里,独自思索,什么东西也会想他一个够的。”
我耳朵虽在听着他的话,但心中却在盘算着应如何开口和他说及采柔的事。
巨灵沉默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问起采柔的事?”
巨灵神色如常地道:“闪灵人习惯不把别人女人的名字挂在嘴边。”顿了顿,低声道:“她安好无恙吗?”
我点头道:“她留在一个叫净士的美丽地方,等待着我回去,告诉我!你为何要把她让给我?”
巨灵眼中射出一种近乎神□的光辉道:“我将她硬塞给你,是因为我想令她快乐,那晚你将她逐回我那里,只看她哀怨的眼睛,我便知道只有大剑师才能令她再快乐起来。”
我对巨灵肃然起敬道:“但你不怕以后要活在痛苦的思念里吗?”
巨灵断然道:“不!只要她快乐我便快乐,自从她成为我帐内的女人后,我便觉得配不上她,我知道她一直憧憬着远方的净土,现在她终于抵达了心中的□地,我只会代她高兴。”
他似乎不想再在透话题说下去,站了起来道:“好了!我们也要下去了,否则会赶不及日出时向闪灵神感恩的舞祭。”
我想起了采柔的闪灵舞。
我抱着蜷在薄被内的华茜,来到闪灵人大庙前的斜坡上和一众闪灵长老、巨灵等席地而坐。
斜坡下的大空地,也是当日我和巨灵比武的地方,整齐地排列了上千名袒臂露腿的闪灵女子。
她们的姿容体态虽及不上采柔的动人心魄,但都健康活泼,容貌娟秀,美目内像藏着两股灼人的火焰,配上戴在手腕和脚踝处层层相叠、色彩缤纷的饰环,予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而更引人注目是绑在大腿上的贞节卫。
这时她们屏息静气地肃立着,分成了九组,中间的一组最多人,呈圆形,其他八组以中间一组为中心,花瓣般伸延开来,组成一朵鲜花的图案。
我环目四顾,除了上万的闪灵人外,马原、英耀等一个也见不到,怕仍沉湎梦乡之内。华茜好奇地看着,在我耳旁道:“她们在干什么?”
话犹未已,最老的青叶长者站了起来,以他沙哑的声音嘶叫道:“感谢闪灵之神,只有你才能给我们最神□的指示,大剑师一到,你便使华贵妃霍然而愈,有什么比这更清楚表达出你的意旨呢!由今天起,闪灵人的命运,就由沐托付在大剑师手里。”
“咚咚咚……”
在欢呼声中,闪灵人敲响了大鼓,节奏缓而有劲。
千多名闪灵少女随着节奏动了起来,轻提腿、柔挥臂,纤纤十指作着各种整齐但曼妙的美姿,腕踝处的饰环随着动作不住撞击,发出另一种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和着鼓声,翩然起舞。
蹦声由慢而急,由缓而骤。
九组闪灵女熟练巧妙地穿插换移,健美的身体热情有劲地抖动旋舞,千多人橡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不住开合飘移。
那种充满了热和力的舞姿,使人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上一眨。
华茜也看得目定口呆。
这时所有人都被惊醒过来,马原、白丹、英耀等纷纷赶来,观看名著大地的闪灵舞。
“嗨!”上千名狂舞着的闪灵女娇喝一声,舞姿一变,拔出腿间匕首,作出各种战斗的姿态,将女子柔美和刚烈两种相反的潜藏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这批外来者就像看着一个神迹般目定口呆。
贞节卫又回到了腿上。
蹦声倏止。
掌声震天响起。
众闪灵女向着四方盈盈屈膝施礼。
喝采声更剧烈了。
我暗忖恐怕没有男人会不看到口涎欲滴,不过敢动她们脑筋的人怕也不会占上大多数,因为闪灵人一向不与外族通婚,女人是他们最宝贵的私产。
闪灵女最后齐集在我脸前,盈盈躬身,上千对美目都飘到我身上,然后娇笑散去。
我蹩在肺内的空气这时才懂吐出来。
喝采声里,众女无限娇羞地逃回她们的帐幕里去,分外对比出她们刚才那忘情的热舞。我不由地念起采柔。
马原、白丹两人走了过来,重遇后我们没有任何深谈的机会,也应好好谈谈了。
比内弥漫着节日的欢乐气氛。
华茜低声在我耳旁道:“我想站起来,这样给你抱着很羞人的。”
我哑然失笑,扶着让她立起来。
马原和白丹两人恭敬关切地向她问好,看来他们的关系非常好。
巨灵过来搭着我的肩头道:“大剑师!版诉我们下一步应怎么走?”
我微一定神,先向马原道:“告诉我魔女城被攻陷前后发生的事。”
马原眼中射出悲痛的神色,叹道:“大剑师所料不差,你走后三个月,丽清便出兵来攻,在华贵妃的领导下,我们苦撑了大半年,后来终于守不住……”
我忍着心中的痛楚问道:“多少人逃了出来?”
马原道:“幸好华贵妃见形势不对,早一步将全城的妇孺撤退往各地的城镇,原本那也阻不了丽清的追捕屠杀,幸好你回来了,我想现在她应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巨灵答道:“接到了魔女城快要陷落的消息后,我率了一万闪灵人,赶往援手,恰好遇上了丽清的人追杀着华贵妃他们,我们及时挡住追兵,带了他们回谷。”
我一拍巨灵肩头道:“干得好!不愧我的好兄弟!”英耀这时也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报告道:“探子回报说,丽清的人撤离了魔女城,返回日出城去了,有我们这个威胁,我保证他们没有人晚上可以睡得好。”
我笑道:“看来你昨晚也睡不安稳。”
英耀道:“是的!我太兴奋了,想起即将和大剑师统一帝国,使所有人安居乐业,怎样也合不起眼睛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到这刻我才知道英耀有着伟大善良的襟怀。
巨灵也激动起来,道:“大剑师!闪灵人会永远追随着你,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淡淡道:“巨灵!你和我到夜狼峡走走好吗?”
闪灵夜狼两族世代为仇,杀戮斗争无休无止,现在我忽然要他和我两人直闯夜狼峡,对他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
事实上我亦不得不如此,若没有“飞狼”战恨亲口答应不侵犯闪灵谷,我们怎能没有后顾之忧。
巨灵眼中爆起光芒,道:“大剑师今次到夜狼人那里去,为的是什么?”
我断然道:“为的当然是和平!”巨灵冷然道,。“但我们被夜狼人杀死的兄弟的血不是白流了吗?”
众人见我们间的气氛紧张起来,都噤口不言,担心地静观其变。
我按着巨灵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仇恨只带来痛苦,只有相亲相爱才会带来快乐和欢欣,我曾向采柔保证,会以闪灵族世代的安居来回报我好兄弟巨灵的恩赐,信任我吧!”巨灵脸容稍霁,沉声道:“夜狼人凶残成性,怎会接受我们和平的要求?”
我傲然道:“若他们不接受,我便将他们从大地上抹走。”
天鹰长老在我身后大声道:“大剑师!这是否一个承诺?”
我断然应是。
巨灵举手和我相握道:“好!大剑师,我随你去见战恨。”
马原担心道:“只是你们两个人吗,。”
华西接口道:“不!是三个人。”向我甜甜一笑,撒娇道:“大剑师勿忘了答应过我要永远将我带在身边的。”
这次轮到我脸红了。
三人两骑,乘夜出发,第三天的清晨,我们昂然进入夜狼峡。
华茜蜷伏在我怀内,默默地贴着我给她充满安全感宽阔温暖的胸膛。
巨灵神色凝重,一副随时会拔出剑来的戒备神态。
夜狼峡又长又深,两边高崖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但我的灵觉却告知我上面隐伏了以百计的人。
巨灵也感应到敌人的存在,但见到我悠闲安逸的样子,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紧张,只好和我并肩缓行。
到了长峡的中段,一声暴喝由上面传下来,有人以帝国话道:“来人停步!”我们往上看去,只见两边高崖涌出了无数人来,弯弓搭箭,对准我们。
实不用浪费利箭,只要把推在两旁的大石推几块下来,便足教我们应付不了。
战恨在前方崖壁一块突出的大石现身出来,厉喝道:“大剑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竟带我们的敌人到来?”
巨灵怒喝一声,待要回骂,给我打手势制止了,向战恨微笑道:“老朋友,你好吗?”战恨脸容寒若冰雪,道:“大剑师知否自己陷身险境,只要我声令下,即管以你超卓的剑术,也不能幸免。”
我仰天长笑道:“你不要吓唬我,若我不把战恨当作好兄弟,绝不会这样闯进来。”
战恨暴喝声,指着巨灵道。“若你当我是你的好兄弟,给我立即杀了这闪灵人。”
我再次阻止了勃然色变的巨灵说话,和声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好兄弟,才不可以杀他。”
战恨稍微平静下来,冷冷道“你这是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闪灵谷聚集了来自魔女国和帝国的大军吗?只是不知道你也回来吧了!”我和这高傲自 负的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那还不知道对付他要软硬兼施,既要使他害怕,也要打动他的心,冷然道:“我为何要威胁我的好兄弟,若我兰特要使我的好兄弟不快 乐,今次来的就不仅是我和闪灵人的首领巨灵兄弟了,何况我还带了我的女人来,让她向你问好。”
华西在我怀里柔声道:“战恨公子!你好!”战恨可能这世人还是首次被尊称“公子”,既有点大出意外,也明显地软化下来,叹道:“但我们夜狼人怎可让闪灵人进入我们神□的土地?”
看来带华茜来也是有用的一着,我乘机大喝道:“蠢材!”弓弦拉紧的声音在上方密集响起。
战恨色变道:“没有人可以这样叫我!”
我佯怒道:“因为我是你的好兄弟,所以可以这样骂你。战恨你给我好好想想,夜狼闪灵两族打打杀杀,谁能奈何得了谁?结果是你们都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但血却永远白流着,仇恨不断燃烧下去,告诉我!这等蠢事何时才可以结束?”战恨呆了起来,脸色不住变化。
我知这是关键时刻,大喝道:“只要你点头,夜狼和闪灵两族便可从战争和仇恨解放出来,成为我兰特左右两条臂膀,争霸天下,当大地回复和平时, 我会让你们选择和得到安居乐业的美丽土地,再不用缩在这洞穴里,每天也让父母恐惧他们的儿子会被杀死,妻子为丈夫出征而悲泣,明白吗?我的好兄弟!”
华茜在我怀里轻轻道:“想不到兰特除了骗女人的情话外,其他的也说得这么好。”
我为之气结,捏了她柔软的腰肢重重一记,才望向巨灵,得宠的女人爱耍弄她的男人,肯定是宇宙□久长存的真理。
巨灵显然也给我说中了心事,不住点头。这大家伙到这刻才真正将我的话听进耳内去,先前的合作模样只是敷衍。
战恨沉吟不语,这提议对他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太难以接受了,仇恨可以在一刻内建立,但亲爱却需长久的时光培养。
我放软声音道:“我的好兄弟,你信任我吗?”
战恨苦笑道:“若我不把你当做好兄弟,这里没有一枝箭会仍留在弓弦上。”
我大喝道:“那就像个男子汉般告诉我,你要的是战争还是和平?名扬天下还是缩处这里?”
战恨再沉吟片晌,向他的族人叫道:“我给你们发言的权利,告诉战恨应怎么办?”
布满峡上险要位置的夜狼战士鸦雀无声,但箭矢都垂了下来。
战恨一声长叹道:“他们不反对,自是代表了同意,大剑师你知否要夜狼人与闪灵人和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由此可见你慑人的魅力,自上次你一人力战我们五百人后,大剑师已成了我们崇拜的英雄。”
我开怀大笑,策马前行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让我到你的老巢去睡上一觉吧,昨夜我顾着赶路,只睡了小片刻。”
战恨大笑道:“可惜大剑师自备私伙美人,否则我会教你尝尝夜狼女子的姣和辣。”
到了夜狼人峡内宽广的营地后,我并没有睡觉,因为战恨非常兴奋,立时在他的大帐内摆设盛宴招待我们。
比之闪灵谷,夜狼峡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就像所有连年战争中的国家或民族,夜狼一族亦有着阴盛阳衰的问题,物以罕为贵下,回到家中的夜狼战士,受到的待遇连帝皇也不外如是。
战恨拉开帐门时,吓了我和华茜一跳,原来伏地欢迎他回来的夜狼美女,竟达三十人之众。
巨灵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因为在妻子数目的竞赛上,一下子将他比了下去。
她们的衣着比之闪灵女更性感暴露,除了在腰下胸前缠着薄薄的布料外,再无他物,肉光致致,动作时更是惊心动魄地教人害怕缠布随时会掉了下来,但又很想看看掉下来后的无限春光。
她们的目光非常大胆和有挑逗性,一点不因战恨在旁而有丝毫顾忌,想尽办法以种种身体的语言来吸引我。
帐内分宾主坐下后,族内的重要人物纷纷到来,对我显得尊敬有加,对巨灵则只是礼貌式的客气,毕竟他们曾长时间处于敌对的位置,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
而对华茜,他们像是根本没有当她存在着,似乎她只是我的附属品,于此亦可见在夜狼族,女人是不受尊重的。我不禁想起战恨的妹子寒山美,那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只不知她作了“沙漠之王”杜变的妻子没有?将来若我干掉了杜变,她岂非会怪我一生。
战恨的女人穿花蝴蝶般在帐内走来插去,递上鲜果和美食,不住斟满我们的酒杯。
不知是否我对她们很有吸引力,又或她们对我特别感到好奇,不断藉故走到我身旁,用她们丰满的肉体摩擦和触碰我,使我大感尴尬。
战恨微笑看着这一切,只有得意之色,而无半分不满的神态,看来在这里男女关系随便得很,若说净土女是浪漫,她们则是放任随便。
酒过三巡后,战恨示威地向巨灵道:“巨灵兄,你有多少位妻子?”
巨灵心知要糟,硬着头皮答道:“只有十二个。”
那即是说,采柔离开他后,这家伙又多纳了新宠,看来我也不用太担心他失去了采柔后会很痛苦。
战恨哈哈一笑道:“我共有三十八个,比巨灵兄多了二十六个,哈哈!”笑声里充满□利的味儿。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巨灵大不是滋味,可又难以在这问题上发作。
幸好他没有问我,否则他的笑声可能更响亮了。
华茜经过长途跋涉,又因连夜赶路,疲累不堪,喝了两杯酒后,竟挨着我小睡过去。
这时帐内聚集了十八名夜狼族的领袖,都非常年轻,四十上下的战恨可能是年纪最大的了,在这里似乎没有敬老这回事。
战恨逐一介绍,原来他们全部以“战”为姓。
其中三人我印像最深刻。
一个是年约二十的战士战无双,体格魁梧,一看便知是能以一敌百的壮士。
另一人是战魁,身材适中灵巧,一对眼精神之极,是智勇双全的人物。
最后是战恨的弟弟战仇,生得非常矮小,但却能给人一种内蕴着巨大爆炸力的感觉。
介绍完毕,战恨顾盼自豪道:“大剑师!我们夜狼族共有战将十八人,一级战士五千二百三十人,其他普通战士一万八千人,总兵力超过二万,都是不畏死的勇士,加上大剑师的领导,必能取得大地的控制权。”
巨灵终忍不住心中不满,冷哼一声。
帐内各人一齐色变。
战恨眼中厉芒闪动,瞪着巨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大笑道:“还有什么意思?巨灵不满你没有提到闪灵人,由今天开始,夜狼人再不是一支孤军,而是和闪灵人并肩作战的无敌雄师,所以你怎能只提自己的勇士,却忘了闪灵族的好汉们。”
战恨呆了半晌,想想也是自己不对,举杯向巨灵道:“请喝了这杯我向你道歉的酒。”巨灵得回脸子,勉强举杯喝了。
这对冤家看来还会有很多问题。
帐门人影一闪,一个修长的女子走了进来,竟是久远了的美女寒山美。
她一道帐内,眼光立时投到我身上,彩芒亮起,笔直来到我脸前,道:“大剑师!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
我心中奇怪为何她还会在这里,点头道:“请坐!”战恨哈哈笑道:“我的美人妹子,你是否爱上了大剑师?”
寒山美冷然道:“不用你理!”就那样挨着我坐下来,亲热地贴靠着我,变成了右华茜左寒山美。
帐内侍候的美女都露出艳羡的神色。
战恨丝毫不因妹子的公然顶撞而不悦,向我眨眼道:“大剑师确是魅力惊人,连我这心高气傲的妹子见到你也情难自禁。”
我不由往寒山美望去,刚好她的美目亦向我飘来,还甜甜一笑,来个直认不讳。
我在男女之事上早积了不少经验,但寒山美这种无畏直接的方式,还是第一次遇上。
我也给夜狼人男女兄妹间的奇怪关系弄得糊涂起来,但又感到别有一番粗犷狂野的亲热感。
战恨在夜狼人里有着无上权威,直到现在仍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人只有听和点头的份儿。
战恨不知是否因能在不久将来离开夜狼峡出去闯天下而情绪高张,滔滔不绝地道:“自大剑师进入沙漠后,我这妹子便死也不肯嫁给杜变,弄得我左右 为难,到现在我才明白个中原因,原来当日你不但成功掳了她的人,还俘虏了她的心。”接着向寒山美嘿然道:“好妹子!我这大哥说错了吗?”
寒山美脸不红地爽快答道“是的,除了大剑师外,什么人我也不嫁。”
华茜卢醒了过来,在我背后腰际的嫩肉狠狠捏工下,怪我花心。
我心中大叫无辜,但寒山美那种直接坦率的态度,无可否认使我既受宠若惊,又大感其诱人之处。
巨灵向我望来,促狭地笑了笑。
我叹工口气,改变话题问道“告诉我,夜狼族和杜变究竟什么关系?”
战恨敛去脸上的笑意,道:“大剑师为何这样问我?”
我冷哼道:“因为杜变派人在沙漠伏击我们,还杀了我的净士兄弟。”
帐内的夜狼将领一齐色变。
战恨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沉声道:“怎会有这回事?我还特别送信给杜变,着他们沿途照应你们。妈的!这畜生竟敢阳奉阴违?”又骂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粗话。
我道:“事实就是如此。”
战恨两眼凶光闪闪,狠声道“我一向也不欢喜这畜生,只不过为了对付闪……噢!巨灵兄不要介意,那时为了对付你们,不得不和他们这群恶贼修好,我妹子这头亲事,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的一桩交易,哼!这畜生干了这种事,还敢不住地向我要人,哼!看我割了他的卵蛋出来。”
我心中一动道:“他怎样向你要人?”
战恨气得连话也不想说,向战魁道:“你来说。”
我先前的观察不错,没有战恨的准许,在外人前谁也没有发言的资格,而这战魁则似是他的军师。
战魁平静地道:“过去一年来,杜变先后三次派人来要接山美小姐回沙漠去,但都给我们婉拒了,最近一次是两个月前,当时杜变的使者道!若我们仍 不肯将山美小姐交给他们,杜变便会亲来见我们尊贵的族长,语气充满了威吓的味儿。”这战魁的谈吐比战恨温文而有修养,听来顺耳多了。
战恨咕哝道“这畜生在我们签和约时见过山美一脸,便神魂颠倒,硬要将山美加进和约的条件里,那时我正和闪……嘿……”望向巨灵不好意思地道:“正和你们战得如火如荼,唯有答应他的要求,现在好了!杜变来时,看我将他斩作十截,少一截我便是狗卵子。”
我问道:“他们何时会来?”
战魁答道:“我看也是这几天了!”我欣然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接着向战恨道:“待我杀了他后,你欢喜将他斩成多少截也可以。”
宴会完后,巨灵赶返闪灵谷去,向族人宣布好消息,同时预备反攻丽清的工作,我则留在夜狼峡内,不干掉杜变,怎对得起年加等人。
战恨这人虽自大狂妄,但对我确是全心全意,敬爱有加,带着我四处参观他的夜狼峡,将我介绍给他的族人。
寒山美更是如火热情,在华茜的另一边公然搂着我的臂膀,默默含情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弄得我尴尬非常,但又觉得香艳刺激。
一向大方得体的华茜含着笑容,每看到奇怪的东西,便出言询问,寒山美则负起解答之责,两女出奇地融洽,免去我一项苦恼。华茜的心情好极了,不时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寒山美似乎跟定了我。
最后我们登上夜狼峡的最高点,名为观沙石的一处高崖之上。
宾滚黄沙在前方远处无尽地扩展着,左方是高人云际的连云峰。
我的心在颤抖着,想起沙漠里的快乐与痛苦、笑容与眼泪,也想起大漠另一端的捕火山脉,和后面美丽的净土,正盼望着我回去的我底深爱的女子们。
以前在净士时,我苦苦念着这边的华茜、公主和不知生死的魔女;而现在这一刻,公主虽仍不知所终、魔女生死未卜、但华茜正紧靠我旁,还多了寒山美,我却又不由地深深念着远在净土的她们。
何时我才能回去?
战恨望着横亘前方的大漠,寒声道:“杜变这人我早便看他不顺眼,最懂趁火打劫,欺我们前有大敌,不得不与他们修好,故需索无度,不时向我们开出清单,诸多要求,我受他的气也受够了,今天让我和他算算旧账。”接着低声道:“大剑师!我真的感激你。”
我道:“何需说这种话,我们是好兄弟嘛!”战恨想起一事,问道。“有一事我怎么也想不透,那些净土人每次由沙漠到这里来,都不用经过夜狼峡,究竟他们是由什么地方穿过连云山脉呢?”
我毫不犹豫答道:“是经由连云峰山脚处的雨林。”
寒山美“啊”一声叫起来道“那怎么可能的,没有人能穿过雨林的,走进去是会迷路的呀。”
战恨也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我不由更佩服掺死了的朋友年加,学着他的语气道:“雨林里没有路,却有河!”战恨一震道:“我明白了!”顿了顿又道:“大剑师真的把我当是兄弟了,否则只凭这秘密的通道,便可前后围攻夜狼峡,我们地理上的优势将彻底失去。”
我记起一事,向身旁的夜狼美女问道:“当日你告诉我,要对付我的人是巫帝,你们是否曾和巫帝的人接触过?”
寒山美答道:“接触我们的人是丽清郡主派来的,她说自己是巫帝在这里的代表。”
我心中一懔,难道丽清真是巫帝的人,还只是她借巫帝之名来掩饰。假设是前者的话,丽清的来历便大不简单。
我绝不可轻敌,否则可能会一败涂地,甚至连夜狼和闪灵两族也会赔进去。我要给他们的酬礼是和平幸福,而非灭族的厄运。
通过采柔和寒山美,我和这两个各有独特风格的游牧民族,会有亲戚血缘上的关系。
我向呆望着那沙海连天的世界的华茜道:“你上来后便很沉默,想到了什么事物呢?”华巷欣喜地道:“兰特你真的变了,懂得关心我想着的东西,我刚才在想,有一天你会带我到那美丽的净士去的,是吗?”
在来夜狼峡的途中,我将自己在净土的遭遇,一点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华茜和巨灵,所以现在她才有这渴望。
相信我!华茜,你会和采柔她们相处得很愉快的,因为你是个有着最好心肠的美丽女孩子。
我刚要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另一边的寒山美有些微娇羞地道:“大剑师也会带寒山美到那净士去吗?”
我知她在迫我表态,却丝毫不起反感,因为她能予人一种率真自然的感觉,这特质我从未由其他女子身上发现过。
我柔声道:“我当然会带你们去,无论听来是多么遥远,终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定居,真正的去品尝生命里的欢娱,而不是悲泣痛苦与离别。请相信我吧!”华茜低声道:“只要能听到你的情话,这世界便变成了可以安居的净士了。”
战恨别过头来道“只听大剑师轻描淡写的几句情话,我战恨便自问和大剑师的道行尚有段狠远的距离,如此看,怕我除了要跟大剑师学击剑之术外,还要跟你学说情话,使更多美女爱上我。”
这是战恨式的幽默,我哈哈大笑起来,忽地发觉寒山美自我答应带她往净土后,一直没有作声,奇怪地往她望去。
这差点和我高度平头的美女燃烧着火焰般热情的美目也正飘往我处,嘴角带着个挑逗性的甜笑,道:“大剑师!我情动了,回帐幕里好吗?”
我全无招架之力,愕然以对。
华茜失笑道:“回帐后,我要好好睡一觉,山美!大剑师便由你一人侍候了。”
战恨大笑道:“大剑师!山美会以她最好的东西来侍候你,因为我从未想像过有男人能降伏她的,包括我这大哥在内,你是唯一的一个,也是第一个进入她帐幕的男人。”
我在夜狼峡过了忘记了忧虑的三天。
如今的我不同了,通过采柔她们,我学晓了如何品尝爱情的甜美滋味,学懂怎样使她们快乐,也使自己快乐起来。
我再非小小的学徒儿,而是一个资深的长老;第三天,沙漠之王终于来了。
以百计的沙盗一队队地由沙海进入连着夜狼峡的浅草原区,一天时间使累集了数千人,到了晚间,沙漠上火把点点,显示沙盗仍在不断由沙漠那边跑过来。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谁也想不到杜变如此不顾一切地来索人。
只有我和战恨两人最是若无其事、谈的仍只是有关如何攻打望月城的计划。
那晚我回到寒山美的帐幕后,想起即可手刃杀我朋友年加等的仇人,兴奋得全无睡意,拉着寒山美和华茜摸黑爬上观沙石。
点点来自沙盗怅幕的灯火,萤火蛇般布满了沙漠追原的浅草区,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不规则和美丽。
华茜惊喜地道:“你看沙漠那边的星空是多么美!兰特,大海的星空比得上这里吗?”
我用力搂紧她两人的蛮腰,先每人吻上一口,才道:“当然是现在的星空美,因为有你们在这里。”
华茜横我一眼,风情无限地道:“大剑师!谁可以抵挡你的甜言蜜语呢?”
寒山美笑道:“大哥真应该跟你学习,即使对着他最疼爱的女人,他也只懂呼呼喝喝。”
我们齐齐开怀大笑。
寒山美道:“兰特!我从末试过像现在般快乐,自那次你连续两次俘虏我后,我一直将你挂在心内,记得你大力打了我一下吗?”
我笑道:“那你恨我吗?”
寒山美咬牙切齿道:“当然恨!恨你为何不立即带我和你那闪灵女一起到净土去,累我守了一年的空帐。”
我一呆道:“你怎知有闪灵女和我同行?”
寒山美道:“怎会不知道,那种大眼睛是闪灵女最大的特色,连大哥也神魂颠倒,摩拳擦掌准备要求巨灵送他一个闪灵女呢。”
我暗忖这或者有助修好他们的关系吧!
华茜向寒山美笑道:“你们夜狼女又有什么特色?”
寒山美骄傲答道:“我们拥有大地上最修长的美腿,是吗?大剑师,”我真诚地道:“一点也不错,尤其在脱掉衣服后,所以我忽然想返回温暖的帐内,你们不觉得沙漠吹来的寒风,使手和脚愈来愈冰冷吗?”
次日下午,在五里外的沙漠边缘处的沙盗人数增至一二万多人,还陆续有来。
至此我对杜变大为改观,只从他这一手便可看出此人精于心理战术,故意不断增加压力,来迫使夜狼人就范。
战恨向我笑道:“杜变这小畜生颇有两下子,欺我要分神对付闪灵人,不得不向他这后顾之忧让步,我偏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人不愧是能与巨灵相捋的勇将,一点也不怕对方人数上占的优势。
这时战恨的弟弟,寒山美的二哥战仇回来报告道:“我们已找到大剑师说的年加水道,正使人扎造木筏,以供我们穿越雨林之用。”
我向军师战魁道:“与闪灵谷取得了联系没有?”
战魁以他一贯的温文语调道:“巨灵说会在这两天率一万闪灵战士到来助阵,刚才我接到哨子的消息,闪灵人刚离谷,往我们这里赶来,大剑师请放心。”
我见战恨皱眉思索,奇道:“不是心里有什么烦恼吧?”
战恨道:“我奇怪杜变为什么还不派人来和我谈判?”
我道:“你想怎样对付杜变派来的使者?”
战恨狞笑道:“一矛刺破他的胸膛,再将尸体送回给杜变。”
我失笑道:“这就是夜狼入的谈判方式吗?”
这时战恨帐内那最娇艳的妻子,捧着一盘鲜果来到我身旁盈盈下跪、将菜盘送到我身前、嗲声道:“大剑师,这是刚从峡尾的叶园摘来的。”
战恨笑骂道:“野花!你是否爱上了大剑师,整天来献殷勤,小心我治死你这骚狸子。”
我对夜狼峡内男女随便开放的男女关系早习以为常,闻言拿起一只熟透了兼卖相极佳的不知名黄果,点头道谢。
野花瞅了我一眼,充满了挑逗的味儿,这才用那对长腿扭着那今人神眩目呆的丰满胴体走回帐幕内的一角,坐到战恨的妻子群里,继续制造牛皮战甲。
战恨对野花没有答他显得毫无办法,但却没有半丝不满,似乎帐内的女人去勾搭别的男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他这种心态。若华茜和寒山美这样做,我是会感到不舒服的。
我待要问他,有人拿了一封信来,报告是杜变遣人投在峡外之物,交给战恨,战恨看也不看,递了给坐在他旁的战魁。
战魁看罢,淡然道:“是杜变的最后通牒,着我们三天内将山美小姐送到他的营地去,否则将会进攻夜狼峡!”
恨不住冷笑,显是心中大怒。
我向哦魁问道!“杜变久处荒芜的沙漠,为何可以拥有这样的实力?”
战魁道:“难怪大剑师会有这疑问,大沙海幅员的辽阔,可能比帝国的领土还要大上几倍,里面分怖着大大小小的绿洲和水源,其中以杜变的‘沙中绿境’最大,这些绿洲上居住着以百计的游牧民放,其中最有势力的三个种族就是我们夜狼族、杜变的黄沙族和诡异神秘的沙女族。”
战恨接口道:“自十五年前我们迁到夜狼峡后,杜变的势力更为坐大,除沙女族外,其他较小的种族都被迫臣服于他的淫威下,使这畜生更是狂妄自大,现在竟欺到我头上来,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对沙女族大感好奇,连忙追问。
战魁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沙女族是个女权至上的奇异民族,虽人人艳若桃李,却是冷若冰霜,不讲男女之情,传宗接代时,便把沙漠中壮健的男子,俘虏到她们的沙穴去,成孕后才将那男人赶走。”
我大奇道:“假设生了个男孩出来,又怎么办?”
战魁道:“这我也不大清楚,但沙女族中没有男丁,确是铁般的事实。”
知道了夜狼族来自沙漠后,我怎肯放过机会,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沙漠里有一处荒弃了的墟城?”
战魁和战恨对望一眼,都露出惊骇的神色,战恨道:“我想大剑师指的是一个叫‘魔眼’的地方,那是沙漠的中心处,传说中那里有一个‘鬼墟’,时现时隐,甚至连位置也不断变化迁移。”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就是那地方了!你们懂得去吗?”
战魁呼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大剑师要到那里干什么?那不是人人可以去的地方,充满了幻象、鬼的嚎哭和沙漠威力最大的沙暴,除了奇异的沙女外,没人敢去那地方,也没有人懂得去。”
战恨道:“沙女是不会放过闯进魔眼去的人,连杜变也吃了几次败仗,现在他提也不敢提那地方。”
战无双和另三位将领这时走进战恨的大帐来,报告人马均集合好了,可随时往年加水道进发。
战恨待要发令,想了想,向我道:“大剑师!现在我将指挥权交给你,由你调度我们。”
对于这自负兼自大的人来说,这两句话是多么难说出来,但现在他说了,并如此心甘情愿,一方面是因他对我的友情和崇敬,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能完成他和族人期待已久的梦想,移居到帝国肥沃的土地上去。
他们为何要从沙漠里来到这里,就是要追求更美好的土地和生活,但却给闪灵人硬生生阻着了进路,还要忍受杜变的压诈和强索,包括自己疼爱的妹子在内。
现在我的到来,一举解决了他这两个梗在心头的问题,你说他能不把我当作好兄弟吗?
我伸手按着战恨瘦削但坚定如珍乌钢的肩头,诚挚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你不想亲自对付杜变吗?”
战恨的手加搭在我按在他肩头的手背上,用力握紧,道:“想得要命!但我更想大剑师向我的族人展示你的力量,让他们以后再无异心,全心全意助大剑师统一帝国。”
我想不到战恨思虑如此周详,唯有当仁不让,长身而起,笑道:“那便告诉杜变,三天后,‘飞狼’战恨会亲手将寒山美送给杜变。”
众人为之愕然。
战魁最快省悟过来,道:“杜变会看出这是一个陷阱。”
我微笑道:“他怎会看出来?送山美给他的只有三个人,就是战恨、战无双和我,若杜变连我们三个人也不敢见,再不用在他的孩儿前抬头做人,再不要出来混了。”
战恨怪叫道:“千万别告诉他大剑师在我们里面,否则这畜生宁愿不做人不出来混,也不敢亲来接收。”
战魁皱眉道:“若有错失……”
我淡淡道:“我们杀了杜变后,只需支持一段短时闲,你们由年加河道潜过去的战士,配合着由夜狼峡杀出去的闪灵战士,便可前后夹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战恨露出他招牌式的狞笑,道:“群龙无首下,我不信沙盗可玩什么花样出来。”
战魁思虑周详,提出一个问题道:“假设杜变真的龟缩不出,只派人出来迎接山美小姐,那我们怎样应付。”
战恨怒道:“假若他连这样的脸子也不给我‘飞狼’战恨,我们立即掉头回峡,让他这胆小表难受一下也好。”
我道:“不会的!他仍未知你们和闪灵族已和解了,一点也不担心我们敢对他耍手段,况且在他眼里,四个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再商议了一番攻打沙盗的细节后,我回到寒山美的帐幕,华茜和寒山美在几名衣着性感惹火的夜狼女协助下,正兴高采烈地在帐外的空地生火煎夜狼人的草饼,香气四溢,吸引得附近的孩子都围了过来,等待美食。
我从末见过华茜如此生机勃勃,快乐忘忧。以前我真的对她不起,幸好现在可以作出补偿。
那几名夜狼女见到我来,格外落力,用力将捣烂了的草叶、和着一种白粉状的东西搓成一团团,再由寒山美捏成饼状,递给华茜这大厨放到油镬里煎炸。
热气腾升。
比起上来,寒山美可能是夜狼女中衣物最多的人,我不敢看其他夜狼女诱人的身体,来到华茜背后,关心问道:“你的伤势全好了吗?”
华茜抹掉额上的香汗,回头媚笑道:“你看我像受过伤吗?”
寒山美娇笑传来道:“茜姊不知多么大力啦!罢才我问她今晚会否和我在帐内一起侍候你,她打了我一拳,现在我还痛着呢!”
华茜俏脸通红,嗔道:“夜狼女子都是这样,偏爱在大庭广众下谈这些事、做这种事。”
那几名夜狼女一起吃吃笑了起来,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会集到我身上。
寒山美半分害羞也没有,走到我身旁,搂着我的手臂,丰满的肉体有半边贴到了我身上,向华茜道:“男女相好,天经地义,若没有我们,那些男人征 战回来后,如何可以忘掉战场上的伤痛和失去亲友的悲哀,往日在沙漠时,男女随时随地,亲热交欢,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你可能更不习惯呢。”
华茜不敢和她再说下去,专心作她的厨子。
我重重在寒山美的高臀处打了一记,责道:“你看不到有很多小朋友在等你的草饼吗?快回去工作。”
寒山美给打了竟更开心,吻了我一下重的,才依依不舍回到她的岗位尽忠职守。
我想起这些天来,因为怕华茜的身体未完全康复,不敢和她亲热,但看来今晚应是适当的时候了,我实在怀念和她肉体作最甜蜜接触时的感觉,在她耳后低声道茜!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
华茜垂首娇羞地道:“你若放过我,我才不肯哩!”
战魁战仇一众将领,率着一万五千夜狼战士从年加水道进发的雨天后,巨灵和一万二千名闪灵战士终于来到夜狼峡,同来的还有白丹和英耀。
战恨破天荒地赶走了他的妻子群,让我们在帐内举行密议。
白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丽清郡主和野马族族长“癫马”黑脸结成联盟,准备瓜分帝国广阔的领土。
白丹脸色凝重地道:“丽清这妖妇奸滑非常,竟把老巢望月城和以南包括魔女国的土地拱手让给黑脸,希望由黑脸来抵挡我们的反攻,自已则回师日出城,趁我们和黑脸纠缠不下时,收复日出城和附近的城池乡镇,巩固自己的势力。”
战恨道:“黑脸这狗卵子真是奇蠢如猪,望月城这烫手的热山芋也敢接手。”
巨灵道:“据闻此人骄狂自大,而且可能尚未清楚大剑师的厉害和望月城的形势,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英耀对望月城自然有深厚的感情,咬牙切齿道:“这妖妇真是狼心狗肺,竟将望月城三十多万子民置于野马族那些凶残成性的盗贼之下,我恨不得撕开她作千百块。”
战恨本身也非善男信女,一点也不为望月城的人担心,道:“野马族愈残暴,望月城的人便愈不服,也更痛恨丽清,渴望我们的解救,我们要攻陷望月城便更容易了。”
我问白丹道:“知否黑脸的兵团何时会到来接收望月城?”
白丹摇头道:“这个不大清楚,但看丽清军队的调动,恐怕会是七、八天内的事。”
英耀皱眉道:“丽清这样做,好处是避了腹背受敌和暂时不用和我们正面对仗,但坏处却更多不胜数,首先她的声望会大幅滑落,帝国人定有被她出卖了的感觉,手下大将要说没有因此而遂有离心,谁也不会相信。”
巨灵道:“假设她攻不下日出城,岂非变成游魂野鬼,还凭什么争霸天下?”
我沉声道:“她一定可以攻下日出城!”
众人愕然向我望来。
一直没有作声的华茜温柔地问道:“大剑师为何如此肯定,日出城虽没有了黑寡妇,但翼奇亦是帝国名将,凭着日出城的高墙厚壁,守上几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吧。”
白丹猜道:“是否因丽清攻陷魔女城后,得到了我们的雷神,但是他们走得这么匆忙,就算能把十多尊雷神运走,也来不及开采黑油,亦缺乏那方面的知识和技术。”
我摇头叹了一口气,叉开话题问道:“那十二册智慧典仍在你们的手上吗?”
华茜道:“智慧典一真留在地下殿作魔女的陪葬品,你走后便没有人下过去,城破前,我们依魔女生前的指示,启动了封死地下殿入口的开关,现在……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
白丹道:“地下殿只是有限人知道的秘密,丽清入城后不足十天便退走了,即管知道地下殿的所在,也难以破入。”
战恨和巨灵两人齐声道:“大剑师!”他们见到对方出声,又一齐谦让起来。
我向战根笑道:“你似乎对巨灵兄友善了许多,究竟为何有此转变呢?”
战恨有点尴尬地道:“巨灵兄真是够朋友,答应送我一个闪灵族的美丽处女,我当然感激他,是了!巨灵兄,若你看中我族内任何美女,除了山美外,即管出声。”
寒山美低骂道:“死色鬼!”
这时轮到英耀不耐烦起来,问道:“大剑师还未说出为何丽清可轻易攻下日出城?”
众人疑惑的眼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
我沉声道:“因为她的援兵终于到了。”
众人愕然道:“援兵?”
我也是刚刚想起这可能性,但却知道自己这感觉错不了,丽清既是巫帝的人,而在巫帝控制下除了黑叉人外还有另两个的强大种族,帝国又没有了大元首这障碍,巫帝怎会放过这控制帝国的机会。
虽然其中仍有很多关键处令人费解,但丽清目下奇怪的行为,只有获得援军才可以解得通。
我简略地向各人解释。
众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知道事情不是如此容易解决了。
事实上他们都不惧怕丽清,因为她下面无论是将领,士兵又或平民,他们的心都是向着我的。
谈到这时,仍没有人提起枕兵峡外的“沙漠之王”杜变。
我站起来道:“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将山美送给杜变,让他高兴一会,但只是一会。”
寒山美柔声道:“只要大剑师欢喜,将我送给什么人也可以。但亦只可是一会。”
我穿上夜狼人的甲胄,策着飞雪,和战恨战无双两人,将寒山美拱护在中间,驰出守卫森严的夜狼峡向着沙漠那方的出口。
我的思想却回到了昨晚的帐内,和华茜缠绵时她在耳边对我说!“大剑师,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能感到你心内的东西,很奇妙的感觉。”
当时我心中一动,想到可能因我将大量异能输进了她体内,由于我体内也有同样的异能,所以她和我之间就会生出了神妙的联系,就若传说中的“连心术”那样。
我微笑道:“那你感觉到什么呢?”
华茜道“感觉到你对我的热恋和痴缠,那是以前我从来感觉不到的。”
我失笑道:“终于肯信我爱你之言非虚了。”
华茜在我肩头重重咬了一口道:“只信现在的你。”
思索间,我们四骑缓缓驰出峡外。
一弯明月下,广阔的草原荒茫神秘,沙漠阵阵寒风,拂脸而至,这才明白为何夜狼人要住在避风的大山峡里。
由此推之,能在沙漠抵御晚上寒风的沙盗,当是非常强悍的人,我定要提高警惕,以免他们三人受到任何伤害。
我有这个信心。
亦有这样的预感。
跑了半里许,前方黑沉沉一片,连半点从营里透出的灯火也没有。
但我却感应到他们在前面等待着我们,忙勒马停定。
他们随我停了下来。
蓦地前方百多步开外,千百把火炬一齐燃起,照得浅草原一片血红,声势骇人。
这杜变果然喜欢玩这类心理战的游戏。
战恨失笑道:“哼!这小畜生。”
最前一排约二千人的沙盗缓缓策马迫来,两翼速度较快,到了五十步许外,才停了下来,像一只展开大钳的巨蟹,胁制着我们。
二十多骑拍马驰来。
战恨低声道:“那戴着秃鹰形头盔的人就是杜变。我认得他的头盔,身形也错不了。”我留心看去,走在最前方那骑十,身形雄伟,头盔上铸了只威猛若随时要扑食的秃鹰,确是有几分威势。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随行的骑士,虽高矮不一,但都非常精壮,气度沉凝,不用说亦是千中挑一的好手。
其中在最左翼的一个人最吸引我的注意,原因有三。
首先是这人有种顾盼自豪的气概,尤胜那戴着秃鹰盔的人;其次在我连黑夜也影响不了的锐目下,他灼灼的目光只注定在山美身上,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则集中到战恨身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体形和那戴秃肛盔的人非常肖似,都是比其他人更高横雄壮。
灵异的直觉告诉我,这人才是杜变。
这家伙真爱玩把戏。
我低声道:“只是听,但不要立即望去,左翼最外档那人才是杜变。”
他们呆了一呆,都依言忍着不立即向那真杜变望过去。
真假杜变和另外二十二名骑士到了我们十多步外停了下来。
战恨向着那假杜变哈哈一笑道:“杜兄必是很喜欢大伙儿一起旅行的了,这么隆重来到我们的夜狼峡,希望回去时莫要遇上沙暴。”
假杜变旁的一名壮汉喝道:“飞狼你最好不要冷言冷语,我们大王这年来被你的反覆无常弄得心情不好,再受不起刺激……”
战恨表现出一派霸主的气势,喝止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杜兄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余地?”
众沙盗勃然大怒,手都按往兵器上。
只有那真杜变凝坐不动,只冷冷看着战恨。
假杜变迅速地望了那真杜变一眼,见对方毫无动静,伸手止住跃跃欲试的沙盗。
我们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再无怀疑谁才是真正的杜变。
假杜变旁另一名高瘦汉子以较温和的语气道:“战恨族长有所不知,我们大王因族长不守盟约,立誓除非族长交出你妹妹寒山美小姐,否则永不再和族长对话,请族长谅察。”
先头那壮汉喝道:“飞狼你若真有诚意,请放寒山美一人过来,我们收到手后,便又是盟友,大王自会和你说话。”
这杜变真是最爱玩弄心术的人,就像沙漠里变幻莫测的天气,要教人摸他不透,可惜遇上了我。
战恨依我们早先定下的对策,仰天一阵豪笑道:“没有人可以侮辱我飞狼战恨和夜狼族,杜变既连话也舍不得说,走!我们回去。”掉转马头,往回便去。
我们三人同时掉马而行,我故意掉在最后,还靠往真杜变的那一端。
众沙盗想不到战恨有此一着,齐声怒喝道:“止步!”
战恨理也不理,继续往夜狼峡的方向驰去。
我反掉转马头过来向着他们,作出护后的姿态。
只见那真杜变“锵”一声拔出长刀。
这是出手的训号。
丙然众沙盗叱喝连声,取出兵刃,驱马追来。
其中两人针对着我冲杀过来。
一时刀光闪闪,杀气腾腾。
我的目光像没有片刻离开那假杜变,但其实心中注意的却是那略堕在较后方的真杜变。
战恨一声长啸,一夹马腹,加速离去。
山美和战无双紧跟在他两旁,三骑迅速驰走。
那些沙盗发了狂骰追去,那对付我的两名沙盗已由左右攻至。
真杜变留在原处,冷冷看着事态的发展。
一阵蹄声轰隆。
在较后方的沙盗齐声喊叫,扇形般缓缓挟迫过来,气氛紧张之极。
直至刀风割体,我才一声断喝,抽出魔女刃,闪电般左挥右扫。
“当当!”
劈来的两把大刀同时折断。
当真杜变骇然往我望来时,飞雪蓦地发力,劲箭般往二十多步外的他冲去,我乘机反手两剑,攻来的两名沙盗,便在鲜血飞溅里仰身掉下马去。
杜变不愧高手,知道来不及掉头逃走,手中长刀迎脸劈来,竟不避我无坚不摧的魔女刃。
“铿!”
一声清响下,刃刀交击。
杜变的刀显然也是宝刀,竟没有折断,而且力道沉雄,并不比我弱很多。
蹄声震天,最前排的二千多名沙盗全速驰来护驾,眼看在刹那间使赶至。
这时我来到杜变身侧,魔女刃在空中一个小旋,迥剑往杜变右腿刺下去,假设他移腿的话,广女刃将会刺入马腹内。
杜变一声狂喝!“你是谁?”抽马侧移,长刀劈在我的魔女刀尖锋处,可谓刀法如神,不愧大漠之王。
我一声长笑道:“认不得我兰特吗?”魔女刃幻出满天剑影,暴雨狂风般往他洒去。
杜变听到是我,全身一震,才懂得运刀挡格,但已慢了半分,一时间落在守势,全无还击之力。
狂嘶喊杀震天而起,同时来自夜狼峡和沙漠两个方向。夜狼入进攻时例作狼叫,确有先声夺人的神效。
杜变骇然再震,知道陷进了我们前后夹击的陷阱里去。
我乘他心神分散时,刀法由巧变拙,全力劈出几剑。
“当当当!”
“啪!”
杜变的宝刀终于折断,虎口血流。
这时护驾的沙盗赶至,匹周尽是矛光刀影,但已救不了杜变。
我大喝道:“这一剑是年加的!”
刃锋一闪,贯入了杜变胸前的盔甲里,同时迥刃过来,斩杀了由左右两边攻来的两名沙盗。
杜变手捧前胸,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再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后,才仰身掉往马下去。
我大喝道:“杜变已死,谁还敢向我兰特挑战。”
冲来的沙盗竟有大半退了回去,剩下冲来的被我斩瓜切菜般眨眼间便解决了很多,飞雪惊人的高速使他们没法将我围着。
左冲右突间,后方的沙盗乱了起来,战魁等从年加水路绕来的大军终于杀至。
巨灵的喝叫声亦从夜狼峡那方传来,杀声震耳。
称雄大漠的沙盗在杜变已死下,终于溃不成军。
那并不是一场战争,而是屠杀。
就像当日杜变的人屠杀年加和我的净土朋友那样。
夜狼谷内喜气洋洋,情绪高涨。
正如寒山美所言!在夜狼人世代传下来的习惯下,征战回来的夜狼战十不止是喝酒庆祝,而是找他们的女人发泄战争的死亡和悲痛。
不知是否战恨暗地安排,许多夜狼女摸到闪灵人的帐幕里去求欢,弄得春色满峡。
只有爱才可以消灭仇恨,经过这样的接触,我不信夜狼、闪灵两族还会存在仇恨。
假若夜狼女怀了闪灵人的孩子,两族的关系将会更亲切难分了,不知这是否也是战恨的愿望,在长时间的彼此相持下,仇恨也会化作同等分量的敬意吧!
我做为领袖的地位,亦因这一战确立起来。
战恨除去这一直欺压他的大敌,高兴若狂,在大帐内搂着野花和另一位同样美铂性感叫草蕾的夜狼女,公然调笑,放浪形骸。
巨灵、白丹、英耀等也不寂寞,忙着应付其他夜狼女的投怀送抱,在这男少女多的战争年代,谁不是只顾今朝的风流人物,他们虽不像战恨的肆无忌惮,但也耐不住色香引逗下不住斑张的热情,态度愈来愈放任。
一时帐内俱是男女调笑的声音。
幸我有华茜和寒山美在旁,战恨帐内其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们,才不敢过来缠我,所以暂时我仍是安全的。
只不知这虚假的安全能保持多久。
愈来愈多的夜狼女子藉递上美食来向我挑逗献媚。
这使我大感尴尬和不自然。
我并不反对这种庆祝的方法,只要男女间两情相悦,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做?但却须在“与世隔绝”的帐幕里,连无人的荒野我也可不介意。
可是夜狼人并没有这样的顾忌,男女的亲热和调情对他们来说就像喝酒进食一般自然和平常,也像原野里思春时节的狼群,他们使我看到一个游牧文化的内在,就是生存、战斗和爱。
我几次想回到山美的帐幕去,都给兴高采烈的战恨留住了,一边继续和怀内的女人调情,一边口沫横飞地述说他和战无双如何回马大战沙盗,如何牵制着敌人,只差在没有说杜变也是被他杀死的。
华茜看到脸红耳赤,又知我们难以脱身,惟有躲进我怀里,不敢去看,但耳朵却仍避不了调笑声浪的侵袭。
战恨纵情欢笑,忽又询问起巨灵等对他帐内女人的观感和感受,一派洋洋自得。
巨灵等含糊应着,但明显地也非常满意和快乐。女人将他们原本存在的距离彻底粉碎了。
另一旁的寒山美在我耳边道:“大剑师!为何你不和我们亲热?”
华茜吓得抬起头叫道:“天!不要在这里。”
自幼受夜狼族风俗习惯影响的寒山美认真地道:“怕什么?沙漠里的狼那只不是随地交配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叹道:“但我们并不是狼。”
寒山美甜甜一笑道:“夜狼女从来不怕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公开调笑,因为只有那样才可显示自己的得人宠爱,大剑师你疼我吧!我只会觉得自豪和喜欢。”
她大胆热情的要求使我大感头痛,幸好白丹和英耀体谅我的情况,停止了和身旁女子的亲热,齐道:“这般情况虽够香艳刺激,但我们也实在不大习惯,还是留待回到自己帐内才继续进行吧。”
巨灵见到两人如此,也惟有恋恋不舍地暂停接受左右美女对他的“进攻”。
战恨哈哈一笑,停了下来,道:“我们也很久没有这样了,因为太久没有打过这样痛快的大胜仗。”说完忍不住又在野花和草蕾惹火的肉体上捏了几把。
这两位夜狼族一等一的美女,口中娇呼急喘,但放射着情欲之火的大眼都飘到我身来,教我大感吃不消。
战恨大快道:“大剑师!要不要试试这两只骚狐狸?”#--iCMS.PageBreak--#两女的眼神更发亮了起来。
华茜重重咬了我胸膛一口。
巨灵大笑解围道:“你当大剑师像我们这些山野之人吗?你自己好好享用吧!不过最好在大剑师走后。”
我乘机拉着华茜和山美站了起来,离开这荒唐的狂欢宴,道:“战恨小子,希望你有能力安慰你帐内的美女群,若我再不回帐,我怕胸口又会再多一排牙齿印出来了。”
华茜尴尬得无地自容,逃命似的当先跑出帐外去。
众男得意的笑声卅然响起。
我拉着寒山美追出帐外,战恨的声音仍从帐内传出来道:“怕什么!应付不了,便找大剑师来帮手。”
唉!夜狼人。
华茜转过身来,纵体入怀道:“说真的!他们这样的胜利狂欢我虽看不惯,但我却感到他们那种没有丝毫做作的真情流露。”
寒山笑道:“你要不要试试,我们是可以随时回去的。”
华茜惊叫道:“不!”
峡内营帐密布,阵阵男欢女爱的声音由帐内传出,也由分布峡内的山林内传出来。
这种集体欢好的夜狼人风俗,确能教人心旌性摇。抛开了一切的夜狼入,更像原野或沙漠里的野狼,原始野性。
狼正是夜狼人崇拜的神物。
我逐渐明白夜狼人在男女关系上的心态,男女之防的礼教,在他们来说是不值一哂的蠢事。只有热烈率性的行为,才可使他们体会到生命的意义。我若不能了解他们,将来会产出很多意料不到的问题。
况且即管放肆一晚,那又有什么打紧呢?
明天他们便要随我出征帝国,若不把握眼前美妙的时光,胜利后的狂欢,杀戮后的神伤,生命还有何意义可言?
我之所以不能学他们那样,只不过我并不是夜狼人,也不是闪灵人吧了。
我采手搂着两女的蛮腰,轻松地往山美的营帐走去。在那里,我可以保证会发生不逊色于战恨的荒唐。
次日清晨,我和华茜、山美、白丹。英耀、巨灵和闪灵战士离开夜狼峡,踏进圣原,往闪灵谷进发。
战恨会随后赶来,我们只是先走一步。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原野,心中泛起了一种“根”的感觉,在将来的战争里,这块土地所生产出来的食粮,会成为我们远征军的后勤补给,在没有战争下,对闪灵夜狼两族来说,这将会使他们生活得日趋丰足。
昨夜能逃回去的沙盗绝不会多个五千人,杜变一死,沙漠内各民族的势力平衡将会彻底被打破,就像没有了大元首的帝国那样,他们再不会对夜狼或闪灵族构成威胁。
烈日当空下,我不由怀念起当日往净土去时,那十八棵巨人树围拱下的小湖,想起采柔动人的胴体在水内载浮载沉的美景,也思起远在沙漠另一方的她们和大黑,那头可爱的家伙。
仇恨使人疯狂,离别使人痛苦,但相思却更使人难以忍受。或者及不上仇恨和离别的强烈冲激,但却似那刀劈不断的长流细水,一点一滴在磨蚀着人的灵魂和意志。
没有我把她们搂在怀内呵慰怜爱,她们如何度过那一个接一个的漫漫长夜呢?
自离开她们后,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她们的痛苦。
因为我们都受着相思的折磨。
坐在我怀内的华茜柔声道:“是否想起了你的闪灵和净土美女?”
我不隐瞒地点头。
华茜道:“在那边的净土里时,你是否也像现在般痛苦地思念着我?”
情话是永远只怕少,不怕多的,我认真地道:“不是的!是比现在痛苦多了,因为我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而在净土时我却日夜担心你能否抵敌得住丽清。”
这昔日丽清辖下的首席女剑手道:“当日为何你又要走?”
竟翻起我的旧账来。
我苦笑道:“我想是为了快乐吧!若不追踪去杀死大元首,整块大地没有一个人会是快乐的。”
华茜叹道:“对起嘴来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是了!兰特,为何你一句也没有向我问公主的事?”
我一震道:“是的!为何我没有问?或者我是怕那答案吧。”
华茜道:“当时草原上只有帝国和魔女国的大军,公主极有可能是给丽清的人抓起来。”
我道:“我曾问过英耀,他完全不知道公主的事,看来不像是丽清的人。”
寒山美这时拍马来到我们身旁,艳羡地道:“大剑师,有机会我也要坐到你这神马上去。”
我哂道:“勿忘了那次我掳你坐过来这神马上时,你还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
寒山美娇笑道:“你能看穿人家的心吗?怎知人家乐不乐意?”
夜狼女可能是大地上最乐于引诱男人的女人,眼前的玉人就是一个好例子。
回谷后第三天,战恨和他的人陆续赶至。
当晚在闪灵众长老的示意下,全谷两万多个未婚的年轻闪灵女,被解开了闭居帐内的禁令,出来招呼人客和准备食物。
这是闪灵人向别人表示“你是我的兄弟”那独特的方式--用行动来表示,而非空我做梦也想不到夜狼和闪灵这两个大仇家,和好起来的速度是如此惊人,或者是闪灵神显灵也说不定,所以有闪电的效果。
巨灵大力拍了两下手掌,将我们所有席地围坐在闪灵圣庙外主宴席上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巨灵站了起来,在刚捧着食物走过他身边的闪灵女盛臀上拍了一记,举手叫远近的人停止说话,待整个谷十万以上的人全静下来后,他才道:“自出生后,我……闪灵族的巨灵,从未试过像今晚那么开心,光星从未试过如此明亮,弯月也从没有弯成那美样子。”
我们齐觉感动,因为都听出了话语里深刻恳挚的感情。
巨灵的大眼往我射来,道:“十天前,我最崇敬的兄弟是大剑师。”接着望往战恨,微笑道:“最恨的敌人是飞狼战恨!十天后的今日,我最崇敬的人仍是大剑师,但我恨的人已变成了我最爱的兄弟。请让我们向这头可爱的飞狼欢呼。”
闪灵人的欢呼立时贯满全谷。
飞狼战恨首当其冲,自是深受感动,不住狂笑点头。
巨灵转向我道:“当日我眉头也不皱一下,便将自己最心爱的美女献上给大剑师,以闪灵人的方式表达我对他的爱敬,现在希望也能做到完全不皱眉头,来人,带采蓉来。”
我忽地发觉巨灵实乃治国的天才,只看他这在万千对眼下,那份从容自在,倪倪而谈的气概,便有使人心仪悦眼的魅力。
在众人期待里,圣庙的门打了开来,一名白衣少女盈盈行出,来到地席前。
我一看下目定口呆,这少女的玉容体态,竟与采柔有七分相像。
她含羞答答,默默含情地立在战恨脸前,夺天地精华的俏丽,只要是有眼的人,不论男女都看得目眩神迷。
巨灵来到我身旁,俯头低声苦笑道:“这是采柔唯一的妹妹,你说要不皱眉头是多么困难!”
我衷心道:“巨灵!你真伟大。”
巨灵苦笑而起,到了战恨跟前,大手用力抓着他的肩头,长声道:“多谢那晚你的盛情款待,现在采蓉是你的了。”
我的手探往两旁,分别握着了山美和华茜的手,心头一阵激动,假设世上所有人都能学巨灵和战恨化敌为友,你说会多好。巨灵的牺牲虽大,却嬴来夜狼族永世不灭的友情。
战恨吞回了快要滴出口外的垂涎,望向我道:“大剑师,由今晚开始,我要向你学习说好听的情话。”
众人轰然大笑。
天鹰长老喘着气道:“巨灵也是高手,否则也不能在大剑师来前,雄霸了闪灵谷内所有美女的心。”言罢怪笑起来。
采蓉垂着俏脸,既乖又静地坐到战恨身旁,轻轻挨靠着他,全心全意的样子,确有乃姐之风,害得战恨也战战兢兢起来,再没有了一向的惊人“狼行”。
巨灵重新加入我们这个三十多人组成的地席,望着正在圈心烤烧美肉的几位穿着黄麻衣的闪灵少女,道:“女人弄出来的肉是特别香的。”
众人又哄然大笑,为之绝倒,至此都全无异议地同意天鹰对巨灵的评语。
山美笑得扑在我身上。
华茜把小嘴凑过来道:“我要说十万次!我很快乐。”
战恨忽向巨灵道:“巨灵!我将帐内所有女人全送给你,现在有采蓉一个我已够了。”
他身旁的采蓉喜孜孜地望向他,神态有九分像采柔,若这妮子再成熟一点,或者有希望追得上她的姐姐,我赞叹道:“战恨小徒!你的情话就在你说了刚才那两句话后毕业了。”
众人不论老幼男女,均笑得几乎气绝,包括战恨在内。
只有巨灵没有笑,火光下他的巨形粗脸在发亮放光,瞪着战恨道:“朋友!你是认真的吗?”
战恨色变道:“我何时说出了口的话会不算数。”接着站起来向着谷内的夜狼人以夜狼话叫嚣了两句,所有夜狼人轰然应偌,颇有点狼群嘶叫的味儿。
寒山美向众人解释道:“大哥问手下们,他说出口的话会否不作数。他们都答说不会。”
战恨气呼呼坐下后,巨灵大笑道:“我只要野花和草蕾,其他的便让我为她们在族内挑选最好的丈夫。”
众人大力鼓掌,有机会入选的闪灵战十更是兴奋至极。
外来货总是比本地货吃香的,尤其是闪灵夜狼两族的美女。
气氛至此和洽若水乳交融。
一个一个的人圈,圈心的红焰、鲜肉烤熟了的香气,在圈内圈外穿花蝴蝶般走动的闪灵女,都使谷内洋溢着一种使人心头暖热的舒服感觉。
但想起这是出征前的离别宴会,不禁又有点神伤魂断的哀愁。
终有一天我会把和平带到这片大地上,那时谁也不用担心有人上了战场后,永远也回不了来。我在净土的女儿将来也不用担心她的情人会因征战而离她而去。
就像我现在离开了采柔、妮雅。红月、龙怡。雁菲菲、凌思,还有连丽君和戴青青、失了踪的公主。
一万三千名魔女国战士,二万名帝国战士,二万一千名闪灵战士,二万七千名夜狼战十,合共八万多人,浩浩荡荡横过圣原,往横亘在魔女国和圣原间的原始森林进发,士气高昂至极点。
随行的还有由闪灵夜狼两族组成超过十万人的红粉兵,她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后勤的补给和军内煮食打点的工作,但在必要时,这批自幼便受军事训练的女子,都可以投进正式的军事任务里。
无论他们穿的是闪灵、夜狼、又或帝国的甲胄,但都在胸前和背后画上了一个悦目的红色魔女刃的标记,非常醒神,使我感到首次真的拥有了自己的军队。
在到夜狼峡前,我派了人以快马赶往日出城去,联络翼奇,要他看形势行事,若丽清来了援军,立即弃城逃走,以免全军覆没的厄运,以翼奇的才智,我相信他能作出最好的决定。
大军移进的速度缓慢之极,我和马原白丹带着华茜、寒山美,率着二千名魔女国的战士,作先头部队快速地循旧路穿过原始森林,六天工夫便踏足在魔女城和魔女河间的大平原之上。
出林时正好是黄昏,为了安全计,我们就在林旁的高地上扎营,必要时可迅速逃进林里去。
晚上我们围着营火进食,谈起魔女生前的种种往事,不胜欷。
我不敢告诉他们魔女极可能还未死,怕惹起他们的希望,而最后又不能使希望成马原道:“我们是否要回魔女城去?”
我想起在烈火下变成死墟的魔女城,叹了一口气道:“想得要命,但攻打望月城的事是刻不容缓,若不趁野马族的人阵脚未稳动手,以后攻打起来,便困难多了。何况望月城的三十万居民的安危,正系在我们身上,我们定要尽早将他们从苦难里解救出来。”
他们都在担心魔女的遗体,想尽快回去看看,闻言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向马原道:“你是否想重建魔女城?”
马原大喜道:“也是想得要命!”
我道:“好!我拨五千人给你,希望你可早日把魔女城重新建起来。”
白丹道:“若能联络上逃难至各乡镇的人,便可以有大量的人手和资源补助。”
我忽地想起一事,向两人问道:“当日魔女进出望月城似乎一点困难也没有,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问题绝非无的放矢,以魔女的绝世妙姿,即管全身包在丝布里,也会惹起注意,怎能来去自如。
马原和白丹齐齐一震。
马原脸上泛起古怪的神色道:“怎么我们会想不起来,当年我们在望月城城北外开凿了一条秘密地道,进城出城都是经由那里,即管魔女国内,知道有这条密道的人也不多,不知有否被人发现呢?”
我喜出望外,道:“若是如此,望月城将指日可破。”
马原皱眉道:“但那条密道非常狭小,只能供一人勉强通过,若太多人挤进去,凭那几个通气孔,会不够呼吸的空气,要运数千人进去,恐怕非要十天半月不可。”
我道:“兵贵精不贵多,何况城内居民都是我们的人,里应外合下,我不信野马族的人可支撑半晚。”
马原点头!“我忘了大剑师能以一敌千,这真是太好了,我立即派人去探查密道的最新情况。”
华茜在旁咬牙道:“兰特!无论你上天入地,我也要踉在你身旁。”
寒山美不甘后人道:“我也是!”
我苦笑道:“何时我说过不把你们带在身旁?”
华茜笑道:“早敲定了总是好的。”
众人失笑。
我知道华茜对我一年前的舍她而去仍耿耿于怀,苦笑摇头道:“早点睡吧!”拉着两女站了起来。
回到帐幕时,我在望月城救回来的侍女美姬正在为我们整理被铺,荒野的寒凉,使人分外感到帐内的温暖。
由魔女城到达闪灵人的圣原,美姬一直尽心尽力侍候我,无微不至,重会华茜后,我的心神全放在华茜身上,反而有点忘记了她,也没有和她说话,而 她总是在我回帐前,整理好一切后,便回到她自己的小帐幕内,今晚我早了点回来,撞她一个正着,看着她幽暗的眼神,想起城破后她曾受过的耻辱和苦难,心中不 由升起歉意。
美姬需要的是爱怜和抚慰,只有那样才可以医治她受到深创的身体和灵魂。
我既可以有凌思,为何不可以再有她。
采柔说得没有错,我既心软又多情。
华茜惊喜叫道:“美姬!你怎会在这里?”
美姬一声嚎哭,扑进华茜怀内,痛哭道:“小姐!你没事了,真好。美姬很快乐,大剑师回来了,你再不用每晚流泪了。”
我心头一阵疚歉自责,走过去将她两人全搂进怀内,正要出言安慰,一股奇怪的感觉由心内狂涌而起。
那是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胸口像给什么东西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有点困难。
我骇然一震。
寒山美在我身旁叫道:“大剑师你怎么了?”
华茜和美姬也愕然抬头,往我望来。
我深吸一口气道“有敌人!”
三女一齐色变。
外面虫鸣唧唧,一片原野独有的天籁。
寒山美道:“我看着白丹在四周布下了严密的岗哨,敌人怎能潜进来?”
我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喝道:“你们三人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准离开。”
三女骇然点头,事实上她们从未见过我如此紧张。
自我拥有异能后,魔女刃便再不示警,因为我自己也有着那种顶知危险的能力。
就像现在。
我大步走出帐外,白丹、马原和几个魔女国的将领仍围着火堆商议着。
每逢我扎营后都爱在附近草野闲荡的飞雪破例候在帐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定定地看着我,就在那一刻,我感到飞雪心中的惊惧,清楚地感到。
那是人畜间一种心灵的沟通。
什么人或东西能令飞雪感到畏惧?
我怕只有拥有邪异魔力的人才可使飞雪这神马害怕,因为飞雪有着和我同性质的异能,来自废墟内那异物的能量。难道是巫帝来了?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划过心头。
马原等似也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往我望来。
我低声道:“我们给包围了!”
众人骇然色变。
马原挥手命人去查察。
我吩咐道:“最紧要不动声色,让敌人不知道我们已发现了他们。”
去查探的人几乎是立刻回来,脸色苍白地道:“我发出讯号,但放出去的哨兵没一个有反应,这怎么可能呢?”
美姬娇躯一震,发起抖来,华茜一手将她搂着。
马原等这时没有时间探究我为何会察觉这恶劣的情况,道:“我们应怎么办?”
我道:“将所有人集中到这里来,千万不要弄熄营火,最好弄些假人,放在营地遏缘处。”
众人领命而去。
华茜道:“会是什么人?”
我叹了一囗气道:“我一直低估了丽清,看来这些人应是巫国来的援兵,守在这里等着我们,逐一歼杀。”
寒山美道:“但我们一直派人侦察这边的情形,怎会毫无发现?”
我淡淡道:“因为敌人都是高手!”
美姬吓得更抖颤起来。
我从华茜怀里将她接收过来,紧搂怀内,藉身体的接触,将少许异能送进她体内,使她立时平静下来。
脚步声由四方八面传至。
这是营地的核心处,又兼在高地之顶,不虞被敌人看见。
愈来愈多的人聚集在我匹周,都悄悄蹲下身来,神色紧张。
马原等很快回转来,齐集到我身旁。
白丹道:“敌人在等什么?”
我道:“等我们睡觉!”
华茜道:“我们应否立即突围,只要进入森林,便可分散逃走,和跟着来的大军会合。”
我摇头道:“若我们逃往森林,会正中敌人下怀,因为谁也猜到我们会往那个方向逃去。”
马原苦恼地道:“最糟就是敌方有多少人,来的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便给包围起来。”
我微笑道:“让我来猜猜看!”
闭上眼睛,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强大的斗志充盈胸臆,心灵蓦地往匹外延伸开去,确切地感应到敌人的存在。
心灵像只小鸟般翱翔四方,当我的灵觉来到原始森林那一方时,一个清晰的景象浮现脑际。
林内伏满了人,他们全身黑衣,箭都到了大弓上,严阵以待,怕不有数千之众。
在林外放了一排十多个大圆铁锅,一个穿着和当年大元首的军师巫师一式一样服饰的高大黑衣老者,正将一樽樽奇异的东西倒进大锅内,黄色的烟冒起来,在锅上凝而不散,那老人拿起一个大盖,覆在锅上,使黄烟不能冒出来,又开始向另一大锅动手脚。
我猛地睁眼,感到风正由森林那边刮来,忙下今道:“立即找来湿布,每人一条,听我的命令时,立即将口鼻盖着。”
终于明白敌人为何还不进攻,因为他们有更可怕恶毒的阴谋。
巫国的人终于来了,巫师便是以毒药名闻帝国,当年我和祈北便是以他特制的迷香,迷倒了黑寡妇和她的手下,对付魔女那涂在智慧典的毒素,也是由他而来也说不定。
我沉声道:“当敌人施放毒气后,我们诈作晕倒地上,到他们上来时,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丹道:“但假若敌人数量比我们多上数倍,迟早也会抵挡不了他们。”
我冷静地道:“敌人只有五至六千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若是太多人的话,便难以隐蔽行踪,可怕的是对方有来自帝国的巫师,阴谋诡计防不胜防,但今次我却要教他们先吃一个大亏。”
说到这里,我的心灵忽起感应,低喝道:“伏在地上,掩着口鼻。”
还末说完,所有人全伏在地上。
我仰躺在华茜和美姬之间,保险地接过华茜递过来似乎是撕碎睡袍得来的湿麻布,掩上囗鼻。又唤飞雪过来伏在我身旁。
马嘶声起。
营地里临时围栏外的马纷纷倒地的声音此起彼落。
接着簧火映照下的营地弥漫着深黄的烟雾。
这黄色毒雾确是霸度极点,更惊人处是凝而下聚,将整个营地全笼罩在内。
飞雪静悄悄地,一点也不受黄雾的影响。
我放下心来,弃掉湿麻布。
夜风徐徐吹来。
黄雾逐渐消散。
再来了一两阵长风,黄雾由浓转薄,由薄转无。
我低呼道:“准备!”
众人纷纷跳了起来,移到营地各战略性的位置。
脚步声由四方八面迫来。
我早想到他们没有骑马来,否则蹄声和马嘶声极难瞒过我们。
我会以飞雪给他们一个惊愕,若能杀死那从巫国来的巫师,将可给丽情一下最狠的打击。
我知道定能办到,因为我的心灵巳锁定了他的位置,无论他走到那里,我也会找到喊杀由四方八面响起。
我向华茜等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要骑飞雪去收抬他们的首领。”
弓弦急响。
伏在最有利位置的魔女国战士千箭齐发,向着毫无戒备的敌人射去。
惨叫声密集响起。
华茜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点头道:“放心去吧!”
我跳上飞雪,拍马驰出,往敌人实力最强的森林区冲去。
瞬眼间我冲出了营地,刺入了正由丘下攻上来的黑衣人里。
敌人连头也罩在黑市里,只露出眼耳口鼻,没有沉重的甲胄,难怪他们如此悄无声息、神出鬼没。
魔女刃离鞘而出,闪电劈出。
惨叫响起。
飞雪背着我箭般冲入敌人阵内去,挡在马前的黑衣人纷纷倒下,他们都是非常强悍的人,可惜我却比他们更强悍百倍。
这批黑衣人清一色使剑,遇上魔女刃更是剑折人翻。
飞雪过处,洒出了一条血路。
微茫的月色,已足以使我视物若白昼。
体内的异能激荡着,使我更是凶猛胜狮虎。
竹笛的声音在森林处传来。
四周的黑衣人状似疯狂,奋不顾身扑来。
但谁能凭脚力追上飞雪?
血肉横飞里,几个呼吸后,我已到达那一排十多个大锅前。
那巫国来的老巫司手持高过人头的权杖,立在大铁锅前,冷冷看着我,目射异光。
飞雪一声惊嘶,跳起前蹄,竟硬生生止住去势,我腿上一痛,给敌剑划破了护甲,割出一道伤痕。
老巫司后以百计的黑衣人蜂拥过来。
我想挥剑杀敌,蓦地一道冷流由脑际流过,接着是一下剧痛。
迷棚间,我发觉自己竟倒在草地上,四周尽是剑光和敌人凶光闪闪的眼睛。
我大喝一声,跳了起来,身上又多了几个伤口,鲜血汩汩流下。
魔女刃旋舞书,扑上来的黑衣人溅血倒跌。
飞雪来到我旁边。
另一下冰寒冲入脑神经内,不过我今次早有防备,凝累心力,剧痛一起即消。
一把难听的声音操着帝国话夜枭般响起道:“兰特!兰特!兰特!”
当第二声兰特传入耳内时,忽地变成了父亲兰陵的声音,充满着悲哀和失望。
心中一阵模糊。
后背一阵痛楚,反使我清醒过来,原来一把剑刺在我肩膀处,深入逾寸。
飞雪起蹄踢飞另两个黑衣人。
这老巫司的妖法比巫师更厉害,苦再由他继续施法,也不知还有什么花样。
我一声斯喝,将他的叫焕压了下去,再跃上飞雪,往他冲去。
同一时间我将体内的异能送进飞雪体内,以抵挡他能影响人畜神经的巫术。
假设今次我胜了,我将对体内的异能有全新的认识。若老巫司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事,我或也有希望做到,因为牵涉的正是人类心灵超自然的异力。
现在那老巫司离我三十步许的距离,身旁身后的人反全涌了过来,变成他一人持杖独立原地。
我心中狂叫道:“飞雪!不要怕!跃过去!”
飞雪神迹地一声长嘶,后腿一伸一弹,竟跳过了十多人,前蹄落地时睁那可怕的老巫司只有十多步的距离。
老巫司两眼再次放光,不过目标却是飞雪,我的感觉错不了,因为我的精神在此刻已和飞雪连成了一体,也分担了飞雪受到的惊恐和痛楚。
飞雪略一止步,便继续前冲。
老巫司终于色变。
魔女刃直取他咽喉而去。
老巫司一声怪叫,权杖迎来。
“当!”
权杖崩了一个缺口,却没有折断,但连人带杖给劈得跄踉跌退。
这时最接近的黑衣人也至少在十步开外。
飞雪何等迅速,闪眼间已来到老巫司身旁。
老巫司骇然横移,但已迟了。
魔女刃一闪,老巫司整个头颅飞上半天。
我冲了过去,勒马回头。
“砰!”
老巫司尸身掉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全停了下来,呆望着伏地的无头尸身。
我一声长笑,向他们冲过去。
众黑衣人一声发喊,亡命往四外逃去。
我逐一探看受了伤的战士,将源源不绝的异能送进重伤者体内,使他们的伤势奇迹地稳定下来。
我自己的伤口亦迅速愈合,连包扎也免了。
这一役,我们失去了二百多名战士,伤了五六百人,敌人则留下了二千多具尸体,可知这短暂的一战,是如何激烈,敌人是如何强悍,若非我们将计就计,得了先手和占得高丘的地利,情况更不堪想像。
杀死老巫司的过程表面虽似顺利快捷,但其中的凶险,我却是心知肚明,若巫帝比他厉害,死的便可能是我。
我向美姬道:“怕吗?”
美姬垂首道:“大剑师搂抱过小婢后,小婢便不怕了。”
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却不说破,向华茜和寒山美示威道:“看我的搂抱多么有用。”
马原走来道:“那些毒雾真厉害,所有战马都口鼻流血死去了,幸好大剑师教我们用湿布掩着口鼻,否则这里恐怕没有人能活着。”
我问道:“搜过那老巫司的身没有?”
马原提起拿在手中的一袋东西,道:“这都是从他身上得来的,大多是各式各样的奇怪药物和药液那类东酉,你有空可仔细看看。噢!还有一本奇怪的书,但我却看不懂那些文字。”
我道:“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给我保留着吧!查到了这些黑衣人的来历没有。”
马原道:“抓起了百多个受伤逃不动的人,他们虽会说帝国话,但却不是帝国人,白丹正向他们问话,我才不怕他们不招供。”
所谓问话,就是严刑拷打,对纵是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敌人,我也不忍。
出乎意料外,白丹和几个战十,押着一个双手被反缚背后的人往我们走来。
这人罩头的黑市被除了下来,肤色介乎帝国人的黄色和净土人的白间,一对耳突别尖长,一看便知是外陆人。
白丹报告道:“这人自称是黑衣人的领袖,没有受伤却不逃走,躺在死尸堆里扮死,我们搬尸时才跳起来投降,说要见你。”
我凝神往他望去,他昂然和我对规。
我的灵觉感到他的真诚,微笑道:“背转身!”
那人转过身去。
我拔出黄金匕首,割断缚着他双手的索子。。
那人欣喜地转过身来,道:“大剑师果然名不虚传,有王者的气魄和风度。”
我笑道:“你为何不走,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那人道:“大剑师怎会杀我,何况我会对你有很大的用处。”
这人倪侃而谈,眼中闪烁着智慧。
那人道:“我是巫国十族里的鹰族,别人都唤我们作鹰人。”
华茜冷冷道:“你既是巫国的人,为何留下来和我们说话。”她对失去了二百多名战士感到非常愤怒,所以语气绝不客气。
我不敢出言制止华茜,伸手轻拍她的香肩,插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们都没有名字,只在立了战功时,管治我们的巫神才会给我们封号,我的封号是灰鹰。”
马原道:“你们是巫国的人,为何帝国话说得那么好。”
灰鹰道:“来此前的几年,整个巫国的人都在学习帝国话,我已不是说得最好的人了。”
他们都在学帝国话,看来巫帝真个准备大举来攻,这些肛人是否先头部队呢?
寒山美道:“你那老巫司和很多族人都给我们杀了,为何你对我们那么友善合作呢?”
灰鹰若无其事道:“我杀你,你杀我,谁也怪不了谁,我向你们投降,是一个突然涌起的冲动,亲眼目睹大剑师轻轻松松便杀了巫神,又不怕他的毒雾,使我眼界大开,也燃起了希望。”
马原问!“什么希望?”
灰鹰眼中掠过既惧又喜的神色,长叹道:“希望大剑师能杀死巫帝,经过了上千年的征战和仇恨,我们那里大多人都对死亡和战争深感厌倦。”
我着他们坐了下来,使美姬送上美果食物,众人才发觉肚子都饿得要命了。
这时天色惭明,众人虽一夜末睡,但精神都很振奋。
灰鹰续道:“我们居住在巫国南方的一个小岛群上,一向与世无争,但在巫帝的指令下,十族里人数最多最凶悍,也是对巫帝最忠心的红魔人,在二十 年前大举来犯,杀了我们很多人,由那时开始,我们便归入了巫国十族内,受到由巫帝指派的巫神统治,不准有自己的历史文字和语言,只能作巫帝忠心的走狗,这 些事都是父亲偷偷告诉我的。”
至此我们才明白灰鹰的心意,也对他大为改观。
他对我的确非常有用,甚至是与巫国斗争的重要关键人物。
白丹是侦察的专才,怎会放过机会,一大串问题提出来道:“你们何时抵达帝国?有多少人来?丽清和巫帝是什么关系?巫帝是否还会派人来?”
灰鹰答道:“今次来的是我们鹰族和十族里第三大族阴风族,我们鹰族人数不多,却最擅长伏击和暗袭,今次的失败,对我们是很严重的打击。阴风族 今次到帝国有十万人,他们虽及不上红魔族和黑叉族,但亦是非常不好对付的。至于巫帝会否再派人来?丽清和他是什么关系,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
马原道:“你们来了多久?”
灰鹰道:“只有个多月的时间。”
我问道:“那阴风族是否由另一个巫神率领?”
灰鹰点头道:“是的,那是阴风法师,听说他有一对擘生女儿,随黑叉人到了净土去,这阴风法师是巫帝麾下最得宠的四个巫神之一,比我们的鹰巫法力还要高强,大剑师要小心点才好。”
我心中一动,叫马原拿出从鹰巫身上搜出的那部书来,递给灰鹰。
灰尸接过一看,骇然道:“这是巫国内最神秘的巫神书,只有巫帝指定的巫神才可以拥有。”
我一呆道:“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灰鹰道:“巫帝每隔一段时间,一年或两年,便挑选一批有潜质的人进宫,加以最可怕严格的训练,若能不死,便能成为巫徒,那时他们便须依循巫神 书来学习巫术,这些年来,能熬过这过程的只有十个人,都成了巫神,他们中最有名的是四大法师,就是狂雨法师、秀丽法师、阴风法师和随大元首到了帝国的黑巫 法师。听说他也是给你杀了的。现在十大巫神只剩下八个人,两个都是给你杀了。”
这时想起能杀死黑巫法师,才知道是因缘巧合下的侥悻,禁不住呼了一口凉气道:“灰鹰!由今天开始,你便是教我巫神书和巫国语的老师了。”
灰鹰愕然道:“我怎懂巫神书?”
我淡淡道:“只要你懂得书上的字便成了。”
尽避我学不会巫神书,但只要我了解到巫帝有什么妖法手段,将来对付他时便有把握多了。
我们在森林旁等了五天,随后的大军才陆续抵达。
这五天我也并不闲着,除了和华茜寒山美两女闲逛游玩外,便集中精神跟灰鹰学习巫国话和听他翻译巫神书。
这本书显然深奥难明,灰鹰经常译得辞不达意,但我终于窥到少许巫帝可怕惊人的力量。
简单来说!这本书就是教人如何结合了心灵异力和药物,发挥出惊人力量的著作。
说来容易,但书内对这世界物质的组成,物质与物质相遇时产生的变化,都有闻所未闻的惊人解释,尤其对人脑神经内秘不可测的结构,更有详尽的分析,使得人惊异莫名,难以置信。
例如折磨了人类无数年代肉体难以避免的痛苦,书中便指出其实只是神经内的一种现象,一种纯主观的感觉;若能将神经的灵应度减至零,人将再不会有痛苦,这样的说法我真是想也末想过。
巫帝凭什么能有这么超卓的识见?难怪他敢与废墟内的异物对抗。
书内又述说种种发挥人类体内潜能的锻炼方法,其中一项竟是“忍受痛苦”,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才可以释放出体内潜藏的神秘力量。
我对书中种种锻炼精神力量的练习大感兴趣,我有个感觉,这都是我可以轻易掌握的知识。
或者现在还未能体会,但很快我便可以懂得,我有这种直觉和信心。
最后到的是战恨,出奇地没有将采蓉带在身边。
他不好意思地道:“我怕她会耐不住行军的辛劳,也怕她会受到伤害。”
知道了我们赢了一场漂亮的仗,又杀了十巫神之一的重要人物,兼清楚了丽清的实力,全军都士气高昂,振奋不已。
这时马原的人回报说,野马族约八万大军在十五日前进驻望月城,杀了不少反抗的人,在城内实施军法统治,而那条密道则仍安好无事。
另一个好消息是丽清辖下的七色军里,红军统领帅保和青军统领诺守力,都因丽清将望月城拱手送人而和丽清决裂,看来不久也将归到我旗下来。
只要我们能取得望月城,剩下的事便是和丽清与她的巫援决战了。
不知是否上天冥冥的安排,让我成了第一支遇上鹰巫的队伍,才得减少重大伤亡。
巫神书中列载着种种可以杀害整队大军的方法,除了在上风处放毒雾外,还可以使所有战马患上传染病,再把瘟疫扩散到人身上去,又或在水源下毒, 手法层出不穷,“听”得我胆战心惊,忽然间我想到出征巫国只是教人去送死,难怪连黑叉王尧敌这么凶狠的人,也唯有对巫帝俯首听命。
在这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有与巫帝对抗的本钱,因为我已拥有了废墟里那异物的力量。
马原领着五千魔女国战士,匆匆往魔女城进发,为重建这美丽的城市奋斗。
其他人则朝着魔女河的方向前进。
四天后,在黄昏时分我们到达了魔女河上游离望月城二十里远处,开始伐木扎造木排,准备渡过广阔的河岸。
我偕同华茜坐在岸旁,看着众战十起劲地伐木作筏,想起当日潜出望月城逃往魔女国的情景,大有感触。
寒山美或有点思乡情绪,回到了随行的夜狼女裹,指挥众女生火造饭,使我们得到了罕有独处的机会。
找楼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为何他们会唤你作华贾妃呢?那岂不是把我奉作皇帝?”
华茜失笑道:“不!不是皇帝,是魔王!没有魔女的国家,只可叫魔王国。事实你也是对女人和你的敌人有着魔王般魅力的人,故当之无愧。”
重会后,这女剑手最欢喜挖苦我,以一点一滴的方式来报我舍她而去的“深仇”。
我叹了一囗气道:“华茜,我!…”
华茜打断我道:“不用说了,我知你想对我说,又要掉下我,自己一个人孤身到巫国去,不用担心!今吹我知道你完全是为我着想,所以不会再留难你。”
我泛起红颜知己的感动,香了她的脸蛋一口,奇道:“你不担心吗?”
华茜道:“你是属于整片大地的,只有你才能击败那万恶的巫帝,除去这世上所有战争和悲伤的来源。而且我知道你定能办到,那晚看着你在无穷尽的敌军里,斩掉那而巫神首级的从容自若,我便知道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拦阻你。”
这时英耀走了过来,坐到我身旁,道;“大剑师!我有个请求,就是希望自己是第二个进城的人。”
我知道他并非计较自己是第二或第三,而只是表示他要随我由密道潜进望月城去。
我道:“不!你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
英耀感动地道:“到了遇上大剑师,我才明白什么是心悦诚服,无论随你到了那里?带去的只有爱和快乐,我和手下们的性情都在变化着,再不像往日在帝国时那样自私自利,终日防人算人。”
巨灵和战恨两人并肩而至,边行边谈,极为兴奋,使人感到他们间真挚融洽的感情。
我笑道:“你们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战恨道:“扎起了两支木排,大剑师要不要早点进城去逛逛,听说望月城的窖子里有着帝国内最美最有文化的名妓女。”
我失笑道:“你问问华茜看她对你这提议有什么评议?”
华茜道:“你们进城后到那襄去,只要守口如瓶,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我不会随你们去,我要留下指挥全部的军队。”
我愕然道:“你真的不去。”
华茜道:“我若去,山美也要去,到时你要分神照顾我们,会严重影响你的灵活性,所以唯有让你们这种真正高手去完成重任。”
我对华茜的明理真的非常感激,点头道:“谢谢你!”
战恨道:“我挑了十八个人,巨灵十二人、白丹七人、英耀十五人,一共五十二人,加上英耀白丹、巨灵大剑师和我,足够了吗?”
巨灵一唱一和道:“我可以保证这五十二人都是真正的好手,每一个人也可以随意对忖对方上百的精兵。”
我站了起来,淡然道:“还差一个人,就是灰鹰,通知他们立即起程,我希望日落!刊可以看到望月城郡主宫的圆顶。”
黑夜里的望月城灯火通明、繁华依旧,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除了不时有身穿棕色甲胃的野马族战士来往巡逻外,便和往日毫无分别,一点也不似有很多人被杀了。
我们轻易地由密道潜进望月城内,现在分散了混在人群里,向着郡主宫的方向进。
我们并不打算这么快生事动手,因为华茜最少要明天清晨才能发动攻城之战。
换上了平民服装的闪灵人和夜狼入模样可笑,幸好望月城是各种民族的集中地,所以也没有人感到他们特别碍眼,尤其是对望月城并不熟悉的野马人。
我和英耀走在一起,他晒道:“望月城的人适应力真强,野马人看来也有点手段,并没有惹起他们的愤怒和惊惶。”
我失笑起来,道:“黑脸也不全是个被丽清操纵的傻瓜!他手下有什么能人。”
英耀摇头道:“好像有一个叫‘双矛’白天,擅使双矛,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其他人就不大清楚了。”
忽停了下来,向对街的巨灵和战恨叫道:“喂!兄弟!”指着身旁一座三层高非常华丽宏伟的建筑物嚷过去道:“这就是望月城最著名的温柔窝了,赌场、妓寨、食店无不俱备,要不要进去逛逛?”
巨灵战恨正把身子缩低了少许,战战兢兢而行,闻叫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已太紧张了,被揭穿了最大不了厮杀一场,然后从密道逃去。讪笑着走了过来。
白丹和灰店也由后赶上,其他乔装平民的五十二名精锐战十,纷纷散往大街上的店内。
蹄声起处,一队百多人的野马战十朝着我们驰来,带头者大喝道:“街上不准聚集,违令者斩。”
我们垂着头,唯唯诺诺,弄假成真下,走进了温柔窝巨厦前的花园内。
温柔窝的花园内泊满马车,人声嗜杂,好不热闹。
横竖有时间,我们游兴大增,六个人踏上长石阶,登上正门前的大平台,待要走进去,几名大汉拥了过来,拦着了我们,其中一人道:“今天温柔窝不招呼生客。”
战恨是最想入内之人,况且一向只有人要听他的话,那有他听人的,冷哼一声,便要出手打人。
我吓得慌忙打出阻止的手势,转向那带头者微笑道:“你看清楚点,我不是熟客谁是熟客。”
那头儿愕然向我望来,接触到我放着异光的眼睛,露出迷惘的神色。
这是我从巫神书学来的催眠术,第一吹用起上来当然不大理想,唯有以他法补救。
大力一拍那人肩头道:“哈,你终于把我这一掷千金的大豪客认出来了,来人!打赏他。”
那人仍发着呆时,知机的白丹抢了上来,将几块金币塞进他手里,当那人将金子捏紧时,我们早穿越他们,排闼而入。
英耀驾轻就熟,带着我们来到赌场上层阁座的休息席坐下,向女侍叫了食物和酒。
挨着栏干,好奇地望往下面人头涌涌的赌场。
巨灵向英耀奇道:“为何这里没有人认得你?”
英耀苦笑道:“我一直被丽清派驻城外,最近才调了回来,除了手下外,谁认得我。”
战恨不满道:“到这里面来,除了吃东西外,还有很多好东西吧?”
英耀失笑道:“我带你来,就是要让你看望月城内最好的东西。看你真够运,刚说她就来了。”
我们依着他的手指凭栏下望,齐齐一震。
英耀指着那正缓缓步走入赌场,一身湖水绿长裙,半边香肩垂着勾花丝巾的美女,叹道:“这就是温柔窝的老板娘‘狐仙’荣淡如了,我们望月城的第一号大美人。”
我们一齐同意点头,如此风华绝代的美女,确可和采柔妮雅等相比毫不逊色。
她一进场,整个赌场大厅立时静了下来。
她的长腿大概可与寒山美平分秋色,窄腰挺背与妮雅相若,艳色则不逊于采柔,世故精明似花云,偏带着个红月式的纯真笑容,那个男人能不给她引至矢魂落魄。
连那似乎不甚好色的灰鹰也看得膛目结舌、口涎欲滴。
英耀低声道:“这是我一直暗恋的女人。”
白丹道:“以你七色统领的权势,也不能一亲芳泽吗?”
英耀苦笑道:“她是丽清的闺中密友,谁敢打她的主意了我奇怪为何她没有随丽清走?”
我听得心中一动。
战恨咬牙切齿道:“谁上?”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十多天前他才表示有采蓉一个便心满意足,现在又故态复萌了,这小子真见不得美丽的女人。
我笑道:“当然是‘饿狼’战恨。”
战恨不理我的嘲讽,霍地立起,刚要往下叫嚷,下面赌场内已先响起一把雄壮的声音向荣淡如道:“淡如小姐,野马黑脸已下了今,命你今晚午夜前入宫陪他,使我们非常愤慨,只要你说一句话,全城的男人也可以为你拿起剑来,保护你娇贵的身体,不受沾辱。”
我们在阁座的六名大汉交换了个眼色,暗忖这黑脸倒懂得享受。
荣淡如莲步轻摇,来到厅心最大的一张赌桌,悠闲地坐了在庄家的位置上,一阵使人心摇魄荡的娇笑后,柔声道:“各位何须为淡如担心,这世上有一种人我绝不会怕,就是男人,告诉我黑脸是男还是女。”
我们脸脸相觑,这女人也算放荡大胆的了,难怪能成为温柔窝的主持人。
她身后几名保镖模样的武装大汉喝道:“谁来和小姐赌上两手六色鼓,最低注码一千金币。”
众赌客本已争先恐后涌过来,听了最后那句又吓得咋舌退开。一千金币足可起一间大房子了,谁舍得轻易拿出。
战恨的大喝在我们身旁响起,在我们目定囗呆下,向下面的荣淡如大声道:“荣小姐!”
荣淡如秀色无伦,能摄魄勾魂的目光讶然往我们望来。
英耀和她相识,吓得急忙背转了身。
战恨理所当然地道:“横竖小姐今晚也要将身体送人,你又不怕男人,我也不怕女人,不若先便宜我,趁现在离午夜还有足够时间,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吧!”
全楼之人包括我们这几个自以为深知他德行的人,均听得呆在当场。
妈的!
这也算能使女人交心的情话?这初级毕业生。
荣淡如举起纤手拿着的香木扇,一扬下展了开来,轻柔地扇着娇悄的下领,微笑道:“当然可以!”
我们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说出比“飞狼”战恨的情话更使人槌胸顿足长叹的,岂知荣淡如芳口一开,我们才发觉战恨的话竟有打动芳心的魅力。
战恨的青狼脸发着光,颤声道:“真的可以吗?”
荣淡如柔声道:“但却先要在赌桌上胜过淡如,若你败了,便须将你的命根子割了。”
这女人也算够辣了。
战恨算了算,终觉得不划算,可能也想起会无以对采蓉,颓然坐下,喃喃道:“岂非自白便宜黑脸这狗养的小畜生。”
我心中一动,卓然立起,同时脱去包裹着内中武服长剑的袍,露出一身劲装,长笑道:“我来和你一局定胜负,若你输了,便陪我的朋友直至午夜,若我败了,便任由你动手宰割。”
战恨愕然道:“你真要做我的救世主和大恩人?”
英耀背着厅下射上来的数百对目光,皱眉道:“大剑师小心你的命根子,在望月城没有人可赌赢荣淡如,否则温柔窝也不是她的了。”
荣淡如秀目爆起亮光,盯着我道:“你只能为自己赌,不能替别人赌,不同意便拉倒。”
我从末见过比她更有信心和更厉害的女人,又受到英耀“善意”的警告,暗忖还是不和这无敌赌女交手为妙,乘机下台,坐了下来,向战恨耸肩道:“你也听到的了,恕兄弟帮不了手。”
巨灵等襟若寒蝉,试问这样的条件,那赌得过?我们又不是不要脸爱撒赖的人,她输了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则实在输不起。
荣淡如却不肯放过我们,道:“刚才出言这位公子看来是流浪的武士,不知如何称呼。”
我叹了一口气,刚要编个名字出来,战恨的好朋友巨灵嘻皮笑脸道:“我们公子就是‘天下第一号情圣’爱淡如了。”
全厅之人为之一呆,不过看到巨灵擎天巨塔般的气势,连荣淡如身旁那几名大汉也不敢贸然喝骂,更何况我们这六个人,凭谁也可看出不是“善类”。
荣淡如不以为忤浅笑道:“哟!你这个公子的名字有两个宇和淡如相同,真是有趣,不过他能否名乎其实当他的情圣,就要看他是否能赌赢我了。”
我们为之愕然。
战恨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道:“情圣公子,看来你想不赌也不行。”
我焉地捧腹大笑起来,豪气狂涌,右手抓着栏干略一借力,往下跃去。
下面的人争相走避。
我扭腰猛用力,凌空翻了个筋斗,两脚点在赌桌的边缘,再弹落地上,傲立桌旁,和桌子另一边悠闲坐着的荣淡如对个正着。
荣淡如表面看去若无其事,但眼中掠过的惊异却瞒不过我。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微笑道:“掷六色鼓吧,我买三粒方鼓全是红色,那是太阳的颜色,只有太阳才可以形容你的美丽。”
战恨等在阁座上鼓掌怪叫,大赞我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情圣。
这几个小子愈玩愈疯狂,不知是否因战恨巨灵两人在山野住得久了,致野性难除。
荣淡如向我露出动人的笑容,接过手下递给她的一个盖圆罐,轻轻摇了几下,道:“你猜猜里面有多少粒六色方鼓?”
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故意输给我,因为就算我说错了,你也可以说我是对的。”
这时厅内静至呼吸可闻,不过呼吸都很轻,因为没有人在屏息静气,听着我们语锋交击。
荣淡如揪了我一眼,带着大感有趣的神色幽幽一叹道:“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便和你公平赌一局,看看你的运道。”
她这样一说,反有人怀疑她刚才要我猜罐方鼓的数目也可以强说我是错而非对的。
荣淡如将罐放下,刚想把盖打开,我微笑道:“里面共有五粒方豉。”
荣淡如呆了一呆,道:“你的耳朵非常灵敏。”探手入人去,拿了五粒方鼓出来,用掌心托着,俯身迭到我脸前道:“公子!请你挑三颗。”
看着她雪白的手,我这所谓情圣也要咽了咽唾沫,摇头道;“不用挑了,我便买五颗红色。”
荣淡加首吹露出少许的慌张,横了我一眼,将五粒方鼓放回铜罐内,封上盖,一对玉手按着罐旁,美目一瞬不瞬地瞪着我。
我微笑和她对视着,精神全集中到罐内的五粒方鼓上。
一个清晰的图像出现在脑海里!五粒方鼓全是红色向上。
我心中也不由惊异万分,荣淡如看来随便将五粒方鼓掉进去,想不到已施了神妙的手法。
荣淡如举起铜罐,以最优美诱人的姿态摇着铜罐,方鼓撞击罐壁的声音“叮叮当当”响得如下着骤雨。
“蓬!”
铜罐盖向下覆在桌上的大铜盆上。
胜负已定。
没有一线目光不是集中到铜罐上。
我清楚知道罐内只有四粒是红色向上,还有一粒黄色向上。
她还未能控制五粒方鼓那么多,不过四粒已是难得之极,因为从没有赌徒肯赌三粒以上的六色鼓。
在众人注视下,她略略掀起铜罐,到了只有她一人仅可窥见的角度,“蓬”一声又将罐落回桌上的铜盘,叹道:“我输了。”
众人愕然,这岂非故意输给我。
我蓦地探手,将铜罐整个拿起,露出这吹赌赛的真相。
荣淡如第一次色变。
众人赞叹声四起。
五粒方鼓都是红色向上。
我胜了。
我凭从巫神书学来的异力胜了,我以灵力在揭盖前向那粒黄色向上的方鼓做了手脚。
荣淡如不能置信地望着盖底上的五点鲜红。
我长身而起,向战恨他们抱拳道:“幸不辱命!”
战恨叹道:“兄弟!我羡慕你!”
荣淡加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吩咐身旁的人道;“找五位小姐来陪爱公子的五位朋友。”然后向我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相迭下,风华绝代的荣淡如领着我离开赌厅,走进一个华丽的偏厅去,下人关上了门,剩下我们两人单独相对。
荣淡如走到下了牢慢的大窗旁,掀起少许,望往街上,柔声道:“兰特公子你真大胆,黑脸的人不会卖账给你的。”
我对她看破了我是谁丝毫不以为怪,笑道:“你也很大胆,明知我是兰特,也敢引我到这里来。”
她转过身来,挨着大窗,故意挺起诱人的酥胸,媚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不怕男人的吗。”
我直迫而去,直至将她紧压窗上,才道:“不要弄花样了,告诉我,丽清留下你这只重要的棋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荣淡如眼神丝毫不乱,娇躯在我体压下作了两下使人心神摇荡的扭动,甜甜一笑道:“你既可猜知罐内力鼓数,或也可以猜到我的心事,试试猜吧!”
假设我真全掌握了巫神书所教的催眠术便好了,可惜我仍是个初级生,叹了口气道:“猜我便真没兴趣,让你先还赌债吧!”伸手便去解她的长裙。
荣淡如骇然抓着我那不规矩的一对大手,瞪大秀目道:“你不是想靠我混进郡主宫去对付黑脸吗?怎可以这样胡闹?”
我见好就收,作骤然省觉道:“懊!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温柔地帮她将衣裙拉好,重新盖在已裸露了出来香滑的肩上。
荣淡如微笑道:“公子仍压着我呢?不是连这也忘了吧!”
我苦笑移开,故意将背向着她,看看她会否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行刺我。
荣淡如忽然从后面靠上来,纤手抓着我的肩头,肉体毫无保留紧贴着我,小嘴凑到我耳旁道“丽清叫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明年初便足岁,你想他有母亲还是没有母亲。
我浑身一震,接着静下来,沉声道:“告诉她,我知她没有孩子,否则我必有感应。”是否真能那么肯定的,我不知道!
荣淡如吻了我的耳朵一下,道:“看到了你在赌桌上的表现,我也有点信你,好?你要我怎样帮你。”
我挥开丽清是否有了我孩子的事,淡淡道:“我只想听听你可以怎样帮我把五十七条大汉混进宫里去。”第八卷:日照
五十多辆骡车聚集在温柔窝后的广场上。
荣淡如出动了她所有手下,钻到城中各处,搜集名酒珍玩,再运到这来,放在骡车上,以作礼物送到宫内去,献给野马族之王--“癫马”黑脸。
其中最珍贵的礼物当然是望月城的第一号名女人荣淡如。
我们都换上了仆役的服饰,戴上望月城人流行的高帽子,盔甲留了下来,武器则藏到骡车底的暗格下。
任务是捉拿黑脸,迫他退兵。
我、战恨、巨灵、英耀、白丹和灰鹰六人站着围绕荣淡如,低声商议,其他战无双等五十多个勇士,散布在广场上,监视着荣淡如手下们工作。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一只不少地落在举手投足,莫不风情万种的荣淡如身上,看着她在轻言浅笑中,说出如何接近黑脸的计划。
战恨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荣淡如娇躯上下巡逡,恨不得一口把她生吞到肚里,踏前一步,差点贴着她的香肩时,嘿然道:“荣小姐要我们藉送礼入宫接近黑脸,这条计真行得通吗?”
白丹道:“黑脸大概不会拒绝礼物,但……”
战恨插入道:“尤其是小姐你。”
荣淡如向白丹媚笑道:“白大将是否想说未进宫门,黑脸早使人把礼物接收了过去嘛?这可能性当然存在。”接着皱眉回头向战恨道“你可以站开点吗?再靠近些的话你会贴着我的身体了。”
战恨强忍着一把将她搂入怀内的冲动,悻悻然退开了半步,只是小半步。正是条不折不扣的饿狼。
荣淡如摄魄勾魂的美目来到我的脸上,耸耸肩膊道:“我只是个弱质女流,除了赌钱外,什么也不懂,至于如何入宫,就要靠兰特公子的策划安排了。”
骡车队才离开后门,我驾策载着荣淡如的领头骡车还未转上通往皇宫的郡主大道时,野马族的军队把我们截停下来。
后面跟着驾车来的战恨、巨灵等齐声吆喝,勒停骡车,排成右弯左曲的车阵,最后的几辆尚未走出温柔窝的后门。
一名矮壮强悍的野马族头目,在数百名战士簇拥下,拦在车前。
那小将领威风凛凛,背插双斧,瞪着我喝道:“你们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大王早有命不得聚众街头,不准有任何集会,你们现在大队人马想干什么?”
帘幕低垂的车箱内那狡猾美丽的荣淡如全无半点动静,当然是存心给我出难题,要我自己去应付。
我谦卑地道:“这位大将军高姓大名?”
那将领旁的战士齐喝道:“你这土狗那来知道的资格。”
我高声道:“我们是奉你们大王之命,代表望月城向大王送土地最渴想的礼物,你们竟敢留难阻挠,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那小将领一愕道:“送什么礼?”
早大感不耐烦的战恨跳下骡车,来到我的车侧,一把掀开遮窗的帘布,喝道:“望月城第一号惹火尤物荣淡如姑娘!”只看他的表情,当知道话出自肺腑。
荣淡如先向战恨不屑地瞅了一眼,才向呆望着她馋涎欲滴的野马战士勾魂地一笑,秋波到处,无人不晕其大浪。
战恨又将帘幕放下,遮隔了荣淡如照人的艳光。
那小将领露出色授魂与的神情,在马上恭身道:“小将颜湖,向荣姑娘请安!”
美女的魔力真大!我故作恭敬道:“颜大将军!小人们的车队可以起行了吗?”
颜湖的脸向着我时,立即回复先前的嘴脸道:“我们早备有马车,专责接载荣姑娘,你们立即给我散去。”
战恨来到我旁,冷哼道:“你们似乎一点不明白我们望月城的规矩,荣姑娘今次到皇宫去,是要作大王的宠妃,所以我们必要依足规矩,送上六十车粉奁,若非如此,我们荣姑娘不是什么脸子也没有了,干脆回家陪别的男人算了。”
想不到这莽撞火爆的人如此有急智,我忙加上一句道。“颜大将军,大王怪罪下来,恐怕没有人能担当得起。”
颜湖愕了一愕,脸色数变后,向左右两旁的人喝道:“先搜车!”他的手下应命,蜂拥而来,逐车检看。
颜湖的眼光落在战恨身上,服中凶光闪闪道。“你这土狗倒有点胆色!”战恨何曾给人这样当脸唇骂,脸色一变。
我知道不妙,向战恨打个服色,低喝道:“还不回到你的车上去!”战恨强忍下那口鸟气,掉头返回他的车上。
颜湖转向我道:“你们的骡车队可随后慢慢开过来,荣小姐由我们的马车接载,免得大王久候了。”
我哈哈一笑,计上心头,道:“颜大将军太不懂望月城的规矩了,送嫁的队伍必须全是骡车,否则会为大王带来厄运,你也不想有那情况发生的吧!”
颜湖气得脸色发紫,怒道:“不要叫我作大将军,我只是一等领军。你们要用骡车队送嫁也可以,不过你们须给我滚得远远的,由我的人来驾车。”
“噢……”
窗帘扬起,荣淡如探头出来,先瞟了我一眼,才以银铃般的动听声音向那一等领军颜湖道:“颜领军真是谨慎小心,尽忠职守,不过这可不行哪!”
颜湖的凶脸堆上他认为自己最动人的笑容,虚心请教道:“荣小姐怎说?”
荣淡如秋波流转,美目顾盼,柔声道:“这是送嫁的队伍,这些驾车的人代表我的家人,你将他们赶走,成何礼法呢?我在大王前什么颜脸也没有了。”
颜湖呆了一呆,向身旁的手下吩咐了两句,手下领命去了,大概是请示他的上级去。
荣淡如盈盈一笑,放下帘幕,众人的灵魂才再次归位,包括我在内,此女真不简单,天生出来就是为了勾引和玩弄男人的。
这时搜车的工作完毕,回来向颜湖报告。
颜湖沉吟片晌,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三百多名战士策马来到车队两旁,将我们夹在中间。
颜湖狠狠盯了我一眼,沉声道:“走吧!但不要超越过我。”抽□掉头,和十多名战士带头往郡主宫方向缓驰而去。
我心中大喜,皮鞭挥出,打在拉车的四头骡子股上。
骡车队在野马战士左右挟持下,转上大街,追着颜湖等人的马屁股去了。
另有两队野马骑士驰出,驱赶前面大街上的行人,将他们逐回屋内或模巷去,以免人群聚集。
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荣淡如甜美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道:“兰特!你爱丽清吗?”
我苦笑道:“不要问我。”
荣淡如道:“但丽清真的爱你。”
我哂道:“她每一个行动只是想把我置诸于死地,这叫爱我吗?”
荣淡如一轮轻笑,叹道:“你太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了,得不到的东西,情愿亲手毁了,爱愈深恨也愈深,明白吗?兰特公子!”
我不想在这问题缠下去,冷然道:“你为何要帮我们,若给我们成功刺杀了黑脸,你如何向你的好朋友丽清交代?”
荣淡如想也不想道:“谁叫我爱上了你这风流浪子啊!”
我愕然道:“爱我?为何我刚才要占有你时,你却要逃避呢?”
荣淡如一阵娇笑,喘着气道:“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怎懂得珍惜,我都说你不懂得女人的心理了,若你刚才硬要上马,看看我会怎样?”又是一阵勾魂荡魄的浪笑。
明知她在玩弄我,也忍不任心荡神摇,暗自警惕,这对付男人手段高明的女人,比丽清更狡猾,更莫测高深,若我不小心,可能栽在她手里,一败涂地。
荣淡如揭起隔着我和她间的窗帘,探手过来,抚在我的背上道:“噢!你真强壮!”我给她摸得心中一荡,皱眉道:“快停手,野马人会看到的。”
荣淡如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公子你拔出魔女刃,杀了全城九万多野马人。”
我心中懔然,知道自下确是骑上了虎背,只要荣淡如大叫一声“兰特”,接着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骡车队这时来到跨湖大桥上,动起手来,想逃回密道也没有可能,若战恨等全战死当场,我就算安然逃去,我们的损失仍是不可弥补,永不可以再复原过来。
我警告道:“荣小姐若出卖我们,我第一个杀的必是你,莫怪我手下无情。”
荣淡如在我背肌重重扭了一把,才缩手垂帘,柔声道:“我倒想看看你能否狠下心肠杀我,只为了这个原因,我便很想出卖你来瞧瞧。”
我拿她没法,动之以情道:“荣小姐勿要挺身试剑,若你乖乖听话,兰特不会薄待你。”
荣淡如的声音透过窗帘传来道:“男人要女人听话,通常只有一种意思,公子会否是例外的一个。”
我还想说话,前方号角声起。
主殿前的大广场上,以千计的野马战士列出阵势,等候我们大驾光临。
我回头望向后面的战恨等人,众人都露出不安的神色,如此阵容,像打仗更多于像一个欢迎的队伍。
一名野马大将在十多个战士簇拥下,往我们迎上来。
颜湖回头喝道:“停车!”然后向那名大将走去。
我依言勒停骡车,心中暗揣,野马人实在无任何理由让整队车队驶进殿内,若给留在此处,只准荣淡如一人进内,我们主动之势全失,就算要找黑脸晦气,可是郡主宫这么大,即管他手下袖手旁观,也不容易找到他,何况现在只是眼前对方便有过千的精锐部队,教我们如何应付得了。
我兰特纵有来自魔女刃的异能,始终仍是血肉之躯,久战下必有错失,一个淌血的小伤口便会成全军败北的因素。
颜湖策马来到那大将马旁,恭谨地报告着。
我细看那野马大将,长相颇为俊俏,但形貌标悍,虎背熊腰,左右马侧各有一支通体乌黑的长矛,若不是没有闪光,我会以为那是由珍乌打造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癫马”黑脸的头号大将,智勇双全的“双矛”白天?
心中大感不妥,黑脸不过是要玩玩望月城最动人的女人,为何会出动到最高明的手下来处理一队由五十多人组成的送礼车队?
白天打量着我们,听完颜湖的报告后,策马往我们驰来,到了十多步外,勒马停定,恭身道:“白天向荣小姐问好!”
荣淡如的声音传出道:“白天大将你好,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白天灼灼目光略望了我一眼,移马来到车侧,口中应道:“还差少许才到午夜,荣小姐应邀而来,大王必然非常高兴。”
荣淡如娇笑道:“大王不是躺在床上等我吧?为何见不到他。”
白天哈哈大笑道:“荣小姐真够味道,大王最欢喜你这种女人,荣小姐请下车吧!莫让大王久等了。”
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以白天的精明,绝不会看不出我们这群人有问题,只是巨灵铁塔般的雄伟躯体,已教人生疑,何况我们无一人不勇猛强横,怎似是荣淡如的手下,偏偏白天这精明的人视若无睹,只顾着请荣淡如下车,这是那门子的道理?
荣淡如掀起窗帘,露出如花俏脸,向白天横了一眼,媚笑道:“白大将何不向大王要求把我赐给你,为此荣淡如会更为快乐。”
白天愕了一愕,眼中射出迷醉的神色,旋又清醒过来,垂头道:“小姐说笑了!”向左右微一颌首,当下有人跳下马来,要去拉开车门。
我喝道:“白大将且慢!”
白天两眼精光一闪,向我望来,以寒若冰霜的声音道:“你是何人?竟敢向我说话,跪下来!”
荣淡如柔声道:“大将息怒,这是淡如的……的……噢!你凑过耳来,我告诉你他是谁。”
我和最接近的战恨打了个眼色,战恨立时装作漫不经意地举手整理高帽,那是通知后面各人戒备的警告讯号。
白天呆了一呆,忘记了我,从马上侧身下去,把右耳凑往荣淡如的樱唇旁。
荣淡如先斜斜兜了我耐人寻味的一眼,才把小嘴凑到白天耳旁,张口狠狠咬了白天的耳珠一下。
白天痛得叫了出来,挺直身体,手足无措地惊怒道:“你这在干什么?”
到了这刻,我也不由佩服荣淡如玩弄我们这群男人于股掌上的能力。
荣淡如冷冷道:“我恨你!”
白天一听下怒气全消,颓丧地道:“小姐快下车吧!大王等得不耐烦了。”竟忘了要找我晦气。
我插入道:“白大将请听小人一言,照我们的习俗,新娘的骡车只有迎娶的新郎才可开启,否则会给他带来厄运,望大将明察。”用的依然是“厄运”那一招。
白天望向我,冷冷道:“你颇有点胆色,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白天早看出我们不妥,要先把荣淡如请下车来,只是为了方便对付我们。
我信口胡诌道:“我是淡如的大哥,也是温柔窝背后真正的主持人,今次送嫁妆来的都是窝内最佳的好手,希望藉着淡如的关系,能得你们大王重用,好有个光明的将来。”
白天一瞬不瞬地瞪着我,好一会才微微点头,向荣淡如道:“这人有没有说谎?”
荣淡如笑得花枝乱颤,媚眼频抛。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有何因由笑得这么厉害,但每个人都看得眼也呆了,那还会和她计较原因。
荣淡如喟然叹道:“狠心的白天啊!”言罢放下垂帘,语气转冷道:“黑脸再不来开门,大哥你便给我掉头回去。”
这狡女每一着都出人意表,连我也摸不透她的玄虚。
白天给她耍得晕头转向,可能连平时一半的英明决断也没有了,犹豫片晌后,向我道:“这位……这位荣,噢!荣大哥,请你把骡车驱进殿内,其他人则须留在这里。”
我心想只要能见到黑脸,就有方法制着他,正想依言行事,岂知后面的战恨嚷过来道:“荣老板啊!礼不可废,若骡车队未成送嫁之礼便中断了,新郎 会有横死的厄运,大王是我们将来的指望靠山,我们怎可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我知道战恨不想我单身涉险,而事实上他也不怕动手,所以硬撑着不给白天把我们拆 散。
白天大怒往战恨望去。
“咭!”清笑从车内传出。
荣淡如又掀帘探首,遥往战恨望去笑骂道:“你这家伙口没遮烂,胡言乱语,快给我重重掌十下嘴,否则连我也护你不住。”
白天的目光回到荣淡如身上,死盯着她因探头俯身以致低胸的礼服敞了开来露出的雪白胸肌,霎时像着了魔似的。
战恨则呆在当场,知道荣淡如是存心作弄,求助地望向我。
心中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淡如不要胡闹,送嫁使者等若你的父母,甚至是爷爷、婆婆,须待你下车后才可打骂,礼规怎可废呢。”
荣淡如故意让白天的眼睛多享受了一会,才坐直娇躯道:“白大将改变了主意没有?”
意带双关,确是极尽诱人的能事。
白天虎躯一震,把目光移上荣淡如的俏脸,尴尬地干咳两声,才道:“小姐不愧望月城第一美女,唉!”只顾着唉声叹气,竟忘了向战恨算帐。
红颜祸水,果非虚言。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白天身上,看他如何处置我们这送嫁使者团。
白天耸肩道:“这事我也不能作主,不若荣大哥随我进殿见大王,解释你们的礼仪,荣大哥意下如何?”
他或者因爱屋及乌而对我特别客气,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已知道我是谁,而且极可能是刚才荣淡如咬他耳珠时说的,所以他要大声叫痛来遮掩荣淡如的语音。
现在他是要先把我诱走,然后下手救出荣淡如和对付其他人。
荣淡如就是丽清留下来应付我的一着厉害棋子,我们糊里糊涂送上门去,给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帝国人的确比黑叉人狡猾得多了。
我向白天恭敬地道:“这个安排好极了,不过!得让我进行掷帽礼!”白天愕了一愕,我已将帽子抛往天上,同时站了起来,准备跨下骡车。
这是我和战恨等约定的暗号,帽子触地的一刻,立即在车底取出武器,和敌人见个真章。
危险的感觉来自后方,我脑中闪过一个清晰无比的映象。
一把窄长的剑,穿帘而出,无声无息剌向我背心要害。荣淡如确是聪明,看穿了我悉破了他们的把戏,故先下手为强。
“啪!”帽子落在车旁地上,白天的马蹄前。
我一声惊天动他的断喝,响彻全场,接着仰身弹起,一脚踏在由后剌来的剑上,脚尖用力,反身由布帘穿窗人内,刚好落入荣淡如香喷喷、软绵绵的怀内,头靠在她香肩上。
荣淡如给我压得胸肺内的空气挤掉了大半,闷哼一声,但腾空出来的纤手早抓着亮光闪闪的匕首,由外侧迥手刺来,插往我颈侧。
不知是否天生风流,在这等时刻我的注意力仍分了大半到我背脊紧压下她那充满弹力的胸脯上,不由暗骂自己。
怒哼一声,我左手架着了她拿匕首刺来的手腕,右肘重重反撞在她坚实而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肮上。
这绝色美女痛得整个人弯曲收缩,匕首掉往车箱的木板地上。
矛光闪闪。
白天的两枝大铁矛,一穿帘,一破壁,由右侧刺向我的颈侧和腰肾处,力道狂猛,角度位置准确无伦,不愧黑脸手下第一勇将之名。
我搂着荣淡如,一翻身,由座位处掉往地板上,避过敌矛,真希望飞雪能在身旁,我便可以取来大笨矛,以双矛对他的双矛,痛快杀他一场,但现在只有车箱底的魔女刃。
外面骡鸣马嘶,杀声震天,混乱之极。
车轮辘辘,我猜到定是我方的人以利器剌在骡股上,激发了骡子的狂性,使它们拖着车子横冲直撞,制造混乱。
“砰!”车门给踢了开来。
这时荣淡如正脸向着我,秀目紧闭,俏脸表情痛苦之极,冷汗直冒,口角渗出了血丝,可见我刚才那一肘之力是何狂猛,在这生死关头,谁也不能怪我辣手摧花。
“轰!”我右拳直击在地板上,碎木激飞下,硬生生穿破木板,伸手车底下,摸到魔女刃的剑柄。
白天的双矛又至。
刃光闪起。
“叮叮”两声。
铁矛荡开。
他的铁矛极之坚实,只给我劈开了两个小缺口,不过已教白天大惊失色。
我先在荣淡如的俏脸吻了一记,才乘势而起。
外面的混乱比我的想像尤有过之。
骡车东歪西倒,礼物倒满广场上,其中十多辆仍在横冲直撞。
战恨、巨灵等人不愧为第一流的高手,不但没有被敌人冲散,还聚到车旁,以比敌人凶猛十倍的威势,粉碎了敌人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白天这时退了开去,没入他手下的后方处。
久战不利,我回身一脚踢中荣淡如额角处,把她踢晕过去,再捞了她起来,托在肩上,跳下车去,大喝道:“随我来!”刃光化出千万道剑影,往正殿杀去。
战恨和巨灵两人分伴两旁,朝着海潮般的野马战士杀去。
英耀、白丹、灰鹰、战无双和其他人亦急忙跟来。
“锵锵锵!”在魔女刃无坚不摧的威力下,敌人械断血溅,人仰马翻,尤其我没有了两翼的顾虑,更能将剑术发挥至极限,迅速破进敌阵内。
敌人人数虽比我们多上百倍,但吃亏在都是骑兵,不宜近身血战,战马与战马又挤在一块儿,徒增混乱,发挥不了半点马战的威力。
巨灵和战恨两人每挥一剑,每剌一矛,必大喝一声,也必有人应声倒地,配合着我,气势如虹,挡者披靡。
刹那间,我们整队人杀至正殿前的空地上。
号角声起,敌人得到指示,纷纷跳下马背,图挽劣势。
四周刀光剑影,有若惊涛骇浪的怒海淹盖而来,使人身不由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我手中利刃毫不闲着,心神却宁静下来。
每逢愈凶险时刻愈能发挥的潜能,在这刻又再显出奇效。
我感到心灵延伸开去,一幅幅景象在脑海闪现。
我“看”到白天退入正殿内,和一个身材高瘦左脸有婴儿手掌般大黑色胎痣、身穿黄色革胄的汉子由殿后左门退往与智慧宫间的园林里。
他们退出的同时,黑脸近千的亲兵散了开来,弯弓搭箭,对准正殿门,等待我们投进陷阱里去。
我向战恨和巨灵打个招呼,大力拍了荣淡如的粉臀一下重的,以作讯号,舍下正殿,改变方向,攻向殿侧的空地,往殿后的园林杀去。
这一着大出敌人意料之外,立时产生连锁性的纷乱。
当我们踏着敌人尸体,由殿旁的长廊进入殿后的园林时,压力立时一轻,敌人的主力全集中正殿,由殿后涌出的百来人,给我们斩瓜切菜地干掉了。
黑脸和白天早离开了园林,避进了智慧宫内,当日就是在宫下的密室内,我找到了智慧典的六册手抄本,也记起那条通往宫内的密道。
这时我们人数减至四十二人,除我外无人不负了伤,有三人全靠自己人的搀扶才能勉强跟着我们,形势大大不妙。
我扑到密道旁,转动圆环,打开了密道的人口,向战恨等喝道:“黑脸就在密道另一出口的智慧宫内,你们先进去擒人,我来断后。”将肩上的荣淡如卸下,交由一个魔女国的战士享受她肉体压肩的滋味。
战恨等一句多余话也没有说,冲进密道去。
两声惨叫,我方又有两名战士惨死当场,若非灰鹰奋不顾身,接着了大部分攻势,恐怕形势更劣。
想不到灰鹰如此强横,一点不逊色于战恨和巨灵。
战无双的双斧亦是威力无俦,挡者披靡,虽是创伤累累,血染衣衫,但一点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架着了左翼的攻势,一步也不肯退。
右翼的英耀、白丹等的战线却濒临崩溃的险局。
白丹给人在腿上劈了一刀,没有甲胄保护下,整条腿全是血,眼看要命丧当场,我那敢迟疑,扑了过去,魔女刃连环挥劈,血肉溅飞下,敌人惨叫倒地。
我大喝道:“快退进密道去!”我方伤疲之兵,纷纷退人密道里。
左冲右杀下,敌人的攻势终给遏住,到最后只剩下灰鹰、战无双和我三人守往密道口。
灰鹰忽大叫道:“看毒气!”将一件东西掷在地上,黑烟立时由地上冒起。
敌人骇然退后。
我们三人乘机跳下密道,当我关上圆盖时,外面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
当我们由出口进入智慧宫内,大势已定。
巨灵横剑贴在黑脸咽喉处,被战恨等人团团护着,正跟白天和数百名野马战士举戈对峙。
战恨见到我,大笑道:“全靠这条地道,我们窜出来时,他们还懵然不知,只顾看着殿门处,给我们手到擒来。”
我命人守着密道的出口,来到黑脸旁,微笑道:“黑脸你好!”
黑脸昂然而立,看也不看我,向白天大喝道:“白天!我族王之位由你继承,立即下令进攻,为我报仇!”
白天脸色苍白得吓人,额角冒着汗,大叫道:“不!大王!没有了你的领导,我们早晚会给敌人吃了。”接着向手下命令道:“停止所有进攻!”再向我道:“我要谈判!”他的手下肃然领命。
战恨哈哈大笑道:“你有何谈判资格?你的大王在我们手内,我们的大军又把望月城重重围困,你连对我们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白天俊脸的肌肉一阵跳动,狠狠瞪着战恨,双眼似欲喷火,使人担心他要不顾一切再发动攻势。
好一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我再望过来。
我先吩咐人把即将醒来的荣淡如绑了个结实,才慢条斯理向白天道:“先命你手下的人退出殿外,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留下,若说一个‘不’字,我们立时杀了你的大王,再看看你们能否在城破前干掉我们?”
白天俊脸阵红阵白,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何我们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他们的大王,看情形他们连这条决定胜败关键的密道也是到这刻才知道,这使他在心理上处于绝对的下风。
白天终于颓然挥手,命手下退出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我回刃鞘内,往他走去。
来到战恨旁时,这家伙低声道:“不如先干掉他吧!他是个记恨的人。”
我笑着拍了他肩头一下,在他耳旁道:“不若你先去弄醒荣淡如,顺便揩揩油占占便宜,可不要玩真的!”这色鬼立时忘了白天,真的匆勿去了。
我来到白天前,微微一笑,喝道:“巨灵!放了黑脸大王。”
巨灵收剑道:“过去吧!”白天呆了一呆,露出揉合着怀疑和感激的神情。
黑脸走了过来,和白天并排站在一起,眼也不眨一下地瞪着我。
我道:“你们给丽清利用了!”
黑脸沉着气道:“有什么谁利用谁,我们败了,只能怨自己的无能,怪得谁来。”
我淡淡道:“假设我们两败俱伤,谁是受益者?或者你还不知道,丽清其实是远方侵略者派来的先头部队,现在侵略者的军队已来到帝国,可笑你还懵然不知。”
白天一呆道:“你这话有什么根据?”
巨灵来到我旁,大喝道:“只要是大剑师说出来的话,就是根据,我巨灵以闪灵族武士之首,保证这句话。”
黑脸和白天同时一震,齐道:“你是闪灵族的巨灵。”
战恨在后面大叫道:“他是闪灵族的巨灵,我是夜狼族的战恨,都是大剑师的好兄弟。”
黑脸和白天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这是他们预计不及的事,他们要对付的再不是魔女国的残部或一些丽清的叛军,而是以凶悍闻名的两个部落。
丽清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资料。
英耀跛着脚一拐一拐走上来道:“我是那妖妇以前的黄军统领英耀,我可以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所有帝国的人都会归附到大剑师旗下,包括整个望月城的人。”黑脸和白天交换了一个眼色,也交换了心意。
除非他们是疯子或狂人,否则绝不会硬撑下去,何况谈判破裂,首先遭殃正是他们两人,群龙无首下,这场仗还怎打下去。
其实我们亦只是得个空壳子。
华茜的大军最快要明早才能攻城,现在离天亮还有几小时,杀了这两人后,以我们区区四十多人,如何抵挡志切复仇的野马战士和将领?
黑脸颓然叹了一口气,待要说话。
荣淡如的尖叫由后面传来,怒吼道:“兰特,叫你这饿狗把他的臭手拿……唔!”看来是给战恨封着了她的小嘴。
巨灵的声音在后面担心道:“战恨!小心你给她咬掉了舌头。”
战恨的声音喘息着道:“放心!我怎会蠢得把舌头伸进去。”
然后是荣淡如哀求的声音颤抖着道:“兰特!”
我心中不忍,回头向把这千娇百媚的美女搂个结实,东吻西嗅,一对手也绝不闲着的战恨道:“把她拿过来!”
战恨满足地哈哈一笑道:“这女人真够劲。”拦腰抱起她,大步走上来,到了我旁边,才将她放下。
我往她望去,乖乖不得了,手足被绑的她,钗横鬓乱,衣衫不整,嗔怒的脸两晕嫣红,诱人至极点。
战恨仍不肯放过她,就那样贴在她背后,伸手探前,搂着她的蛮腰。
还是她应得的惩罚。
我向她微笑道:“告诉大王有关丽清的阴谋,否则你最恨的人会立即当众玩弄你。”
荣淡如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向我飞个媚眼,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最恨的人是大剑师你,若要当众,只能由你来。”
敌我双方为之愕然,想不到她这么快回复万种风情的荡样儿,和使人痒在心里的辞锋。
我也为之语塞。
战恨淫笑道:“大剑师没有空,一切由我代劳。”
巨灵有几个兄弟可说因她而死,对她恨之入骨,冷冷道:“你说还是不说?”
荣淡如毫不惊惧,艰涩地道:“我给背后这臭狗勒得气都吸不进去,如何说话?”
我向战恨打个眼色,后者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退后了小半步。
荣淡如双足被绑,背后一松,立时摇摇欲坠。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香肩,在她嫩滑的脸蛋香了一口道:“你说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荣淡如“哟!”一声道:“怎么会不说呢?”美目飘往黑脸和白天道:“大王!白天大将!你们都中了丽清的计,她给你们望月城,实在存心不良,她留下我是要对付大剑师。”
白丹哂道:“你有什么能力对付大剑师?”
荣淡如耸耸香肩,微笑不语,整个人往我靠来,紧贴着我。
战恨道:“要不要我把她抱走!”
我爽快应道:“好!”
战恨便要动手,荣淡如狼狈横我一眼,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淡如说了。”
给她这么一闹,蹦紧的气氛松弛下来。
黑脸和白天的敌意明显地减少了。
荣淡如柔声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趁你们重占望月城后,人心不稳时,在城内进行破坏,例如在水源下毒,放火杀人,削弱大剑师的声威,到丽清反攻时,望月城不战而溃。”
我心中一寒,知道这奸计确行得通,因为那本巫神书上详细列明了如何行使这类破坏和大规模的谋杀行动。他们弄出来的火,连水也救不熄。
黑脸想到却是另一回事,沉声道:“丽清真的认为兰特可收回望月城?”
荣淡如在我臂弯内娇笑道:“大王将自己估计得太高了,若兰特公子这么易应付,丽清那用将望月城送给你?”
英耀道:“丽清有多少人仍潜在城内?”
荣淡如道:“大约有五百人,我可把他们藏身的地点全部告诉你们,但只有一个要求,若不答应的话,我情愿让背后这臭狗公开操个痛快,都再不吐出半个字来。”众人瞠目结舌,都感到拿这美女没法。
她总能拿到主动权,教人莫奈她何。
英耀在我耳旁低声道:“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依从。”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望月城有三十万人口,我们总不能兵一进城,便逐家逐户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何况搜索未完时,怕早给他们污了水源,随处放火,望月城的末日也不远了。
丽清这一着连消带打,确是厉害。
我暂不理她,向黑脸伸出手道:“由今天开始,我们是友非敌,大王意下如何。”
黑脸大概也想通了,爽快伸手和我相握道:“我们太贪心了,明知事有蹊跷,还以为可应付得了,若非大剑师心怀广阔,后果实不堪设想。”
白天道:“一向以来,我们都给大元首压在西北的穷乡僻壤,动弹不得,为了急于争取肥沃的土地,改善生活,所以才有如此冒失的行动。”
假设现在我向他们提出退回以前的地方,大概他们亦不敢拒绝,不过心里定会觉得愤怨不平,异日恢复元气,一遇机会,难免再扩张领土,这对将来的长治久安,会做成很大的威胁。
除非我把整个野马族灭了。
不过我岂会这样做?
我不想荣淡如听去我的计划,搂着她的手一举,道:“荣小姐你先到一旁稍息,我待会才处理你的问题。”
战恨大喜道:“将她交给我便成了。”
荣淡如尖叫一声,花容渗淡道:“你若将我交给他,我就和你拉倒。”
我向战恨道:“你这家伙真本事,连不怕男人的荣小姐也给你弄成这个样子。”
荣淡如咬牙切齿道:“他根本不是人。”
战恨不以为忤,淫笑道:“你试过滋味后才说吧!”
“呀!”
荣淡如给我一把抱起,拿到墙角放了下来。
我走回黑脸和白天两人间,搭着两人肩头道:“我深切相信大地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没有一个民族比另一个民族更有资格占有更多更好的地方,帝国统一后,我会依各民族的需要和人数,重划疆界,帝国这么大,恐怕百代之后仍有空余的士地,所以我绝不会薄待你们。”
黑脸两人喜出望外,感激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道:“由今天起,我们结成联盟,先对付外来的侵略者,胜利后立即分配土地,绝不食言。”
黑脸真诚地道:“我们先退军城外,把望月城交出来,同时静候大剑师的吩咐。”说罢和白天出殿去了。
灰鹰愕然道:“大剑师这么信任他们吗?”
我道:“若连这也不敢放胆一博,如何赢得他们的尊敬,放心吧!他们已得到想要的东西,不会蠢得冒灭族之险来和我们作对。”接着微微一笑道:“你的剑很厉害!”
灰鹰谦卑地道:“大剑师的剑术才可称得上真正的厉害,我看巫国内也没有人是你对手,包括那秀丽法师在内。”
我道:“是不是女的。”
灰鹰道:“不但是女的,据说还非常美丽诱人,最得巫帝宠爱。”
英耀在旁催促道:“大剑师!”
我明白他对城内居民的关怀,点头道:“好!让我们听听望月城第一美女开出来的条件。”
灰鹰道:“秀丽法师的魔力在于她迷惑男人的手段,只要是男人,便逃不过她的指缝。”
我的心无由一动,想起了荣淡如。
我们围着荣淡如坐在地上,一边歇息,一边细看她仰卧地上诱人的姿态。
她衣服的下摆敞了开来,露出雪白修长丰润的大腿,使我们几个大男人不住咽口水。
战恨这头饿狼更是两眼放光,馋涎欲滴,刚想伸手去摸她的大腿,荣淡如警觉道:“你再碰我一下,我什么也不会说。”
战恨嘻嘻一笑,缩回大手,咕哝道:“又不是处女,这么紧张干什么?”
荣淡如不屑地将脸别向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兰特你须娶我为妻,异日你成为帝国之王,我荣淡如便是皇后,否则我宁愿自杀,也不会背叛巫帝。”
我心中再动。
想不到她真是巫帝派来的人。
巨灵冷冷道:“我会教你想死也死不了。”
荣淡如娇笑道:“你怎会明白巫国人的手段,你根本不知我如何自杀,有什么方法阻止我。”
灰鹰道:“各位不要以为她是虚言恐吓,若她是巫帝的人,确有这种手段,我曾亲眼见过巫人突然死去,事后亦查不出是如何自杀的。”
荣淡如道:“听你的口音,怕是鹰族的人吧!”我们都感头皮发麻,这妮子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巫国人。剑使得好?又如此狡辣!荣淡如似极力推销自己 道:“娶了我,包保兰特你好处无穷,我不但擅于床第之术,懂讨好男人,而且由于我是巫国高层核心人物之一,对你将来远征巫国,会大有帮助。”
这美女侃侃而谈,说到男女之事时,脸也不红一下,那股骚味儿确教男人心痒难止。
战恨叹道:“若非我有了采蓉,得不到这骚狸子定会使我痛苦得要自杀。”
众人都没有笑的心情。
我沉声道:“你为何敢背叛巫帝?你不怕他吗?”
荣淡如笑得花枝乱颤,仰躺的娇躯轻轻扭动,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着,媚眼如丝,看得我们几人目不转睛、唇焦舌燥。
好一会才停下来,似开似闭的美眸兜我一眼道:“我怕得要命,可是淡如又最爱赌博,最爱刺激,偏要把老本押在你这弱家身上,赌个痛快,大剑师明白了没有?”
我向各人对视苦笑,才向这烟视媚行的美女道:“你不是最恨我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微仅可察的颤了颤,冷然道:“你和谁在说话?”
众人给我提醒后,都目射奇光,盯着她明艳若朝阳的俏脸。
荣淡如眼内射出寒冰般的冷意,盯着我的眼点不让地瞧着,接着嘴角绽出笑意,把冰封了的冷脸融解,秀眸亦由寒转热,那种由冷若冰霜转为热烈如火的替换,强烈的对比,确能使人骨蚀魂销。
连战恨亦被她动人的神态震慑得激起色心。
荣淡如横我千娇百媚的一眼,笑道:“或者我须对你作出全新的估计,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巫帝手下四大法师之一的秀丽法师,荣淡如是我的真名字,只不过知者有限吧了,你是否男人来的?快告诉淡如你愿否娶她为妻?”
顿了顿又道:“快点好吗?否则连我也来不及阻止我的手下行事了。”
纵使悉破了她的身分,我的烦恼却是有增无减,并首次泛起不是她对手的感觉,直至这刻,她虽是阶下之囚,仍着着占了先机。
这女人若蓄意以她的媚术作攻势,对我们这支联军的破坏力,会比千军万马更厉害,更难防。
我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吗?
不可以!
英耀“霍”地站起,来到我身旁,俯头低声道:“我去向黑脸借些人来暂用,守卫城内有可能被破坏的地方。”
我点头同意,英耀一脸忧色地和白丹去了。知道了此女就是秀丽法师,谁还能安枕无忧?
这女人的武器就是她自己。
绑着了也一样没有用!
巨灵沉声道:“只要大剑师一句话,我立即斩下她的首级。”
我的心猛跳一下。
自听到眼前此女就是秀丽法师后,一直脸如死灰的灰鹰道:“若她真是秀丽法师,她的手下就是魔灵族精选出来的十二游女,最擅侦查剌杀与颠覆;防不胜防,一般兵卫,绝阻止不了她们。”
我冷笑道:“荣淡如,你刚才又说有五百人,原来只是十二个,教我怎能相信你的话。”
战恨淡然道:“来!自杀给我们看看!我才不信你这婆娘这么快觉得尝够了男人的滋味。”
巨灵摧促道:“大剑师下令吧,只要能杀死她,纵使赔了望月城,仍是划算。”他看出了她的可怕。
她是最厉害的祸水,有着倾国倾城的妖力。
荣淡如俏脸现出哀怨欲绝的表情,柔声道:“兰特我希望你能亲手杀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只要你答应,我立即撤走我那十二个乖女儿。”
我站了起来,向巨灵苦笑道:“若你能狠得下心杀了她,我会非常感激。”
巨灵眼中闪过寒芒,“锵!”一声拔出巨剑,先弹上半空,在最高处定了定,然后一闪而下,疾劈荣淡如修美的粉项。
我们的眼睛齐齐合上,不敢看到即将来临的情景。
听不到惨叫之声,我们忙睁开眼来。
巨灵的剑来至离她咽喉寸许处时,倏地停下。
我们不争气地松了一口气。
荣淡如神色平静,没有欣喜,没有惊惧,脸上亮着神圣的光辉,有懔然不容冒犯之姿,只看这样子,谁也不信她会害人。
巨灵冷冷道:“你不怕死吗?为何我一点也感不到你丝毫的惧意。”
荣淡如淡淡道:“我不是不怕死,但却喜欢死给大剑师看看,这答案你满意吗?”
巨灵一声长叹,回剑鞘内,颓然道:“我下不了手,虽然我知道只要一剑劈下,便等若破了她的妖法,可恨仍办不到。”望向战恨道:“你比我狠心得多,由你来杀她吧!”
战恨忙挥手摇头道:“我比你更不行!”
灰鹰来到我旁边低声道:“大剑师,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我向各人招手,一齐走到另一角。
灰鹰道:“大剑师,你想破她的妖法,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她的心俘虏过来,若是成功,等若有半个巫国落到了你的手里,巫帝至少有一半土地是靠她的媚法兵不血刃赢回来的,所以她才能最得宠于巫帝。”
战恨道:“若大剑师反被她所媚惑,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不如我们找个人蒙着双眼把她杀掉算了。”
巨灵道:“谁去下这命令?”
战恨哑口无言。
我忽地哑然失笑,觉得整件事荒谬绝伦,又是那么实在,走回荣淡如旁,拔出魔女刃,挑断绑着她手足的绳索,道:“荣小姐请起来!”
荣淡如盈盈起立,搓揉着手腕被绑处,秀目闪着亮光道:“你若不答应娶我,我立时自杀。”
我淡淡道:“我早娶了很多妻子,你若想当其中之一,我绝不介意。”自见荣淡如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想起采柔、华茜她们,可见她的魅媚如何厉害。
荣淡如柔声道:“那有什么阙系?由现在开始,你就是荣淡如的夫君了,我什么也听你的。”
我微笑道:“若是如此!我第一个命令就是你不可踏出此宫半步。”
野马族的军队在黎明前成功撤出城外,让华茜的大军进城,到当天黄昏时,望月城在万众腾欢的气氛中被我们控制了整个形势,守卫着所有水源和房屋密集的区域,却搜不到那十二个游女。
我们度过了无风无浪的一天。
假若我估计不错,十二游女因没有被我软禁了的秀丽法师荣淡如的命令,所以没有动手。
又或是她们根本不在这里,只是荣淡如以之恐吓我的虚言。
当我有机会在正殿的郡主座歇下来休息时,忽想到荣淡如已给软禁了近一天。
身旁的华茜低声问道:“你准备怎样处置那个秀丽法师?我怕你会心软累事。”
另一边的寒山美道:“茜姐!你怎可对大剑师这样没有信心,我赌大剑师赢,定可把她收服。”
华茜嗔道:“山美你真不知好歹,你嫌他的妻子不够多吗?”
寒山美吐出舌头,诈作惊惶,道:“我只知道若能把她收服,对付起巫帝来,会有把握得多。”
华茜动容道:“说得是,我们便以妻妾代表的身分,授权兰特去俘虏秀丽法师的芳心,以完成统一大地的霸业。”
寒山美还加了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唯有报之以苦笑。
这是一场全无把握的仗。在她身上我感到了巫帝的存在。
我踏进智慧殿内,挥退所有监视着荣淡如的人。
荣淡如盘膝坐在一张素红的地毯上,神情恬静安详。
我来到她身旁坐下,微微一笑。
荣淡如含笑道:“真好!终待到和你独处的时刻了。”
我奇道:“你不恨我把你软禁在这里吗?”
荣淡如美丽的俏脸掠过一阵慑人神魂的红晕,又回复原先的清白,就像一抹彩霞经过澄明的天空,看得我呆了起来。
她垂下头去,轻轻道:“你若要把我囚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怪你,亦不会自杀。”
天呀!她实是太厉害了,我的情话比起她来就若战恨比之于我,距离太远了。
她的体质必是非常特别,经历了一个狂暴的晚上,又闷了一整天,可是她吐出的口气仍是那么健康清新,身体依然那么香气袭人。
这种媚术已超越了妖法的范畴,而是牵涉到人类潜能异力等秘不可测的境界了。荣淡如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柔声道:“我知你不信任我,但我却有办法证明给你看,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愕然道:“这也可以证明的吗?”
荣淡如撒娇地道:“当然可以,例如我说要嫁你后,直至现在,你仍未吻我,证明了你还不信我,是吗?兰特公子。”
我凑过嘴唇,贪婪狂暴地痛吻她鲜润的红唇,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洪水般淹过我的神经的大地。
我心中想道:“假设现在她手上尚有匕首,会否行剌我,而我能否及时发觉呢?”
荣淡如喉头发出“咿咿唔唔”的喘息声,刺激得我欲火倏地高涨起来。
我以无上定力控制自己离开她具有魔鬼般诱惑力的香唇。
荣淡如像无力张开的眼充满了热烈的情焰,连我这见惯美女娇态的人,也怦然心动,换了是战恨必早发了狂。
我们的脸相距不到三寸之近。
我柔声道:“证明给我看!”由初遇她时的悍辣、狡猾,到现在的情深款款,千依百顺,这美女任何一种娇姿风情,均能令人神魂颠倒,而那种使人对她难以捉摸,疑幻疑真的感觉,更使她倍添神秘和魅力。
当她成功地使我相信她真的爱上了我时,怕亦是我在这场爱的比斗败下阵来的时刻。
纵使我能架得住她的引诱媚惑,其他人恐没有我的定力,那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确是难以预料。
荣淡如微微一笑道:“我的夫君!你在想什么?”
我怒道:“暂不要唤我作夫君,先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爱我。”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大动肝火,那是否代表她逐渐控制着我的情绪?
荣淡如眼中爆闪摄人的艳光,平静地道:“你怕我仍是忠于巫帝,是吗?”
我收摄心神,回复冷静道:“勿忘了你在背后给我那一剑,若非本人身手敏捷,现在已不能活着来被你施展媚术了。”
荣淡如幽幽叹道:“你或者还未知道,你撞在人家小肮那一肘,痛得人家死去活来,却也使我爱上了你。自少至大,从没有男人舍得这样辣手对付我的,这使我恨你入骨,但也使我爱你入心,其实我的心情是挺矛盾的,兰特!你定要助我,只有你的真爱,才可使我脱离巫帝。”
她究竟是真是假?
直至这刻,她仍是占尽上风,使我难以捉摸。
我冷冷看着她道:“证明给我看!”
荣淡如怨恨交集地瞅了我一眼,缓缓道:“让我助你杀死阴风法师,那是公然背叛巫帝的行为,那亦间接证明我对你的爱。”
我哂道:“我根本不需你的助力,也有把握把他杀死。”
荣淡如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或者你真有杀死他的能力,但别忘了他有极厉害的巫术和手下有阴风族的十万大军,他们会对帝国造成庞大的人命伤亡和破坏,你也不想看到那后果吧!”
我被她的话说进了心坎里,沉声道:“你有什么提议?”若没有看过巫神书,我那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却知她非是虚言恫吓,只是阴风法师一 人,便可以制造一场使整个城的人死去的大瘟疫,所以她若能杀死阴风法师,那十万大军搅不清凶手是谁,只有听她这另一法师指挥,将不足为惧,我怎能不为她的 话而心动。
这美女对我的弱点摸得一清二楚。
荣淡如道:“我有办法让你见到阴风法师,再凭你我之力把他杀死,但你却不能带任何其他人随行,因为他们并没有瞒过阴风法师的超能力,而你却有,否则那最后一粒的六色鼓,不会变成以黄色向上了。”
我霍地立起,冷然道:“我和你的游戏就此结束,我绝不会踏进你这陷阱里。”
荣淡如甜甜一笑道:“我会以事实来证明给你看这不是一个陷阱。”
我愕然道:“怎样证明!”
荣淡如垂下头去,轻轻道:“很快你会知道的。”
跨出殿外时,战恨、巨灵、白丹、灰鹰四人恭候门外。
我向白丹道:“把所有出路完全封闭,除了一日三餐外,不准任何人进入殿内,也不准任何人和她说话。”
灰鹰道:“这妖女真厉害。”
战恨道:“不若将她交给我,或者我有方法收伏她也说不定。”
我盯着战恨,直看到他大感不自然时,才一字一字地道:“战恨你想也不要这样想,你若试过她的滋味,定会沉溺难返,而且开了先例,谁不想向她分一杯羹,那时恐怕会搅得我们内部乱成一团,明白吗!”
战恨道:“我明白!但是……”
巨灵搭着他的肩头道:“大剑师说的是,刚才我们大伙儿都到了温柔窝,找了最有名的美妓侍寝,但纵使在极尽欢娱的当儿,脑海竟仍不能将这妖女的倩影排出去,可知她的魔力有多大。”
我愕然道:“你们竟到了那里去。”
白丹叹道:“不知如何,那妖女弄得我们欲火焚身,不得不找其他美女发泄欲火,真奇怪,我从未试过这样的。”
战恨叹道:“若非我有采蓉,恐怕早不顾一切闯了进去找她,对着她时还好点,看不到她时,反更想着她的骚媚,这真是害人精。”
我透出了一口凉气,想不到秀丽法师的媚力如此惊人,比起来我是最能抗拒她魅力的人了,至少我不需去我华茜或寒山美来作代替品。
我毅然下了个决定,道:“我们虽狠不下心去杀她,但却可以把她永远囚禁起来,不准任何人看她,或和她说话。”
白丹点头道:“这虽是暴珍天物的可惜做法,恐怕亦是唯一的方法,这事交由我去办,我会为她特制一个囚室,将她送到那里去。”
战恨颓然道:“若不是有大剑师在,恐怕谁也不能阻止我将这妖女弄到手玩玩,巫帝真厉害,竟训练了这么一个女人出来。”
我搭着战恨膊头,往主殿走去。
是的!
这或者是唯一解决的方法,我已失去了夺得她真爱的信心。我怕敌不过她心中的巫帝。
那晚我和华茜山美两人住进了我在宠男宫昔日的屋子里。
不知如何,我脑海不住啊现出荣淡如使人魂伤魄摇的音容,情欲高涨下,我疯狂地和华茜和寒山美抵死缠绵,她们婉转承欢的娇吟似不住变成荣淡如的绵绵轻语。
当华茜和寒山美倦极地睡去时,我仍瞪着眼睛,不能就寝。
看着两女平静的睡姿,我心中感到一阵强烈的歉意。
最后我披上宽袍,离开卧室,走到外厅去。
赫然发觉美姬倚在椅子里睡着了。
这妮子为何不到设在厅旁的小房睡觉呢。
我将她拦腰抱起,往小房走去。
她勉力睁开眼来,一见给我抱在怀里,吓得醒了大半,惊叫道:“大剑师!”
我命令道:“搂紧我!”美姬脸泛红霞,顺从地伸出玉臂,搂着我的脖子。
我用脚挑开房门,坐到床上,让她仍留在我怀里。
美姬羞得埋在我怀里,娇躯轻颤着。
我心中怜意大盛,柔声道:“你为何会睡在厅内?”
嗅着她的香气,看着她娇羞的美态,因荣淡如一直不能静下来的心,忽地平静下来,使我感到莫名的轻松。
美姬低声道:“我怕大剑师还有吩咐,所以不敢回房睡觉,那知却睡着了。”
我微感尴尬,几乎是一进房我便侵犯华茜和山美,确有点急色和疯狂。
这刻平静下来,立时想到很多问题。
即管脸对着鹰巫,对抗着他奇异的精神力量,但那还是有趣可寻的事;秀丽法师荣淡如的力量却是防不胜防的,令人完全不知如何去对抗。
我是否应一剑杀了她呢?
我却知道自己狠不下这心来。
在未能证实她是否真爱我前,我绝下不了手;就算真的证明她在骗我,怕我亦下不了手。
假若我胜不过她,或是不敢和她“正面交锋”,是否代表我及不上巫帝,异日遇上他时,这心中的虚怯会否做成我致败的因素呢?
美姬偷看我一服,低声问道:“大剑师像有很多心事。”
我心中一阵烦躁,很想找些刺激的事,来转移因荣淡如而生出的烦恼和欲念。
我要把她忘记,再不去想她。
囚禁她亦不是办法,只有杀了她才可一了百了。但她是如此动人的美丽,那样充盈着生命力,不屈的斗志。
我感到强大的痛苦和矛盾,差点想叫起来。
美姬惶恐地叫道:“大剑师!”我将她抱着站起来,狂暴地吻着她嫩滑的玉颈,一对手不客气地脱下她的衣服。
美姬满脸羞红,羊脂白玉般的赤裸娇躯一阵一阵颤抖着,小口不住喘息呻吟,体内膨湃的情欲倏地攀上最高点。
我待要更进一步时。
敲门声传来。
呆了一呆,谁会在这时间来打扰我?难道有急事。
我停止了对美姬的侵犯,将浑身发软的她放倒床上。
美姬气如微丝,勉强吐言道:“让我去开门。”
我道:“你在这里等我,若没有什么事,会立即回来。”
美姬道:“正事要紧,大剑师随时也可以要我。”
我心中感激,拍拍她的俏脸,走出房去。
拉开门时,站在外面的是一脸焦急的白丹。
我愕然道:“是否丽清的军队来了?”
白丹摇头道:“荣淡如自杀了!”他的话像晴天霹雳,轰得我脑侮一片空白,一时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荣淡如躺在素红地毡上,脸土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足冰冷,连呼吸也停止了。
英耀正探着她的脉傅,迟疑道:“还有一点点跳动。”
战恨和巨灵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在她身旁跪下,拿起她两手,掌心贴着掌心。
英耀在旁道:“我忍不住走进来看她,那时她仍有轻微的呼吸,但现在……现在……”
这时谁也知道英耀抵敌不住她的魔力,私下来找她,不过谁也没有责怪他的心情了。
起始时我曾想过她是以某种秘术“假死”过去,当我拿起她的手后,我知道自己错了,她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消逝中。
我的灵觉清楚地告知我这事实。
灰鹰低声道:“她死了也好!”我的内心在挣扎着。
是否应任由她死去?
假设如此,在这一场爱情竞赛里我将成为真正输家;她虽然死了,也胜了。
我记起黄昏离开时她曾说过会证明给我看她真的爱我。
她以死来证明这点。
或者这只是她另一诡计,赌的是她宝贵的生命。
我叹了一口气,异能由手心输进她的手心内去。
好吧!荣淡如!
无论你是友是敌,既然你连死亡也不怕,已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就好好和你斗一场,看我是败于你裙下,还是你的芳心被我俘虏过来,成为我对付巫帝的一着重要棋子。
我感到异能像一道桥梁般把我和她的身体连接起来,心中一动,想起当日救华茜时,和她建立起心连心的微妙关系,假若我现在把对她的爱,利用异能输进她体内,会否破去巫帝对她的控制和影响呢?
这想法使我看到了一线曙光,连忙集中精神,只想着她种种令人醉心的风情,不一会心中填满了对她的热爱和怜惜,完全不费心力,因为她确是那么诱人,那么使人心动。
蓦地我什么也忘记了,只知将体内的异能和心灵里的爱火,往她体内输去。其他的人在旁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她的血渐渐热起来,在体内缓缓流动着。
蓦地一般邪恶的冰寒由她的脑神经内潮水般涌起。
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与她的肉体没有半分关系。
我不惊反喜,证实我的想法没有错。
巫神书的第一章 说及要修巫术,必须经过一个名为‘开灵窍’的仪式,由巫帝亲自主持,若过不了这关,会成为白痴废人,当时我便想到巫帝定是借这仪式把邪恶的灵力送进受法者的精神里,由此而使受法者成为他作恶的工具。
大元首亦应是因受了这类妖法,由善良变成了邪魔的化身。
在这巧合的机缘下,我终于碰上了巫帝施诸于荣淡如心灵处的控制邪力了。
在与荣淡如的交手里,我首次感到占了上风。
我全心全灵地投进这心灵的斗争里,将心中的怜借、爱意、倾慕、欲望涌送过去。
那股冰寒逐渐减退,却没有消失。
荣淡如的娇躯抖颤起来,重新开始呼吸,俏脸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像要从噩梦里强行醒过来那样。
冰寒萎缩起来,退藏在她神经内的某一深处,只要我找到那邪窍,便有把握把它根除,可恨我全摸不到那关键的位置。
一阵气虚力怯,直觉告诉我只能做到这一地步,这邪恶的异力绝不能以这种方式完全根除,始终还要倚赖她自己的力量,就像大元首在迥光反照时,忽然得回了失去的自己那样。
唯一庆幸的就是那股邪力被压制下来。
终有一天我能凭我的爱为她驱走巫帝对她的控制。
那会是一场奇妙的战争。
战恨惊叫道:“她醒了!”忽然间我的注意力回复了正常,再次听到身旁各人的动静。
荣淡如紧闭的美目张了开来,射出动人的神采,深深地望着我,微笑道:“我知道你会救我的,兰特!”两手抓得我紧紧的。
我微笑道:“你怎知我有救你的能力?”
荣淡如得意地道:“由你以心灵的力量控制那粒六色鼓时开始,我便知道你有救我的能力,所以不怕冒险。”
我道:“你似乎得意得太早了,告诉你,我会把你彻底征服,要你死心塌地的爱我。”
荣淡如呆了一呆,道:“为何你忽然这么有信心和把握?”
我当然不会泄密,这场仗的对手并不是她,而是巫帝。
假设我能成功地在巫帝的控制下把她俘掳了过来,便代表了我有可能战胜真正的巫帝,荣淡如只是牛刀小试吧。
我把她扶了起来,向各人道:“你们各位做证人,我和荣小姐由现在起,全面开战。”
众人愕然,脸脸相觑,不明白为何我胆敢接受挑战。
荣淡如柔顺地投进我怀内,轻轻道:“包括在床上的战事,你绝不可以当逃兵。”
战恨一拍额头道:“不成了!我要立即派人送采蓉来,否则会嫉忌羡慕得发疯了。”
我向英耀道:“为荣小姐找所美丽的房子,让她沐浴包衣,我待会再和她说心事儿。”
众人目定口呆地送着英耀和荣淡如诱人的背影去了。
巨灵道:“当日你是否用同样方法救回华贵妃?”
我失笑道:“你仍以为是闪灵神显灵吗?”
巨灵摇头道:“现在我怀疑你根本就是闪灵神下凡。”
当我在寝室内将整件事详细向华茜禀上后,华西欣悦地抚着我的脸颊道:“兰特你真的变了,不再独断独行,不再什么事都只藏在心底里。”
寒山美皱眉道:“他费了这么多唇舌,只不过是想我们让他和那秀丽法师到日出城去吧了!”
我诚恳地道:“不!若你们不愿意,我绝不会去,我曾答应过华茜永远把她带在身旁的。”
华茜微笑道:“我那会如此不识大体,只有通过这远程的刺杀行动,你才可以知道是否真能俘获秀丽法师的芳心,这亦是大剑师与巫帝的斗争里关键性的一个环节,若能把秀丽法师争取到我们这边来,我们会大增胜算。”
寒山美搂着我狠狠吻了两下,柔情万缕地道:“大剑师有信心吗?”
我叹道:“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我感到巫帝控制她的邪力大幅地减退,但却仍然存在,我只有利用她本身对我的爱,来助她回复真正的本性。”
寒山美道:“所以胜败的关键,在于你能否令她爱你至乎那地步。不用担心,我对你最有信心,只要你像先前对付我和茜姊的方法对付她,我包保她爱你如狂。”
华茜皱眉责道:“山美,你真的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野性未驯的寒山美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刚才是否搅过美姬,那妮子给你弄得两眼快要喷出火来,你还不去看看她?”
我有点尴尬,也省觉到自决定要和荣淡如“一决雌雄”后,波荡的欲火才能平息了下来。由是观之,堵塞总不是办法,疏导才是良方。
这样的女人囚也囚她不住,否则英耀不会深夜偷偷去看她。最高明之法莫如将她带离此地,看看能否把她收拾,至不济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向两女道了晚安,走出厅去。
美姬低垂着头,羞红着脸,静静地等待着。
我伸手环抱她的腰,尚未用力,她已倒人我怀里,身体火般灼热。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乖乖先去睡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走一转。”
美姬含羞点头,主动献上香吻道:“大剑师违样痛惜美姬,美姬要一生一世好好侍候你,作你的小婢。”
我来到往日丽清郡主的寝宫时,秀丽法师荣淡如刚沐浴完毕,披上一袭湖水绿色的轻柔丝袍,坐在镜前梳理仍未干透、闪着水光的乌黑长发。
镜子反映出雪白丰满的胸肌,袍袖跌下露出的玉臂、裙摆敞开下伸出来的修长美腿,确使人目眩神迷。
我因不须像以前般苦苦抗拒她的诱惑,反能松弛下来,尽情去欣赏眼前使人销魂的美景。
无论如何!这女人本身的才情智慧亦是我平生仅见,否则何能安然坐在这里对镜梳妆。
她能摄魄勾魂的妙目通过镜子的反映,对我流波顾盼,既大胆又直接,任何男人这时唯一可以想的事,就是如何把她抱上床去。
那将会是名副其实的一次奋身拚搏。
秀丽法师以媚术称雄巫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英雄好汉为她亡国倾家。
我以开赴战场的心情,来到她背后。
她自然地把木梳递过来,柔声道:“兰特郎君,给我梳理一下好吗!”我接过梳子,捧起束秀发,梳子拢下。
她的秀发柔软腻滑,但又有惊人的弹力,这是令人陶醉的好差事。
荣淡如淡淡道:“兰特!你爱我吗?”
我爽快应道:“爱!爱得要命。”
荣淡如娇躯微震,好一会才叹道:“我听过太多男人向我说这句话,每一次我都绝不会怀疑他们的真诚,现在却只感到你在骗我,是吗?淡如的好夫婿。”
我微笑道:“你骗我,我骗你,不是公平得很吗?”
荣淡如横了我一眼,差点令我的灵魂出窍,迷失了路。她才道:“兰特!我曾和很多男人发生过肉体关系,你会贱视我吗?”
我明知她想惹起我的嫉恨、扰乱我的心神,仍忍不住心中抽搐了一下,表面若无其事地道:“人不应活在过去里的,是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伸手探后,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侧身坐在她旁边,俏脸转过来,有若点漆的美眸锁着我的眼神,吐气如兰道:“你为何半句也不问我关于巫帝的事,是否仍认为我不会说实话?”
表面看,她仍是那精通媚术的巫师,但我却感到她对我多了以前所欠奉的柔情,使我知道巫帝对她的影响力正在减退中。
这曾周旋于无数男人间,颠倒众生的美女,就算没有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也不会轻易倾心于任何男子。
所以若要夺得她的芳心,必须出奇制胜,使她对爱情麻木了的心灵泛起涟漪,这也是我定下的策略。
正如她所说,我是第一个对她施以辣手的男人,故使她又爱又恨,这容或是要骗我而说出来的,但我深信其中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所以我先要使她恨我。
一种微妙感情的恨。
就像我当年对付丽清的手段。
我不由想起了丽清,若她真有了我的孩子,应该怎办?
荣淡如道:“为什么不说话?你的眼神为何变得这么忧郁?”
我伸手抓着她柔若无骨的眉头,阻止了她要投进我怀内的上身,淡淡一笑,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心,道:“秀丽法师!你会否相信,这世上确有能不被你迷倒的男人呢?”
荣淡如呆了一呆,然后吃吃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那种美态连我这么有定力的人也吃不消。
一股火热由小肮冒起,遍及全身。
她的厉害处就是全无造作下,不经意地流出使人神魂颠倒,欲火狂升的媚态。
我凝神专志,唤起体内的异能,很快恢复下来,冷冷看着她。
荣淡如眼中首次闪过惊异的神色,哀求道:“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吗?”
我毫无表情地道:“你刚才笑什么?”
荣淡如伸手轻柔地抚着我的脸颊,低呼道:“不要怪我,因为有根多男人都为了自己的尊严向我说过类似的话,最后给我抛弃时却什么尊严也没有了,想起不禁笑了出来。”
她确是不折不如的妖女,一方面想惹起我的妒忌心,又想激起我男性的雄心,因为愈难到手的女人,愈能使男人感到征服的快感,更易坠人她的爱情陷阱里。
她把小嘴凑了过来,轻轻用牙尖咬了我耳珠几下,纤手移到我颈后用力地爱抚着,柔声道:“上床试过我的滋味后,再决定怎样对付我好吗?”
她的手势内中定是大有学问,给她那样摩挲着,我立即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应,欲火熊熊高燃。
我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若忍不住立刻和她上床,必会给她看轻,为此凝起异能,压下狂窜的欲流,在她香唇轻吻一口道:“我定会和你合体交欢,尝尝你的媚术,但地点时间却须由我决定。”
言罢站起身来,往房门走去。
荣淡如不能相信地呆在当场,看着我这可能是破天荒第一个能拒绝和她立即上床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风声响起。
我反手接着她怒掷过来的梳子,回头微笑道:“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将和你到日出城去,看看可否干掉那阴风法师,别忘了那是证明你真的爱我的唯一方法。”
回到宠男宫我的故居时,美姬早熟睡在那小房内。
我脱掉衣服爬了上床,钻进火热的被窝里,一刻也不等待地向美姬展开全面的侵犯,让压下的欲火得到发泄的机会。
美姬醒了过来,婉转而热烈地逢迎着。
第二天清晨,我们接到了“肥军师”马原送来的消息,他们正开始重建魔女城的艰巨工作。
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地下陵寝内的魔女遗体和智慧典都不见了,陵寝的人口却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我现在已可肯定魔女百合没有死去,只有她才能如此飘然不见,但为何她仍不来会我?
难道还未把我折磨够吗?
黑脸遵从我的命令,率军返回原地,静候我下一步的指示。
其他人都奉令来到正殿。
我开腔道:“望月城已落进我们的手内,只要再攻陷日出城,帝国将全是我们的了。”
众人都露出振奋之极的神色。
巨灵道:“事情比我们想像的容易多了,使我直到这刻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各人纷纷表示大有同感。
我明白他们的感觉,微笑道:“假若我真能除掉阴风法师,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更强烈。”
战恨道:“眼睁睁看着大剑师和那妖女深人虎穴,我们却坐享其成,真不是味儿。”
我淡淡道:“采蓉何时到达此处。”
战恨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希望是十天内的事吧!”
白丹在旁道:“兄弟!这几晚可要玩过痛快哪。”
我向英耀道:“你负责联络背叛了丽清的帝国将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小心行事,否则若中了丽清的奸计才冤枉。”
英耀道:“我太熟悉他们了,想骗我不是那么容易。”
我望向华茜道:“我离去后,你便是最高统帅,全权处理一切事务。”
华西道:“放心吧!每一件事我都会征询你各位好兄弟的意见,作他们沟通的联络人。大剑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我这心爱的人儿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战恨巨灵等无不是桀傲难驯之辈,怎甘心听一妇人的命令,但若只是执行我的指示,则谁也不敢吭一声。
我道:“先巩固我们占领了的士地,再逐步扩展至附近城乡,建立庞大的侦察网,防止敌人的渗透,修筑道路桥梁,确保补给能源源不绝供应我们部署在各战略据点的军队,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决战。”
巨灵道:“大剑师放心,我们一定会遵从华贵妃的领导。”
我向灰鹰道:“你叛变的事除了荣淡如外无人知晓,所以我想你潜返日出城,联络旧部,可能对我刺杀阴风法师大有帮助。”
灰鹰喜道:“多谢大剑师,我一直在担心我的族人,能回去见他们实在太好了。”
英耀道:“我会派人护送灰鹰到最接近日出城的地方,以免途中节外生枝。”
战恨皱眉道:“我们真的就是呆在这里等消息吗?”
我笑道:“当然不是!只要弄清楚丽清方面的形势,你们再难有到温柔窝胡混的好日子了。”
战恨巨灵精神大振,齐齐追问。
我道:“若我估计得没有错,丽清绝不会抢先攻击我们,而是藉阴风法师之助,着手布下死亡陷阱,等我们去上钩。正惟如此,你们得设法制造假局,让丽清以为我亲率大军,向日出城推进,那我行起事来会更为方便。”
战恨摩拳擦掌道:“最好丽清派人来惹我们,那可杀个痛快了。”
我向英耀道:“联络翼奇的人回来了吗?”
英耀担心地摇头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沉吟片晌后,向寒山美柔声道:“山美!你要听茜姊的话,知道吗?”
寒山美两眼一红,点头答应。
我道:“事情就如此决定,假设我不能征服秀丽法师,便将她杀了,若有违此诺,教我天诛地灭。”
当天正午时分,我扮作卖山草药材的商人,带着女扮男装,变成我的小学徒的荣淡如,驾着骡车,载沦了一包一包的草药,勿勿离城,望着分隔两城的大平原进发。
进入帝国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经疏玉林直抵天河,由诸神谷进入大平原之东;另一条是由南山,绕过食人沼泽,由凤鸣山径进入大平原之南。前者被称为东路,后者是南路。
两路中以东路较长,却较易走;南路短了三日路程,却是危险多了,沿路随时会碰上盗贼或其他凶险,所以一般商旅,都情愿走东路。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挑了东路来走。
时值寒冬之始,我和荣淡如都在身上加上御寒的棉革,也掩藏了她动人的体态。出城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荣淡如显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我心中暗喜,知道她身上出了变化。在我以热爱压下存在于她心灵间巫帝那股邪恶的控制力量之前,她对自己的情绪是控纵自如的,但先有昨晚她情绪的波动,用木梳掷我,现在又余怒未消,当然是大大的“好征象”。
假设我能再破去她床上的功夫,更戏剧化的转变或会出现;否则我将被她控制,那就是败于她的媚术。
可恨我却不知道怎样才可在这方面胜过她这精于男女之道的专家。
这是关乎胜败的重要关口。
所以我无法不在找到致胜方法前,强压下对她的欲火。
在我认识的女人里,只有魔女百合和采柔才能与她相比而毫不逊色。
妮雅的美丽是可与她相匹敌,却欠了她千变万化的风情。
其他各女则及不上她照人的明艳。
她不用倚赖媚术就足可颠倒众生,更何况她是以媚术成为巫帝第一宠臣的秀丽法师。
荣淡如冷冷道:“你偷看我干吗?”
我哂道:“你大概忘了我是你的夫君,也忘了说过要全听我的话,不要说看看你的脸,连你的身体我欢喜怎么看便怎么看。”
荣淡如娇躯微颤,显是惊觉自己的“失常”。
好半晌后她才道:“出城前,那土狗对你向我指指点点,在说什么坏话?”
土狗自然是指战恨。
她开始着急别人在我脸前怎么说她。
这是个好的开始。
我笑道:“你想听原装粗话,还是美化了的转述。”
荣淡如‘噗哧’一笑,玉容解冻,露出比寒冬里的阳光更温暖的笑意,别过脸来横了我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什么粗话我未曾听过?”
我的心不争气地急跃了几下,才道:“战恨问我上过了你没有,你的功夫如何?”
荣淡如俏脸一寒道:“我要把你两人都杀了。”
我故作惊奇道:“你又说什么粗话也不怕听,可这么未到家的粗话你也受不了吗?”
荣淡如明显地吃了一惊,为自己的“反常”感到讶异,好一会后才幽幽道:“兰特!你昨晚伤害了我,累得人家整夜睡不着。”
我呆了呆,想不到她这么快回复“正常”,又说出这类令人难辨真假的柔言软语。
荣淡如在溪水里轻松地濯着双足,发出轻柔的水响,半喜半嗔道:“哑了吗!为何说不出话来呢?”
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淡然道:“我正在内心责备着自己。”
荣淡如娇笑起来,以带着浓重喉音的诱人声线道:“不用内疚,只要你今晚好好补偿我昨夜的损失不就成了吗。”
一股火热立时在小肮处酝酿蔓延,天!只是她的说话即可造成这种后果。
我收摄心神,紧守方寸,若无其事一笑道:“我一定会,不过秀丽法师你必须记着,时间地点由我决定。”
荣淡如望向我,一脸迷人的笑意和挑逗的神情,红唇轻吐道:“假设我不给你呢?”
我以无比强大的信心冷然道:“那我唯有用强的。”
荣淡如嫣然失笑道:“四大法师之一的我居然会给人强诱,那岂非天下奇闻吗?我保证有办法令你这采花淫棍弃甲曳兵而逃,不信的话马上来看看。”
我又一阵火热,全身涌起强烈的烧灼,差点就要扑过去,把她掀翻地上试试。
当然不可以这么快投降,急忙唤起体内异能,澄心息虑,悠然道:“秀丽法师!我们走着瞧吧!希望你到时不是情不自禁地按捺不住,那就丢尽你的威名了。”
荣淡如挨了过来,倒入我怀里,纤手搂着我的腰,脸贴着我小肮处,双脚则仍没在水里,喘着气道:“噢!我的天字第一号情圣,我倒想看看你爱淡如的本事。”
我的欲火倏地不受控制窜升至新高点。
表面的原因自是因软玉温香抱满怀,更主要的是她对我施展了挑情的手法。
一股热气由她的檀口透进我的小肮里,激起最原始的欲望,而她那对纤手,不经意地上下爱抚摩擦着我的脊骨,玉指按下处,传人一束束的热流,进入体内后,四处乱窜,不片刻我感到欲火焚身的难过。
我有了任何男人最应有的反应。
这当然瞒不过枕在我小肮的“妖女”。
荣淡如松开了左手,只以右手继续在我背后施展独门催情手法,仰身向着我,帽子掉了下来,露出如云秀发,竟移枕到我两腿间处,媚笑道:“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是个有强诱女人本钱的男人。”
我暗呼厉害,忙要激发异能出手助拳,岂知心神竟全无方法凝聚集中,反弄得全身血脉愤张,欲减得加。
荣淡如在我怀内有计划地扭动着,不住喘息,媚眼如丝,摩擦着我最禁不起挑逗刺激的地方。
这确是绝世尤物,一代妖姬。
在我快要崩溃投降时,我忽地想起一法,由被动抢回主动,探手人她厚厚的棉革内,用尽我从采柔等身上学回来的本领,肆无忌惮地对她加以爱抚和摧情,只要她一动情,我便有反击的空间和力量。
她扭动得更厉害了,口中咿唔作声,使我魄荡魂摇。
她的身体柔若无骨,偏又丰满之极,充满着生命感和弹跳力,教人难以释手,更使人动魄心颤是她的风情,似是娇娇怯怯,又似是来者不拒。
在我逐渐要失去最后的自制力时,我忽地发觉她那咪成了一线的媚眼内,神色清明,半丝欲火也没有。
我骤如醍壶灌顶,想到了她媚术的一个关键性窍门--就是不动真情。
假设能令她情动,就等若破了她的媚功。
也不由一阵气苦,难道以我兰特的魅力,也不能令她情动吗?否则以我这早能把采柔华茜等挑逗得死去活来的调情妙手,为何她仍能无动于中呢?
虽是如此想看,体内快要爆炸的欲火,却使我再无自控的能力,心中一叹,待要向她纵体投怀,幸好目光又及时看到一个景象,使我悬崖勒马。
我看到她濯在溪水里的双足,正有节奏地轻轻踢着。
灵光一闪,我省悟到她对我并非无情,所以才要借双足浸在冰水内的寒意,保持清明,对抗我的挑逗。她并非不在乎我。
由浸足水内开始,她布下了对付我的色局。
我信心大增,一把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她连抗议也来不及,给我硬压在树根上。
我解开她的棉革,探手进内狂暴贪婪地探索揉捏,不一会她全身抖颤起来,浑体发软,清明的美眸充满了情欲,一对手忘记了向我施展手法,只知不住用力将我搂紧。
我松了一口气,放胆地痛吻她的红唇,享受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心神逐渐宁静下来,异能又在我体内膨湃着。
我忙将含蕴着我对她真心痴恋的热爱传人她体内。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很快在一个精神的层面上感觉到巫帝留在她身上那萎缩了的邪力。
那只是一种感应,却没法找到邪力潜藏的正确位置。
找不到它的所在,我实在不知怎样才可把这邪力根除,只知愈多我的爱涌过去,此消彼长下,邪力会不住被削弱,被迫退守在某一窍穴处。
秀丽法师霞烧双颊,婉转娇吟,秀目内喷着欲焰,就像个最淫荡的妓女,那情景诱人之处,实非任何妙笔能形容其万一。
我忽地停止了进侵,离开了她,只以手按着她的香肩,防止她滑倒到地上。
她高耸的酥胸不住起伏着,小嘴张合下,只懂喘息着,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额角竟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她呻吟着道:“兰特!求求你,占有我吧!”
我强压下焚心的欲火,冷然道:“你好像很欢迎我的样子。”
荣淡如一震醒来,眼中回复清明之色,但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充满着玩弄男人股掌上的眼神,而是含着幽怨、惊异、热切的复杂神色。
我以无上定力为她扣上棉革,淡淡道:“晚餐的时间到了!”我们围着簧火默默吃着干粮。
她吃了两口后停下来,两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膝,下巴枕在膝上,平静地在沉思。她的媚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把她的美丽发挥至极致,例如利用不同的表情,表现出她不同的美态。像现在她这个表情,实有种空灵秀逸的美态,直投到你心坎里最探的渊底。
和她一起时,你根本不会想到其他女人。
由她的厉害,可稚知巫帝这魔鬼实在大不简单,他的邪力正是她媚术的核心和本源。
假若媚术是一种病,那邪力就是病谤。
荣淡如凝视着闪跳着的篝火,柔声道:“兰特!我真的向你投降好吗?”
我抓起两条干枝,抛到火里去,撞起了点默火屑,在疏林里的黑夜里分外夺目好看。
这是个与外世隔绝了的天地。
溪水流动的淙淙声,在我后方响叫着,刚才我差点因这清溪栽了个大筋斗。
我微微一笑道:“你对我的爱仍未够斤两,待你多加输点后,我才考虑这问题。”
荣淡如失去了清冷自若的从容,忽道:“死兰特!死兰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淡淡道:“你愈恨我!即是愈爱我。这句是你教我的。”
荣淡如大笑起来,放浪娇痴,看得我魄散魂飞。
荣淡如站了起来,潇洒地右脚触地,有力的脚尖撑起了身体,左脚曲起,一扭身连转了十多圈,表现了高度平衡的美态。两只手穿花蝴蝶般摆出各种美若天仙的姿势,然后缓缓停下,正脸对着我,向我盈盈施礼道:“多谢大剑师,秀丽从未试过这么快乐。”
我给她那比起闪灵舞尤有过之的天魔妙舞,震撼得完全无法控制得住自己对她的倾慕,惊叹道:“此舞实不应见于人间俗世。”
荣淡如欣然道:“到这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大剑师对淡如的爱恋,以前则只有色欲。”
她的坦白使我老脸一红,苦笑道:“和你谈情说爱的最大问题,就是不知你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那一句是你自己说的,那一句是代巫帝说的。”
荣淡如坐了下来,愤怨地道:“大剑师不要迫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淡然道:“是否应等到给你的媚术控制了我的心智,又或被你夺命于迷惘销魂之际?”
泪水在她眼眶内转动着,不一会化成两颗泪珠,滴到草地上。
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竟扑进了我怀里,搂着我嚎啕大哭起来,两肩强烈抽搐着。
我手足无措,劝她不是,不劝又不是,差点没陪着她抱头痛哭。
她逐渐平诤下来,可怜我胸前湿了一大片,这才明白什么叫泪流成河。
荣淡如沙哑着声音低语道:“兰特!我很害怕,我怕巫帝会用最残忍的方法来对付我,因为我想背叛他。”
我心中一阵感动,正要好言安慰,脑中忽地浮出一个景象,就是此女放在我身后的右手,正以抬尖玩弄着一条小草,若非我有灵觉,绝不会感到这景象。
好险!
这妖女真是厉害,差点骗得了我的信任,当我防备之心尽去时,她将乘虚而入,说不定会无情地把我杀了。
我把她由我怀里扶起来,要她脸对着我,先吻她一口,才正容道:“你何须害怕,因为根本你没有背叛巫帝。”
荣淡如哭红了的眼绽出一丝笑意,欣悦地道:“和你角力情海真是有味道之极,担心会输的感觉使我很兴奋。我很需要男人,时间地点任君选择,好吗?兰特公子?”
我苦笑道:“你似乎很想在今晚分出胜负,是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掩嘴笑道:“这么担心干吗?我根本杀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怀废墟那怪物的异力吗?”
我的心剧跳了一下,不知她是否也看穿了我偷偷把充满了善和爱的异能送进了她体内,不过又放下心来,知道了有何大不了,难道她可以归还我吗?
荣淡如认真地道:“我刚才静静想了一回,想到我其实已输了给你,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受不起男人的挑逗而情动,兰特你感到自豪吗?”
她每一句诘均充满了催情的意味,都令我头痛得要命,因为摸不清她的真假虚实,看来只有见个真章,才知胜负。但看她诸般挑逗,都是在引我交欢,当知道她媚术最厉害的杀着,定在那上面。
现在我还没有信心。
因为她仍未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爱,去背叛巫帝。
我以最诚恳的语气道:“淡如!就当是我兰特求你,给我三天时间,不要引诱我,我或者真能使你背叛巫帝也说不定。”
荣淡如全身剧震,垂下臻首,幽幽一叹道:“兰特啊!我不住迫你,就是怕和你相处久了,会败在你的手上。”
我愕然道:“败了给我又有何不好?我以后也会疼借你、呵护你!连巫帝也不能伤害你,因为他注定了不是废墟那异物的敌手,否则他为何不亲自来一趟?”
荣淡如横我媚态横生的一眼道:“若我真的想败给你,不如立刻投降,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兰特若真是男子汉,应趁我尚有少许顽抗之力时,以强制强,让我输得口服心服,心甘情愿做这世上最听话的妻子,秀丽定会比任何女人都要胜任,因为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是个智慧才情一点不比我逊色的女人,直至这刻,在我用尽法宝,软硬兼施后,仍能和我斗个平分春色。假设我真能胜过她,夺得她的芳心,在与巫帝的斗争里可是如虎添翼。
而若我能找到化解巫帝强加于她心灵内那控制她的邪力的方法,整个巫国的霸权也会因此土崩瓦解。因为巫帝是通过这十大巫神,统治他遍及两大洲的领土,有了这奇妙的方法来策反这些巫神,巫帝将变成孤军。
所以这个险值得去冒,我实在太厌倦战场上的屠杀了。
为了大地的和平,我誓要找到破解那邪力的法门,而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身相试存在于秀丽法师荣淡如心灵里那邪力。
直觉告诉我,当我和荣淡如合体时,那邪力将会侵进我的心灵内,试图控制我,胜败就决定于那一刻。
我抓紧荣淡如的香肩,深深看进她清澈通灵的秀目里去,想诚恳地说几句真心话。
荣淡如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竟不能移开眼光。
我首次感到异能借我的眼光,送入她眸子里,将她的心灵紧紧锁着,就像巫神书内所教的迷魂大法那样。
我竟无意中一下子做到了。
我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柔声道:“秀丽!秀丽!”荣淡如俏目露出迷惘的神色,缓缓道:“谁在唤我!”我究竟要怎样利用这忽然而来的机会,据巫神书说,若对方被控制了魂魄,你吩付任何事,他也会照做,若你说他会冷死,他将会活生生冷死。应该说什么呢?
荣淡如一阵剧震,眼神由茫然渐转清明。
我吓了一跳,连忙运起心力,加强对她的控制,她的眼神又转茫然。
我灵机一触,道:“你听着!只要兰特的手碰上你的身体,你会立时欲火高涨,情动至极,压也压不下去,知道吗!”
荣淡如茫然念着!“我会情动……我会情动……”
我松开手,停止了对她的控制。
荣淡如眼神逐渐回复清明,然后变得像剑般锐利,玉容一寒道:“你刚才对我做过什么事?”
我若无其事站了起来,走到溪旁,仰望疏林上星星密布的夜空,找到了天梦和飘香两星的所在,心中流过在净土无数甜蜜的回忆,想起了花云。
那管她是守身如玉的祭司,回到净土后,我誓要把她弄上手,做我的女人。对她对我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荣淡如来到我身旁,和我并肩立着,轻叹道:“大剑师!你是第一个令我感到心乱如麻的男人,不若我和你来个赌赛,只要你在黎明前能忍着不占有我,便算我输了,好吗?”
我脱下棉革,一边解开衣服,摇头道:“我拒绝接受这赌约,因为我要占有你,收伏你,地点是疏玉林,时间是现在。”
荣淡如愕然以对,终于给我这着奇兵控制了她的情绪。
当我完全赤裸时,我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荣淡如在寒风里颤震着,软语求道:“天气这么冷,我们回帐幕里去好吗?”
我微笑道:“不要骗我,你的体质根本可抵受这寒冷,何况还有我火热的身体偎着你。”
篝火掩映下,秀丽法师身无寸缕,含羞答答玉立眼前,完美的肉体,就若净士那样,是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真是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雪白腻嫩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
一种润泽的光华,若有若无地在她嫩肤里流动着。
我看得忘记了她心内的巫帝。
她虽是春光尽露,竟然没有丝毫淫猥的味道。
鲜艳红唇张开了少许,虽没有说话,但我却感到那无声的野性召唤。
整个疏林变得宽广深邃,我俩就若齐立于永□的尽头处。
四周像忽然亮了起来,又若是幽暗无比。
天!
她正图以含蕴着强大精神力量的媚术,操控着我的情绪和心神。
武器就是有若天地至美神物的胴体。
到这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她真正的魅力。
秀丽法师荣淡如眼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牵引着我的目光。
一种难以言传的兴奋感觉充塞着我脑内的神经,然后蔓延全身。
我忘记了要征服她,只想把她拥入怀里,向她献上我全部的爱。
荣淡如嘴角绽出一丝胜利的笑意,往我贴过来,当她的肉体毫无阻隔地贴住我时,我脑际轰然一震,完全迷醉在与她肉体的接触里。
我从未试过亢奋至如此程度,她的肉体等若最厉害的春药,使我只想宣泄出所有欲望,否则就会爆炸开来。
我以最粗暴狂野的方式,予以最激烈的侵犯。
当我的手摸上她幼滑的肌肤时,她全身剧震,眼中奇异的神采被欲焰掩盖,娇喘低吟。
我全身一松,回复了清醒。
心中暗叫好险,若非我对她施了迷魂法,后果真是不堪涉想。
我早先的估计没有错,她施展媚术时绝不能动情,一动情媚术会大幅减弱。
胜券在握下,我那敢怠慢,两手施尽所有调情手法。
不片刻她已给我挑逗得进入了半疯狂的状态。
眼看成功在望。
岂知她一声娇吟,接着我用力侧倒。
我大叫不妙中,“蓬!”的一声两人一齐栽进冰寒的溪水里。
以媚术著称巫国的秀丽法师回复过来,在水中八爪鱼般缠着我,檀口封着我的嘴,丁香舌送,一对纤手展开反攻,施出她对付男人的独门手法。
我全身发软,想推开她亦办不到。
忽然间,我惊觉已和她结成了一体,再也分不开来,也绝不想分开来。
极乐的快感注入我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条的神经线。
我感到灵魂离开了身体,飘飘荡荡。
她在我怀里剧烈地扭动着,冰冷的溪水对我的欲火一点压制的作用也没有,反而更增加了欲仙欲死的快感。
意志不住地减弱,渐渐地,我完全沉醉在肉体全面和深入的交接里,心神开始模糊起来。
她媚术的威力不住攀升着。
一股冰寒由我们接合处缓缓但肯定地送人我体内。
快要丧失的神志奇迹地醒了一醒。
我感到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要这刻我稍微放松,我的灵魂会像大元首般被巫帝控制,变成他的走狗。
时间不容我多想,我一把将她拖进水底里去,由被动变回主动,向她展开排山倒海的攻势。
两个赤裸的身体在水底里翻腾狂舞,做着所有爱的动作。
她清亮的眼神逐渐涌上热烈的情火,那股冰寒的邪力又由强转弱。
毕竟她的本心是爱着我的,纵使溪水也不能消减她对我的爱意。
此消彼长,我的精神渐次凝聚,体内的异能又再膨湃荡漾。
“哗啦!”一声,我们浮上了水面。
深夜的清新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就在此刻,我清楚无误地捕捉到巫帝邪力所在的位置,正潜藏在她眉心的一个奇异窍穴内。
就是藏在这方寸之地的邪力,控制了荣淡如的心神,她的灵魂。
有了这最宝贵的发现后,我再无顾忌,一边疯狂地动作着,将这千娇百媚的美女送上快乐的顶点,一边凝聚全心全灵的异能在唇上,往她眉心吻去。
我的心神静若止水,身体却在极度的冲激里。
身体积聚着的欲火,亦同时藉着男女最深入的接触,山洪暴发般舒泄进她肉体的至深处。
“轰!”就在我的唇吻上她眉心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爆炸开来,将我们两人推得各自仰跌开去,沉进了水底里。
我挣扎着浮上水面,见到荣淡如双手攀着溪旁一块大石的边缘,不住颤抖和喘息。
我知道我胜利了,异能在刚才那下短兵相接里,把邪恶的灵力驱散得一干二净,也打破了巫帝施于这美女心灵的禁制。
我游到她身旁。
她两手一松,无力地滑人水里,给我抱个正着。
我吻上她冰冷的小嘴,异能源源不绝送入她体内,还有我对她的爱。
破去了巫帝的邪力,也等于破去了她媚术的根源。若非她体内早存在我的异能,可能会立即死去。
她的媚术会仍然存在,只不过由我的异能代替了巫帝的邪力。
巫帝使她失去了本性。
我却使她的本性回复过来。
由这刻开始,我可以放心地享受给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滋味了。
我驾着骡车,继续穿过疏玉林之旅。
荣淡如紧靠着我,头枕到我的宽肩上,默默思索着。
初阳洒入林里,造成一个幻象般不真实的美丽世界。
我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荣淡如以她甜美诱人的声音半嘶哑着道:“恨你!恨你在收伏了人家后,不理人家身软力竭,还将人抱进帐幕里恣意蹂躏,弄得人现在半点精力也没有了。”
往日这些诱人话儿会令人心惊胆颤,现在则是最高享受,我哈哈大笑道:“你的妖法把我弄得惨了,不如忍得多么辛苦,怎可不连本带利取得我的补偿。”
荣淡如狠狠道:“取吧!取吧!由今天开始,我的媚术只用来对付你,我们的战争永远也没完没了。”
我道:“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巫帝。”
荣淡如道:“假若我还有半分力气,使用那半分力气狠狠咬你一口,到现在你仍不相信秀丽吗。”
我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荣淡如忽地惊喜地道:“看!那边有只小白兔儿,雪白的毛多么可爱,唉!我有很久没有留心大自然里各种有趣的事物了,在接受‘开灵窍大典’前,我最爱各种小动物。”
我道:“你还没有答我。”
荣淡如娇嗔道:“不要这么咄咄迫人好吗?昨夜你破去邪灵时,我的心神回到了巫帝座前,再次经验到由巫帝眉心肘出来那电火刺在脸上的痛苦,然后 一切都解脱了。成为巫神后,我执行巫帝的命令时,毫不怀疑那是否理所当然的事,直至遇上你,才感到情绪不稳,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媚术发挥不出平日的五 成,否则还有你好受呢。”
我道:“那你现在仍留下几成功力?”
荣淡如发出摄魄勾魂银钤骰的娇笑道:“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一点,往后有你消受的了。”
我心中一荡道:“不要那么有自信,我一碰你便情动,那还记得什么媚术。”
荣淡如吃吃笑道∶“我才不肯克制自己的春情哩我的媚术是靠那春情催动的。”
这次轮到我大感吃不消,威吓道:“若你再以媚术引诱我,莫怪我停下车来,再对你不起。”
荣淡如叹道:“唉!男人!”
我们静默下来,享受着互相热烈的爱恋,那无声胜有声的温馨感觉。
黄昏时分,我们终于走出了疏玉林。
我以心灵的力量召来了飞雪,让它和我们一起度过漫漫的长夜。
这家伙感应到荣淡如体内的异能,对她亲热得不得了。使我完全放下心来,巫帝再不存在于她心里,现在她心里只有我。
我们谨守行军的法则,在一高丘上扎营休息,那处寒风刮得特别起劲,但却影响不了我们。
天河在前方远处轰流着,河的另一方丘峦起伏,诸神谷便是在其中一座大山里。荣淡如的精神气力回复了大半,协助我竖营生火,不知多么起劲。
我策着飞雪,在附近打了头黄獐回来,去掉皮脏后,用铁枝串了起来,放在树枝扎成的架上,以慢火烧烤,浓烈的肉香,随风飘荡。
荣淡如忽地沉默下来,呆看着火焰上渐转赤红,不住冒出油液香喷喷的烤肉。我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荣淡如两眼一红,掉下泪来道:“我想起过往被我害惨了的人,觉得自己满身罪孽,怎样也补偿不了。”
我将她搂入怀里,一对大手爱抚着她的粉背,解慰道:“罪不在你,而在于巫帝,将来你若能助我杀了巫帝,带来三大洲的和平幸福,不是作出了最好的补偿吗?”这美女稍微振作了点,坐直娇躯,俏脸竟红了起来。
我续道:“在某一个情况上,你反是帮了对方一个大忙,只有你的媚术才可免去人民战争之苦,你应感到自豪才对。”
荣淡如低声道:“兰特!你是否也懂媚术,为何你的手摸来,我像着了魔似的兴奋起来。”
我知道这是向她施展迷魂大法催眠后的效果,到现在仍有效,心中大乐,却不点破,拔出黄金匕首,割下了一截獐腿,递过去给她。
荣淡如娇嗔道:“这么热!教人家怎样拿。”
我说了声“对不起”,撕下腿肉,送进她小嘴里,这艳女乘机嗨了我指尖一下重的,才眉开眼笑地吃了我的贡品。
她又开始以媚术挑逗我。
我道“告诉我!怎样才能接近阴风法师?”
荣淡如道:“本来我是不安好心的现在当然不同了,路上我想出了好几种方法,最后拣了最好的一种,可以告诉你,但却是有条件的。”
我呆道“什么条件?”
荣淡如抿嘴一笑道:“不准把我抛弃。”
我仰天长笑道:“荣小姐请放心,没有男人肯做这种傻事。”心中大乐,这美女现在真的着紧我了,但回心一想,又怀疑这只是她媚惑讨好我的高明手段。
荣淡如看穿了我,嗔道:“莫要疑神疑鬼了,我真的担心你只是在利用我和骗我,因为大剑师是第一个使我半点信心和把握也没有的男人,所以我要你亲口的保证。”
我正容道:“那你现在得到了。”
荣淡如惊喜道:“那我安心点了。”
我道:“可以说出你的妙计了吧!”
荣淡如俏脸魔术般升起两朵使人心摇魄荡的红晕,两眼春色盈盈,低声求道:“我们到帐里一边享受一边说好吗!”
我的欲火轰然狂升,才了解到始终敌不过她控制我上床去的媚术。
九天后,我们穿过了诸神谷,进入大平原,凭着超人的灵觉,避开了几队日出城来的侦察骑兵,无惊无险地向日出城推进。
也过了九个荒唐透顶、春色无边的晚上。
我对她的迷魂法逐渐失去了效用,她对我的热恋却与日俱增。
她像个纵清狂恋的女孩,把自己一点也没有保留地献出来,配合着她天下无双的媚术,使我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
放恣一下也可以吧!
这日出城之旅,比之与采柔的净土之旅实毫不逊色。
有时连白天也会停下车来,就在荒野溪边觅地欢好,若她要害我,真是十条命也不够断送呢。
秀丽法师荣淡如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习惯,就是喜欢在男欢女爱的当儿才谈正事,筹谋定计,那时她想出来的既是疯狂大胆,但又实际可行奇谋,连我也要拍案叫绝,使我首次感到如虎添翼的助力。
我也得到很多宝贵之极的资料。
在不知多遥久的岁月前,大元首远赴巫国,想刺杀巫帝。
当时巫国共有十三个巫神,竟给他干掉了八个。他们虽有万马千军,仍拦他不住,给他闯进巫宫里去,与巫帝展开决战。
结果不用说也猜到。
大元首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了,反派他回来对付废墟的异物。
于是异物创造出魔女百合,阻止了大元首的扩张。
大元首始终是有超能力的人,离开了巫国后不肯再回去,也不肯接受巫帝的遥控,只想建立自己的霸业。
于是巫帝在五年前,另外派了三个人来,那就是巫师、黑寡妇连丽君和丽清,专门对付魔女百合,利用智慧典布下陷阱,弄至目前的局面。
丽清和连丽君的地位仅次于十大巫神,被称为巫帝八妃。
看来当她们踏入帝国这片异物所在的土地后,都生出了微妙的变化,使他们逐惭叛离巫帝,这是否因为受到废墟里那异物灵力笼罩范围所影响呢?
看来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得已下,巫帝终于派出了最受他宠爱的秀丽法师,和稍后的阴风法师及鹰巫到帝国来对付我及废墟内的异物。
现在鹰巫死了,秀丽法师在我的爱情攻势下成为情俘,黑叉人又大败而遁,只要再收拾阴风法师和他的阴风大军,巫帝怕在短期内再难以挥军来侵,那时便是我依循大元首的方式,到巫国和巫帝一决雌雄的时刻了。
在离日出城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山头处,我们不敢生火,吃饱干粮后,在明月映照里,爬到高处,并肩而坐,远眺前方日出城辉煌的灯火。
在这片大地上,没有比日出城更伟大和具规模的城□。
我遥想着童年时在城内度过的岁月,不胜欷□。
也想起初见公主时那惊艳的感觉。
寒风呼呼里,我伸手过去搂着秀丽法师荣淡如,问道:“大元首的女儿是否落到了你们手里?”
荣淡如娇躯微颤,有点惶恐地道:“说出来你可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寒,道:“我早说过不怪你以前做过的事。”
她嗫嚅道:“公主是给我的游女掳走的,一年前被送到巫国去了。”
我一震抓着她的香肩骇然道:“什么?”
她垂头道:“你抓得我很痛!”
我松开了手,沉声道:“为何要抓她?”
荣淡如惶恐地道:“年半前我奉命潜来帝国,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要将公主掳到巫国去,只因大元首虎视眈眈使我下不了手,才到望月城开了温柔窝,等待良机,最后终给我等到了。”
我愕然道:“公主对巫帝这么重要吗?”
荣淡如瞪着我好一会后,才奇道:“原来你并不知道公主是魔女百合的女儿。”
我剧震道:“什么?”
荣淡如惊慌地伸手按着我的肩膊,叫道:“兰特!不要激动!”
我喘着气道:“那大元首是否真是公主的父亲。”
荣淡如反松了一口气,摇头道:“不!原来你爱上了魔女百合。”
我并不想否认这事实,胸头像给一块千斤重石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感困难,追问道:“谁是父亲?”
荣淡如玲珑透剔的慧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微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夫君,魔女百合并非常人,她体内有着奇异的种子,不需任何男人,也可以在体内 自动成孕。当年你的父亲和祈北往魔女国意图刺杀她,她刚诞下一对女婴,当时正值她暂时失去了异力,故给两人乘虚而入,抱走了两个女婴,一个成了大元首的公 主,另一个则随祈北不知所踪。”
我的脑袋轰然一震。
西琪竟是魔女的女儿,公主的姊□!
荣淡如的说话继续传进我的耳朵里道:“公主体内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假若巫帝得到了她,可以制造出一个远胜我们四大法师的可怕邪魔出来,所以巫帝才特别派我来把她擒回去。”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
荣淡如受惊小鸟般投进我怀里,凄然道:“兰特啊!你若要怪我的话,不要藏在心内,尽避骂我打我。以前我是着了巫帝的魔,现在则完全着了你的魔,再也不能自拔,更不可忍受丝毫你的讨厌,就算藏在心里都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然和震骇,紧紧搂着她道:“你反对我在这里占有你吗?”
荣淡如一阵颤栗,拚命点头表示她的心甘情愿,但懊悔的热泪却溪流般滑下她粉嫩的脸蛋。
她一直不敢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就是怕我怪她。
我的确在怪她。
怪以前的她。
我驾着骡车,走上通往日出城的大道,沿途关卡林立,车上的货物给搜了多次后,日出城的主城门才出现跟前。
今早我和荣淡如依依不舍分了手,照着定下的计划,由她先一步进城去了,以她的身分,自然受到隆重的欢迎。
在她魔术般的妙手下,我摇身一变,化装成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叟,差点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飞雪给留在域外的山林里,只要我送出心灵的讯息,它便可立即赶来与我相会。魔女刃和黄金匕首则交给了淡如,由她给我带进宫内。
入城大道上载货的车络驿不绝,若非巡逻的兵队此来彼往,一点看不出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
日出城的高墙完整无缺,没有任何战争的遗痕,使我大感奇怪,难道阴风族和丽清的大军不用攻城,便击败了翼奇吗?又或冀奇趁早逃跑了,我当然期望是后一个可能性。
守在城外的全是黑盔武士,不见半个阴风族的人,城两旁的旷野和山头上,军营密布,飘扬着的旗帜,清一色是丽清的凤凰旗,使我弄不清楚那是否伪装下的阴风族大军。
日出城背后是高耸的山峦,所以若要攻城,唯有由前方发动攻势,城内的守军凭着墙高壁厚,可轻易抵挡比他们多上几倍的敌人兵力。
骡车愈接近城门,愈缓下来,随着进城的车队,等候着守城军的查询。
不住有人和车过不了城门那一关,给勒令立即掉头离城。
我一点不奇怪有这样的措施,因为若让我方的人进入城内,说不定可以把城内的人策反,丽清怎会有这样的疏忽。
最后终轮到我了。
一名小队长走到我身旁,喝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条乡来的人!到来干什么!知不知道进了城后,没有守城官的批准,是不可以离开的。”他这一大串问话,可能早被重复了千百次,说来滚瓜烂熟,又急又快,兼又模糊不清,一不留神保证会听漏了。
我扮作听不清楚,侧下头去。
那小队长反放心下来看来他心肠也不是太差,见我“年纪大”,以较慢的语调,重说了一次。
我干咳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我乃神医方壶,到处济世救人,后面的车全是山草药物,年纪大了,什么也没有所谓了,只希望能医好多几个人,于心已足。”我心中笃定之极,在战争里,医生水远是最缺乏的人材,不愁日出城的军方不欢迎我。
后面搜车的黑盔武士道:“队长!都是上等好药。”小队长脸容和悦起来,犹豫了片刻,道:“你真的是神医?”
我充满信心地道:“谎言只有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会说的,没有病症可把我难倒。”
小队长道:“若我发觉你说谎,我会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向他其中一个手下道:“我军命在身,不能离开,你给我带他回家,看看他能否治好我父亲的病。”我想不到这么快有生意找上来,心中暗喜。
那小兵坐了到我旁边,冷冷道:“神医!入城吧!”在那小队长莫言家内男女老少十多对眼睛的虎视眈眈下,我伸出手来,为躺在床上病得两眼深陷,出气多入气少的老翁诊症。
看着自己经过化了装,看上去能令人有瘦骨露筋错觉的手,不禁暗服荣淡如出神入化的化装技巧,也不由想着她嫩滑丰满的娇体,没有了她的晚上,实在不易消磨。
自得到了魔女刃内的异能后,我的性格起了微妙的变化,对事物开始积极起来,好像什么也有信心去解决,去争取。连面对命运都没有丝毫害怕。亦不逃避爱情的来临,有种潇洒享受生命的快意。
我确比以前快乐多了。
“神医!”我吓得从沉思里惊醒过来。
有人问道:“是否……是否……”我知道对方想问是否没得救了,当然,见到我这痴想的模样,自然会朝坏的一方面去猜,岂知我的心神却完全分了去另外的地方。
那小队长秀丽娟好的妻子道:“神医!我家老爷是什么病?”我楞了半晌,胡诌道:“是肝脏受了阴寒吧。”
小队长的□子皱眉道:“其他医生都说他腿上生了毒瘤啊!不信你翻起被子看看。”暗叫不妙,各人均现出不善之色,那带我来的小兵更是两目凶光闪闪。
我微微一笑,道:“那是寒气的现象,并非毒瘤,而是肝寒瘤,我一服药即可治好他。”说到这里,异能由我手中源源施进去,同时另一手探进怀里,胡乱掏出一片小干肉,塞进老人嘴里,让他吞进去。
老人抗议道:“这是什么药,为何这么像羊肉。”他话才完,全体人立时爆出欢呼声,更有人叫道“可以说话了!可以说话了!”我暗叫惭愧,原来他病到连话也说不出来我亦不知道。
有人掀起被子,露出他的右腿,看来是生毒瘤的地方,现在只余下一小片红色。众人目定口呆。
我不禁暗怪异能治效太速了,快得使人不敢相信。
小队长的妻子喜得泪流满脸,感谢道:“神医!你的药真灵光!”“咳吐!”整片干羊肉从老人家口中吐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
我强颜一笑道:“附在干肉上的神奇药液给他吸收了,吐出来并不要紧。”接着而来是贵宾式的盛情款待,我想离去也不被接受,那晚小队长莫言所有患病的亲戚朋友全来了,直忙到午夜才将那些千恩万谢的人送走。
其间自是错断连番,不过那些人什么难愈的绝症也给治好,对我荒谬绝伦的病情分析自也深信不疑。
那晚莫言的不知那个家人让出房子来让我这老人家休息,一觉睡醒后,乖乖不得了,莫言家的大门排了一条不见尾巴的长人龙,都是来求我治病的人。
我将车上的山草药全搬了下来,有时叫病人□下一片干叶就算数,快刀斩乱麻下,昏天黑地般忙了数天,门外的人龙才消失不见。
这天快至黄昏,治好了百来个病人后,我游兴大发,要出外走走,莫言容貌娟好的妻子素善可能基于“敬老”,自告奋勇硬要陪我,推辞不得下唯有和她一道走出府门。
左弯右转,经过了几条横街窄巷后,我们踏足一条热闹的大街上。
我可能是日出城今天最受欢迎的名人,走到那里均有人恭敬地高呼神医,弄得我难以仔细欣赏这出生大城市的近貌。
素善挺着酥胸,昂然走在我身旁,不住为我劝开沿途拦路感恩的人们,一派舆有荣焉的模样。
大街上不时驰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见到我来,都放缓速度,举手向我致敬。可能是想到若将来受了伤,我将会是他们的救星。
将来和平后,看来我最好的职业,就是当个医生。
素善在旁兴奋雀跃,黄莺儿般口吐银铃之音,向我介绍日出城著名的建筑物和名胜,最后索性亲热地挽着我这老人家的臂弯,欢天喜地带着我到处□□。
她的酥胸不时碰上我的手臂,使我大感尴尬,又不能告诉她我并非那么老,不知是否一路来的荒唐,使我很易色心大动,所以她全无他意的亲热,使我颇消受不了。
这时刚好来到市中心的元首大道,高起三重的日出院矗立跟前。
这是日出城著名的食店,著名处除了美食外,主要还是有卖唱的歌女和陪酒的名妓。
我急于脱离素善亲热的挽扶,灵光一现道:“老夫肚子饿了,进去吃他一顿如何?”素善点头答应,拉着我走上石阶,进入下层去。
广阔的大堂摆了近百张大圆桌,数百人正各自围桌大嚼,穿上贴身露脐小衣和短红裙的美丽侍女,蝴蝶飘飞般为客人奉上美食。
素善正要拉着我到其中一张空桌坐下,我道:“到三楼去好吗?那处可以望远一点。”
素善犹豫道:“三楼嘛!那……那……”我当然知道她犹豫的原因,二楼是歌厅,三楼则是可召美女陪酒的贵宾厅,没有身分地位的人,都会被拒诸门外,素善的丈夫莫言这类小角色,最多只可以到二楼去,三楼是什么样子,只能听别人说说。
一把雄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神医光临,是我们日出院的荣幸-”一个胖子由我们背后闪出,恭敬地向我们施礼。
素善道:“这位是……”
胖子道:“我是这里的副总管邦那,神医昨天治好了我儿子的跛脚,又不要任何报酬,我的五位妻子今早便在家中立了神医的牌位来敬拜了。”我暗骂一声,本人又未死,何用立牌敬拜。
素善喜道:“方老要到三楼去,副总管帮帮忙吧!”
邦那连声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神医请随我来。”
这时楼内的食客人有人认出了我,纷纷起立施礼。
素善叨了我的光,能上三楼,更是热情,踏上楼梯时整边身挨扶着我,使我既感不好意思,又有大占便宜的快感,经过了闪灵净土和夜狼的经验后,我已没有了往日谨守人妻防的心态。
我当然不会对莫言这妻子起了染指之心,但她既送上门来,我唯有放开心怀,暗享和她亲热的接触。
三楼的布置美轮美奂,华丽有若宫殿,软厚红毯上摆的不是圃桌,而是一组一组舒适华丽的家□,四面皆窗,宽敞开扬,鲜花处处。
除了守门的大汉外,侍客的全是精桃的美女,低胸开衩的露腿长裙,性感美艳。这时十多组坐位只有三组坐了人。
邦那引我们到一组靠窗的座子坐下后,道:“神医让我为你点菜,今天我们请客,请神医赏脸。”说罢去了。
美丽的女侍知道我这神医驾临,闻风而至,送上鲜果美酒小食,甚至热情的香吻,累得我担心给她们吻掉荣淡如为我涂在脸上的神奇胶液。
扰攘一番后,静了下来。
素善对我盈盈一笑,靠了过来,在我脸上轻吻一口道:“真令人心生不忿,给她们先吻了你,你是个最可敬和可爱的老人家。”我含糊应了。
素善道:“你也是个很慈祥好看的老人家,心肠既好。医道又精通,什么病都给你一眼看透。”
我心笑道:“若非淡如在我眼眶内加上了奇异的晶片,你才知道什么是神眼。”
素善道:“我从末见过像你那样辞锋风趣的老人家,这几天我充当你的助手,真是如沐春风,告诉我,年轻时你是否迷倒过很多女人。”虽然我尚未老,但大概已可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素善又道:“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答案,莫言昨晚便说我给你迷倒了,叫我不若以后跟着你做助手。”言罢娇痴地笑起来,神态真诚可爱。
副总管邦那亲自捧了一盘精美的点心,放在桌上,然后在我们对面坐下道:“这是本院出名的美点万花饼,神医请□□看。”我这土生土长的人那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刚想探手,素善早拿起一个,温柔地送进我口里。
邦那两眼一亮道:“我们的首席红人西小姐刚好回来,要不要她过来侍酒唱歌。”
我刚要出言婉拒,素善两眼放光,拍手欢叫道:“副总管说的必是日出城歌唱得最好、剑舞得最美、人长得最漂亮、城中每个男人也想一亲芳泽却难以如愿的美蝶儿西小姐了。”
我大奇道:“要亲她芳泽这么困难吗?”这美蝶儿必是这年许内才在这里当姑娘的,否则为何我会不知道。
邦那道:“美蝶儿出了名冷傲,有人暗叫她作冰花蝴蝶,任何人的脸也不卖。”
原来如此,帝国人男女关系虽随便,但有个良好的习惯,就是绝不强来,所以美蝶儿若是这样的人,没有人曾碰过她自是毫不出奇。
这时连我也大生好奇之心。
素善又挨了过来,亲热地靠贴着我道:“原来方老人老心未老,不若看看美蝶儿会否给你一亲芳泽吧!”她明知我人老心不老,还这样挨挨碰碰,教我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怀大慰,异日老了,我可能仍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邦那跳了起来道:“我去试试看,瞧瞧她今天有没有心情。”这时楼外夜色迷茫,点点灯火。
一阵蹄声在街下响起,转瞬远去。
我乘机道:“为何这么多骑兵走来走去?”
素善笑意敛去,道:“听说南方的蛮族快要来攻打日出城,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徒,城内的人都很担心。”
我问道:“现在谁是日出城的统治者。”
素善道:“原本是连丽君统帅,但她出海去了便没有消息,现在是丽清郡主。”
我暗自沉吟,难道翼奇在那次暴风雨出了事?
素善道:“丽清郡王不知由那里召了大批奇怪的人回来,幸好大部分都驻守城外,我们才安心了点。”这时陆续有客至,十八组坐位全满了,灯火通明下,气氛热闹起来。
盛装的侍酒女纷纷由内堂步出,坐到人客里去,调清笑谑,响个不绝。
邦那一脸喜笑走了过来,道:“神医的脸子真大,今晚有七台客想召她唱歌,她只答应到这里来。”
我笑道:“看来你说了不少好话。”
邦那当仁不让道:“当然!当然!我告诉她你是我的大恩人,不过她似乎不是为这原因而来,因为她问我你是否到过很多地方,我答‘是’,她便肯来了。”我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是否想知道一些发生在日出城以外的事呢?
厅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目光全集中在一个由内堂盈盈步出的俏佳人身上。
我垂下目光,故意不去看她,对我这尝过无数绝色美女的人来说,这点定力当然有,坦白说,我才不信她能美过淡如和采柔,更不用说魔女百合。
美蝶儿玉步轻移,来到我们那里,我不用看就知道其他人艳羡的目光全集中到我这幸运“老”儿身上。
邦那谦卑地站了起来。
素善也受宠若惊地站立起来。
只有我仍垂着头,泰然自若地坐着。
她骄傲吗?
我这老人家比她更傲慢。
美蝶儿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抬头往她望去,一看下轰然一震,不能置信地直瞪着她。
西琪!
她是如假包换的西琪,我死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
她不是死去了吗?连尸体亦给我火化了。
素善的声音在旁提醒道:“方老!方老!”
邦那也道:“你认识西小姐吗?”西琪成熟了,比以前更动人心魄,清丽得惊世绝俗,但神情冰冷,见我直瞪着她,脸上现出不悦之色,眼看就要拂袖离我这“好色的老人”而去。
我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震骇,及时道:“西小姐很像我一位老朋友的孙女。”西琪呆了一呆,往我望来。
邦那愕然道:“神医弄错了吧!西小姐自幼与家人失散了,怎会有爷爷。”
我心念一转,想到了偷偷和她说话的妙计,道:“或者我弄错了,西小姐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若让我给你把把脉看。”
西琪漠然道:“有病最好,这位老人家不用费神了。”正是西琪的甜美娇声。
她显然认为我想藉看病占她便宜,否则也不用特别强调我是老人家。
我差点扑了过去,搂着她告诉我是何人,可恨却不能这样做。
邦那向我连打眼色,要我莫怪西琪的不客气。
素善好心地道:“西小姐,方老的医术确是天下无双,药到病除,这几天我……”
西琪不耐烦地站起来,向邦那道:“我并非来看病的。”转身便去。
邦那愕在当场,无计可施。
我失去了镇定,霍地站起来,叫道:“西琪小姐留步!”急切间我忘了沙哑着声音扮老人家。
西琪全身剧震,倏地止步。
幸好邦那和累善都没有发觉我变了声。
邦那愕然向我道:“神医你弄错了,西小姐名西兰,并不是西琪。”西是西琪,兰是兰特,我高兴得差点要伏地哭他妈的七七四十九夜。
西琪的香肩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缓缓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的声音来。
现在她又从身形气度依稀看出是我。
泪花在她眼眶内滚动着。
我暗呼不好,她已扑了过来,冲入我这老人家怀里。
全场为之触目。
我人急智生,大声道:“不用哭了,我会治好你的病,立刻治,明天早上你会好了。”
接着向邦那道:“西小姐的家在那里?她的病非常棘手,必须有一晚工夫才行。”
邦那喃喃道:“原来真的有病,方老真不愧天下第一神医,断症的方式也超人一等。”
素善道:“为何不回我家中,药都放在那儿哪!”
我胡诌道:“这病有特别疗法,不需药物,你先回家去,明早才来找我。”上了马车后,西琪仍在哭,似要把所有悲苦全泄出来。
我的手掌按在她背心处,缓缓输入异能。
和别人的清况不同,异能一送进她体内,立时形成奔走的热流,循着一些奇异的路线走动着,使我知道她奇异的体质能直接吸收和运用我的能量。
她为何能死而复生?
是否因为她是百合的女儿,是否因她是来自废墟的奇异种子。
马车停在城西一座精致的小楼前。
我抱着她下了马车,两名婢女迎了出来。
西琪停止了啜泣,遣走了邦那,又支使婢女们去做事,拉着我进入她的香闺里。才关上门,她扑了过来,死命搂紧我,悲呼道:“兰特呵兰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痛吻她的小嘴,直至差点气绝,才喘息着放开她。
西琪道;“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这是多么奇妙。”
我道:“你怎会没有死?我明明将你火化了的。”
西琪道:“我不知道,模模糊糊间,我发觉自己醒了过来,就在那荒野里,但却不能动,看不见东西,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我的身体长了出来,又看见东西了。”顿了顿道:“爷爷呢!”我愕然不知如何答她,当然不能告诉她祈北丧命于她的毒针下。
我摇头叹道:“他中了巫师的诡计死了。”西琪的泪凄然落下。
我将她抱起坐在床缘,一番轻怜蜜爱后,她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来。
西琪道:“最后我回复了气力,爬了起来,想去找你,迷迷糊糊间遇上一队往日出城的商旅,那些人对我好极了,把我带到日出城,我隐去了真名宇,到日出院工作,就是希望从那里能打听到你的消息。”
我奇道:“我的事这么轰动,你为何会听不到?”
西琪道:“城内没有人敢提你的名字,我曾问过几个人,他们都骇然制止我问你的事,所以今晚我听到你是来自远方的游医,才肯出来见你,老天终于 可怜我,实现了我每天向他的祷告,噢!为何你会变成个老人呀!我不依!我要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见她回复昔日可爱的娇痴,心中大乐,连忙解释了一番。
西琪这才明白,忽地俏脸飞起两朵鲜艳的霞采,小嘴凑到我耳旁道:“我的老神医,快给我治病。”
我奇道:“你患了什么病!”
西琪的小手捶了我几下,轻轻道:“单思病!”
我大笑道:“别的病不行,医这单思或相思病我却最是拿手。”
西琪柔声道:“我自备了最好的灵药,你这神医可知那是什么药吗?”
这次我给难倒了,呆问道:“什么药?”
西琪娇羞不胜道:“那是很难才得到的药,叫做‘初夜’。”
我心中一阵感动,叹道:“这是世间上最美最妙的灵药,由它可配出其他药来,就叫做第二夜、第三夜或第一万夜、第二万夜。”
西琪微嗔道:“你还等什么,人家早备有灵药,你还不给我治病吗?”
我扶着她站起来,一边为她宽衣解带,一边保证道:“我这老人家最有医德,定为你治足一晚病。”次晨一早小婢来拍门,说有人找我。
我一边诅咒一边爬起床来。
西琪跳了起来,服侍我穿衣,一边怜惜地道:“你现在这块假脸,定令你很难受。”
我叹道:“没有了它,我会更难受,而且它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连洗脸也可免了。”
西琪抱怨道:“最不欢喜你把头发染成灰色,异日若变不回原来的样子,我可要和你算帐。”我推门而出,立时大感尴尬。
那两个小婢偷偷在看我,眼中现出鄙夷之色,又带着无限的惊奇,显然心中都在想为何她们小姐会把一个老人家留在房中过夜。
我干咳两声,走出厅去。
素善在厅中等着,一见到我,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般迎了过来,接着我道:“方老!冶好西小姐没有,她患的是什么病!”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西琪患上了单思症,但匆忙间却编不出一种要关在房中医上一夜的怪病,唯有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吗?”
素善怀疑地看了我几眼,道:“早吗?我家门前早有十多人在等候你看病了。”
西琪走了出来,一身男装,又戴了小帽子,盖着秀发,笑道:“那我们快去吧!不要让人等急了,我先去唤车子来。”
素善见到她如此打扮,态度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趁西琪往门外走去时,在我身边道:“看来现在的她才是患了病。”
正午时分。
一队骑兵来到莫府,带队的副领军走了进来。
副领军属高级军官,比莫言高了最少三级,莫家的人慌忙出来见礼。
我知道淡如成功地施行了她第一步的计划,就是把我弄进宫里去。
那副领军待我看完最后的两个病人后,礼貌地道:“这位老医师请随,走上一趟,为一个病人治病。”
我摇头道:“有病请他来一趟吧,我老了,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四处奔波。”
素善在我旁低声道:“他们是宫中的禁卫军……”
副领军出奇地好脾气道:“我们备有马车,老医师只要坐上去,便可忙安安稳稳到达目的地,半点操劳也不用。”
我望了他一眼,点头道:“看来你们真有点诚意,我勉强走一趟吧,小琪!”
西琪应道:“师傅!什么事?”
我伸了个懒腰道:“到药仓执些上好药材,放进药囊,和我一齐到宫里去。”
素善急道:“还有我这助手!”
我向她微笑道:“你家务繁重,下次再带你去吧!”
我和西琪这娇俏的小徒弟,被侍卫带到宫殿后的内院去。
在沿途中,我发现了几个阴风族的军营,他们都换上了黑盔武士的装束插着丽清的凤凰旗,但对我这熟悉帝国军队的人来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伪装。
内院换上清一色的女亲兵,对我们展开礼貌的搜查后,才准我们进入院内。
经过了三进的殿堂,穿过一个花园,我们在前后共二十匹名女亲兵的拱卫下,来到以往大元首居住的怡情院。
踏进大厅,久违了的丽清郡主负手厅中,不安地来回踱着方步。
西琪第一次见到这种威势,显得惶惑不安,在我眼中却是恰到好处,教人不会怀疑我们另有企图。
才跨过门槛,有人大叫道:“来人跪下,参见女皇陛下!”
我暗咒一声,唯有跪拜下去。西琪自然有样学样,每看她一眼,甜蜜的感觉都会流过我的心。
丽清转过身来,冷然道:“先生请起,听说你乃天下第一回春妙手,药到病除,希望今次不要令我失望。”眼光转到西琪脸上,上下打量着,对她的美丽大感惊异。西琪给她看得颇不自然。
丽清道:“你是他的徒儿吗?”
西琪点点头,神情害羞不安。
丽清的锐目在她身上再打了几个转,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才移回我脸上,沉声道:“你若给我治好这孩子,重重有赏,否则你再也离不开这里,若他死了,你要给他陪葬。”
她依然是那么美艳,那么专横霸道。
我神色如常地微微一笑,沙哑着声音道:“要治病的孩子在那里?”
丽清见我毫不惊惶,盯了我两眼后才道:“跟我来吧!”当先领路往内堂走去。最后到了一间宽大的寝室,几名女侍正小心翼翼侍候着躺在床上一个才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儿,脸上罩着今人怵目惊心的青气。
我心中剧震。
这就是丽清所说和我生的孩儿了。
我吩咐西琪待在一旁,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替他检查。
当我指尖刚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一种奇异的感应流了过来,使我差点惊呼起来。我终于凭直觉肯定了这是我的孩子。
天呀!
我应怎样处置他的生母--恶毒的丽清呢?
我的神色定是很难看。
丽清来到我旁边,低声道:“先生,你诊断出什么来?”
我嗅到她身体熟悉的香气,想起当日在两军对峙间的帐幕内,和她抵死短绵的情景,而跟前就是那刻的结晶品,不禁百感交集。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陛下!请借一步说话。”
丽清玉脸一寒道:“不要告诉我你束手无策。”
我冷冷回敬她一眼道:“天下间没有病症能把我方壶难倒。”
丽清道:“先生你非常自负,也很有胆色,若你真能治好我儿兰飞,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荣华富贵,甚至诸般珍馐美食和美女。”
我知她见我带着西琪这么绝顶动人的小徒弟,所以猜想我为老不尊,贪花恋色。这真是不是误会的误会。
丽清道:“随我来吧!”我向捧着药囊的西琪打个手势,着她乖乖留在此处等我,尾随丽清进房去了。
那是一间放满机密文件的阅读室,丽清先在正中的大椅坐下,才着我坐在她对面。
我干咳一声道:“若我没有断错症,小王子是今早零时才起事的,对吗?”
丽清点头讶道:“方老先生确有本领,说得一点不错。”
我故意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幸好小王子的体质非常特别,否则绝不能捱到这一刻。”
我每一句话都说进丽清的心里去,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怪病,因为把他弄成这样子的人正是荣淡如,这是条连环的狡计,也唯有淡如才能想出这样的妙计来。
丽清焦急地站起来道:“我们还在这里谈什么,快去给我把他治好。”
她对兰飞的关心绝对是真诚的,使我更感为难。
我多么想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呵护,把父亲的爱全献给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到今晚零时才可给他治病。”
丽清露出怀疑之色,寒声道:“治病也要等时间的吗?若我儿有何不测,你应知道那后果。”
我淡淡道:“你的儿子并非患了病,是中了巫术。”
丽清浑身一震,呆了一呆,才坐回椅里,凌厉的眼神紧盯着我。
我为了取信于她,将淡如早前告诉我的症状,例如初则呕吐、后而痉挛,接着不醒人事,频说梦呓等一一数说出来。
丽清不住点头,脸色愈趋阴沉,问道:“我儿中了巫术有多久?”
我肯定地道:“最少有一个月了。”
这时间非常重要,若说是昨天,丽清会把淡如也算在里面,但若是一个月,淡如仍末到来,唯一的疑凶自是阴风法师。
事实上这计划确是天衣无缝,因为我是由丽清自己请回来的,故此她绝难联想到我和淡如是串通好了的。
丽清沉吟片晌道:“先生怎会懂得巫术?你有把握治好我儿的病吗?”
我道:“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只有五成把握。”
丽清道:“你还末答我第一个问题。”
我道:“这牵涉到我族人的秘密,所以我不想说出来。”
丽清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道:“你是否海民口中说的天医族的人。”
天医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这人口不过百的种族的祖先来自大海里的一个小岛,精擅医术和巫术,丽清将我当作他们的人,是很合理的推想。
我微一点头道:“请你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丽清道:“好!版诉我!在什么情况下你才可以有十成把握。”
我淡然道:“假设我能把施术的人找出来并加以禁制,那怕是半刻钟,我便可使小王子霍然而愈。”
这连环计最厉害就是这点,没有丽清的帮助,要杀死阴风法师这种高手实是难比登天,事后也很难逃得出去。
丽清的俏脸阴晴不定,好一会才道:“是否须杀了施术的人。”
我道:“不用!我只要取得他最具法力的一件东西就可以了。”
丽清听到不用杀人,松了一口气,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才道:“你可否肯定谁是施术者?”
我道:“只要那人在宫内,我定可把他找出来,也会知道他最具法力的东西是什么?”
丽清苦思片刻后,有点犹豫地道:“若那人的道行比你高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我道:“我只是要救人,并非和他斗法,而且我刚才检查小王子时,也大概知道那人的功力达到什么程度,只要让我有机会接近他,攻其无备下,我保证他醒来后亦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事。”
丽清半信半疑地望着我,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在宫内自由活动,我让你见两个人,施术者或会是其中之一。”
我站起来道:“就这么决定,现在让我去将小王子的状况稳定下来,使他直至今晚零时也不会被人伤害。”
我转身走了两步,丽清在后叫道:“先生!”
我回头道:“陛下有何吩咐?”
丽清眼中掠过忧伤的神色道;“先生的神态很像我认识的一个负心人,所以我很愿意信任你。”
我心中懔然,故作惊奇道:“他既是负心人,为何你反因我像他而信任我?”
丽清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了,先生请行吧!”
我依着巫神书学来的一招半式,装模作样地在我的爱儿身上施展了一些特别的手法,最后照淡如教的方法,由他脚心输进少许异能。
小兰飞脸色回复了红润,只余下胸膛处仍有一小片青黑的气色,呼吸亦畅顺起来。
丽清喜得差点流下热泪,至此对我的道行怀疑尽去。
我强调道:“今夜零时前若不能依计行事,小王子的病情会突然转坏,恐怕活不过今天晚上。”
丽清咬牙道:“好!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我怜爱地伸手抚上宝贝儿子的小脸,暗暗请求他原谅我这父亲利用了他,使他吃了点苦头。
丽清道:“先生是否很喜欢这孩子?”
我点头道:“我对这孩子特别投缘。”
丽清柔声道:“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真可怜,出世就没有了父亲,假设先生真治好了他,我让他认你作爷爷吧。”
这女人真厉害,看出我的利用价值,看出我对自己儿子的爱惜,又看出我是淡泊名利的人,立时以感情对我加以笼络。
我道谢后道:“我们先到外厅再说,让小王子好好休息一会。”
丽清吩咐了婢女几句后,领着我和西琪走到外厅去。
挥退了所有人后,丽清望向西琪,出其不意道:“小泵娘,你穿回女装会更漂亮!版诉我,你的处子之身献给了那个人?”
西琪的经验始终嫩了点,猝不及防下,俏脸一红,往我望来。
我暗叫糟糕,这时否认反着了痕述,迎着丽清向我射来的眼光道:“我们天医族的人有‘处子保寿’的秘方,否则我的身体如何能如此强壮。”丽清瞅着我道:“先生今年贵庚?”
我微笑道;“我早忘记了,怕不会少于九十岁吧。”丽清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望向西琪,点头道:“你倒懂得挑选,这是万不一见天生丽质的美女。”
我道:“陛下也非常美丽动人。”
丽清风情万种横我一眼道:“我有年多没有男人了,你给我好好办事,说不定我一时高兴,会让你为所欲为。”
我心中暗怒,这淫妇做了我孩子的母亲后,竟还敢去勾引别的男人,连一个长得好看点的老人家都不放过。
表面却装出怦然心动的样子,眼光放肆地在她的身体上下游弋着。
西琪狠狠盯了我一眼。
丽清吃吃荡笑道:“你还末告诉我跟着要怎么办?”
我向西琪召手道:“小徒儿,取药囊来!”
西琪小女孩儿家脾气,不喜见我和丽清打情骂俏,气鼓鼓地把药囊掷过来。
我背着丽清向她打个眼色,探手药囊胡乱拿了枝香桂条出来,递给丽清道:“陛下请拿在手上点燃,心中想着小王子,灰烬跌向的一方,应指着施术者现在的位置。”
丽清接过香桂枝,深信不疑地拿着,反是西琪大感惊异,滴溜溜的黑眸在我脸上转来转去。
我童心大动,将西琪拉到我身前,背对着我,脸向着丽清,三个人刚好成一直线。
丽清道:“我点火了!”
我道:“可以了!但你的眼睛要望着火头,心要想着小王子,不要往后望过来。”
丽清应诺后,取出火种,燃着了竖起的桂枝头,香桂的气味立时弥漫厅内。
我手往前伸,搂着西琪的蛮腰,手按在她的小肮处,略一用力,西琪全身发软,一声“嘤咛”,靠入我怀里。
我找到她的红唇,狠狠吻上去。
西琪昨夜刚由少女变了小熬人,那堪如此挑逗,何况前面还有丽清在,分外增加刺激和危机感,身子立时滚热起来,热烈反应着。
我整个人松弛下来,身心舒畅无比,异能送进西琪体内,又由她的身体反送回来,不片刻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往四野延伸开去,搜索拥有邪恶灵力的阴风法师。
第一个找到的是秀丽法师荣淡如,她正在西面一个花园的亭子里,思念着我。
我不敢骚扰她,精神移往别处。
想不到无意中竟发现西琪对我有这么大的帮助。
很快我找到了阴风法师的位置。
我和西琪联手的灵力来到桂枝燃得仍呈暗红色的灰烬处,运起心力。
“啪!”
桂枝折断,往地上掉下去,指处刚好是正南阴风法师的方向。
我放开了脸红耳赤的西琪。
丽清转过身来望了我们一眼后,一言不发匆匆去了,显是要查证谁人在正南的位置。
西琪嗔道:“你真胡闹!人家以后再也不睬你了!”
我知她仍在恼我向丽清调情,赔笑道:“我的乖宝贝、心肝儿,原谅我吧!”
西琪道:“你变得坏了很多,昨天晚上更是坏得透顶。快快招供,离开我后,你搅了多少女人?”
我摊手道:“你最少也要给我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可全部供出来。”
西琪气苦下重重打了我一拳,旋又“噗哧”笑道:“我的大情人,三天三夜的时间真的够了吗?”
脚步声起。
我们分了开来。
丽清沉着脸回来,道:“果然是他,哼!竟敢暗算我的儿子,我要教他有命前来没有命回去。”
我问道:“那是谁人?”
丽清道:“这人叫阴风法师,巫术武功均非常高明,他现正在刑室内施法,要控制一名叛徒的灵魂,再指示他去行刺我们一个共同的敌人。”
我心狂跳了几下道:“你知否他施法的情况?”
我不敢直接问那被施法的人是谁,惟有旁敲侧击。
丽清没有答我,苦思一会后道:“你有没有把握杀死这样的人?”
至此我不禁诚心佩服淡如的智慧,她早估计到最后必会迫丽清走上这一步棋。因为阴风法师既然对她和我的儿子下得毒手,自亦不会把她放在眼内,说不定正是巫帝在背后下的命令,而阴风法师只是执行者。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为巫帝八妃的丽清,本就是阴风族后之女,杀了阴风法师,阴风族的大军将被控制在她手里。
然后她才全力来应付我兰特和属下的大军,至不济便返回巫国去,只要她做得干净利落,甚至把我这老人家也干掉,便可将责任全推卸到真正的我--兰特身上。
又或者她可以和我展开谈判。
凭着她是我儿子生母的身分,我不得不让她三分。那这充满野心的狠毒女人就可以等待第二次统一帝国的机会。
若我远征巫国,那她的机会便来了。
丽清见我默然不谙,还以为我力有不逮,道:“我可以在旁助你,我曾受过训练,可以对抗巫术。”
我摇头道:“我习的是白巫术,曾立过誓不以巫术杀人。”
我如此一说,丽清反而更信任我,觑准她以为我人老心不老的弱点,移了过来,直至差点要碰上我的身体,媚笑道:“你只须制住他,杀人的事由我做,这人竟对小孩子下毒手,算是死有应得吧!”
据淡如所说,阴风法师是个天性邪恶的人,纵使没有巫帝在背后的控制,本身亦是魔鬼的化身。
况且因为两个女儿均死在我手底下,所以对帝国人和我充满了仇恨,绝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我必须杀死他,再无第二个选择。
在四大法师里,若以巫术的功力论,当以狂雨法师居首,阴风法师为次,接着是淡如和死去了的巫师。
只是居于末位的巫师,其法力便足以害死了祈北这种高手,若非我趁他功力减退时,又分心于西琪处女诱人的赤裸身体上,我定杀不了他,由此可推知四大法师的厉害。
和淡如的斗争,我也只是险胜,关键处全因她想不到在自杀后,我会把大量的爱借异能输进她体内,削弱了巫帝赋与她的邪力,增强了她对我的爱,加强了她的本性。
所以阴风法师绝不容易对付。
以淡如对他的熟悉,仍摸不清楚他的功力底细,这种莫测高深,正是他厉害的地方,教人无从对付。
阴风法师本身亦是可怕的武功高手,武器是两条经过制炼的“风蛇”,皮坚若钢,即管宝刀也斩它们不断,但若给它们咬上一口,必命丧当场。
何沉他还有四名形影不离的阴风奴,这四人曾受他以药物和特别的训练方式,激发出身体的潜能,力大无穷,悍不畏死,剑术出众,非常难以对付。
所以若不把丽清拖入设下的陷阱谋算里,要明着杀他确是难比登天。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我们在暗他在明。阴风法师造梦都想不到淡如会背叛巫帝,成为我的女人和帮手。
丽清安排了我和西琪在一所清幽独立的房子里歇息后,依着我的指示,去了探查有关阴风法师的情报。
我更知道丽清还有另一个目标,就是对付淡如。
淡如乃四大法师之一,身分和阴风法师相等,可以指挥阴风法师的军队,若不除了她,就算成功杀死了阴风法师,仍会功亏一篑。
这正是淡如这条连环计的其中一着妙棋。
她会把护着她的十二游女调走,制造丽清对付她的良机。
我们虽在呆等着,却是毫不寂寞,西琪盼了整天的我俩独处的机会,终于来临,对我痴缠得不得了,且问个不停,什么东西也变成趣味盎然的事。
我说起当日为了避开上校等人,躲进在地穴内的香艳往事,西琪娇羞地道:“兰特你坦白告诉我,那天你是否蓄意触碰我的身体,我还是第一次给男人这样侵犯占便宜。”
我大呼冤枉道:“是你自己贴上来吧了!怎能怪我?”
西琪坐在我腿上,搂着我脖子撤娇道:“人家是迫不得已才挤到你怀里去,但你却是故意移动身体去碰人家,大占便宜也不肯承认,那时认识了你还不到三天时间呢。”
我的目光落在她高挺的胸脯上,哂道:“别忘了你的身体有些部分非常突出,除非大家都停止了呼吸,否则总会有你碰我,我碰你的感觉。”
西琪招架不住,大发娇嗔道;“谁碰你了!”
我乐得灵魂儿出了窍,失而复得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何况是我心爱的可人儿。希望能尽快找公主回来,那我兰特再无憾事了。
我想起一事,担心地间道:“刚才你是妒忌吗?你不喜欢我有其他的女人?”
西琪摇头道:“我只是不喜欢丽清这女人,至于其他嘛!我才不管,只要能和你一起便行了。告诉我!丽清的孩子是不是和你生的?”
我吓了一跳道:“你怎想到这上面来的?”
西琪道:“他生得很像你,而且我有种感觉他是你的骨肉。”
我还想说去下,丽清的足音传来。
西琪吻了我一口,依依不舍离开我的大腿,坐到对面的椅里。
丽清推门人屋,锐利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打了个转,媚笑道:“你们可以继续亲热,不需避忌。”接着向我横了一眼道:“看来你在床上必有一套特别功夫,否则这小泵娘不会对你如此痴缠。”再向西琪道:“我有说错吗?”
西琪何曾遇过如此荡娃,羞得耳根也红了,却硬着微点点头,看得我心中一荡,差点老骨头都骚软了。
丽清在西琪旁坐下来,回复清冷的神情,正容道:“告诉我,若对方是拥有心灵异力的巫道高手,你有没有把握在出其不意下,使对方心灵受制片刻?”
我微笑道:“你也应看出我是这方面的高手吧?”
丽清点头道:“是的!由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到你有可怕的精神力量,否则也不会倚靠你去对付这两个人。”
我故意一呆道:“两个人?”
丽清道:“是的!是两个人,现在我们先对付的是一个深□媚术的女人,她长得千娇百媚,你最好垂着头不要看她……”
我截断她道:“放心吧!我自幼至老都受着最严格的心灵训练,纵使对方是媚术高手,也影响不了我。”
丽清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盯着我道:“先生为何忽然变得乐意合作起来。当然不会只为了我的身体吧。”
我心中一凛,这淫妇确是精明厉害,幸好这也早在我和淡如的意料中,所以我连眉头也不需皱一下,即计上心头,应道:“你的身体是其中一个原因, 但最重要是你的儿子,他是个得天独厚的奇材,唉!老夫已是天医族最后一个有道行的人,其他人都不成气候,为了使天医道统不致失传,兰飞是我最后的希望,这 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丽清脸上泛起来自心里的笑意道:“我的儿子有着大地最优秀的血统,必不会令先生失望。”我出其不意道:“他的父亲是谁?”
丽清呆了一呆,眼中掠过怀念仇恨和痛苦的复杂神色,淡淡道:“事成后我再告诉你,本来我已打算永远不再让别的男人进入我的身体,但你使我改变了主意,因为你和他都有着某一种难以形容的相同特质。”
我心中一阵感动,对她恨意大减,点头道:“好!怎样去杀那懂媚术的女人。”
丽清道:“现在是千载一时的机会,这妖女的护卫都被她遣往城外侦查敌人迫来的大军,我会把她请来看飞儿,当我向你打出手势时,你要立即行事,杀人的事则由我执行,这世上没有男人可以狠起心向她下手的。”
千娇百媚的秀丽法师来到兰飞歇卧的床缘时,室内只有我、西琪和丽清。
荣淡如深情地望我一眼后,眼光落到西琪身上,闪起惊异的神色,显是感应到西琪的独特气质、也惊叹她的美丽。
西琪亦呆瞪着她,想不到世上竟有比诸她毫不逊色的美女。
丽清道:“淡如!我请你来是想你看看飞儿。”
荣淡如瞅了我一眼,嘴角浮起诱人的笑意道:“这个满好看的老先生和美丽的小泵娘是何方高人?”
丽清想不到荣淡如眼光如此“锐利”,泄了点气道:“那算高人,只是我的御医和他的小徒儿吧?”
荣淡如嗔怪地瞪我一眼,娇笑道:“师徒!我看这美丽的小泵娘才刚刚破身,所以现在眉黛含春,老先生请问是否由你经手呢。”西琪羞得不知要往那里钻进去才好。
我微微一笑道:“荣小姐的眼光真锐利,想来在这方面的经验亦是非常丰富。”
荣淡如“哟”一声道:“淡如不跟你说了,让我看看飞儿!”
丽清向我打个手势,要我进入战略位置。
我装模作样,领着西琪到了床的另一边,和淡如正脸对着。
丽清移到淡如身侧。
荣淡如望向丽清道:“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这一着大出丽清意料之外,迅速答道:“说吧!这两师徒是我心腹,可以绝对信任。”
荣淡如沉声道;“不知你信或不信,有人想背叛巫帝。”
丽清愕然道:“你说什么。”丽清自然知道淡如最得巫帝宠信,只会和她同一阵线,又怎会无端地存心对付她呢?荣淡如翻开了我乖儿子的眼帘,仔细 审规了一回,道:“你的爱儿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歹毒之极的巫术,叫‘阴尸蛊’,经过四十九天的酝酿期后,施术者只要连续两天在零时施法,受害者会突然 病发,除非将施术者杀死,否则神仙也难以救治。”
丽清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和背叛巫帝有何关系。”
荣淡如道:“这种巫术的厉害处,不在于杀死一个人,而是藉被害者的身体养出一种歹毒之极的细菌,在被害者死时狂喷出来,由空气以惊人速度扩散传播,制造出一场可怕瘟疫,除非服了解药的人,否则百里内人畜不留,厉害无比。”
丽清打了个寒颤道:“阴风法师!”
荣淡如望向我道;“想不到你是巫道高手,竟懂得暂时禁制阴尸蛊的方法,你究竟是谁?”
丽清道:“阴风法师有背叛巫帝的胆子吗?”
荣淡如道:“在巫国他没有这样的胆量,来到这里他便有了,只要他找到废墟,取得那怪物的异能,以后再也不用看巫帝的脸色行事,同时变成永生不死的神人,你说这诱惑多大,不过巫帝早看出他的野心,所以曾特别吩咐我小心监视他。”
丽清见到荣淡如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她的敌意大消,更想把她拉拢过来,加强对付阴风法师的实力,为此顿改主意道:“所以他要除去所有与巫国有关的人,包括我的族人,哼!我要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希望秀丽法师能给我一臂助力。”
荣淡如道:“这事我当竭尽棉薄,其实这死鬼是见到我也来了,所以才催发阴尸蛊,想把我一并除去,我才不会教他如愿。”
丽清尚有一点疑惑,问道:“他不怕你像现在般看破他的阴谋吗?”
荣淡如早准备了答案,立即奉上道:“因为他以为我看不穿他的手段,岂知巫帝旱把他的伎俩透露我知道,但有点我也不明白,他施法时我会生出感应,你也该会发觉的呀!”
丽清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美其名到刑室内施法对付翼奇那叛徒,其实目标却是我的飞儿。”
我心中一震,终证实了我的猜想,翼奇落到他们的手中了。
荣淡如道:“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毒计,兰特的大军已来到城外五十哩处,这两天即要攻城,这阴尸蛊刚好把他们一起收抬,帝国还不是阴风这死鬼的囊中之物了吗?”
丽清担心地道:“杀了阴风,飞儿是否会完全康复过来?”
荣淡如道:“放心吧!没有了阴风施术催发,我举手便可破去这种利用人体变壤散播瘟疫的手法,保证绝无后遗症。”
至此丽清完全坠入我们精心设下的骗局里去。
淡如最厉害的一着就是时间的急迫性,使她没有余暇去详细考虑,没有时间调查或再想到加害我们,甚至为了保密关系,不敢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以免泄漏了风声。我真庆幸能在巫帝手上将淡如抢了过来,做她的敌人真不是好受的一回事。
荣淡如瞅了我一眼,道:“本来我并没有对付阴风死鬼的把握,但有了你这巫术高手,事情完全不同了,你懂用剑吗?”
丽清在旁道:“天医族的天医,都是用剑的高手。”
我点头道:“请陛下赐两把锋利的剑给我们师徒吧!”
丽清待要答应,荣淡如切入道:“我有把宝剑送给你,随我来吧!让我们好好计划应如何对付我们共同的大敌。”
为了使整个骗局天衣无缝,我还有一句说话,必须说出来,皱眉道:“荣小姐!阴风要达到你所说的奸谋,为何不随便找个人来施术,那时谁也不会注意,不是更轻而易举吗?”
丽清娇躯一震,知道自己是关心者乱,竟看不到这明颢的漏洞,不由感激地望我一眼,对我的信任加深了一重。
她不知整个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说话,都是我和淡如在床上构思出来的,淡如旱有了答案,道:“你有这疑问,是因为不知这阴尸蛊是巫帝传授 杀伤力最强的三种巫术之一,除了要施术者功力深厚外,最难得就是‘药引’,小飞儿有着非常独特的体质,只有他才能作药引,其他人都不行。”
我扮作恍然大悟道:“小王子就是传说的巫种,我一时没有想到这条线上去,竟看漏了眼。”
丽清刚起的疑心又消去,死心塌地般相信我们编出来的谎言。
她既曾骗过我,我骗她一次也公平得很吧。
淡如随便找了个藉口,把丽清和西琪留在厅里,拉着我进入她的房里,关上门后,立时扑了上来,送上香唇,如火的热清,差点把我融化了。
唇分后,她娇嗔道:“你好哇!不见十多天便勾上这么漂亮的少女,看来你的魅力连你这块老脸也盖不住。”
我大呼冤枉,匆匆作了简单的解释,她才歉然表示错怪了我。
取得魔女刃和黄金匕首后,我们走出房去,丽清和西琪灼灼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转。
我大感尴尬时,淡如若无其事道:“现在离零时还有个许时辰,足够我们布局对付阴风。”
丽清没有时间计较我们在房内做过什么事,道:“下一步应怎样做?”
荣淡如道:“你稍后只需把阴风法师请到你的正殿来,设法把他拖着,其他一切事交给我们去办。”
丽清亦是精明厉害的人,皱眉道:“我是否应向他提起飞儿的事,否则他岂非会怀疑我别有居心吗?”
这是整个布局另一关键,我们怎会遗漏,淡如道:“你可向他提起飞儿患了病,但告诉他医生说没有大碍,千万莫要让他看飞儿,否则他会看出有巫术高人插手其中,那就糟了。”
丽清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们得要小心点!”转身去了。
她前脚才走,淡如已走到西琪身旁,搂着她亲热地说话,我知道她的媚术连女人也抗拒不了,迳自走到屋外的亭园里,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夜空上星光点点,看得我心旷神怡,心内有着无限的满足感。只要杀了阴风法师,帝国将会回复和平,我会重划各民族的疆界,使所有人乐业安居。
然后我会和淡如与西琪到巫国去,和巫帝一决雌雄,救回公主。
西琪乃来自废墟的奇异种子,若我能把她内蕴的力量发挥出来,对付起巫帝来将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淡如和西琪走了出来。
她们两人腰间都挂着长剑,英气迫人。
我伸手搂着两人纤柔的腰肢,笑道:“你们商量好谁作大谁做小没有。”
荣淡如嗔道:“不要来离间我们姊妹的感清。”
西琪道:“原来你们早串通好了,连我也骗得信了你们。”
我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把翼奇救出来。”
囚室位于正殿的地底处,入口则在正殿后像一个盒般的方石室。
石室的匹周都是空地。
室的四壁均开有一排的小窗,所以只要每个窗后有一个守卫,石室外的一动一静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室的外壁挂满风灯,照得方圆匹十步内之地亮若白昼。
我们神气安闲地往方百室走去。
淡如道“我联络了灰鹰,你猜他第一句话说些什么?”
我好奇心大起道:“说了些什么能令你也要念念不忘的说话?”
荣淡如失笑道:“你真看得透我,灰鹰说的是!假若战恨要求大剑师将你的一晚送他,大剑师会怎样做呢?”接着跺脚娇嗔道:“你说吧!这么使人惊怕的话,你说我怎能不没齿难忘,兰特你快点表态,你会否答应那土狗的卑鄙要求。”
我招架不住,道:“到了!”
在刑室门前十步许处,她一把拉住了我,楚楚可怜垂下臻首,幽幽道:“你不清楚表明立场,我不会放你进去。”
西琪扯扯淡如的衣袖,提醒道:“室内的守卫都在看着我们。”
荣淡如爱怜地道:“琪琪你给我乖一会儿,让我对付了这不肯表态的人,才带你进入地下的刑室。”
我怕给室内的人听去我们的说话,压低声音道:“除非有你首肯,否则我绝不将你送人,半晚也不会。”
荣淡如轻轻道:“这些话太危险了,以你甜言蜜语的道行,定有方法说到我首肯的。”
我只想快点进去看看翼奇的情况,惟有投降道:“我绝不游说你,那你满意了吧!”
荣淡如小女孩般雀跃起来,向我甜甜一笑道:“随着你又乖又美的妻子走吧!”往石室的正门走过去。
我始终招架她的媚术不住。
我们由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把守石室内的地道,拾级而下,到了下面长廊的入口处,两旁各有九间刑室。室门两旁都挂着风灯,灯映下自有一股阴森可怖的感觉。
我对这拥有十八间刑室的可怕地方绝不陌生,当年我尊敬的父亲兰陵,是在其中一间受尽折磨死去。
这里虽是地底,但通气设备良好,绝不会气闷。
负责的刑官跟着走过来,向淡如恭敬施礼道:“陛下刚才通知了我们,要全听荣小姐的吩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不时偷看淡如,露出色授魂与的迷醉神色。
荣淡如秋波飘送,道:“这里有多少犯人?”
刑官道:“只有一个,其他人都送到了监狱去。”
荣淡如道:“带我们去看他。”
刑官很困难才把目光移离她的俏脸,引领着我们来到长廊尽处左边刑室的铁栅门前。
我心中一震,这不正是父亲惨死其内的那间刑室吗?
在我旁的西琪俏脸发白,显示被广阔刑室分列两旁的各种折磨犯人的刑具吓得胆战心惊。
在四角风灯的映照下,翼奇给缚在正中一个十字形的大铁架上,头垂了下来,上穿着一件以鲜红色笔触写满了各式奇怪符号的白袍,不省人事。
刑官依从吩咐打开了铁栅。
荣淡如道:“你到出口处等我们,任何人也不可以进来,知道吗!噢!锁匙交给我。”
刑官交出锁匙,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急不及待扑了过去,抓着手足全被铁环扣紧呈大宇形翼奇两肩,叫道“翼奇!”
荣淡如道:“不用担心,他只是给阴风法师喂服了减弱他意志和使他产生幻觉的迷药,仍末施展迷魂大法。”
西琪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施法?”
我搂着心寒胆颤的她安慰道;“有我在这里乖琪琪不用怕。”
荣淡如道:“放心吧!阴风法师最佳的施法时刻是零时,不到那时间,绝不会出现。”
我赞赏道:“淡如你确是算无遗策,每当零时阴风必来施法,会使丽清更相信我们所说无讹。”
荣淡如道:“现在我们应怎办?”
我看着翼奇,忽发奇想决稍改原来定好的计划,毅然道:“若我能变了翼奇,当阴风来施法时,可出其不意给他来上一剑。”
荣淡如道:“没有人能暗算阴风的,见到他你便明白我的话,但我却真有方法把你变成翼奇。”
我大喜道:“什么方法?”
荣淡如道:“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只要我给你少许化装,除非阴风托起你的脸来看,绝不会发觉你们掉了包。”
我心中一动道:“你有没有方法弄醒翼奇,把他变成我这老人样,那便可由他扮我,离开这里。”
荣淡如皱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八粒小药丸出来,喂给翼奇吃了,然后道:“你可把异能输进他体内,助他快点苏醒过来。”
我忙凝聚精神,异能立即源源不绝由我手心,透过他双肩送入他体内。
好半晌后,翼奇一声呻吟,抬头张目,茫然往我望来。
我大喜道:“翼奇!是我,我是兰特!”
翼奇一震惊醒,不能置信地叫道:“大剑师!我……”
我道:“不要说话!让我先解开你四肢的锁环。”
荣淡如旱已动手。
锁环解开后,若非我和西琪一左一右扶着他,保证他扑倒地上。
荣淡如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取出当日给我易容改装的小布袋,为他的脸动手脚。
我则掏出黄金匕首,破坏了那四个锁环,使它们只能作个样子。
在淡如的妙手下,不一会翼奇已大约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取饼淡如递过来的药液,在西琪的协助下,洗去脸上和头发的伪装,还我本来面目。
西琪一声欢呼,搂着我唇如雨下,喜叫道:“兰特呵!我多么怀念你这张害人苦思的俊脸!”
翼奇气力逐惭恢复,向我道:“天!你们怎能到这里来救我?”
我道:“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向淡如和西琪两人道:“你们把冀奇带走,交给灰鹰,着灰鹰送他至安全地点。”
淡如来到我面前,再次施展她的妙术,照着翼奇早先头发披散没有半点人色的脸那模样,施展她神妙的化□术。
西琪在旁看得目定口呆。
我感受着她纤手把一种白色粉末掏抹脸上那舒服温馨的感觉,吩咐道:“当阴风和他的人进来后,你们立即把入口的大铁板降下来,封死入口,我自会教阴风出不了去。”
西琪色变道:“不!我要留在你身旁。”
荣淡如也一呆道:“你或者仍不了解阴风和他那四个阴风奴的可怕,我定要尾随下来,和你联手对付他们。”
我摇头道:“若是那样,我们可能全军覆没,你也不是不清楚丽清的反覆无常,若我们全到了地下来,丽清只要关上了入口,再由各通气孔灌水,我们会死在一堆,谁也救不了我们,所以你们定要留在外面,监视和制住丽清,那才是万全之着。”
西琪倔强地道:“有如姊在外面便够了,我可以找间刑室躲起来,到时再出来助你。”
淡如摇头道:“你瞒不过阴风的,他是有灵觉的人,何况他那两条恶蛇的听觉非常灵敏,细微呼气的声响,也瞒不过它们。”
我道:“你要通知灰鹰,着他精选一批好手出来,埋伏在附近,假若丽清……”
淡如笑道:“那只会打草惊蛇,放心吧!我有十二游女助阵,不会怕丽清的,何况丽清还不想背叛巫帝,怎会在没有把握下向我动手,她还要我去帮着救你的宝贝儿子呢。”
我一想也是,伸手爱怜地抚着两女嫩滑的脸蛋道:“你们两人要相机行事,互相照顾,不要损了一根汗毛,那会令我心痛死了。”
两女柔顺地点头答应。
我站了起来,和翼奇交换了衣服,由他们动手把我虚扣在锁环处。
西琪忧容满脸,凄然道:“若你有什么事,我定不会活下去。”
淡如紧接道:“我也是!”
我心头一阵激动,肯定地道:“放心吧!一个阴风我怎会对付不了。”
淡如道:“魔女刃藏在那里好呢?”
我道:“你把它拔出来,绑在我身后,那把匕首就给我扎在大腿处。”
西琪道:“我们怎知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望着她,凝聚心神,心中道:“知道了吗?”
西琪吓了一跳道:“为什么我像听到你在我心里说话的呢?”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西琪和飞雪都有着同一的灵质,可以和我生出心灵的感应。
荣淡如道:“你们既有心灵相通的本领,那就更好办了。”接着向我正容道:“我的大英雄,若形势不妙,你不可逞强,要尽快通知我们呀!”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会将阴风的死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但望你们在上面也能把事情搅得完满妥当。”
零时前一刻钟。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会锁着的铁栅打了开来。
我不敢抬起头看他们,只看到五道长长的暗影,被灯火映照地上,逼近过来。
一把雄壮但带点苍老的声音冷冷说了两个字。
我虽跟灰鹰学了几天巫国话,旱晨晚安等或可听得懂,但却非这两个字,到刑室四角的风灯全给弄熄了后,我才明白那听来是阴风的人下的是“熄灯”一类的命令。有人走出刑室外,把长廊的灯火全弄熄了,四周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一些嘶嘶的怪响,当是阴风那两条风蛇毒舌吞吐时发出的嘶响。
我还末应付过这类活的兵器,定要小心一点。
“当!”
一声清响,震荡迥响整个刑室虚寂的空间里。
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心中叫道!这家伙要对我施展离魂大法了,连忙苦记巫神书内灰鹰译给我听的法门。
巫神书上说,离魂法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控制被施术者的心灵,最高境界,当然是像巫帝骰把邪力输入对方心灵里,使被施术者变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工具。
较下焉者就是植入简单的指令,使对方去执行,或在某种情形下发出某种施术者要求的反应。
当日我对淡如香艳的指令,就是这类形式。阴风或者因在这种巫术上浸淫了一段比我长得多的日子,怕亦远未能达到巫帝的境界,否则他已是另一个巫帝了,极其量是不像我般几日后指令的效力便消失了。
巫神书上指出,施法的第一步,是要制造一个梦幻般不真实的环境,减弱被施术者对现实彼我的执着。
所以阴风先以药物迷住翼奇的神经,现在又把灯光全弄熄了。
第二步是要吸引对方心神,使对方除了施术者外,不再注意其他事物。
这下金属的脆响,正是要惊起我的注意力。
我是真的给吓得全身一震,装作茫然的抬起头来。
在这样的黑暗里,纵使我的夜眼也看不见东西,故也不信阴风可看出我是假货。我暗运心力,敛起眼内的光芒,往前望去,一看下差点失声叫了起来。
我看到了五大两小七对眼睛。
这确是惊人之极的事,那两对小眼是血红色的,不用说也是风蛇恶毒的小眼睛。另外五对,正面对着我的双目闪着幽深的青光,就像黑夜里亮起的两盏微型小风灯。另外四对幽暗多了,打横排在阴风身后,有种邪异凶残的味道。
我暗呼一口凉气。
对方果是有着邪异灵力的凶人,换了以前的我,定逃不出他们的毒手,幸好今天的我拥有了同样的异能,否则真是不堪涉想。
阴风的邪眼亮起两点精芒,紧攫着我的眼神。
一时间我的脑什么也不能去想,整个天地仿似只存在阴风邪恶的眼神。
“你是谁?”
阴风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又若来自遥不可测的另一世界里。
我暗呼厉害,任由他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只留下一点灵光,保持神智不灭,依着巫柙书上所描述被施术者的情况,张开口来,不住喘气,硬迫冷汗由额上流下来。
凭着异能,我可以轻而易举控制着身体的状况,瞒过对方。
阴风再次道:“你是谁?”
我的喘息更急了,辛苦地道:“你是谁?”
阴风的眼神更凌厉了,喝道:“我是谁?”
为了满足他,我跟着道“我是谁?”
一点火光在阴风腰间亮起。
我定睛一看,一点蓝色的光焰在阴风曲起的中指尖处魔火般跳动闪舞着,情景怪异无伦。
这是没有列在巫神书的事项,我不知应作如何反应,惟有瞪着茫然的眼看着。
那点附在阴风指尖上的蓝焰逐惭上移,最后来到阴风的颔下寸许的位置。
我终于看到阴风的脸。
那简直是个奇迹。
若不是灰鹰告诉了我阴风是阴女师姊妹的父亲,真是打死我也不肯相信。
他实在太年轻了,只应作阴女师的兄弟。
那是张英俊至没有瑕疵的脸,和他苍老阴沉的声音绝不匹配,难道他戴着脸具?他肩上盘着两条粗若儿臂、浑体纯蓝的怪蛇,头作三角形,两对蛇目像两点血焰,紧盯着我。
到这刻我才明白淡如的话,就算阴风睡着了,也没有人能暗算他而不被这对形状可怖的蛇发觉。
我更是小心翼翼,将心神退隐至心灵的秘处内,任由他控制着我心灵的表层。
阴风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道:“你觉得很疲倦了,睡吧睡吧!”
我装作倦极而眠,发出均匀的鼾声。
“当!”
又一下清响。
我惊醒过来,看到他另一手上吊着一对用线连着的金属圆球,声音发自两球相撞的刹那间。
我刚张眼往他望去,阴风双目邪光大盛,目光像两枝箭般射来,直刺进我眼内,再潜入我的心灵去。
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再不能被动地任他为所欲为,因为只要让他控制了我的心灵,我便真的成了他的奴隶,那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
我依着巫神书的教导!就是以意导灵的法则。
只有意志才能控制灵力。
意志力是不受物质限制的,因为它是心灵的产品。
我立时收摄心神,凝聚所有心志之力,把体内的异能集中到双目内,再像两条巨龙怒吼般借眼神送出,往阴风那两枝“箭”迎去。
目光相触。
阴风浑体一震。
猝不及防下,我的灵能破人了他的邪力内,反攫他的心神。
阴风像陷在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里那样,双目现出要挣扎醒来的神色。
我心中大喜,正要拔出背后魔刃斩掉他的头,淡如说那是破去巫师死前咒语的方法,不料异变突起。
红光骤闪,那两条风蛇以比风还快的速度,把我连着身后的铁柱缠个正着,一往我下阴咬去,一往我咽喉噬来。
这么懂拣地方咬的蛇真是闻所未闻。
我大喝一声,两手由环扣脱下,刚好收在身前,捏着张口咬来的两条蛇颈处。
“呀!”
阴风眼耳口鼻喷出血雾,两目一睁醒了过来,往后退去。
他指尖的蓝焰消去。
刑室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就在他七孔喷血的同时,我的胸膛如受雷击,口中一甜,也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什么可怕的巫术。
但我却知道他虽成功反击,脱出了我的离魂术,但已受了伤,比我重得多的伤。我手一颤下,知道拿不住这两条力大无穷的恶蛇,顺势将两蛇往室顶全力掷上去。
它们坚硬的蛇身拖得我皮开肉绽,鲜血淌下。
风声扑面,那四名阴风奴无声无息挥剑扑来,保护他们的主人。
“啪!”“啪!”
两条风蛇猛撞顶壁后,迅速坠下。
我反手抽出魔女刃,完全凭听觉捕捉风蛇跌下的速度和位置,魔女刃以最高的快速横劈而出。
去死吧!我才不信魔女刃会劈不断这两条大毒蛇。
魔女刃划过两条蛇颈。
蛇血激溅。
阴风生出感应,惨叫一声,听步声又再往后退了两步。
同一时间我往横闪开,凭记忆退到一件像个圆筒的怪刑具后。
“叮叮当当!”
阴风奴的四把剑全劈在原先“锁”着我的铁架上,砍了个空。
室内倏地静止下来。
这刻谁也看不到谁。
“僻啪!”
一团耀人眼目的光焰在室中的上空亮起,烟花般狂闪着,照得整个刑室亮若白昼。
这时无瑕计较谁掷出这照明魔弹,站在室心的四名狰狞巨汉持剑扑来。
几乎是才见他们移动高达七□的巨躯时,四把大剑已分四个刁钻的角度劈来,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倘若退后,我就会被逼在墙角,连剑势也难以施展开来。
我还末试过遇上这么高明的好手,证明了人类的潜能确是可怕,尤其在以之为恶时。
我一咬牙龈,左手掣出腿上的黄金匕首,往旁移去,避开了右侧两人,往左侧两人迎上去,魔女刃亦全力挑出。
“锵!”
黄金匕首先架上最左那人侧劈而来的长剑上,再一扭匕首的角度,把反映其上的金光照在另一人的眼上。
那人受强光蔽目,滞了一滞。
我窜到他长剑不及的右侧,魔女刃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阴风奴惊天动地一声狂吼,长剑坠地,两手内收,抓着魔女刃的剑身,竟没有气绝当场。
我大力一抽,竟抽之不动,就是这片刻间,最左那名阴风奴,巨体前冲,长剑借身体之力压过来,我的黄金匕首差点反刺在自己身上。
另两名阴风奴由右攻至,寒锋扑脸。
我见形势危急,狂喝一声,运腕一绞,那被刺穿心脏的阴风奴十指似枯枝般断下。
“铿铿锵锵!”
刀剑交击。
我由那垂死的阴风奴旁闪出包围圈,同时左股中了一剑,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我却破天荒第一次不能把伤我的人刺上半剑。
忽地由光转暗。
那怪弹终燃尽它照明的力量。
我心中一动,一把捞着那摇摇欲坠的阴风奴身体,趁转回全黑的刹那,把他往我刚才窜出的方向推去。
垂死的阴风奴往那方向跌步而去,就像一个受了伤的我。
剩下的三名阴风奴同往那假的我扑去。
这些奴才可能因阴风喂药太多,本能发挥得很好,偏是脑筋不大灵光。
我暗笑一声,无声无息先往右移,凭感觉追在两人身后,魔女刃挥出。
“啊呀!”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来自那个假的我。
三把剑把他劈作了三截,这次我才不信他还死不透。
同一时间,魔女刃横过其中两名阴风奴的粗脖子,把他们的头颅送上了室内的上空。
两把剑坠在地上。
更想不到的可怕事发生了。
地动山摇的步声响起,接着是两声惨叫。其中一把是阴风的,狂喝道:“蠢材,把我放下来!”
我吓得往后退去,直至背脊撞上墙壁。
我眼虽看不到东西,但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无头的阴风奴死后竟比生前更厉害,无体的尸身竟疯狂地袭击身旁的人。第一个遭殃的是那另一个阴风奴,接着是那想上来偷袭我的阴风法师了。
接着是搂打挣扎.痛苦呻吟和野兽般的嚎叫声。
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我想不到事情会如此了局,头皮发麻,忙点亮了火种。
眼中情景惨不忍睹,找连看多一眼也不愿,来到被无头阴风奴曳倒地上,身体变了形,眼耳口鼻全是鲜血的阴风法师面前,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蹲了下来,伸指点在他眉心处,输入异能,我当然不是救他,况且这种伤势什么异能亦派不上用场,只是想他说出遗言。
他虚弱的道:“你是兰特。”我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兰特!”
阴风法师回复了点精神,狞笑道:“你逃不了,废墟的怪物亦活不长,当主人得到新的身体后,就是你们末日的来临了。”
新的身体。那是否指公主。
我的心抽搐着。
阴风法师双目一闭,断了气。
他或者是可怕的高手,可惜却连出招的机会也没有。
我回到地面时,淡如和灰鹰控制了大局。
淡如的剑横架在丽清的粉颈上。
我抹掉了化□,搂着扑入怀里的西琪,满身血污地来到丽清脸前,苦笑道:“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纵使你得到了天下,睡的不过亦是那方圆的数□地方,那及得在我的怀内那么写意舒服!”
丽清低声道:“兰特!我确不如你,求你亲手杀了我吧!”
我叹道:“你明知我下不了手,也不会下手,你想我做自己孩子的杀母仇人吗?”
丽清道:“你好狠心,竟利用自己的儿子来害他母亲。”
荣淡如娇笑道;“丽清你弄错了,兰特不是要害你,而是要救你,跟着巫帝干尽伤天害理的事,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道:“放开她!”
荣淡如收起长剑,笑道:“现在你和我们合谋杀了阴风法师,巫帝定不会饶你,你想想应怎么办吧!”
我教西琪走到一旁,来到丽清身前,用手托起她花容惨淡的俏脸,凝视着她藏着复杂之极感情的凤目,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须由今日起,好好作我儿子的母亲,肯答应吗?”
丽清低声道:“除非你答应肯和我再做爱,否则我情愿自杀。”
妈的!
始终是淫妇本色。
我望向西琪。
西琪热泪盈眶,暗暗点了一下头,表示不反对。
我望向秀丽法师荣淡如,她向丽清耍笑道:“丽清啊!到今天你才明白世上最快乐的是什么事。”
翼奇这时走了人来,报告道:“城内的所有将领均在外面等候大剑师的召见。”
我凑过嘴去,在丽清娇艳的红唇吻了一口,道:“我们出去吧!”
跨出门槛时,万岁的声音轰天响起。
旷地内围满了帝国的将领和武士。
我望往天上明月,知道自己的功业,就若天上皎洁的圆月,照亮了帝国每一寸的土地。
战争终因我而结束。
和平亦将由我而开始。
我伸手过去,搂着西琪的小蛮腰,凑到她耳旁道:“小西琪,那天在地洞里,我确是蓄意占你便宜的,若非那时我受了伤,你的初夜不会留至昨晚才给我。”
淡如由身后把我搂个死紧,以最注感的语音道:“兰特!我已忍了十多天,你要好好地作出补偿。”
我想起山美说的话,只有男女最炽烈的爱火欲焰,才能洗去战争仇杀带来的悲伤和失落,至此才明白其中那永□的真义。
丽清向众将高声道:“大剑师陛下着我宣布,全城今晚狂欢庆祝,迎接南方来的大军进城!”
欢呼声再次潮水般响起。第九卷:巫域
阴风法师被除去后的第三天,魔女国、闪灵族、夜狼族和直属我的帝国军抵达域外,在华茜的率领下,一众领军大将,欢天喜地开到日出城来。
我坐在一辆由翼奇特制,用十六匹骏马拖拉的华丽马车上,沿着日出大道,离开皇宫,出城迎迓。
走在车前是胜比天马的飞雪。
丽清郡主、西琪、荣淡如三人喜气洋洋,陪坐我身旁。
郡主手上抱着我的宝贝儿子,有了他,这荡妇不愁我不迁就她。
不知她是迫于形势,向我屈服,还是真的从此洗心革脸,好好爱我。这始终是个要彻底了解的问题,否则可能会变成损害和平的祸根。她并非一个普通安分的女人。
在未来这段时间里,将是帝国最关键的日子。
我须决定国家的模式、分配土地,使和平继续下去。
大道两旁家家张灯结彩,日出城的人民拥到街上,夹道欢呼,鲜花雨点般往我们撒来,兰特大帝的叫声波浪般起伏着。
阴风族的大军遵从丽清的命令,撤往临海的朝阳港,等待我下一步的指示,丽清这做法使我生出好感,表明她不会利用阴风大军来威胁我,影响我的决定。
是否只是一个假的姿态,以之来套取包大的利益,我却不知道。
荣淡如看着日出城人民前所未有的热情,向我感慨道:“兰特!你现在是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了,你要这些人生,这些人便可愉快地安居乐业;要他们死,大地将充满悲泣和苦难!”
马车到处,欢呼的人纷纷下跪致敬。
我变成了他们心中的神,幸好是善神而非恶柙。
我会好好利用这身分,他们的崇敬,绝非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和平。
马车在众卫拱护下,昂然向城门前进。
西琪把头枕在我肩膊上,热泪盈眶道:“兰特,我感到非常幸福,不再和你算帐了,你是属于他们的,你是该拥有无数美女的大英雄和帝皇。”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的小蛮腰,在她耳旁低声道:“只有在进入你们的身体时,我才感到拥有任何东西,其他都是虚假的过眼云烟。”
西琪娇躯一震,热泪终于掉下来。
这妮子受到我的爱情滋润后,散发着惊人的美态。
那种美丽是震慑人心的,愈来愈像她的母亲魔女百合,连淡如超众出群的美色都不能将她比下去。
唉!
魔女是她的母亲这回事把我困扰得很苦,若魔女真的未死,我可以把她们母女兼收并蓄吗?在帝国这也是有乖常情的事。
我向坐在身后抱着我儿子的丽清道:“郡主在想着什么?”
丽清冷冷道:“在恨你!”
西琪和荣淡如齐齐愕然,扭头往她望去。
丽清瞪着我道:“兰特你明知我年多来都没有男人的慰藉,过去这三天来人家分分秒秒都渴望着你的宠爱,你则连指头也没有碰过我,言而无信,你说我应否恨你?”
荣淡如嫣然一笑,道:“丽情不若你向兰特申请,由我来侍候你,保证你的享受绝不会比兰特给予你的失色多少,无论男人女人,我都可以令他们快乐无边。”
西琪听得“啊!”一声叫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俏脸赤红。我心中一动,知道荣淡如定是向西琪做了一些事,否则这些天来西琪不会和她要好得尤胜亲爱的姊妹。
以丽清这么老练和有城府的人,也不由粉脸一红,横了她一眼道:“你最好检点些,若搅得兰特讨厌我们两人,我绝不放过你。”
荣淡如纤手搭上我的肩膀,媚态横生地“啊哟”一声道:“丽清,若没有了兰特,你更舍不得杀我了。”
丽清惊惶地看我一眼,垂下头去,使我知道两女定有不寻常的肉体关系。
荣淡如的媚术,本就是不分男女对象的。
说实在的,我并不计较她们两人以前是否搞过特别的性爱玩意,她们始终都是我的人,又是过去了的事,却关心西琪这经验尚浅的纯真少女,转向西琪道:“琪琪!淡如是否碰过你了?”
荣淡如笑得花枝乱颤,半边身挨了过来,俯前探头向西琪道:“乖琪琪!版诉我们的夫君吧!”
西琪手足无措,扭身倒入我怀里,小嘴凑到我耳旁道:“如姊昨晚搂我抱我,弄得人家,嗯!模模糊糊间给她吻了,就像给你吻那样,西琪以后不敢了。”
我柔声道:“还有别的吗?她有没有用手爱抚你的身体?”
西琪含羞摇头,道:“没有摸我,但和她接吻是否不对呢?如姊吻得很好,不过当时我只想到你。”
荣淡如公然咬啜着我的耳珠道:“兰特!对不起,乖琪琪长得太美了,对我有很大的诱惑力,而咀她是你的人,就等若是你,不过没有你点头,即使我胆大包天,淡如还是不敢真正和她好的。”
我为之气结,知她确有媚惑同性的魅力和手段,有了她这个娇妻,或会平添乐趣,亦会在我的妻妾群里造成另一种难以预估的局面,必须小心处理。
我伸手过去,用力一捏她的蛮腰,恨恨道:“迟些再和你算帐。”
然后转身过去,伸手轻抚我儿子嫩滑的小脸蛋,俯身吻在丽清阔别久矣的红唇上,不理自己是千万道目光的目标。
丽清开始时故作冷淡,不旋踵热情如火地反应着,娇躯抖颤。这久旷的怨妇情动了。
终于出城了。
华茜、寒山美两人在巨灵、战恨、白丹、英耀等人簇拥下,驰马过来。
双方的人纷纷跳下马或马车。
最先奔过来的是寒山美,哭着投进我怀里,想不到以她的开朗坚强,仍免不了这小女儿情态,拥着她,不由爱怜大生。
两方的人围拢起来。
我正奇怪战恨见到淡如,为何仍能忍着不去向她讨点便宜,他身后走了位俏佳人,怯生生向我叫道:“采蓉见过大剑师。”
原来如此。
华茜见到丽清,眼中闪过复杂之极的神色,低叫道:“郡主你好!”
丽清乃有谋略的英雌,知道若不能和这既曾是最宠爱的下属,也是情敌兼对头的美女打好关系,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走去搂着华茜的腰,把她带往一旁说私话。我知道以华茜这么重感情的人,定会原谅她的。
寒山美这时才有闲情打量我身边的人,见到西琪一呆道:“你生得真美。”
西琪含羞道:“你也很美。”
我心中大乐,顺着夜狼族的族风,拍拍寒山美的隆臀,吩咐道:“你们到一旁亲热亲热,各自向对方介绍如何被我兰特收伏的经过。”
两女一齐白了我一眼,然后手拖手走到一旁去了。
荣淡如在我耳旁轻快地道:“刚才其中的一句话,千万不可和我说,否则淡如会误会的。因为我爱上了西琪。”
话毕不容我有说话的机会,缓缓往战恨走过去。
众人都瞪大眼睛,想看她要干什么。
战恨呆头乌般看着她的接近。
荣淡如和战恨擦肩而过,一手拖起采蓉便去,娇笑道:“美丽的小妹妹,让我收你为徒,教你怎样管束你那头饿狼。”
众人不禁莞尔。
巨灵走过来和我紧紧拥抱了一下,才分开来,喜叹道:“大剑师!我们的梦想成真了,大地是我们的了。”
战恨走了过来,颓然道:“真泄气,仗都没打过一场,就大获全胜了。”
众人开怀大笑。
我向各人道:“待黑脸来后,我们立即举行会议,决定帝国的统治形式和土地的分配。”
众人轰然应诺。
那天举城欢腾,狂热庆祝。
战争和仇恨终成了过去的事。
通宵达旦地狂欢了半天一夜后,到近天明时,所有人都支持不住,离开主殿举行盛宴的场所,各自回去休息。
我带着众女,返回寝宫。
淡如不愧是以媚术著称的秀丽法师,不到一天就和华茜、山美、美姬等混得亲如姊妹,屈服在她慑人的魅力下。
这秀丽法师确是我的劲敌,幸好她对我着了迷,就若我对她的迷恋。
淡如再不能没有了我。
我感觉得到。
唯一的难题是丽清,她对权力的野心并不是爱情所能替代的,她曾以事实证明了这点,不过我将会对症下药,把她制个帖服,乖乖的做我儿子的好母亲。
刚才席间淡如和西琪成了众人闹酒的目标。
淡如特别疼爱西琪,给她挡着了大部份的攻势,纵使如此,西琪未离席已醉得不省人事,反而淡如谈笑自若,战恨等逐一败倒她杯下时,她仍只是脚步飘浮,那种美人带醉的风姿,配合着她举手投足都毫不经意挥发出的风情,谁能不深为倾倒。
郡主是众人第三个目标,他们既不能在战场上和她见个真章,惟有在酒量上较一高下。
丽清的酒量非常好,可终招架不住这么多如狼似虎的酒鬼,成为继西琪后第二个倒下的美女。
山美倒没有被人灌酒,只是她自己兴高采烈多喝了几杯,刚过午夜便倒在华茜怀里酣睡过去。
现在只剩下我和华茜比较清醒。
我抱着西琪,华茜扶着山美,美姬扶着丽清,淡如借按着我的肩头那点助力,七个人兴尽而返。
我有种非常满足的感觉,比当日收复净土更感快乐,因为我很快可以回到净土去,我曾答应过采柔她们,到巫国前我必先回净土,这是一个承诺。我亦想目睹我女儿神圣的诞生。
踏进寝宫内,立时呆若木鸡。
这是我一生人里最大最豪华的睡室,足可容百人之众,地上铺满厚软得像净土绿茵原野般的碧绿色带暗蓝图案的羊毛厚地毯,一几一椅,莫不精美绝伦,这还不是我最吃惊的地方,最出意外是并排放着五张大床。
淡如吻了我一口道:“兰特大帝,这是你五位贵妃的床,你爱睡那一张就那一张吧。”
我愕然道:“谁的主意?”
美姬这时扶着丽清让她躺到床上,向我拖了个礼,俏脸红红的逃了出去。
华茜把寒山美放在其中一张床上,回头嫣然一笑道:“这是我们五人商量后决定的,本来想设多一张给美姬,可是这妮子怎也不肯接受,惟有让她睡在外室,你若想宠幸她,麻烦大帝你多跑两步。”
我泛起一种荒淫无道的昏君感觉,苦笑道:“请勿再叫我作什么大帝小帝。”
淡如道:“你想不当大帝别人肯吗亍版诉你吧!们本有三个安排,就是一张特大的床,或是五个分开的寝室,和现在的五床联排,最后仍是选了现在这样子,你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吗?”
我将怀内的西琪放在其中一张空床上,牵被盖着她,坐了下来道:“说吧!”
淡如和华茜亲热坐到我两旁,后者笑道:“若只是一张床,怕你每晚都要把我们全相好过了才肯罢休。分房的话,我们又怕那种没有你在旁边的感觉。现在好了,你爱那一个就和那一个睡,又或一晚内睡遍所有的床,全部的妻子。”
我向淡如道:“若我和华茜相好时,你在旁听着岂非很难过吗?”
华茜听得一拳打在我胸膛上。
荣淡如自我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不过以你的超人体能,就算连净土的姊妹都集中在这里,怕也可以每晚让我们雨露分沾,应付裕余。对吗?”
我失声道:“那和一张大床有何分别。”
华茜嗔道:“当然有!最后你只能睡在一张床上,那么等得最久的女人将可获得搂着你来睡到天明的赔偿了。”
荣淡如促狭地低声道:“不过我怕那时天都亮了。”
说罢两女伏在我肩头花枝乱颤地娇笑起来。
我伸手搂着她们香肩叹道。“我以后再不用睡觉了!”
荣淡如站了起来,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媚笑道:“为了给你节省时间,我们几姊妹定下了规矩,不理是否获你宠莘,上床前都会脱个精光,那你满意了吧?”
她脱衣的每一动作都曼妙无边,看得我和华茜目不转睛,当她娇挺如春花盛开的绝美胴体呈现跟前时,华茜都忍不住赞叹道:“如姊!你真美。难怪兰特差点败在你手里。”
荣淡如温柔地坐入我怀里道:“事实上败的是我,到现在淡如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若兰特抛弃我,我定会自杀的。茜妹!你还不脱衣,让我欣赏你的身体。”
华茜虽感羞涩,仍乖乖站了起来,为我们宽衣解带。
怀里的秀丽法师此时早开始了对我的挑情,在情焰高涨下,我逐一把她们占有,连醉卧床上的山美和西琪都不放过;当最后我压在丽清赤裸的娇躯上时,这为我生了一个孩子的美女娇吟道:“兰特啊兰特!你是这世上最可恨,又是最可爱的男人!”
我粗暴地进入她,还自然而然地以最狂猛的方式恣意将她挞伐,以泄对她那爱恨难分的感情。丽清久旱逢甘露,那种热烈的反应,差点把我融化了。想起众女都在旁看书听着,我竟感到前所末有的兴奋,直至日上三竿才放过了这在满足和快乐中求饶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再一次征服了她的肉体,至于她的心嘛,将也会落人我爱情的魔掌里。
我坐在台前,专心地翻阅丽清送来给我那六册藏在宫内的智慧典真本。
我翻到了有关政制的那一章 ,愈看愈要拍案叫绝,想不到那毁灭了的文明,竟试验过这么多不同的政制!由以女人为中心的原始社会,神权为上的部落统治、君主集权、联邦制,以至乎全大地议会制。
可是他们始终失败了。
那似乎并非与政制本身有关,因为一个政制的诞生,都有着当时客观的因素和背景,问题不在制度,而在乎人。
任何一个制度建立时,都有着某一种精神,当这精神萎谢时,制度便蜕化而衰落。
我应该为跟前这辽阔的土地定立什么制度呢?
真是伤透了脑筋。
丽清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到我腿上,搂着我的颈,以从未有过的深情看着我。柔声道:“丽清愿为兰特抛弃一切,专心做个好母亲。”
我微笑道:“这是否今早在床上被我宠幸时才决定的?那我是可恨还是可爱?”
丽清伸手抚着我脸颊,轻轻道:“我才不信和你做爱时会有女人能分神去想别的事情,丽清是事后立即决定的。你故意报仇般弄得人死去活来,你自己说吧!兰特是可爱还是可恨?”
我大笑道:“当然是可爱!何况我还有一样定情的礼物送给你,女皇陛下!”
丽清一颤道:“你在说什么?”
我用手托起她纤巧合度的俏下巴,吻在她的香唇上,同时留心观看她的反应。
两唇刚接,丽清美丽的大眼睛立时泛上一层迷醉的神色,眯成两线,并送出小舌,热烈地反应着。那微张的眼,却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情况,使我知道她像淡如那样,对我情难自禁,不能自拔。
藉着两唇的交接,我把一道藏着爱的异能,送进她的神经里去。
丽清“啊!”的一声,娇躯抖颤起来。
这巫帝八妃之一的美女把自己的心灵全部开放,任我的精神随着异能,窥探她秘不可测的心意。
我缓缓离开她的香唇。
丽清拚命搂紧我,纤手插进我脑后的头发内,不让我离开,让热吻继续进行着,肉体水蛇般向我扭动摩擦。
我的心稳定下来,一对手把她的肉体从衣服里解放出来,一时间书房内春色无边。
良久之后,赤裸的丽清在我怀内娇喘着道:“兰特你满意了没有,丽清无论身心都彻底给你征服了。唉!这年来每次看到我们的儿子,我都要想起你, 只是那思念就可以把我折磨死了,但我仍蠢得以为可以抗拒你,直至昨晚和你相好时,才明白只有和你一起,才会有真正的满足和快乐,现在只想向你跪地投降,你 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我微笑道:“我爱你!看到飞儿后,我才知道一直是爱着你的。”
丽清以前所未有的软弱语气怀疑地道:“你真的爱我这曾人尽可夫的淫荡女人吗?”
我摇头道:“你并不淫荡,否则不会整年都没有让其他男人碰你。”
丽清欢喜地搂紧我道:“纵使是骗我开心,我也感激你肯这么说。”
我想起一个问题道:“你是八妃之一,告诉我,和巫帝上床的情况是怎样的,他是个怎么样的怪物。”
丽清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他。”
我愕然道:“什么?”
丽清道:“每次我进巫宫,只是躺到指定的寝室里,然后他便来了,那只是一种感觉,忽然间我会春情勃发,然后变成个最淫最贱的荡女人,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
我记起了阴风曾说过巫帝很快会得到新的身体,如此说来,岂非他是一直没有身体,那他还算是人吗?但为何淡如对他的描述,似乎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呢?我想起了落到他手上的公主。
丽清惊惶地道:“你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不要怪我淫荡,原本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是巫帝把我弄成那样子的。”
我安慰地拍着她的裸背,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想起另一个问题。”
丽清这时记起了我适才对她的称呼,问道:“你为何仍叫我作女皇?”
我收摄心神道:“你先告诉我,为何会起了背叛巫帝的心呢?”
丽清在经过一番细想后答道:“我也不明白,我奉巫帝之命,到来协助大元首,可是当我踏足帝国后,思想慢慢起了变化,常想抓着一些像失去了很久的东西似的。遇上你时,那感觉更强烈了,使我憎厌一切和巫帝有关的人和事。”
我道:“不但是你,连大元首、巫师、淡如等莫不如是,可见巫帝的精神控制,在这片藏着那异物的土地上是行不通的。”
丽清柔声道:“或者真是那样,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呢?”
我笑道:“为何如此紧张?”坦白说,我对她仍非那么信任。
丽清横我一眼道:“因为我害怕你藉口要我留在这里管治国家,撇下不带我到净土去。”
我感到她无可怀疑的真诚,一呆道:“你真的变了!”
丽清幽幽一叹道:“到了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权位都及不上你的爱宠重要,丽清现在连一刻也离不开你,每晚都要你像昨晚般和我相好。”
我笑骂道:“你这淫妇!”
丽清柔声修正道:“我只会在你脸前才变成淫妇。”
我正容道:“我真的需要你留在这里照管一切……”
丽清剧震道:“不!”
我愕然看着她。
她似乎是认真的。
丽清道:“够了!这一年来我给折磨够了,什么权力地位,都及不上兰特的一个吻,求求你,把我带在身旁吧!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能回到过去当上八妃前的快乐无忧里。”
我终于明白到丽清的转变,除了对我的爱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我体内的异能,能助她完全脱离巫帝的影响。
假设我离开了她,说不定又会回复以前的样子,变成可怕的祸根,除非我可以把巫帝杀了。
我点头道:“好!我们迟些再谈这个问题。”
我和丽清走到寝宫后的大花园,淡如、山美、西琪和华茜四人正兴致勃勃地在亭内聊天。
见到我们,山美向丽清怨道:“我们要你找兰特出来陪我们,你一去就是半天,等死人了。”喜孜孜过来挽紧我,像怕我会突然消失的样子。
丽清吻了山美的俏脸,低声道:“兰特要和我算旧帐嘛!”走了过去,坐在抱着我儿兰飞的华茜旁,一齐逗弄这乖宝贝,两女的母性表露无遗。
荣淡如白了我一眼道:“兰特!你也要和我算帐吗?只要你欢喜,在什么地方都不打紧。”
我知道没有任何不轨行为能瞒过这深懂妖术的大法师,点头道:“迟早会和你算帐,来,让我们谈谈我们的将来。”
众女都向我望来,露出紧张的神色。
华茜道:“不理怎样,你亦要把我们带在身旁。”
西琪认真的道:“我怎也不肯让你再离开我。”
我举手投降道:“没有你们的准许,我保证不会只身私逃。”
挽着我的寒山美疑惧道:“那即是说你真的想抛下我们到巫国去?”
我以守为攻道:“淡如!你最熟悉巫国的情况,由你来说吧。”
荣淡如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奇怪的东西,向我道:“若是你尽起精兵,远征巫国,凭着你的雄才伟略,最后或可攻至巫宫所在的‘地渊’,但那或者需要十年,又或二十年,不过凭着阴风这块假脸皮,你半年内即可见到巫帝,和他一决雌雄。”
我接过那东西,一看下头皮发麻,果是阴风法师那张英俊邪异的脸庞,当初我见到他时,早奇怪他为何如此年轻,原来真的戴上了这鬼东西。
丽清皱眉道:“他没有那两条恶蛇,巫国话又不行,很易会给人揭穿身分的。”
荣淡如道:“话可以学,那两条蛇吗?可诿为和大剑师决战时给砍了,有你和我给他掩饰,除了狂雨外谁能揭破我们。”
淡如的才智比我只高不低,有她在旁,我的信心增强了很多。
华茜道:“慢一点!我们是否有份到巫国去呢?”
我道:“不用担心,我也不想见不到你们,让我们先赴净土,到了那里,再决定何时到巫国去。”
众女齐声欢呼,雀跃不已。
淡如拉着丽清到了一旁,喁喁细语。
西琪蹦蹦跳跳,走到我空着的另一旁。我心怀大开,拉着山美和我的小西琪,坐到亭缘的栏干处,搭着两女香肩,大感畅意。
向华茜道:“何时你会给我生个孩子?”
华茜悄脸一红,白我一眼道:“你事事精明,惟有这事糊涂透顶。”
我大喜道:“你有了孩子吗?”
华茜含羞点头,瞟了我一眼低声道:“我和山美都怀孕了。”
寒山美在我耳旁道:“大剑师真行,我和茜姊都快乐得要命。”
西琪在我耳旁轻轻道:“兰特!我也要有孩子。”
我呆了一呆,暗忖西琪非是一般人,不知能否像常人般生孩子,安慰她道:“暂时你不可以有孩子,因为没有了你,我可能会败给巫帝。”
华茜两女早知她奇异的来历,所以并没有为我这些话惊奇。
西琪讶道:“我那么重要吗?”
我点头道:“你有着惊人的潜质,所以你不但是我的美娇妻,亦是我的好徒儿,我会在床上和床外训练你,双管齐下,同时进行。”
寒山美向西琪笑道:“乖琪琪啊!记着除了在床上外,其他时间你要唤他作师傅,叫我们作师母。”
西琪气得乱拳打来,不依道:“死兰特!坏兰特!最爱作弄人家,欺负人家。由地洞里开始,你一直是那样可恨。”
我心中大乐,向华茜、山美下令道:“到了净土后,你们两人留在那里,乖乖的给我生孩子,不准胡思乱想。”
华茜再白我一眼道:“我早知你会这样说。少了两个人看管你,看看谁家小姐要遭殃了。”
荣淡如的声音接着道:“茜妹真有先见之明,巫国将会有很多妞儿遭殃了。”
原来她和丽清商量完毕,返回亭内。
我们听出她话中有话,不解地往她望去。
这姻视媚行,颠倒众生的美女毫不客气,坐入我怀里,乘势在山美的脸蛋摸了一把,又探手过去促狭地在西琪酥胸最敏感的位置捏了一记,羞得西琪逃到华茜身旁。
丽清“噗哧”一声笑骂道:“你这头女色狼!”
荣淡如向西琪笑道:“小妹妹!请参加我和大剑师开的床上训练班。”
“啪!”接着是淡如的惨叫。
我老实不客气在她的隆臀上打了重重的一记。
西琪拍手笑道:“好啊!傍我报了仇。”
华茜忍着笑道:“如姊!”告诉我们你刚才说的话,为何巫国的美女会遭殃了?”
丽清道:“因为著名奸淫好色的阴风法师将往巫国去,你说那处的美女是否要遭殃了。”
山美奇道:“他不是从巫国来的吗?为何你说得他像是第一次要到那里去?”
淡如重重吻了我一口,向各人道:“阴风法师几年前曾到过巫宫,沿途奸淫了上百美女,你说现在他再回去,不至少糟蹋十来个美女,怎能骗得人相信他是阴风法师。”
丽清接着解释道:“巫国所在的地方,叫大洋洲,只比帝国洲陆小上一点,两片大陆外还有一片只及大洋洲一半大的洲陆,就是阴风法师和我的阴风族所在的小洋洲,这三大洲占了圆球土地的五分之四,其他的是无数的大小岛屿。”
众女这才明白。
我眉头大皱道:“我扮阴风法师没有问题,但怎可模仿他的淫行。”
淡如嘻嘻笑道:“你若想兵不血刃见到巫帝,这是唯一的方法,狂雨法师无论才智妖术,均胜过阴风,若要骗倒他,你惟有学足阴风的一言一行,又不是叫你去杀人,为了千万人的命运,百来个美女失身于你算得什么一回事,她们或者会感激你也说不定呢?”
丽清道:“我和淡如商量好了,我会率领这里的阴风人返回小洋洲,整肃巫帝在那里的残余势力,等待你消灭巫帝的好消息。这也算是对我往日罪孽的一种补赎吧!”
我感激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吻了一下。
丽清眼内射出无限柔情,扭头向华茜道:“华茜!飞儿交给你照顾了。”
华茜点头道:“华茜领命!”
这时亲兵来报,战恨和巨灵要找我去喝酒作乐。
华茜点头道:“你去吧!若午夜前不见你回来,我们全体出动来追缉你。我会看紧如姊,不让她偷了你的美女。”
我苦笑道:“希望你不是自身难保吧!”
我和战恨巨灵三人,解下武器,换上便服,用帽子遮了半边脸,溜出皇宫,满怀欢畅地混进街上的人群里去。
和这两名出色的战士和领袖一起,我有种无拘无束的亲切感。
街上仍充满着节日庆典的欢乐气氛,一群群的青年男女在街上玩闹嬉乐,陌生的人们互相打着热诚的招呼,醉了酒的人相扶而行,引吭高歌。
我们三人走了百来步,最少给十多个少女吻过。
每次战恨这小子都乘机大恣手足,揩点油水,热情的美女给他弄得脸红耳赤后才能逃去,乐翻了我们。
“兰特万岁”的欢呼声随处可闻。
日出城从未试过陷进如此的狂热里。
我们三人找了间洁净的店子,在门外的露天座位拣了张台子坐下,要了一盘水果两瓶美酒,放怀大嚼大喝起来,一边观赏着街上来回激荡的欢乐人潮,分享着升平盛世的乐趋。
巨灵把杯里的酒喝个一滴不剩后道:“我很想再见到采柔。”
我一震道:“什么?”
巨灵大力拍我的肩头,大笑道:“不要以为我有什么用心,只是想看看她变得如何美丽,难道大剑师不知道受到你润泽的女人,都会愈来愈有神采,愈 来愈美丽吗?”他豪迈奔放的笑声,立时把附近几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其空桌的几名美丽少女,看到我们一身健硕的体型,俏目均发出亮光,媚眼不住抛过来, 低声隔筵声笑,极尽诱惑的能事,弄得战恨心痒难熬,不时和对方眉月传情。
我心中却想到!和我合体交欢的美女,可能都受到异能的润泽,所以都会更添美态风姿。
巨灵怕那些少女认出了我来,向战恨警告道:“你再那样和她们眉来眼去,我们就撇下你不管了。”
战恨无奈收回目光,点头道:“巨灵说得不错,寒山美漂亮丰满多了,连美得不能再美的柴妖女竟也更好看、更诱人了,天!希望我忍得住。”我和巨灵脸脸相衬,他懂得“忍”吗?
战恨人虽粗豪,思想却非常慎密,见到我们的表情,苦笑道:“荣妖女警告我,若我敢向你要求她,她会把采蓉弄上手,并保证采蓉以后再不欢喜男人。唉!我确信荣妖女有此本领,为了获得她的一晚而失去了采蓉,你说我应否要忍。”
我和巨灵棒腹狂笑,宜至发觉街上的人往我们望过来后,才立即乖乖收声。
战恨忽喜叫道:“有美女来了!不关我事,莫要怪我。”
我们这才发觉那桌的少女派出了她们中最美丽最高的一个做代表,过来向我们搭讪。
“这三位是否兰特大帝手下的战士?”少女笑脸如花,教人不忍拒绝她善意的兜搭。
我把帽子拉低,垂下了头,怕她认出我是谁。
战恨抢着道:“你若肯坐到我腿上,给我吻个够,我会给你一个是或否的答案。”
少女粉脸飞红,白了战恨一眼道:“人家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么快就要把人吻个够吗?”我们三人听得大乐,因为她并没有表示不愿意,而她的确既青春又漂亮。当然,比起西棋、山美等仍有段很远的距离。
巨灵哈哈一笑道:“名字价值昂贵,要陪我们三人上过床后,才可以奉告。”美少女抵敌不住,跺脚掩脸奔了回去。
我们三人都为之大笑来,差点窒息致命。
战恨道:“又来了!”
来的不是那些丕女,而是独坐另一张格一位武土装束的艳女,脸寒如霜。直来到我们抬旁,淡淡地道:“人家姑娘降尊隆斌,大方过来和你们交朋友,你们这三个外乡人尽口出污言,若非看在今天是大喜庆的日子,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战恨冷冷道:“小姐,你的口气很大,唉!不过你确生得很美。”接着一肘挫在巨灵肋下道:“这个让给你。”
我也很想看看她生得如何标致,可恨却不敢抬起头来。
女子忽道:“竟敢拿我来开玩笑!”巨灵笑道:“小姐息怒,我们二个都是粗人,心中想到什么,口中就说什么,若你不想听真话,例如我很想抱你上床之类;就请坐回你的抬子去,而我们则减低声音,免得污了小姐爱听虚话的一对美丽小耳朵。”
我和战恨拍案叫绝,暗忖巨灵确是情场里的顶尖高手。
女子听得脸色数变,最后回复原来娇艳的红色,出人意表他一屁股坐到巨灵旁的空椅处,低声向巨灵道:“若真话像你说得那么动听,我当然爱听真话。”
我们三人脸脸相颅,想不到她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时那位美少女又在其他六女怂恿下,往我们走过来怨道:“不公平!她可以坐下来,为何我却不可以。”
那坐下了的美女道:“你们若不肯陪他们三人上床,就莫要坐下来。”
美少女瞪大眼睛望着她愕然道:“姐姐一个人应付得了违橡三座崇山般的壮汉吗?”
我们亦膛目结舌,想听听答案。
直至此刻,仍没有人认出我来,心下稍安,立时轻松自然,分外有心情欣赏这突然降临的香艳闹剧。
其他的人对这类事见怪不怪,各自沉醉右自己的小天地里,再没有心情理会我们。
那坐下了的艳女耸肩道:“事前怎能知道,这才打算试试嘛。”我乘机打量了她,确是生得颇有姿色,带点采柔式的野性和诱感。
正在楞住的美少女猛一咬牙,向她的同伴招手叫道:“敢和他们上床的人就过来。”那台少女似喀还喜,却没有过来的胆量。
我和巨灵的眼光自然落到那早坐下来的美女身上。
那美女色变道:“求求你们不要在这里,到我家去吧!”“噢!”-一声女子的失惊声呼由大街另边传来。
竟是莫言的妻子,曾作过我助手的素善。
我目定口呆看着她坐到我身旁。
只要她叫一声,我就立即完了。
素善愕然,指着我道:“只陪他一个上床可以吗?”我失声叫道:“你是有丈夫的呀!”那美女望了正和偎中少女闹得如火如荼的战恨一眼,哂道:“有什么大不了,我也是有丈夫的。”这回轮到巨灵失声道:“你既有丈夫,又带我们回家,想害我们吗?”
女子笑道:“他刚给我打工顿,十天半月不会回来,到我家怕什么,就算他回来都不怕,他敢去拈花惹草,我为何不可仕然偷汉。”连战恨也骇然口停手停,和我们两人脸脸相颅。
巨灵拍跆道:“好有味道的美女,你敢上床偷汉,我一定奉陪。”女子站了起来道:“来,到我家去。”拉起巨灵,迳自去了。战恨一把抱起那娇美可人的少女,急不及待追着去。
我苦室半起,素善亲热地挨了过来,像当日般挽着我,喜孜孜举步而行。
我道:“你怎知我是神医。”
素善雀跃道:“莫言回来告诉我的,你大破日出城的神妙智谋,现在城内谁人不晓。”
我把她拉停道:“不若四处逛逛,看看灯色好吗?”素善半推着我跟在战恨后面,横过人潮涌涌的大街,咬牙道:“不!我们到那偷汉的地方去。”
我呆若木鸡道:“别忘记我认识你的丈夫和家人,怎可做这种事?”
素善垂头咬牙坚决地道:“谁会知道?这只是你我两人的秘密,为了和你坠次爱,我什么也不顾了。我的生命里若缺少这段美丽的回忆,以后再也不会快乐起来。当日你仍是神医时,我便偷偷想着怎样把你诱到床上去,可惜给西小姐捷足先登吧了。”
午夜前回到皇宫时,五女全在内厅等候着。
美姬忙为我准备热水浴。
年纪最少的西琪和寒山美,喜得跳起迎来,拉着我两只手,不依地撤娇,怪我不到最后时限不肯回家。
荣淡如向抱在怀内的小兰飞劝戒道:“儿啊!长大后千万莫要学你父亲兰特的纵清滥爱呀!”
我为之气结,走过去腾出手来,由淡如手内抱起飞儿,一阵感触。
这就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了。
华茜娇笑道:“放心吧!我们绝不问你到了什么地方去,有没有和野女人上床。”
丽清淡淡接着道:“除非大剑师心甘情愿招供出来。”
荣淡如站了起来,伸手隔着飞儿紧紧搂着我的颈项,秋波飘送道!若你不说出来,我们会大刑侍候,你这聪明人应知道怎么做吧!”
西琪苦忍着笑道:“师傅!众贵妃派了徒儿出来服侍你沐浴,顺便检杳二下你身体有没有留下像女人头发那类作奸犯科的证据。”
我愕然道:“你们这班清闲女人,由黄昏坐到现在,想出来的就是这类鬼主意。”
众女大笑起来。
荣淡如喘笑着接过小飞儿,深情地望我一眼道:“除了美姬和西琪外,你还可选多一人陪浴,这是我们开了半天家庭会议定下来的十大家法之一。”
寒山美母狼般狠狠在我肩头咬了一口,道:“看你以后还敢缺席吗?”
我向山美微笑道:“你再敢咬多我一口,我就不选你陪浴。”
寒山美陪笑道:“山美不敢了!”
荣淡如凑过来吻了我一口,道:“不要以为我会失望,家法第二条是你只能在丽清、茜妹和我之间拣出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陪你睡的人。”
我给这群贵妃搅得神魂颠倒,谦虚问道:“那第三条家法又怎么说?”
华茜忍不住笑,伏倒丽清背上,浑身柔软无力,真是我见犹怜。
荣淡如深情地和我亲了个嘴道:“拣剩的最后那一个,明天可整天坐到你的大腿上。”
这样的家法竟可以给她们想出来,我为之拍案叫绝,拉着西琪和山美,往浴池走去,至此才明白偎红倚翠之乐。
到了净土后,当两股美女恶势力结合起来时,恐怕我兰特有难了。
浴室出来后,给我弄得娇慵无力的美姬抱走了兰飞,让他和奶娘睡。
第一个是华茜。
她含羞道:“在遇见你前,我从没有想过会心甘情愿地脱个精光在众目睽睽下躺到床上等男人。”
第二个是丽清,因为我想她明天能坐在我腿上,安抚她为要和我暂别一些时日的百结愁肠。
最后是淡如,当我钻入被内,让两个身体贴在一起时,不由暗叹一声天生尤物。她难得处是能令我每次也有新鲜感。
淡如欣悦而又轻松地道:“快爬上我的身体,让我们谈谈正事。”
我知道她的习惯,忙依芳命行事。
淡如全身剧震,水蛇般缠上来,凑到我耳边轻轻咬道:“由今晚开始,荣淡如便是西琪的师公和你的师傅……”
我大力动作着,将她送上快乐的极峰。
秀丽法师喘着气叫道:“我会教你变成真的阴风法师,因为我们要和你做爱直至老死,方肯罢休!”
次日午前时分,众女才陆续爬起床来,吃着美姬领导下的婢女团为我们准备的早点。
席间各人心情揄快,两旁的西琪和山美争着来喂我吃可口的美点,那种享尽人间艳福的感觉,比起当日离开魔女国追击大元首时的悲伤狼狈,仿若再世为人。
由那时到现在,是多么遥远的一条长路。
奶娘这时抱着小飞儿进来,交给丽清。
丽清看到儿子,美目立时闪闪发亮,抱在怀里呵护备致。
我向丽清道:“以你的体质,肯定奶水充足,为何不自己喂他。”
丽清自“从良”后,比以前容易脸红多了,此时更不例外,横我一眼道:“你怎知我没有?”
华茜嗔责道:“郡主你这就不对,喂小飞儿都吝啬不给我们看,这样算是好姊妹吗?”
淡如站了起来,由椅后抓紧丽清,熟练地解开她的上衣,露出她饱满耸挺的乳房。
丽清惊怒道:“你干什么?噢!”浑身一软,原来我的好儿子扑在她胸脯上,小口把她粉红的乳头啜个正着。
我一阵激动,感到成家立室的欢乐和幸福。
丽清慵倚椅上,俏目射出无比深情,往我望来。
世事真的难以逆料,丽清为我生儿子的本意,主要是用来对付我,岂知作茧自缚,连自己亦脱身不了,就像现在的情形那样。
亲兵来报!巨灵、战恨两人求见。
着人请他们进来后,我向淡如笑道:“荣小姐最怕的人来了,要不要迥避片刻?”
荣淡如白我一眼道:“我最怕的不是那头野狼,而是大剑师你,怕你太过慷慨大方,连娇妻也肯送人,只要你遵守诺言,面对一头狼有何可怕?”
美姬在我对面加了两张空椅子。
两人走了进来,战恨见到淡如,两眼放光,抢着坐到她身旁。
两人坐定后,眼光不约而同落到丽清裸露了出来喂奶的乳房上。
战恨以一向的口不择言赞叹道:“郡主的奶子生得真饱满!”
丽清露出罕见的女儿娇羞之态,垂头无语,却神情欣悦。
荣淡如向战恨俯身过去,在他脸颊香了一口,媚笑道:“你若肯做个乖孩子,以后每次见脸,我都赏你一个香吻。”
战恨色授魂与,不断点头。
众人笑了起来。
西琪向巨灵道:“昨晚你们到了那里去?”
巨灵一呆后,看了看我的表情,干咳一声道:“昨夜嘛!昨夜,噢!我们微服出巡,探访了一些民居,听听人民代表们的心声。”
山美道:“是否躺在床上听呢?”
战恨向乃妹道:“当然!那是最舒服的地方,听得最清楚。不过放心吧!你们的好夫婿只是负责在门外把风守卫,以防不法之徒,乘着我和巨灵各忙各时,进来偷东西吃。”
众女半信半疑,又拿这两人没法,只能干瞪着眼。
巨灵正容道:“有新的消息传来,黑脸和白天两人正兼程赶来,看来最迟明天,将抵达这里了。”
战恨道:“分配土地后,大剑师是否出兵远征巫国?”
我道:“远征巫国是势在必行,不过却不用出兵。”接着将淡如的计划扼要地告诉他巨灵道:“不理大剑师怎样想,我们定要在远征巫国一事上尽点力。”
我微笑道:“我当然明白你们的心情,但建立闪灵国和夜狼国的艰巨伟业,怎能没有你们?”
战恨道:“大剑师不用担心,我和巨灵下面有的是人才,何况我们可以找帝国或魔女国的人来帮助我们。消灭巫帝是最重要的事,这一仗若嬴不了,可能老本也赔进去。”又叹道:“若不能陪你一起去玩个痛快,会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荣淡如举手认真地道:“我反对战恨去,除非他公开立誓永远不碰我。”
众人哑然失笑。
战恨向她苦着脸道:“我最多答应不会强来,不过有时略微亲热一下也可以吧!大剑师将会体谅我这好兄弟!”
荣淡如娇笑道:“和我稍微亲热是可以的,却须由我作主动,并只限于刚才那种吻,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战恨摊手无奈地道:“我承认斗不过你,好吧!答应你。”
荣淡如欢天喜地,站了起来,走到战恨跟前,搂着他脖子,在他左右脸颊各吻一下,甜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战恨刚要把她搂个结实。
荣淡如警告道:“噢!记着只可我动手,你是不能动一个指头的。”婷婷坐回椅里,又给战恨送了一个秋波。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华茜道:“你两人最好跟灰鹰学习巫国话,否则到了巫国后,空有满腔情话,只怕没法在床上向美女倾诉。”
战恨摇头道:“我先要学净土语,听翼奇说,净土美女既多情又大方,让我搜罗一批净土娇娃,放在后宫好好享用。”
丽清低骂道:“又多了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我失声道:“郡主话要说清楚点,这岂非连我都骂进去吗?”
丽清横我一眼道:“那告诉我们,昨晚你是在屋外把风,还是在床上听民女心声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
幸好丽清发觉战恨色迷迷的眼再落在她胸脯上,又舍不得小飞儿半途而废,藉机站了起来,抱着飞儿进内去了。
华茜和山美嘻笑声中追着进去。
这不知应算是早餐还是午餐的小宴在愉快气氛里继续进行着。
我和两人谈了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土地,加深在这方面的沟通和了解,连迁徙的方式和时间表也定了下来,直至日过中天,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向淡如道:“师傅!徒儿预备好了,何时开始学习巫国话和学做奸淫霸道的阴风法师?”
荣淡如淡然道:“你不用出去逛街私访民居,顺道采听民情吗?”
我微笑道:“民情怎及你的叫床声好听,兰特天生就不是治国的料子,却肯定是最好的情人和丈夫。”
荣淡如柔声道:“只要你喜欢,我什么时候都可乖乖叫给你听。”
西琪伏到我身上道:“我受不了如姊的媚态,你可要救我。”
荣淡如吃吃笑道:“小丫头尝过男人的滋味后,想尝女人的滋味了。”
在这战争的年代里,男比女少得多,拥有十多个妻子的男人随处皆是,又非人人身具异能,所以群妻间假凤虚凰的游戏并非罕有,丈夫们都是只眼开只眼闭,想不到我也会遇上这场面。
我无可奈何地望向荣淡如道:“秀丽你不要再勾引挑逗乖琪琪好吗?”
荣淡如笑道:“冤枉啊!我只是在挑引你吧!怎知小琪琪自己受不了。”接着嫣然一笑道:“不过说实在的,你是唯一能令我心动的男子,而乖琪琪则是使我唯一心动的美女。”
我摇头苦笑道:“家贼难防!”
荣淡如正容道:“兰特我郎啊!小琪的体质非常特别,使我总想去亲近她,搂着她时我有很微妙的感觉,绝没有丝毫淫亵的邪念,你放心吧!”
西琪从我身上撑起上身,扭头向她道:“真的吗!那就好了,我也欢喜给如姊搂抱,那感觉很舒服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捕捉到点什么,又仍是茫无头绪。
是否因为她们体内都拥有我的异能呢?
快活不知时日过,次日黄昏,黑脸和白天到达日出城。
他们故意把随行的两万野马人留在城外,只和几个随员进城,表示出对我们绝对的信任。
我在寝宫的外厅设了个小宴,食物全由我的娇妻美妾负责,我要在一个亲切和洽的气氛里,决定帝国将来的命运。
离宴会开始前的半小时,一切都准备就绪,唯一的事就是静待贵宾的来临。
众女都围着美姬,逗玩着被她抱在怀内的小飞儿,那家伙挺会笑的,笑得又甜,众女都当他如珠如宝,间接帮助了丽清和众女修好关系。
山美见我被冷落一旁,走过来搂着我道:“在夜狼峡时,山美从未想过有今天的幸福日子,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立即出世。男的须长得像你,女的须像我。”
我微笑道:“真高兴看到你这么快乐。”
丽清摇头道:“我的族人开始表现出不安的情绪,若不把他们带回小洋洲,可能会闹出乱子。”顿了顿道:“昨晚有十多人偷偷离营,潜进了民居去,强奸了一群女子,打伤了十多人,他们失去耐性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
对任何战士来说,战争就代表土地和女人,赢了胜仗,敌人的财富、土地、女人即归他们所有,这是战争的原动力。强把十万名壮健的男人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困在营地里,是绝无可能的。
他们需要渲泄。
丽清道:“放心吧!暂时他们仍牢牢在我的控制下,不过明天必须走,告诉我,兰特真的爱丽清吗?”
我肯定地道:“我爱你!”
丽清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道:“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我也答应。”
丽清呜咽着道:“我想和你独处一晚,就像那夜在帐幕里那样。”
我用舌尖舐去她脸上的热泪,道:“完全同意。”
西琪这时进来道:“黑脸大王和白天到了。”
我放开丽清,搭着西琪的香肩往外走去,并着她告诉她姊妹们丽清要离去的事和今夜的安排。
西琪点头去了。
我张开手和迎上来的黑脸白天两人进行了代表兄弟的拥抱礼,笑道:“你们精神都很好,一点不似日夜兼程赶远路。”
黑脸笑道:“刚才翼奇战恨巨灵等招呼了我们到妓院里的浴池去浸泡泡浴,由这里最著名的妓女侍浴按摩,疲累不翼而飞,听说大剑师有意将南方包括野马原都划给我们,那真是太理想了。”
白天兴奋地道:“有了野马原,我们拥有了一块有十多条大小河流的肥沃土地,以后再不用担心粮食和木材不够用了,只是我们若能再得到奔马山脉内丰富的矿藏,就一切都能自给自足了。”
我微笑道:“好兄弟!本人自有安排,保君满意。噢!看是谁来了。”
在翼奇和英耀带领下,丽清旗下其他七名大将,拥前跪倒地上,高呼大帝。
我忙逐一扶起,亲切地和他们交谈。
这时战恨和巨灵各率着几名最得力的手下进来,战恨身旁踉着的是成熟了很多的采蓉。
华茜等笑迎上去,送上美酒食物。
气氛轻松愉快。
我向把采蓉带往一旁的荣淡如警告道:“不要教坏人家的好妻子。”
荣淡如自我一眼道:“你们男人不是需要一个只懂对你坏的妻子吗?”不理而去。
战恨搭着我肩头叹道:“大帝!对着这妖女,看来你是明赢暗败,讨不了半点便宜的。”
众人大笑起来。
我提高声音道:“来!让我告诉大家我对未来的构思。”
众人本以为这次只是会议前的欢迎宴会,怎知忽变成了帝国史上最关键性的一个集会,紧张起来。
我从容道:“整个构思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和平快乐,有没有反对这个大前提?”
众人轰然应道:“赞成!”
我道:“野马族将拥有南方包括野马原在内的土地;闪灵族除保持他们的闪灵谷和圣原外,领地会向两面扩展,一是往西向夜狼峡连云山和沙漠伸延,另一方面是往东来,把整幅原始森林纳入版图,还包括了森林外魔女河以西的沃土。”
众人屏息静气,听着这决定每个民族未来的重要公布。我向战恨笑道:“你得到的是西面广阔的土地,那是否你最想的地方?”
战恨感激道:“多谢大剑师完成夜狼族数百年来的梦想,我们实在太厌倦沙漠了,只想躲到大地上离沙漠最远的地方去,再听不到沙漠吹来的风声。”
我向白丹道:“魔女国保留原状,但不设任何军队,占着大地的核心,四边都和别的国家接壤,真正管治大地的‘元首会’每三年一次在那里举行。而魔女国的元首就是‘肥军师’马原。保护魔女国,将是所有人的责任。”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元首会这名词,纷纷追问。
我先卖个关子,道:“为了使实力平均,互相制衡,我会把帝国一分为二,成为两个独立的国家,各以日出城和望月城为首都,翼奇和英耀分任元首,有没有人反对?”
冀奇和英耀两人一呆道:“你才是我们的领袖呀!”
我大喝道:“这是我的命令!”
两人吓得跪倒谢恩。
战恨直言道:“那你干什么?我们服膺的只有你一个人,希望你能管治我们。”
我微笑道:“把所有权力集中到一个人手里是很危险的事,而且会出现继承的问题。”
巨灵皱眉道:“若有起什么事来,谁有能力平息纷争。”
我道“所以我才想了个元首会出来,由每个国家的元首出席,各国都有自己的内政,若牵涉到国与国的问题,全由这元首会解决。第一届的元首会就在 明天举行,你们要决定疆界的划分、兵力的平衡、国与国问的交往方式、继承的方法,逐步把国与国连接起来,让人民自由贸易通婚,当有一天连国界都消失了时, 真正的和平亦将降临了。”
黑脸道:“大剑师难道什么也不要吗?”
我笑道:“我已拥有了一切,就是你们这班好兄弟。你们的国,就是我的国;你们的家,不就是我的家吗?”
战恨大喝道:“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兰特大帝,只要你说出来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我低声道:“那我们找个时间溜到浴池快乐快乐吧!”
众人先呆了一呆,才捧腹狂笑起来。
我拍着黑脸的肩头道:“只要你有粮有货,连巨灵那沙漠里珍贵的水井也可换来喝喝,还担心什么呢?生存之道,在于互相倚赖互相信任。”
黑脸感动地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伟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振臂高呼道:“伟人的工作完毕了,其他事全由你们协商解决,不要来烦我。”
众人欢天喜地应承了。
翼奇走到我身旁,有点难以启做齿地道:“大帝!我要随你回净土去,这日出国的元首我不想当了。”
我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会使人把你的净土情人送来给你,好好干吧!当一切安定下来时,可选有能有德之人接替你,那时你到什么地方去也可以了。”
翼奇给我点醒,开心地加入其他人群里,接受祝贺。
战恨和巨灵围了过来,表示他们的满意和感激。
众女见我闲下了来,一拥而上,纷纷送上香吻祝贺。
淡如道:“我早知你是这么一个人,幸好你没有把我们连土地送了出去。”
我笑道:“我怎舍得。”
白丹来到我身旁道:“没有比大剑师的安排更好的了,最使我有信心的是现在六国的元首都是好兄弟,只要相互不断通婚和贸易,谁还蠢得有打仗的兴趣。”
我点头道:“没有了战争,人口会疯狂地增加,出现新的问题,所以明天你代表马原去参加元首会时,必须想出控制人口增长的方法。”接着大叫道!。“丽清在那里?”
西琪和山美挟着丽清走了过来。
我提起丽清的手,微笑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共乘飞雪,夜探扎在城外的小帐?”
丽清惊喜道:“真的有个帐幕吗?”
华茜过来吻了她一口道:“郡主的吩咐,华茜当然照办。”
我拦腰抱起丽清,往大门走去,所到处,没有人不跪下敬礼,即管我没有一兵一卒,但我的权力在这片土地上,仍是至高无上,没有人敢质疑的。
次日依依不舍下,丽清领着阴风族的大军,坐原船返回小洋洲。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在淡如这美丽师傅的“循循善诱”、悉心教导下,学习巫语。模仿阴风法师的一切,包括他巫神书上的妖术。
另一个学生是西琪。
在我的严格训练下,她的剑术突飞猛进,很快和淡如斗个势均力敌。
她像在蜕变中的蝶虫,在我的滋润下,一日比一日标致,风姿绰约,气质慑人,直迫魔女百合。不但外貌如此,她的智慧亦不住增长,一言一语,都有种令人甘心服从的魅力,除了对着我时还间中流露出小女儿的情态,对着其他人自有种高不可攀的圣洁风范。
淡如对她更迷恋了,也只有她仍敢对西琪搂搂抱抱,间中亲个嘴。
另一方面,第一届的元首会不住举行着,详细讨论着每一项细节,各国的谋臣将领不住往返各地,准备着迎接新时代的来临。
最后肥军师马原来了,使我知道魔女城重建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亦使我更记挂着魔女百合的去向。
我命人把六册智慧典抄写多份,赠给各国的元首,同时还强调这只能作个引导,真正的治国方法,应是在实地体察民情下定出来的,欲速不达。
经过了长期的暴力统治和战争,人民需要的不是掠夺,而是休养生息,以恢复元气。
这两个月的另一收获,就是六名元首和他们的属下与部门间培养出真挚的友情,这使得很多本来很难解决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各方的军队逐惭折回原处,日出城的气氛由绚烂归于平淡,人民过着平静丰足的生活。
返回净土的时候终于到了。
这天晚餐后,我和四位娇妻坐在后园的凉亭内闲聊。
西琪一身白缎,俏脸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圣光,悠然挨在椅里,看得我们全呆了。
西琪终发觉到我们的异样,微嗔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看人家?”
小肮微隆的山美吁出一口气道:“小琪愈来愈美了,美得教人不敢迫视,我现在才明白如姊为何这么爱抱你。”
华茜赞道:“琪琪的身体会发亮,皮肤光润得透明似的,难怪战恨巨灵等全看呆了眼。幸好这世上还有兰特在,否则谁可配得起你,谁有资格拥有你?”
淡如娇笑道:“有!那就是我,来!痹琪琪,坐到我腿上来,让我像夫君般疼疼你。”
西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还末有得到兰特的同意。”
淡如向我皱皱可爱的小鼻子道:“我妒忌你,又爱你!”
我心中却在想,若西琪如此不断发展下去,能否有一天在魅力上超越百合,那会是什么样的美态呢?
山美向我奇道:“为何你今晚特别沉默?”
西琪道:“他在想着魔女百合。”
我一震道:“你怎会知道?”
西琪深情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神不含半点杂质,淡然道:“我和你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自然能感到你想的东西,但有件事我可不依,就是你对我的欲念减少了很多,若再如此,我会停止再跟你学剑和修练那些心灵力量的练习了。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才觉得自己确是如此,这原因是双方面的,你不觉得对我的痴缠减少了吗?所以不能全怪我,迟些我为你建座圣殿,让你这圣女住进去。”
西琪圣洁的芳蓉绽出一丝笑意,走了过来,坐入我怀里,平静地道:“不要多心,而是我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好好看着你,听着你说话,就心满意足。不过,你也知道吧!只要你碰我,你的乖琪琪怎抵得住不情动,只想你要我,主动操在你手上啊!”
淡如笑道:“大剑师快碰她吧!让我们看看圣女变成荡女的可爱样子。”
西琪横了淡如一眼,微嗔道:“如姊你整天都想着这类东西,大家谈谈笑笑不好吗?”
荣淡如露出一个具有高度诱惑力的微笑,两眼闪过能摄魄勾魂的采芒,柔声道:“西琪!如姊美吗?”
西琪读叹道:“如姊当然美!”
我知淡如在向西琪施展媚术,西琪倒没有什么,我却给挑起了情欲,西琪立时感受到我的反应,“啊!”一声往我望来,俏脸一红,伏到我身上,嗔道:“兰特你很坏,帮如姊挑逗人家。”
冰雪聪明的淡如先是不解,旋即明白了个中微妙的连锁情挑,花枝乱颤般娇笑起来,那媚样儿真的教我心动极点。
西琪的身子发起热来。
没有说错,她对情欲虽愈来愈冷淡,不会主动想到男女之事上,却绝抵受不了我的挑情,是因为她爱我爱得太深了。还是有更玄妙的原因在内呢?
我一把抱起她,往寝宫走去,向三女道:“来!让我这荒淫大帝好好对付你们这四个可爱的小妃子。”
淡如追上来道:“大帝,今晚让我们四名小妃同床侍寝好吗?”
西琪看穿她的意图,娇嗔道:“如姊!”
淡如淡淡道:“你敢不听兰特的话吗?”
是夜我情欲高涨之极,当四女全睡过去后,我仍有点意犹末足,像有个声音呼唤我般,到内厅侧的小房去找美姬。
月色透窗而入,照着床上的美姬,搂着一堆被子酣睡着。
我坐到床缘,刚摸上美姬的俏脸,突感有异。
美姬不是睡着了,而是昏了过去。
忽尔里,我感到她身旁被内还睡了另一个人。
没有任何妙笔可形容我心内的震骇,自从我得到由魔女刃传入体内的异能后,从没有人在近处而不给我发觉。
为何直至这一刻我才感到被内还有人。
可是心中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那会是谁。
我拿着被角,手心冒着汗,缓缓掀起被子。
全身剧震。
在月照的金黄色光里,一副令我魂牵梦萦,有绝世之姿的清丽玉容现在眼前。
天呀,竟是魔女百合!
我一震下将整张被子掀掉,露出她冰肌玉骨的赤裸胴体。
百合美得像天上的艳阳般令人不敢迫视,她那使我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明媚眸子更射出无尽的深情,牢牢摄着我,像这世上最强力的磁石般把我吸着。
百合伸手爱怜地抚着我的脸颊,玉唇轻吐道:“兰特!你没有令我失望,做得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我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百合!”
一滴晶莹的泪珠也由她眼角泻下,流往她完美无瑕的粉脸上。
百合安闲地躺着,拥有光泽摄人的肌肤和美至全无瑕疵的右腿屈曲了起来,贴着我的胁侧,以她仙乐般温柔优雅的声音轻轻道:“傻孩子,不要哭,否 则我会跟着哭起来,因为我们的心灵,由你接过魔女刃的那一刻,早连接起来,你所有悲苦哀乐,欲焰狂情,每一个对我的思念,百合都感受得到,所以你从不孤 独,永远不会。”
我终忍不住岩溶爆发的激情,伏倒她怀里,忘情地痛哭起来。
所有我对她的爱念幽思,全在这一刻得到补偿。
无论平日我兰特是多么的坚强,在她已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洞悉世情的慧眼下,我只是个脆弱的小孩子。
百合用她那对美得不应见诸于尘世的玉手,搂着我的头,轻柔地插进我的头发内,摩挲抚慰着我翻起了滔天巨浪的心湖。
我颤声道:“百合!我不敢,因为我不配。”但我的手却与说话毫不配合,正肆无忌惮,爱不释手,她的胴体实在美得无以复加,比淡如柔尤有过之。
魔女百合坐了起来,在我的手下抖震着,纤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深情地道:“我的体质不同于西琪或公主,只能够和你欢拥一次,以后无论怎样,也不 可以和我亲热,否则我会因受不住情欲的爆发而死去,所以我要你好好珍惜百合唯一的这一次。以后亦全靠你克制自己,你是百合唯一难以抗拒的人,因为你体内有 我给你的爱。”
我一震道:“我们这么快就要用这珍贵无比的一次吗?”
百合娇慵无奈,搂紧我呻吟着道:“你忍得住吗?”
我苦笑摇头。
百合以罕有的羞涩神情道:“百合也忍不住。”
我心中一阵激动,一把将她搂个结实,享受着与她肉体厮磨的醉人感觉。
我感到我们的灵魂像肉体般交缠纠结在一起,升往高无尽极的虚空里。
整个宇宙在扩展伸延着。
在这一刻我感到自己化作了天上的神仙。
假设我们真是天上下凡的星宿,现在就是由凡世跑了出来,重归天位。
我们抵死缠绵地互拥着。
能量海潮般由她的身体涌向我体内,又由我的身体倒流回她那里。在生命和心灵上,我们都紧密地连合起来。
时间像电光石火般飞快流逝。
最后我伏在她的身体上狂喘着气。
她拚命搂紧我,似防我突然离开她而去。
我们甜蜜地互吻着,有种狂风暴雨稍竭时的松弛和宁洽。
百合娇吟着道:“兰特你真好,只有你才能令我尝到真正做女人的滋味,我会永远记着。”
我这时才含糊地想起她是西琪的母亲。
百合含笑道:“这时想起不太迟吗?”
我一呆道:“你真的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百合点点头,然后道:“不能做爱也不打紧,给你这样抱着百合已感满足了。”
想不到她真的如此痴恋我,我满足地道:“以后每晚都要抱你。”
百合轻轻摇首道:“可爱的兰特,你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因为你要到巫国去,阻止最可怕的事情的发生。”
我沉聱道:“你是说公主的事。”
百合点头道:“是的!巫帝是这世上最邪恶最可怕的力量,若让他借了公主的身体,把力量凝聚于一个身体里,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作恶,当他摧毁了废墟内我的父神时,整个圆球会陷进黑暗世纪里,永远沉沦,永远无助。”
我剧震道:“公主给送到那里足有一年了,现在还来得及吗?”
百合道:“转移能量是宇由里的奇迹,一不小心会带来彻底的毁灭。魔女刃内所藏的庞大能量,能成功转移到你体内,又不曾伤害你,不知费了我多大心力精神,巫帝若要据公主的超体质为己用,是需要一段长时间的,所以你应仍赶得及去制止他。”
我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百合幽幽一叹道:“你道百合不想吗?但我要返废墟去,找寻父神,弄清楚一些至关紧要的事,否则我们将永无可能击败巫帝。噢!天快亮了。”
我摇头道:“你认为我肯放你走吗?”
百合甜丝丝一笑道:“傻孩子!趁你的娇妻起床前,继续我们还未完成的爱业吧!”
“砰砰!”
敲门聱把我惊醒过来。
第一个走进脑内的念头就是!“魔女走了。”
我爬了起来,床上空无一人,连美姬也不见了。
“咿啊!”门推了开来,出乎意外的是美姬走进来道:“你终于起床了,贵妃她们见不到你,都没精打采呢。”
我心内一片茫然,道:“你醒来时看到什么?”
美姬一愕道:“当然看到你,为何昨夜你不叫醒我,让美姬侍候你?”
“醒了,醒了!”
山美嚷着走进来,背后跟着的是淡如、华茜和西琪。
我望向她们沉声道:“计划改变了,我要立即到巫国去。”
华茜和山美花容失色,因为那代表了我即将离开她们。
我搂着她们道:“我是迫不得已的,甚至连回净土的时间也没有。”
荣淡如皱眉道:“这是什么香气?”
西琪淡淡道:“是母亲的体香。”
三女色变道:“魔女百合,她还未死吗?”
我恍然大悟道:“百合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西琪坐到我怀内,搂着我道:“兰特,我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原谅我这唯一的一次吧,母亲她只能和你亲热一次,所以须待到我真能协助你对付巫帝时,才和你见脸,而那亦是你应赶赴巫国的时刻了。”
淡如如梦初醒道:“难怪这两个月来你转变得那么厉害,原来魔女把你的潜能发挥出来。”
华茜坐到我身旁,垂头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香肩道:“明天清早。”接着向美姬道:“给我立即找战恨、巨灵和灰鹰三人来。”
美姬应命去了。
我站了起来,伸手抹掉山美俏脸上的情泪,柔声道:“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要你和华茜安心的等着我回来。”
我们乘着飘扬着阴风法师双蛇标志旗帜的坚固巨舰,向茫茫大海进发着。
经过了风平浪静的三天后,终于起风了。
开始时,风从东南方悄悄吹来,不久越吹越大,三桅船帆涨满了,鼓得满满的,极有威势,好不神气。
灰鹰和他那二百名精选出来的航海好手,按班值勤掌舵,淡如的十二游女则负起我们起居饮食之责,各人都起劲地干着。
我和战恨、巨灵及西琪由朝到晚都在恶补着巫语,连交谈亦只限用巫语,不知多么辛苦。
阴风号钝而宽,实而重,在波涛汹涌的水面稳重前行,并没有翼奇那两艘帝国舰稍遇风浪即左倾右摆的情况。
在茫茫大海里,我们有着孤独无助的深刻感觉。
一半已不错了。哈!印象最深的自是那些浅红色,入水即溶,无色无味的催情春药,真想每人喂你们一粒,看看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西琪笑道:“不要白费心机了,我和如姊都不怕春药,独怕你的催情手段。”
淡如讶道:“乖琪琪的词锋锐利起来了,兰特!恐怕将来有得你消受。”
我叹道:“枉我这么疼爱你,一有机会就立即不肯饶人。”
两女笑了起来,乖乖送上香吻。
我闲着无事,向淡如问起巫国的情势来。
淡如详述道:“大洋洲是黑叉人和红魔人的天下,两族长期处于战争状态,直至黑叉王尧敌给我收伏后,战争才结束。”
我愕然道:“原来你是管治黑叉人的巫神。”
淡如道:“若非我另有任务,早在净土就和你交上手了。”
我透出一口凉气道:“幸好如此,否则以黑叉人的军力,配上你的才智,可能是个完全不同的局面。”
淡如道:“狂雨法师是红魔人至高无上的领袖,才智不下于我,所以你定要抛开一切,变成真正的阴风法师,若惹起他的怀疑,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西琪问道:“如姊!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那里?”
淡如道:“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会在黑叉人势力下的‘海龙港’上岸,那是黑叉人十大城市之一,夫君啊,我很怕你狠不下心来扮演阴风,那就糟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我会依足你的话去做,幸好黑叉人里有位我很愿意强奸的美女,就是戴青青。”
淡如横我一眼道:“原来青青亦逃不过你的魔爪,那就好了,只要再加上几名美女,或可含混过去,不过离开了黑叉人的势力范围后,就是其他人的地方,那时你定要显出阴风的邪恶行径,否则谁都会知道你是个冒牌货。吃惯肉的恶兽是不会改吃草的。”
西琪担心道:“阴风五年前才到过巫国,他们会否从声音体型认出兰特来?”
荣淡如道:“这我倒不担心,一来他们体型相近,夫君的模仿力又强,声音嘛,阴风一向说话不多,夫君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练习,语调声线把握得惟肖惟妙,唯一会露出破绽的,仍是阴风今人发指的淫行。”
我不想再谈这问题,改变话题道:“巫国除了这两大族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种族和巫神?”
荣淡如道:“巫国内有超过百个的大小种族,多散居山林原野,只有‘白女’‘色耳’‘长腿’‘铁鬼’匹个种族拥有城市,把黑叉和红魔两大族分隔 开来,这四族本归‘唤天巫神’管治,不过唤天四年前因练巫术出了岔子惨死,其位由女儿‘小风后’宁素真继承,唤天一向与阴风不和,因为阴风曾数次向焕天要 求得到他的女儿,所以今次若遇上小风后,你这阴风定须有点表现才行。”
西琪道:“宁素真懂巫术吗?”
荣淡如道:“宁素真出名憎恨巫术,也因此得到人民爱戴,所以狂雨特别不喜欢她,只是巫帝属意于她当黑叉人和红魔人间的缓冲,所以狂雨才动不了她。我和她的关系很不好呢!唉!若要到巫帝宫去,她的领土则是必经之路,避也避不了,因为我们要从那里坐船到红魔人的首都去。”
我大感头痛,道:“红魔人是三大族里最强大的种族,有些什么人才呢?”
荣淡如道:“红魔人之王屠龙是狂雨的徒弟,对巫帝忠心耿耿,他的女儿屠姣姣,与宁素真、戴青青和我,并称巫国匹大美人,但屠姣姣你绝对动她不 得,因为她是最得狂雨宠爱的人。屠龙手下有两名超卓剑手,人称红魔双剑,一叫柳客、一叫机锋,两人均是智勇双全的猛将,正争着做屠姣姣的夫婿,这事巫国无 人不知,若你插手进去,局面将不可想像。”
西琪皱眉道:“我们可否藉口急于晋见巫帝,每处地方只停上一天半日,那是否可省却很多烦恼呢?”
荣淡如叹道:“我很想这么办,不过恐怕很难做到,黑叉人是我的下属,如姊很难全不理他们的事,匆匆过门而去。到了红魔人的地方后,更要依狂雨的方式办事,若他蓄意不让我们见到巫帝,又或巫帝不想那么快召见我们,问题便大了。”
这时十二游女之首倩儿到来说晚餐准备妥当,淡如吩咐道:“给我把灰鹰叫来!”
倩儿领命去了。
这十二游女因要接受媚术的训练,千挑万拣下,都是万不一见的美女,擅化装伪型之术,兼之武功高强,对淡如又忠心,实是很大的助力。
淡如笑着向我道:“既知你对戴青青有这种向往,我们就改变航线,从另一港口登岸,教戴青青避不开你这邪人的淫辱。”
我为之啼笑皆非,想起一事,问道:“战恨和巨灵躲到那里去了?”
荣淡如道:“物似类聚,你这两位好兄弟闲来无事,终日和我的乖女儿们鬼混,在我的首肯下,有四名游女不堪情挑,失了身给他们,恋情热,你说他们还有空闲的时间吗?”
我听得心头宽慰,特别是巨灵,这总可算作对他失去采柔的补偿吧,更何况游女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郎情妾意,何乐不为?
荣淡如瞅我一眼道:“我的乖女儿里以倩儿和穗儿两人资质最美,不若你将她们收作近身侍婢,和美姬及你在净土的凌思,一起侍候你好吗?”
我笑道:“你自己舍不得她们吧?”
荣淡如眯了我一眼,送上香吻道:“当然舍不得,最好由我及早安排一下,否则稍迟说不定会给饿狼衔走了。”
无可否认,战恨和巨灵都是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对女性有强大的吸引力。我绝不会和他们争风呷酯的,因为他们都是好兄弟。
而且我得到这么多美女,更存有容让之心,笑道:“这事迟些再说吧。”
接着下来的二十多天,一点陆地的影子也看不到,波涛却汹涌起来。
我们都到了舱顶的望台上,遥望前方。
战恨和巨灵都是一点航海的经验也没有,奇道:“为什么风势不急,海浪却这么大呢?”
荣淡如答道:“前面五十哩许外是航海的人最惧怕的‘鬼礁’,一不小心,便会舟覆人亡。”
巨灵色变道:“海洋这么大,难道不可以绕过它吗?”
灰鹰叹道:“可以的话,谁喜欢到那处去,只是这礁脉连绵百里,海面看去则无踪无影,我们被海流带到这里时,才从暗涌的加剧知道正逐惭向它接近,想逃也逃不了。”
战恨呼出一口凉气道:“那怎么办?”
灰鹰道:“现在吹的是南风,所以唯一的希望是由北端绕过暗礁,但若风向忽转,刮起西风来,我们就完蛋了。”
这时水手们开始依风向转帆,扳过舵,随着背后吹来变幻难测的南风继续着令人胆颤心惊的航行。
战恨和巨灵都很喜欢西琪,拉着她谈天说地,以减轻心中的不安。
我和淡如来到船缘旁,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
淡如偎入我怀里,轻轻道:“我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可是自嫁与你后,常有患得患失的恐惧,怕快乐的日子不能长久。”
我搂着她香肩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把你夺走,包括命运在内。”
淡如软弱地道:“真可以这样吗?”
我微笑道:“若掉进海里,我会把你救起来。”
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水手们预备了一切应变的措施,把食水和粮食放在十多艘逃生用的小艇里,将船上所有东酉绑得牢牢的,以应付突起的浪头和暗涌。
午后天降细雨,前方迷茫不可辨,更添惊险之情。
我们不敢躲进舱内去,怕船翻时逃不出来,全体集中到甲板上去,准备随时坐艇逃生。
入黑后形势更险恶,阴风号前进的运动方式似乎有点异样。
灰鹰使人登上桅杆,远眺黑沉沉的海面,幸好雨停了下来,在微弱的星光里,仍勉强可看到前方悔面突出了一排黑压压的礁石群。
当水手的呼叫由高桅上传下来时,灰鹰脸如死灰高叫着他们鹰族的土语,水手奔来奔去,抢着把帆降下来,就像世界末日刚在这一刻降临了。
灰鹰扑过来气急败坏道:“南风停了,现在我们被卷进了向东去的急流,若依此方向移动,会朝着暗礁驶过去。”
战恨骇然道:“那怎么办?”
灰鹰道:“现在改由人力操控,由舱底运奖行舟,希望能逃离这急流。”
我道:“让我们去帮手。”
灰鹰道:“不!我的手下合作惯了,让他们操奖比较妥当点。”说罢匆匆去了。
阴风号一下一下地颠簸着,海面波浪的汹涌情状肯定是暗礁造成的。
急激的浪涌此推彼撞,阴风号像块小木头骰高起低落,各人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我搂紧西琪和淡如,和战恨、巨灵、十二游女在船头焦心地苦候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这时前方尽是暗礁可怕的魔影,近得像触手可及。
阴风号半倾斜着往暗礁靠拢过去。
暗礁在水中半掩半露,海面上水花飞溅,泛着泡沫。
这时若掉进水里去,将不会是淹死而是丧命于连续的撞击下。
灰鹰又扑了过来,叫道:“登上救生艇,我们绝无可能绕过暗礁了,现在唯一方法是弃舰逃生,或者尚有一线生机。”
我伸手去握着西琪的小手,灵觉往只在两哩许外的暗礁探过去,摇头道:“小艇更抵受不住急流的牵扯,我们不若往暗礁直驶过去。”
灰鹰骇然道:“这怎么行?”
我喝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把其中一张帆升起一半,依我的指令缓速前进。”
淡如娇叱道:“照大剑师的吩咐办!”
巨浪滔天里,在船上微弱的风灯照耀下,阴风号朝着可把任何船只吞噬的暗礁笔直驶西琪伏在我怀内,一对铁手紧握着我的左手,而我则举起右手,手指撮聚,平举胸前指示着船应走的角度和方向,灰鹰目不转睛看着我那微摆着的手掌,喝出船行的角度,让舵手调整船向。
西琪的心灵和我连成一体,使我的灵觉以倍数增强,清楚无误地探测着黑漆海里突出来或没在水面下的危险。
我集中全部灵力,应付即将来临的艰苦旅程。
这是个全生或全死的游戏,若让船体撞到锋利的珊瑚礁去,会把整艘船破开来,陡峭的浪波将把阴风号无情地掀翻,那时所有人都变成任由急流摆布的牺牲品,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隆隆”声中,阴风号颤震着驶进珊瑚礁里。
我反而轻松下来,突出水面的礁与礁间实在有很大的空间,真正的危险是在低于水面的暗礁。
灵觉不住伸延,刹那间整个形势给我了然于胸。
也看到横亘在正前方无路可通的礁石群。
我的手忙倾往左方四十五度角,大叫道:“危险,左转!”
灰鹰大声传令。
激起的浪花打上望台,没有一个人不是混身湿透。
更使人惊心动魄的是激浪急涌撞上礁石闷雷般的轰鸣声,仿似恶魔在海底里惨号悲呼,响彻黑沉沉的夜空。
在水手死命运桨,半帆调动下,阴风号倾侧着往左方弯去,险险避过眼前的厄运。
破碎的巨浪呼号起伏,拍打着四周的礁石,波涛滚涌,我们仿似置身鬼域,再感不到丝毫人间的平静和温暖。
西琪的娇体贴靠着我,不住抖颤。
阴风号在两座大山般的巨礁间穿行而过,航线依着我的指示左弯右曲,避过水底的礁石,巨浪给两边巨礁一夹,愈掀愈高,浪与浪间深深的波谷,使我们不得不抓紧船上的桅杆绳索等一类东西,以防堕进海里去。
这时我们再听不到礁脉传来的怒吼,耳里只有两旁巨礁的砰砰拍打声。
淡如腰上綮着绳子,由后面把我拦腰搂着,战恨巨灵则从左右扶着我,令我能保持直立的姿势。
忽然间,一个巨浪不知由那处涌来,虚飘无力下阴风号被涌上了半空,以惊人的高速冲上浪脊,整艘船发出吱吱响叫,我们五个人立足不住,一齐滚倒望台上。
阴风号落了下来,随着由后涌来的狂涛奔马般往前冲去。
这一刻连我也无所作为,只能听天由命。
命运再不是掌握在我手里。
又一座浪山崛起后方,当阴风号跌落下去时,海浪由后面狠狠撞过来,整船连人全浸到洪水里去。
强大的吸扯力把我们冲得在甲板上翻滚不休。
蓦地压力减少,浪山在震耳欲裂的吼声及撞击声中像个最不受欢迎的恶客般过去了。
阴风号的帆桅奇迹地完整出现在头上,连风灯竟也没有熄灭。
忽尔平静下来。
阴风号隐定地往前飘去。
我们不能置信地爬起来。
不知由那里钻出来的灰鹰狂叫道:“过去了!饼去了!我们穿过了。”
全船上下人等欢声雷动,欣喜如狂,互相拥抱庆贺,连荣淡如也给战恨乘机抱了。
天明时,海面回复浪静风平。
我和淡如西琪回到船尾,享受劫后的欢娱和宁洽。
西琪向我微笑道:“兰特,刚才我和你的灵力连结起来时,感到很兴奋,有点和你在做爱的感觉。”
我呆了一呆,道:“真的吗?我可能分心到暗礁上,所以没有这种感觉,惟有待会多和你做几次爱,好好补偿这损失。”
西琪美得令人目眩的俏脸露出个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的表情,横我一眼,别过俏脸去看落在远后方的礁脉。
淡如轻叹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真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从没有船敢通过这可怕的礁石群的。”
战恨、巨灵和灰鹰三人齐往船尾来,报告了船上的大概情况后,灰鹰道:“船的毁坏不算严重,很快可修好,最大问题是粮仓给水冲了进去,所有食物都流失了,放在艇内的食物又一点不剩,余下尚有四十多天航程,食物会成为最大的难题。”
我微笑着从白杨木座旁的箭筒拔出一枝利箭,站起来找了条绳子绑在箭尾处,另一端绑在木座的扶手处,拿起“射日”大弓,来到船尾处。
众人好奇地走到船缘旁,看看我怎样从海中获取食物。
“飕!”
劲箭射进海里。
绳子扯得笔直,接着颤动起来。
灰鹰叫道:“天!你怎能看到水底下的东西?”
我大笑道:“这条鱼最少有个人那么重,助手们,给我扯它上来。”
众人兴奋起来,争着来扯绳子。
我微笑道:“若我们给饿死了,谁去告诉人我们曾成功穿越那鬼礁石?”
“锵锵锵!”
西琪把战恨狠辣的三矛完完全挡开,剑势一展,杀得对方不断退后,怪叫连声。
巨灵叹道:“小琪琪的剑真厉害。每次和她交手都像进步了一点,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
荣淡如娇叱一声,扑了出去,接过西琪的攻势,斗在一起。
战恨抹着汗走回来,苦笑道:“由她身上可以想像为何大元首怕了魔女百合。西琪是天生的剑手,怕除了大剑师外,没有人可以胜过她。”
我含笑看着两女此进彼退,斗个旗鼓相当,连战三人后,西琪仍没力竭之象。
“叮叮!”
荣淡如娇笑道:“我不打了!”
西琪回剑鞘内,淡如借势上前,把她拥入怀里,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战根两眼放光,叫道:“秀丽法师,来!我和你练剑,练完后记得来这一套。”
两女笑着走过来。
荣淡如向战恨道:“不是定要比剑才可以亲热!”靠往战恨,送上香唇,让这饿狼首次嘴对嘴轻吻一下,才娇笑着回到我身旁。
战恨神魂颠倒地叹道:“确是最懂迷惑男人的妖精!”
众人笑了起来。
巨灵羡慕地道:“不公平!我对淡如规行矩步,应更得奖赏才对。”
我伸手在西琪的香肩拍了一记,作出示意。
西琪嫣然一笑,走过去搂紧巨灵,送上香吻。
巨灵浑身一震,慌忙吻下去。
他比战恨君子得多,轻轻一吻,放开西琪,赞叹道:“我想即管吻上魔女百合,也不外如是。”
西琪还是第一次吻我之外的男人,俏脸微红,回到我的身旁。
我感受着各人间真挚的友情,这近百天的旅程,使我们变成了一个亲切的家庭,再无分彼此。
战恨道:“我忽然感到就算得不到秀丽的身体,都心满意足了,现在这种关系更美妙。”
荣淡如瞅他一眼道:“这才是好孩子。”
巨灵点头道:“淡如的乖女儿都得她真传,在床上那种娇媚真可使男人发狂,将坐船这么难过的日子,变成了人间的天堂。”
高桅上传来兴奋的喊叫。荣淡如喜道:“看见陆地了!”
迎浪城是大洋洲东南端靠海的大城市,是巫国沿海最重要的海港,海湾深阔,泊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
当阴风号驶进港口时,四艘战船迎了上来,两艘护在船侧,两艘在前领航,带着我们往最大的码头泊去。
我换上阴风的衣袍,戴上那精致的假脸,和淡如并排卓立船头。
战恨和巨灵则换上阴风将领的服饰,权充护卫。
西琪穿着男装,稍掩艳容,背着我的魔女刃,成为我的女徒儿。
阴风生前有一习惯,就是每晚必须有女人侍寝,所以有个随身女徒,实是必然的事。
接着就是淡如的十二个乖女儿和灰鹰。
“隆隆”声中,阴风号泊往岸旁。
号角声起,一队鲜衣华服的黑叉仪仗队,在码头上奏乐欢迎,一辜迎浪城的重要人物,在岸上列队恭候,我一眼把立在最前头的戴青青找出来,我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她我是谁,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利用她演出一场好戏。
阴风号终于停定。
互相礼让一番后,黑又人的领袖秀丽法师荣淡如带头由跳板走下船去,我跟在她身后,来到码头上。
踏足稳定的实地时,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听到战恨和巨灵两人在身后轻微的叹息。码头上所有人一齐跪倒以巫国话高呼了三声“秀丽法师”。
荣淡如笑道:“各位请起,我带来了一位贵宾,就是尊贵的阴风法师。”
众人站了起来,惊惧的眼神往我望来,只从他们的神态,可看出阴风是如何不受欢迎。
我强迫自己涌起邪恶之念,由眼射出,扫过众人,到了戴青青身上时,上下打量了一戴青青秀目闪过怒色,强忍着不发作,转向淡如道:“属下在东宫安排好了一切,以作阴风法师和随员歇宿之所。”
荣淡如道:“让他们和我住到主宫去,我们还有要事商讨。”
戴青青俏脸微变,不敢拂逆淡如的指令,垂头道:“我们还要向法师报告净土的战情。”
荣淡如冷冷道:“我刚由帝国回来,大致知道情况,今次的战败,每一个人也难逃罪责。”
众黑叉将领齐露出恐惧神色。
戴青青道:“我们愿担当责任,现在尧敌死了,法师须为我们另立新王,否则群龙无首,可能会出现分裂的局面。”
荣淡如点头道:“我自会有所安排。”转头向我道:“阴风法师!请随秀丽登上马车。”
我模仿阴风,发出一串他招牌式的邪笑,压低声音,变得略带粗哑道:“秀丽你还是找个年轻小伙子陪你吧!我想和戴神将共乘一车,问问有关他们和兰特交手的经过。”
荣淡如发出银钤般的娇笑声,白我一眼道:“由得你吧!小心青青会给你来一剑。”
我狂笑道:“没有女人试过滋味后还舍得杀我的,包括你秀丽法师在内。”
戴青青气得粉脸通红,仍强忍着没有发作,低声道:“法师请起行。”
其他黑叉将领愤慨的眼神往我射来。
我冷哼一声,运起森冷的邪芒,往他们扫去。
众黑叉人抵敌不住,纷纷避开眼光。
这是个好的开始。
我和戴青青并排坐在车厢里,往主宫进发。
迎浪城的建筑远及不上日出城的高大宏伟,但胜在实用朴拙,别有一番规模。
沿途看到很多神庙,显出黑叉人对宗教的狂热。
道上没有欢迎的人群,疏落的行人看到秀丽的马车时,眼中都射出惶恐之色,看来对巫帝的统治,他们实是无可奈何。尤其尧敌已死,国势大弱,可能会给红魔人把整个黑又国吞掉也说不定。
身旁的戴青青在高度的戒备状态下,怕我会向她施展防不胜防的巫术。
我那辆马车两旁随行的黑叉将领特多,不时望往车内,怕我会对戴青青下手。
青青见我出奇地沉默,莫测高深,更是惴惴不安。
我低声道:“青青!”
戴青青尖叫道:“不要向我施展妖术!”
两旁将领纷纷靠过来,喝道:“戴神将,没事吧?”
我心中大窘,知道青青听到是兰特在叫她,反误以为是一种巫术,致有此反应。
两眼一瞪,往车外的将领扫去,冷哼道:“你们想背叛巫帝吗?”
戴青青一惊道:“法师误会了!”向手下喝道:“没事了!”
众黑又将领无奈下继续护车而行。
想起一法,往她望去,眼神回复平日的清明,柔声道:“戴神将!我……”
戴青青骇然别过头去,怒道:“我知法师你精擅迷魂大法,若你敢对找施法,我拚着不要性命,也不肯和你罢休。”
这回真是大感头痛,我低声道:“记得我曾看过你的裸背吗?”
戴青青全身剧震,往我望来。
车外的黑叉将发觉异样,又向戴青青询问。
戴青青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后,难以置信地往我望来,口唇颤震着,既怕我是在施展巫术,又怀疑我真的是兰特。
我柔声道:“不要害怕,不要有强烈的反应,我是兰特,阴风给我杀了,现在只是戴着他的假脸具。”
戴青青娇躯再颤道:“兰特!啊!兰特!你终于来了。”接着一震道:“你怎能瞒过秀丽妖女?”
我道:“何须瞒她,她是我的人了,记着!我现在扮的是邪淫无比的阴风,你神色间千万不要露出破绽,明早我会起程往小风后的风城去。”接着露出个阴风的招牌式邪笑道:“今晚我会把你玩弄个够,反对吗?”
戴青青羞喜道:“不反对!”
我心中一热道:“你要放出消息,把我的淫行夸大,如此一来,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分了。”
马车恰于此时停下。
原来抵达了主宫的门前。
戴青青藉口和秀丽有要事商讨,取消所有宴会。
我们则留在后宫里,享受一下百日海上艰苦旅程后的轻松。
到了傍晚时分,淡如和青青两人回到后宫,我们全体躲进会议厅去,外面则由十二游女和灰鹰的人把守着。
我脱掉假脸具,看得青青秀目发亮,不顾众人眼光,扑入我怀内,不肯离开。
战恨见戴青青如此娇俏,异国风惰,看得眨眼都忘记了。
荣淡如嗔骂他道:“找你这饿狼来扮阴风才对,只要演回自已,包保没有人发觉。”顿了顿!“黑叉国现在形势非常恶劣,青青由你来说吧。”
戴青青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含羞向各人打招呼,我乘机逐一介绍。
青青这时才发觉换回女装的西琪,一呆道:“你比仙女还美!”
西琪亲切笑道:“以后我们是姊妹了!”
戴青青心情大佳,道:“整个黑叉国都布满狂雨的间谍,所以我们兵败回来后,立时漏出风声,说我们私下和净上人和解,背叛了尧敌,现在红魔人正调动大军,作出威凌之势,而狂雨则送来最后通牒,命我们余下的神将到红都解释,那其实和不战而降没有什么分别。”
荣淡如冷笑道:“那即是趁我不在时,乘机侵犯我的地盘。”
我给他们的关系弄得有点胡涂,道:“淡如,你先要让我弄清楚你们的关系。”
荣淡如歉然道:“对不起-事实上这笔胡涂帐是由巫帝一手造成的,他训练了我们这批巫神出来,征服了大小洋洲的所有民族,至于如何征战、如何管 治则一概不理,也不关心,他最重视的只是如何征服帝国,所以才有出兵净土和帝国的事,他许下诺言,谁能控制了‘帝国’,他便会立之为三洲之王,所以我们这 些巫神都把征服帝洲视为最高目标。”
戴青青道:“秀丽法师最得巫帝宠爱,所以也最招狂雨和红魔人的嫉恨,一有机会,便来欺压我们,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藉口,秀丽法师又刚好不在,所以怎肯放过我们。”
我道:“巫帝真的不理你们间的斗争吗?”
荣淡如道:“他说只有斗争才可培养出强者,不过巫神间的斗争却是他禁止的,就算狂雨把黑又人杀得一个不留,他都不会理,可是若狂雨把我杀掉,就会招来巫帝的惩治。”
戴青青道:“现在怎么办才好?”
我轻松地道:“万事都有淡如顶着,由她亲自去向狂雨周旋,只要拖到干掉巫帝,红魔人再不足惧。”
荣淡如摇头道:“兰特你太低占狂雨的手段了,若他设法把我软禁一段时间,黑又人肯定完了,就算将来我向巫帝投诉,巫帝绝不会理会。”
西琪淡淡道:“只是你一人,或会斗不过狂雨,若加上阴风,情况便不同了。”
荣淡如皱眉道:“真正的阴风怎会和我合作,只是这点,已会惹起狂雨的怀疑。”
西琪一对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徐徐道:“假设你们两人真的合作,狂雨必然会设法找出你们合作的原因,那时我们可编排出扑朔迷离的障局,让狂雨自己去猜想,又不致怀疑夫君的身分。”
荣淡如俏目亮了起来,走过去同时搂着西琪和戴青青的腰肢,向我娇笑道:“我们三人谁美一点?”
我们为之愕然,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等心情。
我道:“在我心中,你们三个都是那样美。”
荣淡如道:“就让我们三人与你做出一段扑朔迷雕的关系吧!”接着在青青脸蛋上香了一口,道:“由今天起,青青继承尧敌的位置,成为黑叉之 王。”又在西琪脸蛋香了一口,道:“你则是另一粒来自废墟的种子,被阴风控制了心神,而我则和阴风发生了瑷昧的关系,这应够狂雨的脑袋消受的了。”
巨灵拍案叫绝道:“我明白了,当青青被阴风强暴了的消息传出后,狂雨既会怀疑是阴风想控制黑叉族,而又弄不清楚秀丽和阴风间是谁控制着谁,在这种情况下,他必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招来你两人联手的攻击。”
战恨也恍然道:“他甚至可能不敢阻挠我们去见巫帝,因为怕误了送这美丽种子的大事。”
荣淡如笑道:“只要我们每件事都含含糊糊,真假莫测,似是而非,定要教狂雨头痛至死。”香了西琪一口赞道:“妹子你的脑袋真了不起。”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所以最关键处,就是我要演好阴风这个角式,好了!青青,我怕也可以开始向你施暴吧!”
戴青青羞得垂下了嫣红的俏脸,轻轻点了点头,先自走了。
战恨叹道:“好兄弟!不若由我扮阴风吧,免得你的良心惴惴不安了!”
我带着战恨和巨灵两人,昂然穿房过舍,直往青青居住的寝宫闯去。
四名侍卫拦在大门处,喝道:“神将有令,谁也不可以进去。”
我两眼射出邪光,罩着四人。
四名守卫呆了一呆,手上武器全掉往地上去,人也昏倒地上。
我这迷魂大法,恐怕比阴风自己施展更厉害。
我们排闱直入,将沿途拦阻的女亲兵逐一制伏,闯进内宫去。
几名侍女迎了过来,转眼给战恨巨灵两人绑了起来,动弹不得,我要她们做我“恶行”的见证人。
戴青青在两名美丽的女亲兵护持下,走了出来,怒喝道:“阴风法师,你想干什么?”
我仰天长笑道:“我要的女人,从来飞不出我的五指山,你戴青青何能例外。”
两名女亲兵怒喝一声,拔出长剑,往我劈来。
战恨巨灵左右抢出,和对方斗在一起,战事转瞬结束,两女兵落进战恨和巨灵手内。
我冷笑道:“这两个给你两人享用,记着,要温柔一点。”
哭叫声中,战恨巨灵两人抱起两女,往内堂走去。
那些哭叫声当然是假的,两女都是戴青青的亲信,但“强奸”嘛?却是真的,否则怎能入信于人。不过可不是我想出来,而是他们要求,青青首肯的。
戴青青铁青着脸,手握到剑柄去,喝道:“叫你的臭手下放开我的人。”
我往她迫过去。
“锵!”
青青拔出长剑。
“蓬!”
一股红烟由我指头射出,正中青青脸上。
青青长剑堕地,被我一把抱住,往内进走去。
在青青的香闺里,我把她放回地上。
青青欢天喜地反搂着我道:“怕不怕我的手下会来救我?”
我摇头道:“灰鹰和他的手下持着淡如的法令守在宫外,谁敢闯进来,而且也不知我在这里。你可以安心。”
青青摇头娇笑道:“若你不脱下这可怖的脸具,我宁愿死也不肯被你这奸徒淫辱。”
我笑着脱掉阴风那块假脸,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坐在床缘轻喝道:“背转身!”
戴青青俏脸微红,横了我一眼后,转过身去,不用我吩咐,轻柔地宽衣解带,直至以全裸的背向着我,傲然挺立着道:“满意了吧!大剑师。”
我看着她动人的玉背,吞了一口馋涎,叹道:“当日我看到你的裸背时,只想到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在前面看看,否则将是人生里的大缺陷。”
戴青青仍背着我道:“大剑师有记挂着青青吗?”
我想起她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这时却不能给她正确的答案,道:“当然挂着你!”
戴青青轻轻道:“自败于你的剑下,又给你羞辱一番后,每天晚上我都想着你、梦到你。”
我奇道:“那你白天想什么?”
戴青青跺脚娇嗔道:“兰特!你像你的剑一样,太霸道了,迫得人透不过气来。”顿了顿轻叹道:“白天时我拚命工作,尽量不去想你,否则我会因思念你以致心力交瘁而死的,满意了吗?”
我心中大为感动,想不到她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戴青青微嗔道:“你看够了没有?”
我笑道:“来!让我看你的另一面。”
戴青青缓缓转过身来,把她骄傲美丽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贪婪的目光下,柔聱道:“你只是看看吗?”
我再忍不住熊熊升起的欲火,张开手来,搂接着她那扑入我怀里的娇躯。
我们在大床上疯狂做爱。
在其中一次的歇息里,青青柔声问道:“你会把我带回净土去吗?”
我肯定地道:“当然会。”
青青紧搂着我,喘息着道:“假设你真是阴风,我就惨了,我知道你们来后,那时还不知是你,已准备自杀来为你保存贞节,但又不甘心,因为死了便 再没有机会见你,心里矛盾极了。现在真好,虽给人凌辱了,但既不用死,又可见到你。兰特,我可以随你到巫宫去吗?就当我是被人控制了灵魂好了,不过那也是 真的。”
我叹道:“我也舍不得和你暂别,但正经事要紧,乖乖留在这里吧!我定会回来接走你。”
戴青青眼珠滴溜溜一转,毫不失望地道:“我相信你,正如我相信你一定会来见我,只是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快和我像现在那样。兰特!你是第一个让我看第一眼时想到和你上床的男人。”
我大感兴趣问道:“这倒奇怪,对男人来说,只要对方有点吸引力,便可以第一时间上床。可是通常女人都会慢热一点的,为何戴神将如此恩宠兰特呢?”心中却想着,这妮子心中必是另有计划,教我撇不下她。
戴青青深情地道:“或者是因为你的英雄气概吧!又或者是因为你的眼睛,像你的剑那么锋利,把人家所有矜持和防御都破开了。”
我叹道:“很多时我只感到自己是个贪花恋色之徒,见一个爱一个,好色如命!”
戴青青献上香唇,道:“不是那样的,只是你多情心软吧!你为和平所作出的努力,是应该有回报的,为何不可以让我们献上身心来报答你,那不是挺美吗?难道你忍心不理苦恋着你的女子吗?何况贪花恋色,乃人之常情,我所知有条件的男人,谁不是妻妾成群呢?”
我感动地道:“是的!我不能够、也舍不得抛下你们不理。”
戴青青道:“兰特啊!快天明了,在你离开前,好好疼爱青青吧,可怜我明天还要装出被施暴后的凄凉样儿,你现在怎能不预作补偿呢?”
我微笑道:“你不用扮出凄凉样儿的,因为你已给我勾了魂。”
翌日清晨,在淡如的安排下,我们悄悄踏上征途。
灰鹰在他的族人里精挑出三十人来,都是真正的好手。
我们虽只得四十八人,不过即管万马千军,亦未必可困得住我们。
大洋洲是块荷叶形的大陆,我们登岸处是这片荷叶的东南端,而巫宫的所在却是遥远的北端,若毫不停留的话,也需三至四个月的时间,才可抵达目的地。
这片大陆近大半地方仍是未开发的旷野和山脉,城市与城市间的距离极远,信息传递的工作都靠受过训练的鹞鹰负起来,所以当我们到达风城时,有关我们的消邑将会传遍整块大地,他们会怎样反应呢?
日夜兼程下,我们几经艰苦,来到横亘在迎浪城和风城间的卧龙山脉下,那是离开了迎浪城后的第二十七天。
到风城去只有一条捷径,就是穿过卧龙山脉的唯一峡道龙口峡。
这时人马都需要休息,于是扎营生火,准备膳食。
由于入冬已深,天气寒冷,各人都穿起厚厚的棉革,围着火堆取暖,有一句没一旬地聊着。
我心中忽感烦躁,找了个藉口,独自走到旷野,找了块石头坐下,遥望起伏连绵有若卧龙的山脉。
我不能控制地想起无数的人和事,想起了采柔妮雅,想起华茜山美,想起和她们一起时的温馨日子。
想起美绝人寰的魔女百合,她的垂青令我感激不已,只感到自己不配她的恩宠,我实在太幸运了。
最后只念着公主。
假若凄惨的命运真降临到她身上,大地是否真的如百合所说会永远沉沦呢。
巫帝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何会以人面蛛身的雕像来代表自己。他和异物的斗争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这样的邪魔,是否人力所能对抗?
尽避我拥有了奇异的能力,毕竟仍是一个人,而巫帝则是没有身体也可存在的邪恶力量。假若他真的变成了公主。我能否下手杀死“他”,因为那也代表要把公主杀死。
这还不是问题,若他变成了公主,那代表了他亦拥有了类似西琪能死而重活的体质,谁还可以真正杀死他。
想到这里,我心焦如焚,恨不得立时飞到巫宫去。
西琪来到我身旁,靠着我坐下来,轻柔地道:“兰特,你心内充满了焦虑和痛苦。”
我叹了一口气,举手轻抚着她粉嫩雪滑的脸蛋,道:“未来的道路会比以往任何一条路更难走,使人泛起有心无力的可怕感觉。”
西琪倒入我怀内,搂紧我的腰,舒适地透了一口气道:“兰特!我爱你,乖琪琪爱你爱得发了狂。”
我稍感安慰道:“我也爱你!”
西琪仰起俏脸道:“放心吧!通过了我,废墟里的父神等若在你的身旁,助你应付危难,否则母亲百合不会让我们来向巫帝挑战。”
我一震道:“你说什么?”
西琪热烈地吻着我,娇喘着道:“我说父神可以通过我,在危急的时刻超越遥阔的距离输来他的能量,把巫帝彻底毁灭,但若给巫帝占据了公主的身 体,即管父神也没有把握把他除掉,因为他已同时拥有自己和父神的力量,父神是完全无法毁掉自己制造出的东西的,那时只有靠你了,若你不能胜过他,人类再没 有半点希望了。”
我沉声道:“巫帝究竟是什么怪物?”
西琪道:“我是直至母亲唤起我深藏在生命因子里的记忆后,才约略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她坐直娇躯,望往晚空下的卧龙山脉,脸上掠过惊怯的神色,低声道:“他是那次把全球文明毁掉时意外出现的生命变体,对人类有着最深刻的仇恨,也拥有人类所没有的邪恶力量和智能,若非你的出现,连父神对他也无可奈可。”
我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有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道:“你的父神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西琪道:“父神是人类所能制造出来最伟大的东西,他既是人,也不是人,他有着别于人类的感情和思考方式,当大毁灭发生时,他正在孤寂的虚空里作着永无休止的探索和寻找,但他的能力使他感知到故土上的变异,于是他回来了。”
我听得目定口呆,西琪说的事实在太深奥难明,完全超出我想像力的范围之外。
“当父神由遥远外空回到这圆球时,大灾难后剩余的人类和所有生物都被这种以千万计的变异物体残酷地屠杀掉,这变异物体成为大地的霸主。”
我的呼吸急速起来,抓着西琪的肩头,不住喘息着。
早想到在以前的一段岁月里,曾发生过骛天动地的灾难,想不到可怕至此。
“父神基于神经内保卫圆球的神圣指令,与这些恐怖邪恶的变异物体展开最激烈的斗争,最后两败俱伤,父神的身体化成了废墟,再没有来回时空的能 力,那变异物体具有形质的所有身体,也全被毁掉,潜藏到现在巫帝宫殿的地下,藉着该处的磁能勉强保留着能量,等待再生的机会,那就是巫帝。”
我全身一震,倒入西琪怀里,呻吟道:“我明白了,于是父神释放出各种生命的种子,引导着整个昔日文明的延续和重建,而巫帝则利用人性丑恶的一面,制造出巫神,为他建立巫国,让我们这些蠢人互相屠戮。是吗?”
西琪点头道:“是的!巫帝要制造的是仇恨,他要利用愚昧的人来对付父神,父神无奈下造出大元首,对付巫帝,接着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可爱的夫郎。”
脸上一凉,一球白茫茫的东西掉在我脸上,使我精神略振。
西琪望往上空,叫道:“下雪了!”
我神思恍惚地往上望去,广阔的天空里,白蒙蒙拳头般大的雪花飘下来。
战恨和巨灵的欢叫声从远方传来,这两个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雪景。
不片晌,整个天地变得一片纯白,地上铺满了白皑皑的软雪。
淡如兴奋地奔来,叫道:“下雪了!让我们掷雪球呀!”
当她奔至近前,才发觉我异样的表情,骇然搂着我,心痛地道:“好夫君,你怎么了。”
我苦笑道:“我刚知道巫帝是什么东酉,你说我应该有一副怎么样的表清呢?”
战恨巨灵和十二游女在外面玩雪玩得花样百出,兴高烈,我们三人却躲在帐内缠绵欢好。
只有她们充满了爱的胴体,才能使我忘掉那可怕的事实,人类的愚昧和无知。
只有爱才可以振起我的意志,继续这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斗争。
这在异物和巫帝间的斗争终到达最后的阶段。
若巫帝胜了,人类的存在将走到尽头。
若有人知道这真实情况,怕再也不能睡得安宁。
两女在我怀里熟睡过去后,我仍瞪大眼睛,难以入寐。
我痛苦得想对着空山旷野狂叫,只有那样才可泄出心中的恐惧和痛苦。
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小心推开两女,为她们像外面的雪那么不染半点俗尘的娇体盖好被子,爬出帐外。
大多数人都睡了,醒着的只有轮班当值的游女和鹰族的战士。
我向他们打个招呼,在月照下的雪地上缓步走着,思索着异物和巫帝间当年那惊天动地的斗争。
这刻飞雪在就好了,我可以骑着它在雪地驰骋,像会飞的雪那样。
大雪早停了,剩下飘飞的雪粉,撒在我的斗篷上。
我顺步往龙口峡踱过去,半个小时后来到峡口外积满了雪的疏林处。
心中警兆一现,躲到一棵树后,才往外望去。
长靴踏在积雪上的声音密集响起。
我心中一檩,这么多人,深夜时分鬼鬼祟祟来到这里,那会是什么好事。
往外望去。
只见三十多人由龙口峡那边闪缩地走过来。
这些人中有十多人穿着灰白相间的轻革胄,另外十多人则是绛红色的甲胄,显然是两方面不同派属的人,合在一起办事。最令我注目是其中一个全身连头部裹在白毛裘的女子,体态轻盈,移动时姿态动人之极。
陪在她旁是个绛红轻甲,肌肤略呈红色的男子,相当英武,肩上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红条,身分明显在其他人之上。
众人到了雪林外围处伏了下来,往我们两哩外的营地窥视着。
白裘女子狠狠道:“阴风老妖、秀丽妖女,我看你们今次怎样逃过劫难。”
她的语气虽狠,仍非常悦耳动听。
她身旁的绛革男子道:“小风后放心吧,任他们有通天妖术,始终是血肉之躯,只要踏进峡内,我们发动布置,包保他们粉身碎骨,连渣滓也不会剩下来。”
我的心剧跳一下,原来跟前的白裘美女,竟是巫国四大美女之一的小风后宁素真,想不到她和秀丽及阴风有这么大的仇怨。
心中又感奇怪,若秀丽和阴风这么容易解决掉,他们早死了千百次,不会活至今时今日了。
宁累真凭什么这般有把握呢?
宁累真低声道:“狂雨法师的巫药真的可克制他们两人吗?术由神将!”
术由答道:“当然!大法师乃诸巫之首,法力最高强,他保证的事绝错不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术由站起身来道:“我们回去吧!”
宁素真眼望前方,站了起来,忽地娇躯一震道:“你……”
惨哼响起,宁素真的手下纷纷倒往地上,他们都是给对方捂着了口鼻,再以锋利匕首由后背刺入,穿透心脏,当场毕命。
宁累真给对方由后面制着,猛挣几下,斗篷落了下来,露出如云秀发。
术由的两名手下扑了过来,分左右挟持着她。
宁素真刚想叫,术由一拳打在她小肮处,痛得她弯下身体,口中给塞进了一团布。
我看得目定口呆,想不到好好合作的两帮人,为何会变成如此局面。
术由用手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俏脸托起来,狞笑道:“宁素真,你太天真了,阴风和秀丽岂是如此容易杀死,未进峡口他们已可发现我们的存在了,哈!”
我这才看清楚小风后的俏脸,心中赞叹,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她的皮肤白异常,宛如无瑕的白玉雕成。眉侵入鬓,一对凤目神采照人,若非在这等恶劣环境裹,必是风情万种、绰约多姿,足以迷倒所有男人。
术由淫笑道:“脱掉她的衣服,想不到我术由如此艳福齐天,竟能得到不屑一顾天下男子的小风后。”
手下脱掉宁累真的毛裘,露出里面紧身的黄色武服,把她纤美丰满的身体表露无遗,确是男人恩物,人间极品。
术由狞笑道:“这些由我来为她脱。”伸手为她解开胸前的钮子,众红魔入围了过来,嘿嘿淫笑。
术由一边解钮,一边淫笑道:“念在你如此动人,让你死也不须作糊涂鬼,今次的事是大法师和我们大王构想出来,我们让你求死不得,然后回去通知 你的手下,说你给阴风掳了去,你的手下必拚死来救,当他们发觉你被施暴后赤裸的尸体时,定会找阴风拚命,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怎样,然后大法师会以此为 藉口,对忖阴风和秀丽两人,噢!真美!”
宁素真的衣服敞往两旁,露出比花蕾更娇美,像凝脂白玉般的酥胸。
宁素真羞惭得无地自容,秀目泻出热泪。
我乘着众人目光全集中到她胸脯的时刻,掩到他们背后,大笑道:“真的很美!”
众人一呆,往我望来。
我并没有携带兵刃,顺势抽出在我身前那人的配剑,刃光一闪,两个人头飞上了半空。
众红魔人纷纷拔剑时,又给我杀了三人。我趁势撞人他们阵里,挑点刺劈,红魔人溅血倒地,猝不及防下,这些人更不是我敌手。
术由转到宁累真身后,横剑在她咽喉处,喝道:“不要过来,否则我把她杀死!”
这时除了他外,所有人都给我了结。莫要怪我辣手,我没有戴着阴风的面具,绝不容许有活口回去报告给狂雨知道。
宁素真瞪大眼看着我,神情复杂之极。
术由喝道:“你是谁?”
我微微一笑道:“你有何资格知道?”
术由怒道:“抛下你手中的剑,否则我立即杀了她。”
我轻松笑道:“这有何不可!”手一挥,长剑闪电飞出,插进远在五十步外一颗大树上。
术由看得心惊肉跳,忽地一把推开宁素真往我扑来,长剑当头下劈。
我凝聚心力,两眼神光一现,刺进他眼内。
术由全身一震,滞了一滞,我乘势冲前,来到他右侧,膝头挺撞在他下阴处。
术由长剑脱手掉下。
同一时间,我的拳头重重击到他胸膛去。
骨折肉裂的声音响起。
术由全身肌肉失去力量,往地上倒下去。
我再在他的额侧补了一脚,肯定他活命无望,才拿起白裘,往正爬起来的宁素真走去。
宁素真非常坚强,站了起来道:“壮士是谁,素真定要报答你。”
我将白裘盖在她身上,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雪白高挺的美乳上。宁素真俏脸一红,想遮掩不是,不遮掩更不是。
我伸出手来,温柔地为她逐粒扣上钮子,同时道:“你独自一人回去,会否遇上危险?”
宁素真看着我为她扣钮子,却小心地不去碰触她胸脯的大手,安心了点,低声道:“不怕的,红魔人只来了这么多人,都给你杀了,峡内都是我的手下。”
我给她整理好衣服,又助她穿上毛裘,拍拍她的脸蛋道:“回去后,告诉人你的手下和红魔人都给阴风的手下杀了,记着!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人,你曾见过我这样的一个人,否则我便危险了。”
宁素真道:“你不随我回去吗?我定会报答你的,我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微笑道:“只要你将我的存在保密,就是最好的报答。”
她的俏目闪着亮光,道:“你再没有别的要求吗?”
我俯首在她唇上轻吻一下,道:“快回去。”
她回吻了我一下,低声道:“你究竟是谁,我不想连得到我初吻的男子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狠下心肠,转头往营地走回去,叫道:“现在仍未是适当时机,我要走了。”
脚步声响起,她亦走了。
半途里遇上西琪和淡如。
我约略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淡如笑道:“狂雨害怕了,怕我和你这假阴风会联手对付他。不过他算够狠的了,若我们背上了奸杀小风后的罪名,爱戴她的族人会不顾一切来报仇,狂雨便有藉口公然给我们最严重的罪名,因为小风后毕竟是巫神的女儿,有着不容侵犯的尊贵身分。”
西琪在另一边笑道:“巫国四大美人又多一人要失陷在兰特手里,努力啊!”
我气得重重打了她一记,道:“不要乱说。”
可是心湖里却升起了宁素真清美的玉容,和她因我不告诉她名宇那今人心软的失望表情。
第二天清晨,我们无惊无险通过了龙口峡,踏足风城所在的高原。
雪林内的尸体都给清理了,不留下半点痕述,宁素真自有她一套处理手法,不劳我操心。
我亦信任她不会泄露我的存在。
我们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缓缓走着,留下了长长的蹄印。风城高高的城墙横亘前方,像一个毫不真实的世界。白雪纷飞下,一队战士迎了上来。我这时回复了阴风的脸孔和服饰,和淡如并骑冷冷看着来人的接近。
带头的骑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将军,到了我们马前十来步处勒马停定,冷漠地施礼后道:“在下马波神将,奉小风后之命,特来迎迓。”
我冷冷盯着他,两眼射出邪光。
马波和我眼神一触下,机伶伶打了个寒颤,移开目光。
秀丽法师荣淡如一阵娇笑道:“辛苦马神将了,素真会怎样招待我们。”
马波眼光落在淡如脸上,着了魔地移不开眼光,好一会才一震垂头道:“小风后今晚会设宴款待两位法师,请随在下先到城内的宾馆歇息。”
淡如大送秋波笑道:“请马神将带路。”
众风城战士和马波齐露出颠倒迷醉的神色,好一会才掉转马头在前领路。
直走到午后时分,我们才进入风城。
由城门开始,直至风后宫,沿途都有侍卫把守,却不见半个风城的居民,若我猜想不错,小风后定是下有严令,不准人民上街,以免我这邪人勾引良家妇女,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但若我是真阴风,不会溜出去猎艳吗?
风城的面积只及日出城的匹分之一,人口在十二万间,规模完整,分外城。中城和内城。
风后宫在内城的核心处,宾馆位于风后宫的东翼,是座独立的建筑物。
小风后故示冷淡,除了马波这迎宾队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迎接我们,当我们在宾馆安顿下来后,淡如脸色不善,暗怒宁素真对她的不敬。
宾馆内的侍役清一色是男子,看不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们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回心一想,有我这邪人在,亦难怪他们有此预防措施。
这也好,省却我要作恶的做作。
在宾绾的内厅里化作男装的西琪坐到我怀里道:“兰特,刚才我们往这里走过来时,你有没有感到有人在一座小楼里窥视我们。”
坐在一旁的淡如笑道:“当然是小风后在找她的意中人啦!”
我心里也觉她说得对,表面上却道:“不准胡猜,正事要紧,若泄了我的底细出去,这里不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我那还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淡如笑道:“你知道正事要紧就好了,若你明天离去时,全城的处女仍能保存贞节的话,你这阴风法师完蛋了,我们也完蛋了。”
我摊手道:“连个女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外面又守卫重重,教我如何下手?”
淡如气道:“告诉我,假若你是真正的阴风,会否给这小儿科的局面镇住,以致一筹莫展。”
我无奈地道:“当然不会。”
淡如狠狠道:“那还不赶快行动?”
我叹了一口气,领着战恨巨灵,昂然往外走去。
心中凝起邪恶之念,浑身立时挥发出令人战的邪气。
守在外厅的灰鹰道:“法师要不要属下陪同护卫?”
我鼻孔喷出声音道:“不!你留在这里和十二游女鬼混吧。”
灰鹰大喜道:“遵旨!”
守门的八名卫十见我们三人出来,脸色一变,打个手势,示意手下去通知其他人,走上来向我敬礼问道:“法师要到那里去?”
我并不理他,向那正偷偷离开的卫士冷喝一声,道:“到那里去?”
那卫十全身一震,转过身来,脸若死灰。
这并非此人天生胆怯,事实上能入选到这里监视我的人,绝非无能之辈,而是我这一喝大有名堂,在巫神书上称为“勾魂声法”,原来人的感官接受的 任何外来讯号,最终都牵涉到人类神经内某一区域的反应,这勾魂声法其实是藉声音把精神邪力由人的耳膜送进对方的神经去,令对方产生胆颤心惊的效果,又能使 对方生出幻觉,仿似最亲近的人在呼唤着,当日刑室之战,阴风以此术对付我,使我差点以为父亲在唤我,着了他的道儿。
我两眼邪光再现,紧锁着他目光。
那侍卫全身抖颤起来,眼中神色茫然。
同一时间我掌心爆起强光,照在其他七名卫士脸上。
卫士东歪西倒掉往地上。
我向那给我制住心神的卫士喝道:“城中最美的女人是谁?”
卫士梦呓般道:“是小风后。”
战恨巨灵见我大展邪威,看得啧啧称奇。他两人的心志坚强之极,若向他们施术,便很难成功,冀奇亦是心志坚强的人,所以当日阴风要配以药物,始有成功之望。
战恨道:“我问他可不可以?”
我点头道:“可以!”
战恨大感有趣,问道:“除了小风后外,宫内谁是最美的女人?”
卫士应道:“是‘火凤’叶凤。”
巨灵问道:“她是谁?在那里?”
卫士答道:“她是宫内的侍卫长。”
我心中一动道:“你现在是否去找她?”
卫士应道:“是!”
我心中大感为难,以前想想倒可以,现在真的要我以卑鄙手段去坏人家女儿的贞操,则怎样也难以办得到。
踌躇间,战恨道:“快带我们去!”
卫士应声往围着宾绾高墙的大门走去。
巨灵和战恨半架着我,追着去了。
我硬着头皮跟着卫士背后走着,低声道:“门一关,立即闭上眼睛,我会发出一道强光,令门外的卫兵暂时失去视力,看不见我们的离去。”
两人童心大起,兴奋应诺。
卫士有点像个木头人般,笨拙地走到往外的大门处,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一长三短,显然是个通知外面开门的暗号。
中门大开。
我低喝道:“闭目!”手一扬,掷出一颗阴风特制的照明弹。
“蓬!”
一道强光在门外亮起。
惨哼声起,十多名守在门外各处的侍卫纷纷掩目跌倒,只有那受了我催眠的卫士不受影响,仍自踏上通往风后宫的路上。
我们三人大模大样,随着去了。
刚随着那卫士进入风后宫的范围,一名女将在十多名女兵的簇拥下,拦着去路,喝道:“法师要往那里去?”
我送出讯息,那名带路的卫士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这批女兵的皮肤都嫩白如雪,那女将尤其生得很美丽,凤目红唇,长得有三分肖似小风后,可能是由于同属“白女”族的关系。
我眼中邪光大盛,罩着众女,向那女将道:“叶凤小姐?”
女将眼神清澈,一点不受我的影响,使我知道她是曾受过精神虾练的人,可以对抗巫术,这反使我心头一松。
我的目的只是要表现邪行,即管阴风亦不是战无不胜的,否则巫国的美女岂非尽是他囊中之物。
叶凤点头道:“法师来得好,小风后想和你见面,有要事商讨。”
即管明知自己扮演着喜怒不形于色的阴风老贼,仍禁不住呆了一呆,暗叫不妙。幸好有假脸具遮掩,否则恐怕很难瞒得过叶凤。
巨灵和战恨两人则是脸脸相觑,想不通小风后为何肯见我这“老淫虫”。
当然!
唯一的原因是她猜想到或看破我是假扮的。
我心中暗暗后悔,那天若不和她说话,扭头就走,可能会好一点。
我冷然道:“叶凤小姐请引路。”
我们齐往后宫走去,沿途的侍女远远见到我们,都吓得躲了起来,想不到我也有如此不受女人欢迎的一天。
在一个密封无窗的偏厅里,绰约动人的小风后一身素黄女装,半挨在一张卧椅上等待着我和战恨巨灵对视苦笑,知道被揭破了身分。
女卫都留在门外,只有叶凤带着我们三人来到小风后身前。
小风后宁素真秀目一亮道:“素真可否和法师单独说几句话?”
叶凤一呆道:“风后!”
我向巨灵战恨道:“你们守在门外。”
两人正在饱餐秀色,闻言只好怅怅然离去。
叶凤仍站在原地。
宁素真请我坐在她身旁的椅里,再向叶凤喝道:“你还不肯出去吗?是否想违抗我的命令?”
叶凤警告地盯了我一眼,无可奈何下离开密室。
门关了起来。
宁素真美目深深地往我望来,道:“你瞒不了我的,脱下你那假脸具吧!”
我苦笑道:“我扮得不像吗?”
宁累真道:“你扮得天衣无缝,尤其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邪气,可怕的眼神。但百密”你还不肯出去吗。是否想违抗我的命总有一疏,却不知阴风的左脚曾被风蛇蛟过,医好后缩了半寸,走起路来,左脚有少许不自然。当然,除非特别留意,否则是不会觉察到。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我才知破绽出在这里,落在她这有心人眼中,自是原形毕露,何况她刚见过我的“真我”,更容易发觉我的原形。
我叹了一口气,脱下脸具。
宁素真凤目闪过迫人的神采,道:“我从末见过比你更好看更有神采的男人,你是否名震三大洲的大剑师兰特?”
我一震道:“你怎能猜到?”
宁素真微笑道:“这只是简单的推理,你刚由帝国来,剑又使得这么好,而且若非是你,谁可以收伏秀丽法师,这么多巧合,不是出名的美男子兰特还有谁?”
我怕有人会闯进来“救”她,把脸具戴回脸上,道:“你知否我们是站在对立的位置上的?”
宁素真摇头道:“你错了,我一直等着像你那样的一个人出现。”说到这里,想起其中带着的语病,粉脸一红,垂头解释道:“我父亲是个很低调的巫 神,其实他的法力绝不逊于狂雨,甚至在某方面超越了他很多,所以才能抗拒巫帝的控制,并发现了巫帝是一种很可怕的精神生物,于是给巫帝害死了,你说吧!我 是否在期待着你呢?当我知道你在净土创出近乎奇迹的胜利后,我立即想到你是那能消灭巫帝的人。‘大剑师’兰特,多么帅的外号名字。你是我心中的救世英雄, 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等了多年才终于等候到的好男人。素真怎也要成为你的女人。”
我想不到她如此直言无隐,明刀明枪来找我作情场的对手,一时招架无力,张口结舌地道:“似乎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宁素真横我一眼道:“当然,我看准你会像对戴青青般对我。青青是否在净土时早给你俘虏了她的心呢?我才不信大剑师肯随便去坏人家妇女的贞节,无论基于什么理由。”
她的天生媚态半点不逊于淡如,我投降道:“是了,本小剑师绝不会始乱终弃,满意了吧!小风后宁素真。”
她站了起来,像做着天下间最自然的事般,坐到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甜甜一笑道:“这还差不多。”然后把小嘴凑到我耳边道:“你温柔点好吗?这是你的小风后的第一次呀!”
我听得欲火狂升。
这小风后要爱起人来不顾一切的样子,确是诱人至极,使我忍不住侵犯她、爱她!
横坚我要定她了。当这个消息传开后,整个巫国的人都应知道我这阴风成了最有法力的法师,因为我已征服了巫国四大美女之三,包括秀丽法师荣淡如在内。
跟着的目标自然是红魔族的龙女屠姣姣,只要我再征服此女,狂雨也要让位。
这将是场非常诡异的斗争。
我必须征服屠姣姣,再没有别的选择。
就像我必须要占有腿上的小风后那样。
我将以巫国四大美女来证明无人能抗拒我勾魂摄魄的力量,证明我才是众巫之首。
若狂雨能阻止我征服“龙女”屠姣姣那表示我的巫术仍莫奈他何,攻不进他的保护罩内。
巫神与巫柙间虽不能公开决战,却可藉这样的一种形式暗中比拚,而整个巫国的贵族阶层,亦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一回事。
假若狂雨败了,他拥有的一切权力将落到我手里,巫国亦被我控制了。
当那时刻出现时,就是我和巫帝决一生死的时刻。
“砰!砰!砰!”
拍门声响起。
战恨高声道:“法师!下属无能,你再不开门,小风后的人会杀进来了。”
小风后宁累真“啊”一声后在高涨的情欲里勉强冷静过来,吻了我一口后,站到地上,捡起被乱抛到地上的衣物穿上,风情万种横了我一眼道:“我要出去安抚他们,唉!只要被他们看到我现在那样子,谁也知道你曾对我干过什么事,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兵刃声起。
“砰!”
门给撞了开来。
两人退了入来,巨灵还搂着叶凤。
他们直退到我身旁。
小风后的手下潮水般涌进了十多人来,人人双目喷火。
宁素真张开双手,把他们全部拦着。
战恨在我旁边低声道:“你也怪不得他们,你们关在这里足有好半晌了,嘿!你真行。”
巨灵怀内的叶凤挣扎道:“放开你的臭手。”
巨灵嘻嘻一笑,放开了她。
叶凤转身一巴掌向巨灵拍去。
“啪!”
脆响声今全场侧目。
叶凤一呆道:“你为何不避?”
巨灵捂着大脸苦笑道:“只要能给叶小姐泄愤,一巴掌有什么大不了。”
叶凤呆了一呆,退到小风后身旁,低问道:“风后没事吧?”
这是个全场所有人最渴想知道的答案。
众风城将士的目光齐集在小风后宁素真的俏脸上。
我没有再发出邪气,扑朔迷离,正是今次战胜狂雨的手段。
宁素真眉目含春,摇头道:“阴风法师再不是以前的阴风法师,他的法力超越了历代最伟大的巫神,绝不会伤害我,由今天开始,我正式宣布,小风后是他的人了,永远地属于他的了。”
众将士先愕了一愕,接着悲愤填膺,就要冲过来和我拚命。他们的小风后若非给我勾了魂魄,怎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宁素真怒道:“给我住手!”
众人呆在当场,进又不是,退也不是。我闷哼一声,长身而起,来到宁素真之旁,凝聚神光,逐一往众将士望去。
我送出爱与和平的讯息。
凡与我目光相触者,都忽然愤慨全消,心境祥和。
我伸手搂着宁素真的纤腰,柔声道:“来,素真你陪我回宾馆去。”
在巨灵和战恨开路下,我们悠闲地穿过塞满了门内门外的人,往宾馆走回去。
几天之内,藉着空中的传讯,狂雨将会知道我要征服的目标,就只剩下他爱宠的屠姣姣了。
宾馆内。
众人听过我的计划后,都点黜头称善。
西琪欣喜地道:“那就好了!兰特不用四出奸淫妇女,我也不用心中不安了。”
荣淡如对小风后笑道:“想不到他不用邪术就轻易把你收伏了。”
小风后宁素真道:“你又抵抗得了多少天?。”
荣淡如苦笑道:“怕都有三、四天吧!”
众人笑了起来。
宁素真道:“法师!我要随你同往巫宫去,还想带叶凤一齐去,她是可以绝对信赖的。”
我向淡如打个眼色,想由她出口拒绝,岂知巨灵插入道:“我赞成!”
我们愕然望向他。
战恨呵呵一笑,搂着他的大肩道:“我支持我们的大情人,只要叶凤小姐听他说上半天情话,我保证会向这好兄弟投怀送抱。”
我们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西琪提议道:“不若把戴青青召来,法师索性带着巫国三大美人,招摇饼市,如此会更使狂雨弄不清楚我们在搅什么,这对戴青青亦公平一点。”
我一方面信任她的智慧,另一方面觉得如此惊人之举,甚对脾胃,可是仍有一点犹豫,皱眉道:“我们那有耽搁的时间呢?”
宁素真娇笑道:“不用担心,若我没有猜错,最迟明早戴青青会到达这里,因为前天我接到她的传讯,着我把你们多留上两天,那时我还以为她想找你算帐,现在才知道是耐不住相思之苦。”
众人无不莞尔。
那晚风后宫内举行了盛宴,我抛开阴风的邪功异行,巧妙地向宁素真的手下传出讯息就是表示我这阴风的巫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转化了气质,再不会作奸淫之行,宁素真是真的爱上了我,而不是被我控制了。
当这消息传到狂雨耳里时,必会使他满怀猜疑,莫测高深。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设法阻止我进见巫帝,另一方面他亦必须首先战胜我,不让我征服屠姣姣。
我会令他失望的。
没有女人可抗拒懂得巫术的兰特的。
我有这信心。
次日戴青青在一大队黑叉军的护迭下,抵达风城,其中自有一番欣喜之情。
为了争取时间,午后我们立即起程,由水路乘中型风帆往红魔人的首都“红京”进发。
船上全是我们的人,所以气氛和洽,轻松愉快。
我们会很快进入红魔人的势力范围,事实上反而安全起来。
红魔人纵使胆比天大,亦不敢冒大不韪攻击一艘载着两大法师的船,尤其是还有小风后和戴青青,所以斗争已转移成为我和狂雨法师两人之间的事。
关键人物就是“龙女”屠姣姣。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大美人呢?
正舱里。
我们围坐餐桌,共进晚膳。
我和战恨两人各坐长台的一端,巨灵和叶凤坐到一起,态度亲热,看来这个家伙已得了我左右两边坐着戴青青和西琪、宁素真和荣淡如。
灰鹰则在舱外忘情工作,负起防务和航行的重任,他确是个很积极投入工作的人。
席间各人谈笑风生,因有青青和素真随在左右,使我心情大佳,宁素真更是万种风情,媚态横生,娇嗲到不得了。
话题很快转移到屠姣姣身上。
宁素真道:“姣姣是个相当骄横任性的女孩子,人却冰雪聪明,很不易应付。”
战恨道:“不理她如何骄傲,我都不信她能逃,大剑师撒出的情网,只怕狂雨将她送到别处,使我们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
荣淡如道:“这你就无须担心,若狂雨这么做,这殇巫术之战应算狂雨早已输了,因为谁也可由此看出他是胆怯,胆怯的巫神何能服众,何况他亦会因胆怯而使法力退减。”
戴青青皱眉道:“这点我始终不太明白,为何屠姣姣失身于阴风,会代表输家是狂雨呢?”
荣淡如道:“道理很简单,这是狂雨通过屠姣姣和阴风作的一个斗争。脸具后的阴风又老又丑,绝吸引不到女人,他倚仗的只有是巫法,若屠姣姣真的 被阴风勾引了,正代表狂雨没有破解阴风巫法的能力,保护不了一个女人。”顿了顿续道:“而且嘛,情势是对狂雨有利无害,因为屠姣姣是受过狂雨训练的人,应 能对抗最厉害的巫术,她本身对阴风又恶感甚深,在一骰情况下,阴风根本无所施其技。所以狂雨甚至会制造机会让我们这个阴风施法,因为狂雨若能一举破了我们 这阴风大法师的妖法,他不但胜利了,还可将阴风变成他听话的奴才,永远受他控制。”
巨灵失笑道:“可是事实上大剑师向屠姣姣施展的并非巫术,而是情术,屠姣姣如何抵挡?狂雨又如何去破?”
西琪冷静分析道:“不要这么快洋洋得意,就算大剑师向屠姣姣显露真脸目,说尽甜言蜜语!由于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屠姣姣会以为这正是巫术一种最高的境界,到时说不定会弄巧反拙。”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高涨的情绪立时萎退。
我道:“其实我们真正的目的,只是要进入巫宫,找巫帝算帐……”
荣淡如打断我道:“我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你并不明白巫宫守卫森严的情况。守卫巫宫的人叫巫奴,这批人只有十多个,但都像阴风奴那样,被狂雨 以药物激发起体内的潜能,力大无穷,悍不畏死,耳目灵锐,要闯过他们实是难比登天,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胜过狂雨,最好能真的把他制伏,我们才可安然入 宫。”
战恨道:“假若我们一抵红京,狂雨立即接受我们的要求,让我们进宫,岂非所有难题迎刃而解,我们今次来,是要把圣女西琪献给巫帝啊!”
荣淡如叹道:“狂雨岂是如此易与的人,以前我们每次往见巫帝,都因为巫帝要召见我们;今次我们这样去见巫帝,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狂雨怎能不 怀疑我们的动机,所以若我们提出要献人,他会先要人,然后推说让巫帝自行决定是否肯见我们,你说大剑师舍不舍得把我们的乖琪琪迭进险境里去?”
战恨哑口无言。
宁累真道:“要过狂雨这关,定要把他制伏,不过要征服屠姣姣,还有另一项难题,就是屠姣姣和她父亲两名年轻大将柳客和机锋正陷进三角恋爱的苦 局里,即使在正常的清况下,大剑师想插上一脚也不容易,所以事清并不乐观,大剑师虽有狂雨破不了清法,可是要在短时间内取得屠姣姣的芳心,却殊不容易 哩。”
说到这里,众人都感到前路一片黑暗,况且若露了底,在红魔人的强大势力下,逃命已不容易,何况深不可测巫帝就在那里呢?谁能测到他有怎样的惊人法力?
巫神河是巫境内最大河流,起点是风城之南,往北流去,经过十多个红魔人的城市。
红魔人的首都红京是这片陆地北端临海的大城市,也是巫境内最宏伟的都会。红京南郊有个奇异的天然地窟,岩壁布满美丽的钟乳石,令人闻名丧胆的巫宫,就是建在地窟内最广阔的主洞内。
这地窟又名巫渊。
到巫国来就是要到那里去。
我能否及时把公主营救出来呢?
事了后,我将什么也不管,带着我心爱的女人和骨肉,在净土找处环境优美的人间胜景,和她们享受毕生恋爱的甜蜜滋味,让利剑积尘好了。
我在船尾凭栏眺望月照下盖着白雪的两岸,和闪烁着灯光的宽广河道。
巫神在巫国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他代表着巫帝,所以我们要到红京去,沿途的红魔人绝不敢阻拦,只要一天我的身分不被揭穿,我是大致安全的。
那天若非有狂雨在背后撑腰,术由亦不敢向我们施诡计。
西琪来到我旁,靠着我柔声道:“兰特!我从末感觉到你像现在般那么心绪不宁,是否失去了信心呢?”
我点头道:“自从知道巫帝并不是人类,我连一点把握和信心都没有了。”
西琪道:“千万不要失去信心,否则我们必败无疑。”
我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当一个好剑手出剑后,他的心神会与剑合成一体,只知要取胜,其他一切都忘却了。”
西琪欣喜地道:“我相信你!”
宁素真来到我另一边道:“可以加入你们吗?”
我笑道:“若我现正和琪琪在床上做爱,你绝不须说这句话,脱精光爬上来加入就行了。”
宁京真顿足嗔道:“你真坏!”
我想起一事,问道:“你父亲是怎样给巫帝害死的?”
宁累真神情一黯,默然片晌道:“父亲自从成功除去巫帝对他的心灵禁制后,一直找寻种种藉口,拒绝巫帝十年一次的召见,巫帝因而动了疑心,指使 阴风来杀害父亲,他催眠了父亲的一个宠婢,在她体内藏了一条极毒的小蛇,当父亲和那宠婢欢好时,他在别处施法,使毒蛇由宠婢体内钻出来,咬着父亲的咽喉, 那宠婢则发了狂般缠着父亲,使他不能及时取药解毒,就那样惨死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巫术实在太恐怖了。
宁素真低声道:“我还未多谢你给我报了大仇呢!”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爱怜地道:“你已以身相许我了,还有什么比这谢礼更珍贵呢?”
宁素真道:“父亲由巫帝的作恶工具,变成与巫帝完全对立,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他把这过程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你要不要看看?”
我大喜道:“那会是至关紧要的一件事,我要立即细心读读。”
宁素真道:“待会到睡舱时,我拿来给你吧。”
我点头道:“由今晚起,除了和你们欢好外,床上的另一节目就是读这日记。”
荣淡如和戴青青刚好走了进来,淡如伸手搂着我和宁素真的肩头,笑着向宁累真道:“小风后你惯不惯和另三个女人,同时在一张床上与一个男人欢好?”
宁素真俏脸一红道:“我也不惯和一个男人在一张椅子上做爱,昨天还不是那样做了嘛?”
我听得心中一酥,向站在我身后的戴青青道:“你又怎么说?”
戴青青轻轻道:“我早给你以巫法勾了魂魄,你要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我大笑道:“如此良宵,岂能虚度,我们立即打道回舱,免得误了看书的时间。”
“开窍成为巫神后至今三十年了,这些年来,我从没有一天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直至那天晚上,在巫帝的神像前,当他与我心灵接触时,不知基 于何种原因,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此后每晚我都在噩梦中度过。那是否只是一幻象?不是的!我的深心知道那是一个事实,多年的灵修使我有着超越常人的直觉。 我感到绝对的悲观。我知道巫帝在怀疑我洞悉了他的真相。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被杀害。巫帝是不会容许任何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这是没有人曾经历过的可怕经验。 巫帝并不是人,而是藏在地底里的一种可怕生物,或者尚欠缺某些条件,终有一天他会走出来的,人类悲惨的命运早注定了。有机会读到我写下来的这些事的人,切 勿以为我是疯言病呓,我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千思万虑后得出来的结论。在巫术的领域里,我最感兴趣的是人类秘异莫测的心灵……”
接着下来的十多页,都是记述他如何锻链自己的心灵,也是在这修练的过程里,他发现了巫帝加诸在他心灵里的禁制。
纵使在温暖的被窝里,又有青青和素真火热的赤裸胴体紧缠着我,西琪和淡如的相伴,我仍看得手足发冷,却没法停下来不看,因为我急切想知道巫帝的一切,愈多愈好。
这笔记对我的用处之大,将有难以估计的价值,使我对人类广阔无边的心灵,有着跨前了一大步的认识。
笔记继续写道:“巫帝加诸我灵魂的邪力,充满了冷酷和仇恨,那是一种我全然不了解的邪恶感觉,对抗的唯一方法,就是人类的爱,只有爱才能助我化解这禁制,让灵魂重获自由。”
我心中一动,想到我助淡如脱离巫帝的控制时,用的不正是我对她的热爱。
笔记至此完结。
我禁不住大为失望。
素真的巫神父亲为何没有写出巫帝的真身分究竟是什么来的,也没有具体写出他解除禁制的方法。
我禁不住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西琪爬了起来,露出美丽的赤裸上身,满脸通红地向我道:“兰特!睡吧!”
我再叹一口气道:“我需要多一点的爱,否则定会发噩梦。”
西琪两眼燃烧着情欲的火焰,甜甜一笑道:“让你的乖琪琪给你好吗?”
我心中一动,似乎掌握到某一重要的关键。
西琪吹熄油灯,跨过戴青青,在黑暗里伏到我身上轻轻道:“你不要动,让琪琪服侍你,莫要吵醒她们。”
翌晨餐桌旁的四女特别娇柔可爱,出奇地愈来愈冷然自若,超脱于肉欲的西琪尤其娇媚横生,不时俏脸红红地偷看我,使我心痒难熬,忍不住凑到她的小耳旁低问道:“为何我的乖琪琪今早变得如此可人,发生了什么事在你身上。”
西琪羞不可仰,做了个只有淡如才会做的动作,从台下伸手过来按着我的大腿道:“昨夜你在看笔记时,我把自己的心灵和你的连在一起,陪你一齐细 心去读,忽然间你的心涌起强烈的爱火,把我整个人燃烧起来,完全不由自主地向你求爱,那感觉直到现在仍留在身体的至深处,自母亲引发我的潜能后,我还是第 一次这样,那感觉很好!真的很好!兰特我爱你。”
我一呆道:“是的,这些天来你是第一次这么热情奔放。”
西琪半喜半嗔地横我一眼,台下的纤手大力捏了我一下。
淡如奇怪地地望向西琪。
我灵机一动,向西琪问道:“当日百合告诉我她把爱输进魔女刃去,使刃内的庞大能量能转移到我体内,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西琪把小嘴也凑往我耳旁道:“魔女刃内藏着父神输进去庞大无匹的能量,那是一种能与人类肉体精神结合的灵能,玄妙无比,但如何与脆弱的人结合,却是不可逾越的大难题,即管母亲的体质亦受不了。”
“于是母亲想出了一个妙想天开的方法,就是首先要爱上一个男子,然后她再以心灵的力量把自已的爱输进刃内,与那庞大得可以使万物重生的灵能结合,以爱为引导,使灵能名副其实地‘爱上了你’,所以也不会伤害你,就像男女的结合那样,这也是没有女人能抗拒你的原因之一。”
我一震道:“昨晚你定是受到这灵能的刺激,所以情不自禁向我求爱,是吗?”
西琪甜笑地点头,台下的玉手抓得我更紧了。
战恨刚在捧餐上来十二游女最美的两女之一穗儿的臀上轻摸了一记,向我咕哝道:“大剑师大清早便和你的小情人喁喁私语,弄得琪琪脸孔耳赤,看得我妒忌得要命,是否在示威了那是我们夜狼人的方式。”
淡如白了战恨一眼道:“你自己不满足吗,昨夜把我的穗儿弄上床去了,我还未和你算帐呢。”
巨灵拖着叶凤的手踏进舱内,闻言笑道:“这艘船让我们名之为爱之舟,我今天是一生人来第一次没有在日出前起来练剑,那感觉真的很好。”
青青和素真想起夜来的荒唐,俏脸红了起来,心下则对巨灵的话大大认同,起了共鸣。
淡如向西琪取笑道:“乖琪琪何时懂得主动向男人挑情的,不是起床还不到半刻,又想和你的男人回到床上去吧?”
西琪立时脸红耳赤,台下的手仍不肯放过我,垂头来个默认。
众人不论男女,都被她前所未有的风情荡态惹得怦然心动,楞在当场。
我心中再动,知道她因感受到我体内结合着爱的灵能,牵动了心内对我的热爱,竟致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同时想到淡如和她之间微妙的情意,也是因为两人身上同时拥有我的“爱能”,所以才互相吸引着。
也明白到为何以她圣洁的心灵,仍然一点受不起我的挑逗。
更明白了为何异能既会有衰竭之时,可是当我为华茜治伤时,灵能不减反增。
因为那是一种爱的交换。
在争夺淡如之战里,巫帝败于我手下并非偶然,因为我拥有克制巫帝的爱。
唤天巫神笔记中所指的“爱”,是否就是这样?
巫帝是一种只有仇恨没有爱的邪恶生物,若给爱侵入他的精神里去,他将完了。爱对他就像无比厉害的剧毒。
因为他受不起。
我的心狂跳起来,知道自己掌握了与巫帝斗争的一个重要关键,掌握了征服屠姣姣的必胜秘诀。
西琪在我耳旁低呼道:“兰特,求你立即和我回到床上去,你挑起了人家最原始最狂野的情焰。”
我对她微笑道:“我指头也没有碰过你呵!”
西琪低声道:“是琪琪不好,由昨晚到现在,我的心灵都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才弄到现在这样子,不过你要负上责任的。”
我心中大乐,凝聚起体内的灵能,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心中激起了强烈的爱,往淡如望去。
淡如正笑着往我望来,看样子是要嘲笑我几句,但一接触到我的眼神时,娇躯剧震,俏目被我牢牢吸着,艳丽如花的俏脸胀红起来。
我柔声道:“淡如,你有什么感觉?”
淡如破天荒第一次羞不自胜地道:“你这坏蛋,这样挑逗人家。”接着一呆道:“为何你竟懂得媚术?”
当她动情时,我发觉成功地紧锁着她的心灵,不让她有丝毫逃遁的机会,忽然间我掌握了巫术的精粹,就是如何去控制别人的心灵,不过巫术要控制别人的灵魂是恶意的,我却是善意的。
巫帝以邪恶的力量控制人,我却是以爱的力量。
淡如俏脸更红了,呼吸急速起来,这是因为我的爱里含着情欲。
我感到完全地掌握了异物输进魔女刃内那庞大无匹的灵能。
我放过淡如,往战恨望去,洋溢着热烈的友情。
战恨和我眼神相触,呆了一呆,目光透出真挚的感情。
我明白了。
这灵能不但可驾驭物质的世界,也可以驾驭精神的世界。
全因为魔女的爱。
战恨奇道:“你的眼光很怪,好像把无限的生机送进了我体内,使我感到整个天地都可爱了起来。什么妒忌都没有了。”
巨灵好奇心大起道:“你也望望我。”
我往他微笑望去,送出心中的感激。
巨灵一震道:“果然厉害,我感到所有事物都活了过来,充满着超越了人欲的爱意。”
宁素真拉着我的衫角,低声求道:“大剑师不要偏心,我也要你像逗如姊般逗我。”
我畅快无比,往她望去,故意加强肉欲的成分。
这小妮子本身对我迷恋至深,那受得住这灵能冲击,娇躯发颤,小嘴张了开来,脸上情思难禁,剪水双瞳闪着欲望的火花。
我为了公平起见,将爱欲由眼神往戴青青送去,这黑美人更是不济,捧着胸口,耳根都红透了。
如此挑情引起强烈反应的滋味,我还是首次尝到。
淡如站了起来,一把挽起了我,狠狠道:“阴风法师,你吃早餐的权利因你邪劣的淫行已被剥夺了。快和我们上床去。”
接下来十多天的航程里,我抛开一切,专志去掌握和操控与我的精神浑融为一体的异能。
这是一条遥远的路。
得到魔女刃内的异能是第一个起点,此后逐惭地学懂了以意念来运用异能。
然后是鹰巫的巫神书,带来了突破,使我进入以精神力量去驾驭物质和其他人思想意志的天地里,也学懂灵能可以藉不同的方式送出,像由眼光送出异能,使成为催眠术或迷魂法。
第二个突破是和淡如的斗争,我学懂把爱注入我所爱女子的心灵里,使她成为我爱的俘虏。
第三次的突破来自唤天的笔记和西琪,他们使我明白到自己拥有什么,也顿悟到如何去发挥。
我隐隐觉得那晚和魔女百合的接触亦是其中很关键性的一环,只是现在我还不太了解。
四女成为了我反覆练习的对象,弄得连淡如这样精通媚术,西琪拥有如此超然灵觉的人亦不得不终日神魂颠倒,慵懒不胜,既怕我找她们来做对象,又爱得我要命。
青青和素真更不用说,不分昼夜地沐浴在那爱的长河里,享尽最甜蜜动人的爱的滋味,也备感爱的折腾和疲累。
当还有三天就要到达红京时,我停止了对她们施展这心灵的异术。她们虽仍对我痴迷得不得了,亦已逐渐开始回复自我。
之前她们常怨我玩弄得她们疲不能兴,现在则反怨我不恣意“玩弄”她们。
女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
这天黄昏后,我和四女坐在船尾欣赏着漫天遍地飘着壮人观止的雪景。
跟前尽是白茫茫一片。
我感到精神和体能达到前所末有的巅峰状态。
淡如叹道:“我一生人从末试过像过去十多天这么开心快乐,原来给兰特若情俘般押着去旅行是这么好玩的。”
青青怨怪地往我望来道:“幸好我追着来了,你这狠心的大剑师开始时还想撇下我不理呢。”
我呼冤道:“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吗?”
素真道:“我不管!只要我爱上一个男人,就要跟在他身旁,就算打我赶我,我亦绝不肯离开半步的。”
西琪回复了她那独特的冷艳,微笑道:“我在想像着屠姣姣在兰特的挑情大法下的风骚样儿。”
众女吃吃娇笑起来,显是推己及人,想起自己不堪情挑时的放浪样子。
我感到无比的满足。
想起将来重会采柔、妮雅。华茜等,又或是花云时,向她们施出如此惊人手段的动人情景。
淡如喝道:“兰特!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歼诈的。”
我阴阴一笑道:“我在想!女人真是善变,昨天你们四个还为了坐我的大腿吃醋争风,今天却任我空着只腿,只影形单,你们说这是什么的一回事。”
四女齐白了我一眼,看神情似想好好揍我一顿,以泄心头之爱。
素真道:“你这十多天挑弄得人还不够吗?连人家仅有的矜持和羞耻心都给你的巫法毁掉了。”
我大笑道:“我的兴趣又到了。”
四女一齐求饶,连西琪也不免。
稍后淡如却起身投入我怀里,坐到我腿上道:“让我为众姊妹牺牲自己吧!不过你可不准施展妖法,只可以普通的风流解数对付我。”
我大笑道:“你何需这般害怕,你的媚术到那里去了?”
淡如道:“我的媚术仍在,不过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以免遭你反噬。满意了吗?我们的夫君大人。”
我微笑道:“你的夫君订立出第十一条家法,秀丽法师你想不想听听?”
荣淡如谦卑地道:“秀丽怎敢不听?”
我正容道:“那就是凡坐到我腿上的妻子,都要受我施法。”
荣淡如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然后以最高的速度由我怀里弹开,带起一阵香风,坐到离我最远的椅子去,别过脸去得意笑道:“我不看你眼睛,看你还怎样施法?”
青青捧腹笑道:“如姊舍得不看你的男人吗?”
我向她叫道:“你!”
青青望左望右,才骇然指着自己可爱的小鼻子,愕然道:“我?”
我冷冷道:“就是你戴青青,快坐到我腿上来,这是第十二条家法,我要谁坐就谁坐,不得有违。”
青青苦着脸站起来,坐到我腿上去,将脸埋在我颈后。
素真笑得纤腰亦直不起来,娇喘着道:“青青天真得可以,以为不看你的眼睛就不会接受施法,不知你靠身体的接触已可施术。”
我心中一动。
是的!
灵力可由眼光送出,也可由身体传往另一身体,为何不可以通过物体送出,像广女刃那样。
念头一起,异能由体内送进甲板里,沿着船板而去,来到淡如脚下,再由她的脚心送上去。
荣淡如全身一颤,缩起双脚,粉脸通红,惊怒道:“兰特!你弄什么鬼。”
我知她比常人有强上十倍的对抗力,特别多加异能,把爱念千川百河般送进她体内。
荣淡如娇躯抖颤,一对美目半张半闭,内中充满了渴望和欲火,求饶道:“淡如知错了,放过我吧!”
我为这突破喜出望外,收回对她的挑引,把灵力藉舱板往四外送出,刹那间船上的一动一静全收进我的心灵内。
我“看”到战恨正搂着穗儿在房内胡地胡天,“看”到巨灵和叶凤坐在望台处,“听”着巨霞绵绵说着的情话,感知到每一个人的举动和位置。
我的灵觉再扩展,进入河水里,以惊人的速度爬上岸去,往岸旁的荒野延伸开去,感知到草丛里的生物,“看”到树丫间跳跃的乌儿。
知感不住延伸,然后是一阵心疲力竭,到了能力所达的极限。
我“醒”了过来。
四女目不转睛看着我。
西琪道:“兰特你是怎样做到的,不用看不用触摸,也可把如姊逗个半死?”
我向仍是春情荡漾,脸红耳赤,眉黛含春的淡如道:“知道厉害了没有!”
秀丽法师荣淡如楚楚可怜地道:“人家早就投降了。”
我微笑道:“那为何刚才故意不望我,岂非公然和我作对,我要爱你不可以吗?”
荣淡如“噗哧”一笑道:“你要欺负人家尽避欺负个够吧!何须装出凶巴巴的贼样?”
唉!
她的媚术仍是宝刀未老。
怀内戴青青的身体滚热起来,抚着我的脸道:“向青青施法吧!我的大法师。”
宁素真羞涩地道:“我也要!”
我豪情大发,向西琪喝道:“只有琪琪你仍末表态,快明示立场!”
西琪微微一笑,从容道:“若你们都躲到房内去寻欢作乐,琪琪肯一个人冷清清地留在这里空寂寞吗?大剑师兰特公子,家法如山的好夫郎。”
红京在望。
那是座宏伟的城市,建筑物色彩缤纷,最高的几座尖顶建筑物,突出于城墙之上,在雪后露出鲜明对比的红色来,分外耀目,其中一座特高的圆形建筑,就是皇宫内最著名的圆红殿了。
巫神河绕城而过。
城墙外的码头上是军容鼎盛的红魔人,似要向我们展示强大的实力。
我和淡如并排走下船去,后面跟着的是小风后宁京真和戴青青。西琪则由战恨巨灵一左一右护持下,跟在最后。
灰鹰和十二游女留在船上,待我们掌握清楚形势后才决定他们的去向。
一群人迎了上来,最前头的两个人一看便知是四大法师之首的狂雨和红魔人之王屠龙。
狂雨身形雄伟如山,长披肩,脸貌榫和,嘴角似是永远带着点含蓄的笑意,使人很易误信他是位善良的长者,只有当你细察他的眼睛时,才会发现内里深邃难测,有种不战屈人之兵的慑服力。
这是个难惹之极的对手。
屠龙则是出奇地容貌俊伟,像其他红魔人般,肤色白里透红,双目灼灼有神,身躯高挺秀拔,难怪能生出屠姣姣这美丽的女儿。
他身旁有位雍容华贵的绝色丽人,看来是最得宠的妃子,绝非屠姣姣,她并没有在“欢迎”的队伍里。
他们身后是十多名全副戎装的将领,男女老幼都有,自是屠龙属下最高层的领导人。
我依着淡如教下的礼节,先向狂雨表示对长者的尊重,才再接受屠龙的敬礼。
狂雨呵呵笑道:“巫宫一会后,至今足有五年,阴风秀丽你们风采尤胜当日,自然是在巫法上更进一层楼,可喜可贺。”
这老狐狸一句不提帝国的事,不问我们为何来此,自足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屠龙的目光来到我脸上,闪过妒忌的厉芒,接着移向淡如,露出迷醉的神色,旋又回复清明地微笑道。“秀丽法师和阴风法师联袂驾临敝国,红魔人莫不感荣幸之极。”
他跟着把身旁的人逐一介绍。
首先是那绝色丽人,原来是他新纳的后妃。
当介绍到那和屠姣姣陷进三角恋爱的柳客和机锋时,我暗自留神。
柳客生得风流俊俏,手足特长,予人灵巧之极的感觉!机锋则是豪迈的铁汉型人物,可是两手纤长,显是粗中有细的人。
两人各具英姿,难怪屠姣姣如此难以选择。
他们城府之深,自是远及不上狂雨和屠龙,表面上虽必恭必敬,但眼中的戒惧和敌意,却瞒不过我。
另外一个使我印象特深的是位名叫雪芝的美丽女将,眼神清澈,并没有屠龙夫人那样对我步步为营,反像对我满有兴趣的样儿,使我知道她受过狂雨的训练,有信心能抵挡我的巫术。
哼!
很快她会知道自己的道行仍然未够。
我蓄意发放着适可而止的邪气,似有若无,务使狂雨摸不清我的底子,但却清楚知道我不同了。
淡如秋波流转,美目到处,众红魔人无不流出迷醉之色,屠龙也不例外。
在我的滋润下,秀丽法师的媚力更惊人了。
戴青青和宁累真亦一一和对方施礼。
表面看来,这欢迎仪式礼貌客气,谁知内中的诡诈凶险。
狂雨的目光落到西琪身上,微笑道:“世间竟有如此气质惊人的美女,看来巫国四大美女要多加一人,阴风你是从何处搜罗得如此人间极品。”
我微微一笑,望向淡如。
秀丽法师荣淡如发出一串银铃般宛似仙乐的娇笑声道:“老大啊!没有事能瞒过你的锐目,我们今次来就是要把此女献上巫帝,你猜她将来的成就能否超越我们?”
搜罗新的巫神人选,是每个巫神的责任,狂雨两眼精光一现,刺进西琪眼里。
西琪淡淡看着他,神情平静无波。
狂雨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琪望向我轻轻道:“师傅焕我作小琪儿。”
至此无人不知西琪是我的徒儿,当然也是我的女人。
狂雨和红魔人无不露出惊异之色。
青青、素真和西琪这三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一点没有受迷术所制后的现像,难道我这阴风能不靠邪术就收伏了她们?
狂雨的眼光落到我脸上。
我迎上他的眼神,模仿起当日阴风的目光,往他送去。
我们两人同时一震。
我的胸囗像给人打了一拳那样,呼吸窒碍,但也知对方绝不好过。
狂雨确是不同凡响,使我的异能一点侵不进他的心灵去。
屠龙知道我们两人交了一招,恭敬地道:“屠龙在宫内预备好地方,让各位好好歇息,只不知两位法师要同居一处,还是分开寝室呢?”
这一句极为厉害,是要迫我和淡如表态,是否搅在一起了。
荣淡如摄魄勾魂的笑声响起道:“两间相连的寝室会方便一点。”
屠龙愕了一愕。
这答案模棱两可,教他摸不着底子。
狂雨大笑道:“看到你们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老夫心中畅快无比,来!让我们送各位到后宫休息,有什么事留待今晚盛宴时再说。”
我闭目盘膝坐在床上,心灵顺着地面延伸开去,找寻狂雨的位置。
思感以我所在的北皇宫为中心,透过大地,在惊人的高速下四处搜寻着,我“看”到每一个守卫,感受到他们高度戒备的情绪,最后在后宫一个密室里,找到了狂雨。
当我的恶感到达他身上时他的身体产生了一道警觉的热流,我忙退了开去,让精神的灵觉若即若离环伏在那里,教狂雨以为那只是一时的错觉。
这老家伙不愧四大法师之首。
密室内除狂雨外,还有屠龙、屠夫人、屠龙的军师范多智、被称为红魔双剑的柳客和机锋、俏丽的女将雪花,最后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不用说也是龙女屠姣姣。
她的五官秀丽标致之极,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明艳照人,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
她最诱人的地方,却是那种在弱质纤纤里透出的坚强,楚楚可怜的表面下深藏着在骨子里的一种高傲,形成非常独特的风韵。
有若点漆的美眸,顾盼间确能使人魂为之消。
这时各人间热烈的辩论正在进行中,狂雨脸含温和的笑容,没有出言,只让其他人说柳客和机锋两人都在屠姣姣前尽量表现着他们的智慧和不惧我阴风的勇气。
这时屠夫人道:“这是我第二次和阴风碰面,和上一次的感觉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这说明他的巫术确是精进了。”
屠龙道:“秀丽法师的变化才真的惊人,我是第三次见她了,上两次我还能勉强抵受她的媚惑,但今次竟有神魂颠倒的感觉,想生起防卫之心也不可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在她身上,现在只要想起阴风可能成功地把她收作私宠,心头立时非常不舒服。”
柳客闷哼道:“阴风曾受风蛇之毒,所以藏在那英俊面具下的真样貌丑恶可怖,凭什么能得到这些第一流美女的青睐,只要我们能找到原因,将可破去阴风的妖法。”
机锋哈哈一笑道:“柳神将难道看不出秀丽法师、戴青青、小风后和那小琪儿一点也没有心灵受制的神情吗?若她们真是心甘情愿作他的玩物,我们对阴风的实力必须重新占计。”
这两人在大敌当前的时刻,仍不忘比拚高低。
柳客给对方抢白,大为不忿,待要反驳,女将雪芝插入道:“会否是阴风纯以床上的淫术,弄得四女对他神魂颠倒,迷恋不已,这并非胡乱猜测,四女眉梢眼角间都含着掩不住的风清,那是男欢女爱极度满足后的痕迹。”
原来这美女想到这点上,怪不得对我表示出饶有兴趣的样儿,原来是想试试本人的能力。
屠姣姣轻轻叹息,摇头道:“真令人难以费解,这么恶心的怪物,竟可以把秀丽法师等制个帖服,我很想快点见到那小琪儿,看看你们对她的形容有否夸大?”
军师范多智道:“若非这阴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均与往日无异,我真会怀疑他是冒牌货,否则怎会连睡觉也不肯离身的风蛇都不见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狂雨切入道:“军师不用怀疑自己的想法,这个阴风应是假的。”
众人包括我在内全吓了一大跳。
屠龙道:“大法师会这样说,必然有道理,可是人可以假,巫法却不可以假装来呵!尤其是那眼神,确是阴风独一无二的邪淫之眼。”
狂雨冷然道:“我和他互相试探了一下,那千真万确是阴风的巫法,若非如此我早当场把他揭穿,立即扑杀,话都不和他多说一句。”
屠夫人奇道“那大法师为何还怀疑他是假扮的呢?”
狂雨道:“他若够胆扮阴风来骗我们,必是有十分把握不会被我们揭破,否则以秀丽的智慧,怎会让他来献丑,丢人现眼,我们找不到破绽是应该的。”
屠姣姣道:“若他是假货,那他会是谁。”
狂雨平静地道:“若他是假货,那他定是大剑师兰特,否则谁可杀死阴风,收伏了秀丽,又征服了戴青青和宁素真,只有兰特才有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众人一齐色变。
我不由心中佩服,淡如说得不错,狂雨的智慧的是非常高明,能从没有破绽里找出最大的破绽。
我特别留意屠姣姣的反应,发觉当她听到我的名字时,身体泛起兴奋的情绪。
屠龙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应否立即布局将他杀死,只要随便找个藉口,使他和秀丽法师分隔开来,在大法师的协助下,我有十成把握可以把他杀死。”
狂雨破天荒第一次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个很诱人的想法,但即管他是假的,若我们真的杀死了他,其他的巫神会怎么想?阴风族、黑叉人、鹰族和小 风后的手下会怎样反应?我怕大小洋洲会立即分裂,重回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那后果是我们负担不起的。更何况我尚未向巫帝请示。”顿了顿道:“自半年前巫帝 得到魔女百合的种子女儿后,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他的清修,老夫轻易亦不敢烦他。”
我心中掠过强烈的焦虑,亦知道若不能击败狂雨,休想到巫宫去救人。
柳客道:“若他真是兰特,杀了他后,揭掉他的面具,不是真相大白吗?其他巫神怎会怪我们?”
军师范多智道:“谁见过兰特,其他人可能怀疑我们随便找个人来蒙混,那时有道理也说不清。假若他真是阴风的话,我们就是违反了巫帝的法令,那后果谁负担得起?”
这正是淡如预估的情况,即管他们怀疑我的身分,一时亦莫奈我何。
狂雨道:“我是不能和阴风或秀丽正面交锋的,唯一的方法,仍是要设陷阱让他踩进去,最有效的方法莫如揭开他的面具,让他无所遁形。”接着嘿然笑道:“我有一种药物,只要沾上他的面具,就可把面具化掉。”
众人沉默起来,这事说说容易,不过谁可接触到我的面具。
巫神在巫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不受制于任何人,只直接向巫帝负责,接受他的指令,连狂雨也不能质疑我的身分。
狂雨仰天一阵狂笑,向屠姣姣道:“无论他是真的阴风,又或大剑师兰特,姣姣你有没有信心不受他的媚惑?”
屠姣姣骄然道:“当然有,为了我的族人和巫国,我有把握应付任何挑战。”
柳容和机锋两人齐声反对。
屠夫人亦道:“若连秀丽法师也败在这人手里,姣姣她虽是意志坚强,精通对付巫法之道,可能仍应付不了他的手段。”
狂雨道:“无论他是谁,他已成功地把我迫上了不能不和他斗法的处境上,现在巫国内谁不知阴风的目标是姣姣,若他得到了姣姣,他将毫无疑问成为 巫国最有声望的巫神,但我若不让姣姣出头,正面接受他的挑战,我以后再不用抬起头来做人了。”顿了顿傲然一笑道:“不过这次我定要教阴风闹个灰头土脸,吃 不完兜着走。”
柳客和机锋闻言焦虑逸于言表,齐声惊呼道:“大法师!”
狂雨举手制止他们说话,以强大的自信心微笑道:“当姣姣和阴风单独相会时,老夫会在邻室运起出窍大法,附在姣姣心灵里,所以若他是真阴风的话,就好好和他见个真章,若他是兰特的话,便把他的身分揭破,老夫可保证姣姣毫发无损地走出来,绝不会失去处子之身。”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屠龙想起另一问题,道:“怎样才可让天下人知道这一仗谁胜谁负?”
狂雨嘿然道:“当阴风提出要见姣姣时,老夫可以迫他定明一个期限,例如日出之前,仍不能征服姣姣,便当他败了,他势不能不接受。哈!无论他有任何手段,这次都注定失败,他怎能想到我有此神通法力。”
屠龙大喜道:“大法师确是智慧通神,击败阴风后,秀丽法师还不是我囊中之物,我定要教这妖女知道我是更好的男人。”
众人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刚要撤走灵能,美丽的女将雪芝道:“我还有个很有趣的提议。”
众人愕然向她望去。
雪芝道:“我想先试试他,若我真的被他媚惑了,以大法师的神通,必可为我解除禁制,雪芝便可将他的真相揭出来,若他只是以普通爱情手段对付我,更可证实他真是兰特,那时我们便能以种种方法迫他落败逃走,例如化去他的面具,再加追杀,不是更省时间精神吗?”
狂雨眼中精芒闪起,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就如你所说吧!”
我心中暗凛,这些人真是不好对付,带着忧喜交集的心情,让灵能悄悄退走。
灵能的思感回到我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四女和战恨巨灵灰鹰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迅速把所见所闻,扼要向他们转述。
淡如坐到我旁,有点担心地道:“刚才你和狂雨暗中交了一次手,丝毫讨不到他的便宜,若狂雨的法力真个和屠姣姣结合起来,你是奈何他不得的,何 况狂雨自幼清修,早没有了男女情欲之念,你向屠姣姣施术,等若向他施术,如何可行?况且你绝不能让屠姣姣碰上你的脸,她只要把药涂在指甲上,抹到你脸上 时,可把整个面具化去了,因为面具并没有你身体的抗力,那时我们就一败涂地了。”
巨灵骇然道:“那岂非什么也做不了吗?阴风总不能怕被女人抚摸吧?”
宁素真道:“我才没有闲情担心这么远的事,跟前这似春心已动的美女雪芝就是个大难题,大剑师见她不是,不见她又怕泄漏了洞悉他们秘密的底细;动她不是,不动她更不是。无论你怎么做,也会给对方看破虚实。”
西琪道:“说不定她的指甲已涂了那种会化掉面具的药物。”
各人更是忧上添忧。
灰鹰道:“我看最好尽快定出应变计划,否则逃都逃不掉。”
我冷然道:“不!这次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若让巫帝取得公主的身体,毁去废墟的父神,全人类都完了。”
这时十二游女之首也是最美的两游女之一的倩儿走进来道:“雪芝神将单独求见,候在厅内。”
众人齐感愕然,想不到这图谋不轨的美女如此急不及待,来得这么快。
我站了起来,想要走出去。
淡如在背后道:“大剑师晚宴前若有闲情,要了倩儿的处子之身吧,她一直苦心守待着你的恩宠。”
战恨拍额道:“难怪我弄不上手。”
倩儿惊得跪伏我身前,娇躯剧颤。
各人都知道淡如对今夜与狂雨透过屠姣姣一战感到悲观,所以希望趁事败前让暗中苦恋着我的倩儿得完心愿。
可想而知,屠龙必会尽调高手,把皇宫重重包围,只要揭穿我真是兰特,会立下杀手。
功夫较次的人将绝无生望,就算是巨灵战恨的级数,能否逃生,也成问题。
而我为了保护他们,势不能孤身遁逃,而有狂雨在,我和淡如的巫法亦大打折扣,一个不好,将是全军没的凄惨结局。
我仰天一阵大笑道:“放心吧!我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亦会一个不少地把你们带走。倩儿!你把大厅所有人撤走,不得让任何人接近,我只要战恨和你留在那里。”
倩儿垂着头站起来,应命去了。
战恨奇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微笑道:“你只要好好发挥你的狼性,就可帮我最大的忙了。”
美丽的雪芝巧笑倩兮俏立厅前,我椅旁分立着战恨和倩儿。
雪芝挺起胸脯,身长玉立的优美胴体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和自信。
我决意把阴风的邪淫发挥尽致,以灵力迫出邪气和妖异的魅力,一对眼像看穿了衣服般在她的身体上下巡视,冷然道:“神将单独来见本法师,不怕清白难保吗。”
雪芝脸上春情荡漾,柔顺地道:“法师当看出雪芝仍是处子之身,敢到这里来,绝没有想过回去时仍能保存贞操,法师明白吗?”
我淫笑三声,道:“天下美女,听到我的名字谁不要退避三舍,见到我只有哀求本法师高抬贵手的份儿,现在你竟敢送上门来,大扫我爱看女人婉转哀啼之兴,可惜可借!”
雪芝俏脸一寒道:“阴风法师原来只是个无胆之徒,当我看错人算了,雪芝不敢打扰。”转身欲去。
我大喝道:“站住!”雪芝缓缓转身,玉脸带着具有高度挑逗性的迷人笑容,眉黛含着掩不住的春意,轻咬下唇道:“法师改变了主意吗?”
我微笑道:“对不起!本法师立下的主意,从不更改。”向战恨挥手道:“拿下她!”
雪芝脸色一变,“锵!”一声抽出腰间配剑。
战恨的矛毒龙般攻去。
一连串矛剑交击声爆竹般响起。
雪芝的剑术相当不错,但和战恨仍有一段距离,勉强挡了十剑,退到大门时,给战恨卖了个破绽,一剑刺空下给战恨一矛把她的剑打落地上。
战恨腾身扑上。几下激烈的缠打后,给战恨搂着手臂,推到我座前。
我哈哈一笑,伸手把倩儿搂到怀里,以一个男女欢好的姿势坐到我腿上,一边对又羞又喜,猝不及防的倩儿加以侵犯,一边嘿嘿笑道:“入我之门,岂能让你完璧无瑕回去,只有女人的哭叫,才可使我舆奋快乐,你既想满足我,本法师就让你如愿吧。”
向倩儿道:“洗掉她指甲上的巫药。大胆婊子,竟敢算计于找,你才进门,我已发现了你的阴谋了。”
雪芝至此大惊失色,但怎挣得脱力大如牛的战恨,这家伙乘机大占便宜,藉和雪芝后背的接触,肆意轻薄,当日连淡如也给他弄得脸红耳赤,雪芝这未经人道的少女,更是不堪。
倩儿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和大手,走了过去,依淡如教下之法,洗掉雪芝指甲上的药物。
倩儿低着头想走向我身旁,给我命令道:“坐到我腿上来,我要一边看戏,一边作乐。”
倩儿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心甘情愿再坐到我腿上,接受我的侵犯。
我要把阴风的狂性表现无遗,但又不致被雪芝摸清虚实。
雪芝听出我话内含意,惊叫道:“你敢伤害我,师傅定会不放过你。”
我哈哈笑道:“我不找他算帐,已是他家山积福,奴才还不动手,做场好戏给我看。”
战恨喜出望外,没暇和我计较叫他作奴才之辱,何况他的身分正是阴风奴,立即动手动脚,对这女将作全面的进攻和侵犯。
雪芝和倩儿的衣服同时减少。
雪芝的哭叫挣扎声和倩儿的婉转呻吟声交集响起。
我并没有良心的不安,巨灵既有叶凤,战恨便让他得到雪芝吧。
我一边和倩儿在椅上作乐,一边把心内狂涌起的爱欲,送进雪芝体内。
不一会雪芝的抗拒冰消瓦解,忘情地逢迎着战恨的进侵。
这正是我要求的效果,雪芝回去后,如实报上给狂雨知晓时,这老家伙除了高呼赔了夫人又折兵外,还能做什么补救。
这种疯狂邪恶的行为,正深合我阴风的身分,经这事后,我相信除了狂雨或仍有点怀疑外,其他人都不会认为我是代表着正义的大剑师兰特了。
更有利的是屠姣姣再不敢把那能化去我面具的药物涂在指甲上,也不会针对我是兰特来定计。
美丽的雪芝将会身不由主爱上战恨,说不定能在重要时刻帮上我们一把忙。
她本是拚着牺牲自己的肉体。如今献给战恨又有何分别?
我把怀内赤裸的倩儿送上决乐的极峰后,向她低问道:“你后悔吗?”
倩儿肯定地摇头道:“绝不后悔,还快乐无比,让倩儿以后好好服侍你和各位夫人吧。”
我微笑道:“你何时爱上我的?”
倩儿娇羞地道:“第一眼看到你那时哪!”
我搭着战恨和倩儿的肩头,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寝室时,众人带着询问的神色迎了上来战恨立即眉飞色舞详述战况。
倩儿想逃走,给淡如一把拿着问道:“快乐吗?”
我隐约听到倩儿答道:“倩儿纵死无憾!”
战恨这时向巨灵道:“那动人的妮子后来乖乖地让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帮她穿回去,临走时看我一眼,使我的骨头都酥软了,大剑师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离开时定要把她带走。”
巨灵大笑道:“幸好我们跟大剑师来了,这么痛快好玩,又惊险刺激的旅程,错过了实是毕生憾事。”
叶凤在他旁轻轻道:“倘若你不来,那教人家怎么办。”
战恨巨灵齐声大笑,春风得意之情,表露无遗。
四女围到我身旁,送上香吻,祝贺我化解了这最迫切的难题,争取到较长时间和较好的形势。
这时游女穗儿来报,屠龙亲自来接我们到晚宴去。
我向众人微笑道:“当明天的朝阳升起时,一是我们全部战死当场,一是整个巫国落入了我们的控制里,再没有第三个可能了。第十卷:巫域
在屠龙的引领下,我们缓缓步进代表看红魔人权力核心的大圆红殿内。
这大殿不但是举行国宴的地方,也是红魔人所有仪式、庆典、舞会的场所。
红殿是巫国内最庞大的圆形建筑物,圆拱的殿顶高高耸立在宫内所有建筑之上,隔老远就可看到,当进入殿内,更感到它广阔的圆形空间。
灯火辉煌里,近千红魔国的贵族和将领,在狂雨的领导下,站起来礼貌地迎迓我这个不受欢迎的贵客进场。
他们看到我后,都受不了我浑身的邪气,把目光集中在后面四位国色天香的丽人身上。
本人目光到处,众红魔女仕纷纷垂下目光,当然是怕我勾了她们的魂魄。
为了向狂雨展示实力,我专拣美丽的红魔女送出少许含着爱欲的异能,所以当我来到狂雨滂边的客席时,□加宴会最美的十多位女仕,均变得脸红耳赤,水汪汪的眼睛无惧地往我望来,眉黛含春。
狂雨眼中闪过惊异之色,显然对我比前高强的“妖术”大为震惊,进一步被我削弱了他认为我是兰特的信心。
二百多张大圆台子,排成内外两个大圆环,台上放满美酒美食,极尽奢华和丰盛。
狂雨、屠龙那一席和我们这一席,位于圆殿的正北方,兴其他酒席分了开来,特别显出两席的人尊贾的身分。
礼貌的介绍和开场白后,各入围席而坐,均是脸向看殿心以特别名贵红石铺砌出来的大圆池。
一队乐队进入圆池的中心,持者各式各样的乐器吹奏敲击者,悠扬的乐音飘送全殿时,百多名衣着性感的红魔女轻快地半走半跃进入红石圆池,载歌载舞,气氛热烈起来,当歌舞奏乐完毕,歌舞女郎和乐队退出圆殿,大殿默静下来。
众人的眼光集中到我这一席上。
我坐在四女的正中,左边依次是淡如、戴青青和战恨,右边是西琪和小风后,更右是巨灵和叶凤。
荣淡如目光流转,所到处那些红魔男人纷纷露出色授魂兴的表情,屠龙更是神魂颠倒,显是想者狂雨制伏我后,他把淡如接收过去的美景。
狂雨带领各人向我们祝了三次酒后,道:“阴风法师今次远征帝国归来,不知带有什么好消息回来?”我的目光缓缓扫过他那一席,座上坐的是屠龙, 美丽的屠夫人、柳客、机锋和屠龙的军师范多智,却见不到屠姣姣和雪芝的芳琮,微微一笑道;“当然有少许收获,否则怎敢到来向巫帝面禀。”
狂雨知道再难从我囗中套出什么来,含蓄一笑,沉默下去。
屠龙向淡如祝酒道:“秀丽法师!这一杯祝你美艳常青。”
淡如微笑举杯道:“听说大王在边界调动军队,是否想把秀丽的黑叉国变成红魔国呢?”屠龙想不到她如此直截了当,大感不自然,干咳两声道:“秀丽法师切勿误会,屠龙只因听闻大剑师兰特随时会来,所以才在狂雨法师同意下,早作准备,使可以随时支援任何受受到攻击的城市。”
淡如一阵动人心魄的娇笑后悠然道:“那让秀丽敬大王一杯,以谢高义隆情。”
两人遥遥对饮。
淡如放下酒杯,低声向我提示道:“屠夫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我借诱惑屠夫人向狂雨和屠龙展示实力,也释他们杯疑我是兰特之心。
刚才屠龙不向我祝酒,反先向淡如敬酒,摆明不把我这“阴风”放在眼内,同时表示出要从我手里争夺淡如之意,以阴风一贯的作风,自应有适当的反击。
更何况这或是狂雨的安排,用以测试我是否兰特。
对狂雨他们来说,若可当场揭穿我的真正身分,事倩就会简单得多,那时只需下令手下全力围攻,把我杀掉。
那亦证明了淡如、青青和小风后背叛了巫国,他们亦不用客气。
我哈哈一笑,斟满了一杯酒,长身而起,往狂雨那席走去,到了两席之间,停了下来。
全场近千对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我举杯向屠夫人道:“礼尚往来,大王既向我的女人敬酒,让我也向夫人回敬一杯。”
所有人目光立即移到秀丽法师荣淡如身上,看她对我公开称她是被我征服了的女人有何反应。
淡如巧笑倩兮,不用假装地深情看着我。
全场男人都露出不能掩藏的艳□之色;女人则重新对我打量,揣度我的妖法为何如此厉害,竟能令以玩弄男性名震巫国的秀丽法师甘受驾驭。
美丽的屠夫人求助地往狂雨和屠龙望去。
屠龙眼中闪过惊怒神色,以眼光向狂雨请示。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狂雨身上,看他如何决定。
这时轮到我头痛起来。
究竟我应要赢或是输呢?
若胜了此局,狂雨自是大为警惕;若是输了的话,他定必对我生出轻视的心。
我很快下了决定。
我必须赢,还要胜得清楚利落,绝不含糊。
让全场的人都知道巫国的首席法师狂雨败了一局。
如此纵使没有通过与屠姣姣的暗战,红魔人举国上下都知道我已取狂雨而代之。
所以反迫得狂雨不得不和我作最后决战,希望能凭出窍秘术和屠姣姣的坚强意志平反败局。
否则他就完了。
屠龙亦要衡量得罪了我后的恶果。
狂雨目射奇光,刺进屠夫人眼内,送出精神力量,助她逃此一劫。
我心中冷笑,异能由脚传往地上,延伸过去,钻入屠夫人体内,封闭了她的心灵,隔断了狂雨向她送去的精神力量。
狂雨微微一笑,向屠夫人点了点头。
他的功力显然未能觉察我暗中做了的手脚。
屠夫人斟满了一杯酒俏俏地站了起来,露着英靥满杯信心往我走过来。
我眼中精芒大盛,罩定了她。
在她离座跨出第一步时,充满欲焰情火的异能由地上传进她体内,刺激起她最原始狂野的性冲动。
她刚背看屠龙狂雨那一席的人,所以当她忽地浑身一颤,双颊排红时,狂雨等都看不见,可是全场却有一半人看到了这情形,失声哗然。
狂雨眼中射出震骇的神色。
屠龙亦觉不妥,欲要想法阻止,却给我送过去一道邪诡的异能,长进他神经去,暂时瘫痪了他行动和说话的能力。
我要使他知道,我的力量是他难以抗拒的。
屠夫人一对美目现出挣扎的神情,可是仍身不由主一步步往我走来,当来至我身前两尺的近距离时,勉力停了下来,否则会把娇贵的身体直接贴到我身上。
我对她的自制力不感惊奇。
在巫国,跟随正神的领袖阶层尽是巫神的徒弟,受过对抗巫术的训练,若屠夫人不是此中高手,屠龙应不敢让她过来接受挑战。
屠夫人眼神回复清明,但动人的身体仍不住抖颤看,死命压下我对她妖法式的挑情。
她深吸一口气后,举起满杯美酒,颤声道:“这杯是敬阴风法师的!”
我在假面具内微微一笑,传到假脸上变成一个诡异的笑容,握看杯的手由她的纤手内侧穿了过去,同时移前少许,让杯囗来到她樱唇下,而她的酒杯则在我俯头可喝的近处。
臂弯紧紧交缠起来。
全场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阴风的酒绝喝不得,何人敢保证其中没放进催情迷志的药物。
所以若屠夫人喝了,便证明她给我控制了心神。
屠夫人骇然欲退。
异能由我身体直接送进她体内,这股异能充满了美丽的情爱和男女间动人的热恋情绪。
屠夫人的美目亮了起来,望住我没有半点邪恶,却有看慑人魅力的眼神。
我要她败得心甘情愿。
人对邪恶的事物天生有着拒绝和恐惧的倾向,所以我若以迷魂术对付她,在这绝不适合的环境里,屠夫人又明知屠龙在后虎视眈眈,说不定能竭尽所能,抽身而退。
可是我这种使她从深心处生出欣悦的眼神,配以不断涌入她体内的催情异力,却能使她欲拒无从。
就在这刹那,我更紧锁着她的心神,控制了她。
“哼!”
狂雨的冷哼传来。
屠夫人浑身一震,眼中射出惊恐的神色,脱离了我的控制。
狂雨不傀四大法师之首,竟能以声音使屠夫人回复神智。
我不慌不忘,借手臂的交接把一道舒缓她神经的暖流,送进她内心深处。
屠夫人眼中惶然之色消去,代之而起是火般的热情。
我此时岂能再迟疑,柔声道:“我敬夫人一杯,祝夫人永远快乐。”同时心中向她呼唤道:“喝掉这杯酒吧!你会永远那么美丽的。”
屠夫人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凑到杯囗,让我把酒倾进她红唇里。
她的身体贴了上来,变成我们的手肘互压在对力胸前,乖乖地把整杯酒喝光。
这种亲热的接触,以她尊贵的身分来说,等若对我这邪人献出了肉体。
她温柔地同时举杯向我囗内注进美酒。
两杯酒同时喝个一滴不剩。
鼓掌怪叫声起,原来是战恨和巨灵两人乘机起哄。
红魔人方面却是鸦雀无声,他们的眼神射出悲愤和屈辱,惊惧和无奈!
谁也知道在这次与狂雨的交手里,“阴风”大获全胜。
我们分了开来。
屠夫人在我放开控制后,眼神回复清明,美目深注地看耆我,射出复杂之极的神色,既含耆惶惑,亦有欢喜和渴望。
那是被征服者的眼神。
我知道她体内被激起了的春情仍荡漾着。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连呼气吸气的声音亦减轻减少了。
“当!”
她手中的杯堕到地上,碎成无数碎片。
到这刻我才放开了对屠龙的精神控制。
屠龙往我们望来,脸色变得有多么难看便那么难看。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屠夫人身上,看她有何反应,是否那杯酒放了邪药?
我哈哈一笑道:“屠夫人的酒真香。”
屠夫人俏脸飞起两朵红云,以仅可闻于我们两人间的声音道:“你害苦了我!”
转身掩脸奔回,到屠龙的椅旁坐下。
我心中感到歉意。
但为了大地的幸福,个人的牺牲算什么一回事。更何况我们是敌非友,我不对忖他们,难道他们肯放过我吗?
我和狂雨目光交击。
狂雨眼中射出坚决的神情,显示下了与我决战之心。
我目的已达,回席坐下。
除了狂雨外,再无人敢对我正脸挑战。
屠夫人回席后一直垂着头,默然无语。
屠龙并没有如我想像的暴跳如雷,反而关切地道:“夫人是否需回后宫稍息。”
屠夫人只是摇头,亦没有请求屠龙的原谅。谁都可看出她芳心乱成一团。
狂雨两眼精芒闪烁,大感面目无光,动了真气。
战恨喃喃道;“为何不见那骚妮子?”他的骚妮子自是指雪芝,被他如此玩弄后,人家小姐还会出来见他吗?
大门在我身后关上。
门旁左右壁上两排油灯的照耀下,屠姣姣宽敞的寝室沐浴在柔和的金黄光色里。
房心放了一张华丽的大床,四周的布置清雅调和,小摆设布满台头几上,还放满了两个特制的高柜。
与门相对是一排八个打开了的大窗和另一扇门,外面是一个宁静的后花园,被高墙团团围着,在月照下隐见栽满鲜花绿草。
院心还有座精致的小亭,人造溪水绕流其旁,传来淙淙水响。
左右两边墙壁一面挂着屠姣姣骑马持剑的肖像画,另一边陈列着十多种不同的兵器,使人感到它的女主人文武兼资。
美若天仙的屠姣姣一身雪白柔软的长袍,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冷冷看着我。
我不用探测她的心灵,已知她誓死抗拒的决心。
她不但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个红魔国的福祉。
若让我这“阴风”取狂雨的地位而代之,红魔国就会进入恐惧黑暗的世纪。
红魔人的妻子和女儿将会受辱。
若我不能消除她这恐惧,就算是狂雨不助她,我怕亦很难在她、心甘情愿下得到她。
人的意志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我的心灵往四方延伸,立即找到狂雨正盘膝坐在隔邻的小室里,闭目冥思,进入了离魂出窥的境界。
心灵再往屠姣姣伸展过去,刚想进入她的神经,一股潮水般的灵力反涌过来,把我驱离她的身体。
我大吃一惊,喑明不妙,想不到信心被我打击得七零八落的狂雨,仍有如此顽强的反击力量。
至此才知他能高踞巫神之首,确有真实的本领。
我连试几次,都不得要领,心中一阵焦躁。
屠姣姣秀目亮了起来,冷然道:“法师不是怕了吧!为何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振起精神,缓步来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隔着几子往她望去。
她无惧地回视我,眼神清澈坚定。
这美女的意志和心灵力量要比屠夫人强胜百倍。
而且屠夫人败于事起突然,猝不及防,屠姣姣却是蓄势以待。
屠姣姣一阵娇笑道:“若阴风法师立即承认失败,我可连夜把你们送走,绝不留难,可是你将永远不可踏足大洋洲半步。”
我感到完全无法进入她的心灵内。
与狂雨的心灵结合后的屠姣姣,已提升转化至另一比之两人里任何一人更高更强的层次,就像一座全然无法攻入的城堡那样。
我泛起了会失败的无奈感觉。
屠姣姣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不屑道:“我真不明白秀丽法师她们为何会对你投怀送抱,只要我想到你面具后的可怕模样,即要作呕。”
虽明知她针对的是阴风而不是我兰特,我仍有受辱的感觉,微怒道:“你想否知道她们为何对我如此死心塌地呢?”屠姣姣皎若天上明月的美眸闭起嘲 弄的神色,噘噘可爱的小嘴巴道:“你想自夸床笫之术吗?可惜我并不像她们这些淫娃荡妇,对阁下的专长没有一点兴趣。只有真正的爱才可以使我动心,没有爱的 肉欲只是禽兽的行为。”
我大感气结,伸手欲要往她俏脸摸去。
屠姣姣玉容一寒,喝道:“若你动手动脚,便算因你用暴力而输了,你想胜这一仗,唯一的方法就是使我投怀送抱,舍此再无他途。”
我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这小妮子如此厉害。”
屠姣姣沉声道:“只要想到你命人当着你面前强奸雪芝,便令人闻之发指,你休想我会让你沾一根指头,你也不想想若你的女儿给人这样凌辱,自己会 有什么感受?”我一筹莫展道:“但你有没有想过雪芝当时是多么的快乐吗?”屠姣姣瞪着我狠狠道:“这是你最讨厌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妖术,令雪芝还像暗暗 欢喜似的,哼!这一套休想用在我身上。”
我摇头苦笑,手肘枕在我们间的高几上,托着下巴,定睛对她加以端详,叹道;“原来我只是想胜过狂雨,才要得到你,但现在我已爱上了你,决定把 你彻底征服,要你以后乖乖地跟着我,听我的话,本人欢喜什么时候把你脱光,就什么时候把你脱个清光,什么时候要和你上床,便什么时候上床。”
屠屠姣气得脸色发青,咬着下□怒道:“现在就算你立即认输,我也会求师傅不再饶你。”
我皂眼光落到她急剧起伏的胸脯处,道:“姣姣确是天生丽质,无论一怒一笑,都是那么动人,若我不能看到你在床上欲仙欲死的表情,会是毕生憾事。”
屠屠姣忽地平静下来,淡淡道:“你想激怒我吗?休想得逞。你既满口脏话,本公主再没有和你说话的兴趣,就在此和你坐到天明,看着你失败的痛苦表情。”
唉!
难道如此功亏一篑吗?
我的心焦躁起来。
忙提醒自己最紧要保持冷静。
现在离天明最多不过三小时,这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
屠姣姣别过脸去,一言不发,打实主意不再和我说话。
她侧脸的轮廓真美!
我坐回椅里,伸直双脚,舒服地挨在椅背上,忽地心中一动,精神延伸,到了邻房狂雨的体内,钻进他的神经里去。
内里虚荡荡的,就像一个虚壳,使我漫无目标,若像把手伸进一个空盒子里,什么也找不着。
看来连巫帝送进狂雨心灵的邪力亦随着狂雨灵智去了,半点没留下来。
这时我才真的感到绝望。
我唯一取胜的希望,就是把狂雨的精神和屠姣姣的精神分开来,那时只是对付屠姣姣一个,要有把握多了。
所以才想在狂雨身上施手脚,岂知却有无处着力之叹。
有什么方法可令狂雨自动由屠姣姣身上抽身退走呢?
我忽地灵机一触,想到一个险着。
我问屠姣姣道:“喂!屠姣姣!”
屠姣姣俏脸泛起厌恶不屑之色,娇哼一声,懒得往我望来。
我伸手将脸具揭下道;“你看我是谁?”屠姣姣愕然望来,一看下俏脸一变道:“你弄什么妖法!”
就在此时,我感到狂雨出了窍的精神迅速退走。
因为他知道了我是谁,所以退回体内,准备立即领人过来把我揭破和杀死。
我狂压下心中的喜意,在他神经内静待着他的归来。
狂雨返至。
就在那霎间,我以全心全灵的力量,依着巫神书的教导,瘫痪了他的神经。
邻房的狂雨猝不及防下,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成功了。
若我不移开对他神经的禁制,他绝不会复苏过来。
当然更不能出窍来助屠姣姣了。
我张开眼来,神光湛然迎上屠姣姣惊疑不定的目光。
我向她微笑道:“这并不是妖法,而是我真正的脸貌,你不信可探手过来摸摸。”
屠姣姣跳了起来,往大门奔去。
我若让她这样走脱,真是以后再无面目回去见帝国和净土的一众兄弟和爱人了。
一个箭步标前,拦腰把她搂着。
她不知由那里拔了把金光闪闪的匕首出来,往我脸门插来。
我侧脸避过,一手劈掉她的匕首,乘势抱着她跃了起来,一齐往大床落去,把她压个正着,同时四肢缠紧她的四肢。
她张口要叫,却给我的嘴封个正着。
挣扎了一会,她力竭下静了下来。
我离开她的香□,离开了些许,让双方可以互相对视着。
屠姣姣喘息着道:“你是大剑师兰特,你逃不了的,除非立即把我杀了。”
我柔声道:“杀了你我更逃不掉吧?”她不屈地冷哼一声,一副你知道就好了的气人样儿。不过明显地再不怕我,也没有了厌恶不屑的神态。
我看得又恨又爱,微笑道:“你现在明白为何你们四大美人有三个向我投降吧!因为我并不是阴风。”
屠姣姣冷冷道:“她们都是巫国的叛徒。”
我回敬道;“背叛了谁?”屠姣姣道:“背叛了巫帝!”
我柔声道:“巫帝是什么东西?”屠姣姣刚想回答,张开了口,竟发不出声音来。
我叹道:“你们可能做奴隶太久了,久得忘记了这问题,你们算什么东西?只要巫帝一个命令,以万计的黑叉人便去侵略别人的国家,杀害无辜的人,你们只是刽子手的刀,没有一点自主的能力。”
屠姣姣反驳道:“你们帝国好得了多少,不是在自相残杀吗?现在轮到你们来侵略我们了。”
我诚挚地道:“你错了,帝国的残酷战争是巫帝一手造成的,现在帝国回复了和平,所有人都相亲相爱,我今次来并不是想侵略你们,而是想把和平带 给你们,否则我绝不需扮阴风,只要尽率帝国和净土的精锐,加上黑叉人,阴风族和小风后的军队,你以为红魔人能撑得多少天呢?论法力狂雨亦及不上我,否则他 现在就不需在邻室昏迷了过去。”
屠姣姣大惊失色,颤声道:“师傅昏迷了!”
这小妮子算狡猾的了,故意和我胡扯一番,原来只是希望狂雨通知其他人来救她。
我其实可以把爱意送进她体内,刺激起她的情欲,不过这实在不够光明正大,我要赢得她口服心服,不让她事后有反悔的意念。
她的眼珠在转动着,筹谋脱身之计。
这真是个主观倔强的女孩子,好处是若能把她说服,她将不会改变。
我沉吟片响,道:“这样吧!我问你几条问题,只要你坦诚回答我后,兰特立即放你走。”
屠姣姣一呆道:“你不怕我唤人把你们杀掉吗?”我微笑道:“若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杀掉,现在就不能把你压在床上,听我的说话。又假设你们真能杀死我,三大洲就会进入永远的战争状态里,直至某一方被彻底消灭。”
屠姣姣眼中露出惊惧的神色,显是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好!你问吧!”
我道:“假若告诉你巫帝不但不是人类,还是一种想毁灭人类的可怕精神生物,你定会说我胡诌来骗你,是吗?”屠姣姣道:“而特原来是这样罗嗦长 气,既明知我不会相信,为何还说出来?”我苦笑道:“因为若说服不了你,我真的仍会守诺放你出去,所以说话才有点拖泥带水,因为我太厌倦血流成河的场面 了。”
屠姣姣冷然道:“快说出你的问题吧!”
我道:“但我要你是发自真心说出来的,而不是敷衍我,否则诺言无效。”
屠姣姣不耐烦地道:“快说吧!”
她语气神态虽不善,我却感到她的身体松软了,没有先前的紧张和僵硬,伏在她身上确是曼妙无匹的享受。
我道:“告诉我,十大巫神里有多少个是好人?”屠姣姣愕然道:“我师傅对我们算不错了。”
我道;“他算是好人吗?”屠姣姣叹了一口气道:“在巫国里,谁不是你争我夺,尔虞我诈。”
我道:“那阴风算是好人吗?”屠姣姣冷笑道:“当然不是好人,还是变态的色魔,可是兰特你比他好得多少?否则雪芝不会被你手下强暴了。”
我微笑道:“若她不来惹我,我绝不会如此待她,而且她根本是准备献出肉体,使我没有别的选择,请勿忘记我是在扮演阴风这角色。”
屠姣姣不屑道:“狡辩!”
我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错不在我,是谁培养了十大巫神出来?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们作恶?告诉我!”
屠姣姣沉默片响,无奈道:“是巫帝!”
我冷静地道:“坦白告诉我,有巫帝和巫神的一天,你们可否为自己的命运作主。”
屠姣姣俏目泛起茫然之色,好一会才低声应道:“不!”
我轻吻了她的嘴□,撑起身体,走到窗前,望往院外高墙上的明月,背着她道:“你若认为应与我为敌的话,可以离开了。”
屠姣姣起床的声音响起,接着脚步声往房门走过去,然后是打开门的声音。
门外立时响起柳客和机锋惊喜的叫声。
“砰!”
门关了起来。
回头看去,屠姣姣真的这样就离开了。
我竟然失败了。
一股强烈愤怒从心中涌起,我回转身来,望向天上明月,好吧!既然命运如此,我就把红魔国覆灭。
我们中究竟有多少人能逃离此地呢?
门响。
我待要回身大杀一轮。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屠姣姣的声音道:“你真的不怕我会出卖你吗?为何不屑转头过来?”我压下心中的狂喜,淡淡道:“就算你出卖我也没有法子,兰特岂是不守诺言的人。”
屠姣姣来到我身后,轻叹道;“你知否背叛巫帝的后果多么可怕,假设你杀不了他,我们便完了。”
我转过身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微笑道:“你们不用负任何责任,除了狂雨外,谁知我是兰特?”忽然间想起了连丽君,心中立时多了一条刺。
屠姣姣任我托着她的下巴,目光深注着我道:“你有把握杀死巫帝吗?”我苦笑道:“我除了尽力而为外,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放下托着她下巴的手,把面具重新戴上,然后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往室门走去。
屠姣姣一手反拉着我,咬着下□垂头道:“你不是要占有我吗?”说完耳根粉颈全红透了。
我愕然道:“我这样拖着你的手走出去,谁也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屠姣姣低声道:“他们会检查床褥的,若发现没有处子落红,会生出怀疑的心。”
我哂道:“谁立下规定这事定要在床上干的,告诉他们我在后院占有了你,到他们发现有问题时,我早到了巫宫去。”
屠姣姣气道:“可是我刚才出房时,衣衫半点绉纹都没有,现在这么快再出去,身上的衣服又完好无缺,连头发也没有半丝散了下来,谁都知道你不是奸淫的阴风了。”
我大感快意,舒尽早先的憋氯,故意道:“这个容易,我们再谈一会,然后你自己把秀发弄乱,将衣服弄绉,不就成了吗?”屠姣姣这时亦知道我在作弄她,大发娇嗔道:“我不会自己动手的,要就你来负责吧!”
我开怀大笑,伸出手去,在她头上乱摸一通,拔掉她的发饰,不一会她柔软乌亮,略带棕红的长发垂在双肩处,在白袍的衬托下,美至使我目定口呆。
她俏立着任我施为,一对秀目射出又恨又爱的神色,跺足道:“你这人真小气,还记得你刚才说过要我乖乖地跟着你,要把我脱个清光抱着我睡觉,告诉姣姣,那是否只是骗我的甜言蜜语。”
我奇道:“你当时不是告诉我休要妄想吗?”屠姣姣大怒,一拳当肩打了过来。
我装作受了重伤般,跌坐后面的大椅里。
屠姣姣扑了过来,坐入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道:“我们红魔人最重名节,只要我们那样踏出门去,整个巫国都知道姣姣的贞节败在你手上,你教我还可以嫁另一个男人吗?这是解释不来的事呀!”
到了今时今日,我兰特早受惯了女性的恩宠,本人并非来者不拒,而是拒绝不了,且比起战恨往日的三十多个妻子,我兰特只是小巫见大巫吧了。
听说一些有权势的土豪族长,妻子数目达百人之众,那当然是太过分了,一个人怎能应付这么多女人,对双方面都只会是苦事。
我叹了一口气道:“门外不正有两个爱你的男人在苦候着你吗?”屠姣姣道:“若姣姣真的爱他们,现在早不是处子之身,没有女人可抵受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挑情和引诱的。”
我微笑道:“你是跟定我的了?”屠姣姣眉头不皱昂然道:“当然!否则巫国四美缺了其一,你不感到是遗憾吗?”我抱着她站了起来,往大床走过去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免得你的族人要费神到后院去乱搜一通!”
当我坐上红宫议事厅正中石阶上的宝座时,我知道自己成为了巫国最有权势的人。
屠龙坐在我左边,淡如坐在我右边,其他的人肃立阶下,一边是红魔人的将领,另一边是西琪战恨等我方的人,包括了屠姣姣在内。
由屠龙以下,都一脸惶恐,大祸临头的表情,不知我会怎样整治他们。
离开寝宫时,淡如通知我连丽君回到了巫宫去,向巫帝请示我要见他,这消息便我更是心如铅坠、大感不妥,偏又不知问题所在。
屠龙欲言又止,见到我沉着脸,硬把话吞回肚去。
我收摄心神,示意屠龙可以说话。
屠龙恭敬地道:“狂雨法师仍未醒来,我们……”我截断他道;“放心吧!他只是精神损耗过度,不睡上十来天绝不会醒过来,本法师谒见巫帝后,回来会把他救醒的。”
屠龙安心了点,接着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道:“阴风法师!屠龙有一个请求,希望法师念在我多年忠心耿耿,俯允所求。”
我奇道:“尽避说出来,若我做得到,一定没有问题。”
屠龙想不到我如此容易说话,但仍战战兢兢地道:“希望法师高抬贵手,放过雅子,虽然下属知道这请求有些过分,可是我确是深爱着这女人的。”
我一时想不起,问道:“雅子是谁?”屠龙道:“就是下属的第一后妃。”
我这才省起,颇感尴尬,沉吟道;“你不会因她似曾背叛了你而厌恶她吗?”屠龙惶恐地道:“怎会呢?若法师对她有兴趣,雅子随时可以陪你,只不 过……只不过……”我想不到屠龙如此长情,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沾她半根指头的了。”顿了顿向阶下众红魔将领道:“让本法师在此宣布,我已悟通了巫 术最高的境界,变化了气质,否则亦不能连夺四大美人的芳心,我的兴趣不再专注在女人身上,亦不需处女来练功,所以你们放心吧!我绝不再碰红魔国任何妇 女。”
众红魔人呆了一呆后,均现出惊喜的神色,但又怕我是欺骗他们。
我特别留意姣姣那两个著名的追求者柳客和机锋的反应,发觉他们眼中虽仍带嫉恨,但更甚的是无奈之色,在爱情和生命间,他们明显地选择了后者。
淡如的声音响起道:“请问阴风法师现在对什么最感兴趣?”我微微一笑道:“这正是本法师今次来谒见巫帝的原因,大剑师兰特统一了帝国,兵力势 不可挡,若让仇恨继续下去,战火会蔓延至大小两洋洲,就算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但也可预见那可怕的后果,更何况我们胜算不高,所以我打算和兰特握手言和, 当然,最后的决定仍操在巫帝手里。”
这次众红魔人真的是瞠目结舌,只懂呆看着我,谁想得到残忍好战的阴风会主张和平?
屠龙怕我是试探他,不敢答话。
淡如道;“若想和兰特讲和,首先我们要团结一致,避免互相残杀才行。”
我道:“大洋洲最大三股势力的领袖都在这里,屠龙你可和小风后及青青举行会议,订立互不侵犯的条约,谁敢开战,我绝不会饶他。”
屠龙本是很有野心的人,但在现今这种形势下,给个天他作胆也不敢有越轨行动,只好唯唯应诺。
屠龙的军师范多智道:“兰特和我们仇深似海,恐怕不肯言和吧。”
我淡淡道:“这事你可向青青详细询问,假设他不肯言和,我看没有一个黑叉人能活着回到故土。”
转向淡如道:“我们何时起程到巫宫去。”
淡如道:“连丽君教我们耐心等待她的消息,看来不等上两三天是不行的了。”
我的心更不舒服了。
青青、素真、淡如和红魔人开会时,我闲着无聊,领着屠姣姣和西琪二女,策马离城,到郊野纵情驰骋,一泄久困船上的闷意,顺道浏览大洋洲北方美景。整个原野全覆盖着茫茫白雪,有种清净纯美的辽阔感。
我们奔上一个小丘后,跳下马来,极目四望,心旷神怡。
姣姣肌肤的白里透红和西琪的冰肌玉骨,在雪野里份外使人炫目。
姣姣向西琪赞道:“琪琪的天生丽质,比起我们所谓巫国四美实有过之无不及,凡见过你的红魔人,不论男女,都为之倾倒。”
西琪报以微笑道:“姣姣你才真美哩,兰特真的艳福齐天。”
我伸手搂着两女的腰肢,笑道:“我发觉自己愈来愈好色了!幸好这里没有床,否则定会把你们抱到床上去尽情欢乐。”
屠姣姣厥厥她那极有性格的小嘴道:“男人谁不好色,我才不信你是例外。”
我说道:“难道你忘了那晚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才不和你上床哩,还说我好色?”姣姣大怒,不悦道:“你那天是故意逗弄我,否则为何要把我压在 床上,大占便宜,说话不可以坐着说的吗?”西琪也冷哼道:“还说不好色,当天在地窖里你不是对我不规矩吗?那时你的伤势还未好,认识了人家不到两天。”
这可爱的妮子总忘不了那一天的地底情景,有机会就挂在口边,可知印象多么深刻难亡汀。
事实上,我亦不曾有片刻能忘记。
我向西琪道:“还说我好色,本人有对你动手动脚吗?你应赞我有坐怀不乱的定力。”
西琪嗔道:“兰特坐怀不乱?别忘记你曾吻了我的耳珠和脸颊哩?”这妮子把细节记得半点不漏,我淡然道:“是你自己春心动了把小耳珠和脸蛋送上门来吧!”
西琪气得跳了起来,一把揪着我棉革的襟口,气鼓鼓地瞪着我大嗔道:“兰特!我誓要和你算清楚这笔糊涂帐!”
姣姣在旁推波助澜道:“琪琪!我们揍他一顿好吗?”西琪兴奋叫道:“好呀!”往我用力一推。
姣姣的粉拳亦往我擂来。
我乘势拉着两女的手,往后倒入厚厚的积雪里。
两人齐压在我身上,不幸身后恰好是道斜坡,惊呼声中,三人一齐往下滚去,直至丘底,才停了下来。
我笑得软瘫在雪里。
两女拚命爬了起来,扑到我身上,扭着我擂打起来,粉拳雨点撒下。
我抱着头大声求饶着。
最后两女笑得身子发软,伏倒我身上。
我伸手把她们搂着,心中一片宁和,整个天都给我搂进怀内。
只有在这刹那,我才真的把巫帝置诸脑后。
自发觉连丽君是巫帝的工具后,我的心情一直沉重无比。
巫国之行,直到现在都顺利无比,但我知道在这最后关键处,我完全落在下风里。
连丽君为何要助我瞒过狂雨和红魔人?
答案直接简单!就是她想我去见巫帝。
是否因为巫帝想亲自毁灭我?
我的直觉感到内情会比想像到的还复杂。因为他不是人,有着另一种思考方式。
在这离巫宫只有数日路程的地方,我对公主的思念更浓烈了。
公主仍否是以前的“她”呢?
回到皇宫内我的住处时,在宾馆外遇上巨灵和叶凤。
我随口问道:“战恨那小子滚到了那里去?”叶凤笑道:“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还不是找他的雪芝小姐!”
我哑然失笑,和两女直走进内厅里去,倩儿迎了上来,低声道:“屠夫人来了,她在寝室等你。”
一听下眉头大皱,我曾答应了屠龙不碰他的女人,这事应怎样应付才好?
屠姣姣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关心地道:“你要小心应付才行。”
我点了点头,向倩儿问道:“她们仍在开会吗?”倩儿点头。
我伸手慰劳地拍了拍倩儿脸蛋,问道:“昨天给我那样侵犯,心中有没有怪我?”倩儿俏脸红了起来,低声道:“倩儿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怪大剑师哩!”
屠姣姣瞪我一眼道:“你这人真是的,谁敢表示对你不满呢?难道不怕杀头吗?”倩儿慌忙为我辩护道:“不!倩儿真是心甘情愿的,我们不会怕大剑师的,他是最仁慈的人。”
西琪余气未消道:“倩儿不用为他说好话,聪明的就加入我们的联盟,一起来对付他。”
我笑道:“她早是联盟的一份子,叫做‘听话联盟’,乖琪琪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是例外。”不理她的抗议,迳自推门进入寝室里。
雍容华贵的屠夫人雅子坐在床缘,见我进来,“啊!”一声惊喜地站了起来。
我大感奇怪,若我是以兰特的脸目和身分俘虏她芳心的话,我会一点都不奇怪她跟前这态度,可是阴风是巫国所有女人憎厌的邪恶人物,纵使一时受诱情难自禁,事后亦应悲愤交集,她不应找上门来送羊入虎口。
这事岂非顶奇怪吗!
屠夫人急忙走来,直接把娇躯全无隔阂地紧挤着我,纤手缠上我的颈项,才仰起脸娇羞不胜道:“法师你终于回来了!”
我平静地道:“屠夫人难道不知道我答应了屠龙,不可以再碰你的吗?”屠夫人眼中掠过幽怨的神色,瞪着我道:“我不管,你是不应该答允他的,你曾公开表示要我跟着你,而雅子当时亦公开同意了。”
我大感头痛道:“当时夫人是受我的巫法蛊惑,怎能作准,别人不会当你那时的任何行动是出自真心的。”
屠夫人大有深意地甜甜一笑道;“我的确是被你蛊惑了,却与巫法全没有关系。”
我一震道:“你说什么?”屠夫人香□亲亲我的嘴,柔声道:“不要骗我了,你是大剑师兰特!”
我冷然道:“夫人错了!”
屠夫人微笑不语,迳自伸出纤手,在我脸上一阵摸索,把我的面具脱了下来,接着秀目光芒大盛,露出颠倒迷醉的神色,赞叹道:“难怪没有女子不给你迷倒,你长得真好看,还有对可勾去任何女人魂魄的眼睛。”
我感到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后道:“你何时发现我是兰特?”屠夫人得意地道:“当你的手臂缠上我的手臂时,你自己或者不会在意,但我却从未接触过那么强壮和含蕴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我叹道:“阴风不是挺强壮吗?”屠夫人道:“我曾见过阴风,他算是强壮,却没有你身体散发着的青春气息和生命力,那绝瞒不过我。”
我吁出一口气道:“你为何不当场揭穿我?”屠夫人道:“雅子为何要那样做?你到来当然是要对付巫帝,在这里谁不暗里憎恨和怕他呢?只是不敢反抗吧了!”
我抹了一额冷汗,暗叫侥幸。
还以为自己扮阴风扮得无懈可击,先是给小风后发现了玄虚,现在又给怀内这美人的直觉悉破了伪装,幸好大剑师的声名还不错,才使这两个美女甘心助我,不过亦惹来烦恼,若屠夫人以此要胁我,应该怎办呢?
我当然可以向屠龙坦白说出真相,可是他的反应仍是难以预料,在这个即将和巫帝决战的时刻,直不宜横生枝节。
正找寻适当拒绝她的用辞时,屠夫人眼中射出深情,柔声道:“兰特公子,雅子这样助你胜了一仗,你应怎样酬谢我?”我道:“屠龙是真心对你好的,为何还要背叛他?”屠夫人冷冷道:“他只是贪恋我的美色,有一天当我不再年轻了,他还不是弃我如敝屣。”
我愕然道:“你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屠夫人道:“我感觉得到,昨天你当众吻我时,雅子感受到你丰富的感情,当时你虽然很坏地侵犯作践我,但你自己不知道吧,底子里你的手仍是很温柔的,轻重方面还很有分寸呢。”
我再抹了一额冷汗,幸好我没有照足淡如的吩咐,处处行淫,否则定会在这些不经意的地方,泄露出我和阴风的分别。
我始终学不到阴风以虐待女性,使她们痛苦不堪为快意的行为。
我道;“你不觉得背叛丈夫是不对的吗?”屠夫人道:“公子请告诉我,为何男人可以拥有无数女人,而女人则只能对一个男人忠心?”我为之语塞。
一个男人拥有多个女人,在这时代像呼吸般自然,只觉天经地义,从没有人去怀疑那是否不公平。
这或者是一个强弱和多寡的问题。
像丽清郡主那样的女强者,就可以拥有无数的宠男。而宠男亦没有怀疑那是否不公平。
屠夫人深情地看着我道:“况且屠龙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把我从以前的男人手内抢过来吧?我的第一个男人后来给他使奸谋害死了,你说我应否 盲目地对他忠心呢?”我的头痛得更厉害了,叹道:“我是亲口答应过屠龙不和他争夺你,假若反口的话,会生出很严重的问题,在跟前这重要的时刻,我实在没有 余力去应付这种事。”
屠夫人愉快地笑道:“我又不是要跟着你,保密方面我自有办法,一点不用你操心,亦不会惹起问题,只要你和相好一次那么多。”
我无奈叹道:“一切待我由巫宫回来再说吧!”
屠夫人秀目闪着炽烈的情□,摇头道:“不!我要你先安慰我!”
我怎会不明白“安慰”的真正含意,苦笑道:“不要胡闹!”
屠夫人狠狠瞪了我一眼,退了开去,拉开少许襟口,竟然把我的假脸具塞进了高耸的胸脯间,微笑道:“雅子告退了!”
至此我才深刻体会到红魔女郎的娇泼和媚辣。
屠姣姣如此,屠夫人雅子亦如此。
在雅子诈作离房前,我一把将她抓个正着,她故意惊叫道:“法师你要干什么?”我毫不客气,把她娇柔的身体提起来,扛在肩上,走到床前,把她抛了下去,然后将她按实床上,不理她的求饶和痛哼,“重重”地在她浑圆挺耸的粉臀“劈劈啪啪”打了十多记,气才消了点。
这风情万种的美人雪雪呼痛下转过身来,满脸诱人的霞采,媚眼如丝幽幽道:“你这样打了我,我要跟足你一世好好报仇,除非你立即赔偿我的损失,还要我满意那赔偿,才可以放过你。”
当我送走屠夫人后,回到内厅时,屠姣姣一把抽着我的襟头,嗔怒道:“还说你不好色,看她的姣样儿,谁也知道你们在房内做了些什么事?”我半哄半强迫把她拉到一旁坐到腿上,老老实实将刚才所有事和盘托出。
这妮子性格刚硬倔强,不以道理说服她,很可能会弄出事来。
听完整件事后,屠姣姣绷紧的俏脸才放松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错怪你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西琪走了过来,坐到扶手上去,微笑道:“我从未见过兰特对女人如此低声下气,有没有感到受了委屈?”姣姣听她这么说,神情不自然起来。
西琪伸手抓着她肩头,凑到她耳旁柔声道:“信任兰特吧!他做任何事总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和其他姊妹和他闹玩是有的,却从没有人质疑他是否行差踏错。”
姣姣给她这样一说,两眼一红,泫然欲泣。
西琪伸手轻抚着她的脸蛋,诚恳地道:“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她们都宠惯了兰特,若见到你对他那凶巴巴的样儿,是会不开心的,以后你的日子就难受了。”
姣姣顺从地点头,偷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兰特你是否已因此不喜欢我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把她拥入怀里,奇道:“太阳都要下山了,为何她们仍未回来?”话犹未已,淡如等的笑语声由外传来。
屠姣姣脱出我的拥抱,站了起来。
淡如、青青、小风后、巨灵、叶凤、战恨全回来了。
我向淡如约略问了会议的情况,知道一切顺利后,向他们说出了“黑寡妇”连丽君的事。
众人都听得大感愕然。
淡如最熟悉巫帝的可怕处,俏脸阴沉起来,道:“我们是否应不理连丽君的指示,立即赶到巫宫去,和巫帝一决雌雄?”西琪道:“若我们弄不清楚连丽君的真正动机,对我们将会非常不利。”
淡如道:“其实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妥当,巫帝是非常有力量的邪物,但今次整个旅程实在太轻易太顺利了,他是不会不知道我们要来消灭他的,可是他完全放弃了对付我们的任何行动,反让连丽君屡次暗助兰特。”
巨灵道:“他是否因可稳吃我们,所以才欢迎我们到巫宫去?”战恨打了个寒战道;“他定是喜欢亲手干掉我们。”
我向西琪道:“魔女说过父神能通过你和我的联手,送出毁灭性的能量,把巫帝杀死,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西琪肯定地道:“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只能当巫帝低估了我们,想不到父神会在暗里作我们的后盾,所以才会引我们到巫宫去,以完成他某一项目标。”顿了顿道;“既是如此,我们耐心一点,等候连丽君的消息,再赴巫宫去见他。”
淡如点头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心中不安的感觉更浓烈了。
或者我知道原因在那里。
自踏足巫国后,我感到能在某些情况下预知将来的异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路深藏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第三天的正午,连丽君的鹞鹰传书飞抵红京。
起程的时刻到了。
我很想把素真、青青、姣姣留在红京,不用随我们冒险,可是她们怎也不肯答应,到最后我终于屈服。
在漫天大雪里,我们坐上二十多辆受过特别训练的巨犬拖拉的雪橇,朝八十多里外大雪原中心巫宫所在的地渊进发。
除了西琪和巫国四美、十二游女、灰鹰和他三十八名手下外,巨灵当然带着叶凤,战恨则不甘后人让他的新宠雪芝随行。
五女定下了规矩,轮流坐到我的雪橇上。
第一程陪我的是姣姣和素真。
两女言笑甚欢,我却是心情沉重。
拖着雪橇的巨犬浑体厚暖的灰毛,身上像马儿般装上了马鞍,利用胸口的劲力,十二只一组,把雪橇拖得在雪上滑行如飞。它们都有着奇怪的特征,不是没有尾巴,就是尾巴短而直竖,模样怪可笑的。
我们很快掌握了操控它们的技巧,巨灵和战恨两人童心大起,此拚起来,远远在前方领先着。
我念起净土的大黑来。
何时才可再将它搂在怀里亲热呢?
不由想起采柔、妮雅她们,现在这往巫宫去的旅程,本应有她们的份儿,可是因形势的危急,使我不得不违背了承诺,对此我深感歉意。
此行不论成败,若我有命回去,会先到帝国,接回华茜、山美和小飞儿,然后立即动程到净土去,就算是我因违诺而作出对她们的补偿吧!
雪愈下愈大,广阔的天空尽是缓飘而下拳头般大的雪球花。
野狼群的嗥叫声忽远忽近,追踪着我们,不时在结着冰花的树丛后看到它们的影踪。
我们依着屠龙供给我们的地图,在太阳下山前抵达唯一可以避风的一个小山峡,在那里扎营生火。只是一个下午,走了足有十二哩路,这种运输的狗车,在雪地里比得上草原上策马疾驰。
柴枝都是由红京带来,省却了很多麻烦。
灰鹰走到我处,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那些雪犬很反常,挤到一堆只是颤抖着,不肯吃东西。”
我把正和众女围着篝火交谈的淡如唤了过来,告诉了这情况后,问道:“以前你到巫宫去时,狗儿有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淡如脸色阴沉下来,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巨灵和战恨此时走了过来,皱眉道:“那些巨犬怕什么呢?总不会是峡外的狼群吧?”
战恨搭着我的肩头道:“大剑师不是有方法可看到远方的事物吗?为何不看看巫帝的情况,至少可以看到连丽君和那些巫奴布下了什么对付我们的陷阱。”
我点头道:“我曾超过这念头,不过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轻试。”
巨灵奇道:“巫帝早知我们会找他晦气,他亦摆明不怕我们,怕什么打草惊蛇。”
我解释道;“我怕的是给他知悉我的实力,起了防范之心,就不能收攻他个措手不及之效了。”
灰鹰道:“你怎知他不清楚你的实力?”淡如道:“我曾和兰特研究过这问题,都认为巫帝的力量只能在某一特定范围内有效,超过了这范围,他的精神力量使到不了那里去,否则不需要通过巫神去控制大小洋洲,连莒君亦不用到巫宫去向他请示。”
我接口道:“甚至他控制巫神的邪力亦会随时间减退,所以巫神每十年必须到巫宫朝见他,让他注进新的邪力,使他们无法脱出他的魔掌。”
巨灵道;“如此说来,若我们能杀掉连丽君和巫奴,再禁止任何人踏进巫宫附近方圆五十哩的地方,说不定就等若把他囚禁起来,令他无法作恶,唉!”
我们都明白他为何要叹息,是因这个好方法对现在的情况毫不管用,因为公主已落到他手上。
我们必须救回公主,所以亦难逃和他正面对仗。
无论我们多么勇敢,始终是人类,而以往的事实早证明了人类并非他的对手。
在废墟里异物的支持下,我们会否例外地创出奇迹。
没有人敢下断语。
姣姣的笑声传来道:“晚餐预备好了!”
我们围着篝火,共进晚膳。
食物丰盛美味,可是我和巨灵等却是食而无味。
姣姣、青青、叶凤和雪芝情绪高涨,不住互相调笑着,为本应冷穆的气氛注进了一点生机。
我向身旁的小风后宁素真道:“你可爱的笑容到那里去了。”
素真把小嘴凑到我耳旁轻轻道:“大剑师!素真害怕了。”
我愕然道:“对我失去了信心吗?”素真道;“不是对你失去了信心,而是记起了父亲说过关于巫帝的事。”
我精神一振,不禁暗责自己放着唤天法师这个乖女儿不问,还暗怪唤天的笔记写得不详尽,忙问道:“我的岳父怎样说?”素真欢喜地看了我一眼, 道:“父亲说!巫帝对圆球上所有生命都充满了深刻的仇恨,有着把一切毁灭摧残的倾向,但他并非是疯狂的,而是拥有比人类更优胜的智慧,所以每一步都是深谋 远虑,计划周详,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她语声虽低,仍被竖起耳朵来听的巨灵捕捉到,问道:“这还不可怕的话,什么才算可怕。”
谈笑着的四女静了下来,望往素真。
一直沉默着的西琪道:“真姊说吧!”
素真道:“父亲说!巫帝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是纯粹的功利主义者,例如为了对付帝洲的异物,他可以完全撇开了对人类的仇恨,苦心训练出巫神来,那代表他完全掌握了人类的内在构造,故他才能控制人类。他是绝不会像人类般因恐惧、妒恨或仇怨而犯错误的。”
战恨吁出一口凉气道:“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素真是否想说巫帝让我们到巫宫去,绝非因为想亲自杀我们以泄一时之快,而是背后必然有着对他有利,对我们有害的大阴谋。”
我们虽身裹棉革毛皮,又有篝火取暖,仍感到气温骤降。
有人更忍不住往四周望去,看看巫帝是否在冷冷地暗中窥伺算计着我们。
姣姣等失去了谈笑的兴趣。
我们这队远征军,是否只是自动走进虎口里的一群羔羊?
我和众女挤在帐幕里,拥被而坐。
营地外的远方不时响叫着饿狼凄厉得使人毛骨悚然的长嘶。
大雪停了下来,可是气温却更寒冷了。
幸好这些帐幕都是为寒冷的天气而制的,外一层可防雨雪,内一层能保温。
帐内充盈着众女的体香和体温。
在我的命令下,倩儿今晚也睡在这温暖的小天地里。
甜入心脾的春意在帐内荡漾着,使我们的情绪安定平静了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能掌握着主动,但现在我却是有心无力,谁能估得到巫帝下一步怎样行动?
他根本不是人类。
我们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可怕的生物。
以废墟里父神的能力,仍只能和他斗个两败俱伤。
众女儿我默默沉思,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为了驱走她们的恐惧,勉力振起精神,笑道:“来!让我们玩一个爱的游戏!”
姣姣以为我想和她们做爱,娇羞道:“早知你不会放过我们的。”
青青向她取笑道:“你想兰特放过你吗?要不要我为你申请免役?”西琪横我一眼后,向两人道:“你们放心吧,今晚帐内没有人能逃过大剑师的色爪,不过他现在真的是要和我们玩一个游戏。”
我心中一动,想起唤天巫神笔记内曾提示人类的爱对巫帝来说等若封喉的毒药,隐隐里我感到与巫帝斗争决胜的关键或可在我与众女的热恋里寻得。
试问有什么爱比男女间的爱更炽烈。
那是生命的泉源。
巫帝以死亡和毁灭来对付我们;我们则以生机和爱恋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我积极起来,吩咐各女坐好,手拉着手形成一个亲切甜蜜的小圆圈。
西琪和我坐着。
淡如和青青在我的左方,素真、姣姣、倩儿在右边,紧握的手把我们串连起来。
西琪含笑向我道:“你的六位乖妻子任由你和她们玩什么游戏都可以,请下指令吧!”
我想了想道:“你和我把灵能送进她们体内,看看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感应。”
淡如道:“我有个提议,巫神书上曾说及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本自两种对待相反的力量,体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成为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生命和死亡,男性和女性。
既是如此,为何不试试琪琪把她的灵能由右送至左,好夫君则循相反方向送出,变成一顺一逆,模仿宇宙本来的结构。”
我为之拍案叫绝,正欲如法施行。
素真道:“素真亦有一个提议,父亲常说击败巫帝的唯一可能性,或者就是人类的爱,不若我们先激起心中的爱火,当灵能流过我们体内时,会把我们的爱也流送融汇进去,当会是更美妙的事。”
青青笑道:“只要我们的好夫君施展妖术,不用我们激发爱念,我们早泛滥着过分了的爱念了。”
姣姣半信半疑道:“兰特真有这种本领吗?为何那天不对我施展?”众女大奇望向她,这才知道那天我是凭真实本领降伏了这任性刁蛮的娇娇女。
西琪认真地向青青道:“给夫君挑起情欲与激起心中爱意是不同的,素真说得对,来!让我们一齐念着兰特,只想他的好处,嘻!”
我开始投入到这精采绝伦的游戏里,又建议道:“我和琪琪先依淡如的话一顺一逆送出,然后我们一齐比拚看着谁说出来的话最甜蜜,让这变成名副其实的一个爱的游戏。”
众人欣然应允。
我和脉脉含情的西琪交换个眼神,生出默契,灵能同时送出去。
我们七个人同时生出感应,浑身一颤。
充盈着爱意和温暖的灵力一个接一个传递过去,就像一道清泉,由一个潭流往另一个潭,生机流转着。
当两股灵能相遇时,爱的浪花激溅着,然后分了开来,但明显地增强了,感觉上却备添温柔和暖热,有若男女交欢。
那再不只是我和西琪的灵能,还有淡如本身的媚力和众女热烈的爱意。
每次灵能流过我的身体,我都感应到自己体内的异能加强了少许,心中尽是无穷无尽的爱。
在风灯火红的光晕里,众女的俏自都亮了起来,异采连闪,容光焕发。
那是美至难以形容其万一的妙景。
我们忘了说情话,心灵融结起来,再难分彼我。
众女的热爱潮水般往我涌来,而我的爱则像滔天巨浪般往她们涌去。
那是比男女欢好更动人的感觉。也等若我同时和她们热烈忘情地做着爱。
不如何时,风灯燃尽。
黑暗里,这爱的游戏仍热烈地继续着。
灵能因着我们不住激起的爱意攀上新的高峰,当到达某一至高的程度时,开始停留在那里,浓密度没有半点衰竭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惊呼由帐外传来。
我们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天亮了,我们虽一夜没睡,精神却是出奇地饱满。
淡如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松手站起来道:“让我出去看看!”
二百多头雪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上结着薄冰,身体硬得像石头。
初时我们还以为它们是冷死的,但当看到它们眼耳口鼻瘀黑的血痕时,才明白它们的死亡是因着另一个可怕的原因。
巨灵骇然道;“它们是否中了毒?”淡如道:“不!是巫帝残杀了它们。”
战恨骇然四望道:“他何时来的?”我狠狠道:“这是他邪力所及的范围,他要杀这些雪犬应是轻而易举的事。”
巨灵呼出一口白气道:“是的!雪犬昨天就是因为感应到巫帝的存在,所以有那种反常的行为。”
我向倩儿道:“灰鹰到那里去了?”她旁边的穗儿答道:“灰鹰和他的手下发现了什么似的,到了峡外去。”
我们骇然对视,知道定有更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我们在峡口遇到灰鹰。
他脸如死灰,走过来悲痛地道:“我守在峡口的八名手下,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离开了岗位,私自走出山峡,我们……妈的……在峡外找到被狼噬过的残肢和血迹,天!他们为何蠢得走进狼群里去送死?”我们一阵心悸,又是悲愤莫名。
不明不白下,我们失去了八个好手,死了二百多头雪犬。
没有了雪橇,我们怎样到巫宫去?
西琪皱眉道:“巫帝既想我们到巫宫去,为何要毁掉我们的交通工具,又藉狼群来杀我们的人?”这是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
其中一个游女颤声道:“现在应怎么办?”这时所有人,包括游女和鹰族余下的三十名战士,全围着我身旁,无人不脸带惧意。
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令他们虚怯至此。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能了解,但又是实质存在着的邪恶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我如何领导他们应付这无影无形的厄难。
巫帝是个我看不透的敌人,假设我掌握不到他的动机和阴谋,今次必败无疑。
身旁的这些人将会逐一被他以猜估不到的手段杀害。
每一个人都会死得很惨。
我沉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灰鹰!倩儿!我要你们两人立即率领手下返回红京,沿途不可停留。”
、灰鹰冷冷道;“六剑师!杀了灰鹰吧!他绝不会临阵退缩的,除非是死了。”我大感头痛,往倩儿望去。
倩儿垂下头坚决无回地道;“倩儿会听大剑师任何说话,除了是要我离去。”
我退让一步道:“这样吧!灰鹰和倩儿可以留下,但你们的手下立即离去,我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我不让他们有反对的机会,走回营地去,吩咐道:“把所有物资集中在几辆雪橇上,由我们拉着走。”
走了才十多步,灰鹰和他手下们的争辩声立时传进耳内。
十二游女聚在淡如旁,低声议论着。
巨灵和我并肩走着,感动地道:“看来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战恨道;“想不到全是好汉子好娇娃!”
我来到峡旁在一块石上颓然坐下,望往对面遍地的雪犬尸骸,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巫帝若要警告或威吓我们,为何不杀死十二游女,而只拣鹰族的战士和雪犬?若他杀死我其中一个娇妻,又或战恨、巨灵、叶凤、雪芝等,岂非更能伤害我,生出更强烈的震撼效果。
又或者他下一步的目标才是他们呢?
自从得到魔女刃内蕴合着百合真爱的异能后,每逢危险来临前,我总能生出警觉,预先看到将来,但自进入雪原后,这能力消失了,否则或能阻止昨晚惨剧的发生。
淡如和灰鹰往我走过来,齐道:“他们都不肯走!”
我心中一热,叹道:“好吧!要死就死在一块儿。”西琪来到我身后,把我抱紧道:“兰特!你千万莫要气馁,若你变成如此,我们更没有希望战胜巫帝了。”
我们穿上携来的雪鞋,离开山峡,继续行程。
雪鞋等若小型的雪橇,鞋底装了精铁打制的窄长方板,头尾都往上翘起,使我们能像船般浮在软柔的雪地上,不致陷进雪里去,在雪坡时,更能滑翔而下,否则也不知如何去走那剩下来的六十多哩行程。
刚离开峡谷,老天像和我们作对似的,雨雪夹在风里,朝着我们大撒冰粉。
一切都是白蒙蒙的。
加上我们坏透了的心情,无一物非阴郁和不友好的。
一望无际的雪地毫无生命的感觉,只有结着冰的石块点缀着这荒凉的景色,天空永远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变化。
我们不但要抵受风雪的冰冷,还要忍受心中因恐惧而来的寒意。
我禁不住向淡如问道:“以前你们是怎样到巫宫去的亍,”淡如答道:“我们称巫宫所在处是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不过每次到那里去,天气都好得很, 从没有现在这情形,噢!难道……”我们交换了眼中的恐惧,同时想到这天气可能是巫帝以邪力在背后操纵的,若是如此,他的力量确非我们所能比拟。
在雪原上走着,使我想起另一个极端不同,但又无比神似的可怕世界””大沙漠。
只不过黄澄澄的沙粒换上皑皑白雪;灼人的热浪由冰寒的暴雪代替了而矣!
物资全集中到十辆雪橇上,由三十名鹰族的战士轮流拖拉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雪痕。
纵使穿着雪鞋,但刚下的新雪仍非常松软,一脚踩下总要陷进雪里去,要费力拔出脚来,使我们想走快点也不行。
才离开峡谷,谷内传出饿狼争食雪犬尸体的可怕声音,更添心中的无奈和悲痛。
两个小时后,天气更显著变坏。
我们把遮脸的雪幕拉下来覆着脸孔,扣紧在棉革的领口处,顶着迎面打过来的雪花。
强烈的风雪呼啸着,摇撼着我们,撕扯着衣袍,推得我们东倒西歪,举步维艰。
纵使在晴朗的天气里,要在雪原上不迷路已是难事,现在透过雪幕看出去的世界更难辨别方向和景物!尤其我们身上穿的棉革或毛皮大衣、棉革裤、雪鞋等都非常沉重,更增旅程的艰困。
假若这风暴是巫帝制造出来的,他就是不想我们这么快,又或这般容易到达他那里去。
我真的不明白他想我们怎样。
我们的外衣和斗蓬沾满了冰雪,不时要用力把它们抖掉,否则棉革会破裂开来,那就代表了要接受冷冻致死的命运了。
灰爪赶到我身旁大叫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避过这场风雪!”
虽知他在我耳旁大声叫嚷,传入我耳内的声音仍是模糊不清,似由大地另一边随风断续地吹送过来。我打出同意的手势,回应道:“那里有避风雪的地方?”灰鹰指着左方哩许外地势较为起伏处,表示就在那里。
当我们改变方向,往左方走去时,风雪忽地停了下来,但疲惫不堪的我们已难以再继续行程了。
我没有半点欢喜之情,只是更增我的怀疑!巫帝确可操控雪原的天气。
他为何要我们停下来。
是否他仍未预备好见我们呢?
若是还未能控制公主,他可以干脆让连丽君通知狂雨干掉我们。
他并没有那样做。
我们在松软陷足的雪坡与雪坡间跋涉着。
地势首次出现变化,黑色的岩石破开了积雪探出头来,与积在低处东一片西一块的白雪相映成趣。
岩石因冰冻和风化,碎裂成形状不规则的石块和岩层,尖利的石块若利刃般使人不敢投足其上。
我们费力地爬上一座陡斜的坡岗,岩层在脚下哗哗地滚落。我和众女首先抵达岗顶。
天空终于放晴,从灰黑里露出澄蓝的天色。
视野无限地扩阔。
在红日落下的方向,地平处突兀的山岭高低起伏,都不是很高的山,风化而破碎,使人想起洪荒时代的自然景观。
艰苦地把雪橇拉上岗来的鹰族战士在下面吆喝着,努力着。
砾石磨着橇底,发出嘎嘎的难听响声,令人担心橇底会被磨穿。
淡如掀下斗蓬和脸幕,露出绝世容颜,指着山岭那边道:“那处叫伏神岭,中间有条凿出来的路,走过那里后,就是巫渊的入口了。”
众女纷纷掀起斗蓬脸幕,来到我旁。
西琪估计着道:“若没有风雪,最多一天我们就可以抵达伏神岭。”
巨灵这时爬了上来,走到山岗顶的另一边看下去道:“天!你们看那是什么?”众女争着走过去,循着巨灵所指方向望下去,都呆了起来。
我好奇心大起,跟了过去,亦楞在当场。
在我们脚下,出现了一个四面山坡堆满皑皑白雪的谷地,其中静静地躺着一个充满了诗情画意,梦般的小湖。
山谷宁静融洽,风都刮不到这里来。
小湖睡意蒙胧地躺在谷底,身上盖着一层淡蓝色的薄冰,似还没有从严寒里苏醒过来。
落日的余辉从山背后斜照着,把玫瑰色的光泽投在小湖的冰面,神秘凄迷。
众女欢呼起来,抢着滑下去。
姣姣最是躁急,走得快了点,失却平衡,就那样滚了下去。
欢笑声里,我们暂时忘却了巫帝的威胁。
失们在湖旁竖帐生火,准备晚膳。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漆黑神秘的夜幕笼罩一切,点点星光闪现头上。
我们分成了三组,围着火堆进食。
巨灵来到我身旁坐下,像怕给人听见似的低声道:“大剑师有没有发觉到,来了这后,不但找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连狼叫都听不到。”
我早注意到这点,只是怕说出来吓坏了人。
坐在对面雪芝和穗儿间的战恨脸色阴沉之极,点头道:“我亦发觉到这反常的情形,只是不明白为何如此吧!”
姣姣道:“那些狼是否到了峡谷去吃雪犬的遗骸呢?”素真摇头道:“不!”“大剑师有没有发觉到,来了这里“我亦发觉到这反常的情形,只我们往她望去。
素真道:“父亲曾向我说过,在巫宫方圆五十哩内,不但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连草木亦不能生长。因为巫帝是生命的毁灭者,所有生物都要远远避开他。”
淡如的脸色倏地发白,低下头去,却没有说话。
我把她拥入怀内,柔声道:“你想到了什么?”淡如低声道:“巫帝既能在较远峡谷处把雪犬杀死,又能使人迷失本性,走到谷外投身狼群自杀。现在 我们深入到他邪力最强的范围内,岂非随时任他宰割?”西琪有点难以启齿地道:“如姊说得不错,自离开峡谷后,愈朝巫宫走去,我愈有被人在旁虎视眈眈的感 觉,好像半点秘密都藏不住,完全透明和赤裸裸的样子。”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有同样的可怕感觉。
我心中大奇,为何唯独我没有那感觉,难道巫帝看不穿我。
这想法使我好过了点。
正如素真所说,巫帝是不会做无聊事的,每一个行动背后都应有某一个目的,他现在逼我们在这里停下来,又有什么阴谋呢?
雪芝颤声道:“我今晚死也不肯睡的了!”
叶凤投进巨灵怀内,低呼道:“巨灵你要保护我。”
巨灵对我只是苦笑,颇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哀味道。
我向西琪招手道:“琪琪!到我身边来。”
西琪来到我旁边坐下。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一手搂着淡如,另一手伸过去,握着西琪的手道:“我们到巫宫去侦察巫帝的情况。”
众人当然知道我们不是要连夜赶往巫宫,而是藉灵力潜越大地,去探查巫宫。
战恨皱眉道:“你早先又说怕打草惊蛇?”我淡然道:“他既能看穿琪琪的心灵,自亦知悉她的能力,横竖瞒不过他,不若摆明着来和他斗上一场,测试他的邪力。”
众人都露出紧张的神色。
我和西琪同时闭上眼睛。
两个心灵紧紧结合在一起。
灵能逐渐凝聚起来。
我们从眼耳口鼻的感官退往心灵的至深处,以心灵去看和倾听。
西琪和我连结后的心灵融入了脚下的雪地里,越过茫茫的黑暗,沿着地表往伏神岭进发着。
眼看地渊在望。
可怕的事发生了。
我们的心灵感到一股庞大无匹的邪恶力量在前方铺天盖地直逼而来。
那邪力充满着绝望、毁灭和仇恨。
“轰!”
我们避无可避下,和那股邪力撞个正着。
那就像你全力往前狂奔,忽地撞在一堵此前并不存在的厚墙上。
脑神经剧震,一时间完全失去了任何知感的能力。
好一会后我才稍复神智,发觉自己回到了小湖旁的营地里,松开了西琪的手,双手抱着痛楚不堪的头,伏在淡如怀里。
巨灵战恨等的叫唤声似从星际的遥远处传来。
我勉力坐了起来,苦忍着像裂了开来的脑袋,睁开眼来。
西琪脸无人色,倒在青青怀里,全身抖震着。
众女全急出了热泪。
我不顾一切,扑了过去,吻上西琪的香唇,把体内所余无几的异能送进她体内。
西琪冰冷僵硬的身体逐渐软热了起来,血色回到俏脸上,停止了抖震,缓缓张开秀目,深情地凝视着我。
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搂着西琪坐了起来,犹有余悸地道:“真厉害!”
众人期待和充满惧意的自光全集中到我身上。
我将刚才和巫帝邪力相遇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后,没有人不脸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若巫帝的邪力远超过我们,我们还凭什么向他挑战?
他并不是人类能够应付的邪恶精神生物。
西琪复原过来,正容道:“不知各位有没有感到,现在没有了那种巫帝窥伺在侧的感觉了。”
淡如身为巫神,灵觉最是敏锐,一震道:“琪琪说得不错,的确没有那种感觉了。”
巨灵大喜道:“那是否说巫帝的邪力并非强过大剑师和琪琪的太多,所以他也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又或为了阻止你两人去查探他,现在仍未能在损耗 里回复过来,所以没有余力到来监视我们?”我却知道实况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力量确比我们强大得多,但事实上他现在确不在附近,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假设我能悉破这点,或者真能击败这强大无比的敌人也说不定。
篝火烧得劈啪作响。
这时灰鹰和他的手下,倩儿和游女们全围了过来,变成内外两个大圆。
众人的心都在忐忑跳着。
西琪忽地脸色一变,骇然道:“巫帝又来了!”
这次连我也清楚感到。
那是一种寒意,与外面寒冷的空气无关,来自我们的深心处,熊熊的篝火亦不能把它驱走分毫。
我记起在淡如神经内遇上的那股冰寒,和封闭着连丽君心灵那股邪力。
难道巫帝想控制我们?
寒意迅速增长着,最后除我和西琪外,连淡如亦冻得浑身发抖。
我知道不能任此发展下去,否则除我和西琪外,谁都会被冻死。
我跳了起来道:“所有人围成一个大圆,琪琪到我的对面去。”
众人抖颤着爬了起来,一仆一倒地奋起余力围成一个巨大的人圈,手连手坐在一起。
我和西琪一顺一逆送出灵能。
寒意蓦地增强。
两名鹰族的战士和一名游女,咕咚一声,往前仆下。
我大叫道:“不要放开他们的手。”
刚才和巫帝的相遇,损耗了我和西琪大量的灵能,到此刻尚未回复一半的能量,现在要同时输进五十三个人体内,几乎一开始我和西琪的力量已到了底线。
我大叫道:“我需要你们的爱,不要恐惧,不要仇恨,只有爱才可以使我们免遭巫帝的伤害。”
淡如竭力叫道:“女儿和鹰族的战士们,让我们齐唱巫国的情歌。”
在她的带头下,众人以颤抖着的声音唱了起来。开始时,歌不成歌,音不成调,但很快愈来愈多人加入高歌的队伍,愈唱愈起劲。
人类的爱在我们间澎湃着。
我和西琪的灵能像一个干涸了的湖给注进了无限的爱之甘露,由弱转盛。
我们把几首旋律优美的歌不住重复地唱着,到最后连我和巨灵等亦掌握了歌词和音韵,兴奋地引吭高歌。
强大的灵能在手与手的连接里循环往复地流动着。
我感到灵能突破了昨晚在帐内和众女玩那爱之游戏的最高峰,还不住往上攀升。
我们的身体暖了起来,冷昏了的战士和游女都复原过来,加入了我们的忘情高歌里。
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闪耀着,有人甚至掉下热泪。
明悟由我心中升起,忽然里我彻底明白了唤天巫神笔记里的话。
人类唯一能击败巫帝的本钱就是爱。
我不住送出充盈着爱的灵能,又接受着其他人送予我的爱。
我的灵能不住滋长增强,心中涌着庞大无比的斗志和信心。先前无力与巫帝对抗的情绪一扫而空。
潜藏在我体内,以前没法发挥出来的力量亦被激发起来,使我像找到了新的宝藏。
巫帝的邪力不但被压了下去,还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我向西琪送出心灵的讯息,让我和她的灵能轮流在每一个人体内相遇,擦出爱的火花,让每一个人把灵能吸收和据为己有,刺激发挥每一个人的潜在力量。
经过这爱的游戏后,在生与死的重要时刻前,在场的五十三个人的体质将会出现惊天动地的变化。
就像当日我得到了魔女刃的能量那样。
每一个人都会变成爱的种子,当有一天这种美妙的爱经他们广泛灌输出去后,整个人类都会生出变化,变成新一代的人类。
一个全新的时代将会来临。
当我们兴高采烈站起来时,我们均知道已在与巫帝的斗争中大胜了一场。
不如是谁先围着篝火堆跳起舞来,转眼间大半人都投进了热烈的狂舞里。
没有跳舞的人在旁兴奋地欢呼、怪叫和鼓掌。
淡如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她的舞充满了摄入的媚力,连一向奉她如神的鹰族战士亦破除了心理障碍,轮着与她共舞。
战恨来到我身旁,认真地道:“我感到整个人似脱胎换骨,连视力和听觉都灵敏起来,希望这不是暂时的现像,否则会很难受。”
我大力拍了他一下,笑道:“放心吧!异能已和你体内的潜力结合,以后只会不住增强,绝不会减退。”
青青刚刚舞罢归来,秀目闪看前所末有的采芒,闻言问道:“为何昨夜我们做着同样的事,却没有这次的神奇功效?”我道:“一来因为今次加入了很 多人,力量比前人得多了,成功制造出一个庞大的能量原场出来!更重要的是昨夜我们是玩游戏的心情,但今晚我们却是为了对抗巫帝,为了生存而奋战,在生死关 头,每一个人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由这刻起,巫帝再不能主宰我们的命运。”
西琪道:“刚才巫帝显然想把所有人除你我之外全部杀死,他为何要这样做?”巨灵这时搂看两名游女兴尽而回,坐到我前面,点头道:“或者他只是想你们两人到巫宫去,好进行对付你们的某一项阴谋。”
我微笑道;“刚刚我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想借杀死我至爱的人,激起我的痛苦和仇恨,因为他害怕我充盈心内的爱念。”
众人呆了一呆,接看恍然大悟,把握了我的想法。
是的?
巫帝最怕就是人类的爱。
这事虽是玄之又玄,却是事实。
因为我们和巫帝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
人类歌颂的爱,恰好是他的克星。
正如鱼不能离水而活,但若要人浸在水里,只会因窒息而死亡。
爱正是那能令巫帝窒息的致命之水。
若巨灵淡如等全被杀死了,我心中的爱将会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痛苦、仇恨和悲悔。
那时巫帝再不用怕我了。
战恨失笑道:“那你是否要一直说着‘我爱你’才能把巫帝一剑杀死。”
众人无不莞尔,自上路后,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轻松写意。
淡如这时脱身回来,亲切地伏在西琪背上,和她脸贴看脸。
巨灵道:“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巫帝既是无形的精神生物,我们如何才能把他杀死?”我向西琪道:“我也不太清楚,琪琪可否说出答案?”西琪 道:“我正准备把母亲告诉我的事说出来。”顿了顿续道:“母亲说!巫帝本来并非无形的,只是因为所有身体全被父神彻底毁去,才被迫藏身在巫宫下的地底磁场 里,苟延残喘,假若我们能破坏磁场,而他又不能进入公主的神经里,他纯精神的存在将会烟消云散,亦等若把他杀死了。”
淡如舆奋地道:“若我们能把公主救出来,不是已立于不败之地,最下济就依先前的提议,禁止任何人进入巫宫所在附近的区域,那任他邪力如何厉害,亦无所施其技了。”
我道:“淡如切勿因小胜而轻敌,巫帝的邪力此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仍庞大得多,加上他有超人的智慧,我们实在斗不过他,幸好我们有着能克制他的爱,才能使我们不致任他施为,救回公主则绝非易事。”
灰鹰这时亦加入我们这小圈子里,插口道;“只看他竟可控制天气,便使人感到难以胜过他,何况他还有十多名可怕的巫奴和连丽君辅助他,形势对我们确不乐观。”
西琪叹道:“最大的问题是敌暗我明,经过刚才一役,他应妥奴掌握了我们的实力,我们对他仍是一无所知,连他为何想我们到巫宫去的真正原因,还是茫无头绪。”
我向西琪调笑道:“琪琪你如此长敌人志气,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西琪娇嗔道:“我只是直话实说吧!犯了什么错呢?”我微笑道:“他对我们再不是了如指掌了,由今晚开始,他因怕了我们的“爱能,所以不能看穿我们,就算我们不能力敌巫帝,也可以用智计胜过他,和他比比看究竟谁才是更优秀的生物。”
淡如嘟着小嘴道:“看夫君得意洋洋的轻敌样子,定是想通了圣帝最大的阴谋。”
巫帝的威胁减轻了,这美女立时回复了平日的灵巧多智,万种风情。
这再不是一面倒的战争了。
战恨嘿然道:“连巫帝为何要弄你去巫宫你也想通了,那真是教人难以置信。”
淡如搂看西琪道:“若我们的好夫君真想通了这个谜,而我们仍茫然不知,我们将被迫臣服在他的智慧之下,好琪琪我们快想想吧!”
巨灵失笑道:“现在想到了有什么可以自夸,因为已比他慢了。”
姣姣和素贾拉看手回来笑道:“谈什么谈得那么兴致勃勃?”趁巨灵向她们解说时,我往狂舞着的十二游女和鹰族战士望过去,刚捕捉到倩儿热烈地摆动着她青春坚直的美丽胴体,作出种种曼妙的舞姿,引得众舞者都围看她来欢叫。
每一个人都盈溢着爱意。
与男女之欲无关,虽然亦被包括在内。
那是一种升华了对生命的爱。
产于生命对她自身的渴望。
在挪里只有欢笑和火热的动力。
在这即将与巫帝正面对阵的时刻,我终于悟通了生命的真义。
那就是要尽情享受生命所赋予美好的一面。
我再不认为自己是贪花恋色之徒,那只是我忠于自己的生命,是忠诚而非背离。
废墟里的父神并不能助我解决这疑难,因为他始终是非人类。
只有人类才可解决自己的事情。
那亦是生命的目的。
姣姣一蹦一跳来到我旁边,亲热地挽着我道:“好夫君,快揭开谜底吧!”
一众眼光全集中到我脸上。
我从容道:“淡如二告诉你的男人,巫帝最大的目标是什么?”淡如俏目一亮道:“当然是要毁灭废墟里的父神。”她双目闪看智慧的光芒,接着道; “为了达到这目的,他定须获得公主的身体,让他能从地底磁场里脱身出来,有新的藏身之所,借着公主的身体,到废墟里杀掉他的大敌,然后才转过头来对付我们 人类,是吗?我的男人。”再微微一笑道:“我也想通了!”
西琪跺足道:“真不争气,答案其实很简单,我怎会猜不到呢?”战恨搔头大惑不解道:“为何我仍想不通呢?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众人笑得弯下腰来。
素真催促道;“快说出来吧!”
我淡然道:“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推理,你父亲既说过巫帝不会做无谓的事,所以所有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达到刚才淡知所讲的目的。既是如此,他想 我和西琪到巫宫去,自然是想利用我们助他完成梦想,把自己转移到公主体内,没有我们的帮助,他根本全无办法达到这目的。否则对他来说,多等一、二百年又算 那码子的一回事。”
青青道:“他将会怎样利用你们呢?”我微笑道:“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我们将会留在这里风流快活,每晚载歌载舞,看看天星,直至巫帝派人来请我们到巫宫去。”
众人听得目定口呆。
我大力一拍战恨道:“好小子!宾回你的帐幕去和雪芝穗儿等鬼混吧!就算异日你成了圣,终不过只是头圣狼而已。”
我搂着青青往帐幕走去。
青青深倩地道:“我们都很高舆大剑师回复了信心,再次表现出你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风度,先一刻不知多么担心你哩!”
淡如从后追来,娇呼道:“兰特!”
我和青青停了下来。
淡如挺看酥胸,拦在我面前,那娇媚可爱的横蛮样儿,可教任何男人俯首称臣。
她跺脚道:“我知道兰特你还有些关于巫帝的事没有说出来,看你刚才那充满阴谋的笑容就知道了。”
我俯前吻了她的嘴,微笑道:“以秀丽法师的智慧,怎会猜不到兰特心中想看的事?”
淡如动人的胴体贴了上来,搂着我的颈道:“淡如若比得上你的才智,现在就不会成为了你的情俘了。”
我微笑道:“那只是因为荣小姐垂青兰特,所以才装作愚蠢,故败一仗,好能纡尊降贵,以身相许吧了!”
淡如气道:“你是打定主意不说出来的了!”
我悠悠道:“现在我只有舆趣和你们做爱和说些甜言蜜语,乖乖去告诉你的好姊妹们,在外面玩得久点没有关系,因为我踏进帐幕后,就不会出来,直至连丽君来找我。”
淡如一呆道:“假设连丽君不来的话,你不是永远要留在帐幕里?”我笑道:“当然有个期限,我在帐内会等她三天,假设她不来,我们立即离开,永远不再回来,快快乐乐过一天算一天,因为那证明了兰特确非巫帝的对手,连智慧亦此不上他。”
淡如一呆道:“兰特啊!你的信心是否多得过分了?”我道:“要对付巫帝这非常的邪恶生物,只有用非常的手段。去告诉你的姊妹逐一进帐来和我欢好,现在我先要和青青在那温暖的小天地缠绵一番,说说心事儿。”
淡如吻了我一囗道:“你这人总能使淡如每次面对你时都感到新鲜得像第一次般美好,兰特我愈来愈爱你了。”
当她带着一阵香风去后,我和青青锁进帐幕里去。
几乎才踏进暖帐内,我俩便开始伟大的爱业。
青青在我身下热烈的逢迎着。
这时西琪、淡如、素真、姣姣和倩儿全拥进帐里,围着我们坐看,羞红看脸看着我们两人在被窝里进行的激烈动作。
青青闭上眼睛,娇喘着,妥奴不理会是否有人在旁观看,亦无余瑕理会身外一切。
五女看得脸红耳赤。
姣姣嗔道:“兰特!你是故意利用青青挑惹我们。”
我笑道:“下一个是谁!”
五女对望一眼,谁都渴想做那下一个,却又不好意思争先。
素真道:“夫君你自己来拣吧!”
西琪秀目闪着智慧的采芒,道:“夫君这样做是有目的哩!我们要自行决定先后次序。”
淡如一呆道:“他有什么目的,看!他是蓄意弄到青青那么热情狂放的。”
姣姣忽地扑在我背上,颤声道:“兰特!你好坏,姣姣忍受不了!”
淡如一震道;“我明白了,兰特你是在进行对付巫帝的阴谋,所以才故意挑起我们最狂野、最原始的欲望!”
西琪双颊潮红道:“兰特你成功了,明知我们刚才因那爱的游戏,心中充盈着对生命的热情爱火,现在给你这么一逗,全都涌了出来,今晚让我们抛开 一切,彻底向你投降,把肉体和侄蛔奴奉上给你好吗?”我喘息看道:“相信我吧!我已掌握了战胜巫帝的真正窍诀,那是连废墟中的父神也想不到的方法。”
我的精神体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持续的男女交欢,令我把体内的爱送至沸剩的顶点,而且不像一般人那样到达高潮后立即衰遏,而是一直保留在那里,把深菽着的潜能引发出来,让生命尽倩挥发。
这才是男女性爱的真谛。
我从“爱的游戏”里得到这种明悟。
自古以来,人们都希望能从男女欢好里获得最大的快乐和满足,追求种种肉体上逗弄的技巧,却不明白肉体的亲密接触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只有是心灵的交融和结合。
所以纯是追求肉体快感的男女,最终都是一无所得。
只有当灵欲一致时,男女才可真正分享对方,同时施予和接受。
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一个黑暗隔离的深渊,男女结合时纵使如何深爱着对方,互相能触及的部份只是这心灵深渊最浮面的表层。正如我们所谓的“真”,究竟能“真”到那个地步呢?人类一天不真正了解自己,就不能明白“真”是什么。
连自己亦不知道的东西,怎样才可以让别人了解呢?
为了对付巫帝,我必须妥奴地了解爱的真面目,再无他法。
现在我就是要彻底消除和众女问的隔阂,我要把自己妥奴献给她们,也要她们妥奴地把自己献给我。
要达到这目的,唯一方法就是把灵欲交融的极乐保持在最高点,直至她们把心灵妥奴开放,情不自禁和毫不保留地献出一切的“真”。那种爱才是真的和无私的爱。
我终于成功做到了从没有一对男女能做到的事。
来自魔女刃带看百合真爱的异能只是一把火,它的作用是燃看爱的药引,把深藏的能力释放出来,现在生命的烈火已熊熊燃烧了起来,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它的奔腾扩散。
人类是应该拥有这奇妙的能力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还习以为常地不知道能得到更多更美好的东西。
那是每一个人在孤寂的晚上一直哭泣着追求的美梦。
那才是真正的爱,其他的都是虚假和幻觉,会因时间和加深的了解而减退、消失,甚至会变成深刻的互相憎恨。
一般的爱或者能使人类有短暂的“真”,但过后将一无所有,再次沦入日常沉闷的意识里,只想再次经历那借感官刺激带来的“真”,然后再重归于失,变回一个孤独的个体。
但我和众女现在的那种爱,将永远击败了隔离和孤独。
因为那不单是肉体的结合。
亦是心灵的浑融无间。
那是自有人类以来,让他们一直脚不停蹄地追寻着的东西。
我悠悠醒来时,发觉躺在倩儿温暖的杯抱里。
她微笑看着我,再没有半点畏怯和自卑。身分的尊卑再不存在她思域内。
我是男。
她是女。
互相深爱着对方,就是那样。
她俯下头来,深吻我一囗道:“她们都到了外面去欣赏雪景,留下我一个人陪你,我们会轮着来侍候你,被你疼和爱。”
我微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倩儿俏脸一红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你肚子饿不饿。”
我吓了一跳,坐了起来,沉吟片响,奇道:“我真的不饿,甚至不想吃东西。”
倩儿娇羞道:“可能你昨晚和今早吃别的东西吃得太多了。”
我拧了下她的脸蛋道:“你没有吃到东西吗?”倩儿倒入了我杯里道:“吃了!还吃得很满足很快乐!天哪!你知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事吗?你把我们送到极乐的世界里去,我们从没有想到可以那么美妙的。”
我心扉忽动。
倩儿立时感到,间!“什么事?”我平静地道:“连丽君来了!”
我的心灵延伸往外,找到了西琪,和她结合在一起。
西琪身心泛起无穷尽的快乐,从心灵向我道:“我的好夫郎,还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呢?”我通过她的俏目往东面的雪坡望去,十多点火光迅速接近着。
战恨、巨灵等围坐篝火堆旁,依照原定的计划,对来访者摆出一点不在意,毫不经心的模样。
在十二名巫奴的簇拥下,连丽君姗姗而至。
“我和西琪”迎了过去,挡着连丽君的去路。
连丽君的眼神明显不同了,邪芒激射,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巫帝加强了对她的控制。
这显示她其实是深爱着我的,所以巫帝才会怕她因着对我的爱,从他的控制下脱身出来,才要加强施诸她心灵的邪力。
连丽君停在西琪前三步许处。
背后十二名强壮的巫奴同时止步。
连丽君扫视着围坐火堆的各人,见到他们对她的来临视若无睹,眼中闪着惶惑不安的神色。
西琪笑道:“连小姐来此有何贵干?”连丽君定睛看了她一会,沉声道;“你们不是想到巫宫去吗?连丽君特来领路。”
西琪道:“只有一个人能决定这事,他正在帐幕里等你,连小姐进去吧!你的手下则须留在这里。”
连丽君怒道:“你们若不想到巫宫去就算了。”
西琪微笑道:“连小姐请便吧!”回头往战恨等人所在处走去。
连丽君眼中厉芒暴现,喝道:“慢着!”
西琪回头道:“连小姐有何指教!”
连丽君跺足道:“好!我进去见兰特。”
我的精神回归体内,拍拍倩儿的香肩道:“你避开一会吧!客人要进来了。”
连丽君冷着俏脸,揭帐而入,见到我赤裸上身,懒洋洋挨在帐内一角拥被而坐,明显地大感诧异,顿失了方寸。
我柔声道:“丽君!坐下吧!”
连丽君往我望来,双自射出坚定的邪芒,道:“我到来只是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想不想到巫宫去!”
我微笑道:“不想!”
连丽君失色道:“你千辛万苦,骗尽巫国的人,不是要到巫宫去救公主吗?为何又临时放弃了?”我淡淡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先坐下来听我说吧。”
连丽君眼内神色数变,最后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凝视着我道:“你是个永远不让别人摸得着深浅的人,说吧!”
她的眼神坚定有力,丝毫不受我眼中深情影响,换了昨夜前的我,对她定无法可施,因为根本闯不进她被巫帝全力紧锁的心灵内。
不过现在的我不同了,因为我掌握了克制巫帝邪力的妙方。
连丽君将会是我与巫帝斗争里最重要的一只棋子,假设我不能把她争取饼来,我情愿立即撤退,因为那证明了我根本不是巫帝的对手。
何况尽避我有能胜过巫帝加诸她心灵的邪力,我仍远非巫帝的对手。
但我却另有妙法。
对巫帝只能智取,绝不可力敌。
现在只等巫帝踏进我为他设下的陷骈里。
舆巫帝的斗争只是开始,前路多艰。
连丽君平静地道:“开出你的条件吧─。”我悠然地细审她的俏脸。
无可否认,连丽君美丽得很有性格,有种阴狠诡艳的味儿,使人很难想像她婉转承欢时会是怎样的媚惑模样,也分外使人想能徊看那情状。
我叹道:“丽君!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很厉害吗?想想在净土时你对我是怎样的?”连丽君眼中茫然之色一闪即逝,道:“现在是现在,谁有空理过去的事。你再不说出你的条件,我要回巫宫去了。”
我舒服地挨在益高了的软枕上,道:“那你走吧!以后休想我再见你。”
连丽君娇躯一震,焦灼道;“兰特!”旋呆冷静下来,点头道:“唉!我是斗不过你的,你看穿了我奉命来带你到巫宫去,所以不愁我离去,是吗?”我失笑道:“你倒坦白得可爱!”
连丽君微笑道:“你不用骗我,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到巫宫去救公主,所以我也不愁你不随我到巫宫去。不要再耍把戏了。”
我道:“既是如此,你立即率人回宫,而我将会直接离开巫国,返回帝国,不信你可试试看。”
连丽君双自邪芒问烁,定定地注视着我。
巫帝的邪力和我的灵能绝对不同。
我能通过西琪去看去听,他却不能通过连丽君做同样的事。
他只能控制连丽君的心灵,使她达到他的自的。因为他缺乏了爱,只有爱才能使两个心灵结合起来。
巫帝始终是另一种有异人类的生物,不像人与人问天生出来便有着追求心灵结合的倾向。这倾向在两性问尤为强烈。
连丽君最后颓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二我认输了,说出你的条件吧─.算是丽君在求你。”
和她说了这么多话,自的只有一个,就是勾起她被巫帝强压下那对我的炽烈感倩。
我柔声道:“我要你和我做爱,事完后我立即随你到巫宫去。”
连丽君愕然道;“你的条件就是如此吗。。”沉默片警后道:“你的力气比我大得多,要得到我的身体不是轻而易举吗了何用当作条件来和我交易 十。”我淡然道:“因为我不但要得到你的身体,还要像往日那样得到你的心,我要你和我做爱时全心全意袱出自己,依着我的心意去做,否则我立即把你赶走,永 远不踏足巫宫,这是大剑师的决定和承诺,没有人可以改变的。”此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巫帝下了严令,要她不择手段弄我到巫宫去,我偏要利用这点,要她与我台体交欢,玩一个爱的游戏,以解除巫帝对她的控制。
因为巫帝加诸她身上的邪力实在太庞大了,比对淡如狂雨等人的控制还要强胜百倍,所以巫帝才放心让她来见我,否则他不怕丽君会是另一个淡如吗?
只有连丽君自己才能救得自己。
连丽君眼中闪过嘲弄的神色,道:“我也有答应你肯这样做的条件,你愿听吗?”我大笑道:“你有谈条件的本钱和资格吗?”连丽君平静地道:“当然有!若你答应了这条件,我会真纣全心全意在床上取悦你,享受你,否则我只是装装样子,保证你不能发觉其中的分别。”
我矢笑道:“既没有分别,我怎知道是真是假?”连丽君笑道:“你只好相信我了!”
我点头道:“好的!我就权且信任你,因为我信任在净土时的连丽君。”
连丽君眼中再掠过茫然之色,好像结我勾起了某些深藏着过去了的回忆,好一会才回复先前的邪芒,缓缓站起来道:“不要扯回过去的事,你若不肯听 我的条件,我立即掉头就走,永不回头,你要不要试试?”我微笑看着她,暗忖这妮子终于反击了,若我退让的话,巫帝的力量将在她心里大幅加强,我失败的可能 性亦会增强。
我点头道:“有种!连巫帝的惩罚你都不怕,给我滚吧!”
连丽君娇躯颤抖起来,眼中射出恐惧哀怨的复杂神色,迅即崩溃地跪了下来,热泪夺眶而出,凄然道:“兰特你怎可以这样待我?”我知道适可而止之 道,俯前用被角为她揩去俏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好!答应你的条件,只为我是真的爱你,但我仍要说爱的不是现在的连丽君,而是以前的连丽君。”
连丽君愕然道:“你连条件的内容都不问就答应了吗?”我微笑道:“你的条件是只许我和西琪两个人到巫宫去,是吗?”连丽君剧震道:“你怎能知道?”我说道:“巫帝算什么?我若不彻底看穿了他,怎会在这里躺着等你来献身?”连丽君不能掩饰地浮现惊容。
就在此刻,我捕捉到巫帝施加于她的禁制破开了一丝空隙,乘势把她拥入怀里,咬着她的耳珠道;“记得在净土那艘帝国船的底舱里我抱过你吗?”连丽君全身颤抖地点头表示记得。
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我要勾起和取得她对我的爱,步步进迫道;“我曾吻你吗?”
连丽君俏口似蒙上一片水雾,沉醉地道:“记得!你只想轻轻吻我便了事,是我不肯放过你,要你把我吻个痛快。”
我温柔地为她宽衣解带,直至她身无寸缕时,才把她拖进温暖的被窝里,拥着她侧卧在厚软的兽皮毯上,凝望着她的秀口,在爱抚中同时深深进入她温暖的肉体内,轻柔地动作着,问道:“告诉我!你何时爱上我的?”连丽君两眼神色不住变化,显是内心挣扎斗争得非常激烈。
我警告地道:“别忘了你要全心全意讨好我,享受我,否则我们的交易就要拉倒。”
连丽君在这场心灵之战里,终于落到全面下风,因为无论她被巫帝控制了的部分,又或被压伏了的本性,都因着不同的理由要对我表示作全心全意的献出,前者当然是诱我到巫宫去,后者则是因为爱我。
即管巫帝亦绝梦想不到有这情况的出现,他始终不是人类,怎能及得我对同类的理解。
连丽君再一阵颤抖,眼中充满了情欲,喘息着道:“兰特啊!求你爱我吧!真的去爱我!不要作弄我了。”
我依然保持着那种动作的轻缓节奏,微笑道:“不!若你不好好回答我,我会立即离开你,把你赶走。但你若够乖的话,我会使你很快乐,比巫帝给你的快乐还要好上千万倍,因为他只是一只邪恶的畜牲,没有人性的怪物。”
连丽君眼中邪芒再现。
我微笑警告道:“勿忘了你是真要享受我啊!”
连丽君一震眼中下邪芒尽退,往我望来的神色复杂至极点。
趁她心乱如麻,我乘机把充盈着爱的异能藉着男女的交合逐渐灌输进她体内,刺激着她的肉体,挑引着她的情欲。
她的心灵仍锁得很紧。
我的爱只能徘徊在她心灵的大门外,但她的肉体却完全落到我的控制里,我要她觉得怎样快感,她便有那么快感。
我进迫道:“你还未答我先前的问题,再不答的话,我会立即撤退。”
连丽君再忍受不住肉体的强烈快感,四肢八爪鱼般缠紧我,惊呼道:“兰特!不要退,有很多事我都记不清楚,要用心想想。”
巫帝加诸于她心灵的邪力终于再露出一丝空隙。
我伏伺一旁的灵能海潮般涌进去。
连丽君尖声狂叫,娇躯不能控制地剧烈抖颤着。
我对她爱的动作蓦地加剧,腾身把她压在体下,竭力把她送上男女交欢所能达到的最高峰,并保持在那里。
她终于把心灵和肉体对我完全开放。
只有爱才能克制巫帝的邪力,我早已在淡如身上证实了这点。
连丽君亦不由自制地攀上了男女极乐的峰顶。
我叫道:“你爱我吗?”连丽君忘情地不断点着头,娇吟着。
我逐寸逐寸收复着巫帝征服了她的心灵大地,把巫帝的邪力以爱包围了起来,却没有把它彻底除掉,因为我要连丽君在某些时刻利用这仍存在的邪力来骗过巫帝,使他不知连丽君背叛了他。
我的心灵和连丽君的心灵结合起来,再无分彼我。
连丽君美丽的肉体不住渗出汗珠。
她将永远忘记不了我给予她的欢乐、永远再离不开我,巫帝予她这妃子的快乐绝不能及得上我予她的万分之一。
就像我征服丽清所用的手法。
巫帝以情欲征服控制了丽清和连丽君,我则以情欲为她们解除禁制,再没有第二个办法。
“啊!”
连丽君狂嘶着!
我停了下来。
但连丽君仍疯狂地逢迎着爱着。
我送出和平与宁静,抚慰着她亢奋的神经。
她倏地软瘫下来,喘息由剧转轻,由狂野转作温柔。
当她再张开眼来时,我在净土所看到的连丽君又再出现跟前。
目光交锁,互送没完没了的深情和缠绵。
我柔声道:“你感觉好吗?”连丽君点头道:“我就像发了个很惊人的噩梦,现在终于醒了。”
我俯下头去,轻轻在她耳旁说出了我的计划。
同日下午,我们拔营起行,在天朗气清下,于黄昏时分,抵达伏神山。
伏神山外是个广阔的天然石台,正对着诡异神秘的巫渊。
那是一道硬生生裂破地面,阔若半哩,长达三哩的大地缝。
闪灵人定会认为那是闪灵神闪电轰雷在大地上劈开来的缝隙。
两头尖窄,深入地底足有三至四百尺,一座三角形以巨石砌成的建筑物矗立其中,除了一道大门外,没有半扇窗户,使人感到内里的三角形的空间必是既广阔又怪异。
我们并不知道巫帝是否知悉了我们的来临,自那晚我和西琪成功地激发起各人潜能后,我们成功地制造出一个灵力场来,使他再不能随意闯进,所以才要出动连丽君来邀请我们到巫宫去。
我深信他仍未知连丽君背叛了他。
很快我将会知道事实确是如此。
我向身旁的连丽君道:“可以去了!”
连丽君有点犹疑道:“兰特你真能保护我吗?我绝不想再给他控制了。”
我用力搂了她的香肩,鼓励道:“绝对不会,因为我会和你在一起应付他的。这里所有人都会帮助你。”
连丽君深吸一口气后,领着十二名巫奴,走向石台下层层深进,直抵渊底,以人工开凿出来的窄石阶。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我回头向众人道:“来!让我们把力量联结起来。”
众人纷纷坐下,排成横长一字形,手都连在一起。
强大的灵能迅速凝聚,由我送出去,瞬眼间追上了连丽君,和她的心灵结合在一起。
连丽君在心内惊喜道:“你们来了!”
我在她心中道:“是的!我们来了。”
我的灵能钻到她心灵的至深处,然后藏在那里,同时把被压制着的巫帝邪力释放出来,让邪力包容着我的灵能,那就像我戴上面且;,假扮着阴风,其实内中的我仍是兰特,巫帝的邪力就等若那骗人的假面具。
我们的灵力伴着连丽君,拾级而下。
愈往下走,愈觉巫渊下别有洞天。
在地表下,布满了接连不断的天然窟洞,洞顶垂着千奇百怪,诡奇异艳的钟乳石。
在巫奴手持火把的照耀下,映出了一个奇异的地底世界。
石阶不时穿过这些洞穴,看得我目眩神迷。
走了千来级石阶后,跟前豁然开朗。
三角形的巫殿出现前方,位于一片广阔空地的中央。
连丽君收撮心神,朝正门走去。
大门无风自动,打了开来。
我透过她的眼睛望出去,不期然紧张起来。
终于步进殿门。在巫奴的火光映照里,我们终于面对着那代表巫帝的巨型石雕。
天!
那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巨石雕。
在一个半人半兽,粗壮强横肌肉愤突的半椭圆形干体上,长出了分作三节二十多条粗壮有力,有若蜘蛛脚的长腿,把干体撑了起来,悬在六殿另一端的空中,圆体的上端有一对看不到眼珠的细长的眼,和一张利齿森森的血盆大口。
整个巨雕高达五十多尺,肢腿撑开的阔度差不多占了阔达二百尺大殿的一半,雄霸了大殿对着大门那一端。
雕像漆上了阴森可怖的黑色,触地处足端有若利刃。遍体生满短而尖,触须似的东西。
这就是依巫帝启示凿出来的石像。
在殿中心处有张长方形的石床,床上躺着是赤裸的女体,凝脂白玉般的身体在火光映照下烁闪着润丽的色泽。
我们终于看到了公主。
她双目紧闭,像尊沉睡着的女神像。
丽君直往前走,来到公主躺着的石床旁,跪下禀告道:“帝君!妃子回来了!”
同一时问,巫帝雕像那没有眼珠的双目亮起两团血红的光晕,射出两道红光,把公主和连丽君全罩在红光里。
我连忙潜进丽君心灵的至深处,蛰伏在那里。庞大的邪力无孔不入地渗透入来,似立时察觉到我的存在。
可是我已与丽君被压制的本原结成一体,即管他发觉了我,亦只以为那是丽君的本原。
红光消去。
巫帝退了回去,只留下两点红芒在石雕的眼内。
一把阴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大殿轰然响起,道:“兰特和西琪为何没有随你来!”
丽君见巫帝看不破我的把戏,松了一口气,应道:“他们不肯在晚间来此,不过已答应了明天日出前到来。”
这次双目没有射出红光,但邪力降临至丽君的神经内,艘索她昨晚的记忆。
幸好我早想到他有此一着,忙将预备好的影像和对话送出去,让他去研究和审察。
他“看到”丽君进入帐内见我,骗得我的信任,约定我明天日出时来把公主救出去,而她则作我的内应。
巫帝满意地退了出去。
他阴冷不含着任何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丽君你干得很好,我会把你变成巫国最有权力的人,现在你把所有巫奴撤走,然后回到兰特处,告诉他今晚我会施法占据公主的身体,迫他立刻前来救人。”
丽君应命而起。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灵力离开了丽君的心灵,由石床底潜进了公主的身体里。
公主的心灵完全地被邪力封闭了起来,每一条神经都被改变了,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若这情况不改变,她只会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走肉行尸。
我早预料到有这情况,不慌不忙,把无尽的爱意缓缓融入她的神经里去,把她改造回昔日的情况。
巫帝冷冷道:“你还犹豫什么,快给我出去办事。”
丽君知道我仍未完成任务,胡诌道;“假若兰特坚持要明早方来,妃子应怎么办?”巫帝的声音响起道:“他若信任你的话,必会立即赶来,不妨告诉 他,当我施法时,我根本无法兼顾其他的事,是杀死我的最佳时机,明白了吗?”我知道事态危急,运集所有人凝聚给我的灵力,强往公主封闭了的心灵钻进去,同 时向公主深藏在邪力内的灵魂呼唤道!一公主上我是兰特,我来了。”
我听到公主从遥不可及的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
我心中涌起强烈至极点的爱意,倏地在巫帝的邪力封罩里打开了一丝的隙口,把狂烈至能融化任何阻碍的深爱,成功融注了进去。
邪力将永远不能完全封闭着公主的心灵,因为邪力再不能封锁那缺口。
我立即退出,悄悄回到丽君的心灵里。
丽君站了起来,转身领着巫奴往殿门走去。
“站住!”
巫帝的狂喝震汤着大殿的空间。
丽君骤然止步,我亦暗叫不妙。
庞大的邪恶力量笼罩着整个大殿。他已察觉到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正在搜寻原因,若他侦察现在的公主,当知道我弄下的手脚,丽君将会首当其冲,被他杀死。
形势危急之极,我灵机一动,把些微灵力由丽君的身体挥发出去。
邪力立即集中到那小鄙灵力去,接着又再探查丽君的身体和神经。
丽君颤震着,叫道:“帝君!发生了什么事?”巫帝道:“没有什么,只是你的身体仍带着兰特可厌的能量,现在已给我除去了,这个人大不简单,你要小心行事,切莫让他发觉这是一个陷阱。”
丽君应命而去。
离开大殿。
我不会担心他能发现公主现在的状况,因为他是不会做认为是无聊的事情的。
我搂着丽君因惊惧而仍在抖震的身体,安慰道:“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余下的事由我和西琪去完成。”
淡如挽着我手臂,吻了我的脸颊,柔声道:“我代表我们所有人预祝大剑师马到功成,歼灭巫帝。”
战恨走到西琪旁,正容道;“我则代表全场所有男子汉吻贺我们的小琪琪。”
西琪把脸蛋凑到他的□旁,微笑道:“你何须找藉口来吻我,要吻就吻吧!小琪琪怎敢得罪而特的好朋友呢?”战恨馋涎欲滴地重重在西琪的脸蛋香了一口,又作了个神魂颠倒,脚步飘飘的可恶模样,才退了回去。
我轻轻推开连丽君,柔声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回家。”同时吻了她的小嘴。
素真、青青、姣姣和倩儿四人逐一走来让我吻过她们后,我拉起西琪的手,走下石阶,往巫渊跑去。
在广袤的星夜下,我们忘情地往下奔去,有种毫不费力的轻松。
我左手举着的火把,划破了黑沉有若鬼域的地渊。
沿途洞窟里瑰丽诡奇的钟乳石在四周泳舞,为我们这段伟大的旅程奏出了壮丽的乐章。
这是人类和另一种比他更顽强的生命作最后的决斗。
人类败了,将永远沉沦下去。
若巫帝败了,他代表的那种生命立时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代表人类的正好是一男一女。
他们的武器就是爱。
我和西琪的心灵不住融合,逐渐凝神专注,除了奔跑、钟乳石和巫渊外,这寂静的天地再无他物。
除此之外,所有人事再不存在,就若他们从来未存在过那样。
狂奔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宇宙和我们狂舞着。
最后只剩下我和西琪,深切感受着互相的依恋和热爱。
巫殿在望。
我们没有丝毫犹疑,直冲而入。
就在进殿前的刹那,西琪整个人发起亮光来,庞大无匹的能量由她的手涌入我体内。
同一时问我感应到万里之外帝洲沙漠里废墟的父神,跨越了遥阔的空闲,把仅余的能量,送进西琪的体内,再传入我处,又从我处流回西琪体内。
“锵!”
西琪抽出了魔女刃。
我们冲入殿内。
可怖的巫帝石雕矗立殿端,对比着公主横陈的动人裸体,分外觉其诡怖阴森。
我们脚步不停,心念一动间,激汤体内的庞大力量带得我们冲天飞起,朝着巨石雕那对眼睛刺去,瞬眼间我们飞临他可怖的巨目前。
那对眼闭起亮若太阳的强光,由我们两旁擦过,把石床上的公主照得有若透了明,不含任何实体的幻象。
西琪的魔女刃闪电般刺入巨雕那对眼的正中处。
父神送过来的庞大能量,龙怒吼般由刀尖轰进了石雕内。
我和西琪同时力竭,往下掉去。
魔女刃抽了出来,变成灼热的蓝芒。
两道电光再由巨石雕的眼中射出来,击在公主身上,像数百条光蛇绕着她身体狂舞着。
“轰隆!”
整个巨石雕化成碎粉,溶撒下来。
地底隆隆声里,是一声轰天动地的爆炸激响,接着山摇地动,整座巫宫缓缓塌往出现了无数裂痕的殿底。
我和西琪都想到地磁被毁时会发生的一些事,却没有想到惊天动地至此,骇然间,一块巨石当头压下。
那块巨石怕有万斤之重,若给压着,保证会令我们变成肉酱。
大惊失色下,我无瑕理会公主,搂着西琪在漫天碎石里,滚往一旁。
巨石以数寸之差,落在我们身旁,小半陷进地下去,撞崩了个大缺口。
脑筋仍未回复正常运作前,另一块巨石来至头顶。
这时整个天地全是往下塌来的大小石块,根本避无可避。
西琪自忖难逃厄运,一声惊叫,紧搂着我。
我人急智生,和她滚回刚才那巨石旁,挤进那缺口去。
“轰!”
巨石压下。
我和西琪搂作一团。
天崩地裂。
碎屑激溅到我们身上,幸好先前的巨石承受了后至的巨石,使我们安然无恙。
黑暗里整个大殿震动着。
我死命搂着西琪,心中却想着公主。
灵力延伸出去。
蓦地接触到巫帝强大无匹的邪力,却找不到公主心灵的丝毫踪影。
我全身冷汗直冒。
为何会有这情况出现,我已以灵能破开邪力,把强大的爱能送进公主的心灵里,把她唤醒过来,又改变了她体质和神经的状况,巫帝理应再不可进占她的身体,为此被毁掉,但何以巫帝仍存在着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成功寄居到公主的身体里去。
难道丽君离开后,给他发现了我的阴谋,再次改造了她的神经?
若是如此,我的计划彻底地失败了。
巫帝的邪力,加上公主的超人体质和潜能,再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巫帝把整个人类毁掉铲除。
天地逐渐静止下来,地底的轰隆声不住减弱,以至于静止。
西琪在我怀内抖颤着,骇然道:“兰特!”
我勉强振起意志,带着她由巨石与巨石间的空隙爬出去。
当我们来到乱石堆之顶,整座大殿不见了,月色星光洒在渊底这一大片高低起伏的颓垣碎石上。
乍看下,一切平静得使人心颤。
但我们都知道巫帝仍没有被毁掉,他借了公主的身体复活过来,正藏在跟前这片乱石堆下。
西琪拔出了魔女刃,心惊胆颤地戒备着。
我记起了百合的话,若让巫帝成功借了公主的身体,连废墟里的父神也再不是他的对手,人类将遭遇最悲惨的命运。
西琪颤声道:“兰特!我们失败了。”
我狂叫道:“不!巫帝你滚出来。”
庞大无匹的邪力刹那间笼罩着整个空闲,一种不能抗御的冰寒充斥在我们每一条神经里,我和西琪不由紧搂在一起,凝起灵能苦苦对抗。
“轰!”
大小石块激天冲起,弹往半空。
当石头再掉下来时,漫天尘屑里一个绝美的赤裸胴体,傲然单足柱立在一块巨石之端,另一足收起横搁膝后,姿态美至难以形容。
天!
最可怕的事发生了。
巫帝真的成功占据了公主的身体。
银铃般的娇笑响彻整个空间,但却再没有公主丝毫原有的柔美甜润的感觉,而是充满了阴冷、仇恨和不屑。
我们一点感应不到公主的灵魂,邪力把她完全包容吞噬。
她再不是公主,而是巫帝。
笑声倏止。
巫帝眼中亮起诡异的红晕,以不带着半丝人类感情和冷若寒冰的公主声音道;“我虽从不感谢人类,但现在却不得不破天荒表示我的感激,没有了你们这两个蠢材,我将永远不能从地磁脱身出来,也不能把能量转移到保护神费尽心力特制出来的这美丽的身体和生命里。”
我道;“保护神?”巫帝缓缓道;“是的!那就是你们人类前代文明成功制造出来的保护神,现在瘫痪在沙漠里死而不僵的残废。”
我涌起强烈的失败感觉,颓然道:“你怎知我们在公主身上做了手脚?”巫帝再次以公主动听的声音狂笑起来,道:“你们其实也不错的了,只是人类 的智慧终是有限得很,我命连丽君去找你,早知以你的能力必能解开她心灵的封锁,亦猜到你的智慧必能看穿我要借你的力量破坏地磁,为我解困,于是将计就计, 任由你进入公主体内,布下你自以为是的陷阱,余下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我一生人里,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沮丧和无奈。
我太不了解巫帝的智慧了,所以才招致现在的惨败。
难道人类就这样完了。
巫帝仰首望往夜空,无忧无喜,像说着完全与自己无关般的事道:“我会把你们全体杀个一干二净,然后到废墟去干掉保护神,再把我同类的种子释放出来,培育他们,大地上所有生物将是他们猎食的对像,那会是个有趣之极的开始。”
我差点跪了下来,为人类的失败而悲泣。
西琪在我身旁颤震着。
“当!”
魔女刃由西琪手里滑下,掉在地上。
巫帝猛地往我们望来,两眼射出两道红光,将我俩笼罩其中。
我们有如被掉进冰窖里,连一个指头也动不了。
在这生死悬于一发的危急存亡之际,倏地魔女百合的声音在我们心灵里响起道:“兰特、琪琪,不要绝望,不要气馁,他是要激起你们悲伤悔恨的情绪,使他能有机可乘。兰特啊!记得我和你在口出城宫中那小房内的相拥相爱吗?我们三母女都是深爱着你的。你要……”巫帝一声狂叫。
邪力旋风般卷起,碎石冲天而起,漫天飞舞着。
百合的声音被割斯了般倏地消止。
把我和西琪压得身心均不能动弹的奇寒倏地松了一松。
我和西琪心意相通,立时激起心内滔天的爱,那不单是男女的爱恋,还有对整个人类炽热的挚爱。
罩着我们的红光散去。
巫帝再次狂笑起来,道:“好!你们或可抗拒我精神的力量,但却绝胜不过我肉体的力量,你们都要死。”
长笑声中,凌空往我们扑来。
人未至,狂烈的气流压体而至。
我向西琪喝道:“魔女刃!”往前扑出,拔出黄金匕首,往他眉心间掷去。
巫帝眼中闪过嘲弄的神色,一掌劈出,正中匕首的尖锋。
匕首笔直往我退飞回来,速度力道都比前倍增。
我闪了闪,避过匕首,巫帝飞临头上,两手十指箕张,分往我和西琪的天灵盖抓来。
我松开西琪的手,用肩头把她撞得滚往地上,一侧身,全力运掌劈往他的手腕处。
巫帝想不到我反应如此敏捷机变,一声痛哼,给我劈中手腕,同时把他带得由头顶飞起到了身后。
我如影随形,跟着追去,双拳全力一往他将落到地上的裸背处。
眼看击中。
巫帝背后像生了对眼睛般,俯身倾前,后脚闪电踢出,正中我小肮处。
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传来,我整个人往后抛跌,落到一堆乱石里,小肮剧痛,一时无法再爬起来。
西琪娇叱咨起。
我强忍痛楚,勉力挣起身体。
只见西琪手持魔女刃,化作千万道剑影,与巫帝战作一团。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巫帝以公主娇嫩的玉手,当作兵刃般硬架着无坚不摧的魔女刃,发出密集沉闷的一声。
“呀!”
西琪一声惨叫,竟给巫帝一手抓着魔女刃锋利的剑锋,另一手握拳扭腰击出,打在西琪香肩处。
西琪凌空抛跌,落在另一堆乱石上。
我大惊下不知那里来的力量,跳起身来,往巫帝扑去。
巫帝静立不动,魔女刃反转过来,剑锋遥指着我。
我骇然止步,没有兵器的巫帝已是我不能力敌得了,何况现在手上有了魔女刃。
他眼中红晕再起,射出残忍凶狠的杀意,再没有说话的兴趣。
一个奇怪的念头掠过脑际。
这才是真正的巫帝。
无论是他的邪力,又或肉体的力量,都足够杀死我们有余。
所以根本不需多余的说话。
换了是人类,可能会因敌手身陷困境而自鸣得意。
但他却不是人类。
正如我们杀一只野狠时,绝不用学狼叫一番、又或大说一轮才杀它。
巫帝是绝不会做无聊的事。
那为何早先他又要费尽□舌,摧毁我们的信心,制造恐惧。
背后必然存在一个理由。
唯一能令他恐惧的事,必然与公主有关。
巫帝眼中邪芒更盛,一步步往我走来,魔女刃略往内收,平举胸前。
我给他的邪芒慑得全身乏力。
当他的魔女刃刺出时,就是我丧命的一刻。
西琪爬了起来,尖叫声中往他扑去。
我心神大震,涌起对西琪无尽的爱,压力一松,恢复无比强大的力量,往巫帝扑去。
我这时与巫帝隔了五、六堆高低起伏的乱石堆,西琪则已奔上他立身处的同一块大石,即管他杀了西琪,我仍未能去到和他相距一半的距离。
西琪悲叫道;“兰特快走!”
她是打定牺牲自己来救我。
我心中爱意狂涌,体内灵能大增,加速往巫帝扑去。
巫帝漠然不理西琪,两眼注定了我,双足用力,避开西琪,凌空扑来。
另一念头在我脑海里迅雷激电般闪过。
他为何不先杀掉西琪。
唯一的原因是他最想杀我。
灵光一闪。
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了!
他怕的是我内心对公主的爱,他对公主的封锁仍有破绽,所以他千方百计都是要挑起我负面的情绪,使我不能激起心中的爱意。
巫帝已至,魔女刃当胸刺来。
我一声长笑,迎了上去,同时凝起全身灵能爱意,准备送到蕴藏着同一爱能的魔女刃剑锋去。
西琪惊叫传来,用力过猛下,她滚倒地上。
魔女刀尖锋碰上我的胸肌。
灵能全力送出。
海潮般涌进刃内,与刃体内的庞大灵能结成一体,惊涛裂岸般由巫帝握剑的手汹涌澎湃地拥进他体内,化成莫可抗御的千股激流,注进他的神经里去。
巫帝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喊,脸上现出痛苦至极点的神色,魔女刃刺来的力道大幅减弱。
刃锋深进半寸,在刺到我心脏前,给我十指紧捏在刃体上,凝定下来。
庞大的邪力由巫帝体内反涌而出。
我体内的灵能亦反击过去。
魔女刃由刀尖至手握处,寸寸碎裂。
忽然我们之间再无他物,巫帝仍凌空扑来的身体却直压下来。
我迎了上去,伸手把他那原是公主的赤裸娇躯拥个正着。
巨力压下。
我往后跌去,同时借力一扭,变成他反在我身躯之下。
巫帝一声惨哼,背脊撞在一块石尖锋利的边缘处。
他吃痛下用力一扭,把我反在下面。
高低不平的残石怎能支持平衡,我们搂作一团,沿着乱石形成的斜坡往下滚去,石屑在哗啦啦声中随着我们往下泻去。
我们脸脸相对。
他两眼邪光再盛。
我知道送进她体内的灵能只能暂时把他克制,现在他快要复原过来。
他箍着我身体的力量开始增强,使我愈来愈难以呼吸。
不住翻滚中,我突吻上“她”的红□。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西琪和百合对我的爱以及我对公主的爱结合起来,藉灵能由两□交接中送进去。
巫帝“娇躯”剧烈颤抖起来,拚命挣扎。
“蓬!”
翻滚停止,我把他紧压在坡底一块大石上。
我忘掉了一切,往深藏在他邪力内的公主心灵钻进去,很快找到早先破开了的小缺口,利钻般刺进去。
就像钻进一块铁板去。
幸好这铁板像纸般脆薄,在爱能给反弹回来前被我钻破了进去。
我先前的猜想没有错,巫帝对公主心灵的封锁仍有破绽。
那就是我早先在巫殿时到破开的缺口,那是巫帝也不能以邪力封锁的破绽,所以他才害怕被我察觉。
忽然间我成功地与公主的心灵和爱连结在一起。
公主凄叫道:“兰特救我!”
我从内心回应道:“不用怕!我来了!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来。”
公主道:“我一直和巫帝斗争着,不设他封上这缺口。”
我不住把爱能由缺口源源不绝地送往公主被困锁的心灵里,激引着她本身庞大的精神潜能,不住把巫帝的封锁缺口扩阔。
蓦地巫帝“身体”生出狂力。
我一声闷哼,弹离了“他”的身体,抛跌在数十步外一堆碎石里,跌个七荤八素。
巫帝狂喊一声,两手捧着头,往远方滚去,忽地跳了起来,实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紧紧追踪着他,感觉到他钻进了巫渊下的洞窟里,迅速远去。
我再听不到公主的声音,但我的心灵已和公主连结起来,无论巫帝的邪力如何庞大,距离多么远,这爱的联系亦不会中断。
因为爱正是巫帝的克星。
我爬了起来,刚好西琪找了过来,扑进我怀内。
我犹有余悸地紧搂着她。
西琪喜泣道:“我们击败了他!”
我道:“不!斗争才是刚开始。”
当西琪察视着我胸口的剑伤和血肉模糊的后背时,战恨、巨灵、淡如等刚赶到这劫后的灾场里,火光照耀下,众人都为触目□心的情景色变。
素真首先扑入我怀里,悲呼道:“兰特!”
众女围了上来,心疼地看着浑身鲜血的我。
淡如向西琪道:“琪琪没事吧?”西琪眼耳口鼻都是凝结了的血丝,摇头道:“只是肩骨伤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丽君仍带骇色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们看到巫宫塌了下来,立即赶来,他……他呢?”巨灵道;“公主在那里?”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扼要向他们说出来,众人都听得脸色大变。
灰鹰向他的手下和十二游女道:“搜!”
众人领命而去。素真和姣姣惨扶着我,淡如、青青则□扶着西琪,离开了塌成一地石碎的巫宫,来到宫外的空地处坐下,为我们两人洗净和包扎伤口。
战恨蹲在我身旁道:“现在怎办才好!”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抱歉我却没有可提供的答案。
我闭上眼睛,心灵凝聚,立时感到公主的心灵反应。
两个心灵像结一根无形的线连了起来,可以感受到对方每一下颤动,但却不能互通消息。
我不知这种联系能对巫帝造成多大的制冲,只知道若这联系断了的话,那代表巫帝找到克服人类的爱的方法,我们的末日亦来临了。
我张开眼来,勉力振起精神道:“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保持轻松快乐,充满爱念。否则若我的灵能减退,说不定巫帝能截断我和公主的联系,让巫帝再次将那精神破口封闭起来,重新把公主完全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你们要帮助我!”
众人愕然以对,这样诡异的斗争方式,确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灰鹰来报告道:“一点影踪都找不到,看来地窟内另有通往地面的出口,刚才的震动太剧烈了,很多窟洞塌了下来,未塌的则随时会有倒塌的危险,使我们不敢深进。”
我想起他逃走时的惊人速度,叹道:“找到他也没有用,他的速度差点此得上飞雪,根本没有人可追上他,追上去只会是送死。”
西琪低声道;“就算他送上来给我们杀,我们下得了手吗?杀了他等若杀了公主。”
淡如愁眉不展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为了歼灭垂帝,谁都肯猷出性命,怕只怕公主已变成巫帝的身体会像西琪那样,被火烧掉后仍可复活过来,那才真是可怕极了。”
我感到精神和肉体一阵虚弱,深深叹了一口气。
西琪伸手抓着我肩头,肃容道:“所以能战胜巫帝的人,就是你兰特,只有你才可通过那微妙的精神联系,和公主捞手把巫帝炬赶出她的心灵和身体,那是歼灭巫帝的唯一方法。”
她站了起来向众人道:“而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全心全意去爱兰特,无论那是男女之爱,又或朋友兄弟之爱。”
我站了起来,点头道;“真是我的好琪琪,为夫明白了,由这刻开始,我要保持强大的信心,依着素真父亲悟出来的方法,进行精神的修行,直至和巫帝分出胜负才止。”
众人见我回复从容,都振奋起来,感到前途并非那么黑暗绝望。
巨灵道:“我们是否要继绩搜索追踪下去?”我摇头道:“不!我们先返帝国,再赴净土,然后到废墟去。”
姣姣一呆道:“若巫帝出来作恶,巫国谁可对抗他。”
这时天色渐亮,火把的光□暗淡下去。
我心中一动,向丽君道:“那十多个守殿的巫奴到那里去了。”
连丽君道:“我吩咐他们守在殿后的密室里,看来都给活埋了。”
我心中一叹道:“把你的手给我!”
连丽君把手递过来,让我握着,我把灵能延伸过去,好一会才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丽君精神内巫帝残留的邪力消失了,这表示他因自顾不瑕,再无余力控制其他巫神,巫国再不受他影响了。这省却我很多麻烦。”
转向姣姣道:“你不用担心,巫帝绝不会做无谓的事,当他能成功地把我送进公主神经里的灵能克制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找我,只要杀了我,方能切断我和公主的联系,他才可再封闭公主那破开了的缺口,希望那时我早到了废墟,找到父神,看看可以怎样应付他。”
众人至此才明白我急于赶返帝国的原因。
淡如道:“各位请开心一点,不要像大祸临头的样子好吗!”
战恨哈哈一笑,可是仍充满了苦涩的味儿。
我们退回那美丽的小湖里,抛开愁怀,每晚跳舞歌唱,当情绪达至顶点时,一齐修习那爱的游戏,由我藉那和公主的精神联系,遥遥送出充满生机和爱意的灵能。
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不住增长,而公主虽仍未能向我送出讯息,但我清楚感到她的心灵亦壮大起来,使我们更是充满了希望。
颓丧的愁绪一扫而空,我们回复了轻松和欢乐,笑声多了起来。
众女当然是竭尽心力令我欢心。
到了第五天,接到消息的屠龙亲自率着屠夫人和一众将领,带着空雪橇,到来接我们回去。
他们才到,立时跪地高呼而特大帝。
我还扮着阴风,一呆后脱下面具,望往屠夫人。
这艳妇送我一个媚眼,微笑不语。
我着他们不必多礼,同时把发生了的事详细告诉他们。
众红魔人听得瞠目结舌,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屠龙骇然道:“那怎么办才好?”我微笑着告诉了他不用再害怕的原因。
屠龙轻松了点,钦佩地道:“若非大剑师超人的智慧,绝无可能把巫帝逼进这样的境地里。”
我问起狂雨的情况。
屠龙道:“大法师醒了过来,身体仍很虚弱,你的真正身分就是由他告诉我们的。奇怪的是他还要我们和你合作。”
我语重心长地道:“对付巫帝的唯一方法就是人类的爱,待会我教你们一个爱的游戏,由今天开始,大地上再没有仇恨和杀戮的容身之地。”
屠夫人听得秀目亮了起来,向我甜笑道:“爱的游戏?”我狠狠看她一眼道:“那并非男女问的性爱游戏,而是能激起人类潜能和爱心的一种妙法,凭着它我们将可得到永久的和平。”
屠龙点头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争后,我们实在厌倦得要命了!”
屠夫人还不死心,向我媚笑道:“大剑师可否和雅子上一堂个别的课?”我微笑道:“异日你到净土来探望我时,或者可以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屠龙看来并不知我和她的隐情,兴奋地道:“我们定会拜访你的。”
在红京逗留了雨天后,在红魔国举国欢送声中,我们踏上归途。
两个月后,我们坐上阴风号,扬帆出海,朝帝国驶去。
每天晚上临睡前,我们都向公主送出灵能。
公主的力量逐渐增长着。
我估计巫帝对她的驾驭将会愈来愈困难,心情渐转舒畅。
我和众女间的感情更深入地发展,她们都蓄意使自己快乐得像初春的小鸟儿,终日和我嘻笑玩乐,表面看去真的无忧无虑。
除了西琪外,众女全怀了孕,使我更是心满意足。
这天我搂着小肮微隆的连丽君,坐在白杨木座上,在船尾观看人海的美景。
这曾使帝国人人惊惧的女魔头,小鸟依人般搂着我深情地道;“你不是曾问过我何时爱上你的吗?当时我没有答你,现在你是否仍想知道答案?”我怜爱地道:“想得要命,爱妻们的甜言蜜语,我从来不嫌多的。”
丽君娇羞地道:“记得那次你第二番把我擒着吗?当你的剑尖抵在我咽喉处时,我有种被你征服了的感觉,我想就在那刻我爱上了你。”顿了顿道:“而且当时你还抱了我,弄得人家心养养的。”
我开怀笑了起来。
淡如和姣姣笑着走到船尾来。
淡如道:“夫君!你最好去看看琪琪,我看她像有点心事。”
我点了点头,想到了她不开心的原因。
我在房里找到呆坐窗前的西琪,把她拉了起来,拥入怀里,柔声问道:“不开心吗?”
西琪垂下头。
我把她愁容不展的俏脸托起来,道:“你是否因为没有像她们般怀了我的孩子,所以不快乐。”
西琪美目泪水泉涌,凄然道:“我不依啊!我要为你生孩子。”
我道:“放心吧!我会把你带到废墟去,请教父神,令你能为我乖乖地生个宝贝儿子出来,给点耐花谷!”
西琪半信半疑道:“你真的会那样做吗?”我答道:“兰特曾试过言而无信吗?”西琪用尽所有力气搂紧我。晚膳时,众人都尽量营造气氛,热热闹闹 的。战恨死性不改,在桌旁公然和雪芝穗儿两女调情,众人见怪不怪,视若无睹。巨灵比他斯文多了,和叶凤及另一名叫惠儿的游女喁喁细语,乐在其中。西琪心情 好了点,加上众女蓄意讨她欢心,又知不可令我为她操心,不一会谈笑自若。
巨灵向我道:“回到帝国后,大剑师在到废墟前有什么打算?”战恨停止了和两女调情,静下来留心倾听着。
各人目光全移到我处。
我挨在椅上,悠悠道:“回到帝国后,你们两人先回到自己的国家去,看看发展如何,同时把爱的种子传播开去,我希望整个人类能再一步进化,变成高贵的生物,没有战争和仇恨。”
战恨雄鹰展翅般,把穗儿□雪芝搂紧道:“现在我除了爱外,什么都不感兴趣,动剑动刀的事,除非是大剑师有令,否则莫要找我‘爱狼’战恨。”
淡如低骂道:“‘色狼’战恨才对。”
战恨大笑道:“只要看到淡如,不由我不变成色狼,荣小姐请谨记这话。”
众人笑了起来。
巨灵正容道:“与巫帝的斗争尚未结束,怎能没有了我们?”我微笑道:“我们再不用向公主输出灵能了,因为她体内庞大的漕能被我们引发起来,巫 帝再难加以约制,只要我和她保持着心灵的联系,巫帝将无所施其技,所以跟前当急之务,是要把人类好勇斗狠的劣根性改造过来,当有爱无汲的新人类出现时,我 们才真的大获全胜,巫帝是不会不知道这情况的,这正是我把他逼出来的一种手段,他怎能容许每一个人都变成兰特呢?”众皆叹服。
巨灵喟然道:“在我们闪灵人的族训里,坚持我们须热爱族内每一个人,事实上我们却从没有方法做到,因为我们都有私心和占有欲,但现在我真的发觉自己很难去恨另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他们心灵的本质都是充满了美的憧憬和热爱的,只不过受物欲蒙蔽吧了!”
我想起了采柔,道:“你此其他人好多了。”
战恨道:“对我们夜狼人来说,最大的罪恶是感情的孤立,所以我们都爱和别人分享我们的感受和热倩,不要看我终日毫不避忌和娇妻们谪倩,其实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素真比较保守,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丈夫和别的女人鬼混,妻子接受另外的男人,是一种不忠的行为吗?”战恨放言高论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 会产生出不忠的行为,就是当他或她因与其他人的关系,削弱了与妻子或丈夫原有的良好感情,不忠才可成立,假若与其他人的性关系并不破坏夫妻间的相爱时,此 种行为绝不应被视为不忠。在夜狼族里,婚外的性关系只被当作一种爱的分享,一种有利无害的递加作用,丈夫或妻子应为此感到骄傲,这亦是减少争端的方法。”
我们想不到好色如命的战恨背后竟有如此深刻的哲理,大感有趣。
战恨道:“假若巨灵和大剑师对我的女人感兴趣,随时可取去享用,先决条件必须是她们心甘情愿,当然!雪芝和穗儿会对此求之不得。”转向两女道:“我有说错吗?”
两女娇羞垂头,神情欢畅,不用说出来但谁也知道那答案。
淡如低骂道:“死心不息的饿狼!”
众人轰然大笑。
姣姣道:“我感到自己很幸运,在那晚所有人都参加了的那爱的游戏里,我首次把自己的全心全灵开放出来,感到自己深爱着所有人,也感到所有人都 深爱着我,爱得那么深入和炽热。在这爱底下还隐藏着更多的爱,完全没有止境。我感到每一片雪花都飘汤着爱意,整块大地也充满爱的气息。我再没有一丝恐惧, 半点忧思,我感到自己幸福极了,那感觉到现在仍没有丝毫减退,反更加深入和丰富了。”
倩儿亦说出她的感受道:“我从没有想过心灵的天地如此广阔无边,每件事情都那么美好,生命、梦想、感情忽地浑融一起,展现出最美丽的一面。只是往那里发掘下去,已足使我感到不负此生了。”
众人沉默下来,回味着那深刻的感觉。
青青道:“在遇上大剑师前,无论我有多大的权势,多少人伴着我,可是总有孤独的感觉,一种空虚的落漠感,我想这种感觉困扰着每一个人,生命不该是那样子的。我真的衷心感谢大剑师,他赐与了青青新的生命。”
我微笑道;“不用谢我,要谢的应是废墟里的父神和百合。”
巨灵点头道:“大剑师若到废墟去,定要带着我们。”
战恨吞了口涎沫道:“我要见见魔女百合,看她能否比得上我们的乖琪琪?”一直没有作声的西琪道:“母亲或者没有我那么好相与,你占她便宜时说不定给你来记耳光子呢。”
众人失声笑了起来。
战恨则一派洋洋自得,没有分毫的羞愧,道:“大剑师!你看我猜得对不对,几百年后,圆球上什么黑叉教、闪灵神全没有了,剩下只有你那“爱之教’,神只有一个,就是“大剑神’。”
我哑然失笑道:“谁能管得这么远的事,何况我是不会知道你猜得对不对的!”
战恨压低声线,煞有介事道:“你和琪琪一定看得见,我们说不定亦能活着看到。”
众人齐齐一震,往他望去。
战恨急速喘着气道:“我们的体质全因灵能改变了,说不定能像魔女百合般不会生病,不会衰老。”
众人呆了起来。
战恨说的事虽是妙想天开,却非绝无可能。
我们的脑袋暂时还不能容下这种异事。
淡如横我一眼道:“我们要严禁你再纳新宠,否则这样下去,说不定只是你的妻子就可组成一个国家了。”
战恨插口道:“荣小姐到时或者也想换换口味了。”
淡如娇叱一声,随手抓起一个面包,照着他的狼脸掷去。
战恨不慌不忙,一口咬着,含糊不清叫道:“多谢荣小姐赏赐。”
众人笑别了腰。
巨灵长长吁出一口气,舒服地靠在椅背处,伸展着手足,无限憧憬道;“让我也试猜猜人类的将来!在不知多少年后,通过大剑神的教导,人类利用爱 之游戏,所有心灵全浑融结合起来,那是爱的化身,最纯美真爱的结合,那或者就是我们一直追求着的‘真神’,再没有悲伤和孤独,没有私心和嫉忌,亦没有彼我 之分,只有无边际的快乐,在永邬里永远地存在着。”
说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但在那发生前,我仍需要肉体的结合,谁来陪我。”
叶凤和另两个游女娇羞地站了起来。
战恨长身而起道:“我也要和我的女人们打仗去了,不过只是床上的肉搏战。”
两人和他们的女人去后。
其他游女亦羞怯怯地离开,找灰鹰和她们的鹰族情郎去了。
我的眼光游到众女脸上。
淡如道;“我们要为怀内的孩子着想,只有把战事暂让给琪琪,不会在旁观看,听也不行,因为那会比杀了我们更难受。”
我和战恨巨灵立在船头,远眺海面。
巨灵道;“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你不追杀巫帝?”我摇头叹道:“道理非常简单,我根本没有把握胜过他。”
战恨道:“他真的那么厉害吗?”我叹道:“他若打定主意逃走,我绝追不上他,他可以跑得比飞雪还快,所以和他的斗争只能以另一种方式进行。”
巨灵点头道:“我明白了!但你有为公主担心吗?”我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想到公主的苦难,我的心就要滴出血来,但我绝不可陷进那种情绪去。
因为我的心已和公主连了起来,只有欢乐和爱才能使巫帝无隙可乘,假若一旦我的心充满了负面的情绪,巫帝可以立即把我和公主的联系切断,那时公主就完了,人类也完了。
巫帝的邪力绝非我现在的灵能可战胜的,他处于下风,只因走进了不能脱身的陷阱里去吧了。
一旦让他真的控制了公主的心灵,这世上再没有力量能阻止他作恶。
我绝不能让那情况出现。
叫喊从高桅上传下来。
我们愕然望上去。
一个爬上了高桅了望台上的鹰族人指着前力狂叫着。
我们顺他所指望去。
海平极处现出了一条黑线。
狂喜涌上心头。
陆地终于在望了。
见到阴风号归来,泊在港口的战船和渔船全驶了出来,热烈欢迎我们。
船上的人取了所有能发出响声的东西敲打吹奏着,配合着挤到岸边的人的欢呼喝采声,气氛好不热闹。
我和众人站在船头处,大家都激动起来,不住挥手。
姣姣,青青、素真、叶凤和雪芝都是初到帝国,更别有一番新鲜感受。
我心中暗叹,若这些人知道有一种可怕的生物,正在暗处窥伺,一掌握到机会,立时扑出来把人类毁掉,他们是否仍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握起西琪柔软的小手,把心灵往四外延伸。
淡如等见到这情况,手都牵在一起,连到我和西琪处。
我登时感到力量增强了,溶入了以万计雀跃欢乐的心灵里。
灵能和挚诚的热爱与欢乐以惊人高速攀升着。
若以前的爱能是一条安静的小溪,现在就是一道冲奔的大河。
我藉着和西琪等联结起来的能量,引导着这条爱的长河,引往与公主的精神联系上,然后循着这玄妙的联系,把千万人心灵里泉涌而来的欢乐与热爱送过去,跨越了遥福的空闲,注进公主的心灵内去。
那一直没有扩漓的小缺口就似防坡堤抵挡不住海潮的拍击,倏地崩溃扩大。
灵能狂涌而进,眼看要把封钻着公主心灵的邪力冲个一干二净。
巫帝庞大无匹的邪力包围了过来,制止了灵能的泛滥。
但那缺口已由针孔般的大小,扩阔至一个两指般阔的孔洞。
对巫帝半分不让的邪力来说,这差不多等若一次神迹般的大胜。
巫帝败在猝不及防,下次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邪力逐渐积聚,部署着反击。
我的心灵向公主唤道:“公主!鲍主!你听到我吗?我是兰特,深爱着你的兰特。”
随着爱流不住送去,公主终于能作出回应,平静地道:“我听到你的话,兰特呵!你知道我也是多么深爱着你,渴望你的拥抱,你的抚慰,只有你的爱,才使我能支持下去,生命始有意义。”
我欢悦的心灵叫道:“你现在的情况怎样了?”公主道:“你的灵能激起了我潜藏着的能力和记忆,我再不会害怕和颓丧,因为这是父神要我来到世上 的使命。你切不可轻敌大意,巫帝已逐渐重新控制着我的肉身,把神经再次改变回他理想的情况,当他成功后,便会来找你,利用物质的力量把你杀死。”
我道:“你难道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公主道:“他的精神邪力会因箝制我的缘故难以随意全部发挥出来,可是他本身的力量确是惊人之极,在那 天巫宫的战斗里,你应该非常清楚这点。当他肉体的力量完全复原过来时,他的精神力量亦会因不用对我分神而强大起来,把我们的联系切断,那就是他来找你的时 刻。”
我压下心中的惊惶道:“即管他杀了我,但他却无法把你杀死的,是吗?”公主道:“这只是乐观的想法,那天巫帝明知他对我心灵的封钻有一不能弥 补的小缺口,仍肯舍弃地磁,把全部邪力移到我的身体来,是因为他若能控制了废墟的父神,便能从他的资料库内找到毁灭我的方法,千万不可让那种情况出现,若 给他把精神邪力全部发挥出来,加上我自身的力量,全人类会在一瞬间凄惨地死去。兰特啊!人类的命运全在你手上,你……。”
邪力狂起,反涌回来。
接触蓦地中断,连以前那仅有的联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邪力亦消失了。
我再也不能感觉到什么。
也再感觉不到公主的心灵。
我浑身一震,全身冒出冷汗,仰后便倒,身后的巨灵一把将我扶着。
我回到现实里。
欢呼声仍在沸腾着,可是我心中没有半丝欢乐的感觉。
手足冰冷起来。
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当日黄昏时分,华茜、山美、美姬和翼奇等一众将领,赶到港口会我。
在海港官员的府署里,我把哭着的华茜、山美和美姬逐一拥入怀里。
我离开了她们超过一年,这刻见面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岁的小飞儿,以他两只小脚的力量,闯进了我怀里,搂起他时,心中不由想起他的母亲丽清,她在小洋洲的近况究竟是好是坏呢?
华茜和山美从侍女手中抱起我们诞生了只有几个月的儿子和女儿,欢天喜地让我这父亲给以怜爱疼惜。
我不忿地道:“为何他们长得那么像你们,只有眼睛才似我。”
华茜横我一眼道:“最重要的东西像你还不心足吗?”围着的淡如、西琪等争着去抱他们。
姣姣抱着小飞儿笑道:“这么英俊可爱的小子真是罕见,兰特你可不能偏心,我肚内的孩子若是男的,最少要长得像他般好看。”
我苦笑起来,这事实在与偏心无关。
跟前尽是美好愉快的事物,但假若我败了给巫帝,一切都没有了。
我与冀奇等逐一握手,询问近况。
见过所有人后,华茜忽道:“兰特!还有一个人想见你,想得要命的那一种。”
我愕然道:“谁?”难道是马原、英耀、白丹、又或黑脸。白天等人。
但又似乎不大可能,他们应为立国的事忙得昏天昏地,怎有闲瑕在口出城等我回来。
我往大门望去。
一个动人的身形出现在那里。
我喜叫道:“丽清!”
艳丽的美郡主先是缓缓举步,接着奔跑起来,一溜烟般冲进我怀里,喜极而泣道:“兰特!兰特!我想你想得发疯了。”
我又气又乐地重重在她的隆臀打了几记,道:“既这么想见我,为何又要卖弄手法,使我以为你还未回来。”
山美在旁笑道:“不要怪清姊,是我和华茜教她这么做的,想给你来个惊讶。”
我向丽清道:“真令我惊喜莫名,想不到你可以这么快回来。”
丽清道:“因为我找到适合人选,交卸了责任我留在那里干吗?难道还尝不够相思滋味之苦吗?”战恨道;“我们入席后再谈个痛快,再尽诉离情。”
丽清等全瞪大眼,想不到如此文雅得体的说话,竟能出自此狼之口。山美过去挽着他道;“大哥!巫国的美女这么少吗?”战恨看了雪芝一眼道:“这 么美的怎会多。”接着低问道:“采蓉为什么不在这里等我?”华茜笑道:“你当了父亲也不知道吗?采蓉被你的族人接了回去,在你新的巢穴专心生狼仔,等你回 去尽案亲的实任呢。”
战恨一听下喜容满脸,尖声怪叫,把所有人均吓了一跳。
巨灵搭着他的肩头,推着他往设了有三十多个座位的大长桌走去,并“啐啐”连声道:“又发狼性了。”
众人在笑声中入席,纷纷坐好。
我搂着美姬,道:“你和我们一趟坐吧!”
美姬满脸羞红道:“不!让我服侍你们。”
山美笑嘻嘻迫着她坐到席上去。
长桌一方是我和众妻,另一边是翼奇和众将,战恨、灰鹰和他们的女人坐在另一桌,巨灵、叶凤和游女们则坐在相对的一方,气氛热闹融洽。
这时我才有机会为他们逐一介绍。
山美数了数,向我娇笑道:“大帝只多了四位美妃子,令我们全输了。”
华茜笑道:“我猜你最少会多纳十位妃子,想不到你会这么收心养性。”
我搂着承欢膝下的小飞儿,说道:“你当我们组的是猎艳旅行团吗?”酒过三巡后,翼奇报告道:“这里一切事都进行得很顺利,大帝要不要到各地巡察,为他们打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再可改进的地方。”
我摇头道:“不!明天我要起程往净土去,离开那里两年有多了,再不回去她们会说我一冒而无信,不守三年之期。”
华茜一呆道:“不多留几天吗?”淡如笑道:“你怕什么,而特又没有说不带你去,只要有他在你身旁,在那里还不是一样吗?”华茜自我一眼道:“除非兰特杀了我,否则休想再把我撇下。”
丽清道:“巫帝的事解决了吗?”众人静了下来,眼光集中到我身上。
我的心立时像被一把剑刺了进去,呼吸都不畅顺起来。
知情的巨灵等均无精打采。
华茜色变道;“发生了什么事?”淡如轻叹一声,代我把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事情严重至此,无不脸色发白。
山美呻吟道:“怎办才好?”我不想他们为此白担心,振起精神,微笑道:“不用担心,唯一能克制巫帝的就是人类的爱心,只要让我多纳十来个娇妻,增加多点爱意,我定能把他铲除。”
西琪嘟起小嘴道:“人心不足,这么多姊妹全心全意爱你还不够吗?”华茜道:“正确的数目已是十六个。”
战恨助拳道:“那算什么,大剑师体质非凡,天赋过人,若我以前能有三十八个,大剑师至少应有三百八十个,才配得上他君临天下的大帝身分。”
山美低骂道:“那就变成荒淫大帝了。”
众皆莞尔,气氛至此轻松了一点。
淡如油然道:“家法第十三条就是兰特大帝的妻子数目不能多于十六个,大帝你清楚了没有。”
众男皆以同情的眼光往我望来。
我微笑道:“最少应是十八个。”
众女一呆,齐声追问。
我的灵魂飞回美丽的净土去,憧憬着美好的将来道:“第十七个就是净土最美丽的女祭司花云,以前我可任她维持祭司高贾的独身意向,但今天的兰特 已明白了人生的真义,不再让这类令双方痛苦的事继绩发生下去,无论用的是阴风的邪术,又或战恨的饿狼术,我亦警要把她要过来玩足一世。”
众皆为我这坦白、直接的肺腑之言绝倒。
巫帝的阴影离我们更远了。
淡如道:“这第十七位娇妻合情合理,准你所请,第十八位美人儿又是谁?”我正容道:“第十八位娇妻代表着人类的生死存亡,假设我能得到她,便代表了巫帝被歼灭了。”
众人无不知我说的是公主,立时省起巫帝会毁灭人类的大威胁。
战恨道:“我和巨灵商量过,我们都是要跟在你旁边和你并肩作战,否则回到家里,仍是睡不安枕,食不知味,终日挂在心头,不若随你到沙漠去,和巫帝拚个生死。”
巨灵亦道:“战恨说得对,何况我们两人精神和身体的力量都以倍计地增强了,有信心助你对付巫帝。”
我叹道:“若只是舞剑挥矛,我定会让你们同去,可是今次和巫帝的斗争将会以前所未有的奇怪方式进行,我孤身和他决一生死,反能抛开所有挂虑,专心对付这一怪物。”
淡如一震道:“你最少也要把琪琪带在身旁才行。”
西琪热烈期待的眼光往我望来。
我点头道:“若她到那时尚未怀孕,我就带她去。”
巨灵知道我在这事情下了决定,叹了一口气,了解地不再坚持。
战恨失望地道:“那我岂非不能到净土去?净土的美女不是没我的份儿吗?”众皆笑骂。
山美嗔责乃兄道:“勿忘了采蓉天天都在床上盼你回去哩。”
战恨想起采蓉,立时眉开眼笑,不再为不能到净土去而失望。
淡如笑道:“横竖你是头不会死的狼,时问多得用也用不完,待诸事了结后,不可以用你的狼腿,走过沙漠,到净土那边嗅嗅最美的女人在那里吗?”战恨迅速反应道:“最后定会嗅到秀丽法师的床上去。”
淡如杳目圆瞪道:“你试试再说看。”
丽清笑道:“旅途中这头狼有没有占你的便宜?”淡如失笑道:“一点点啦!”
气氛至此又热烈起来。
我记起一事向华茜道;“你们忘了带飞雪来见我吗?”华茜神情一黯道:“我本想迟些告诉你,你往巫国去后第三天,飞雪忽然失了踪,怎样也找不到它。”
我呆了半晌,道:“不用担心,除了魔女百合外,谁都不能把它骑走,她们定是到了沙漠去。”
接着向素真、青青、姣姣、丽君和情儿五女道:“你们都没有说话,怕陌生吗?但丽君你和丽清、华茜应很熟络才对啊!”
连丽君笑道:“听你们说话,我们已很开心了。”
素真道:“你们久别重逢,我们自然要让着些啼!”
姣姣对小飞儿特别钟爱,指指我怀内的实贝道:“我不要说话,只要你把小飞儿让我抱抱。”
我笑着把爱儿递过去。
巨灵举酒向我道:“这杯酒让我和大剑师饯行,祝你一帆风顺。”
众人慌忙举酒祝贺。
战恨一拍灰鹰的肩头道:“到了净土后,记着要留下几名美女给我,不要一个人独霸净土呵!”
众皆失笑。
巨灵道:“我们先回家一看,然后会到净土和大剑师会合,参加大剑师娶第十七和十八位娇妻的盛宴。”
各人轰然举杯祝贺。
宴会在热烈的气氛里继继着,直至深夜,才兴尽回房休息。
淡如等一方面因怀了身孕,亦希望我能好好安慰丽清、华茜、山美和美姬,所以睡到另一寝室,让我陪伴四女。
山美和美姬侍浴后,我感到每个毛孔都充盈着生机,舒服地和四女坐到床旁的座椅处倾谈。
丽清道:“淡如说你发明了一个爱的游戏,可使女人更美丽,甚至长生不死,有没有这回事?”山美道:“看来淡如不像在说谎话,不但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连大哥的样子和谈吐举止看来也顺眼多了。”
我微笑道:“真有这么一回事,但想先听听你们向我细诉相思之苦,弄得我高高兴兴,我便会和你们同时玩两种爱的游戏,一种是精神的,一种是肉体的。”
华茜佯嗔责道:“难道你以前和我们肉体交欢时,没有灌输精神进去吗?你当我们是什么?泄欲的工具吗?”我失笑道:“华茜见谅,为夫怎敢把你当作工具,说的只是大体的分别,其实两个游戏都包括了肉体和心灵的接触。”
山美一呆道:“那你怎能和大哥等男人作这种游戏了?”我大笑道:“你想歪了,拉拉手也不行吗?好了!谁先坐到我腿上和我亲热?”众女互望一眼,不好意思争先。
若换了是红月,必然不顾一切先扑入我怀内再想其他问题。
想起明天可以起程回去见她们,心中不由充满了幸福和快乐感。
采柔等是否仍在望海城等我呢?
雁菲菲能否成功为我怀了孩子?
大黑又怎样了?
想起这一切,真恨不得能立即胁生双翼飞回净土去。
我望向畏怯怯坐在一旁的美姬道:“你有没有想我?”对这曾受过许多苦难的弱女,我特别怜爱。
当口她像货物般在望月城的人肉市场出售的可怜样子,没有片刻能被我忘怀。
这种事以后亦不会发生了。
每一个人都会被尊重。
每一个人都能得到自由。
除去了巫帝后,大地再不会有仇恨和战争,剩下的只有和平和爱。
我无限爱怜地望着美姬。
美姬娇羞地点头。
丽清低声道:“兰特你以后不用问这问题了,你的女人谁能把你忘记呢?”华茜道:“男人就是那样,最爱我们心和身都向他投降,一次还不够,还要一直投降下去。”
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拍拍大腿,喝道:“华茜你过来!”
华茜道:“不!郡主先过去,她没有见你的时问比我们还要久。”
丽清摇头道:“不!一是我们全到床上陪你,否则这样谈谈笑笑不是挺写意吗?也不是定要上床方行。”
我笑道:“若不是你样子没有变,我会以为刚才的话是另一个人说的。”
丽清嗔道;“你欺负我?”我站起身来道:“来二让我们坐到地上。”
四女乖乖站了起来,陪我坐到地上,手拉着手,围了个小圈。
我教了她们游戏的心法,凝聚起灵力,把爱送进她们的身体去。
爱能倏地攀升。
我感到她们这一年来苦苦思念我的热情和渴望,溶岩般爆发开来。
我们的灵力瞬间升上顶点。
我心中一动,想起到了沙漠的百合,暗忖她一直和我的心灵有着联系,不过那只是她单方面的。
既是如此,我自然亦可藉那联系,联络上她的心灵。
心中唤道:“百合!你听到我的话吗?”蓦地百合的心灵和我连接起来,只听她幽幽地道;“兰特啊!为何到这刻你才记起我。”
我惊喜道:“为何你不来找我,难道不知我思念你吗?那天在巫宫你不是和我的心灵浑而为一吗?”百合道:“我不是不想和你作心灵的交谈,而是你的能力仍未达到那境地,但现在的你不同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找我,我爱你。”
我心中充满欢欣,但想起公主,不由叹道:“我们应怎办呢?我对巫帝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百合道:“千万不要气馁!巫帝虽然可怕,但再非无懈可击了,终有一天你可把他击败的,到废墟来吧!我和父神都会帮助你。”
我忽然感到心疲力竭。
百合道:“你要不断继继作爱的游戏,那会使你的爱和灵力不住增长,现在好好和你的爱妻们快乐吧!”
我叫道:“不要走!你能作我的妻子吗?”百合道:“这样的通话会损耗你大量的灵能的!兰特!我爱你,但却不能像妻子般陪伴你,西琪和公主将代替我这方面的责任,好了,我要走了。”
我回到现实里去。
四女满脸红潮,眼中情□往我烧卷过来。
我笑着道:“上床的时问到了!”
那晚我们不住缠绵,说着不完的情话。第二天早上,我和众妻登上阴风号,由灰鹰和他的手下们,以精湛的航海技术,载着我们扬帆往净土去。
那是神才能创造出来的美丽土地。#--iCMS.PageBreak--#第十一卷:巫域
阴风号在黎明时启航。
一侧是帝国的海岸,另一边是茫茫的大海,往右方伸展,直至海天融为一色。
我暗忖即管到达远处的海平,这样的大海面还有无数之多,直铺过去,直至巫国。
数天后,我们逐渐远离帝国的陆地,阴风号变成了这“蓝色平原”上漂泊着的一个小点。
我蓄意不去想巫帝和公主,投身妻儿之乐里。没有了巨灵和战恨,我们都感到不大习惯,似有所失。幸好众女之间关系愈来愈好,倒是乐也融融。
这天风和日丽,空气中浓重清新的海水咸味和一尘不染的湛蓝环境,把我们的身心洗涤一新。
我微笑向站在身旁的西琪道:“看!这才是我们的世界,阴风号就像一条大鱼般成了自然的一部分,适应着海流和风向。”
西琪若有所思地道:“是的!只有在这时候我才感到没有破坏大自然的和谐,事实上人类的文明是反常的产物,一直在破坏着大自然的完美,只是我们身在局内,不能觉察吧。”
另一边的素真失笑道:“那我们是否应变回野兽又或乌和鱼,才能重新投人大自然内十一正常”起来。”
西琪认真地道:“当人类文明发展至极限时,一是走上完全毁灭的悲惨结局,一是认识到文明这种永无止竭的外在发展是没有前途的,只会今他们兴大自然逐惭疏离,只会走上对立的境地,那时人类能安居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我们都沉默下来,文明一开始了扩张发展的步伐,谁可把它停止下来。
海风悠悠吹来,我们三人坐在船尾,呆看着碧海蓝天,思索着西琪提出的问题。
假若“上一个文明”是为了这原因毁灭,那迟早我们也会在同一条路上走着,除非有新的人类出现。当人类再不用为生存破坏自然,不再为利益而你争我夺时,我们才能真正融进大自然里,融进宇宙里。
山美这时抱着小女儿走到船尾处,让她一开眼界,素真忙走过去逗弄那小宝贝。
我看着腹大便便的小风后,笑着嘱她小心。
西琪默然不语,我知她心事,道:“乖琪琪!到我怀里来。”
西琪柔顺地站了起来,坐入我怀里去。
我在白杨木的皇座里,拥着这千娇百媚的美女,在她小耳旁道;“让我们为乖琪琪的小肚子想出个把它弄大的妙法。”
西琪把我搂个结实,脸蛋贴上我的脸道:“兰特啊!我多么想能为你怀孕生子,做一个正常的母亲,否则我们的爱总像欠了点什么似的。”
我柔声劝慰道.“我们的爱情本身便是完美的了,有没有核子,并不能改变这事实。”
西琪微嗔道;“你有了这么多可爱的宝贝儿女,当然可以这么想,但在一个女人来说,不能为她的丈夫生核子,却是最大的缺陷和失落。”
我道:“百合既能把你们生出来,证明了你们也应有生核子的能力……”西琪的俏脸稍稍仰后,望着我正容道:“母亲告诉我说!严格来说她并不算是 我们的母亲,我和公主只是藏在她子宫内的两粒种子,是父神创造她时置于她体内的,除了借着她的身体成胎外,和她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灵光一现道;“那你体内有没有这类种子?”西琪摇头道:“没有!”顿了顿道;“我曾问过母亲这问题,她说了些非常奇怪的话。”
我大喜道:“快告诉我!”
西琪感动地道:“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为你生孩子呢。”
我道;“当然!谁也想看看美若天仙的西琪为我生出来的宝贝儿女是怎么样的。”
西琪失声道:“你只是为了好奇才想看我生孩子?”我大力打了她隆起的粉臀一记重的,责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多疑没有信心,快告诉我百合和你说了什么话。”
西琪脸上现出娇羞神色,道:“母亲说,我和公主为了储藏能量,把身体所有力量全用在那方面上,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失去了怀孕的能力吧“真的!除了你外,谁也不能挑起我的情欲。”
我呆了一呆,道:“这样说来,或者我会有办法。”
西琪大喜道:“兰特啊“还不快告诉我。”
我微笑道:“假若我能把你体内的力量拿走,岂非可使你由仙女变成了凡人。”
西琪颓然道:“但怎样可办到呢?”我把她搂紧道;“不若我们找个人来质问。”
西琪愕然道;“找谁?”我不再答她,心灵和她结合起来,往远在沙漠里的百合作出呼唤。
今次比上次更容易顺利,立即和百合建立起玄妙的联系。
百合欣悦地道:“我可爱的小情人和乖女儿,我们又可以交谈了。”
我藉着两人联结起来的灵力,向百合送出讯息道.“我和公主的联系忽然中断,显示出巫帝的力量开始强大起来,我们是否仍有胜过他的机会?”百合叹了一口气道:“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
我的心直往下沉,勉力振起精神道:“父神怎样说。”
百合的说话,通过遥远的空闲,传送过来道:“父神的能量已在那次毁灭巫帝藏身的地磁时一滴不剩的送到你处来,现在他退藏在废墟的核心处,再投有任何反应,我正为此非常担心呢!兰特!我真想藏在你的怀抱里,只有在那里我才可感到安全。”
我感到西琪的恐惧,也感受到自已的恐惧,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话才好。自与巫帝斗争以来,我从没有一刻感到像现在般无助,没有了父神,也失去了一直在背后支持着我们的力量。
西琪的心灵道:“母亲你不用担心,兰特有能力应付任何危机,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
百合欣慰地道:“我也有这信心,我的小情人啊“快到这里来吧!爱你的百合在等待着你。”
我心中一热,唤道:“我很快会赶到你的身边去的。”
正犹豫不如是否应向她请教西琪的问题,因为原本我是想通过她向父神询问,百合早感知到我们的心事,道:“大元首是父神为了对付巫帝特别利用生 命宝库内的生命种子创造出来的第一代超人类,并不具有生殖的能力,我是第二代的超人类,情况好了一点,虽不能直接受精生育,却可藉父神藏在体内的种子怀 孕,琪琪和小鲍主是第三代的人类,除具有特别强大的生命力外,一切和常人无异,只是因成胎时不住吸收我的能量,才养成特异的体质,所以你若能把她体内的异 能吸取饼去,不但你的力量会以倍数增强,还可以使琪琪回复受孕的能力,但她的能量将永远消失,变得和你其他妻子再无分别,幸而你可把爱能重新轮进她体内, 所以她也没有衰老病死的问题。”
西琪惊喜道:“只要女儿能为我的男人生核子,女儿什么都不会计较,何况还可增加兰特对付巫帝的力量,琪琪欢喜还来不及呢!”
我发力搂紧西琪,感受着这娇娆对我绝对无私的爱恋,向百合问道:“我怎样才可以把乖琪琪的异能吸取饼来呢?”百合道;“我也不知道,故你只能 从自身的情况去思考这问题,记得我说过不能和你再亲热吗?因为在情欲的巅峰时,我将会把自己的身心完全开放,因此也留不住体内的能量,会被你完全吸掉,也 因此而要烟消云散。”
我战栗地道:“原来因这理由你才不能和我真个销魂,同样的情形会否发生在琪琪身上了。”百合娇笑道:“放心吧!琪琪和我是不同的,她没有了能 量,只是还原为一个正常的人,唉!百合也多么希望和我可爱的小情人合体交欢呢?上次和你肉体厮磨的情景,我至今仍不能有片刻忘记哩!”
我心中一热道:“我们虽不能真个销魂,但亲热应还可以吧?”百合幽怨地道:“你当人是没有感情的石头吗?一次我或可勉强忍着,谁说得定下次会 发生什么事,巫帝一天未除,我也不会甘心离开,也不愿不能和你并肩抗敌,除去巫帝后,我定要和你疯狂缱绪,然后快乐地离开这世界,我已活了太长没有爱的岁 月了,感到很厌倦。”
我心中一颤,悲呼道:“不,百合,我要和你永远相爱和生活下去……”百合平静地道;“我可爱的小情人,百合和你的琪琪和公主都是不同的,不能 真正尝尝夫妻的滋味,为此活着也投有什么意义,或者有一天当你的力量再增大时,能把我重新复活过来,好了,我感到疲倦了,让百合歇息吧!”
百合沉默下去,联系中断。
我们“醒”了过来。
西琪又忧又喜地凝望着我。
我吻了她的香□后道:“听到了吗?由这刻开始,我会不断引诱你,但却不交欢,直至你的情欲达至沸腾的顶点,才会和你欢好,让你为我生孩子,所以不要怪我顽皮。”
西琪欣喜地点头,低声在我耳旁道:“乖琪琪全是你的,你爱怎样摆布和作弄她也可以。”
那晚我们一家大小,在舱席内共进晚膳。
西琪的情绪明显好转过来,不时和荣淡如交头接耳,低声说大声笑,不知多么开心。
唉!她还是小孩子,一点不担心父神的吉凶,也似乎不怕我会敌不过巫帝,救不回公主。
连丽君独坐一角,专心喝着麦汤,好像颇有点心事,我刚想撩她说话,华茜向我道:“兰特!郡主着我问你,是否在想着公主。”
我望向坐在她左旁,正关切地注视着我的丽清奇道;“郡主你为何不直接问我,是否惯命令华茜干这做那,一时改不过来!”
丽清横我一眼,笑骂道;“去你的!我是不想破坏餐桌的愉快气氛,才‘请’华茜偷偷问你,不是‘命令’她,华茜最明白我的了,是吗?华茜!”
华茜道:“郡主要我说是,华茜怎敢说不,哎哟!”
丽清重重捏了华茜腰际一下,自己却忍不住伏在华茜背上笑起来。
坐在对面的屠姣姣和戴青青早笑作了一团。
我亦不禁莞尔,这时美姿捧来一盘酱面,要为我添在碗里,我顺手把她搂到怀里,迫她坐在大腿上。
美姿会说话的眼睛白了我一眼道:“大剑师要多吃半碗吗?”我问道:“这是谁做的酱面?”美姿道:“知道你爱吃面,所以我和倩儿特别做给你吃。”
我大力拍了一下她的大腿,以示赞赏,道:“那我至少要多吃一碗。”
美姿为我满满添了一碗酱面,在我脸颊吻了一口,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我望向长桌的另一端,素真.山美和倩儿每人抱着一个宝贝,逗弄着他们,不由升起幸福的感觉,到了净土后,我会享受到更多妻儿之乐。
我真的渴望见到妮雅为我生出来的女儿,看看她可爱至什么程度。
唉!
假若巫帝已被我消灭了,现在将会是多么轻松写意。
可是目下巫帝却是紧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
我连一点对付他的把握亦欠奉。
不要说我的灵力斗不过他的邪术;就算比剑法,我怕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有这样的大敌窥伺在侧,我怎能安枕。
“兰特!大剑师!好夫君!”
我勉强挤出笑容,往秀丽法师荣淡如望去道:“法师有何指教?”淡如媚态横生地瞅了我一眼道:“乖琪琪要我问你,为何直至这刻,你仍不挑逗她?”
西琪脸红过耳,伏倒淡如香肩上,不依地埋怨道:“我叫了如姊不要说的了,坏如姊仍要说出来。”
我也不由心中一动,暂时抛开巫帝和公主,笑道;“我要先吊吊西琪这圣女的胃口,待会跟她相好时才会更事半功倍。”
淡如笑得花枝乱颤,搂着西琪喘息着道:“原来你是只不知己身正在虎口的小小搬羊儿,还怨老虎不来吃你。”
众人为之莞尔,忍俊不住。
西琪羞得无地自容,倏地跳起,奔出厅外去了。
姣姣向我促狭地眨眨眼睛,道;“你知小琪琪的意思吧!”
我三扒两拨地一口气把碗面吃个清光,笑着站起来,当众女都以为我去找西琪时,我一个转身,来到连丽君旁,由背后采手往前,一抚她嫩滑的脸蛋, 另一手摸着她隆起的腹部,把嘴凑到她耳旁柔聱道:“丽君“你在想什么?”连丽君仰脸深情地望向我低声道;“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和幻想,由今早开始,我感到巫 帝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增强中,我很害怕!”
淡如叫道:“连丽君!你可以说大声点吗?我们听不到你的说话。”
这次连正在弄儿为乐的素真、山美和倩儿都静了下来,望向我和连丽君。
我知道丽君因和巫帝关系最是密切,有此感应绝不稀奇,说不定巫帝正追着我们而来,因为他愈来愈接近我们,所以丽君才有他的力量渐趋强大的可怕感觉。
想到这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若让巫帝偷上船来,那将会是可怕之极的大灾祸。
但为何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是否证明我的修为和他距离太远呢?
我在连丽君脸蛋香了一口后,肃容向众娇妻道:“你们留心听我的吩咐,若我没有猜错,巫帝正衔着我们的尾巴追来。”
众女一齐色变。
素真等不由自主地把怀中宝贝楼紧,像怕给巫帝夺去了似的。
我强迫自己挤出充满信心的笑容道:“不用怕,我自有应付的方法,你们全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言罢,离开舱厅,走往驾驶舱,找着灰鹰,向他警告了这可能性。
灰鹰吓得脸无人色,嗫嚅道:“那怎么办才好!”
我安慰地拍着他肩膀道:“巫帝总不会游水来追我们,可派人轮班监规着海面,若发现有船只出现,立即发出警报。”
又吩咐了几句后,我回到后舱的卧室去。
西琪听到我推门声,羞涩地垂下头来,就苦在日出城内献出初夜时那晚般情景。
我心中暗叹,说实在的,我现在半分做爱的心情也没有,但一方面为了让急不及待的西琪怀孕,同时亦想增强自己对付巫帝的力量,不得不在这绝不适合的时刻,和西琪合体交欢。
我坐到西琪旁,搂着她的香肩,待要说话,西琪低声道.“兰特“为何我感到你充满不安和恐惧呢?”我知道没有可能瞒过她的灵觉,刚想解释,心中忽动,想起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事实上连百合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把西琪蕴臧在神经和身体襄的力量拿走,到现在我和西琪的相好次数,最少亦超过了百次之多,但从来感不到可以把 她的能量吸收过来,因为做爱是一种对流,我们均身不由己地把自已的心灵和肉体开放了,她的能量流到我身体来,我的能量也输进她体内去,那是爱的交换。
我恐怕再和她多做一百次,情形亦不会有丝毫分别。
可是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因为巫帝随时会追上来,把我们全体屠殷,那时人类也完了。
所以今次我是不容有失。
我想起了淡如施展媚术时“不动心”的心法,可能只有单方面动情,那不动情的一方才可封闭自己的身心,专注地汲取对方的能量。
在一般情况下,对着西琪这娇艳无伦的美女,我自问绝没有不动心的定力,可是现在我的心神全放在怎样应付巫帝,惧怕惨祸发生在我的妻儿身上。
兼且我们并不能逃走,当然!那是假设我们逃得了的话。
因为若让巫帝追往净土,那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所以我定要一试没办法下想出来的办法,看看上天是否仍眷顾着在存亡边沿挣扎的人类。
西琪低声道:“兰特!来吧!我知道你心内想些什么。”
我另一只手采了过去,滑进她的衣服里,在她嫩滑的身体放肆的活动着,冷冷道:“乖琪琪不要怪我,今趟我会把你当作泄欲的工具般玩弄。”
西琪俏脸通红,浑体发软,颤声道:“琪琪怎会怪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我的手更放肆了,什么最敏感的地方都不肯放过她。
但我的心却愈来愈平静,只是冷冷地想着巫帝。
西琪的喘息渐激烈,娇美的胴体不住颤抖扭动,情火欲□熊熊烧起,那种娇媚诱人的神态,看得我心中一热,忙又幻想巫帝到了船上见人便杀,而我欲阻之无力的情景,升起的欲□才勉强冷退。
西琪的衣服一件件被我脱掉,当她雪白粉嫩的美丽胴体完全呈现在我跟前和手中时,我才脱下衣服,把她压在床上,利用肉体的全面接触,继续刺激她的情欲。
西琪给逗得全身皮肤泛起玟瑰般的红色,忘情地娇吟低呼,心灵肉体彻底开放。
我感到异能在她体内激汤澎湃,如海潮的涨起,同时我更不住把含着强烈欲火的灵能迭进她体内,挑引她已不堪刺激的神经。
西琪像条最美丽的大蛇,在我体下扭动逢迎,进入前所未有狂野的舂情里。
我冷着心肠,继续着对她的挑引,把她直送上情欲的极峰。
西琪忽地一阵强烈至近乎痉孪的剧烈抖颤,勉力娇呼道:“我的男人来吧!痹琪琪预备好了。”
我再不犹豫,收摄心神,猛地以最粗暴的方式进占她完美无瑕的肉体。
西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娇呼,四肢八爪鱼般缠了上来,主动地将自已的能量无私地向我作出彻底的奉献。
我尽力凝聚心神,把她庞大无匹的力量吸收过来。
“轰!”
我的脑神经狂震。忽然间,我再感觉不到西琪的存在,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灵觉不住扩展着。
心中狂喜。
自踏足巫国后,我便逐渐失去了这种预知将来的奇异灵觉。
尤其进入巫帝邪力笼罩的雪原时,这种灵异的触觉更是去得一滴不剩。
那时我已心生怀疑,到现在更无疑问是巫帝暗中对我做了手脚,禁制了我这超凡的本领。
现在得到西琪体内全部的异能后,这灵觉又重新在我心灵里复活过来。
我在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里作着心灵的旅航。
跟前逐渐光亮起来亡蓦地里我发觉到自已由一个高空的角度,俯瞰着正在大洋里急驶着的一艘五桅巨舰。
心中一震,已知那是巫帝的座驾。
狂风起劲地刮着,可是海面仍风平浪静,风只是吹到高挂的帆幕去,不用说那也是巫帝能呼风唤雨的邪力,才能做成这么怪异的现象。
我不知道这艘船离我们有多远,不过若照它的速度,迟早会追上我们。
我凝聚心力,灵觉往巨舰移去。
人目的情景令我遍体生寒。
船上满布黑叉战士,他们眼中都闪着邪异的寒光,显已给巫帝控制了他们的心灵,变成悍不畏死,只听巫帝吩咐的邪物。
他们杀气腾腾地站在战略性的位置里,机括、武器、弓箭和勾索等均束势以待,准备着打一场海战,只从这点看来,当知这只会带来死亡和毁灭的巨继,已在随时可追上我们的距离里。
船上没有半点灯火,所以除非她追至可进攻我们的近距离中,灰鹰他们休想能发现这艘敌舰。
进占了公主美丽身体的巫帝傲立在看台上,定睛望着前方,眼神幽暗,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
赤裸的躯体披上了威风凛凛的甲胄,既骄傲又优雅,教人怎也想不到里面竟藏有这么可怕的邪恶生命。
他似对我的窥视一无所觉。
心中不由大喜。
看来他的邪力并不能侦查到我这种形式的灵觉。
信心重新澎湃着。
我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忙退回体内。
忽地我回到卦室床上的身体里,西琪正在我体下疯狂地全心全意逢迎着我对她的无情挞伐,四肢大字形张了开来,软瘫着声嘶力竭地娇吟急喘。
我充满爱怜地吻上她的香□,同时把能令她变成我孩子母亲的生命精华,混在爱能中,送进她的体内去。
西琪浑体香汗淋漓,狂呼道;“兰特“我爱你!”
我感受着她身体能把我融掉的温热,凑到她小耳旁道;“你乖乖睡一会儿吧!我要干一件有关生死的事后,才再来看你。”
西琪咿唔道:“不!我要跟在你身旁,一刻也不离开你,人家从未试过像此刻那么兴奋快乐的。”
初遇时那天真可人的西琪又回来了。
我坐在船尾的白杨木座上,一众娇妻,包括西琪在内,全立在身后,三个宝贝分别抱在素真、山美和倩儿□里。
灰鹰和他的鹰族战士全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蓄势以待。石弹都装在投石□上。
除了丽君神色愈来愈不安外,我们对巫帝均一无所觉。
巫帝当然不会蠢得以邪力来窥探我们,从而让我们发觉他的来临。
远方海面暗沉沉的,天上灰云密布,不用说也是巫帝在玩弄控制天气的把戏。
若非我因吸取了西琪的能量而灵力大增,并破了巫帝不知以怎么样的手法加诸我身上的禁制,我们今晚整条船上的生命舆命运将会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忽然我的灵觉又再扩展,“看”到巫帝的黑叉舰。
它已在十五哩之内,很快将可追上我们。
我伸手握耆站在我旁边的黑寡妇连丽君的玉手,输出爱能,柔声道:“不用怕!我可以应付巫帝,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
连丽君点了点头,但脸色仍是很难看,没有人比她更深悉巫帝的可怕。
淡如搀扶着娇柔无力的西琪道:“大剑师偏心,淡如也要你把我弄成乖琪琪那样儿。”
这两句话若在平时说出来,定会惹来一阵嘻笑,可是这刻无人不心如铅坠,竟半点应有的反应也没有。
我为了使气氛轻松一点,转身拧了淡如吹弹得破的脸蛋一下,笑道:“莫要后悔提出这要求,你也不知小琪琪给我逗得多么惨,才能得到这享受。”
淡如悄脸一红,低头问西琪道:“他说得对吗?”西琪粉脸通红,微一点头,羞道:“不过那是绝对值得的。”
我不由心中一酥,待要调笑两句,灰鹰失声叫道:“看!”
我猛地转身,望往暗茫茫的大海。
巫帝的巨舰终于从黑暗里邪魔般冒出来。
众人的呼吸立时急速起来。
我收摄心神,冷静地计算着距□,缓缓拿起挂在椅旁的射日大弓,另一手拔出一支在箭头包扎了火油布的的珍乌箭,架在大弓上。
巫帝的巨舰箭般追来,不片刻进入了三哩的短距□内。
我喝道:“点火!”
拿看火把的戴青青,立时为我点燃箭头的火油布。
烈火熊熊烧起。
我长身而起,弓步立定,吐气扬声,一把将射日大弓拉成满月之状。
巨舰像只猛兽般闯入射程裹。
“飕!”
燃看烈焰的珍乌箭划出一道美丽的火红轨迹,以最□人的高速横过海面,投往敌舰去。
众人的心脏都卜卜狂跳看,盯看火箭的去势。
“蓬!”
火箭插在中栀最大的帆篷上,借看风势,烈焰立时熊烧起来。
众人齐声狂呼时,第二枝火箭已由射日弓射出,落到对方船上,跟看是第三枝和第四枝箭……。
众人雀跃欢呼中,忽地狂风卷起,大雨哗啦啦打下来。
我一边喝令□了孕和抱看儿子女儿的一众娇妻,退到能躲避风雨的舱檐底下,自己则和灰鹰扑到船尾去,无限惋借地眼睁睁看看大火被豪雨淋灭。
这场雨当然不会是巧合的。
巫帝的邪力确使人感到难以招架。
敌舰五张桅帆有两张己毁坏至不起作用,余下三张里有一张只剩下了小半块,大大减弱了航速,而舰上被巫帝控制了灵智的黑叉人显然一时还未能习惯操控仅剩船尾两张满帆的巨舟,因灵活和平衡两方面都大失水准。使我们两舰的距□又拉远了哩许。
身旁的丽清松了一囗气道:“若依现在的速度,巫帝休想追上我们。”
本已黑沉沉的海面在豪雨中,更是难以视物,火把全给淋熄了,只剩下挂起的十多盏风灯,使我们泛起敌暗我明的感觉,可是却又不能把风灯熄掉,否则我方的人将伸手也看不见自己的指头了。
我们均浑身湿透,难受□了。
山美靠入我□里,怯懦地道;“兰特!我们逃得掉吧?”我摇头道:“你可太低占巫帝了!”
话犹未已,一阵狂风吹来。
我们大感不妥,稍定神时才知道因为风向已改变了,变成由船头方向吹来。
灰鹰□叫道:“不好!”
船身剧震下,整艘阴风号往左倾侧,硬往左方转过去。
众人立足不稳,跄踉倒跌。
我迅速退后,一边喝令淡如她们进入船舱去,一边拿起射日大弓和箭筒,和灰鹰、华茜、丽清等没有身孕的娇妻,跑往上一层的望台去。
阴风号给巫帝召来的狂风吹得在海上团团打转,□险之情,不可名状。
华茜和山美都是首次坐船遇上风浪,受不住抛荡飘摇的折磨,呕吐起来,被我命人扶回舱里去。
望台上剩下我和灰鹰、丽清三人,和二十多名鹰族战士,严阵以待。
我知道若等巫帝的巨舰出现在肉眼可见的距□时,一切都会太迟了,忙凝聚精裨,把心灵延伸开去。
巫舰倏地在灵觉里出现,由左方高速直冲而来,看情况是要拦腰把我们撞沉。
我大骇睁眼,指首巫舰的方向大叫道:“它由那处撞过来,快避!”
灰鹰扑往驾驶室,同时发出命令,看底舱的水手扳桨猛划。
阴风号在干辛万苦下抵挡着吹向无定的狂风,斜斜弯开去。
我心中一动,吻了吻丽清的香唇,吩咐道:“你到下面照顾她们。”
不待她答应,掮着重甸甸载满珍乌箭的大箭筒,一手提起射日大弓,以最高速度,几个跑跳,来到最高的中栀处,一寸气往上扳去,到了全船最高的望台处,逐走正在那里眺望的鹰族战士,刚弯弓搭箭,巫舰已出现在左后舷处,以高速冲来。
“飕!”
珍乌箭破空而去。
“擦!”
劲箭正中仅余下两张满帆其中之一的船栀处。
射日大弓射出的箭,力道是何等劲猛,木屑碎飞中,粗若大腿的主栀立时破了个约达栀身三分之一的缺口。
我刚想射出第二箭,巫舰冲进了半哩的近距处,一通鼓响后,巫舰船首的三台弹石□射出三块巨石弹,往我们飞投过来。
在这样的模糊视野襄,灰鹰等可能连看也难以看得清楚,更遑论躲避了。
超人的目力,使我迅速判斯出三个石弹的落点,知道其中两弹必然会投到船上,而我只能选择其一加以拦截。
心念电转下,珍乌箭□弦疾射而去。
“蓬!”
石头被无坚不摧的珍乌箭射个正看,两股力量交击下,炸作一天碎粉。
“轰!”
另一颗石弹重重掷落左舷的甲板上,两名鹰族战士当场被压死,甲板裂开,石弹余势不止,直冲往船旁围栏,坚实的木栏摧枯拉朽般往外激溅,被石弹带往大海裹。
那震动连在跟甲板达五十尺距□的船栀最高看台的我,也感受到□大的激荡,身在下面的他们其□恐情况可想而知。
另一颗石弹仅以毫厘之差投到阴风号十尺旁的海水里。
阴风号像只受了伤的羔羊,左倾右侧下往外弯去。
巫舰在阴风号船尾二百来码外疾驶而过,箭像雨点般洒过来。
这时大雨依然,风势却回复了正常,因为两船相距太近,若巫帝搞出来的无定狂风仍狂吹着的话,对巫舰亦毫无好处。
我为死去的两名战士涌起怒火,另一枝珍乌箭射出,向看刚才被我射崩了一个缺口的主桅射去。
眼看射中,一个盾牌由巫帝手中甩出,正中箭身。
“当!”
珍乌箭被震得弹往远方,再□不成任何威胁。
巫帝的“娇笑”在雨里传来道:“兰特!你就是得那么三脚猫的一招半式。看我的巴!”
我刚要回骂,忽感有异,原来另一个盾牌被他甩手掷出,直往我身处的高栀下方飞旋着割来。
我大骇下来不及拔箭对付,抽出腰间长剑往盾牌掷去。
“当!”一声激响,震慑全场,连雨声和风帆颤动的声音也掩盖下了。
剑盾在空中交击,长剑立时断折,盾牌去势不止,“噗!”的一声,割人了船栀裹。
我暗叫糟了,差点要闭目不敢再看,幸好盾牌被我掷出的剑化去了一半力道,力势稍减下,嵌入木栀的大半截后,便定在那里,没有拦腰把高栀割斯。
阴风号全速往外弯□,两船迅速拉远。
风势倏地加强。
我刚大叫不妙,中栀已禁不住狂风,“喀喇”一声,在盾牌割人处,折裂中斯。
中栀带着我和整幅最大的主帆,颓然往阴风号的船头倒下去。
我在这危急存亡的一刻,一手紧握射日大弓,一手提看箭筒,勉力跃起,往相反方向的船尾滚跳出去。
“轰隆!”
中栀和巨帆拍打在船头处,把整艘船带得往前倾去,惨叫痛哼声不绝于耳。
“蓬!”
我掉在望台处,若只是我一个人,最多撞凹了望台的甲板,但加上了射日大弓和载着最少三十多枝珍乌箭的大箭筒的重量,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望台甲板崩斯折裂,我和大弓箭筒穿过望台的甲板,掉进了下层去。
阴风号左摆右摇,我顾不了疼痛,勉力爬了起来,不理身在何处,见到有扇门,跌跌撞撞冲了出去,门外原来是通往船尾的走道,丽清和山美迎面奔来,在摇曳的风灯下,花容失色,见到我悲呼道;“你没事吧!”
我强笑一声应道:“躲回舱里去,照顾其他人。”
擦身而过,抢往船尾去。
受伤的战士被战友抬看拥进长廊里,我贴在廊壁处,待他们过去后,才往船尾走去,刚才约略一数,最少有七人受了箭伤,这还只是船尾受伤的人数,可知我们是处在何等劣势里。
我挤进在船尾严阵以待的鹰族战士里,看到了装看石弹的两台投石□,心中一动,向他们下令道:“你们看我的手势,只要我手放下,掌尖向看的位置,就是敌舰刚进入射程的位置。”
众兵轰然应诺。
灰鹰这时不知由那里钻了出来,到了我身旁道:“船速减慢了一半,不过这也有好处,不致给巫帝搞出来的怪风吹得团团打转。”
我无暇理他,收摄心神,灵觉往四周延伸,与西琪的灵力结合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巫帝仍末感应到这形式的灵力,所以不虞被他的邪力□乱阻挡。
我再次感知到巫舰的位置。
我举手猛地喝道:“在那边约三百码的位置。”
战士连忙调校投石□的角度,等待看。
我和灰鹰又再跑往给我撞破了一个大洞的望台去,只见船头的部分给巨帆复盖看,巨栀压烂了整个前舱,希望当时裹面没有人就好了。
阴风号仍能稳定地破浪前进。
大雨打在巨帆上,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备添混乱紧张的迫人气氛。
我弯弓搭箭,灵觉延伸出去,定在巫舰的位置处。
二百五十码!.那是射日弓可轻易应付的距□,“飕”一声,劲箭往崩缺了三分一的船栀准确无误地射去,黑暗和大雨一点影响不了我的灵觉.接看我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第二枝珍乌箭,今次的目标是对方笃驶舱内的舵手,我要教他们没法借改变航道来避过石弹。
“当!”
第一枝箭又被巫帝掷出的一枝长矛震得失了准头,不知射到那里去了。
接看是一下惨呼,那舵手发梦也想不到祸从天降,和着一蓬血雨,被珍乌箭透体而过,立毙当场。
对不起了,明知你是身不由己,可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二百码。
巫舰像鬼影般出现在能见度的范围里。
“轰轰!”
两枚石弹激射而出,往敌舰投去。
同一时间,我射出第三枝珍乌箭,目标是站在甲板上一层看台的巫帝。
第三枝珍乌箭后发先至,早了半刻来至巫帝身前。
劲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巫帝的反应亦是一等一的迅捷,一剑劈在珍乌箭上。
“当!”
珍乌箭竟和他的长剑一齐折斯,可见交击的力量如何驽人。
断了一截的珍乌箭去势不减,刺进巫帝胸膛处,我刚要欢呼,突感不妥,原来珍乌箭只刺进了寸许,便停了下来,接看更使人震骇的事发生了。
珍乌箭反弹了出来。
“轰轰!”
两枚石弹成功落到敌舰上,一枚把其中一台投石□压个粉碎,撞得守在投万□旁的黑叉人马仰人翻,伤亡枕籍;另一枚偏了少许,却恰到好处地击中对方左前舷船身处,木屑横飞下,破了一个大洞,船头激起的浪花,立时狂涌进去。
敌船投出的四枚石弹,给我们避了开去。没有舵手的敌船,笔直地在阴风号船尾五十来码外倾侧看掠过去。
战士们百箭齐发的向敌舰射去。
我却绝无欢喜之情,连射日弓发出的珍乌箭也刺不人巫帝占据了的公主身体,我还有何杀死“他”的方法?
当两船来至最接近的距□时,巫帝一阵“娇笑”,飞出一条索钓,挂在高栀上,借力荡上半空,尖叫道:“兰特!我来了!”
在我们骇然以对中,巫帝荡上最高点,然后放手凌空向我飞来。
灰鹰浑身一震,大骇道:“我的天!,”我一咬牙,全力向他射出一枝珍乌箭,同时把爱能灌进箭襄,直至饱和的顶点。
巫帝在空中狂笑道:“你的箭能奈何我吗.,”“飕!”
劲箭说时迟那时快,正中巫帝胸膛。
我心中真的在析祷。若这带看爱能的箭也不能伤害他,我只好眼睁睁让他过来把我们杀得半个不留。
巫帝“娇笑”倏止。
浑身剧震。
珍乌箭透胸而人,仅余箭尾,可是却没有鲜血在后背标射出来。
巫帝“俏脸”剧变,几乎凝定在看台的上方空中,稍后才一声惨叫,往下跌去。
我立时射出第二枝灌满爱能的珍乌箭。
巫帝一声怒叱,伸手挡格,竟一把拨开了快如电闪的第二枝珍乌箭。
至此我才知道第一箭□得多么侥幸。
“他”是绝不会干多余的事的,觉得没有需要去挡那枝箭,才会给我有可乘之□。
“哗啦!”
巫帝没进海水里。
立时风息雨止。
去远了的黑叉巨舰有一半倾斜进海水裹,眼看沉投在即。
忽然间我再次和公主建立了心灵的联系。
我吩咐灰鹰不得骚□我,把以前更炽烈的爱能源源不绝向公主送过去。
公主的声音在我心灵间欣悦地响起道:“我可爱的兰特啊!我对你愈来愈有信心了,你再次击败了他。”
我回应道:“你没有事吧!”
公主道:“我的力量本来愈来愈弱,但现在不同丁,你的爱能使找的活力更□从前,他想切断我们的联系也困难多了,一天联系不断,他也不敢直接来 面对你,快到废墟吧!现在巫帝唯一会做的事,不是要杀死你,而是到废墟裹,找寻把我彻底除去的方法,但你定会比他快的,因为你那带看爱能的一箭,对我被他 占据了肉体造成的伤害,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绝难完全复元。”
我在心灵内叫道:“公主!兰特爱你,你肯嫁我为妻吗?”公主欢喜地答道:“当然愿意,我要与你长相守,让你永远疼爱我,我只想属于你一个人的。”
我还要说话,巫帝的邪力涌起,阻隔了我们的通讯,但再切不断我们的联系。
我睁开眼来。
乌云散退,露出壮丽浩瀚的星空。
海面回复风平浪静,敌舰踪影全无。
可是我却知道,在这美丽的海洋裹,能毁灭大地所有生物的巫帝仍在顽强地生存看,等待复仇的□会。
我们损失了十二名鹰族的好兄弟,都是当场阵亡,伤了五十多人,经我注入异能后,伤重的都稳定下来,轻伤的当堂痊愈。
为死去的人举行了海葬后,我们才稍减悲戚之情。
众人的情绪逐渐回复过来,开始为胜了巫帝漂亮的一仗欢欣鼓舞。
尤其各位贤妻,见到我不但击退了巫帝,还使他受了重创,立时信心大增,对我和他的斗□蟊顺酚
我当然不是那么想。
担心的是和公主的联系会再次被切断,那将是另一个噩梦的来临。
不过我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那晚所有人都兴奋地等待天明,天尚未亮,我们便兴高采烈共进早餐。
我不住打量看身旁的西琪。
天呀!
向我献上了灵能的她竟然变得比以前更清丽脱俗,那种美态直能与百合相媲美。连天上的明月星辰亦要在她花容前失色。
众娇妻亦忍不住打量她,惊异她那令人目炫神迷的转变。
西琪没有了一向的清冷,变得像个纯真羞涩的小女孩,向我们嗔道:“你们为何尽是贼兮兮地盯看人家?”说完后白了我一眼,差点把我的魂魄也勾了出来。
最疼惜西琪的淡如搂看她向我抗议道:“夫君定是特别加倍宠赐于琪琪,否则她怎会出落得更漂亮了,变成了我们襄的冠军美人。”
我想起采柔和妮雅她们,心中流过一道甜蜜的暖流,同淡如摇头道:“淡如你有否后悔□孕,致使现在每刻都要忍看想和本人做爱的冲动,弄至有诸内泄于外,开口闭口都直接或间接把怨怼币在你美丽的小嘴边。”
淡如俏脸飞红,娇喷地瞪我一眼道:“若果秀丽不是心甘情愿,就算你把剑袈在本法师的咽喉,也迫不到我为你生孩子,你当自己是块瑰宝吗?着不和 你相好几个月,算什么一回事。”接看垂下头去,狠狠道:“兰特你好!笔意挑逗秀丽,小心我挺看个大肚子迫你做爱,教你既想恣意逞蛮又不敢恣意逞蛮,你这昏 君才知道什么叫郁结难舒,难畅所致。”
秀丽法师媚术襄最厉害的媚话一出,不但本昏君招架不住,连众娇妻也大吃不消。
姣姣首先道:“秀丽法师求求你作个好心,不要再施逞你的媚话,累得姣姣忍不住也想尝尝挺看大肚子和兰特大帝做爱的滋味。”
素真脸红身软,差点是呻吟地怨道:“姣姣贵妃呵!求你不要说了。”
我故作惊奇地向华茜道:“大着肚子真不可以做爱的吗?”华茜不知是否心情特佳,竟助我这昏君为虐道:“只要你能把自己惯用的暴力减少百分之九十九强,化粗野为温柔,我倒想不出给你弄大了肚子的各位贵妃怎么会不能和你做爱。”
连丽君回复开朗,同丽清道:“郡主管管你那向昏君兰特叛主投诚的下属吧,免得她再帮着他来逗弄我们这些又想为昏君生孩子,但又想和他做爱的可怜贵妃们!”众女愈说愈露骨,使我心知要槽,开始时我只想看她们给我逗得情思难禁的美样儿,现在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唉!
只能用百分之一的“暴力”!最难过的应是我而非她们。
倩儿抿嘴一笑道:“我知道大剑师在后悔了。”
丽清失笑道:“兰特你这叫作自作孽,我很想看看你这作法自毙的昏君,怎样应付!……”用指头由淡如、素真、姣姣、青青、倩儿、丽君逐一点数看道:“一、二、三、四、五、六个挺看可爱大肚皮的妃子。”
我微哂道:“有什么大不了,最多不过是温柔地逐个爱她们吧。”
坐在身旁的青青把俏脸埋到我肩上,低呼道:“大帝呵!请选择第一个让你爱的妃子吧!没有人愿意再等下去了!”
山美奇道:“今早为何船上所有女人都会变得像兰特般的色情?”再没有人可以忍看笑,差点连长台都推翻了。
“爸!爸!”
山美□裹的心飞儿笑看张开手,要投到我□裹来。
我忙跑了过去,从山美□裹接过小飞儿,指看出美高挺的酥胸报仇道:“飞儿!要不要吃奶!”
山美大□,遥指丽清道:“奶在那襄!”
众女又再爆起狂烈的笑声。
我心内像注满了蜜□,甜进灵魂裹去。
这种家庭妻儿之乐,才是人生的真乐。
我抱看小飞儿,经过丽清身旁时,这小家伙又要找他妈妈了,惟有依依不舍地把他送进丽清有奶吃的怀抱襄。
来到淡如身后,抓看她两边香肩道:“既是你最忍不住,我就做做好心,先安慰安慰你,至于其他次序,就依认识我日子的先后,作出排列吧。”
日子就是在这般充盈看男女炽烈的爱情热恋中迅快地溜走。
爱的火□愈烧愈红,把男与女间仅有的保留也融掉。
众妻每天都和我大说缠绵情话,其中夜半无人时的私语,更不可向外人道。
连一向畏怯的美姬亦逐渐大胆热情起来,不时主动投□送抱。
眼看净土在几天海程之内,热切的期待,驱走了巫帝的阴影。
通过那玄妙的联系,我的心灵和公主的心灵紧锁在一起。
每天我也把对她的爱通过灵能向她送去,抚慰她被困在巫帝邪力裹的心灵。与以往不同的,这再非单方面的事,她也开始把她有异于西琪的灵能给我回输过来。若说西琪的灵能是清泉,公主的爱能便是烈火。
我本身的灵能和体质,亦因而不住增进。
这日天还未亮我便爬起床来,到了船尾去欣赏大洋中壮丽感人的日出。
西琪追看走出来,伸出美手把我搂个结贸,主动和我来了个长吻后,深情地道:“兰特!我爱你,爱你多于生命的本身。”
我涌起有若四周汪洋般那么无穷无尽的爱意,想起生命的无常,生离死别的无奈。喟然道:“知道吗!当年你假死带来给我的打击,是多么难以忍受, 若你没有复活过来,这一生我绝不会有真正的快乐。”说到这襄,不由想起了凤香的惨死,禁不住黯然神伤,纵使在这个充满朝气的清晨。
西琪爱怜地捧起我的脸,轻吻我一口后道:“不要悲伤!苦难终会过去的,我们不是又可快乐地在一起吗?兰特!你的琪琪很快乐,从未试过这么快乐。”
我出她的弦外之音,大喜道:“你有了!”
西琪娇羞地道:“是的!到这刻我才享受到能真正拥有你的甜蜜滋味,他正在我的肚子襄脉动看,那是个最美最不愿醒过来的梦,□了你骨肉的琪琪,才感到爱情的圆满无缺。”
看她这般深情的话,热泪由我的眼角滚下。
我望往海平刚升起来的初阳,胸中涌起强大的斗志。
我定要把巫帝歼灭,活看回来和我的妻儿齐享新的生命。
阴风号在四艘先是拦截,接着变作欢迎的净土战舰领航下,昂然驶进净土北端最大的港口--望海城。
我和一众妻儿立在船头,心脏忐忑跃动玉人们该是安然无恙吧?我失去了一向的冷静和信心,恨不得能像巫帝般唤来一阵狂风,把我们一口气吹到净土美丽的岸旁去。
吠声隐隐从码头传来。
我按捺不住,挥手狂呼道:“大黑!大黑!”
码头旁那代表大黑的一个黑点跳高跃低,欢欣若狂。热泪盈眶中,我不住狂叫。淡如、西琪、华茜等也陪看我留下欢喜的泪珠。阴风号缓缓泊往码头。 三年了!对离别的男女来说,那是世纪般悠久的岁月。木梯刚放下去,可爱的大黑已急不及待一枝箭般窜上来,后面奔上来的是红月、龙怡、采柔、妮雅和凌思,却 见不到雁菲菲。我迫得暂停在船头上,蹲下一把将大黑抱入怀□,任由它忘情地里我的脸,同时把能强化它生命的灵能第一时间注进它体内,以表达我对这家伙的 爱。香风扑来。赶上来的红月不顾不切,跪倒我前,哭着和大黑争看□到我怀里去。“我搂看她站了起来。这时梨花带雨的龙怡已到,我忙张开一臂把她也收进怀□ 去。拥看两个暖热的胴体,心中激起滔天的情浪。感谢上天,我终于遵守了对她们的诺言,在三年过去前,赶了回来。采柔出现甲板上,接看是妮雅和凌思。全激动 得变成了泪人儿。荣淡如迎了上去,不能置信地看看采柔道:“我本以为闪灵族再没有女人能美过采蓉,现在才知自己错了。”
妮雅勉力把眼光由我身上移开,以字正腔圆的帝国话赞叹道:“这位姊姊才真的美若天仙。”
众女中以她最是冷静了,当然那只是比对而有。
淡如指看西琪笑道:“天仙在那□!“我无暇再听她们的对答,因为采柔已由红月和龙怡闲挤了进来,用尽所有力气抱紧我,猷上灼热的红唇。这些妮子都比以前更成熟更美了。
欢叫传来。原来戴青青和凌思这封久别的主婢紧拥到一块儿。热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模糊问我看到燕色大公出现眼前。三女依依不舍放开了我。我迎 上去和燕色他们逐一行握手礼,然后一把搂住期待看我的妮雅,当众亲了个长吻,才放过她。这时戴青青笑看把凌思推到我旁,道:“还有这一个!“众人笑声中, 我照单全收和羞涩的凌思热吻。燕色大笑道:“大剑师终于回来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又奇怪地打量了戴青青道:“大剑师是否私下偷偷去把巫国征服了,还 把这么美丽的战利品带了回来。”
众人都齐声大笑起来,只有不懂净土语的华茜等摸不看头脑,要由战利品戴青青亲自向她们解释。
大黑忽然扑到我面前,同我狂吠了几声。
我蹲下抚摸它的大头道:“好家伙!为何骂我?”众人不禁莞尔。
红月俯跪下来,一把搂紧大黑,天真地责怪它道:“大黑你不是最挂着这个没有心肝,不野够三年也不肯回来的残忍剑师吗?”龙怡情不自禁地伏倒我 背上,纤手由后缠上来,同我道:“其实挂你挂得最惨的是红月,过去一年来,每天都要到岸旁去等你,怎么也不肯回家,所以警告你的船出现的钟声,就是由她这 净土最忠心的海港了望员敲响的。”
众人爆出震天的笑声。
戴青青当然又得负起翻译之责,又再惹来另一阵娇笑。红月给人笑了两次,气得狠狠向龙怡道:“待会我才和你算帐。”
我向红月笑道:“小红月,你那还有时间和别人算帐呢?计计三年来你欠了我多少个晚上!“红月无限娇羞地横了我风情万种的一眼,会说话的眼睛像在说!“小子放马过来吧!难道本贵女会怕你不成?”这妮子确成熟了,身体比前更丰满动人。
大黑忽又吠了起来,吓了我们一跳。
采柔笑看跪在甲板上。抓看大黑嘴旁的厚毛肉,柔声道:“你是否挂着好朋友飞雪呢?”
众人一齐恍然。
还是采柔最知大黑的心事。
我扶起三女,安慰地指着大黑的大头道:“放心吧!终有一天你会再见到你的好朋友。”
到此刻我才有机会把灰鹰和众女介绍给燕色妮雅他们认识。
燕色大笑道:“十天内。,蓝鸟会把你回来的讯息传遍整个净土,当我想到把龙胜红石等累得日夜兼程赶来,便大感快意。”
我不由想起了花云,这高贵美丽、婉约优雅的女祭司。
淡如向我道:“可以下船了吗?我们等着踏到净土的草地上去。”
我笑道:“下船吧!“同时拉看妮雅道:“我的女儿在那里?菲菲何不来迎接我?”妮雅不好意思地道:“我一听见你回来,什么也顾不了,又怕小痹乖还在睡觉,所以没把她带来。”
红月道:“至于你的菲菲则到了南方去,依你的意思在一个美丽的湖旁,你建立我们的家园。噢!她为你生了个宝贝儿子呢!“我心中一阵感动。生命是多么的美好!可恨我还要到那可怕的沙漠去,和巫帝进行生与死的决战。
当晚由燕色主持下,在望海城的大公府举行了盛宴,欢迎我的归来。
这三年来,妮雅等都跟采柔学晓了帝国话,所以与华茜等交流起来,一点隔膜也没有。
最受欢迎的竟不是我,而是大黑,连小飞儿也争看和它斯玩。
妮雅为我生的女儿长得出我想像的还要漂亮上十倍,自然也成了众女争看逗玩的对象。
宴会里当然少不了跳舞。
除了腹大便便的淡如诸女外,其他如华茜、丽清等全成了多情的净土男士争遨跳舞的对象,他们当然亦不放过小肮尚未隆起的小西琪。
我还想问燕色有关净土各人的近况,红月已不耐烦地道:“兰特!你快和采柔妮雅跳舞,接看便是我和龙怡凌思了,这事一早说好了的。”
我拿她没法,压下向燕色询问花云近况的冲动,拉起采柔,往舞池走去,经过搂看一位净土美女跳舞的灰鹰身旁时,故意撞了他一记,才搂住采柔展开舞步。
采柔低吟一声,挨贴过来,死命抱紧我,在我肩头狠狼咬了一口。
我惨叫一声,惹得四周十多对轻拥共舞的男女,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特别□受不了华茜等的眼光,尤其是我曾向她们强调过采柔的“乖”,要她们学习,此刻自是大感尴尬,忙把她带到较僻静的角落,看看她美丽的大眼睛道:“什么咬我?”采柔嗔怪地道:“你猜吧!若还猜不到,今晚休想小采柔理会你。”
我调侃道:“哼!不理我,惨的还不是我的好采柔吗?”采柔道:“你想人家惨,便不用猜了。”
我的心痛起来,认真想了想,道:“你是否恨我多了这么多妻子。”
采柔跺脚道:“谁有闲情去管你多了几个女人!“我见竟不是为这理由,大感头痛,又猜道:“是否因我这么久不回来,心中暗恨,所以忍不住想生啖我一块肉下肚。”
采柔吻了我一口,道:“现在你已在我身旁了,谁还会记看以前你离开过多少时日呢?”
再跺足道:“人家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暗忖究竟是什么事令这闪灵美女如此恨我,煞费思量间,脑际灵光一现,先不说破,故意逗弄她道:“今次糟了,若我猜不中的话,今晚便要教苦待 了三年的心采柔独守空房了,唉!本来我也不舍得的,奈何我最尊重她,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唉!“采柔跺了一下我的脚背后,喜孜孜道:“大剑师莫要骗我,采柔 知道你猜到了,求你告诉人家吧!今晚采柔全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心中一酥,不忍戏弄这今我梦萦魂牵,曾患难与共的美女,轻吻看她的脸蛋道:“我和巨灵说了,并完成了以闪灵族世代的安居和平换取你这闪灵第一美女的承诺,以后采柔全是我的了。”
采柔喜得跳了起来,香吻雨点般照头照脸洒过来。
这时红月那妮子竟扯看尴尬万分的妮雅走到我们旁边,不客气地拍拍采柔的香肩道:“好采柔!你霸了兰特两支舞了,快让位给妮雅,然后轮到我了。”
采柔大窘,转身扭打看红月去了。
我把垂看头红看俏脸的妮雅拥入怀里,随看旋律优美抒情的净土乐曲,舞了起来。
妮雅仰起她娇贵冷傲的俏脸,轻轻道:“兰特啊!我多么希望分娩时,你能在我的身旁,让我握看你的手,去忍受那令人发狂的痛楚。”
我怜惜地道:“我敬爱的女公爵,不能亲眼看到我和你的女儿诞生到这世上的□迹。是兰特人生里一个缺陷,只是此点,便足够惩罚我。”
妮雅伸手抚看我的脸颊温柔地道:“不要自责,唉!这三年来只是担心便足把我们折磨死了。”
我顺口问道:“为何雁菲菲会独自到了南方去呢?”妮雅道:“你走了后,为了打发日子,而且我也有责任去看看自己的捕火城,所以和她们一齐到了南方去,顺道游宽恢复了和平的净土。”
我恍然道:“你们可是在途中发现了可以作我们家园的人间胜景,所以伟大的菲菲自告奋勇留下来督建我们的家。”
妮雅摇头道:“不是我们发现的,而是在捕火城时,花云祭司告诉我们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真要感谢她呢。”
我肯定地道:“我定会亲自谢她。”
妮雅犹豫半晌后道:“花云教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她为何要忽然离开你,回到南方去?”
我愕然道:“她是蓄意离开我的吗?”妮雅点头道:“是的!因为她怕再不离开你,便会和你发生难以割抬的开系。”
我目定口呆道:“我是洪水猛兽吗?”妮雅道:“不要多心,你对花云来说。不但不可怕,还太可爱了,这才教她怕会情不自禁,破了自己要为净土保持贞洁的誓言。”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妮雅道:“花云祭司相信肉体是短暂的生命,只有精神才是永恒不减的,所以她希望从一个精柙的层面上去爱你,希望你能明白并尊重她的心愿。”
我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并不能应允这种不合情理的要求,因本人深信肉体也可以是永恒的,我会以事实来证明这点。”
妮雅蹙起那好看的秀眉,还想说话,红月已含笑来到我们身旁。
妮雅狠狠盯了她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
红月当仁不让地投入我怀□去,一对柔软的手缠上我的脖子,幽出道:“大剑师啊!三年是很长很长的日子哩!“我故意挤压看她的身体,笑道:“这三年看来也不太坏。除了你的脸蛋清瘦了少许外,你的胴体却丰满了很多。充满女人的味道,今晚我定要好好享受你。”
红月喜欢地道:“人人都说我愈大愈漂亮,你觉得他们说得对吗?小红月是否比得上你那美若天仙的小西琪呢?”我道:“当然比得上,你也不知你对我的诱惑是多么大。”不由想起当初爱上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便我想起了小西琪。
红月□受不住我的贴体斯磨,喘息着道:“求求你,不要逗人家好吗?因为我至少要等龙,和凌思也和你跳过舞后,才可拿弯刀迫你和我们离开这里。”
那晚我并不是和凌思舞罢就可脱身回到大公府幽静的后院去,因为华茜等一众“行动灵活”的娇妻,刚学晓了净土舞,怎也要我和她们逐一跳过后,才兴尽而退。
众女问早有协议,今晚我只陪在净土等了我三年约五位美女。
沐浴时,我忍不住已和五女胡天胡地,在浴室出来时,五女佣懒不胜,倒在床上熟睡过去。
离天明尚有两个小时许,我醒了过来,几经艰辛后,才从五女的肢体阵里爬下床来,赤看身体,来到窗前,望往美丽的天空,找到天梦和飘香两颗亮星。
我终于又回到这美丽的土地来了。
想起其中的经历,真是感慨万千。
采柔可能是刚才给我弄醒了,跟看我走下床来,到了我身后,紧贴过来,搂紧我的腰,小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兰特!我要每晚都陪你,再不分离,唉!真不明白你这人是什么构造的,连做爱的能耐也可以进步了这么多。真使人快乐死了。”
我感受看两个赤裸胴体亲热接触的醉人滋味,反手在她嫩滑的粉背爱不释手地爱抚着,柔声道:“当日我离开百合假死的地下陵寝时,以为自己的一生 再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岂知就是在闪灵谷那晚帐幕内遇上的一个美人儿,便把我本应是痛苦的人生彻底改变了,使我身不由主地再次接受幸福,采柔!你知否我对你 给我的青睐,是多么的感激?”采柔娇体剧颤,把我扳了过去,又移开了点,好让我借着星光月色,细看她绝世的艳容和娇美的身体,颤抖看的手抚上我的脸,明眸 内闪看欢喜的泪光,轻轻道:“兰特!你到沙漠去找可以不管,但你须紧记要活看回来。”
灯光亮起。
原来妮雅燃亮了床头几上的小油灯,把卧室融人了温暖的色光里。
妮雅坐了起来,向着油灯的身体闪映看像超越了尘世般的红艳之色,背光的一半却藏在暗黑里,更强调了她茁挺的双□和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的美妙线条,百看得我瞠目结舌,呼吸顿止。
她皱眉嗔道:“你为何不在床上陪我们,采柔你还在纵容他!“我挽看采柔回去,齐坐到床沿,伸手搂看她修美的粉颈,把她拉得俯了过来,痛吻一番后,才放开她道:“我怕若还留在床上,会忍不住再侵犯你们,你们实在太诱人了。”
妮雅早给我吻得怒气全消,微带羞容道:“为何怕侵犯我们呢?全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侵犯都可以的。”
美人软语,教我魂为之销,拉起两女的手,送出两道爱能之流。
妮雅和采柔两女赤裸的娇躯同时颤抖,俏脸生舂。
我笑道:“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学懂了挑情的妖法,可使最高贵的淑女变成最放荡的淫妇。”
妮雅和采柔嘤咛一声,齐扑人我怀□。
我停止以爱能逗弄她们,把她们紧拥看,涌起幸福和满足的美丽感觉。在她们粉背上温柔地摩挲看。
妮雅嗔道:“明知人家已处在怎么样的状态,你还要对人客气守礼吗?”采柔也呻吟看道:“兰特!你是否要人求你才惬意呢?”我大感快意道:“放 心吧!让我们规规矩短先说上一会话儿,横竖明天太阳升不到中天,我也不准你们离开这张床的。我会以爱能改变你们的体质,使你们成真正的仙女,永远陪伴我这 天帝。”
这时我的灵觉感到躺在最外围的凌思醒了过来,却因畏怯不敢投身加入我们,昨晚若非我迫她到床上去,她也不敢和妮雅等与我同床共寝呢。
顽皮之心顿起,我操控看爱能,透过大床,送进她体内。
采柔轻笑道:“龙怡和红月真是贪睡,这么吵也弄不醒她们。想不到凌思都是一样儿。”妮雅叹道:“可怜她们这几个月来每晚都睡不好,特别是红 月,谁能猜到这么爱睡的人竟会失眠呢?”我刚想问她自己有否失眠,凌思□不住爱能的刺激,“啊!“一声娇啼出来。妮雅和采柔同时一呆。我得意道:“凌思我 还以为你的定力比妮雅和采柔好,原来亦是如此不堪一击。”
妮雅和采柔这才知我正挑逗装睡的凌恩。
凌思坐了起来,颤声求饶道:“大剑师!”
我放过了她道:“来吧!“凌思跪起身来,从床的那边绕了过来,坐坐到我身后,用尽所有气力搂看我,显是情动极矣。妮雅坐直身体,风情万种横我一眼道:“我们早从如姊处知道你在巫国学得浑身妖法回来欺负我们,所以决定结成密切的联盟,一起对抗你这女人的克星。”
我笑着望往睡作一团的龙怡和红月,忍不住采手进她们的被子□去,无处不到地巡弋妮雅把小嘴凑到我耳旁轻轻道:“你还末为我们的乖宝贝取名字 呢!“我的手停在红月的酥胸上,思索了片晌,道:“让她唤作香忆好吗?”妮雅知道我□念死去的凤香,点头道:“这是个不能再好的名字,兰特!妮雅喜欢你这 么多情。”
采柔离开我的怀抱,站起来道:“让我去拿点酒来助兴。”
凌思慌忙站起道:“让我来服侍你们吧!“采柔把她推入我怀□,笑道:“何不可以出我侍候你。”迳自出厅去了。
待她婷婷美体消失在门外时,我才记起收回目光,一手在凌思身上爱怜地搓捏着,另一手继续在被内活动。
妮雅看得俏脸通红,白我一眼道:“你这色魔!“龙怡首先醒来,呻吟着道:“大剑师!噢!“我放过了她。专心对付红月,以偿她三年相思之苦。红 月虽不住扭动呻吟,神智仍陷在半睡半醒间。卧在床尾的大黑见有热闹可凑,千辛万苦爬了起来,踏过红月的身体,待要□入我怀□,给妮雅一把搂看,娇笑道: “不!今晚兰特是我们的。”
大黑颓然倒入妮雅怀里,又睡了过去,看得我们会心微笑,它的昨天实在过得太兴奋了。
龙怡爬了过来,搂肴我热烈狂吻,让我享尽温柔滋味。红月终于醒来,充□情欲的眼□凝望看我。
采柔捧看一瓶美酒和六只杯子走了回来。
红月爬了过来,□入我怀里,半睡半醒地呻吟道:“兰特!“我们都笑了起来。采柔”野性”大发,把所有锦衾全掀到床外的地上去,把那盛看美酒杯子的托盘放在大床的中央。
凌思走了过去,负责斟满六个杯子。
我硬迫红月坐起来,六个人围看美酒坐在床上。
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温馨,接过递来的美酒,举杯道:“不想我生孩子的女人,便不要和我碰杯子。”
“锵!“六只杯子撞到一起,以一声脆响表达出众女对我的承诺。我把美酒一饮而尽,杯子放回盘内,顺手移到一旁,同红月道中间,让我给你先上一课,教你知道什么才是永恒不灭的爱情。”
“小妮子!给我躺在床中间,让我先给你上一课,教你知道什么才是永邬不灭的爱情”
次日醒来时,恰是我预言的日上中天时分,五女仍酣睡未醒。
昨夜我尽展温柔解数,不但让她们尝到前所末有的性爱狂欢,还彻底以爱能改造了她们的体质。
大黑早醒过来,守在床旁,见我略有动静,迅速立了起来,用鼻子和我亲热。
我摸看它的大头,把爱能往身在某一遥远处的公主送过去。
我感到公主把她的灵能回送过来,那感觉的美妙,绝不逊于真正的男女交欢。
我的精□出奇地凝聚和澎湃,心念一动,暗忖不知能否同时和百合建立联系,想到这□,立时付诸行动,引导看和公主同流共□的异能,往大漠延伸过去。
蓦地百合的精柙能量迎了上来,三股灵能交流融合。
久未得闻的公主声音“啊呀”一声叫了起来,继着凄然道:“母亲啊!“百合甜美的声音平静地道:“我的小宝贝,不要悲伤。你做得很好的了,加多点耐心,事倩快要被解决了。”
巫帝的邪力狂涌而起,试图长进我们的三角连接内。
我们像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中的小舟,随时有覆舟之厄。
百合声音转趋微弱,勉力把讯息传来道:“爱!我们需要的是爱。”
我心领柙会,凝起心中的爱意,全力送出。
我们约三角联系强抵看巫帝骛人的邪力,与“他”正面交锋角力。
无穷无尽的爱由百合和公主往我涌来,再出我处转轮回去。
我知这是生死悠关的时刻,只要让巫帝邪异的力量长进我们的爱流襄,他使会乘机长进我们三人的心灵里去,控制我们的灵魂,使我们变成它的工具。
那时人类也完了。
唯一能对抗他就是我们间的爱。
这种心灵的斗争,表面一点也看不出其凶险,实是玄妙非常。
我的灵能大量消耗看,在接近崩溃边沿时,巫帝的邪力潮水般退去。
只余下无尽的爱。
百合的声音响起道:“这次巫帝的失败对他会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苗特来吧!百合在等待你。”
她的声音,渐转微弱,终至细不可闻。
与公主的通讯,亦因失去了她的支持而中斯。
但联系仍坚强地维持看。
心头一阵模糊,昏睡过去。
当意识再次进人脑神经时,卧室内充盈看众娇妻们的莺声燕语。
我听到采柔向山美道:“那天我看到你给兰特活捉上马,便知你逃不过它的广爪,所以昨天见到你和他同船而来,我一点不感奇怪。”
山美含羞道:“人家当时不知多么羡慕嫉妒你呢?”采柔道:“那你为何不追来沙漠找我们?”山美道:“我曾独自追了你们三日,那知你们竟有条年 加水道,后来大哥使人把我捉了回去,由那天开始,我整整一年没有理睬大哥呢!“噢!原来其中竟有这样一段故事,奇怪山美连我的孩子也有了,却没有告诉我。 坐在床边的红月则和西琪说看话儿。红月有点担心地看看我以帝国话道:“何到现在兰特仍未醒来?他是否累病了?”西琪安慰道:“不要瞎担心,我早说过他只是 因耗用了灵能,所以需要较久的休息,才能复元过来,我看他也快醒了。”
红月柔软的小手摸上我头,天真地道:“我仍怀疑他是耗过了量,你不知昨晚他……唔……昨晚……不说了。”
原来这妮子也懂害羞的。
在床尾的淡如被红月惹得失笑道:“小红月放心吧!你的那大剑师就算把我们弄得气绝而死,他仍是龙精虎猛,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妮雅的声音在我旁响起道:“如姊不要理红月,快继续说你们和兰特到巫国后的故事吧!算我求你好了。”
另一边则是小飞儿和香□与大黑玩耍的声音,还有丽清、华茜、素页、倩儿等人的欢笑声。
幸□满足的感觉狂涌而起,海潮般流过每一条柙经,我这生人□遇上的心爱女子,除了百合、公主、菲菲、花云外,全集中在这房子里,还有生了出来和仍在肚子里的宝贝们,所有过往的努力和苦难,都得到了补偿。
我两手伸出,摸上最接近我的妮雅和红月的大腿。两女齐声骛呼。
吓得众娇妻愕然望来。
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谁先上!“淡如白了我一眼道:“你知否自己睡了多久?”我看了看窗外黯淡的天色,一呆道:“原来太阳都下山了。”
妮雅笑看倒入我怀里娇喘看道:“兰特啊!现在是第二天的黄昏了,你睡了足有两天两夜,等得我们不知有多么辛苦,没有了你的日子,半天也难过得 很哩!“我们在望海城逗留了三天。便乘船南下,除了阴风号外,还有燕色的座驾船,这热情的好人怎也要陪我们往南方去。众女均到怀胎十月之期,纷纷瓜熟蒂 落,为我诞下了两子三女。西琪和美姬两人的小肚则开始隆了起来。采柔、红月、龙怡和凌思亦有了身孕。虽明知大敌窥伺一旁,我们仍是喜气洋洋。抵达聚仙湖时 又是另一番热闹情景,谢问和卓联两位大公,为我在那里摆设盛宴,举城欢腾。净土的美女们知道灰鹰等乃我的手下。都青眼相加,搞得这近二百个的肪族战士,乐 不思蜀。在离开聚仙湖约两天前,约诺夫赶了来和我相见,那晚我们喝足整晚酒,高谈润论,不过碍于淡如和青青在场,话题不敢触及舆黑叉人的战争,只好在风花 雪月上一番纵横,亦是一乐。约诺夫、燕色、卓联、谢问等陪看我逆流仙河而上,直抵流仙城。龙胜和龙歌父子发动了全城和来自附近乡镇的净土人沿河欢迎我的来 临。龙歌这小子倒有点办法,找来了上千的净土美女,穿上性感的彩衣。在流仙城内河的岸旁狂歌热舞,气氛热闹至极。
众妻登时提高警觉,防止我随这损友去作不轨的行动,重蹈当日戟恨巨灵在日出城的覆辙。
当晚在大公府内,筵开百多席,全城有点身分,又或特具姿色的美女都来了,气氛热闹之极。淡如回复苗条的身形后,又兼初作了母亲,艳光胜昔,举 手投足,轻言浅笑间,媚态横生,把净土的男士,迷得神魂颠倒,连谢问龙腾等也难以身免,更不用说约诺夫、龙歌等一众年轻将领,纷纷争看邀她共舞。淡如来者 不拒,幸好她的净土媚语尚未成熟,否则可能制造更大的”骚乱”呢。
西琪最怕这种热闹,依在我旁,兼又小肮微隆,所以虽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目光,仍能避开众人的邀舞。
青青、素真、姣姣、华茜、山美、丽君等当然成了最热门的对象,一支舞接一支地跳个不停,感受看净土人的浪漫和热情。
龙歌和淡如一舞未毕,便给约诺夫强抢了去,兴奋地来到我身旁坐下道:“大剑师何不跳舞,荣小姐舞技真是精采极了,搂看她就像搂看一个美梦。”
我舒服地把脚伸直道:“我老了!让你们这些年轻小子跳吧!“龙歌嗤之以鼻道:“你大得了我多少,不过五、六岁吧!“转向龙怡道:“妹子你不是 最想让大剑师抱的吗?来!出去公开让他抱吧!“龙怡大发娇嗔道:“你这狗口长不出象牙来的东西,难道不知道我们都怀了孩子吗?怎可再作剧烈运动。”
红月拍拍缠在她脚下的大黑额头怂恿道:“大黑!去咬他。”
龙歌死心不息道:“妮雅女公爵,你快代表净土美女和大剑师跳支舞吧!“妮雅瞪看他道:“你猜我不知道你的阴谋吗?刚才和对面那群风骚女人交头 接耳,对兰特指手划脚,显是受命过来哄大剑师跳舞,让她们有机会缠上兰特,这样的诡计休想得逞呢!“龙歌脸不改容哂道:“妮雅大公,你难道不是在净土长大 的吗?男女相悦最是平常,跳舞有何大不了。”
妮雅含笑道:“对不起!妮雅现在是随了兰特作帝国人了。”
龙歌为之语塞。
采柔不忍他受□,站了起来道:“龙贵士,采柔陪你跳一支舞好吗?但只是一支,你要代我挡着其他人。”
龙歌大喜过望,不迭地点头,拉着采柔去了。
红月笑道:“谁敢和我赌,我猜采柔一定回不来了,下一支和她跳一支的定是约诺夫。”
我们均知约诺夫对采柔的心意,自是没有人敢和她赌。
西琪凑到我耳边道:“乖琪琪你生了个宝贝后,定要跳个饱,净土舞确是迷人的玩意。”我探手摸看她的小肚子,笑道:“只要你愿意,整个净土的男人都会争看来和你共舞呢。”
西琪道:“我只要和你跳!“龙怡笑道:“那你就很艰跳个饱了,除非你先巴结好我们。”
妮雅看看场内像穿花蝴蝶般的荣淡如赞叹道:“若我是男子,也会给如姊迷死的。”
燕色这时拿看酒来到我面前,我慌忙起立和他碰杯。
燕色道:“收到天庙来的讯息,红百父子和南方三大祭司全到了天庙,恭迎你的大驾。”我听得心脏剧跳,强压下心神的动汤道:“南方三祭司?”燕色大有深意她笑道:“当然有净土最优雅的花云祭司在内。”
我本以为花云会避开我,那知竟会随着看天眼和灵智到天庙会我。
不过回心一想,又觉不妙。
天庙对她那样的祭司而言,绝非适合男欢女爱的地方,因为在心理上,在天庙会比任何地方较令她感到自己祭司的责任和身分。
燕色兄我暗自沉吟,知趣地拍拍我的肩头后,自行走了开去。
我望往场内热烈起舞的男女,心头首次流过一丝失落的感觉。
次日午前我们和众大公将领堪绩行程,黄昏时分□达新建成的大剑师堡。
那确是座美丽的城堡。
堡主就是在与黑叉人战争里立了大功的小矮胖,他的女伴玲芷为他生了一子一女,使他的圆脸更洋溢看差点满泻了的幸福。
在那里盘桓了三天后,我们起程往天庙去。
沿途壮丽怡人的美景,使初到此地的淡如灰鹰等心怀扩润,目不暇给。
在路上度过一夜后,清晨时分几缤乘马车登山,不停留地□过了封隘和断路两堡,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踏足天原之上。
这时我的心只想看花云。
在大祭司的率领下,花云、天眼、灵智、观阳四位祭司和红石父子,宁素大公,与及日宗、秀青、侯玉等一众将领,在天庙内布成欢迎队伍,恭候我的驾临。
我和大祭司进行热烈亲切的握手礼。
大祭司叹道:“大剑师总能创造奇迹,现在三大洲因你而进入了永久的和平,谁能比得上你的功业。”
我苦笑道:“待我活看从沙漠回来后,才向我说这番话吧。”
大祭司旁的天眼向我道:“大剑师定会旗开得胜的。”
我喜道:“这是否一个预言。”
天眼平静地道:“我只是有这个信心。”
我乘机偷看花云一眼,她容包恬淡无波,垂看头没有看我。
我心中一怒,差点想向她送出爱能,不过如此一来,等若向她施展妖法,这种卑鄙行,我兰特怎屑为之。我要以堂堂正正的方法得到她的身心。
灵智道:“大剑师柙气远胜从前,教人□异。”
红石等齐声附和。
花云终忍不住,往我望来。
我微笑迎向她的目光。
花云和我目光一触,立时俏脸微红,再垂下头去。
本来大祭司已代表整个净土和我进行了握手礼,但我却蓄意走到花云身前,同她伸出只手。花云嗔怪地啾了我一眼,无奈下伸出玉手,被动地任我握着。
我对她的恋情恐怕单是天下皆知,闹哄哄的人都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到我们身上。
背后的淡如采柔诸女,更是静待看事态的发展,看这美丽的女祭司会否在我的魅力下屈服我握看她柔若无骨的纤手,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理众人的 目光,把嘴凑到她耳旁低声道:“那封信上为的东西是否真的?”花云见我当众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向她耳语,大感吃不消,稍退半步后,清澈的眼神往我望来,淡淡 道:“当然是真的,净土里没有一个人能不念着大剑师的。”
她这两句说话,明看是在骗自己,也使我感到一阵意冷心灰,冷冷看了她一眼后,放开她的手。暗忖罢了,我已拥有这么多深爱看我的女人,何苦还要强迫一个不肯嫁我为妻,要保持她那贞洁生活方式的女人做她不愿做的事呢。
去他妈的纯精神感情。
人的精□既是由肉体而来,两者实不应分开来看待。一是两者兼重,一是两者都不要,像这样双方白受活罪,算是什么一回事。
花云想不到我对她的态度改变得这么快,眼中掠过凄惶之色,但转瞬又恢复平静。
我心中掠过爱怜,但很快便被一种伤害了她的快意取代,微微一笑道:“兰特明白了。”转向宁素道:“大公!你今晚安排了什么节目款待我们。”
宁素答道:“大剑师问对人了,今晚的野火会确是由我策划的,就在星空下的天原举行,天庙所有人都来参加,没有任何严肃拘谨的仪式,一切都很随意、无拘无束。”
我喜道:“宁素大公真是深悉我的性格。”
红石笑道:“还记得观瀑□吗?大剑师先到那里沐浴包衣,野火含在午夜才开始,你们可先稍作休息。”
我硬起心肠不再看花云,同大祭司等施礼后,转身带着众女,往观瀑馆的方向去了!沐浴后,我舒服地躺在卧室靠窗的椅子□。淡如等都到了山后去欣赏天河的源头,没有去的妮雅和采柔,都知我心情不好,故意留在外厅,让我一个人安静半晌。
我强迫自己把花云的倩影驱出脑外,集中精柙,把灵能向公主传送。
妮雅的声音忽地在我耳旁响起道:“兰特!兰特!“我缓缓从精神的空间里退出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妮雅深情的眼睛。妮雅坐到我腿上,偎入我怀□,轻轻道:“花云祭司来看你了!”
我浑身一震道:“她在那里?”妮雅道:“她在外厅等你,采柔正陪看她说话。”
我差点想跳起来,扑出去见她,旋又压下这冲动,暗叹相见争如不见,这种纠缠不清的爱情,我实在感到厌倦,何况我很快便要到沙漠去,人类未来的 命运奋战,这种儿女私情比起上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何况对方为了一个誓言,就置我于不顾,我何须向她苦苦哀求,请她改变主意。遂冷冷道:“告诉她我睡了 吧!要见待会在野火会时有得是机会。”
妮雅皱眉道:“不要这样好吗?花云祭司是深爱看你的,你也是心知肚明吧!“我微怒道:“爱我!你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她对我的爱只因我为净土干了一点好事吧!”
妮雅叹了一口气,紧紧拥着我道:“妮雅只见过大剑师发了两次怒,第一次是因妮雅不相信阴女师是奸人,不信任你!第二次便是现在了。大剑师你实在是深爱看花云的,所以才会发怒。以你广阔的胸襟,只有你爱的女人才可以伤害你。”
我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难受尴尬,苦笑道:“是的!我爱花云,但那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她要保持她的生活方式,那就恕我对她不起了,因为我也有我的 方式,由刚才那刻开始,我会把她忘记,她喜欢如何在精神的层面去享受爱情,那是她的事,我再不会理会,亦没有兴趣去理会。你最好使个方法不要让她见我,否 则说不定我会令她非常难过。”
妮雅的娇躯一阵抖颤,道:“大剑师……”我搂看她站了起来,把她推得往房门走去,道:“你若不听我的说话,我会连你也恼了。”
妮雅无奈出门去了。
我心神大吼,走到窗旁,往外望去,看看天原繁星满天的夜空,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
“咿□!“房门再被推开来。我以为是妮雅又进来作说客,转身叹道:“妮……噢!“进来的是花云。她幽怨的目光盯看我,笔直来至我要前,道:“我从没想过兰特可以变得如此狠心,连见也不肯见花云。”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然道:“我不见你只是因为我尊重你的意愿,祭司误会我了。”
花云回复了平静,柔声道:“你知不知我为何要到天庙来,因为我想快点见到你。”
我失声道:“想见我?那何刚才你一百垂看头,一点没有想见我的意思。”
花云叹了一口气,俏脸现出不知从何说起的动人神态,那种迷人的风韵,百可比得上淡加的媚术。
我看得又爱又恨,伸出双手抓看她的香肩道:“放心吧!我决定了尊重你独身的意愿,你乖乖回去吧!这种私室相处,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令我感 到男女肉体的爱情是一种罪恶,来!“一把推着她,往房门走去。走了两步,花云挣脱我的拥抱,微嗔道:“你要赶走我吗?”我叹道:“你寰想我做什么呢?”花 云深具古典美的脸容露出凄然之色,垂下头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想伤害你的,只是被你迫急了忍不住说出口来。”
我故作体谅道:“不要放在心上,我终于想通了,每一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唉!我真蠢!到了此刻才明白这道理,应是我向你求取原谅才对。”不知如何,愈伤害她我愈感快意,想不到我也可变得如此心胸浅窄。而知道还知道,我却偏不想放过她。
花云抬起俏脸,深深望看我道:“兰特!我可以收回刚才在天庙向你说过的话吗?”我发现了她秀目内盈盈的泪光,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就当你收回了那两句话,可是那又有何分别?”花云又看了我一会,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往房门走去。
我差点抛开自尊,转身把她唤回来,但硬是开不了口,反背转了身,直至推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后,才颓然一叹。
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傻事呢?
来净土前我不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的身心也攫取饼来吗?何事情竟会发展至这地步。
我握拳呻吟道:“花云你这害人精。”□口像给千斤大石屋个正看。
“兰特!“我吓了一跳,转身望去。花云俏立门旁,原来竟尚未离去,刚才的开门关门声竟是做出来骗我的。我无地自容,呆立当场。花云含看笑来到 我身前,伸出织纤玉手勾看我的颈道:“大剑师既说出了真话,不若让我这害人精亦吐露心声好吗?”我心神稍定,悻悻然道:“至净至洁的花云祭司也懂骗人的 吗?”花云柔声道:“谁教她遇上另一个害人精,唯有你害我,我害你,看看究竟是谁害了谁。”
我皱眉道:“你可否知道和我说这些具有高度挑逗性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花云贴了过来,仰起俏脸,深情地道:“什么后果我都不管了,我绝不容许你恨我,其他一切也不重要了,刚才在天庙内你看人家那种可怕的眼柙,今花云肝肠欲断,只想跪在你跟前,求你原谅,那知你这狠心的人,一点不给人机会。”
我怀疑地道:“这是否表示你放弃了崇尚精柙的独身生活呢?”花云叹了一口气道:“过去三年多我一直在折磨看自己,让我坦白告诉你吧!在遇上你前我从来没有做过绮梦,但这些日子来有一半晚上都是做这种使人醒来后脸红心跳,情思难已的梦,对象就是你这真正的害人精。”
我心情转佳,把她褛紧道:“那为何刚才你又要对我说那么无情的话?”花云道:“我矛盾的心情,实在很难向你解释,既想抗拒你,又怕你不快乐, 不过当我发觉真的会失去你时,觉得舍你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所以才不顾一切来见你,以你会对我展开挑情手段,那我便让自己模模糊糊地把身体交给你所 欲为算了,那知你连见人一面都不肯,害得人连自尊也要抛弃,便闯进来见你,却被你戏弄羞辱一番。本真的想一走了之,以后也不见你,由得自己伤心死掉,但却 始终舍不得离开你。唉!“话仍未完,早给我对看了樱层,这时我那还客气。藉看舌尖把最强烈的爱能由她的丁香度进她体内。这一向雍容清雅的美女全身抖颤,娇 喘看气,不住以肉体来摩擦我,情动至极点。花云再一阵强烈至近乎骛骇的颤抖,用力一挣,脱出了我的怀抱,脸红耳赤地喘息看道:“天!我怎会变成这样子的, 你的吻像带看魔法似的。”
这时轮到我好整以瑕,既然她向我投了降,我自然要好好“整治”她,以报我们问的采仇,悠然步至窗旁的椅子坐下,望看十步开外的她道:“花云祭司,知道兰特的吻是多么甜蜜了吧!错过了会是终生憾事。”
花云的秀目燃烧看炽烈的情火,明知我在作弄她,却无法回复冷静,娇嗔道:“你为何要在这种时刻走开去呢?”我把一脚屈曲起来,踏在椅沿用双手抱看,把下巴枕在膝头上,一双眼放肆地在她美丽的胴体上下巡游看,笑道:“你既不想我走开,刚才为何又推开我。”
花云完全失去了一向的雍容自若,跺脚道:“你的吻太厉害了,令人家完全失去了自制力,这是我从投想过会发生的事,所以吃了一骛,不自觉地推开你吧!“我步步进迫道:“那还要不要我再吻你?”花云羞得霞烧双颊,无奈下轻轻点头。
我心中一酥,喝道:“那就过来吧!“花云气得白我一眼,不依道:“不!你过来。”
我大感快意,通!“若我过来,我就不止吻你的嘴那么简单,还要吻你身千其他地方,遂寸逐寸的吻!吻亦不够,还要动手!动手也……”花云横了我一眼,打断我的话道:“你有那么多时间吗?别忘了野火会快开始了。”
话犹未已。
敲门声响。
我和花云对望一眼。都知道对方的心中在埋怨敲门声来得这么不合时宜。
野火会终在这最不受欢迎的时刻来临了。
妮雅刚推开了门,玉脸通红的花云便由她身旁逃了出去,一阵风般去了。
妮雅骛异不定地看看她的背影,接看由她身旁潮水般拥进了各位娇妻,原来她们全聚在门外偷听在房内发生的事。
红月跳了过来。□到我怀内怨道:“你累红月输了,为何花云祭司身上还要穿看衣服呢?”我抱着她笑吟吟吻她一下道:“你当我是色情狂吗?一有机会使要脱人家的衣服吗?”众娇妻纷纷嗤之以鼻,大表不屑之意。
淡如走了过来,挽看我的手臂道:“你不但是色情狂。还是玩弄女人的高手,所以才懂放长线钓大鱼,欲擒先纵地去整治人。”
这真的专家自然能看破我的手段,本人惟有顾左右而言他道:“野火会的时间到了吗?”采柔道:“不但到了,还过了呢,红晴、约诺夫他们全在外厅等你,快起程吧!“妮雅在淡如的另一边低声道:“我不是想打授你们,而是他们等得太久了。”
我微笑吻了吻她的脸蛋,推着仍缠在怀里的红月越过内厅,走往外店去。
红晴、龙歌、约诺夫、田宗、秀青、侯玉等十多个熟稔的年轻将领兄我出来,齐站起来欢迎。
我那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娇妻,使这群惯在美女丛中鬼混的情种全看得眼呆了。
红晴待要走到我身边来,给红月一把拦看道:“又想使你的鬼手段吗?今次我们人多,不怕你们了。”
众人哑然失笑。
约诺夫叹道:“现在我担心的是大剑师应付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一向斯文秀气的秀青竟冲口而出道:“若大剑师不想那么辛苦,尽避出声,我们这里无一人不乐意出手助拳的。”
众女纷纷笑骂。
巫国和帝国来的娇妻里,以淡如和西琪两人最有语言天分,对□土话的听和讲都学得不错了。素真、姣姣等则还不行,要靠连丽君向她们解释。
红晴看到连丽君,双目一亮,扪在她身前道:“连小姐那天把我打了一顿,是否应有点赔偿?”连丽君见众人均对她虎视眈眈,略感尴尬,不过她亦非是易与之人,眼珠滴溜溜一转道:“谁打了你一顿哟,人家的剑柄还未撞上你的头,你便吓得昏过去了。”
厅内爆起震天狂笑。
红睛摸着头急道:“那为何我的脑袋仍留看个高瘤呢?”连丽君脸不改容道:“那是你昏倒时撞在井旁弄出来的吧!“众人笑得更厉害了。红晴招架不住,无语为继。连丽君风情万种地扫了众将士一眼,挨到红晴身前,重重吻了他一下,笑道:“就当这是对你被我吓昏了的赔偿吧。”
嘻笑声中,我们齐往天原进发。
那确是个无拘无束的轻松聚会,比闪灵谷的野火会更随意。
在乐队奏起的悠扬乐声里,天原上以万计的人,在数千个散布高原的火堆旁享受看美酒、水果和烧烤的美食。男女们双双起舞,又或席地而坐,聊天说地,说不尽的欣快写意。
我们抵达现场时,惹来了一阵骚动,可是很快的这些擅晓自律的天庙人便回复了平静。
我领看众女和一众年轻将领,兴高采烈地加入了在外围处的祭司和大公们的坐列。
花云也在那里,仍是垂看头不敢看我,但比之黄昏时的蓄意避开我的目光,自是有看天渊之别。
我和大祭司等亲切地谈了一会后,发觉淡如、青青、姣姣等全给人请了去跳舞,只剩下怀了孕的西琪、采柔等抱着我的子女们,在为她们特设的抬椅处坐下,喜气洋洋地吃看美味的烧烤。
我心中记挂看花云,忍不住往正在与宁素和红石两人闲聊的她走过去。
附近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集中到我身上。花云虽诈作看不见我,其实一百留意看我这“害人精”的动静,我尚未到达她的身旁,她早脸红过耳,但举止仍是从容恬静,显示出过人的修养。
红石和宁素起身含笑相迎。
我先和他两人碰杯互贺,把杯中酒喝个一滴不□。
专派来侍候我的俏女侍慌忙我斟满另一杯美酒。
我把酒递至花云前道:“这一杯祝女祭司永远像花朵般美艳动人。”
花云俏脸浑染看醉人欲滴的娇色,眼神却是清澈平静,淡淡道:“多谢大剑师!但花云是从不喝酒的。”
我调皮地低声道:“我并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怎会不知你既不喝酒,也不吃肉,不过我这次来就是要迫你破戒,纵使只是浅尝一口。”
花云深深望了我一眼,秀目一扫,发觉附近的人都在等待她的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移近我少许。伸手搭在我眉头上,俯过身来,贴看我 的耳朵道:“大剑师不觉得自己太霸道吗?”我柔声道:“还记得以前红石大公迫宁素大公合喝一杯酒吗?宁素虽是公开投降了,但却换回现在的幸福,你当时便说 我们男人都是那样的了,为何这刻又对我的行动感到骛讶?”花云嗔怪道:“你是在报复。”
我们两人话声极低,除了红石和宁素可隐约听到一句半句之外,其他人全不知我们在说什么,采柔、妮雅等想必是心养难熬。
我见好即收,笑看大声道:“祭司请恕兰特无礼,我只是一时兴起。和你开个玩笑,绝无冒犯之意。”
举起酒杯,骨嘟骨嘟灌入喉里去。喝剩小半杯时,花云猛一跺脚,伸手把酒杯抢过。捧在手里,垂下螓首,盈盈地以优雅的步伐朝数百码外通往位在半山的天庙长石阶步去。
这次轮到我呆了一呆。
红石大力一拍我的肩头道:“美人有请,还不快去。”
我见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大感尴尬,干咳一声,往花云追去。
背后怪叫有之,掌声有之,一时间喧哗嘈吵至极。
我在石阶处追上了花云,和她并肩往前走去。
花云举起美酒,喝个净尽,然后玉手一挥。
“碎!“杯子撞在墙上。化作碎粉。花云别过脸来,有点放浪地道:“满意吧!大剑师!“我心中升起歉意,垂下头没有作声。花云继续快速登阶而 上,不一会我们来到空寂无人的天庙内。近门处燃亮了的两盏风灯,以温柔的色光照耀看入口处方圆数十码的地方,光晕外逐渐由明至暗,形成一种极为浪漫的温馨 气氛。我停了下来,看看花云步至光晕外的殿心虚。花云转过身来,凝望看我。在灯光的暗影里,美丽的她有种失去了实体的柙秘质感。花云”噗哧”一笑道:“我 感到一种纵情放任的快意正在体内流看,噢!兰特!为何你像呆头鸟般不作声。”
我心中歉意更浓。
我是否太自私了,从没有真正地去了解她的想法,只知怨怪她和迫责她。
花云像一朵云般飘过来,拉起我的手道:“我又再在你眼中找到悲伤了,不过无论你的眼神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那么好看。”
我从她的手挣脱出来,捧看她的俏脸,叹道:“我确是太霸道了!“花云拉下我的手,紧紧握看,柔声道:“不要自责,你的霸道给予了我前所末有的刺激,你对女孩子就像你的剑般战无不胜,花云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例外,岂知却给你一个吻征服了。”
我更感尴尬,因为事实上她只是给我的“妖法”征服了,颓丧地道:“在我吻你前,你不是说爱我到了不能自制的地步吗?难道全是假的吗?”花云 道:“不要多疑,你绝不可怀疑我对你的爱,否则为何明知会惹来轩然大波,仍要写那封示爱的情信给你。只是在那个吻前,花云追求的只是精神的爱,可是那个吻 把我改变了,使我真心地渴想看得到男女肉欲之爱。”
我好过了点,忍不住问道:“难道在那一吻前,你从没有打算和我发生肉体开系吗?”花云甜甜一笑,拉看我直往灯光照不及的暗处走去,轻柔地道:“当然会把身体献给你,但主要仍是为了令你快乐,但那一吻才使我知道快乐会是双方面的事。”
我把她拉停下来,拥入怀里,狠声道:“祭司你在骗我,你其实一百知道和我交欢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否则你怎会不断做看绮梦。”
花云给我搂得浑体发软发热,玉手缠上我的颈项,娇喘道:“对不起!花云所谓的绮梦并非你想像的那一种,只是和你获手在草原漫步,又或在清溪里畅泳吧!“我大感失望,叹了一口气。花云佻皮地道:“不过以后的梦却不敢说了。”
我苦笑坦言道:“我是胜之不武,因为那一吻我实是施了由巫神书领悟过来的挑情妖法。”
花云微笑道:“你以为花云不知吗?但那又有何分别呢?只要是兰特的手段,我便心甘情愿乐意接受,噢!“她受骛小鸟般逃了开去。我不怀好意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不要怪我忍不住挑逗你,而且我还要提醒你,我的妖法是不须经身体接触也可以送进你美丽的胴体里去的。”
花云无限娇羞道:“大剑师!算是花云求你,让我们先好好的谈谈吧!你应知我最爱和你说话的。”
我道:“你不怕又有不知趣的人闯进来,破坏了我们的幽会调情吗?”花云笑着过来拉起我的手,道:“怕得要命,让我们到天瀑去,那处既可看到整个天原和夜空,还有柔软的草地,可作我们的卧床。”
花云在我身旁喟然道:“自人类有智慧以来,就追求着永恒,那也是我一直渴想看的东西。”
我俩肩并肩坐在天原可攀登的最高处,眼前上半截是深袤广阔的星空,下半截则是天原点点闪跳不停的火光和热舞的人影。
欢笑声和乐声隐隐传来。
在后方则是不知冲奔了多少年月的天瀑和滚流往天原的天河。
我深深一叹道:“我想从第一个人凝望星空开始,想的就是这永恒之谜,因为人类的生命实在太短暂和微不足道了,或者我可把这情况改变,魔女百合便以事实告诉了我们这个可能性,只有爱可改变一切,那是生命的本源。”
花云道:“我也深信爱的异力,但那却是升华了的精柙之爱,而不是男女肉欲的发泄,不过我这信念给你动摇了,兰特你愿意教导花云吗?”我伸手搂看她香肩道:“非常乐意,我会把你彻□改变,待我由沙漠回来后,我会改变大地的每一个人。”
花云欣喜地偎人我怀里,后脑枕在我腿上,以她独一无二的优雅风姿卧在草地上,秀气无伦的眸子闪着神圣的亮光,仰望夜空吐气如兰道:“你看夜空像不像一张无可逃逸的大网,被某一恒久常存的神手撤下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开始有点明白花云的内心世界,那是一个充满了憧憬和想像的天地,一般男女的肉欲之念确会破坏了她的至净至纯。
明月缓缓爬上天庙之顶,柔和的月色把天庙照得闪闪生辉。有种扑朔迷离,既非真实,又非虚幻的奇异感觉。
我受到花云的感染,变得善感起来。
花云悠悠道:“兰特!告诉我这三年内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何说能使我得到永恒的爱。”
我俯头怜爱地细审她清雅高贵的容颜道:“那是很长的故事,祭司有什么奖励。”
花云甜甜一笑,拉起我的大手,按在她娇巧挺秀的酥胸上,深情地叹息道:“你可以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抚摸花云的身体,却不可用上妖术,也不可以 带着色心来逗我,就当我是凤香笔下的那张昼。答应吗?”我微笑道:“可是凤香那张末动笔的画里,你是没有穿衣服的呀!“花云闭上眼睛道:“我若不怕着凉, 定会为你脱掉衣服,但现在请将就一点,把手滑进衣内好吗?”当我的手进入她衣内时,我的故事亦开始传进她耳内。
当我说完整个经过后,我的手至少在她身体巡游了百遍以上。
我们虽尚未合体交欢,可是两人关系的密切,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没有丝毫隔膜。
花云捉着我的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上移贴看她嫩滑的脸蛋,闪看情□的眼神深深看看我道:“生存之道就是进化,那是一个内在的过程,所以人类解决存在的最佳方法,只能在心灵里求得。那是继续生存的唯一法门,兰特啊!我爱你。”
我俯头吻了她的香□道:“可以施妖法了吗?我保证你不会看凉的。”
花云道:“就算看凉也理不得那么多了,谁教我给你不带色心的手挑起了色心,病了亦是活该,就当是上天对花云破戒的惩罚吧。”
当我和初尝爱的滋味的女祭司手牵看手回到观瀑馆时,众女全回来了,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嘻笑玩闹,孩子们则由奶娘们陪伴,在他们的房间内熟睡了。
我们踏进门内,自是一阵起哄。
首先跑上来的是大黑,好奇地嗅看花云,显是奇怪为何她身上会有我的气味。这比什么调笑都更有力,花云娇羞不胜,甩脱我的手,躲到妮雅旁的椅子□。这时的她,像一个小女孩远多于一个祭司。
红月娇痴地跑了过去,搂看花云不知说了些什么?问了那些不该问的问题?弄得花云更是无地自容。唉!红月这妮子!不肯放过人的性格总改不了。
淡如走上来,把我挽看坐到她的椅子□,然后坐到我腿上道:“我们还以你会近来和我们在天原上玩那爱的游戏,岂知你竟一去不回头。”
众娇妻静了下来,看看我怎么解释。
我的眼光逐一位在她们身上溜过,道:“我有点害怕这么做,因为上一次我和公主被巫帝截断了那心灵的联系,就是发生在返抵帝国时,当我们结合了海港内欢迎我们的人群的心灵力量时发生的,所以我怕会有同样的情况出现。”
众女齐齐一呆,首次想到这问题。
西琪道:“是否因为人太多,所以不够齐心呢?”我点头道:“这是其中一个可能性,另一个可能性则是纵使在热烈欢迎我们归来的情绪里,仍夹杂看很多负面的情绪,予巫帝有可乘之机,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利用了我们的力量,成功切断了联系。”
花云这时定过神来,道:“兰特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你固然在心灵力量的修练上不断进步,但事实上巫帝亦在同样的进步中,尤其他新得 到公主有看超人体质的身躯,亦须要一段适应的时间,才能把握和发挥自己的力量。”顿了一顿叹道:“兰特!我不是怪你,让你分神的事实在太多了,包括花云在 内,而巫帝则是专心一志,唯一的目标就是消减废墟的父神和你。”
众娇妻一齐色变。
花云是旁观者清,一言惊醒我们这些耽于逸乐的人。
我禁不住汗流浃背。
西琪颤声道:“兰特!在那次截断联系的爱之游戏里,你有否感到和公主的通话建立得易如反掌,一点阻力也没有呢?”我浑身一震道:“我的天!假 若我没有猜错,是巫帝故意让我们得以用神对话,而他却暗中做了手脚,成功切断联系,之后他便动身来截杀我们,所以才有那次的海上之战,那次我们只是胜得侥 幸吧了,在策略上我们全处在被动和下风里。”
我禁不住想到那次和公主、百合建立约三角联系,说不定也是巫帝的阴谋。
花云说得对,巫帝正在学习和掌握我们的爱能,否则怎能入侵到我们约三角联系里。
花云道:“巫帝深悉人类的其中一个弱点,就是很容易被眼前的逸乐蒙蔽。产生出盲目的信心,我们始终是人,所以亦难免犯这错误。”
采柔苍白着俏脸道:“祭司!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花云道:“我们绝不可再给巫帝喘息和学习的时间,否则他的力量会愈趋庞大难制。兰特!抛开一切,立即赶到废墟去。我们虽不知道巫帝的行琮,但看巫帝能在海上追蹑你们,应是清楚兰特的位置,所以若兰特到沙漠去,必能把他也迫得赶往那里去。”
红月凄然道:“兰特!你要小心啊!“我深吸一口气道:“好!你们全留在这里,明早我将日夜兼程奔往沙漠去口”坐在我腿上的淡如道:“不!兰特,你若以这种焦灼的心态赶往沙漠去,将必败无疑。”
素真道:“夫君的心有点乱了,如姊说得对。巫帝最怕的就是你心中的爱,这也解释了为何我们直至这刻,仍然活得好好的,假若你一个人这样匆匆赶去,难免会因挂念我们分了心,也失去借助我们来增强爱意的机会。”
妮雅道:“这样吧!让我们里的两人陪你直至沙漠的外围,好吗?”她是言之成理,这些日子来,我早习惯了爱妻陪伴侍寝的神仙生活,忽又爱成孤身一人,可能会因不习惯而产生负面的情绪,导致爱能减退。
可是谁应是那两人,我却不敢说话,怕没有人选的人会怪我偏心,叹了一口气道:“谁陪我去呢?”姣姣道:“当然是每个人都想陪你去。”
采柔道:“这陪你去约两个人,必须能对你产生最大的作用,像我般怀了孕的自是不能入选。”
妮雅道:“在你净土的妻子□,我推举花云祭司陪你。”
龙怡抿嘴笑道:“现在算她最新鲜。”
花云又羞又喜,瞪了龙怡一眼。
众妻都觉得花云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她长期精修而来的精柙修养。会对我产生意想不到的助力。
随我来的帝国诸女里,本以西琪最有随我去的资格,她虽把自己奇异的能量给了我,但超人的体质并没有改变,配上我回输给她的爱能,遇上巫帝亦有一拚之力,可是怀了孕的她实不宜长途跋涉,舟车劳累。
剩下来的自以秀丽法师荣淡如最有资格入选,她的法力、媚术和智慧除西琪外,难作第二人选。
我和怀里的淡如对望一眼,均知对方心意,却不敢主动提出来。
还是华茜懂得大体,道:“另外一个应是如姊吧!我想没有人会反对的了。”
丽君叹道:“谁不想入选,但我自问确不比秀丽法师更适合。”
采柔道:“花云祭司、如姊,兰特就交给你们侍候了。”
红月低声道:“她们两个应付得了好色的夫君吗?”众皆莞尔。
我失笑道:“你这傻丫头,秀丽法师以媚术起家,床上的本事不知多么厉害哩。”
龙怡促狭地道:“那花云祭司呢?”花云嗔道:“是否从此再没有人尊重我这祭司呢?”向我责怪道:“你要负上责任。”
我笑道:“放心吧!以后每晚我都会好好训练我们可敬的女祭司的。”
是夜我们谈笑至天明。
告别了诸位娇妻,天庙的祭司、大公和一众将领后,我和花云及淡如立即起程,直赴南方十五天日夜赶路后,。我们在飘香城换过新的马匹,补充了食粮,又再沿看飘香河兼程赶路这晚人畜均劳累不堪,找了个景色怡人的小湖,在湖旁扎营生火。
淡如见天气炎热,受不住湖水冰凉的诱惑,脱个清光,跳进水里,还鼓励花云向她看齐,花云只是含笑摇头。
我伸手搂看她的香肩道:“为何不下水去,你不是梦到和我戏水清溪的吗?当时我忘了问你究竟梦中的我们有穿衣还是赤裸的。”
花云淡淡笑道:“当然是没有衣服的,可是你不要想歪了,我们只是在水里追逐看,什么事也没有干过。”
我见已和我欢好十多次的她,仍在这点上坚持,莞尔道:“那是否你追我呢?”花云嗔道:“自然是你追我。”
这时淡如游到我们眼前,叫道:“水里舒服得要命,你们两人还不下来。兰特!给我们害羞的女祭司宽衣吧!她从不拒绝你那对手的。”
花云笑骂道:“你这放荡的法师,想的不过是要兰特下去陪你,却要拖我下水。”
我微笑道:“秀丽乖乖的待一会儿,我在思索看一些问题。”
淡如一阵娇笑,游到对岸去。
在月色下,她的裸体充满了活力,诱人之极。
花云低问道:“你在想什么问题,可以告诉花云吗?”我道:“想知道吗?先送上一个吻再说。”
花云含羞凑过小嘴,让我品尝。
吻了她后,我道:“你真的那么爱和我说话吗?”花云点头道:“当然!你不但是最好的战士,最懂今女人快乐的情圣,还是个不断作深思的哲人。而使花云最情难自禁的就是最后一项,所以你若要我死心塌地爱看你,自须多和我谈心。”
我想起那晚在天瀑和她定情的醉人情景,把她拉得倒入我怀里,让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仰躺看娇躯,又把她的发簪拔下,任由她的秀发清溪流水般自 然地在月光下垂散看,痛吻她的香□后道:“祭司你欢喜和兰特做爱吗?”花云每当面对这类问题时,总不脱娇羞,这时也不例外,闭上眼睛微一点头,风韵迷人之 极。
我柔声道:“我想的正是这问题,你不是一向都认为自己不会陷进男女肉欲的爱恋去吗?但现在因何改变过来。是否因为你是人类,而人终是具有感情 的动物,动了真情,便难以收拾呢?”花云张开俏目,深情地看看我道:“你先告诉我,为何会想起这样的问题?”我道:“这十多天来,我一直想着巫帝的问题, 而对付巫帝唯一有力的武器就是人类的爱!所以找若不能把握爱的本质,便很难把爱发挥尽致,以之消灭巫帝。因此我才思索看爱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否只是因” 性的本能”而来的副产品?”花云秀目内闪耀看智慧的光芒,道!。“当然不应是那样,爱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行为,性爱或者是最炽烈的,但仍只是其中一种。”
当她说这些话时,俏脸泛起神圣的光辉,我心弦颤动下,忍不住低下头去,贪婪地吻着她的明眸、挺秀的巧鼻、圆润的耳珠和鲜红的小嘴。
花云舒服得呻吟起来道:“兰特!请不要这样嘛!人家没法集中精神来说话了。”
我离她少许后道:“祭司不是很有定力的吗?”花云白我一眼道:“若真有定力,现在也不会给你这样为所欲,什么矜持都没有了。”
我仰首望向天上的明月,沉吟不语。
花云伸手温柔地爱抚着我宽润的胸膛道:“我最爱看你现在沉思的样子,告诉花云,你心□在想什么?”我答道:“我正想看,人类除了为求生存的基本行为外,其他是否全基于爱而出发。甚至名利权位财富,说到底都是为了要更容易得到别人的爱。”
淡如的声音传来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每一个人在深心里都渴望被同类燎解和认识,希望自己的想法能被认同,只有通过别人的眼,才能建立起自己存在的价值。男女之爱最伟大的地方,就是使双方都能肯定自己的价值。”
哗啦水声里,淡如娇美至极的胴体从湖水里跳了出来,由我身旁返回帐幕去了,边走边笑道:“兰特你不反对我不穿衣服吗?匚花云坐了起来,赞叹道:“法师真是美得使人目炫。”
我道:“她说得对吗?”花云挨了过来,亲热地把脸蛋枕在我肩上,把玉手送进了我大手□,另一手搂看我的腰道:“人类的爱,是出于他们对孤独的恐惧,只有拥着另一个人时,才能使他们减低那可怕的空虚感觉。”
这时我们的话题愈扯愈远,似和巫帝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事贸上与巫帝的斗争实是玄之又玄的一回事,牵涉到人类心灵的本质。这些年来,巫帝一直通过对人类的了解,控制看两个大洲,否则也写不出巫神书来,所以我们谈的虽似是无关的人类问题,却说不定在某种情况下生出能对付巫帝的作用。
假设我们能明白巫帝为何恐惧人类的爱,说不定便可把握到她的弱点,一举把他歼灭。
这时淡如来到我另一边坐下,拿看干布拭抹挂满水珠的秀发。
我看看她带看惊人美态的裸体,心中却是一片祥和宁静,没有半分邪念。
淡如侧看俏脸,送我一个迷人的甜笑后,同花云道:“兰特的乖祭司说得对,淡如爱上兰特后,再不感孤独了。”接看白了我一眼道:“你是第一次看人家的裸体没有色迷迷的样子,你说秀丽应高兴还是伤心。”
我伸手绕过她修美的玉颈,把她箍了过来,痛吻个饱后,才放开她道:“没有爱的人都是挫折者、失败者和孤独者,幸好人类发明了神,使没有爱的人仍有最后一个机会去得到爱,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花云道:“你为何要说”发明”呢?看到浩瀚无边的星夜,你难道仍感不到神的存在吗?”我搂紧二女,叹了一口气道:“假设神只是代表宇宙最本原的某一种力量,我便承认神的存在。”
淡如点头道:“秀丽已明白夫君的意思,你是否想说你相信的神并不像一般人心中构想的那样!是关心人世的,会赏善罚恶,佑护好人的!而只是一种智慧的力量,并能产生出宇宙和生命的。”
花云紧盯着我,显也心切知道我的答案。
我道:“是的!那只是种包容了一切的伟大力量,一种能产生出黑叉人的夜神和净土人的太阳神那奇异的力量。”
两女默言无语。
我沉声道:“情绪是人类的最大负担!爱则是一切快乐和痛苦的根源。人生不外就是如何去逃避痛苦和找寻快乐,诸种方法,例如男女之爱、名利、财 富、权力、刺激均莫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但死亡却最终使我们一无所得,这是人类最大的恐□。巫帝便以死亡作威吓手段统治了大小洋洲达千年之久。对抗这最可 怕的东西,唯一的法门就是关切死后种种的宗教。只要一天仍有死亡,这样的宗教将永恒地存在于人类里。假若没有了死亡,另一种全新的”宗教”将会出现。”
花云吻了我一口道:“夫君!你说得真动听。”
我狂喜道:“祭司!你还是第一次唤我作夫君。”
淡如掩嘴笑道:“乖祭司终于给你充满哲理,并针对她弱点来说的”甜言蜜语”征服了。心甘情愿地下嫁给你,以后赶也不走了。”
花云嗔道:“你这个秀丽法师,由离开天庙后每一句话都不肯放过我。”
我拍着花云的香肩抚慰道:“祭司你给别人那从容优雅、绝世仙姿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所以谁都想看你那动了凡心的样子,我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每次挑逗你的时间都特别加长,难怪秀丽嫉妒你。”
淡如重重在我手臂扭了一下,嗔道:“谁会因这种事而嫉妒,我还庆幸自己没有受到这种款待呢。”
花云羞得脸红过耳,差点咬我一口。
淡如探手进我衣服□,摸看我的建硕坟起的胸肌道:“兰特和秀丽间那种爱是不是等若宗教的真爱。”
我愕然道:“你是在施展媚术还是其的想发问?”花云忍看笑道:“我想问两位一个问题,假设你们只得一天的生命,你们会选择做些什么事?”接看低声在我耳边道:“兰特!你可以摸我的腿吗?但只限摸腿,花云远耍和你雉续深谈下去。”
我探手进她裙里依命而行,奇道:“你好像到现在才真的对我情动。”
花云被我摸得浑身发软,吃不消下勉强答道:“往日我是要经你挑诱才会动情欲,今晚却是不须这过程便心动,分别就只在这点上,怎可责人家以前没对你没动过页倩呢?”淡如道:“假设我只得一天,定要用尽所有时间和兰特做爱。”
花云抓看我在她裙内的色手,喘息着道:“兰特,让我歇一会。”转向淡知道:“法师的答案,正是我从大自然发现出来的答案,有很多种寿命短促的飞虫,例如灯蛾,都是用尽所有时间和力气去飞和做爱。”
我浑身剧震道:“我明白巫帝为何害怕人类的爱了,因为那是生命的精华,人类最炽烈的情绪。巫帝不是怕了爱,而是惧怕人类那种形式的生命。”
我忽然隐隐知道了战胜巫帝的秘方。
淡如大喜道:“兰特你是否掌握到了什么?”我笑道:“说出来就不灵的了。”一对手又在两女身上活动起来。
花云不依道:“我还末谈够呢?”我哂道:“你为何不学秀丽那样,事在做爱时才说正事?”淡如娇咦道:“我又没像祭司般开罪你,为何派我不 是?”花云颤声道:“他在赞你呢!“我大笑道:“夜了!你们要在帐内还是帐外睡觉?”淡如媚笑道:“内外都没关系,只要有你在那里就行了。”我大乐下向花 云道:“祭司又如何呢?”花云强忍着狂涌而起的春情咬看牙道:“我要在湖水里爱你!
翌晨我们继续策骑南行,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向捕火山脉推进。我们并骑缓驰,后面是十多匹驮看行囊的骏马。我向左边的花云和右边的淡知道:“来!齐到我的马上来。”
淡如犹豫道:“不怕你的马负不起三个人的重量吗?”我笑道:“放心吧!叫得你们过来,我自有分寸,这些马都经我输入异能,改善了体质,包保它 们不会受苦。淡如!你拣坐我身前还是背后?”淡如道:“两个地方都那么诱人,教人怎么拣,噢……”我不待她说完,把她提了过来,放到背后大笑道:“你那么 爱主动,就让你在我背后操纵吧!记得搂紧一点。噢!不要搂这么紧,我还需要呼吸的。”
花云看得在马上笑弩了腰时,也给我在马背上搂了过来,放坐身前,三个人在马鞍上挤作甜蜜的一团。
日子就是在这种温馨的滋味里度过。
捕火山脉终于出现在地平的尽处。
那晚我们坐在一块大石上,享受看绿茵原野的长风,凝视看捕火山脉秀美葱翠的一面。
同时想像看她光秃丑陋的另一面!那亦是有情无情的正反两面。
淡如箍看我软语央求道:“兰特!我们可否陪你进沙漠去?”我坚决地摇头道:“不!你们在捕火城等我。”
花云低声道:“算花云求你吧!让我们送你过捕火城直至第一个沙漠外围的水井,好吗?”我笑道:“迟早终须一别,那时还不是同样难过吗?”淡如 倔强地道:“当然不同,只要秀丽想到还有十天和你在一起,而非两天,今晚便也乐多了。唉!淡如自认识你后,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从没有一天的分离,真不知自 己是否□受得了那折磨?”我惟有点头答应。
两女心情转佳,主动向我献媚亲热。
美丽的女祭司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对我愈发痴缠,使我有着彻底征服了这慢热美女的快感。
我调侃她道:“告诉我,为何忽然会给我写那封圆球上最短的情信?”花云幽怨地啾了我一眼道:“你这狠心的人,那晚在断路堡,当你知道人家要返回南方时。那冷淡无情的反应使人鸡受死了,一直不能释怀,最后抵受不住那痛心的感觉,惟有写信向你投降了。”
我大笑道:“原来花云祭司是吃硬不吃软的。”
花云嗔道:“我是好心,不愿你因花云而不快乐,你还这样说人家?”淡如笑道:“那是否说,祭司为了讨兰特的欢心,什么羞事或没脸子的事都肯做 呢?”花云气道:“你放过我一次可以吗?”淡如双手挂看我的头作支持,把娇躯扭过了花云那边,迅速地吻了花云的小嘴,然后娇笑看坐回来道:“放心吧!兰特 走了后,秀丽会代替兰特,好好安慰疼惜你这净土最美丽高贵的女祭司。”
花云猝不及防下首次给另一女人偷吻了,霞飞玉颊,又羞又气,乘机向我撒娇道:“兰特你定要带我到沙漠去,不要让我落到这可怕法师的魔手里。”
我怎会不知她们的心意,说到底仍是要缠着要我同到废墟去,说真的,我也舍不得她们,可是想起巫帝,却不能不硬看心肠拒绝她们。
叹了一口气后,我柔声道:“相信我吧!若我要分神照顾你们,又或你们出了什么岔子,我连半分胜过巫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女见我说得如此严重,不敢再哀求。可是眼眶里闪看的泪光,却令我心痛不已。
我退让一步道:“好吧!你们可陪我到沙漠去,可是当我感到巫帝将要在某处出现时。
你们便须留下来,不准跟看我。”
两女喜出望外,搂看我狂吻起来,我乘机藉她们忘去烦忧。
花云任我施为。娇喘看道:“你真的能感应到巫帝。”
我点头道:“这个多月来,我所有精神都集中到心灵的修练上,每晚都借你们的爱增强自己的灵力,故大有进步,感到巫帝的身体不但复元了,还在另一方向朝沙漠推进。与公主的联系也加强了,故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应付不了他可怕的肉体力量。”
花云抓看我在她身上活动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道:“兰特!我真的很感谢你,你使我领受到心灵和肉体同时结合的动人滋味,幸□是那样地实在和 可以被掌握,使我们能永远彼此分享着醉人的欢愉,或者人类的爱只是神的一小部分,但你的爱无疑地使花云接触到他。兰特啊!花云已充满了爱,而这爱将永远持 续下去!永不会衰竭,直至永恒的尽头。我在以前每一个孤独的晚上哭泣着追求的梦想,终于由你带来给我了。”
我和淡如都想不到她忽然有感说出番动人肺腑的话来,或者她是怕我终敌不过巫帝,所以趁这机会吐露心声。
我涌起无限的爱怜,拉看她两人的手走回帐幕里,尽我所能狂野地挑逗和猛烈地爱看她们,于是黑夜融化了,我们保持在爱的极峰里,心灵和肉体紧密结合看,共度漫漫但又短促无比的长夜。
两天后我们跨过捕火山脉,回到我曾度过了生命里最伤怀魂断那段日子的大沙漠里。
该晚我在当日和采柔扎营的同一地点竖立帐幕。
我们趁看太阳下山前的亮光和温暖,爬上了一块巨石,眺望前程。
视野及处,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和平展的沙漠,延绵不绝地伸向前方。
花云和淡如都是初次来到这个荒芜的地域,一个完全看不到变化和生机的地方。
我虽早熟悉了它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单调景色,但那茫茫荒漠,仍使我望而生畏,真不知当年我如何能和采柔大黑走过它,或者支持着我的是对采柔的爱。可是我现在却要深进至它的核心处。
这是一个与任何生命也无缘的无情世界,即管像火炬般炎热,仍予人冰冷森寒的感觉。
淡如软弱地偎入我怀里叹道:“我从没有想到世上有比这更荒凉的地方了。如此贫瘠,如此单调,看那远方的黄沙,恐怕要找块石头也办不到。那是完全的另一个世界,另一番天地。”
我见她两人因眼前的景象消沉起来,故作轻松道:“由现在开始,我们将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沐浴的机会,你们仍肯和肮脏的兰特亲热吗?”两女笑了起来。
花云把俏脸埋在我肩上,羞人答答道:“只要是兰特的话,花云就乐意,不若我们现在回帐幕去。趁末太脏前,多作两次热爱好吗?”谁也想不到自幼严守清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女祭司,竟会主动求爱。我和淡如同感愕然。
花云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有你的爱才可把沙漠变作天堂,把这可怕干旱的地方化成动人葱绿的净土。”
那晚帐内自是春色无边。
次日清晨,我为两女里上白麻布,连她们的头和口鼻都包了起来,只露出她们能摄魄勾魂的妙目。
两女看到对方的模样,都大感有趣,似乎沙漠也不那么可怕了。
我大笑道:“假若我将你们卖给沙漠里的游民,肯定可换来为数极多的千里驼队。”
嘻笑声中,我们踏上旅途。
除了我们乘坐的三匹马外,还有十匹载着食水粮草的马儿,经我改造了它们的体质后,我有信心它们比千里明驼有更强的适应力,现在看它们悠然自若的样子,我的信心更坚定了。
正午时分,我们进入了沙天相连的大漠,尘土在马儿的四蹄下翻滚看,我们便像在浓重的气体上浮动。
纵使我们的体质都异于常人,可是这灼热干涸的世界仍使我们不太好过。
我们不住前进。眼前所见的惟有起伏的沙丘和碧空。
我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以前杜变所盘据的“沙中绿境”,到了那里后,再往沙漠中心虚的“魔眼”去。自从知道不免要再到沙漠后,我便由战恨处详细地查询沙漠襄的地形情况,并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手号和足可应付一般交谈的大漠方言,以免和沙漠的游民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五天后。我们抵达当日和采柔往净土时经过的彩石平原。
两女逐渐习惯了沙漠,见到这奇异的地方,兴奋起来,落力地设帐和生火煮食,当晚间的寒风刮超时,我们躲入帐内。
淡加在帐内从不穿任何衣服,这□也不例外,迅快脱个精光,□进被内去,然后用她那对会勾魂的眼睛向我媚笑,背后的意思自是不难知晓。
花云换上了睡袍,看看淡如摇头叹道:“幸好你这法师嫁的是兰特,否则那个男人能吃得消,惨的是明知吃不消也□不住你的诱惑。”
我站了起来,揭帐而出。
花云探头出来叫道:“你到那里去?”我回头笑道:“我有个好主意。”
我□进了为马儿特设的大篷怅内,在堆放什物的地方找到一个铜盘,又取出其中一个大水囊,把铜盘放满了水。小心翼翼地捧回帐内去。
两女见我捧看一盘在沙漠最珍贵的水回来,都大感不解。
我取了一条毛巾。向淡如喝道:“法师!给我滚出来。”
淡如眼珠一转,已知我想干什么,欢天喜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站到我面前。
我把毛巾浸在水里,拿起来扭得半干后,为她拭身。同时向花云道:“祭司!快脱掉你的衣服,站到淡如的身边来。”
花云花娇羞道:“你先帮法师净身吧!“我让她看看那差点变成黑巾的白巾后,道:“我怎可用洗完淡如的脏水为你拭身?”花云不依道:“但人家不惯给你这样。”
淡如笑道:“祭司以前不也是不惯和夫君做爱吗,现在怎样了。本法师可保证当你试过给兰特拭身后,便像你对做爱的态度,只恨做得太少哩。”
花云狠声道:“若没有兰特在,我定会和你打上一场架。”
我笑道:“祭司你还听不听话,快脱掉衣服。”
花云无奈下站起来,背看我脱掉衣服。
淡如忍着笑把她扭过来以正面向看我。
两具至美的女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眼前,我当然拭抹得更落力、更仔细、更尽责。
两女各以一手按看我的肩膊,支持看身体的平衡。
每次当湿巾抹过她们吹弹得破的肌肤时,她们都舒服得闭上眼睛,娇躯泛起一种抖颤,呻吟起来。
没有试过到沙漠的人,永远也不知道个中动人的滋味。
五天后,我们偏离了当日我和采柔到净土的路线,偏往东北,开始深进沙漠之旅。
在抵达沙中绿境前,我们会经过几个较小的绿洲。沿途除偶会发现千里驼的残骸外,半个人影也看不见,这广润的天地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和十三匹马。
我利用神异的灵力,避过了几场沙暴,到第三十天,我们终于到达离沙中绿境近百里的第一个绿洲。
开始起伏不平的小山丘后,入目的情景使我们目定口呆,脸脸相觑。
这片在沙漠里涌出珍贵无比一片方圆达十多哩的绿野,聚满了由沙漠闻风而至约秃鹰,它们所发出争打夺食的声音,在远处便可清楚听见。
我们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感觉。
我们勒马停定。
淡如见惯这类场面,仍可保持镇静,花云则已花容失色。
我闭上眼睛,灵觉往前延伸。
进入我心灵之眼的景象惨不忍睹。
绿洲上全是人畜尸体的残骸,帐幕都给烧掉了,女人孩子的尸体随处可见,妇女都明显有被强暴过的痕迹。
这是一场残忍的大屠杀,谁会干出这今人发指的罪行?我让两女绕着绿洲的边缘前进,自己则进入这鬼域般的地方,等到在绿洲心脏的小湖盛满了十多个水囊,才强忍看心中的怒火,和两女继续征途。
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想看当全人类的命运正徘徊在存亡的关口,愚蠢的人仍不忘互相屠戮,怎不教巫帝在旁窃笑。
越过了绿洲后,地势仍是起伏不平,地上满布砾石。
直至我们在一个避风的低地设立营帐,我们的心情仍不能好转过来。
我们在帐内默默吃看干粮。
夜幕低垂,忽然刮起风来,更添凄凉荒芜之意。
花云忽地问道:“兰特!刚才的惨事,会不会是巫帝干的。”
我肯定地摇头道:“当然不会,我感到他仍不知因何事故停留在沙漠的边沿处。何况刚才我曾检查过那些尸体,都是给不同的武器所杀。”顿了顿苦笑道:“而且巫帝并没有强奸女人的能力和兴趣。”
淡如幽幽一叹道:“兰特!不是淡如不信任你的灵觉,自今早到达绿洲前开始,我便有心□肉跳的感觉,只是见你一无所觉,才以为自己疑神疑鬼,可是这令人心头的感觉,到现在不但未能消除。似乎还更强烈了。”
我浑身一震,望向花云。
花云俏脸倏地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颤声道:“我也有强烈的不安感觉,淡如不说出来我还以为自己是因今天见到的惨事而惹起的。”
我立时遍体生寒,知道被巫帝愚弄了。
我差点后悔得要自杀。
我和公主的联系,事实也等若与巫帝的联系。
巫帝的邪力的确比我的灵力大得多,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绉之他使我生出了他所在位置的错觉,以为他仍末进入沙漠,而事实上他早到了沙漠里。还悄悄往我们处赶来,说不定就在附近窥伺着。
我那能瞒过巫帝的特别灵觉,只能在十多哩的近距下发挥作用,而且还要靠自己的意志,蓄意施为,才能发挥作用,假若没有两女的提醒,可能到巫帝 出现眼前时,才知道他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后向两女道:“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留心听看。切实去做,不要提出意见,答应我吗?”淡如热泪涌出,凄然呼 道:“兰特!“花云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扑进我怀内饮泣道:“兰特啊!小心点,我们在这里等你,直至你回来。”
我搂看她们站起来道:“若我猜得不错,巫帝应在不远的地方,全速赶来,要在我进人废墟前截杀我。”
想起巫帝从不做多余的事,我续通!“这即是说,他怕我到废墟去,否则也不用这样做,我走了后,你们可到那绿洲去,把残骸清理,不过千万莫大意。”叹了一口气道:“巫帝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定可把他引走,教你们不会受到他的伤害。”
两女紧拥看我,只懂悲泣。
我肝肠欲断下,痛吻她们后揭帐而出。
狂风迎面扑来。
外面是无尽无穷的黑暗和荒凉。
我策骑看最强壮的马儿,拉着负着射口大弓和仅余约二十枝珍乌箭的另一匹马,在黑夜里全速奔驰看。
心灵进至平静无波的极境,感受看任何可能危险的临近。
因看与公主的心灵联系,我知道无论走到那里去,巫帝也可以追上来。
可恨我又不敢主动切斩那联系,其实亦不知如何方能办到,所以只能拚命在巫帝追上我前,赶到废墟去。
快到天明时,我不知赶了多少路,只知依着极星的指引,朝沙中绿境奔去。
就在这时,我感到巫帝邪恶的力量在后方某处逐渐接近看。
我反而放下心来,至少淡如和花云暂时仍是安全的。
我把异能送进两匹马儿体内,催发它们的潜能,愈跑愈快,当火毒的太阳升上中天时,巫帝似乎给我甩掉了,但我仍不敢放松,跑过一座又一座高超低伏的沙丘,兼程赶路。
看来巫帝是凭他的超体能在沙漠上徒步追赶我,假若他的速度真若现在般及不上被我轮进异能的两匹健马,我确大有机会在他赶上我前先一步抵达废墟。
这个想法才来,异变突起。
湛蓝清澈的天空蓦地昏黄污浊起来,愈来愈阴沉,狂风大作,没头没脑般吹来。
我已无暇研究这是否巫帝的邪力在作祟,亦没有知道真相的本领,顶看风暴艰苦地前进。
沙粒狂飞乱舞,劈头劈脸打过来!地面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沙粒随看无数较小,但威力强猛的旋风播动迅□。
而无论我们往那个方向走,所有狂风暴沙全集中到我们身上整个沙漠的狂潮全追着来对这一人两畜苦苦打击。
我明白了是巫帝玩的把戏。
我绝少恐惧的心亦不由暗生怯意,因为我知道他很快便会追杀来了。
我跳下马来,拉看它们,缝续前进,能走多远便多远。
沙子雨点般打在我身上,绕看我急旋看。它们无孔不人地□进我的脖子和衣服去,这时才明白沙漠的游民何要用层层厚巾对看口鼻,幸好我也有这样的保护,否则沙子肯定会灌进我的耳鼻和咽喉里。
可是沙子仍使我睁不开眼来,唯有延伸灵觉,找寻可逃逸的漏洞。
从未试过如此狼狈。
也末想过巫帝在沙漠里的力量,比之他在任何地方更要可怕,因为沙的力量,亦等若是他的力量。
我感到在这茫茫沙暴里,绝对地孤立和无助。
沙暴愈刮愈大,每一步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嘶!“惨叫声中,那负着射日大弓的马儿颓然倒下,看来凶多吉少了,即管以它被改造了的体质,仍抵挡不住这样可怕的沙暴。我犹豫了片晌,决定 放弃射日弓,因负着它,走得会更慢了,而且我怀疑它对巫帝是否还会有威胁。狂怒的风沙在我四周咆哮看,再走了百来步,另一匹健马亦不支倒地。就在这时,巫 帝的邪力又再在后方出现,以骛人的高速追来。我猛一咬牙,由倒下的马背抽出妮雅给我的佩剑,屹立原地,凝神专注,等待看他的出现。沙暴倏地息止。天空中依 然满是灰尘,沉重的沙粒往下飘落,一层层撤在地上。视野扩润里,巫帝那娇美修长的公主身形出现眼前,提着长剑,由远而近。我收摄心神,将爱能无限地注进刃 体里。巫帝来到我身前十步许处立定,娇笑道:“兰特!你虽是最超卓的人类,不过仍斗不过我。我倒想看看你今次如何逃过我的五指关?”“他”比以前更美丽 了,与西琪比毫不逊色,似乎还多了点女性的风情。
闻言下我哂道:“你是否转了魔性,说出这么多余的话来,还不动手,试试看是谁杀得了谁?”巫帝明显地愕了一愕,两眼邪光大盛,阴森地道:“是 的!这确是多余的话,或者因我连身体也借用了你们人类的,所以习染了你们的愚蠢,不过这亦非什么大问题,杀了你后,我会到废墟去,把魔女百合生擒,控制了 你们的保护柙,那时我将可利用那怪物储藏库内的资料和种子,使我的种族复活过来,那时人类的末日亦来临了。哈……”我大笑道:“你为何不待我到废墟才一并 干掉我呢?这是否也属多余的事?或者你是害怕我到废墟去,但你究竟怕什么呢?”巫帝两眼邪芒射出,把我罩定,冷冷道:“我不会答你这问题,来!让我看看大 地上最可怕的人类剑手。究竟能挡我多少剑?”我知他是怕了我把爱能传进他身体里,才被迫用剑来对付我,微微一笑道:“你的口气虽硬,但看你连这些事也不敢 告诉我,正显示你没有必杀我的信心,怕我带看秘密离开,动手吧!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
巫帝双目邪光倏盛,一声娇叱,手中寒芒一闪,已劈脸而至,那种速度确使我自愧不如。
狂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劈在他剑上。
“蓬!“我充满能量的长剑和他灌满邪力的剑交击在一起。一股狂力涌来。我的长剑汤了开去。巫帝的剑一收再出,由左至右横砍我空门大露的胸膛。 我知道若往后退,定逃不过他骛人的速度,一咬牙,不退反进,抢往他的右侧,同时回剑刺向他的小肮,来个同归于尽的打法。巫帝哈哈大笑,娇躯一移,倏忽间移 开了数尺,避开我那一剑。我刚暗庆得计,寒芒大盛,巫帝的剑化作漫天剑影,比刚才的沙暴还要狂猛地攻来,使我连喘一口气的机会也没有。”锵锵铿铿”的交击 声中,我奋起全力,施尽浑身解数,连挡他五十多剑。
每挡他一剑,我都感手软心跳,惟有不断凝起体内异能,到第五十八剑时,我体内的灵能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劣境。
我暗呼不妙,开始不斩往后退避。
可是他却毫不放松地步步进迫,藉看骛人的速度,迫看我和他硬拚。
这时我退至一个沙丘尖削的尖顶,若我往斜坡过去,必会失去平衡,那时便更糟了。
我沿看坡脊一步步往后退去,把剑术展至极尽,挡格对方力逾万斤,迅比狂风落叶的凌厉剑法,全无反击之力,只是苦苦支撑,力尽时就是我丧命的时刻,谁也不能改变这命运。
这时炎阳又从中天烈射下来,灼热由沙子往上蒸发。但我反不像以前般觉得难受,反像能补充我异能飞快消失后所生出的寒冷感。异能本身便是充满了生命的灼热气流。
我每退一步,脚都陷进了炙热的沙子里去,沙子里的火热透入脚底,再写上到身体的每道神经里,使我好过多了。
可是仍远追不上我异能消失的速度。
巫帝一声狂笑,剑芒爆开。
我拚起余力,勾起满天剑影,迎了上去。
一连串激响下,“当!“的一声,手中长剑终被挑飞。我大骇下,往一旁倒去。在我滚下斜坡前,巫帝的剑一闪而至,刺中我左肩胛处。我一声惨呼, 滚下近百码的斜坡,就在此刻,我感到与公主的精神联系随血剑断去。被刺中处鲜血激溅,同时一股冰寒破体而入,窜进每一条神经去,驱走了所有温暖,把我的血 液凝固起来。掉到长陡的沙坡一半时,我的手足变得僵硬如石,指头也动不了。沙粒随着我哗啦啦的狂泻而下。我完全失去了对身体指挥的能力,到了坡底时,仍停 不下势子,也不知翻滚了多少次,才因被另一沙丘阻挡看,停了下来,仰身躺看。耀目的太阳使我一时什么也看不到。不能动弹的身体内那颗颓丧的心差点滴出血 来。我败了。人类也走上了绝路。我所深爱的妻子儿女、大黑、朋友和大地上所有人,都要面临最悲惨的厄运。巫帝的笑声由坡顶传来道:“兰特啊!无论你如何厉 害,还不是像头畜牲般被我宰掉,对我这种远比你们优越的生物来说,你只是一头畜牲吧了!”
我全身冰寒彻骨,忍不住牙关打战,唯一令我稍感舒服的就是灼热的沙子,那使我的背骨仍能保持少许温暖。
想不到巫帝以我之道,还施我身。
上两次我都是藉送入爱能,令他受挫!今次却是他以邪能使我完全失去抵抗的力量。
巫帝以公主的甜美声音狂笑道:“杀了你后,这世界就是我的了。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
沙子吸收了的太阳热涌入我的脊骨里,我的手足似又能活动起来。
沙子泻下的声音传来,显示巫帝正走下斜坡来对付我。
我记起了当日魔女刃内的异能传入脊骨的经历,心念一动,勉力运起意志,纯以脊骨去吸取沙内的热能。
寒冷骤退。
体内的灵能虽仍一滴不剩,但代之而起却是藏在沙子里的太阳热能,我感到附近沙内的热量狂潮般涌进体内,驱尽巫帝的邪气。
我侧头一望,巫帝已落至斜坡的一半。
那退敢迟疑,狂叫一声,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气力,往身侧的沙丘爬上去。
巫帝显然大感意外,一声□呼,往我追来。
我迅速来到高达百多码的丘顶。
巫帝亦来至丘下,迅速攀上来。
我虽恢复了体力,但灵能仍未恢复过来,对看他真是不堪一击,人急智生,诈作立足不稳,翻下另一边的斜坡,事实上却是刚要滑下,便稳着身子,同时往近顶虚的热沙坟进去。
才藏好身体,被热沙勉强包容起来时,身上风声响起,巫帝已由上方掠过,追下坡去。
我知道若他见不到我,定知我躲进沙里去,那时他大可逐寸搜索这片长坡。早晚会将我掘出来,唯一的逃命方法,就是行险着,赌他因失去了对我的联系,不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我从沙襄□出来,刚好看到巫帝背看我奔下丘顶。
沙子虽因我的钻动往下泻去,可是因巫帝走下丘坡所带起的沙流亦正狂泻而下,遮盖了声音,所以他并无所觉,也没有回头。
我估计不错,因没了和公主的联系,又或因我体内的能量全代之以沙子的热能,可能对他来说!我就和沙子般毫无分别。所以他感应不到我的存在。
心中大喜,趁看他未回头前,滚过丘顶,由原先爬上来的斜坡滚下去。直落至坡底,跳了起来,往相反方向迅速奔去,连过几个沙丘后早疲不能兴,忙找了个隆起的沙丘藏身进去,只把脸露出少许在沙外呼吸,远看保证巫帝什么也看不到。
我心神稍定。
不由感谢沙漠赋予我的力量。
太阳是大地上一切生命能力的来源。没有了太阳。大地将荒凉冰寒,一片死寂。
所以它亦是生命的能量。是否因为这原因,它的热量能像异能般补充我的需要。甚至魔女刃内蕴藏看的能量,亦是类似太能的某种力量,否则那种热力为何这么相似。
这藏在沙内的热足可把任何生物烤熟,但我经受爱能长期改造的体质,却可以在毫无损伤下吸收这蕴藏在沙漠内的太阳能量。
这发现使我重新燃起希望。
可借这太阳的热能似只能对我的体力有所帮助,并不能像录能般使我抹有心纛的异力。眼角黑影一闪。
巫帝迅速由左方远处掠过,跑上了一个沙丘,没在丘后。
心中暗懔,知道巫帝已搜寻过方才那个丘坡,现在正四处搜索我。
太阳开始往地平落下去。
心中忽地想起一个问题,纵使在灼热的沙子里,仍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沙漠的沙子吸热和散热都是同样快速,太阳下山后,不片刻沙子的热气便会敬尽,那时独有我的身体藏看大量热能,以巫帝邪异的灵觉,那还不立即把我辨认出来。
想到这里,巫帝那娇美无伦,但又代表看大地上最可怕力量的身体,出现在前方丘顶之上,笔直往我藏身处走来。
我暗叫完了。
这时我动也不敢动,怕只是把头沉进沙里那轻微的动作,亦会惹起对方的警觉。而且我自问也不可以在沙内闭气那么久。
这时我的脸上只薄薄地铺了一层沙,巫帝只要眼睛往下望,我立即无所遁形。
巫帝眼望看前方,邪芒连闪,似乎在思索看某一难解的问题。大概不外关于我忽地消失无踪这一事上。
“噗!噗!“脚步声在我耳旁响起。巫帝视如不见地在我身旁走过,一点也不警觉到我的存在。我松了一口气,略仰起脸,直至看到他消失在后方的丘 顶处,忙□了出来,全力逃跑。我以骛人的高速逢丘过丘,遇有斜坡便往下滚去。愈跑愈快。身内的热量迅速消耗,当太阳下山时,我的热能便所余不多。寒风刮起 时,就像地狱里吹来的阴风,把我的体热迅速吹掉。一阵软弱下,我从一个丘顶往下滚落去,迷糊间我似乎听到□叫声和火光,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我再睁开眼来时,看到的是个帐篷的顶部。帐蓬是用长方形的蓝布片缝制而成,由六根立柱,两根横梁支撑着。只从这些帐篷的形式,便知不是可随便竖立起来 的放帐,所以这应该是个较永久性的住所,那也是说我应被救到了沙漠里游民的聚居地。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坐了起来,竟浑体乏力。骇然下冷汗直冒。我体内的异 能到那里去了,隐隐里想到这是与巫帝输入我体内的邪力有关。沙粒内的太阳能虽把邪气驱走,却不能恢复我的异能。我的体力已与异能结合在一起,没有了异能, 力气也随之离去了。
现在的我比之常人还不如。一股绝望的情绪狂涌进胸臆里。我虽逃出生天,但现在的情况,比巫帝杀了我还使我鸡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央人将我放到沙里去,让我吸收沙内的太阳能。
想到这里又燃起了点希望。打量起这篷帐来。帐内很宽敞。大约有二十尺长,千尺宽,高达十五尺。布片在长期的阳光曝晒下已经褪了颜色,反有种干 净的感觉。帐篷被隔成两部分,色彩鲜艳的厚毯子分中垂下,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处堆放看驼鞍、皮毛、弓矢、矛刀、麻袋等东西。人声隐隐从帐幕另一边传 过来。我张口想叫,岂知声音到了咽喉处,变成了沙哑的呻吟声,同时喉咙像给火烧看般刺痛外面人声竭止。一个高大的老人揭帐而入,见到我醒了过来,露出喜 色,蹲在我旁,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然后叽哩咕哝说了一大番话。这老人气宇不凡、身体结实灵活,穿看靛蓝色的长袍,满脸胡须,颇有气势。可惜我只能听懂其中 一些单字。我连打个手势也办不到,想起巫帝随时会找到来,差点要哭出来。那老人扶我起来,给我喝了几口水,又再和我说那种奇怪的话。我虽然曾从战恨处颇费 了一番工夫去学习游民的语言,可是这位老人家说得又急又快,教我如何听得懂。忽地一阵力乏身疲,眼前一黑,再昏过去。当意识再进入我脑内时,我听到”擗擗 啪啪”的奇异声响。
我勉力扭头,入目是一对明媚的大眼晴。
那对眼正凝视看我。
眼睛的主人属于一个二十左右的绝色美女,梳看辫子,衬得她的鹅蛋脸分外可爱,充满青春魅力的动人身体穿着出嫁了女子的黑纱衣,婀娜多姿。
她半跪地上,坐看自己的小腿,前面铺了一块铜片,上面整齐地放着茶叶、□、水壶和小茶盅。
辟啪的声响来自燃着的草根,正烧着一铛清水。
烟袅袅升起,由帐顶一个撑开了的小窗逸去。
她见到我醒来,没有特别的惊异,只是羞涩一笑,便低下头继缤专心于所做的事襄。
阳光由小窗洒入,刚好照在她身上,使她有种超越凡世的美感。看阳光射人的角度和色光,现在应是早晨时分。
帐内有种宁洽和平的感觉。
外面不时传来人马的叫声,间中还有千里驼的长鸣。
水沸声响起。
那美女把热开水倒进那壶子里,加入茶叶和□,又把壶子放在余火上慢慢煨煮。一切就绪后,美女将茶壶高举过头。明媚的秀目专注地望着茶壶,以她甜美的声音轻抉地呢喃看像感恩祷文那一类东西,完全无视我这旁观者正紧盯看她。
念完经文后,她把茶水倒进茶盅里,自己先浅□一口,俏脸泛起满意的柙色,然后提起小茶盅,盈盈站起,来到我旁,跪了下来,先以一手把我扶得半坐起来,再把茶盅送至我胸前,低声说了一句话,显是要我把它喝了。
我猛一咬牙,勉力想把手举起,可是举到一半便感力不从心,颓然放下。
美女眼中露出怜惜之意,略仰俏脸,道:“抬高头吧!“我心中大喜,她说得这么慢,咬字又清楚,使我终于听懂了她的话,忙把头仰起。女子温柔地 把热茶缓缓倾进我口里。我一口一口吃看,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透喉而入。女子欢喜地道:“这种甜茶最解热毒,很快你干坏了的喉咙便能说话了。”
她扶看我躺回地毯上去,站了起来,珍而重之执拾茶具,放回帐角一个木箱襄去。
我心中涌起感激之情。
这美女看来是那老人的小妻子。
沙漠的游民都是非常穷困,这老者能拥有这样豪华的帐幕,当是族长那种地位的人物,所以能拥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妻子绝不稀奇。,外面忽地传来激烈的嘈吵声。
美女浑身一震,现出骛□的神色,瑟缩在一角。
我正摸不看头脑之际,分隔帐幕的彩毯整幅给人扯了下来。
我愕然望去。
只见几个身配刀斧那类武器的精悍汉子,正围看那高大的老人家激烈地争论看。
彩毯落下,众人凶光闪闪的眼睛,全落在我身上,其中一个特别强壮,似是带头约三十来岁的疤脸大汉,眼光射在那美女身上,闪着近乎野兽的欲望。
我大感不妥。
其中一人想向我走来,给那老者伸手拦看,大声斥责。
闹了一会后,那些人悻悻然离去,看来仍不会罢休。
老者气得满脸通红,向那□得抖颤的美女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匆匆出帐去了。
这时或者是我的脑筋清醒了点,大概聘出老者的意思是要那美女留在帐内,不要出去。
还听到他唤那女子的名字作“沙娜”。
帐内再次剩下我们两人。
我望向沙娜,她恰好亦向我望来。
我以眼睛向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沙娜垂头低声道:“他们要沙娜的大人把你交出来,因为你是凶手。”
我心中一震,眼下我连坐起来的力量也投有,若给这些游民糊里糊涂杀了,真是冤哉枉也。
沙娜打开了另一个木箱,取出衣服来,静坐一角,细心地干看缝补的工作。
我无奈下闭上眼睛假寐看。
不一会沙娜又道:“你不用心里难受,大人看人从不会看错的,他说你不是坏人,你就不是坏人。在这男权至上的地方,”大人”就是妻子对丈夫的尊称。
沙娜看来平时极少说话的机会,一说出来便滔滔不绝。饶有兴致续道:“他们硬派你袭击”古塔尔”的凶徒,只是沙霸针对大人吧了!他想做族长很久呢。”
她的话我只能听个七成,其他都是猜出来,这时眼中不由射出询问的神色,表示想知道沙霸是谁。
沙娜看了我一眼,垂下头道:“沙霸就是那疤脸大汉,是这里最好的战士,噢!“骇然抬起头往我望来,颤声道:“为何我只是看你的眼睛,竟可以像完全清楚你内心的想法?”我也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的眼神仍保存看以心传心的奇异能力,证明体内的异能仍在,但为何却乏力至此。
以往纵使异能耗尽,但很快又可恢复过来,但为何今次却不是那样?
我望向沙娜,把思想由眼内传向她道:“请将我放回沙漠里去。”
沙娜脸色发白。忽地跳了起来,揭帐逃命般去了。
我暗叹一口气,若给沙娜告诉其他人我有对会施妖法的眼睛,可能连那教我的老人也会改变主意,让那疤脸凶汉沙霸干掉我,不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旋踵帐外人声鼎沸。
我暗叫不妙时,那老者领看沙霸等十多人拥了进来,剑、刀、斧全拿在手中,如临大敌般看看我。
那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可爱的沙娜瑟缩在老人背后。
老人指看我喝道:“你是否拜月族的妖巫?”我很自然地往他望去,心中想道:“请勿误会我。”
老人浑身一震,大喝道:“这人真懂妖法,我救错了他。”
话犹未已,两把斧头劈面斩来。
我暗叫吾命休矣。
“当!当!“斧头汤开。沙霸运力挑开两把斧头后,同众人喝道:“不能这样杀死他!“老人也道:“谁杀死他,会因他死前的诅咒带来不测的灾祸。”
他们现在的话都与我有关,使我较能掌握他们的意思。
声势汹汹的人里有人道:“我们应怎样对付他。”
沙霸狞笑道:“让沙漠的真柙把他杀死。”
“嗦!“他手上飞出长索,箍累了我的双脚,一把扯着我到了帐外。狂野的喊声响起。
模糊间四周全是疯狂喊看要把我处死的男女。忽然身子飞快的被扯得往前拖地而去,原来沙霸把索子另一端绑在马上,拖看我在半沙半草的地上绕着大 圈子。围观的人鼓掌欢叫。背上一阵剧痛,衣衫尽裂。也不知绕了几个圈子,忽然沙霸改以直线驰去。四周马蹄轰鸣,显是好事者骑上马背,追来看热闹。我的感觉 完全庥木了,唯一知道的事是自己仍生存看。身子不住撞上石头和草树,弄得全身血肉模糊。忽然感到又来到了沙漠□。有人过来解开绑在我脚上的绳索,接看给人 提了起来。”蓬!”
不知谁一拳打在我小肮处,痛得我弯下身来,又给后面的人扯直,一阵拳打脚踢后,后面的人把我放开。
我那站得稳,仰天倒下。
我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太阳。灼热由沙子传进我的脊骨里,登时使我舒服了很多。
这是我渴想得到的事,只是想不到是在这种不友善的对待下得到。
不过我的欢喜保持不了多久,竟给人抬了起来,放到一个“大”字形的木架上,手足给扎紧在木架上,虽平放地上,却接触不到我需要的热沙。
我失望得差点要发狂了,只是那几寸的距离,却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四周全是残忍狰狞的可怕嘴脸。
我看到那老人和沙娜。
沙娜的神色很奇怪,似乎颇有点悔意和怜惜。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妈的!
这样一个鲁莽无知的女人。
有人又拿脚来踢我。
我惟有诈作晕了过去,我倒不信他们肯用珍贵的水来泼醒我。
对这些人我不由动了怒气。
众人再羞辱了我一会后,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木架留在火热的沙漠里。
我身体的水分迅速蒸发。
火热由上面的太阳直射在身上。也由身下的沙子蒸在背梁上。
我横竖没有别的事可做,收摄心柙,看看可否就这样吸收阳光的能量。
时间像停止了溜逝般,我的身子愈来愈热。体内的神经忽又活跃起来,比之直接由沙子吸收热量还更有效用。
我专心一致,把涌进体内的热能尽情吸纳,然后引导看它们流过每一道神经。
迷迷糊糊里,体外冷了下来,原来太阳下山了。
我这时身体一点也不觉寒冷,反觉得愈寒冷愈好,可使我体内的太阳能量更加凝聚。
我运集所有心力,把太阳能逐步逐步吸收到肌肉和神经里,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后,忽然物我两忘,整个人浑浑融融地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太阳光又照耀在我身上,原来竟过了一天一夜。
我忘记了身在何处,也想不起为何给人缚在这里,只知不时有人来看我,在一旁窃窃细语,骛异我仍顽强地生存看。
接看寒冷的黑夜又来了。
这时我体内早储够了热能,我开始以无上意志,试看凭过去的经验,把太阳的能量化作灵能,以为已用。
今次吸收的太阳能量,比之上次在沙内仓卒吸收的自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那次我没有时间把能量转化作□能。
化成□能的太阳能,将永远也不会消失。
随看时间的步伐,我感到自己的灵觉在延伸看,比之以前更强大和操控自如,不由向百合作出心灵的呼唤。
百合惊喜的声音在我心灵内响起道:“兰特呵!我担心死了,过去的十五天百合完全失去对你的感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你身上?为何现在我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你更强大了,充满了活力和生命。”
我约略告诉了她大概的情况,问道:“巫帝为何要阻截我到父神那里去?”百合答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巫帝若由父神处取出自己同类的种子,是需 要一段培育的时间,那时他将进入冥想的状态,绝不能被外来的事物影响,所以一天他末杀死你和我,纵使控制了父柙,也不敢展开它的计划。我道:“我感到你并 不在废墟襄,你是在那襄呢?”
百合道:“自从与你失去联系后,我便离开父柙,四处找你,现在我碓开你所在的沙中绿境,足有近四百哩的距离,好了!我可爱的心情人,你留在那襄不要走,我会策看飞雪来会你。”
我道:“小心遇上巫帝。”
百合道:“放心吧!打不过我会逃的,他仍未有追上飞雪的能力。我们很快会见面了。
百合真的很高兴。”
联系斯去。
我的心□往沙中绿境延伸,不一会来到老人和沙娜的帐内。
老人早熟睡过去。
沙娜在老人旁边侧钋看,两眼睁大,忽然悄悄爬了起来,在帐旁取了一套衣服和一壶水,披上毛衣偷偷钻出帐外。
我的灵觉追随看她,心中暗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旋又感激看她。
若非如此一来,我岂能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更具灵力的人。
沙娜骑上了一匹马,趁看黑夜往我奔来。
我的灵觉扫描了整块沙中绿境。那是一幅在沙漠里令人难以相言的可爱草原,团团被隆起的小丘围看,外围处长满了一种有着顽强生命力,不□风沙的百尺大树像林立的卫兵般悍卫看这罕有的神迹。
绿野方圆达百哩,千多个民族结成松散的联盟,聚结在这里,关系错踪复杂,互相间恨爱难分,可是当有外力入侵时,他们会不惜一切联手把敌人驱赶。
以前在这里势力最大的是杜变的沙盗,他们主要是拜月族的人现在自从来社变一死,拜月族就被更赶出这拥有百多个珍贵水井的□地。
沙娜穿过了外围的树林,驰上山丘,笔直往沙漠中的我跑来。
我睁开眼睛。
圆月高挂中天,其他星辰黯然失色。
金黄的色光照得沙漠像铺满了耀目的金子。
蹄声传人耳里。
我再闭上眼睛。
沙娜跳下马,跑了过来,扑到我身上,痛哭起来,充满了懊悔和内疚。
我一动不动,不作出任何反应。
若说我对她没有半点恨意,那只是欺骗自己。
沙娜悲泣着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真正的好人,纵使他们那样对你,你的眼中仍没有丝毫仇恨……天!为何我会这样去害死一个好人…”我暗感惭愧。我并非没有仇恨,只是比一般人平淡得多吧了。
沙娜取出水□,先把水倒在手中,然后以之湿润我的嘴□,少许少许地注进我口里。
我虽不感丝毫干渴,仍觉得清水进入咽喉是最动人的滋味。
她又用水为我洗刷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温柔的手使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不一会她一震停下手来,。又扑在我身上,颤声道:“什么你的身体这样温暖,所有伤口全愈合了,就像没有受伤那样?”我缓缓张开眼来,看看她的 俏目,微微一笑道:“你快点回去吧!你出来时的狗吠声使沙霸生出了警觉。现在他们正追着出来,倘发现了你在这里,恐怕你会有麻烦呢。”
我的游民语虽不纯熟,仍可清楚表达我的意思。
沙娜不能置信地叫道:“天!你一点事也投有”没有人可捱过一天一夜的,不是被火阳烧死,就是被寒风吹死。现在你甚至可说话了。”
我皱眉道:“你还不快走,他们来了。沙娜坚决地道:“不!他们对你非常恐惧,今次来将不顾一切把你杀死。”
我柔声道:“你不怕沙霸吗?”沙娜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道:“他最多足把我强奸,绝不会杀死我的!只要我答应以后跟着他,他或肯把你放走。”
我道:“那你的大人怎样办?”沙娜叹了一口气道:“它是个老好人,只是对敌人的手段不够毒辣,我怕他迟早会给沙霸杀死,为了补赎我对你的罪行,我什么也不理了。”
我大感奇怪,据战根说,在沙漠的游民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半分地位也没有,为何沙娜却像能决定自己可以任意选择跟随那个男人呢?
沙娜像以前般由我眼中知道了我的意思道:“在跟随沙天前,我是族内选出来的”茶司”,是族内唯一拥有自主权的女人,所以沙霸才这么恨我自愿跟着沙天。”
他们全以“沙”为姓,在大漠里确非常贴切。
蹄声响起。
沙霸和十多个骑士迅速驰至,团团把我们围着。
沙霸阴恻恻笑道:“沙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想放了这妖人吗?”其他人纷纷喝骂。
沙娜表现出与以往的畏怯截然不同的勇气,淡淡道:“沙霸若你肯放走他,我便推开沙天,以后都跟看你,任你为所欲为。”
高踞马上的沙霸呼吸沉急起来,好一会才道:“又是你自己说他是妖人,要我们杀死他,何现在反要救他,是否给他的妖法媚惑了?”沙娜怕他们过来伤害我,仍伏在我身上,以娇躯保护看我道:“你不要理我,只要你立即放他离去,我以后都是你的了。”
其他人纷纷出言反对。
说的不外是我必是妖人,否则为何直至现在仍然未死,若不立即杀死我,将会受到我的报复。
沙霸大喝道:“住嘴!我自会决定自己的事。”
蹄声由远而近。
我的心□延伸过去,看到老人沙天策骑奔至。
我心中暗叹,试了试自己的力量,知道扎看我手足的组牛筋虽然坚轫,但绝挡不了我的力道。
沙天来到沙霸的旁边,正要说话,沙霸一声狂喝,拔出挂在马旁的利斧,闪电劈入沙天脸门里。
沙天惨叫也来不及,仰夭跌倒。
这突变连我也想不到,猝不及防下,救援无从。
沙娜悲叫一声,跳了起来,往沙天伏尸处扑去。
沙霸一声狞笑,冲前俯身强把沙娜抱上马背,狂笑道:“以后我就是族长,沙娜亦归我所有,杀了这人吧!“众人愕在当场,没有行动。沙霸搂看在他怀里像小白兔在虎爪下哭喊挣扎的沙娜,暴喝道:“谁不听从吩咐,沙天就是他的榜样。”
众人仍没有动作,显然不满沙霸这样杀死了沙天。
我暗恨自己不能保护沙天,他终是我的救命恩人。
事实上若以我的“妖法”,确可指头不动便轻易把沙霸制伏,可是这样一来这些游民会更感惊惧,视我若洪水猛兽,对沙娜亦是无益,惟有送出一道灵能,坟进沙霸脑里,让他痛了一痛。
沙霸痛得浑身一震,松开了箍看沙娜的手。
沙娜乘机跳下马来,直奔到我处,以娇躯覆在我身上,尖叫道:“你们不能杀死他。”
沙霸无暇去想为何无端端会脑部生痛,持着那把巨斧往我们奔来。
我叹了一口气,手脚用力,牛筋寸寸断裂。
这时沙霸手上的斧脱手旋着飞来,又准又狠地飞砍我刚被沙娜遮挡不住的头盖,这人确是残忍好杀。
我搂看沙娜站了起来。
“笃!“利斧深陷进把我绑了两天两夜的木架上。其他人吓得策马倒退。沙霸奔至近前,骇然下抽出长刀,横砍我的颈项,我冷笑一声,采手一把抓看 它的长刀,便把他扯下马来,顺手在他小肮重重截了一下。沙霸整个人像没有重量般抛跌开去,滚倒沙上,捧看小肮痛得砒牙咧嘴,全身痉挛。其他人则手足无措, 不知如何去接受这发生在眼前的惊人突变。我搂看沙娜来到沙天伏尸处,放开沙娜,仔细观察,发觉他早已气绝,纵使我的灵能,亦回天乏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一 拉开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娜,抱起沙天的尸体,然后向愕在当场的其他人道:“自己人的仇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只会削弱和分裂你们的力量,敌人来时你们将像羔羊 般被入宰杀。”
话完不再理会他们,抱看沙天尸身,和沙娜往绿境走去。
我和沙娜把沙天火化后,回到了帐幕去,那天我一步也投有走出帐幕,只是在苌面潜心静养,继续把太阳能量小心翼翼转化成灵能。我战战兢兢的原因是怕忽然又建立起与公主的联系,给巫帝找来,我便槽了。
纵使我的力量增强了,自知仍未是巫帝的对手,只不过不像以前般全无还手之力吧。
沙娜迅速由悲伤回复过来。
沙漠里游民对死亡有看异于别地的人的看法,认为死亡是最好的归宿。想想他们凄苦艰辛的生活,这也是个自然合理的想法。
她出去了多次,到黄昏时回到帐内,怯生生跪在我身旁道:“族中的长老想请你去吃饭。”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向沙娜。
沙娜眼中现出骛□的神色,垂下头去。
我想起她喂我喝茶的倩景,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蛋,并送进舒缓她身心的灵能。
沙娜舒服得闭上眼睛,呻吟起来,娇躯抖颤着。
我不想逗得她太厉害,因为对看这么个成熬动人、别具大漠风情的美女,我很难克制心中的情欲,会自然而然把它夹在灵能里输入她的身体去。我放下手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身,道:“带我去吧!“沙娜怯懦地道:“你不会惩罚他们吧!他们都很害怕呢。”
换了我是他们,见到以如此手法收拾了他们最好的战士,不害怕就是假装的了,微笑道:“我怎会伤害他们?”往外走去。
沙娜把我拉看,垂头道:“你……你会怪我出卖了你吗?”我失笑道:“傻孩子!来吧,莫让他们等得心焦了。”
沙娜走快两步,喜孜孜伴在我身旁,往外走去,低声道:“沙娜喜砍你像刚才般摸我。”我惯了和淡如等调笑,闻言下色心又起,冲口而出道:“摸别的地方可以吗?”沙娜有点愕然道:“当然可以,你已成了沙娜的新大人了,除非你将我送人,否则我就是你的了。”
我吞了一口涎沫,心中一热,想不到这么快便有美女伴寝,而我确贷需要这方面的行为,以将体内的新灵能再转化作爱能,以对付巫帝。
没有男女情欲产生出来的能量,我更非巫帝对手。
在公在私我也不会放过这别具一格的美女。我还要加倍地挑弄起她原始的情欲呢。
帐幕外空无一人。
但差点每个帐内都有眼睛透过门缝向我们窥视,显出游民对我的猜疑和恐惧。尤其曾经参与过对我的虐打,或在旁喝采欢呼的,谁不怕遭我报复。
沙娜带看我到了营帐间一片空地上,早有七八个人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看我,见到我来,忙肃立敬礼。
我也以战恨教的方法,同他们致以代表友好的见面礼。
那八个人紧张的脸容宽松下来,纷纷围看火堆盘膝坐下。
沙娜捧来了一小盘清水,送到我面前。
我还以为是用来喝的,刚想捧起痛饮两大口,沙娜忍看笑道:“是用来净手的。”
我心莞尔,暗忖道可能是最昂贵的洗手,就要把双手全浸进水里。
那八个刚才还害怕得要死的人,一齐笑了起来。
我知道不妥,望向沙娜。
沙娜不敢笑,忍得俏脸胀个通红,娇羞无伦,道:“只可以洗右手。”
我尴尬地把右手浸进水襄,拨了几下,便当洗完了。
沙娜把水递过去给其他人,让他们轮看洗右手。
我向沙娜低声问道:“为何只洗右手?”沙娜道:“为何你懂说我们的话,却不知道我们的习惯。右手是用来抓饭吃的,所以要洗净他。”
我奇道:“那左手呢?”沙娜粉脸通红,想答我,又不知怎么说,最后竟倒入我怀里,公然搂看我的腰。
我想起来自沙漠那个饿狼战恨最喜欢当众和女人调情做爱的习惯,暗叫不妙,看来这也是游民的习惯!我是否应入乡随俗呢?
这时篝火上那大油锅开始滚热起来,发出沙沙响声。
其中一人移到锅前,先将切好的千里驼肉放进旁边的油里浸过,然后逐片逐片扔进锅内煎炸。
众人都默然祷告着,吃对他们来说是神圣不过的事。使人想起在沙漠的艰苦环境里有食物可吃是应该好好珍惜和感谢神恩的一回事。
我乘机打量他们。
这八个人有一半的年纪在四十以下,都是特别强壮之辈,可以看出这里武力仍是最重要的筹码直至这刻他们仍未作自我介绍,又或询问我是谁,或者习俗如此,我唯有按下询问的冲动。
当所有驼肉全在锅里炸熟后,那人再加入大米和粉浆,用木棍搀和看,待所有东西里成一大团“东西”时,在两人帮助下,提起铲子,把那些混合的东西揆进一个大盆里。
众人又再向天祷告。
沙娜藏在我怀里,竟熟睡过去。
这几天实在把她折磨惨了。
八人中看来是头子的四十来岁,长发垂肩的壮汉,捧看那盘饭,膝行来到我面前,非常恭敬道:“沙南仅代表黄沙族,向贵客大人献食,望贵客大人不再追究我们所犯的罪行。”
没有了沙娜的提点,我也不知如何做才合乎礼节,伸手便往盘内热腾腾的饭抓下去,顾不得饭从指隙漏下,吃了两把,然后点头表示满意,其实也不知多么难吃。
众人都目定口呆看看我的吃相。
我心叫不妙,但又不知岔子出在那里。
那沙南捧看那盘饭坐到我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犹豫了半晌,才采手到盘里去,在小山般的饭堆上用右手抓了一把饭,把它捏成鸡蛋形的饭团后,才干净俐落地送进口里。接看把饭盘递给其他人,不像我般手忙脚乱的连吃两口。
我老脸一红,惟有一笑置之。
饭盘传了几次后,吃个一干二净。
沙南干咳雨声,急速地说了一番话。
他说得这么快,咬字又不清楚,教我如何听得懂,只好请他说得慢一点。
沙南仔细望了我一会后道:“贵客大人是否来自沙漠外的地方?”我点头道:“是的!我是帝国的人。”
他们不禁动容。
沙南问道:“我们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直至现在,仍只是沙南一个人发言,可知他们也像野狼族般,没有带头者的准许,与客人说话时,谁都不准插嘴。
我道:“是野狼族的饿狼战恨教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
他们浑身剧震。
沙南颤声道:“贵客大人的名字是……”我坦言道:“我叫兰特。”
他们一齐怪叫起来,全体俯伏地上。
沙乡给惊醒过来,茫然看看我们。
沙南颤震着道:“原来是我们绿境十族的大恩人大剑师兰特,我们差点犯了弥天大罪,大剑师请惩罚我们。”
沙娜□喜道:“大人原来是大剑师兰特,杀了魔王杜变的大英雄。”
我想不到自己在大漠中的声名亦如此响亮,忙让他们坐好。
众人态度变得截然不同。
沙南道:“大剑师?请指示我们何时杀死沙霸?”我皱眉道:“算了!将他赶离缘境,永远不准他回来吧!我用指头点了他那一下,他这世也不要想可复元过来,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沙南先是脸现难色,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我顺便问他们有关拜月族的事。
沙南有点兴奋地道:“大剑师来了真好,自杜变被大剑师歼除后,败返沙漠的沙盗改由一个叫”黑蛇”的凶人领导,试图再建立沙盗的声威,不住抢夺水源和杀人,强奸妇女,我们正担心他们会在短期内进攻绿境呢?所以特别敏感,以致误会了大剑师。”
只看他们的眼光,我便知他们很想知道我为何会受伤,不过其中曲节,连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于是诈作不知,问道:“双方的实力如何?”虽明知自己投有多余的时间,但若沙盗的残余分子杀来,我岂能见死不救,何况我曾亲眼目睹他们把整个绿洲上的人杀个鸡犬不留的暴行。
沙南兄我开心他们的事,更是感激,忙道:“我们估计沙盗的人数在一万二千人左右,我们在绿境十个大小族加上来的男丁超过了八千人,和他们本相 差不太远,可是他们都是能征惯战,以杀人为乐的恶徒,就算人数比我们少,恐怕我们仍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有大剑师领导我们,我们就不怕了。”
我沉吟片晌,道:“其他族的人知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沙南现出尴尬的神色,道:“只是约略知道,因为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族间不得侦察或干涉别族内部的事。”
我拍手道:“这就成了,我要你们放出声气,说我已给活活饿死了,尸体给抛到沙漠里去喂了兀鹰,你们能办到吗?”沙南自以为明白道:“大剑师果 然满腹奇谋,否则若给沙盗知道你在此,闻风先遁,要找他们就难了。”顿了顿道:“不若把沙霸杀死算了,免得他□开录境后,泄漏了风声,这人的心肠很坏,说 不定会投靠沙盗。”
怀内的沙娜含泪道:“大剑师大人,求你杀了他替沙天大人报仇。”
我权衡利害,心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妇人之仁,只会误事,硬下心肠答应了。
沙娜喜得欢呼起来,竟拉开衣襟,拉看我的大手探了进去,按在她丰满温暖的胸脯上,才呻吟一声,伏入我怀里。
我为之大□,幸好其他各人像视若无睹,一点不以为意。
若说我不感心动,那就是骗人的,所以这时想到的只是赶快回到帐里去,道:“你们也给我留心一下,若发现有位年轻的美女来到绿境,最紧要不动声色,先来告诉我。”
沙娜一震道:“大人,那是否你失散了的妻子?”这问题更是难答,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才告诉你。”
再谈了一会后,我和沙娜回到帐里去。
那夜自是风流不尽,春色无边。
在情在理,我也应接受恩人沙天留下的小妻子,想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接着约两天,我都留在帐内,不断和沙娜缠绵做爱。
爱能又逐渐在体内滋长,纵使遇上巫帝,我也有信心和他一决雌雄了。
这天一早醒来,沙乡以她超卓的茶技服侍过我后,打开其中一个席包,取出一包面粉来,加水和好后混进酵母。以木模压成一个个的面饼,放在铁板上,以慢火细心煎烤着。又另外烹了一小兵驼肉汤,把煎好的面饼教我浸进汤里来吃,味道还真不错呢。
这两天来的相处,我和沙娜的感情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鸃沙娜照例让我先吃,欢喜地接受我对她精湛手艺的赞赏。
我把一个饼浸过汤后,把她搂着,便迫她在我手上吃了。
沙娜俏脸忽然红了起来,悄声道:“大人!沙娜从未有过这么快乐,和大人做爱时沙娜像到了天堂那样。”
我笑道:“你现在想不想再游天堂?”沙娜媚笑道:“当然想!让沙娜替你宽衣。”
我制止她的行动,皱眉道:“慢点!有人来了。”
沙娜望往帐门。
沙南的声音响起道:“是我!有紧要事报告。”
我道:“进来吧!“沙南揭帐而人,兴奋地道:“大剑师失散了的妻子来了。”
我立即色变,遍体生寒道:“在那里?”两人见到我的神色,都大感不妥。
沙南道:“消息是由离这襄五十多哩在绿境东端的白沙族传来,听说那女人生得千娇百媚,把白沙族的族酋白树迷得神魂颠倒,竟把自己的十多个妻子逐了出来,让那女人住进去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立即遁走,截着赶来此处的百合,然后赶到废墟去。可是我怎能这样舍下缘境的数万游民不顾呢?”我咬牙道:“继续留意她的动静,沙盗那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沙南道:“这事非常奇怪,他们像是忽然失琮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的心神全放在巫帝身上,那还有余暇去理那些沙盗。
巫帝今次到缘境来,还要混进游民里去,不用说是因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找又找不着,惟用借助游人的耳目探查我的行琮。
当他从白沙族人处得知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到过缘境,给黄沙族人活活打死了,心里会怎样想,会有什么行动呢?
想到这里,低声听咐了沙南,数了他若遇上巫帝时,应说些什么话。
沙南不住点头,然后道:“我们选择了今早在沙天族长坟前处决沙霸,请大剑师主持。”我待要拒绝,沙娜猛拉我的衫角,眼中射出哀求的柙色。
我叹了一口气,看沙南到帐外等我。
沙南出帐后。我在沙娜的侍候下,穿上黄沙族的沙漠装,全身紧里在黄席布里,头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来。
沙娜打开一个长箱子,取出一把剑来,配在我腰间,道:“这是沙天大人的剑,叫黄沙剑,是我们镇族之贲,在沙漠上非常有名。”
我多谢后,拉着她走出帐外去。
沙南和十多个黄沙族的领袖人物,恭敬等待着我。
他们和我的装束一模一样,混入他们里,别人无论如何亦无法发现我是个外族人,不过对具有邪术的巫帝来说,我就不那么肯定了。
我们跨上马背,往埋葬了沙天的沙丘驰去。
我正想询问沙霸在那里,迎面处一身穿白袍的骑士疾驰而来。
我一看下吓得差点掉下马来。
原来带头的白袍人身旁赫然是美丽的巫帝。
想不到她来得这么快。
我应该怎样做呢?第十二卷:巫域
这是“沙中绿境”的南端,有二十多口水井,黄沙族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居住,所以篷帐特别稠密。
在资源匮乏的沙漠里,生存之道全赖公平分配和自律,连帐屋的分布亦特别井然有序,宝贵的牲口都以两重的围栅团团围着,上面又盖了帐幕,稍减炎日和寒夜的威胁。四周遍植能遮荫的大树,倒也生气盎然,难怪能成为沙漠里最著名的地方。
帐屋一组一组的聚在一起,每组达数百单位,被宽阔的道路连接起上来。
这时绿境里一片和平安逸。
牧羊者赶着近百头肥嘟嘟的羊儿往最外围的山坡吃草;几堆小孩们工在玩着各种游戏;妇女们坐坐在帐外干着缝纫的工作;沙民在帐与帐间拉起绳索,挂上千里驼的肉块让太阳把它们晒成干肉;驼鸣马嘶此起彼落。
就是如此宁和安逸的时刻,大地上最可怕的恶魔巫帝策马逐尘而来。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骇,硬着头皮迎上去。
两批骑着马的人终于在路心相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巫帝身上,一来因为她天使般的美丽外表,更使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的甲□大异于沙民,但在烈日下仍是那么沉稳泠然,丝毫不受温度的影响。
巫帝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过我们,眼光到处,沙南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去,不敢和“他”对视。
当他的眼光来到我处时,我亦模仿他们,一触即垂下目光。
巫帝的目光毫不停留移到旁边的沙娜处,再移了开去。
看来他并不能由我的眼睛把我辨认出来,又或他心中有数,只是在施展诡计,对于他我是愈来愈没有把握了。
沙南两手分按左右胸胁,在马上向白沙族的族酋白树施礼道:“白树族长,不知是沙漠里那一道风,把你送到这里来呢?”
白树的了看冷静若岩石的巫帝一眼,神气地道:“沙南大人,白树今次到来,是为了帮这位高贵的女剑士,来探问一件事。”
沙南好奇地打量了巫帝后,向白树道:“白树族长请说吧!只要沙南知道,定会如实告诉你们。我们是兄弟之族嘛!”
巫帝一阵娇笑,道:“听说这里最近有外人闯了进来,沙南大人可否详细道来。”
谁也想不到“他”的本地语说得这么好,齐感愕然。
白树在旁加以解释道:“沙南大人请说吧!因为这人极可能是女剑士的大仇家,今次女剑士到这里来就是要追杀他。”
我心中暗自咒骂,这白树惹祸上身仍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钓上了位“美女”沙南忙依我之言,把事情说出,当然隐去了最关键的部份!那就是我并未死去。巫帝的眼神一点变化也没有,教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冷然问道:“他的尸体在那里?”
沙南立即以我早提供了的答案道:“我们把他的尸体弃在荒漠里让秃鹰啄食,昨天才有人去看过,连骨头也没有半块剩下来。”
巫帝眼中邪光大作,罩定沙南。
我知他正以邪力探查沙南脑中的思想,心知要糟,忙将灵能送去,钻入沙南神经里,幻起一幅沙漠里的秃鹰啄食“我的残骸”的情景,同时凝起我被殴打虐待的种种假象。
众人都大感异样和骇然,不安地望向两眼生光的巫帝。
巫帝邪光敛去,点了点头,向白树道:“看来我的仇人真的死了。”
我心头一松,想不到如此容易把他骗过了,完全不知我在暗中动了手脚,真要多谢我从太阳处获得的奇异能量,那是巫帝知识外的一种力量,所以他察觉不出来。
信心在我心里增长着。
白树向沙南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后,正要离去的当儿,蹄声在右侧响起。
我们齐往那里看过去。
四名骑士由帐篷间驰来,中间押着的是解赴刑场的沙霸。
他双手被反绑背后,颈子给绳索套紧,被牵在带头亚名骑士手里,脸若死灰。眼睛给黑布缚着,但大口却没有给堵塞着。
我的心立时不受控制地忐狂跳起来。
巫帝双目邪芒再盛,冷冷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沙霸张口便大叫道:“我是无罪的!我...。”沙南亦是个厉害人物,暴喝道:“封嘴!”
其中一名骑士飞起一脚,踢在他脸门处。
沙霸惨嚎一声,仰天趺倒。
我知道形势危急,向身旁的沙娜传出心灵的讯息道:“杀了他!”
沙娜一声尖叫,扑了过去,狂叫道:“你这贱畜生!”拔出匕首,当胸插去。“当!”
巫帝纤手一挥,掷出另一把小刀,把沙娜的匕首击得甩手脱飞。
沙娜给小刀惊人力道一带,呛踉侧趺,把虎口流血的手捂在小肮处,痛得叫不出声来,脸上血色退尽。
我叹了一口气,纵使心痛欲绝,亦只有忍气吞声。
全场骇然,想不到这美若天仙的女子,飞刀准确不用说,力道竟是如此惊人。沙霸虽目不能视,仍感到现场异样的气氛,以为事有转机,叫嚷道:“我是给那妖...。”这时我的力量已钻入他的身体,到了他舌根处。
沙霸咽喉“咕咕”作响,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眼一翻,昏倒地上。
巫帝眼中邪光大盛,往我射来。
他终于发现了我。
我知道恶战难免,甚至逃亦逃不了。一把甩去缠脸的长布,“锵!”一声拔出长剑,哈哈一笑道:“好!便让我大剑师兰特看看,究竟是邪魔附身的人厉害,还是人类厉害一点。”
我故意点明身分,是教白树等蠢材,不要卷进我和巫帝间的斗争里,以致白白送命。
白树等愕然往我望来。
巫帝眼中邪光攸地达到最浓亮的程度,这时任谁也可看出她的可怕了,人类怎会有如此恐怖的目光。
马儿的反应尤其剧烈,跳啼狂嘶,一时形势混乱至极点。
“锵!”
全场不论沙南或白树的人,都掣出武器,向着巫帝,那是出于一种对巫帝这般生物的一种本能反应,同时亦须苦苦控制慌乱了的座骑。
白树是唯一未拔剑的人,不能置信地看着散发着阴寒邪气的巫帝,正要说话。巫帝侧身探手,以肉眼仅可察觉的高速,纤美的手捏上白树的天灵盖。
白树七孔和头顶鲜血激溅,当场毙命。
巫帝看也不看,收回血手,刚回复平衡时,刚好是白树“篷”一声倒撞地上的时刻。
白树的座骑仰跳前蹄,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嘶,似在悲号主人的横死暴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何况根本被吓呆了。
这美女一抓之力,比巨熊的爪更有力,更能赐予死亡。
众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我大喝道:“巫帝你若答应我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便和你决战直至分出生死。”
巫帝眼中射出强烈的仇恨,凝定我道:“你根本走不了也不敢走,因为怕我会杀光了这里所有人,所以为何我要答应你?”
我已完全豁了出去,回复了往日面对强敌时的从容,微笑道:“你即管看吧!只要我潜进沙漠里,再多一百个你也找不到我出来。”
巫帝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神色。
那是尊敬匹配得起他对手的神色。
以他那种生命形式的独有方法表现出来。
果然他道:“好吧!我答应你,因为你是个好的对手,何况只要杀死了你,他们便注定很快会更悲惨地收场。”
我知道和他说话亦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逐向沙南等喝道:“你们所有人全躲到帐幕里去,因为这位美丽女剑客的体内藏了只比所有沙盗加起来更厉害 千百倍的妖物,我以大剑师的声誉保证绝无虚言,没有人敢说你们避开去是畏怯的行为。”我故意不注意沙娜,以免惹起巫帝对我们关系的疑心。但却把讯息传到她 的心灵里,教她如何做。
巫帝一言不发,丝毫不以我称他作妖物而生出情绪上的反应。
他并非是除了恨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否则也不会让我发觉他流露出来那一闪即逝的尊敬之色,不过只是短暂而罕有吧了!
沙南等早心胆俱寒,闻言下马扶起沙娜,命所有人迅速散进营帐里。
不一会附近一片死寂。
两声惨嘶响起。
巫帝和我的座骑同时倒毙地上。
巫帝轻松地跃到地上,拔出剑来淡淡道:“我不喜欢骑在马上的感觉。”
我这时亦跃立地上,哂道:“你为何如此憎恨其他生命,跳下来不是可免去杀死它们吗?它们并不懂得和你争霸的。”
巫帝冷笑道:“强者生存,这是宇宙的定律,若上天肯给它们机会,它们亦可以像我们般成为与你们人类争雄的死敌。事实教晓了我们,大地只是属于最强的那种生命,其他一切都须被强者灭绝,否则就不配为最强者。若你们人类明白这道理,我们便不能凭着一个良机壮大起来了。”
我凛然道:“你们本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何会突然进化得如此厉害?”
巫帝平静地道:“我是因为尊敬你是一个对手,才放下对人类的厌恨,和你说了那么多话,动手吧!”
我失笑道:“好!我们比比剑法吧!让我看看你能否以剑把我杀死。”
接着冷喝一声,箭般标前,横剑劈去,心中涌起力扫千军的惨烈情绪,刹那间把剑法发挥至极尽的巅峰。
巫帝玉手微动,一道寒芒疾砍在我的黄沙剑的锋缘处。
“叮!”
响彻全场,盖过了远近所有驼马的嘶叫声。
一股冰寒透剑而入,使我差点把剑不住,脚步微一跄踉。
巫帝一怒叱,手中长剑幻起重重剑影,水银泻地般往我正面刺来。
我知道绝不应该和他比速度,但又不能不和他比。
速退两步,黄沙剑由下刺上,一连串金铁交鸣声里,连续挑开他似暴雨攻来的十八剑。
太阳当头高照。
我感到能量源源不绝由天上太阳以光热贯顶而入,使我全身充盈着用之不竭的力量,挡到第十八剑时,大喝一声,抢入对方剑芒里,黄沙剑乍吐,飘乎不定,掩住对方眼,也不知要刺往那里去。
巫帝何曾见过我不受他邪力影响时的精妙剑法,而且更是以能与他速度相捋的迅速使出来,竟首次被我迫退了三步,挡得左支右绌,辛苦非常。
帐内偷窥着的人立时欢声如雷,为我打气,叫得力竭声嘶。
巫帝退而不乱,转瞬守稳阵势,剑势转趋凌厉,挡了我十多剑后,一声清叱,剑芒暴起,像一道闪电般激射而至。
我感到眼前尽是剑芒、寒气狂飙般扑面而来,全身似忽给掉进冰窖里。
巫帝这一剑的速度完全不受大地上物质极限的规制,就若一道光般快捷。
退亦来不及了。
我沉喝一声,仰天翻倒,然后横滚开去。
“篷!”
适才卧身处竟被他的剑劈裂了一道十多尺长,深数尺的长坑,尘土草屑溅飞上三十多尺的高空,声势骇人至极。
所有帐幕内的人同时哑口无声。
我才跃起身来,眼角人影一闪,巫帝容我有片刻喘息之机,长剑抹向我颈侧,又快又狠。
真正比起速度来,我虽说比前大有改善,仍是逊他一筹。
我可以凭仗的是战略和剑术。
猛一矮身,剑柄往上撞去,正中对方剑尖。
本来我的力道绝及不上巫帝,可是基于力学原理,手握着剑柄的力道自是比离握手最远的锋刃大得多。
我有意全力施为下,巫帝首次长剑汤起,差点离手甩脱。
“他”美丽的公主胴体就在五尺近处,空门大露。
我怎会放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黄沙剑一沉一标,猛剌他胁下的空档。
巫帝大喝一声,扬手把剑挥上高空,也不知如何俯前摆了一摆,在我以为刺中他时,已被他把黄沙剑挟在胁下,同时扭身,不但想硬把黄沙剑夺去,另一手还撮指成刀,猛剌向我颈侧。
我不惊反喜,顺着他拖扯之势,往他撞去,同时把融混着太阳能狂输进他体内。
巫帝全身剧震,触电般弹了开去。
同一时间庞大无匹、冰寒至极的邪力由黄沙剑倒撞而回。
两股力道相激下,我像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开去。
“蓬!”
我感到自己背脊撞在一个围栏处,木栏断折声“啪啦”骤响。
“砰!”
我终掉实地上。
栏内的健马惊得跳啼狂嘶。
我深吸一口气,借助天上炎阳源源不绝输来的能量,驱走了寒气。心中骇然,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巫帝仍有反击的力量。
跳起来时,刚好看到百步外的巫帝,伸手接着由高空翻滚跌下来的长剑。
我狂喝一声,往他扑去。
长剑却缓缓刺出。
每刺前少许,剑上的灵力便愈是凝聚。
奇妙的事出现了。
刹那间我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心头平静一片,连少许涟漪也没有。
我就若宇宙的核心。
整个绿原和原外沙漠的所有能量都集中到我身上,再由剑锋激射出去。
太阳的能量由头顶似狂潮般涌进来,进入体内,与我的灵能同流合汇,通过握剑的手,由刃尖涌向肃然持剑的巫帝处。
巫帝眼中首次露出惊慌的神色,抬头瞅了天上□阳一眼,终于发现了我和太阳间玄妙的关系。
我心中充盈着对人类和宇宙无尽无穷的爱意,融在庞大无匹的灵能里,向巫帝送过去。
巫帝的秀发被灵能的流量激得飘飞狂舞,但娇美的身体却像一座崇山般逆风屹立。
他两眼邪光攸地暴涨,就若天上的圆月,来到他的眼里,大喝一声,逆流而上,长剑迎向我的剑尖。
同一时间,天地暗黑下来。
不知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渐渐变成了乌云密聚。
天地色变。
源源不绝的太阳能迅速减弱。
“当!”
惊天动地的激响,在刃锋相击的刹那响起。
两把长剑同时寸寸碎裂。
我们两人冲势不止,撞到一块儿。
肩头传来一下撕心裂肺的狂痛,冰寒潮水涌入。
若非我扭侧了身体,巫帝这一下侧身肘撞,保证可把我的胸骨撞个粉碎。
同一时间我的膝头顶在他的腰侧处。
我和他同时跄踉后跌。
当我掉在地上时,全身几乎冷僵了。
天上全是密布的乌云,截断了太阳对我的能量供应。
我几经辛苦,才勉力爬起。
“蓬!”
巫帝不知何时掩了过来,一脚狂蹴在我胁下处。
我给踢得□空飞了起来,重重跌在三十多步外的一个帐篷上。
叫喊声由帐内响起。
我勉力滚回地上,全身乏力,浑身疼痛。
没有了太阳能源源不绝的支持,单凭我体内本身的能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由地上往巫帝望去。
只见他颓然跪倒地上,披头散发,喘着气看着我。
我虽然受了重创,他的情况看起来亦好不了多少。
一声尖叫划破了死静。
沙娜举着匕首不知由那里冲出来,向巫帝扑过去。
我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喊,奇迹地由地上弹起来,狂嘶道:“不要!”
却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沙娜已扑在巫帝身上,提着匕首插往巫帝心窝。
“啪!”
匕首断折。
沙娜整个人被巫帝发出的反震之力,玩偶般抛上高空,眼耳口鼻鲜血狂喷,还未跌回地上时早玉殒香消。
我心中涌起悲凄愤激,铺天盖地的激烈情绪,攸忽间我已半疯狂地扑到了巫帝身前,全力一拳向他脸门轰去。
就在此时,急剧的蹄声,在我身后由远而近驰来。
在我尚未清楚发生什么事时,巫帝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手抓紧我的拳头。
我全身力量消去,跪倒他脸前。
巫帝完全不理会由我后方冲奔而来惊天动地万马奔驰的蹄声,冷冷看着我道:“兰特今次你死定了,现在你心中只有恨而没有爱,是因为我杀死了你的女人吧!”
模糊间我听到“沙盗来了”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篷!”
沙娜失去了生命的身体掉到地上的声音传来。
我心中一震,化悲愤为力量,全力一抽拳头,把仍紧握着我不放的巫帝拉得往我倾来,我一头便向他脸门顶过去。
巫帝哈哈一笑,输出邪力。
我像全失去了重量般往后滚去,翻了十多转后,发觉左右全是马脚。
竟溜进入了杀进绿原来的沙盗里。
也不知给多少马脚践踏我身上,不过比起巫帝输进体内的邪力,那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我知道时间紧迫,抛开沙娜惨死带来的悲痛冲击,专志凝神,运聚心头仅余的一点灵能,驱赶控制着神经的阴寒邪力。
沙盗惊呼声连串响起。
我勉力往巫帝方向看去。
只看见人仰马翻中,巫帝拳舞脚踢,硬生生在密麻麻的沙盗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向我迫来。其中一名沙盗竟给他连人带马挥上半空,那种惨烈惊人处,非是亲眼目睹,绝难相信。
沙盗们给激起凶性,不明就里下也疯狂向巫帝围攻。
巫帝显然在方才的激斗里耗用太多能量,一时间只能以肉体的力量对抗沙盗的狂攻。
我感到背后火光熊熊,惊叫嘶喊不绝于耳,当然是沙盗正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我俯伏地上,仍然未能恢复动弹的能力。
一束阳光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洒到身上。
我心中闪过一丝希望,知道巫帝近乎枯竭的邪力再控制不了天上的乌云,被炎阳破云而下,忙全神吸取太阳的能量。
惨叫声不绝于耳。
巫帝愈迫愈近。
我勉力站了起来。
风声骤响。
我反手抓着标刺背的长矛,把一个沙盗拖下马来,顺便踢了一脚,了结了他。三名沙盗策马冲来,刀斧齐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一腔恨火,终找到发泄的机会。
长矛连挥。
三盗纷被挑下马背。
我乘势跃上其中一匹骏马的马背上,长矛运起,把赶来的沙盗扫得鲜血激溅,人仰马翻。
四周的惨烈形势,映入眼廉。
最少百来个帐幕陷进了火海里,混乱之中也不知来了多少沙盗。
尽是幢幢战马和沙盗,横撞直冲,追杀由帐幕里仓猝中涌出来逃命和反抗的黄沙族人。
哭喊声震天响起。
另一边则是巫帝横挡路心,与蜂拥而至的沙盗杀成一团,阻止了沙盗深进绿原之路。
我看得怒愤填膺,一声发喊,往头扎黑巾的沙盗杀去,手下毫不留情,见人便挑,摧枯拉朽般杀进如狼似虎的沙盗群里。
巫帝的狂喊声从后传来道:“兰特!你不守诺言想走吗?”
附近的沙盗听得兰特之名,齐齐一震,骇然往我望来。
我悲笑道:“你要我走我也不肯走,先清理了这群垃圾,我才和你算帐。”想起沙娜的惨死,要我不和他拚命才怪。
说话间,又十多名沙盗丧命矛下。
巫帝大叫道:“好!我也很想杀人,让我们杀个够吧!”
我不再多言,一边吸收太阳的能量,一边往另一方冲杀过去。
四周的沙盗,给我和巫帝杀得心胆俱丧,纷纷往四外逃去,可是刚冲来的沙盗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冲上来送死。
巫帝这时亦抢得一匹马,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和我冲杀往沙盗聚集肆虐处。
斧光剑影里,忽然间眼前一空,沙盗的尸体躺满了身后。
前面近绿原外围处,沙盗的主力大军布阵在山上斜坡下,怕有上万之众。
杀进绿原的只是他们的前锋部队,给我和巫帝一阵冲杀,已是强弩之末,毫不足惧,黄沙族的人应可轻易应付。
我豪情涌起,拍马往沙盗的军容鼎盛的战阵驰去。
天上的乌云被烈日照射得破碎支离,东一块西一团的,再遮挡不了阳光。
体内充盈着新的能量。
盗阵一声发喊,千百支劲箭漫天向我撒来。
我舞起长矛,把劲箭完全封隔。
瞬眼间我已来至阵前,勒马停定,大喝道:“黑蛇在那里?”
近山丘顶处一把雄壮的声音喝回来道:“我就是黑蛇,尔是何人?”
我尚未答话,巫帝策着马儿,旋风般由我身旁掠过,掣着抢回来的大斧,杀进沙盗阵内。
想不到他竟会变作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心中一叹,大喝道:“黑蛇今天你恶贯满盈,让我兰特来取你狗命!”说罢由左侧往山上杀去。
“兰特”之名一出口,沙盗立时乱上加乱。
黑蛇狂喝!“杀呀!”
惨烈的战事全面拉开。
我和巫帝像□赛似的往上杀去,可怜的沙盗虽然悍不畏死般攻来,仍阻不了我们片刻的攻势。
沙盗一生都在屠杀其他沙漠里的民族,想不到今天也有遭到同一待遇的命运。我和巫帝不分先后抵达山丘的最高处,立时由左右两在中间心胆已寒的黑蛇和沙盗的将领杀过去。
这时的沙盗溃不成军,近半数人未待我杀至,发了疯般往沙漠方向逃去。
黑蛇见势不对,一声发喊,亦往沙漠外策马奔逃。
巫帝一声尖叫。
黑蛇和数百个护在他旁的沙盗的座骑全部喷血倒毙。
黑蛇等全给抛到斜坡处,和马尸一块狼狈万状往下滚去。
我追了上去,赶上瘦长扎实的黑蛇,长矛贯胸而过,了结了这凶人残暴的一生。
沙盗完全失去了斗志,剩下的人似逃最可怕的瘟般逃往沙漠去,没有马的人则亡命奔向大漠里。
我勒马停定,往巫帝望去。
巫帝傲立马上,在百多步的远处冷冷凝视着我。
我凄然笑道:“随我来吧!沙漠处比较静一点。”
巫帝旋风般策马绕往小坡下游处,拦在前方沉声道:“不要再施诡计,到了沙漠,我要找你便困难了。”
我强忍悲痛道:“放心吧!你杀了我的女人,我定要和你分出生死才罢休,何况你亦消耗了大量邪力,否则现在也不会阳光普照吧!要逃走的可能是你而是我呢?”
巫帝淡淡道:“可是你现在的心中却有恨而没有爱,所以对我再没有半点威胁的力量。”
我跃下马背,提矛向他迫去,应声道:“只是太阳火热的能量,已足可把你制伏。”
巫帝一声娇笑,跳下马来,闪电移前,一斧往我劈来。
我把能量凝在一矛之上,往斧锋挑去。
“锵锵!”
矛斧同时断折。
他因为再不怕我的爱能,所以蓄意震断双方的兵器。
巫帝抛开斧柄,欺身而上。
我掷下剩下半截的矛杆,手肘一扬,挡了他的重,转身以另一手的掌背劈正他背心处,同时送进太阳的热能。
巫帝虽震了一震,身子却像块万斤巨岩般晃也不晃,手肘猛撞在我背心处。
我如受雷击,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凌空滚落斜坡去。
巫帝仰天狂笑,得意之极。
今次再遇到的巫帝,比以前人性化多了,不知是否受到公主人体影响。
心中叫糟,因沙娜惨死而没有了爱的灵能,竟对巫帝没有半点威胁,我今次真是死定了。
转念间滚至坡底。
巫帝怕我逃进沙漠里,如影附形追来,我还未站起,给他飞起一脚,正中背心。
我脑际一阵晕眩,张口喷出另一口鲜血,同时听到胭骨折裂的声音,狂痛下断线风筝般旋转着飞趺开去.俯伏到灼热的沙子里。
我连吸收沙子热能的力量亦失去了。
巫帝得意的狂笑声由远而近。
就在这时,蹄声骤响。
一声娇叱传入耳中,接着是飞雪熟悉的嘶叫。
巫帝惊呼响起。
我刚想到是百合及时赶来时,背心给人一把抓着,提上马背,身体早挨入了百合温暖的怀里。
飞雪放蹄急奔。
我心神一松,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当我再醒过来时,发觉仍在魔女百合的怀里,飞雪的背上。
一骑两人,逆着大漠黑夜的寒风全速驰骋着。
我挨在百合怀里,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看到百合轮廓的线条,在星夜的映托下,她的玉容美丽至令人难以相信的程度。
整个沙漠和天上的星辰和我们共舞着。
我涌起对沙娜惨死的悲伤,呻吟起来。
百合把凝定前方某处,若有所思的眸子收回来,低头往我瞧来,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柔声道:“小情人!你的心中允满了悲伤,对你的身体,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的心情却没法改变过来。”
她的美眸亮了起来浅浅一笑,仰起螓首,望进深广无尽的星空,像一个母亲向儿子循循善诱地道:“看宇宙是多么奇妙!什么是开始?什么是结束?何 谓生?□谓死?谁答得上来。所以又何必为已逝去或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而悲伤?享受和百合在一起时的珍贵时刻吧,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到达了尽头,和你在一起的 日子绝不多了。”
我一震道:“不要吓我!”
百合深情地望着大漠上壮人观止的广袤星夜,嘴角逸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油然道:“小情人啊!生生死死算那一回事!宇宙只是不断循环和重复,但每次重复都生出了变化,由盛至衰,衰而至盛,故有生必有死,你若车死亡亦惧怕,百合以后再不倾心于你了。”
我终于被她充满智慧的“情话”,挑起了强烈的爱意,长叹道:“我可以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却不能漠视你的生死,这难道错了吗?”
百合道:“小情人说得好!你是个很易心软的人,否则你刚才极有可能杀死巫帝。我一直在旁窥伺,直到最后一刻,才忍不住出来救你。假设你真能完全漠视生死,包括别人的,巫帝应已败于你手下。”
我愕然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百合俯头往我望来眼睛烁着汪洋般的深情,温婉道:“你和巫帝未碰面时我已到了。”
我奇道:“那为何不着我早点逃走,不是可避过巫帝吗?”
百合道:“傻孩子!你今次到沙漠来,不是要和巫帝决一死战?他肯送上门来,为何要拒绝呢?只有面对挑战,你的潜能才能全面激发起来.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
我苦笑道:“杀了巫帝,不是等若也杀了公主吗?”
百合道:“巫帝就是准了你会因此心软,所以才处处占得上风。”
我一呆道:“你是要我连公主的生死亦不顾虑吗?”
百合轻笑摇头,道:“我岂会迫你做违反自己意愿的事,你看着吧,百合对我的小青人最有信心。”
我对她涌起红颜知己的深刻感觉,问道:“巫帝是否在后面追来?”
百合望往前方,点头道:“是的!他正在后面追来,力量还不住增强,以飞雪的速度跑了两天两夜,仍未能把他甩下。”
我骇然道:“我竟昏了两天两夜吗?”
百合幽幽一叹道:“我已不住把爱能输进你体内,可是你心中充满对死亡深沉的悲哀,所以复元的速度非常慢。”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用心,点头道:“我明白了!”心神完全放在紧挨着的美丽胴体上,嗅着她独有的芳香。
那是百合花的香味。
我的心神回到初遇她时那一刻里。
百合笼在白纱里,像深藏在不能透视的浓雾中,如此地动人、神秘。
想到这里,我宁洽下来,感到百合的灵能源源不绝送入体内。
不旋踵我沉沉睡去。
那并不真是睡眠,而只是一种最深切的松弛和休息,无思无念,但意识却清晰通透。
当我再醒过来时,情况大变。
飞雪逆着沙暴,背着我们两人艰苦地前进着。
百合把她的绝世容颜紧裹在白纱里,连那对摄魄的美眸亦藏在脸幕后。
我坐直身体,发觉复元过来,似乎比之往日更有力量。事实上每经一次危难,我的精神和力量都有长足的发展。
风沙没头没脑迎面刮来。
在百合的帮助下,我把头脸包扎起来,垂下脸幕,代替她策着飞雪逆风而行。我们的心灵和肉体融浑一体,再无分彼我。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即管和西琪一起时,亦没有这种醉人的感受,不能达致如此浓烈的境界。
我的人灵向百合查询道:“巫帝是否追上来了。”
百合的心灵回应道:“是的!他在我们身后约十哩许处,随时都可以赶上我们。”
我骇然道:“他难道可跑得快过飞雪吗?”
百合道:“在一般情况下,他的速度绝及不上飞雪,可是他却制造出这样一场风暴,使我们的速度大大减低,而他却是愈迫愈近。”
我皱眉道:“那他为何不立即追上来,把我们杀掉,看来他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中。”
百合在我心灵里叹道:“他正等待太阳下山的时刻,没有了太阳,你的能力将会大为逊色,他对付我们来便容易多了。”
我咬牙道:“不若我们掉转头去找他?”
百合叹道:“没有用的,今早我曾掉过头去寻他,可是他却远远避开了他比狐狸还要狡猾千百倍呢。”
我默然无语,策着飞雪,两人一骑顶住不断袭来夹杂着沙粒的狂风,在沙尘浑天飞舞,暗茫茫无尽极的沙海里前进着。
我把灵能输进飞雪体内,在这狂暴和视野迷糊的可怕世界里相依并进。
那感觉便像一个忽然失明的人凭着感觉向前爬行着狂怒的风沙在上下四周咆哮嘶喊。
这样的情景下,根本没有法子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向百合询问。
魔女百合道:“应是午后时分,我一直小心计算时间。唉!”
我明白她这声叹息的含意,因为那等若计算我们还有多少个小时可以活着。
忽地心中一动,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向魔女道:“奇怪得很,巫帝既能制造这样一场遮天蔽日的风沙,早截断了我和太阳的联系,为何不快点追上来,把我们解决?”
百合在我灵内平静地道:“我亦曾经想过这问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当他和我们血战时,难以分神去控制天气,所以宁愿待至没有太阳的晚上。”
我把飞雪勒停,沉思半晌后,转头在百合凑上来的耳侧道:“假若我们两人的力量结合起来,应和巫帝相差不远,他既能控制天气,我们为何不可向他展开反击,只要他一分神,便难以再控制这些风沙,我们可先一步逃进废墟里去。”
百合欣然道:“我们姑且一试,就算不成功,总好过坐以待毙。”
我微笑道:“我们虽不能真个销魂,但精神的融合,不也等若做爱吗?来吧!让我们纯以精神做一次爱,挫一挫巫帝的威风。”
我一夹飞雪,继续前进。
百合的灵能不住涌进我体内,再由我处倒流回她体内。
几个循环后,我们的心灵融成一体,产生出旋风般的力量,往四外延伸出去。风沙里充盈着巫帝庞大的邪力,铁壁地难以攻破或加以影响转移。
我心中一动,把联手的心灵力量升往上空。灵觉不住往上攀升,不一会穿破了层层叠叠的烟尘云幕,接触到天上炎阳的光和热。
我们心领神会,大量地把光和热吸纳,引往我们的肉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道阳光破云而下,照在我们身上。
那就似在一个无光的昏暗世界里,忽然一道灯光,照射在我们身上。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
就像在绿境里云散日明的重演。
阳光不住扩,大风沙的力量在此消彼长下,不住被削弱。
我们的心灵同时欢呼起来。
飞雪全身一松,放蹄疾驰。
我们奔到那里,阳光即追到那里,天空上的乌云被破开一条长长的裂缝,蔚为奇观。
飞雪的速度;倏地攀上顶峰,瞬间穿过了狂沙,又在万里碧空下狂驰着。
我和百合揭开头巾脸幕,欢呼声中在光明的沙原纵情飞驰。
我转过头去。
百合□绝当世的俏脸发着亮光,长发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随风飘舞,那种超乎尘世的美态使我差点感动得掉下泪。
黄昏时分我们终于把巫帝甩掉。
百合在我耳旁轻轻道:“兰特!我们必须停下来让飞雪歇息,它早透支了所有的力量,全赖你的异能挺着,再不让它休息,它会力竭而死的。”
我吓得和百合跃下马背。
这时波浪般起伏的沙丘,被光秃秃的沙石平原所替代。
我们在这空广的天地缓缓而行,头顶稀稀落落地飘浮几片薄得像叶般的云彩。夕阳由左后侧射过来,把我们长长的影子嵌在荒原上。
两只信天翁在头上吵闹着飞过为这全无生气的地方添进了少许活力。
我浏览着四周的景色,尽避是我深情望向她时,她总以甜蜜的笑容回报,俏目闪着亮光,可人之极。
她的美丽是无可比拟的,尤其她洞悉世情的眼神,更使人倾慕神迷。
虽偶有因念沙娜的神伤,但在我蓄意忘记下,已淡了很多。
要胜过巫帝,靠的只能是爱而非恨。
飞雪精灵的眼愈来愈没有神采。
我们不得不停了下来,坐看黑夜的来临。
我像个小孩子般缩在百合香气四溢的芳怀里,享受着荒原的黑夜。
明月逐渐升上中天,她金黄的色光令天梦飘香两颗明星亦要黯然失色。
在宽广的月夜里,我生出非常奇异的感觉,那就像我们忽然缩小了。
我们两人一畜只是一个小点。
而整个沙石平原,甚至整片沙漠,亦只是茫茫宇宙中一个小点。
包围着我们的天幕是无际无涯的一团漆黑。
百合柔声道:“小情人!你是否对眼前这奇异的天地生出感触。”
我点头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百合轻叹道:“在我比常人悠久的生命里,我也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你亦曾看过智慧典里的描述,我们的太阳和其他以亿计的太阳,分布在这虚广的空间里,永邬地放射着光,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目的。”
我一震道:“不!一定有某种目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吧!”
百合道:“你快到废墟了,不如直接向父神询问,或者他能给你一个答案。”我充满希望道:“你不是说他因耗尽了能量,藏了起来不说话吗?”
百合微笑道:“他既可把力量送给我们,我自亦可把力量输给他,那他不是可答你的问题吗?”
顿了顿,满怀感触地道:“你看看这夜空,几亿年前是这个样子,几亿年后也将是这个样子,它虽然也会有生灭变化,却非是我们短暂的生命所能目睹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丝毫没有变化的亿万年在这一刻的前后无限地延伸开去。
不只是个人,甚至所有生命都是无关痛养和微不足道地发生及发展着。
可是对人类来说,又或对我和百合来说,与巫帝的斗争确又是如此重要,尽避这广阔的宇宙毫不关人的一件琐事。
可是对人类的荣辱,对宇宙来说,只是在永邬的阳光里有若微尘的一下跳跃。现实就像一个个的火球和巨泥块般的星体在虚空里永不停息地滚动,在无法量计的时空里循环不休,漠视着一切的发生。
百合仰视着明月高照的苍穹,幽幽道:“每当我仰望夜空,都会感到渺小和孤独,依智慧典所说的,现在我们看到的星光,可能是亿万年前已离开那颗星体,到现在才射进我们的眼里,这是多么令人心颤的想法。”
飞雪这时发出了一声轻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我伸手抚上它的大头。
飞雪亲挚地用鼻子来嗅我的手。
一个使我心颤的直觉升上心头!生命正离飞雪而去。
百合叹道:“不要白费灵能了,它早耗尽了生命的能量,让它安息吧”我不能置信地搂着飞雪的脖子,热泪涌出道:“不!”
它还未见过大黑,怎能就此死去。
百合的秀发在沙漠冰寒的夜风里飘拂着,神情出奇地平静,却有种难言的凄迷与怆然的绝世美态,缓缓道:“即管宇宙亦有起始生灭,生命岂会例外,让它平静去吧!它已陪我走了很远的路,我和它都感到非常劳累了。”
我心中腾起强烈不祥的感觉。
飞雪在临天明前安静地辞世。
我们强忍悲痛,把它埋在掘出来的沙坑里,勉强收拾情怀,怆然上路。
没有了飞雪,我们更没有把握甩脱巫帝的追踪。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们把身体藏在纱布里,盖上脸幕,携手在黄沙上疾走着。
据百合说,以我们这样的速度,三十天内将抵达沙漠的核心──废墟。
我把精神全集中到紧握着百合那柔软修长的玉手上,心中充盈着无尽无穷的爱意,她亦以相同的爱回报。
那是超越了肉体的深爱,是灵魂和灵魂间最深切的爱恋。
事实上沙漠也没有什么可使我们分心的事物,除了渺无尽极微光闪烁的地平线和无边无际的蓝天。
黄昏后,沙石平原让位于沙砾,我们走过时,印下了薄薄的足印,晚风来时,它们将会了无痕,或者这就像生命在宇宙的情况吧!鸟迹鱼踪,过不留影。
我有个很失落的感觉!就无论我们在这微不足道的生命舞台上演着我们认为如何轰烈的大事,宇宙仍是不屑一顾的。
这或者是飞雪突然而来的死亡带来的深思吧。这想法使我感到悲哀茫然。
沙砾逐渐变粗。
当明月再升上来时,脚下踏着的已是沙石夹杂的干爽地面。
我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在这浩翰无际的空间里,人都变小了。
我们不敢停留,默默赶着路,顶着夜深的寒风,茫然向着深藏沙漠里的废墟前进。
到天明时,前方突然被一系列的沙丘切断了。
百合道:“这是到”魔眼”前的“迷离沙海”,占地千哩,外围处有个叫“丹旦拿”的绿洲,那是沙民最后一站,从没有人敢越过“丹旦拿”到魔眼去的。”
我道:“巫帝会否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百合微笑道:“只要我们在白天进入”丹旦拿”,还怕他什么,若他来找我们还求之不得哩!”
我们继续走着,在没有尽头的月牙形沙丘上艰困地走着,每一步都会陷足进沙海里去。
朝阳在东方的地平线露面,驱走了早晨侵人的寒意。
气温不住上升着。
沙丘连绵不绝,一直延伸至地平之外无垠的远处去。
使人很难想像黄沙外还有其他不同面貌的地方。
我们循着“之”字形的路线爬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
在沙漠里跑动确需很大的体能和学问,即管以我和百合超人的体质,亦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失,以免消耗太多的体力。
一座座像一个丰满美女胸脯的沙丘,内中暗含乾坤。
它们阴阳的两面,迎风的一边斜坡十分坚硬,沙子间隙极小,结实而紧密;另一边却刚好相反,松散浮软,一踩上去便会直陷进到大腿处,把你烫伤烫熟,非常危险。
百合小心地细察沙子的颜色,判断要走的路线,拉着我谨慎地走着。
我们也不知多少天没有进食和喝水,全凭着超体能和充盈体内的灵能支持着,不过亦接近灯尽油枯的阶段,实在需要找个地方歇下来,补充身体的需求。
巫帝始终是借了人的身体,那几天追我们时又耗用了大量的体能,我才不信庥会比我们好得多少。
我们在丘脊上夜以继日地前进着。
时间完全在静寂中溜失,只有黑夜和白昼默默无言地交替着,炎热和寒风互换。
当我们攀上了一座差点是无法跨越的特大沙丘,后地势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沙丘外是比接近净土那著名的彩石平要大上百倍的另一彩石平原。
一眼望去,整个平原全由色彩缤纷的石头和卵石□砌而成,大地斑驳杂乱地呈现着白、蓝、黄、紫等各种颜色。
一座座小山丘此起彼落地散布在这五光十色的奇异世界里,教人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地方,尤其在走过了这么单调乏味的黄沙世界后。
我和百合相视一笑,携手漫步。我们心情转佳,轻松起来。
次晨我们离开了色彩斑斓的大地,穿过了峡口。
峡外又是另一番景色。
眼前是一片干透涸裂了的平原,除了偶有一座小丘外,就是一堆堆像给某只神手随意撒往地上的乱石,大小不一。
我们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再接受头顶上由烈日奔泻而下的热浪,踏足这毫无生机的大地。
到正午时分,地平处出现了一片奇异的白色长条。
百合喜道:“明天我们便可到达”丹旦拿”了,那白条就是到那里前有名的“盐田白域”了。”
原来白色的是盐田。
想不到沙漠里仍有这么多奇异的地方,以前我总以为沙漠里只有灼热的沙粒和石头。
我们走得很小心,路线尽量隐蔽,巫帝即使守在前路,亦难以用眼睛察觉我们。
到了盐田的外围,太阳开始下山。
没有了太阳的掩护,我们不敢穿越这片像个白色海洋的奇异地域,找了个避风的处所,相拥而眠,板岩就成了我们的大床,月色为被褥,说不尽的快意和温馨。我从未试过和一个女人如此寸步不离地亲热着,偏又没有肉体的关系。而这美女正是充满传奇、神秘莫测的魔女百合。
那种感觉确是曼妙无伦。
我吻着她动人的眼睛道:“告诉我,父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女百合给我吻得身体似要融化,半呻吟着道:“小情人啊!不要这样?百合比你任何一个小妻子,更受不得你的引诱和挑逗,莫忘了你是我守待了数百年的恩物。”
我怜惜地停止吻她,这时亦有点明白她为何她宁要爱情,不要生命。正如西琪觉得没有孩子的爱情是不完美的;对百合来说,没有男女肉体结合的爱情,可能根本不算爱情。
百合再娇喘了一会,幽怨地瞅了我一眼柔声道:“这要从前代的文明说起,那是发生充满了动人心弦事情的大时代,圆球进入了城内文明和城外文明的二元发展。”
我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的思域无限地扩阔起来,时空在伸延着。
百合无限缅怀地细诉着!“大部份人被留在几十个大城市里,接受着军政府严苛的思想钳制和军法统治。城外则是废弃的村庄,受到灾变影响的变异人与在苟且求存逃避军政府追杀的叛军,以及能在条件的城外生存的种族。”
“那些城市规模比现在任何城市都大得多,拥有我们不能梦想的高技能和可怕的武器,他们制造的飞船,能飞往比月亮更遥远的星体,从事殖民和采矿的工作。”
我听得目定口呆。
会飞的船,那是多么令人惊异的事,我不由想起了小矮胖为我造的皮鸟飞。
百合幽幽一叹道:“父神的前身就这军政府内最智慧的科技大师,他成功地发展出一种拥有人工智能的奇异机器,并与它结合,变成半人半机器的庞大智脑,那是人类进化的一种可能性和梦想,直到他身上才首次成功办到。”
我急促地喘着气,哑声问道:“父神有没有名字?”
魔女点头道:“他叫作达加西!”
(有关达加西的事迹,事见〈超级战士〉上下两集)百合悠然神往道:“有一天,父神离开了我们这以太阳为核心的星系,开始作虚空里的无尽之旅,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父神收到了来自故土的讯息,知道大地上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于是赶返圆球,才发觉整个星系全被一种可怕的生物占据了,那就是巫帝和他 的同类。”
“那是一种拥有庞大精神力量的残酷生物,以屠戮其他生命为乐。他们只有仇恨而没有科技,但却可越过遥阔的时空,侵占其他星系。当父神回来时,他们正进行把所有邪恶力量集中的实验,准备搜探其他星系的生命,加以征服和屠杀。”
我想不到巫帝竟可怕至这地步,难怪以父神的超卓,仍只能和他斗个两败俱。问道:“他们究竟是由那处来的?”
百合深沉一叹道:“他们并非是由那处来的,而是原来就是圆球里其中的一种生命体,名字叫作”人脸毒蜘蛛”,又或“毒寡妇”。”
我狂震道:“什么?”
巫帝那可怖雕像立时出现在我脑海里。是的!那是一只人脸蜘蛛的形状,只不过比现实里的蜘蛛大得。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百合道:“在这宇宙里,没有事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出现,始作俑者还不是我们自以为的人类,长期的污染和奇异的放射性元素,使各种生命在人类思 感之外默默地起着变化,其中进化得最厉害的就是她们那种毒蜘蛛,不但体形变大,还开始拥有思想,最后发展出比人类优胜得多精神异力,反过来把人类和所有设 施彻底摧毁,人类的武器和攻击对他们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脑中闪过一幅幅想像里的可怕情景。
百合续道:“父神和他们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大战,开始时父神处于完全的劣势,可是父神不断收集和研究有关他们的一切,最后反过来占了优势。于是 巫帝和他的千万同类把力量集中起来,与父神进行最后决战。结果你也知道了,巫帝的同类全被歼灭,只剩下失去了肉身的巫帝潜进了地磁里,等待复仇的良机;父 神的身体则化成废墟,藏在沙漠的核心处,从他的记忆里释放出生命的种子,制造出我们这一代的人类,可是斗争从未停止下来,现在已到了最后的关头,若让巫帝 胜了,父神和我们都完了。”顿了顿叹道:“可能宇宙里所有生命也要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为何巫帝这么害怕人类的爱,难道他们自己同类间亦没有爱吗?”
百合道:“这或者要怪我们人类自己,巫帝他们长期在受到我们不断破坏和蹂□的自然里长大,支持着他们进化的其中一个重要原素就是仇恨和毁灭。 而他们本身亦是一种孤独和以虐杀其他生物为生存之道的生物。母蛛是生物里罕有和伴侣交配后把对方吃掉的生物。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爱,若让这种人类的情绪侵进 他们的神经去,会破坏他们生命的因子,把他们毁灭。”
我听得不寒而栗,吁出一口气,勉强收摄心神道:“他们既然互相憎恨,为何仍能合作起来去进行屠杀破坏?”
百合沉声道:“仇恨是他们一切动力的来源,但他的智慧,亦使他们知道繁衍的重要性,在他们的世界里雄蛛只是附庸,真正领导的都是女性,她们都 是纯功利主义的生物,巫帝就是她们里力量最庞大的母蛛,在她的领导下,所有母蛛都团结起来,进行对宇宙的征服和破坏。只凭巫帝的力量,她并不能越过遥阔的 时空,否则恐怕她早把其他同类也全杀个一干二净了。”
巫帝原来是母的,那以后就该称“她”而不是雄性的“他”了。
百合!“若今次人类胜了,我们将学晓前所未有的东西,从这大灾难蜕变出来的新人类,会是宇宙的新产品,那颗种子就在你身上,而父神和我只是助你成长的媒介,这正是父神经过长期的思索,构想出来的伟大计划,小情人啊!你现在明白了父神和百合的苦心吗?”
我紧搂着她道:“百合!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百合道:“你还不明白吗?生命有形的部份可以死去,但无形的部份却是永存的,纵使宇宙的生灭亦不可将它毁去,所以当你壮大起来时,便可像父神般把我复活过来,也可以使父神复活过来,百合的命运,全操纵在你手里。”
父神在他无有止极的宇宙旅航中,在无数彩云般飘着的星河里,发现其中存在着无数奇妙的生命,而他们的目的都朝着进化的大道迈进,去认识一切的 起始和终灭,探索宇宙更深邃更遥远的地方,超越一切时空和想像,甚至最终超越宇宙的极限,这就是生命存在的目的使命。就算宇宙毁灭了,他们仍会守候着宇宙 再生的良机,作出另一次的努力。”
我从未想过生命竟背负着这么伟大的目的,闻言呆了起来。
百合柔声道:“夜了!我们好好拥着睡一觉吧!明天我们会进入”丹旦拿”,巫帝定会在那里等我们。”
次日天尚未亮,我们冒着清晨的严寒,穿越盐田。
我们小心翼翼专拣较坚硬的盐皮才踏上去,否则会踏穿盐皮,陷足潮湿的盐皮里。
过了盐田后,依然是沙石平原。
两个小时后,我们转往西北的方向,穿过几座高耸的山岩,然后登上一个陡峭高峻、长着稀疏树木的山峦。
狭窄的山道曲折盘绕,崎岖险恶,几经辛苦,最后登上了近山顶处的窄道。
视野倏地扩阔至地平线的极处。
一片广旷的平原展现眼前,草坪疏落地点缀着,星星点点地东一块西一簇。
在平原近中心处有一片方圆达二十哩、长着稀疏树木的绿野,隐见帐幕和白色的房屋点缀其间,在日照下白屋闪闪生辉。
晚霞中炊烟袅袅升起,说不出的安详和宁静。
更远处滚滚黄沙,延伸往地平外某一似若无限的远处。
我深吸一口气道:“丹旦拿!”
百合握紧我的手,偎入我怀里,点头道:“这就是大漠到魔眼的最后一站,这地方又叫”强盗的窝子”,因为只有最强悍的人才能在这里生存。”
我道:“究竟是什么把沙民吸引到这偏远的地方来呢?”
百合道:“”丹旦拿”不但有丰富的盐矿,还盛产大漠里最优质的茶叶,在沙漠里茶叶的价值等若黄金,没有了它沙民连一天都活不了。”
我不由想起精擅茶道的沙娜,黯然神伤。
百合道:“我们不若在这里稍息,到下半夜才到”丹旦拿”去,那我们还有一个白天的机会可甩掉巫帝的追踪。”
我点头答应,搂着她坐了下来道:“以巫帝的速度,追上我们实在易如反掌,所以他才会安然在”丹旦拿”等待我们,不若我们采取主动,明天便到“丹旦拿”寻他晦气,若能狠狠打击,他便可争取那空隙先他一步抵达废墟。”
百合欣然道:“你的想法总是大胆果断,难怪你能成为人人景仰的大剑师,百合全依你的吩咐。”
我搂紧她在脸蛋上香了一口,把目光从她诱人的高耸胸脯移开,设法去想别的事情,问道:“我曾听过有关魔眼里沙女的传说,你遇过她们没有?”
百合点头道:“当然知道,她们是父神创造出来的第一代人类,全是女性,大多还很美丽。体能都比常人超卓,尤其沙女那美丽的领袖。所以在魔眼那 么恶劣的环境里,她们仍能在沙穴里坚强地生活着,守卫父神失去了生机的身体。一粒沙子所含的水份,足可让她们活上一天。不过她们的人数正不断减少,现在只 剩下十三人,巫帝的来临,不知道她们仍有多少人能幸存不死。”
我好奇心大起,向百合印证道:“听说会不时走出魔眼,到附近掳走精壮的男子交配,以生育下一代的沙女,是否有这回事?”
百合失笑道:“那是夸大了的说法,是由曾见到她们半裸着身体在沙漠出没的好事之徒的狂想。她们根本不能生儿育女,亦没有性欲的要求,但每到一段时期,她们会蜕变出新的身体,继续生存下去,不受肉体死亡的威胁。”
我愕然道:“既是如此,为何她们的人数会不断减少呢?”
百合黯然道:“没有爱的日子,小情人你知否是何等难过,所以沙女都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一场沙暴亦可促使她们去寻死。”
我骇然道:“为何会是这样的?”
百合叹道:“那是父神的错误,为了对付巫帝,他试图利用他生物库内记忆着的资料培殖新的人类因子,制造出更强大的新人类。经过了无数的失败 后,他才造出沙女来,那是一种不受感情左右的强横生命,可是他却料不到沙女因缺乏了生存的欲望,生出自毁的倾向,这活下来的十三个沙女,全赖特别强烈要保 卫父神的使命感,才能活到现在。自经这次的失败后,父神再不敢尝试制造新的生命,只是把生命的种子释放出来,任由他们自然成长,那就是现在的你们和其他动 植物。”
我奇道:“那为何又有大元首、你、西琪和公主?”
百合道:“那是父神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不过这次他小心了很多,我和西琪她们除了小小的缺陷外,已差不多等若你们了。”
我吁出一口气,抒泄出心中的震惊,一时找不到说话。
百合娇躯一震,指着平原道:“看!”
我往她指着处俯视下去,只见一个小点离开了“丹旦拿”,迅速横越平原,向我们休息的那座高山奔来。
那是巫帝。
可以想像“她”直追出“丹旦拿”之外,仍发觉不到我们的影踪,于是憬然而悟,返回“丹旦拿”搜索我们,当仍找不到我们时,想到可能给我们愚弄了,于是再回头来找我们。
假若我是她的话,定会守在这到“丹旦拿”必经的山道出口处,到了晚间再以她的灵觉遍搜整座大山,教我们无所遁形。
就算我们尚未来到,只要她紧守出山之路,纵使我们有太阳的掩护,仍逃不过她的锐目,那时她可远远蹑着我们,到太阳下山时,就是我们的死期。
百合拉着我站起来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
我环目四顾。
这山道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另一边是伸往峰顶的斜坡。
斜坡怪石□□,要找个藏身的地方不难,但若要巫帝在夜间的搜索,却是绝无可能。不过除此亦想不到其他方法,点头答应,和她登上斜坡,躲在一堆乱石之后。
百合低声道:“希望她不知道我们看到她走上来,一直搜往后方去,那时我们或可乘机逃进”丹旦拿”了。”
我摇头道:“她若□是毒蛛进化而成的邪物,会比任何人都更有耐性,别忘记她结网捕食的坚毅沉稳,所以只会在虫儿必经之路耐心结网守候着,而我们就是那些虫儿。”
百合点头同意,叹道:“可恨我们这两条小虫儿,明知她张开罗网在那里,仍不得不飞进网内去,”
我叹道:“若有那破流仙城的皮鸟飞在就好了,我们可由山顶飞下去。不做任何多余事的巫帝,可能根本不去理会天空有什么东西飞过。”
百合一震道:“这或者并非全无可能的。”
我亦一震望向她,同时往她身上望去。
百合摇头道:“还是不行,我们飞行时,地上会出现影子,休想可以瞒过巫帝。”
我吻了她的香唇,微笑道:“你再想想。”
百合横了我一眼,站起来道:“我明白了,你负责砍合适的树干做骨架,我则负责扎造骨架的树□,不过脱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再嫣然一笑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刻也没有虚度的。小情人啊!百合爱你。”
我的心若被蜜糖融渗。
大地逐渐暗沉下来,星儿开始亮了起来。
寒风呼啸着刮过我们身处的峰尖。
急就章的“布”鸟飞扎了起来,样子虽非常简陋,但看在我们眼中却是此刻世上最可爱的东西了。
百合的身上只剩下贴身的亵衣,把她美丽的身段表露无遗,修长炫目的玉臂美腿暴露在空气里。
长发在夜风里拂舞着,似欲乘风仙去。
我身上则只有一条短裤,当然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
我们伏在布鸟飞之上,不让长风把它吹走。
巫帝应开始了她的探索,可是要搜遍整座大山,将须费她好一段时间。
我们耐心地等待着。
明月缓缓升上地平,挥散着金黄的色光。
我微笑道:“为何明月会这么的美丽?”
百合笑道:“她的美丽是从太阳借过来的,因为她反映着太阳的光线。”
我大奇道:“什么?月亮不是自己发光的吗?”
百合含笑摇头,再没有解释下去。
高崖下远处的“丹旦拿”点点灯火,令人想到那里温暖的床铺。
一切都像梦幻般地不真实。
蓦然一股冰寒的感觉掠过我们的身体。
巫帝终于找到我们。
我和百合相视一笑,心灵结合起来,往巫帝的方向延伸过去,不一会把握到巫帝的存在。
她正朝我们狂奔而来。
尽避以她的体能,要来到峰顶也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即是说,她若要奔回头去,也须相若的时间;而我们只要短短的片刻,就可飞下山去。
时间飞快地流逝。
巫帝愈迫愈近。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立即汗流浃背。
百合亦生出感应,骇然道:“我们太疏忽了。”
是的!
我们忘记了巫帝控制天气的能力,假若她发现我们飞出崖外去,自然可轻易控制风势,把我们吹回这座山头来,甚或以旋风把我们留在空中打转,才慢慢想方法对付我们。
我和百合脸脸相觑,互感到对方的惊惶。
百合一咬牙道:“你一个人走吧!我留在这里对付她,教她不能分神去对付你。”
我断然道:“不!要死就死在一块儿,那样独活有什么意义,而我会因失去了你充满了悲伤,更不是她的对手。”
巫帝这时来到下面的山道处。
我吩咐道:“你举起布鸟飞等着我,我要给她一记重的,教她没有余力对付我们。”
百合担心道:“小心点!”
我拿起她的佩剑,扑下山峰去。
在迷茫的月色里,巫帝美丽的身形沿着斜坡迅速快攀上来,比猴子还要灵活。我两下纵跃,来到她上方十来步处,仗剑卓立,微笑道:“你终于来了,我等得很辛苦呢。”
巫帝冷静止步,拔出腰间的剑,缓缓打量着我,沉声道:“魔女在上面干什么,她舍得只让你一个人来受死吗?”
我仰天长笑道:“当然舍不得!”一剑迎头向她劈下去。
心中同时向峰顶的百合送出讯息,着她听我指示,随时把力量向我传送过来,以给巫帝一个惊喜。
“锵!”
巫帝从容挑开我这看似全力的一击,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剑光忽盛,长河巨浪般向我攻上来。
我正要她这样做。
经过这些日子来和百合的朝夕相对,以及不住吸收太阳的能量,再转化为充盈着两人热恋的灵能,我的力量比以前倍数增强,足可与巫帝一较长短。
唯一输给她的只是在后力上,远不及她悠长不竭。
这亦是她专拣太阳下山后才来对我的原因。
另一项输给她的就是速度。
她迅快如鬼魅的奇异身法,教我很难捉摸她的剑路,可是当我清楚知道她是只人面毒蛛进化而来的生物后,我悟通了她移动的方式实是来自蜘蛛本能的方式。
要知剑手对敌,必须知己知彼,才能把剑术发挥到极致。
现在我已能大约把握到她的剑路。
我似若狼狈地勉强挡了她几剑,一步步往上退去。
巫帝一阵娇笑,道:“没有了太阳,原来你是那样不济的吗?”
这时我把她引到一个倾斜度最大的斜坡,蓦地一声暴喝,迅雷击电般全力往她连劈七剑,每一剑都贯满爱能。
“锵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把呼啸的风声全掩盖过去。
两剑每一次交击,都爆起强烈刺眼的电光,显示出两股巨力击撞产生的惊人能量,把黑夜照得忽明忽暗,情景诡异莫名。
巫帝想不到我的力量会倏地倍增,当然会以为是百合正向我送来能量。
她试图往左右横移闪躲,可是她的移动全落在我算计之中,无论移往哪里,他的剑总能准确地劈往她脸门,迫她举剑挡格。
她还吃了一个大亏,因为我是居高临下,力量可以全部用尽,而她却是举剑在斜坡下挡格,用不上一半的力量。
只要她占用的人的身体,便被迫遵守这物质上的法规。
以往每次我和她比斗的时候,都不的不留下余力,以应付她迅若鬼魅的身法。那天她在沙中绿境和我决战时,第一件事是解决了所有座骑,就是不想被马儿限制了她的速度。
否则她的剑术怎及得上我。
全力猛劈七剑后,她的剑势终于乱了少许,露出一丝空隙。
我知道这是千载一时的良机,换了在平地,怎么也不能做出这般战果。
她的剑给我劈得偏往了左侧。
我忙向百合送出讯息。我们的心灵倏地结合起来。
无穷无尽的爱意夹在灵能里,由百合处往我送来。
我狂喝一声,剑尖颤震,虚忽无定,似吞似吐间,像一道激电般疾射巫帝眉心处。
剑未至,庞大无匹的爱能由剑尖透出,把她完全笼罩在内。
巫帝浑身剧震,秀发后拂,足尖用力,往后倒跃。
我早估到她这当然的反应,两手把剑推出,精神全集中到长剑上,长剑化作白热的长芒,以接近光的速度,激追而去。
“叮!”
剑尖正中巫帝眉心处。
“辟啦啦!”
长剑炸成碎粉。
爆成一团耀目的光晕,把凌空下跃的巫帝的上半身完全遮盖了。
巫帝一惨嘶,长剑脱手,断线风筝般抛跌往山道下。
我掉头迅速往峰顶奔去。
虽是重创了巫帝,但她明显仍有反击的力量,而我刚才劈出那七剑和最后的一刺,已是我力量的极限,再无余力乘胜追击了。
来到峰顶,百合举着布鸟飞准备就绪,急待着我。
我扑了过去,搂着百合完美的半□肉体。
百合一声娇叱,跃离峰顶。
“呼!”
一阵长风刮来,把我们带往高崖外广阔的虚空里。
耳际生风间,布鸟飞往“丹旦拿”的方向滑翔而去,速度不住增加。
巫帝这时应连侦察我们的力量也没有,所以当她赶到峰顶时,可能想破她那蜘蛛脑袋,亦想不通为何我们可以突然消失了。
我们在越过了“丹旦拿”半哩许处安全降落。
我俩紧拥在一起不住喘息着,好一会才力气稍复,爬了起来。
危险仍未过去。
现在离天明至少还有四至五个小时,巫帝当能赶上耗尽灵能的我们。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我们手拉着手站了起来。
百合道:“你觉得怎样了?”
我叹道:“走路还可以,若和巫帝动手,怕连几剑都挡不了,何况我们连剑也没有一把。”接着苦笑道:“且走路亦绝走不快!”
百合道:“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刚才什么能量都送去了给你。不过我们不用太过担心,巫帝绝不比我们好了多少。不若我们索性在”丹旦拿”等她,希望她来到时,
我们的力量可以恢复得多一点。”
我点头同意,搂着她往“丹旦拿”走去。
当我们靠近“丹旦拿”时,首先映入眼前是一排排的大树。
驼马的嘶叫声清晰地传入耳内。
在这本应是睡觉的时间,“丹旦拿”仍昃出奇地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百合解释道:“在这里日夜是颠倒过来的,人们为了避开白昼的炎热,午前便开始睡觉,黄昏时才醒过来进行各式各样活动。”
我把她拉得停了下来,道:“太阳赋予我们的力量虽是威力无穷,但弊处却是非常容易耗尽,无论我们吸收了多久的阳光,但我们的身体只像一个杯子般,
得到的始终是一杯子那么多的能量,有什么方法能把这杯子增大呢?那时我们就不用怕巫帝了。”
百合浅笑道:“但你现在却真的须感谢它只是个小杯子,因为用尽了太阳能后,我们体内只剩下了爱能,而我们的爱能是巫帝侦察不到,所以我们才能设法和她捉迷藏直至天明。”
看到她巧笑倩兮,肉光致致的美样儿,我心中一热,差点想对她作出热吻和爱抚的需索,忙压下心中情致,拉着她继续前进。
当进入“丹旦拿”外围的林区时,百合道:“我们最好先偷两件衣服来穿上,否则像现在这样子,走到那里都会引起骚动,要避开巫帝的耳目就更困难了。”
我童心大起,低唤道:“来!让我们一起做小偷。”
拖着她窜高伏低,藉着灯火照耀不到的暗影,往附近一堆房子和营帐摸了过去。
我们经过了一座倒塌了的房子,向风的一面深深埋在沙子里,像向着魔眼的方向致敬的样子。
人声沸腾起来。
只见屋外一大片空地上,生起了几堆篝火,百多个沙漠里的游民,穿着以黑、白、灰为主的袍服,扰扰攘攘的,似在进行某些交易。
我们潜到最大的一所白色房子后,一摸屋壁,才发觉是盐块筑成的屋宇,坚固无比。
屋子垂着黑幕的小窗透出温柔的灯光,人声隐隐传出来。
我们的精神往屋内延伸,“看”到屋内站着几名大汉,聚精会神观赏着床上一对男女在翻云覆雨,做着男女交欢种种缠绵的动作。
那女子样貌普通,但身材却非常成熟丰满。
百合看得俏脸一红,推了我一把,要我到另一间屋子去。
我心中正嘀咕为何屋内竟会有这么奇怪的情况,那对男女怎肯这般让人在床旁围观时,百合已一把拉着我到另一个没有灯火的篷帐去。
帐旁坐了一群约有十来只的千里驼,它们都给关到一道围栏处,见到我们来,其中三、四只警觉地发出难听的嘶叫。
我们的灵觉肯定了那是一个空帐后,理不得那么多,拔起了一颗安营的钉子,揭开帐幕的边子,钻了进去。
帐内的温暖使我们感到安全起来。
藉着外面闪跳掩映着火光,我们很快从帐内一个箱子里找到两套出奇地香洁的衣服。
百合正要穿衣。
我忍不住把她拉怀里,伸手在她裸裎的玉臂和长腿上温柔爱抚着,爱不释手。百合娇躯抖颤,抗议道:“小情人啊!罢刚才”看”过那么羞人的情景,你又来挑逗百合,不理人家难过吗?”
我强忍欲火,把她推开少许,为她换上雪白的袍服。
百合闭上眼睛,满脸诱人的红晕,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小帐里,份外有使人侵犯的冲动。
把她服侍妥当后,我开始穿上另一套白袍,尺码虽小了点,但我仍相当满意。百合这时从宽敞旁的帐幕的兵器箱里找了两把长剑出来,笑着道:“在”丹旦拿”最不缺乏的是武器了,你若要弓箭或长矛,有更多款式让你选择。”
我把她搂入怀里。
百合一震下把两剑全掉在地毯上,纤手情不自禁的缠上我的脖子,呻吟一声,主动吻在我的嘴上。
我不由为之魂销,热烈地回应着。
我们的身体和心灵融化在一起,一直苦制着的热情海潮般澎湃高涨。
百合扭动喘息,我则不住挤压着她能使任何最有定力的人犯罪的胴体。
我一对大手贪婪地在她腻滑的后背和高耸的圆臀恣意地爱揉捏着。
高涨的热情使我们忘掉了一切。
一声凄厉的惨呼唤醒了我们不住沉沦的意志。
接着是两声连续的惨叫,来自“丹旦拿”另一端的远处。
驼马惊嘶声此起彼落。
外面人声沸腾起来,一片混乱。
帐外空地那些人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又再是几声惨叫。
我们吓得分了开来。
我揭开帐门的一角,往外看去。
只见空地上的百多人全提着兵器,慌皇地望着“丹旦拿”另一端的远处。
火光熊熊,照得“丹旦拿”血红一片。
谁在杀人放火?
四周的屋子和帐篷里的人纷纷拿着兵器,仓皇奔了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百合来到我身后道:“巫帝来了,她知道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遍整个”丹旦拿”,所以故意杀人放火,迫我们现身。”
惨呼声不住响起,惊破了这魔眼边缘最后一处绿土那原是安宁的气氛。
驼马嘶叫声更添可怖的感觉。
胆子较的蜂拥往惨剧发生的地方。
巫帝这方法非常有效,我们怎能坐看这种残酷的屠杀,就在我们眼前进行呢?百合沉声道:“我们去也是白赔的,不若立即逃往魔眼去,或者可引得她追来也说不定.只要挨得个许小时,太阳便会出来了。”
我坚决地摇头道:“不!或许我只是个傻子,但若坐看巫帝杀光了整个”丹旦拿”的人,会在我的心中造成很大的遗憾和不安,
异日和巫帝作最后的决战时,会成为致命的败因。”
百合肃容点头道:“我同意小情人的话,而且非常钦佩小情人无私的爱,但我们应怎办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拥有公主美丽身体的巫帝玉脸生寒,美目邪光大作,左手高举熊熊燃烧的火把,右手持剑,踏着被她斩杀了的尸体,迅速在篷帐间移动着。
附近的数十个营帐全陷在烈焰冲天的火海里。
她踢门冲进一间盐屋后,惨叫还未完竭时,已鬼魅般退了出来,把几名扑过来的大汉劈得肢离体碎,血肉横飞,教人不忍卒睹。
原本想上前动手的人,都吓得四下逃窜。
“丹旦拿”进入了未日前的慌乱里。
我在百合耳旁吩咐了几句后,跳了出去,大叫道:“巫帝!”
正想往逃走的人加以追杀的巫帝,闻言回过身来,看着远在百步之外的我,眼中闪着深刻的仇恨,默默抛掉手中火把,一步一步往我走过来。
我抬头往天上明月,暗忖自己能否见到明夜的月色呢?忽地心中一动,记起了百合曾说过月儿的美丽是借来的,反映着太阳的光线,心中一动,
忙凝神吸收月能。
巫帝来到我身前十步许处立定,冷冷道:“你的太阳能已一滴不剩,看你今次还有什么能耐。”
这时“丹旦拿”所有人都逃离了这区域,除了帐屋焚毁的声音和驼马嘶叫外,四周有若鬼域。
寒风呼呼刮着。
天地浴在血红的火光里。
我的身体却逐渐暖和起来,月能正缓缓注入我体内,只是过程非常缓慢。
有什么方法可拖延点时间?
巫帝显亦因先前那一剑受了重创,邪力大减,刻上正凝聚邪能,准备对我作出必杀的一击。
面对似乎无可击败的敌人,我的脑筋灵活地分析着双方的形势。
现在昔巫帝的邪力降至前所未有的低点。
往昔和她对敌时,她的邪力总能把我完全笼罩其中,要我不住以精神力量抗拒着,这刻却全没有那感觉。
她的精神力量似乎并不能像往日般延伸开去,所以才要仗着杀人放火把我们迫出来,否则她尽可以邪力扫描整个“丹旦拿”,
“看”到我们在那里。
她因感应不到我们的爱能,才运用残酷的手段迫我们出来。
假若如此.她现在只是一个可怕的“人”,恃仗的是惊人的速度、体力和仅余体内的邪能。
这三方面我都比不上她,但我却可在战略和剑术上跟她一较短长。
我讯息向躲在伺暗处的百合送出去。
巫帝眼睛环扫四周,冷冷道:“外震大地的魔女百合那里去了!为何只懂得躲起来。”
我更肯定了我的想法,她并没有余力去搜寻百合。
月能缓缓在我体内积聚,强化着我的体能。
我明知道她也在凝聚邪能,故意道:“你今夜为何如此好兴致,尽说着多余的话,是否想拖延时间,不怕天亮了吗?”
巫帝双目邪光倏盛,平静地道:“现在离天明尚有一个小时,而我杀你只需几分钟的时间,不耐烦的话,即管动手!”
我们双方都是各怀鬼胎。
她在等待邪能的恢复,我则希望能尽量多吸收点月儿反射过来的阳光。
一时间成了僵持的局面。
但彼此凌厉的眼神却一点不让地交击着。
我忽地想到藏在她脑神经里的公主,暗忖现在她邪力大减,我可否唤起公主的意识,由内部向巫帝反攻呢?
想到这里,百合已生出感应,和我的心灵结合在一起。
充盈着爱的灵能往巫帝探去,同时间向公主做出精神的呼唤。
蓦地里我们重新感应到公主的存在,她仍坚强不屈地在邪力里挣扎着。
巫帝浑身剧震,奋起余力封闭了我们入侵。
如此良机,岂可错过。
我狂喝一声,挺剑直刺。
巫帝回复冷凝的神态,娇吒一声,长剑挑出,正中刃尖。
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透剑而来。
我虎口痛得差麻木了,死命抓紧剑把,疾退开去。
这剑她蓄满了邪力发出,耗尽了太阳能的我怎是对手,若非刚才积聚了才许的月能,这一剑定教我长剑脱手。
人影一闪,巫帝迫至近前,漫天剑雨,向我洒至。
我才不信她仍能保有刚才的力能,暴喝一声,化巧为拙,迎头一剑侧劈而去,恰是她剑势最弱之处,看似简单一剑,
实是兰某毕生剑术精华所在,化腐朽为神奇,妙至毫巅。
“锵!”
巫帝被迫得反攻为守,硬接了我这凌厉无比的一剑。
我虽仍虎口发痛,但果然比刚才好多了。
巫帝不进反往左旁虚晃一下,似要移往左方,但迅又改变方向,横移右方。
这正是蜘蛛移动的方式。
我早成竹在胸,矮身踢出一脚,正中她小腿处,仅余的爱能送进了她体内。
巫帝做尽她的蜘蛛大梦也想不到我把她移动的方式计算得这么精确,如此容易把她踢中,发出一声惊叫,全身抖震,斜退开去,那是她本能逃退的方式。
巫帝身后剑光亮起。
百合以惊人的速度由暗处闪出,凌厉的剑法展至极尽,往巫帝攻去。
我还是首次看到百合的英姿。
她一向的娇柔化成刚猛,秀发飘扬中,有种说不出扣人心弦的美妙姿态。
巫帝第一次现出惊惶的神色,猛一扭身,迎上百合的长剑。
“叮当”之声响起。
堪称世上最美的两个女体乍分倏合,战得难分难解。
巫帝显然仍未在我刚才那一脚复元过来,不住后退,处于下风。
我刚才把仅余的灵能送出,这时全身有若虚脱,单剑柱地,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幸好月能不住吸纳进来,补充着我的虚耗。
我一瞬不瞬注视着内激烈的恶斗,心叫不好。
百合虽是占尽上风,但我却知道她是强弩之未,支持不了多久。
而巫帝却愈守愈稳,显然正逐渐由我那一脚造成的伤害里回复过来。
这时我回复了部份气力,心生一计,移往巫帝身后,大喝道:“看剑!”
巫帝果然一惊横移。
她对我的畏惧,尤甚于百合现在的剑。
百合一声娇叱,长剑一闪,向巫帝刺去挑中她的肩胛。
虽没有半滴鲜血,巫帝却是一惨呼,跄踉往旁侧跌去。
百合娇躯一颤,以剑插地支持着身体。
她也像我般用尽了所有爱能。
我知道此乃最关键的时候,若让巫帝看穿了我们两人的底细,今晚我和百合便要同赴黄泉,
暴喝一声,奋起余力,往巫帝迫去。
巫帝骇然往我望来。
我装出龙精虎猛的雄姿,仗剑虚张声势般扑去,喝道:“不要走!”
这完全是赌命,若巫帝还剑刺来,保证可轻易贯穿我的心房。
但巫帝是不会做多余的事的。
果然巫帝滚倒地上,翻滚开去,直到二十多步才弹起身来往暗处逃去,厉呼道:“当我恢复时,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
我再立足不稳,坐倒地上。
为了免去了向“丹旦拿”的人解释之苦,我和百合撑着乏力的身体,天尚未明便离开了这魔眼边缘最后的站头,每人背着两大袋水,踏进通往废墟的大沙海里。
这真像一个沙的海洋。
大地呈现出汪洋般的地表。
这种形态似是只有水方可以造出来,实际上是风使沙子像海浪般的起伏不平。
比之沙漠任何一处更使人迷惑。
我拍拍背上的水袋,暗忖若能以其中一袋来为百合净身,那必是美妙之极的一回事。
百合感应到我的想法,瞪我一眼道:“若非巫帝来得及时,我们在帐幕里走出了乱子,看你还敢否胡闹?”
我心中涌起复杂之极的感受,也不知是何滋味,叹了一口气。
百合体会到我矛盾的情绪,握紧我的手,默然走着。
走了半天后,波浪般的沙子被起伏相连的沙丘替代。
接着的十天,我们日夜不停的赶路,一刻也不敢歇下来。
白天时我们一齐吸收太阳的能量,晚上则吸收月亮反射来的阳光。
到第五天时,我和百合都起了奇异的变化,愈来愈精神满足,灵觉圆贯通透。
我们都不知是什么原因。
或者这种夜以继日,一强一弱地去吸取太阳的能量,会产生出这种更完美的效果。
我愈来愈不怕沙漠了。
若没有口渴和火热的感受,沙丘其实是很美的东西。
它们绵亘不绝,起伏相连,把只有大自然的妙手方可画出来的优美线条,伸展往四方八面无限的远处去。
日出日没,月华当空,又成星罗棋布,大漠就像个千变万化,但又神秘莫测的美女郎,每种风韵都是那样地迷人。
我们在沙丘上上下下,两颗心紧结为一,神游八荒。
有时是我引领着,有时却是百合作主导。
百合不时让我“看”到她悠长的生命里所经历过的美丽事物,那或者是一座荒城上的孤月,又或街道上忘情嬉玩的一群天真孩儿。
我和百合在这曼妙的旅程里,深深沉醉在充盈着热恋的爱河里。
沙漠亦非寂静无声的,晚上的风声不用说,当我们在沙上走着时,沙丘上的沙子崩落,滚下丘下时,会因摩擦发出“轩隆轰隆”般闷雷的晌声,十分有趣。
我们愈走愈快,愈是精满神凝,到第十五天时,最少走了超过千理的遥阔路程。
那天黄昏时,我们又感到巫帝的存在了。
她的邪力比之以前任何一次更可怕和深不可测。
我们和她都在不断进步中。
本来我有信心和她一决雌雄,现在忽又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太阳逐渐西沉。
巫帝不即不离远远蹑着我们,等待晚上的来临。
而更便我们忧虑的是!今晚月亮不到下半夜绝不会升上来,且只会是一阙弩月。
巫帝显亦看破了我能从月儿获得补给,所以才拣了这么一个对他有利的晚上追击我百合道:“只要再走三个小时,就可到达废墟外围的月牙山,唉!真是不甘心在这刻给他跟上。”
我也苦恼得想哭出来,巫帝只需半个小时,定可以追上我们,不由怀念起飞雪舒适的马背,心中一阵刺痛。
百合咬牙道:“跑吧”我一声长啸,拉着她往前疾奔。
太阳只剩下一小半露在地平上,夜幕里沙漠特有淡蓝色的天空,取代了刺目的白光。
寒风呼呼刮过一望无际的沙子世界。
我们飞快地往沙漠的腹地挺进。
时间过得愈来愈慢,最后完全静止下来。
我们就像在一个噩梦里狂奔着躲避后面追来的恶猷。
天上的星儿点点滴滴地露出俏脸。
夜空无比幽黑深邃。
巫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后方哩许处,迅速迫近。
巫帝亦是以人的身体来走路,为何能比我们快那么多。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把太阳的能量送往我和百合的四条腿里。
奇妙的事发生了。
当我们踏足沙土时,一触沙子即弹跳了起来,再不像从前般陷了进去。
速度立时倍增。
百合欣喜向我道:“小情人啊!百合爱煞你了。”
我们倏地拉远了与巫帝的距离。
我俩像两道轻烟般吹过大地。
巫帝的速度又增加了,一小时后,已追至身后约千码处,还缓缓迫近。
她的速度终是胜过我们。
百合呼道:“我们跑快了这么多,看!地平尽处就是月牙山了。”
我极目前望,地平处隐见起伏的山。
巫帝一声尖啸,速度提至极限,一阵风般往我们追来。
距离忽然拉短至三百码。
这时地形开始有了变化。
沙丘愈趋低平,不片晌后我们已在布满沙粒和砾百的旷野狂奔着。
四周布满突兀起伏的山岩,乌黑发亮的石块,又或拔地而起的小石山。
巫帝保持着那种高速。不住靠近。
我心中奇怪她为何不利用控制天气的邪力刮上几阵狂风挡着我们的去势,旋又想到她是保存实力,更是心中凛然。
现在双方都清楚知道,大家都会有力能耗尽的时刻。
可是比起我们来,巫帝的邪力就若无穷无尽。
就像这时我们已达至速度的极限,可是她仍能不住增速。
这时大地又出现变化,我们踏足处变成了松软的沙子,回复了踏足沙漠的情况。
巫帝速度虽骛人,不过她若要追上我们。恐怕仍非抵达月才山之前能够办到。
忽然间背后失去了巫帝的踪影。
一声尖啸由空中传来,巫帝奔上了一座高拔的小山,然后凌空跃下。
我和百合骇然止步。
巫帝落在前方二十步许外的沙地上,晃也不晃,缓缓转过身来,眼内邪光把我们笼罩其中。
我和百合抽出剑来,遥指着她,严阵以待。
巫帝一阵娇笑,得意地道:“很失望吧!终在达加西老妖的坟前给我截着。”
我和百合对望一眼,都在奇怪为何巫帝变得愈来愈人性化。她现在这种说话的神态,在以前是难以想像的。
明知恶战不免,我放开百合的手,收摄心柙,淡然一笑道:“不要那么意气风发,别忘记以前那数次交手的结果是怎样了,希望今次失望的不是你就好了。”
百合也笑道:“你不觉得自己愈来愈沉不住气吗?”
巫帝不以为意道:“我不怕告诉你们,以前我一直抗拒着,不欲和人类的身体作太密切的结合,所以力量只能发挥出本身的一半,让你们屡次逃出我的指隙,现在我已改正了这错误,虽然堕入人类情绪的急流里,但我的力量亦能全面发挥出来,使我可轻易完成复兴我族类的伟大使命。”
我冷笑道:“你的力量并不能真正发挥出来,因为你并不能掌握人类的爱,那亦是你致败的因素。”
百合道:“若我没有看错,你最初不敢和人类的身体结合,是不懂得如何把爱的情绪压制,现在你终于找到了方法吧.”巫帝眼中爆起厉芒,道:“不愧是魔女百合,给你看穿了。是的!爱只是一种情绪,经过了这段日子,我已成功把它根除了,所以我的力量亦达至了□顶。”
我哂道:“你错了,爱并非只是一种情绪,而是人的本能,你永远也不能把它除掉。”
巫帝眼中闪过惧意,一振手中长剑,倏忽间闪到百合右侧,挥剑斩往百合颈侧,又狠又快。
百合娇叱一声,运剑挡格。
我横移过去,剑挑往她胁下。
巫帝一闪不见,又到了百合身后,剑锋一振,瞬眼间向百合剌出三剑。
百合吃力地连挡三剑,往后疾退,希望我能从旁助攻。
我幻出千重剑影,试图阻止她继续向百合狂攻。
岂知巫帝一移一闪,又到了百合左侧,同她攻去。
我追上去时,她又移到百合身后,使我连她的剑也碰不到。
她剑内蕴藏的力道必是骛人之极,兼之迅快无伦,尤可怕的是她飘忽无常的步法,再没有以前蜘蛛移动那种方式的半点痕迹。
百合被她杀得左支右绌,危如累卵,偏是我帮不上半点忙。
“当”百合长剑被挑飞,跄踉往我退来。
我大骇下扑前援救,已迟了一步。
巫帝长剑闪电般百刺百合的心房。
百合惊叫一声,勉力运掌拍在剑锋上。
长剑偏开少许,挑在百合肩胛处。
血肉飞溅中,百合整个人被剑内的邪能激汤得凌空往后飞跌。
我急怒攻心,狂喝一声,剑势展至极尽,迎上巫帝。
“蓬”的一声,百合跌在黄沙上,再没有半点声息。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的声音爆竹般晌起。
巫帝剑法一变,由变幻莫测转作冷狠沉稳,只守不攻。竟守得无懈可毕,细密连绵,无论我剑法如何凌厉,如何变化,仍攻不进她的剑网内去。
我明知她是诱我耗尽能量,可是心切悲痛百合的生死未卜,仍放尽全力,望能一举毙敌巫帝有计划地缓缓后退,挡了我百多剑后,冷笑一声,展开反攻。
一时寒气大盛。
巫帝的邪力扩展至极尽,全力往我攻来。这次轮到我节节后退。
每一下剑锋交击,都爆起灵能激汤的白热精芒。
轰鸣不绝于耳。
她每一剑都力逾万钧,使我不得不全力挡格。
到了第三十八剑时,我的灵能已无以为继。
“劈啪”一声激响。
长剑断折。
我狂喝一声,凝起仅余的力量,趁剑断时也是她力道用过了头时,一把抓着剑尖,矮身飞起一脚,往她小肮踢去。
不知为了那个原因,巫帝似生警觉地往百合伏地处看去,身形缓了一缓。
“蓬”我的脚撑在她小肮处。
巫帝闷哼一声,拿着剑往后跌退。
可恨这一脚余力有限,对她的伤害亦自然有限之极。
巫帝运返十多步,站稳身体,又要扑来。
我全身力乏,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忽地脚踝一紧,一对手由沙下采了土来,把我抓个正着。
巫帝迅如鬼魅般扑来。
那抓着我脚踝的手猛力一扯,整片沙土陷了下去。
大惊失色下,我随着沙子陷进地底,刚好避了巫帝横扫的一剑。
跌入沙内十来尺后,拉着我脚踝的手把我拖得横移过去身体一松,原来到了一条地道里。
在绝对的漆黑中,我给那对手拖着迅速深进,最少百来尺后,转了个弩,下了一道斜坡,又再深进。
忽然间我给拖进地底深层的沙子里去,口鼻半点空气也吸不进肺内去。
难道就如此被活埋了?
百合呢?
她是否死了?
身子一松,又落人另一截沙道里,空气虽污浊,沙土的气味也令人窒息难受,但已足够使我继缤生存。
直至此刻。我仍不知拖着我足踝的人是何等模样。一来因这是个绝对黑暗的世界,另一方面是对方和我接触的地方,仅限于抓着足踝的一对手。
那对手柔软而有劲,拖着我这样一个雄伟汉子,仍是毫不费力。
在这样仅可容人躺着爬过的窄小穴道爬行的速度,即管我回复了体能,亦没有可能及得上对方。
再在弯弯曲曲地移行了一段路后,终于停了下来。
双手放开足踝。
按着一个丰满而充满弹性的女体由脚下爬上我的身上,亲密无间地紧压着我。
我脸前出现了雨点像宝石般的绿色大点,幽香的口气轻轻喷在我脸上。
我看着这对会在黑暗里发亮的奇异眸子,呆了起来。
一把沙哑性感而低沉冰冷的女声在地穴内响起道“我们等你二千多年了,知道吗?大剑师兰特。”她说的竟是净土语。
我心神颤荡,道:“沙女?”
沙女那对发着绿光的眼睛仔细审视着我,而我却一点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我见她不再作声,心切地问道:“百合怎样了?”
沙女冰冷的悦耳女声道:“放心吧!她已被送到神那里去。我们利用你把巫帝引开。”我想到巫帝似忽地失柙落魄,致给我踢了她一脚,定是因沙女在那时把百合拖入了沙一声微不可闻的惨叫通过穴壁的震汤隐约传入耳里。
我骇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沙女语气平静道:“又有一位姊妹在偷袭巫帝时给她杀了,前后共有三位姊妹牺牲了。”按着道:“奇怪吗?我不但能说净土话,还能说其他地方的语言。”
我着急道:“快叫她们停止向巫帝进攻,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沙女淡淡道:“我们等了二千多年,为的就是能为父神和人类献上生命,你怎可要我们舍弃这光荣的权利?”
我想起百合说及她们自杀的倾向,废然无语。
沙女似有点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道:“你这样给我压着,有什么感觉?”
给她提醒后,我立时感到她高挺的酥胸、修长圆润而富有弹性的大腿正紧压着我,轻声问道:“你是否没有穿任何衣物呢?”
沙女冷然道:“穿着衣物?那怎能在沙里移动,不过我亦非什么都没有穿,我的下身是有里布的,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明显注进了一种与她先前冰冷低沉的语气截然不同的感情。
这时的我放下了对百合的心事,立时感受到在这黑暗世界里,和一位接近全裸的丰满女体紧贴斯磨的强烈刺激,体内的能量似有复苏之象,又想起这活了二千多年的沙女,应是没有男女性欲上的冲动,好奇地道:“你的身体必是非常美丽动人,使我感到很舒服,你又有什么感觉呢?”
沙女伏了下来,俏脸贴着我的脸,在我耳旁幽出道:“我也很舒服,有一种从未试过的感觉。父神曾告诉我们,你是这世上唯一能诱发我们某一种被压 制了的冲动的人,噢!兰特!那是否就是爱。我刚才抓着你足踝时,已有很美妙的滋味,现在和你拥在一起,那感觉更强烈了,生命像忽地充满了难明的意义。”
另两声惨叫传来。
沙女直起身来,似在默察着沙内某处的活动,有点紧张地道:“巫帝真是厉害,竟能凭着感应直追过来,再杀了我们两位姊妹,我们要继续走了!“按 着又拖着我迅速移动起来,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沙穴、斜坡、沙土,最少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一个较宽广的地室里。她抱起了我,放在一张由沙泥造成的方状上,然后 躺在我身旁,紧搂着我。在到此途中,再有五次沙女临死前的呼叫传入耳内,沙女现在应只剩下三个还未被巫帝杀死。我不由心中充满悲痛仇恨。沙女生出感应,首 次以温柔的语气在我耳旁道:“不要悲伤,死亡是唯一解决我们空虚寂寞的生命最好的方法,而且若不是姊妹们奋不顾身牵制着巫帝,你和魔女都休想逃得掉。现在 我们基本上是安全了,你等我一会。”
她离开了我,在黑暗里我听到机械运作的声响。
不一会她动人的肉体又挤到我怀里。低声道:“我发动了装置,可以在瞬间把所有沙道完全摧毁,将巫帝埋在数哩下的沙泥低层,以她的力量,要爬回地面,绝不可以在十个小时内办到,何况我们养的长沙虫,含在沙里和她纠缠,教她更难爬出地面去。”
“轰隆轰隆!“闷雷似的声音一下一下由沙内传来,整间地室震动起来,沙石撤下。轰鸣声忽远忽近,倏上倏下,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停止下来。我骇然道:“那我们如何回到地面去?”
沙女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四周都有厚石层保护着,和一条穿破石层的地道相连,可以直通到父神那里,放心吧!我们怎会有此自陷绝境的疏忽。”
我忧虑地道:“若给巫帝钻到这里来,岂非又可轻易回到地面?”
沙支道:“放心吧!刚才我带你逃走的路线是经过精心安排的,而且我的姊妹们对她的连番出击,就是要把她诱进我们想她前往的地穴去,她若要爬到这里来,比直接爬到地面去还要遇到更多岩层的阻碍,她是不会如此愚笨的。”
我心头的大石这才完全放下来,道:“那我们为何还不到父神那里去?”
沙女答道:“我们要留多一会,使巫帝因感觉到你还在地底里,再盲目摸索一会,那我们两位送走魔女的姊妹,就可以有多点时间为魔女疗治伤势了。放心吧!她会很快复元的。”
我不由对她们计划的周详深感佩服。也想到巫帝的力量确是倍增了,我们不再能躲过她灵觉的侦查。
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沙女呆了一呆,才道:“我是没有名字的!“我很想把她搂紧,可是身体仍一点气力都没有,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
沙女欢喜地道:“我叫作什么才好呢?”
我想了想道:“不若唤作沙艳吧?”
沙女喃喃念了几遍,欣喜地道:“以后我就叫沙艳,是兰特的沙艳。”
我心中一酥道:“你可否像刚才般压着我?”
沙艳立即爬了起来,伏在我身上。
她那对绿睛又在我脸前数寸处出现。
我体内渐渐生起一股热能,非常舒服,问道:“舒服吗?我的好沙艳?”
沙曲叹息道:“很舒服!从未试过这么舒服,你的身体充满了电能和生气,惹得我体内分泌剧增,充满了情感的热流。自从父神把我弄到这世界来后,沙艳从未想过可以有如此美妙的感受。”顿了顿道:“你也做我的小情人好吗?”
我失笑道:“小情人?”
沙艳毫不羞涩地道:“你不是魔女的小情人吗?我也要学魔女那样,要你做小情人。”
我笑道:“你知若把我当作小情人,我会对你有特别权利吗?”
沙艳愕然道:“什么权利?”
我柔声道:“搂搂抱抱是其中之一,其他包括了亲嘴、抚弄你动人的身体,甚至可以进入你,和你作男女的结合。”
沙艳默然下来,当我以为我的调情话儿触怒了她时,她更软软地伏倒我身上,脸蛋紧贴着我,幽幽道:“小情人啊!刚才你说的事我都不懂,但我可以 让你对我拥有任何权利,你可以教我吗?沙艳会尽力去学的,魔女说过,你可以教懂我们一直不懂得的东西,那时我们还不相信呢!但现在我开始相信了,因为我感 到自己正热切期待着你会对我干点什么似的,那种感觉很怪,但很好。”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否则必会教你尝到很特别的滋味。”
沙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但旋又兴奋起来道:“只是搂着你我已有很多美好的感觉,我虽不能具体说出来,但你的身体内含蕴着一种使我震撼神往的异力,似能填补我精神上的缺陷,而我亦感到自己有种冲动,要把二千多年来从沙漠里得来的力量献上给你,作为回报。”
我心意大动,知道我们间产生了微妙的吸引。
沙女长期在沙漠里生活,养成了敏锐的直觉,所以把握到我拥有着改变她寂寞生命的爱能;而我亦知道与她作爱的结合,将不但能令我恢复元气,还会大大增强力量,例如能像她般在这样的黑暗里视物和在沙底里奔驰,那对付起巫帝将更有把握。
这样双方有利的事,自是何乐而不为。
可恨我现在的疲弱体能难作剧烈的运动。
沙艳的呼吸绵细悠长,没有半点情动的迹象。
我索性闭目养神,感受着她动人的身体渗来的热量。
她的体温令我非常松弛舒畅,体内的灵能缓缓凝累。
寂然无声里,沙钝梦呓般道:“小情人!你定要教导和指引我。”
我暗想横竖无事可为,不若先和她调情作乐,顺便研究一下有什么方法可以逗起她的情欲,点头道:“你先脱掉身上那小月里布吧!“沙艳很自然地探手腰间,解下了小块的蔽体物。我柔声道:“你带我的手去抚摸你的身体,看看你有什么感觉?”
沙艳依我指示,丰挺浑圆的臀部坐在我小肮下,大腿跪在我身体两旁,恰是个男女交欢的姿势,拿起我两只大手,道:“你要先摸那里?”
我自然生出男性最自然的原始反应,想不到在这种黑暗里,与一个我连她长得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的女子亲热,竟可以如此刺激,不由呻吟起来。
沙艳也同时呻吟,颤声道:“小情人啊!你那会变大的东西,把一股热流送进我身体里,令我有想爆炸的感觉。”
同一时间,我亦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由那部分传回我体内,使我浑身舒泰,力竭身疲的感觉一扫而空,身体亦回复了活动的能力,两手探前,抓着她健美的胸脯。
我们两人有若触电,一齐抖颤起来。
沙艳的身体亮了起来。
我终于看到了她动人的身体和姿容。
在一层淡红光晕的包里里,一个修长窈窕的女体不胜刺激地在我身上扭动着,纤手紧抓着我的手腕。
她生得非常俏丽,有种清纯不染丝毫俗丽的天真神态。
这时她的秀目满溢着激情,半张半闭地紧盯着我。
她的身体热得像火炭。
我□至心灵地知道她因受到我爱能的挑引,把压抑了近二千年的情欲引发,若不能适当地渲泄,她真的会自燃而亡。慌忙收回抚弄她的大手,轻托起她的身体,强而有力地进入她的体内。
沙曲不能控制地狂呼乱扭,一对手掩着俏脸,全身抖震晃动得若狂风吹拂下柔弱但强韧的小草儿。
我把爱能缓缓却有节奏地送进她体内。
沙艳肉体发出的红光倏地大盛,炫人眼目,忽然又收回体内,接着我便感到强大的能量由她体内长江大河般输进我体内。
我体内立时充盈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是太阳的力量。
至此我才明白,沙艳来自沙漠的力量,亦是太阳的力量,不过却比我以前所能吸收的太阳能强大千万倍,毕竟那是她二千多年来宝贵的积累。
沙艳停止了剧烈的摇晃,狂叫化成了快乐的呻吟。
我凝神定志,不住把太阳能转化作爱的雾能,一阵一阵送到她体内,把她不断送上快乐的极点。
爱在澎湃扩张着。
我感到灵觉伸延往室外的岩层里,深入沙泥里,很快找到巫帝的所在。
她正在离地面近五哩的深处挣扎着往上钻去。
如此良机,岂可放过。
我以正强烈迸发着的爱能把她包围起来,同他的脑柙□坟进去。
巫帝骇然一震,停了下来,连起邪力,试图封闭我的入侵。
她的力量仍然比我强大得多,可是我却知道她有一处守不住的弱点和破绽。
那就是以前我们破开了的精神缺口。
爱能源源不绝往那缺口冲去,同时充满着爱意的太阳能,亦无孔不入地出她每一寸肌肤进侵她的神经。
巫帝被我攻个措手不及,只能苦苦反抗。
可以想像经过了千里的狂追和整夜与我们及沙女的苦战,现在又要挣扎爬出地面,实大大削弱了她的力量。
而我却是正振作着的生力军。
沙女们体内的太阳能虽庞大无匹,可是却不懂把它化作精神的力量,兼之她们缺乏了爱,所以不是巫帝对手。
但我却是完全另一回事。
这么强大的太阳能来到我身上,怎不教巫帝立即吃个大亏。
巫帝分神对抗我长进她体内的爱能时,我终穿破了她精柙的护罩,与公主的潜能紧连在一起。
公主骛喜地道:“兰特啊!你终于回来了。”
我欢喜地道:“小痹乖你最紧要坚持下去,现在我会把庞大的爱能输进你的心灵去,使你强大起来,在关键的时刻助我把巫帝由你的身体驱走,那时你将会回复自由,做我快乐的小娇妻了。”
公主欣喜答应。
爱能像长河般向她涌去,瞬那间已输去了比以前加起来的爱能还要多上十倍的能量。
巫帝的邪力似又开始壮大起来。
我向她冷笑道:“想不到吧!今次对你略作教训,下次将是你的死期了。”
巫帝充满仇恨的声音道:“我要把你们人类全体宰掉,你绝不会是例外。”
我哈哈一笑,缓缓退了回来。
完全的退回来。
任由那联絮被巫帝切断。
但我却不担心,因为我现在的能力,是可随时和公主的心灵连结在一起。
我回到体内时,沙艳软伏在我身上。
眼睛亮了起来,室内充满着淡绿的光线。
我已能像沙女般在沙穴里的黑暗世界视物了。
我搂着沙艳翻了一个身,把她压在体下。
这次轮到我尽情享受她了。
这些日子苦制着的欲火,终于找到了渲泄的美丽目标。
沙艳死命搂着我。
但终于瘫软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后,我把生命的精华注进她体内。
她剧烈地抖震起来,不住喘息。
我凝起爱能,缓缓迭去,改造着她的柙经和生理。
经过这番输送,她会比常人有更强烈的需求和冲动。
或者就是对一向缺乏爱的她作的补偿吧!
当然这责任亦来到了我身上。
普通人若和她做爱,保证会给力大无穷的她活活搂死。
沙艳在我耳边道:“没有事能比这更使人痛快和□魂颠倒了,小情人!以后有空你定要对我这样做。”
我笑道:“这真是我求之不得,但我们可以出去了没有?”
沙艳一震下推开了我,生了起来,道:“我差点忘了,快出去吧!”
当我和沙艳□出地面时,是次日的清晨了。
出口在月牙山一个小山谷中。
沙艳除了下身系着黑色的小布外,身上再无他物,粉藕般的玉臂,修长的美腿丰挺的酥胸,没有半点多余脂肪的蛮腰和小肮,娇艳欲滴的容头,初承雨露的美熊,看得我目瞪口呆起来。
她大方地任我看着,一点不感娇羞,展颜一笑道:“你长得很高,差点高过我,男人很少长得像你般高大好看的。”
我为之啼笑皆非,心切看到百合,拉起她的手道:“怎样到废墟去。”
沙艳拉着我的手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峰,越过长满矮树的坡谷,然,爬上一处高旷的山我往前看去,不能置信地停了下来。
废墟终于毫无隔阂地呈现眼前。
我实在不知怎样去形容眼前所见到的“庞然巨物”。
环状的月牙山把“他”团团围着。
那是个色彩灿烂的奇异世界,纵横数十哩。
是一片由各种几何形的有机体形状组成的,乍看似是直延至无限美丽的天地。
无数圆柱形的红色物体,穿破绿蓝两色方块凑在一起排成的地台,以不同的高度耸伸在空间里。
最高的比月牙山最高的山峰还要高,那种雄浑壮观,能使人呼吸顿止。
“废墟”的表面并非平坦的,长条形黄色的根状物,像人的筋络般循着某一规律,散布在整个表面处。
这还不是最怪异的地方。
在“废墟”的核心处,各种奇形怪状,纹理斑驳化石般的诡异形体,像岩石般结合而成一座险峻的山峰,长满了猩红色和黑色的奇怪不知名植物状的东西,却纠缠罗列在崖壁处。
而在最高峰顶的地台上,竟然耸立着一座宏伟的神庙,它那壮观的石柱和拱廊,予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宏观,似是完全不受时空的规律所限制。
庙身在阳光下金光灿烂,在这奇异的世界里格外怪异。其他还有许多奇异的地方,实难以一一尽述。
沙艳拉了拉我道:“小情人!我们下去了。”
我茫然随着她走下山坡,当踏足在构成大部分表体的方块时,发觉这些原本应是柔软的有机体,已变得坚硬无比,脚踩上去时发出“嗒达嗒达”的晌音,回声四起。
这些方块足有二十步见方,眼看到的怕已有数万块之多,在高耸的圆柱体下,我们两人显得渺小可怜、孤独无助。
可以想像我们只是在父神露出地面的部分身体上走着,下面还不知是如何□人地庞我们踩过那些黄色的“巨筋”,逐渐接近核心处的化石山。地面的颜色开始变化多端,以蓝绿为主的方块夹杂着更多奇怪的形体,粉红色的蛋状物、隆起的紫色尖拱、半透明的白色圆丘,使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就像在一个彩色缤纷、满布奇异物体的梦里境中摸索着。
沙艳拉着我。由一条狭窄的阶梯开始登上化石山,朝最高的神庙走去。
来到神庙外时,更感到这奇异无比的建筑物的宏伟无俦,净土的天庙比起它来就像小孩的玩具。
百合站在空广的庙堂里,见到我们来了,连忙迎前,投入我怀里,用尽气力把我搂紧。
我低头审砚她的俏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沙艳靠了过来,张开手拥着我们两人,向百合道:“她们两人呢?”
百合平静地答道:“为了救我,她们把能量输到我体里,已安静地过世了”沙艳若无其事地点头道:“那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和巫帝作最后决战了。”
百合摇头道:“不!是你们两个人。”
沙艳毫不奇怪道:“我先下去,。为你们预备一切。”说罢往神庙中心一个方形的进口走去,隐没不见。
我骇然道:“不!百合!我得到了沙艳的灵能,已强大多了,合我们两人之力,应可和巫帝一较短长。”
百合甜甜一笑道:“我的小情人!你难道不想和百合做爱吗?难道不想百合享受爱情最醉人的滋味吗?而且父神曾说过!当你强大起来时,或能悟通宇 宙的秘密,把我复活过来。”顿了顿又叹道:“不要那么孩子气了,你以为心灵早和你结合为一的百合不知道你在沙穴内发生的事吗?你或者有和巫帝一战之力,但 却绝无法把她杀死,莫忘记西琪的例子,拥有公主身体的巫帝根本是不能被杀死的,来!我们到父神的心脏去,在那里我会告诉你一个可能歼灭巫帝的方法,至于如 何办到,就全凭你的智慧和力量了。”
我摇头道:“必然还有其他方法的,让我们再想想好吗?”
百合吻了我一口,深情地道:“你方才在地底显示的力量,早吓破了巫帝的胆,现在她随时会回到地面来,她亦知道白天和黑夜对拥有庞大太阳能量的你毫无分别,所以她会立即到来把我们全部杀死,而她的确可以达到这目的。再没有迟疑的时间了,来吧!”
我被她半强迫地拖进地道里,拾级而下。
她拖着我越走愈快,沿着七彩斑烂的地道往下深进。
忽地一脚踏空,我和她往下掉去。
下面是一团红艳的光晕。
我们掉在柔软得像棉花的奇怪物体上,红光由下透上来,把整个空间沐浴在这奇异的色光里。
我望向黑沉沉的上方,愕然道:“我们怎样走出去?”
百合笑道:“放心吧!一定有方法的,到时你自会知道。”
她的神态有种说不出的轻快自若,不但真的半点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还像是无限般欣我不由感到有点羞惭,在某一个程度上,我确是自私了点,因为我不想失去她,想长久地拥有她。
可是百合来到这世上的任务,就是要消减巫帝,其他一切都应只是次要的。
我刚要爬起来,百合一把搂着我,翻滚起来。
身子一空。
原来到了这像张巨大圆状般物体的边沿处,掉了下去。
一触“地面”,弹了起来。
我发觉处身在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地方里。
除了方圆百来步的地方被下面透上来的红光笼罩着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以我增强了百倍的目力,仍看不透那黑暗。
当百合拉着我在触脚弹跳的地面,往黑暗走去时,才发觉那是一面环形的巨大黑壁。
百合喟然道:“这是父神体内的核心部分,在父神把他仅余的能量送往巫国前,本是透明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子。来!进去吧”我正奇怪如何进去。
百合拉着我挤进了墙壁去。
我们挤入了软绵的壁内,吃力地在这奇怪的壁内前进着,片晌后身体一松,到了壁内的空间里。
那是个直径达百尺的圆形空间,中间有个每边约二十尺的小方池,一种难以形容的红色液体在旋动着,射出血红的强烈光线,照亮了这密封的地方。
沙艳立在池边,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们,平静地道:“进入父神心脏的门经已开放,你们可以进去了。”
百合对我嫣然一笑,柔声道:“小情人,我们进去吧?”
我愕然道:“入口在那里?”
沙艳笑了起来,看若盛放的鲜花,指着那小池道:“这就是入口。”
我早见怪不怪,点头应了一声,随着魔女百合走到池旁,见沙艳没有丝毫随我们“进去”的意思,奇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你不随我们进去吗?”
沙艳淡淡道:“巫帝随时会闯进来,我若进去了,谁给你们守卫唯一的入口?”
我大骛失色道:“我怎可让你如此白白牺牲,不!你定要跟在我身旁,让我保护你。”
沙艳平静地道:“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刻,若巫帝在你们的结合完成前,闯来破坏一切,不但我们三人性命不保,人类和父神都会完了,我来到这世上的使命,就是要保护父柙和人类。”接着垂头低声道:“小情人!谢谢你,你使艳钝终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生命无负于我了。”
百合道:“兰特你必须看破生死只是生命的幻象,没有生命是会完全毁减的,沙艳是沙女里最超卓的一位,就算对上巫帝,亦有一拚之力。”
沙里催促道:“快下去吧!我答应你,尽量保存性命,难道我不想继续享受爱情的甜美滋味吗?”
我猛下决心,深情看了她一眼后,同百合道:“好!下去吧!”
百合欣然道:“这才是好孩子!”拉着我,踪身跳进池内去。
跳进了一个连做梦也未曾到过的奇异空间里去。
先是眼前一黑,迅速下堕。
跌势不住减缓,最后像气球般慢慢下降,四周彩光迸现。
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一个奇异无伦、美丽无比的天地呈现眼前。
那是个无际无涯的虚空广域。
无数放射着光谱上的各种彩芒、圆的、方的、三角形的、多角形的等等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奇异至绝顶的几何有机形体,像气球、棉花、花朵般在这空间飘浮着。
各种色素的光线、雨点、闪电般在这些形体间往来交激着。
闪耀狂旋。
这些形体大至崇山、小若指头,永无休止地分分合合,每一汇合,都会变成另一种与先前完全不相同的新奇形状。
整个空间就若千变万化的立体□案。
一道白色的电光打在我和百合身上产出一种莫名的感觉直钻到灵魂的至深处,使我的脑内浮现出奇异的空间和天地。
我看到虚空里彩云般飘浮着的螺旋形星系、宇宙的开始和结局毁灭与再生、溃败与胜利、屈辱和征服、文明的勃兴和灭亡。
幻象纷呈。
百合拉着我自由地飘浮飞翔。
这目眩神□驰的迷离世界,使我浑忘一切,忘情地和百合游荡着,享受受着彼此炽热的爱恋。
百合缠了过来,玉腿夹上我的腰际。
她甜美的声音在我心灵里晌起道:“小情人,我们结合的时刻到了,不要想任何事,只要想着我们问的爱。”
忽地我们的衣服燃烧起来,尽作飞灰。两个赤裸的身体紧缠在一起,在这奇异的天地浮游飘荡。
我抛开了一切,热烈地爱抚着魔女百合至美的神体,每一寸的柔肌,而她亦以同样方式回报。
我们四肢交缠纠结起来,热吻狂热地进行着。
心灵水乳交融地融和起来。
汪洋般的爱能由我送到她处,再循环迥转到我体内。
我们的思域扩展到这空间每一个形体内去。
感觉到它们内中不住变化的生命,蕴藏其内以万千年计,经历过无数宇宙里异事的智慧和记忆。
也看到绝对毁灭里那点不减的生机,尽极边际处含蕴着的无垠远处的无尽远。
我深深进入百合的体内,把她的情欲引发,像熔崴般爆发出来。
百合娇喘着,抖颤着,肉体的快乐使她完全抛开了一切,感情、生理与心灵毫无保留地向我开放、迎合。
庞大的爱能以我们为中心发射向这广阔空间的每一个形体去。
电芒彩光激射爆闪着。
所有形体的交汇变化不断加速,到最后这本是轻松安详的天地变成了暴风雨般的狂野世界。
所有分合的过程都被疯狂地加速了。
我感到不但与百合成一体,也与这空间的一切合而为一。
百合的身体愈来愈热,灼热的白光太阳般亮起。
她美若天上圣物的肉体变得水晶般透明,但神情逐渐由充满肉欲转为庄严圣洁。
百合的声音在这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晌起道:“小情人!百合爱你,爱你多于生命的本身,你是我最深最甜的美梦。”
我回应道:“我也爱你!”
忽地发觉自己的声音亦在每一个角落晌起,再传回到其内去。
百合道:“在上一个文明里,产生了两个奇异的种族,一个叫梦族,一个叫高山族,他们都拥有庞大的精柙力量,梦族是”永桓”的力量,高山族是 “感情”的力量。父神就取了这两族的种子,加以改良后把我制造出来,当我把爱释放时,可以改变宇宙里任何的生命,使他变成继圣士单杰后,另一个活着的永邬 之神。”
我问道:“单杰?”
百合道:“是的!单杰是上代文明最超卓的人类,他早离开了这地球,共探索宇宙终始的秘密,再没有任何消息。在他离开前,父神答应了他会好好照 顾人类,而父神许下的诺言,将在你身上完成。小情人将成为超人类,任何遥远的地方,对你来说都不再遥远。只要你消除了巫帝这祸根,人类的进化史将展开全新 的一页。父神会因你的能力得到再生的机会,我亦因你而永邬不减,因为我将会成为你,而你则成为了我。到了某一天,我们可以分裂开来,那时我又可以在心灵外 的所谓“现实”,接受小情人的调情和逗弄了,小情人啊!宇宙里还有什么事物比真正的爱情更动人呢?”
我心中充满幸□和平静,道:“但怎样方可杀巫帝呢?”
百合道:“当我和你结合后,我会深藏在你的记忆里,你不但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还可以运用我的智慧和经验。假若你想见我,只须潜进精柙的空间里,便可像梦般和我相会,甚至像现在般爱恋着,你说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呢?好了!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天啊!你知我是如何深爱着你。”
天地旋转起来。
所有形体齐向我们靠拢过来,与我们汇合为一,电芒采光激汤涨射缠绕。
四周幽暗起来。
只剩下我和百合纠结着的身体,被包容在一团彩云内。
百合蓦地变成一球强光,融入了我体内,强光倏敛。
我失去了身体,灵觉不住提升。
我看到圆球的起始,徜徉在生命的历史长河里,看着生命的发生、进化、人类文明的出现、起落。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没有半点遗漏。
刹那间我经历了以万计的悠长岁月。
我看到巫帝和她邪恶的同类,在毁灭性的光线里得到了力量,把人类赶尽杀绝。
父神和她们泛星系的斗争剧烈地进行着,然后我又再有了身体。
发觉自己卓立在神庙的入口处,俯视着刚由沙里□出来的巫帝,奔上长阶,朝我而来。
最后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一弯残月高挂夜空里,照着我赤裸的身体。
我微笑地看着巫帝的接近,心中一动,已退至殿心处。
巫帝在神殿边缘处出现,迅速移到距我二十步许处立定,眼中邪光大盛,但她心中的骛异却一丝都瞒不过我。
我变得使她完全无法捉摸了。
巫帝手中长剑遥指着我,沉声道:“你的剑呢?”
我微笑道:“对付你何须用剑?”
巫帝厉声道:“魔女百合在那里?”
我淡然道:“在我的心里?”
巫帝微一错愕,眼中强芒更盛,冷冷道:“达加西是否仍未死?”
我仰天长笑道:“你是太后知后觉啦?到现在才想到这问题,你的智慧根本不是他对手,所以现在终于被诱到这里来,明年今夜就是你的忌辰。”
巫帝哈哈一笑道:“纵使达加西末死,又能奈我什么何?这宇宙里绝没有力量能把我和公主结合的身体毁掉。”
我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达加西杀不死你,不代表我也杀不死你,本人亦无此打算,也舍不得伤害公主美丽的身体,但我□有方法把你从她身体中赶出去。”
巫帝失声狂笑道:“兰特啊!你的力量虽增强了,但仍未及得上我的力量,竟奢言能把我制伏,真是大言不惭。”
我平静地道:“你说得不错。可是□忘了一个问题!就是你爱我。”
巫帝一呆道:“我爱你?你真是疑人说梦,不同种类的生物根本不可能存在爱情,何况人类的爱和我格格不入,我只有仇恨和毁灭,你若仍不明白这点,不若学沙女自杀好了。”
我淡淡道:“你错了,你现在已成为了人,拥有人的所有情绪,包括被你强压着的爱在内,何况你心灵的核心处,正是深爱着我的公主,否则换了仍在地磁内时的你,怎会有兴趣和我像现在般款款深谈?”
巫帝终于脸色一变,眼中邪光闪烁不定,显被我的话挑起了疑虑。
我继续展开心理的攻势道:“不若我们作个交易,以你们种族的生存换取永久的和平。”
巫帝冷冷道:“你应知道我们和其他所有生物都是水火不相容的。”
我摇头道:“任何生物都可进化和改变,只要你把生命因子开放,我可藉爱能把你彻底改造,然后着手使你们的种族以另一种理想的方式重生,这岂非挺美好的一回事吗?”
巫帝以狂笑打断我的话道:“你休想我会被你骗得相信这样的谎言。就算你不是骗我,我也不会接受。我深为自己那种生命形式自傲,怎会让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改造我们,而且我怀疑你是否有这种偷天换日的能力。”
我深深一叹,知道谈判已破裂,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战争作解决。
我微笑道:“既是如此,为何你还不动手?”
巫帝眼中射出奇怪的光芒,好一会后才破天荒叹了一口气道:“或者你说得对,我真是有点喜欢你这难得的对手。更精确点说是我爱上了我现在这副身 体,她确能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觉,而我这身体亦倾向你,受到你的吸引。不若我来个提议,只要你肯让我把力量输进你的精神里,使你享受到成为我族类的伟 大感觉,我可以放弃把我的族类再生的追求,也不向人类寻仇,凭着我们的力量,我们可把宇宙所有生命征服,同创造宇宙的力量挑战。”
我叹道:“你仍是只有仇恨和毁灭,不知道爱才是生命的目的,一切都应基于爱而出发。你难道看不到人类因不明白这点吃尽了苦果吗?而你们亦因仇恨弄至现在这田地!有无休止的斗争,究竟为了什么呢?”
巫帝玉容转冷,道:“我知我们是谈不拢的了,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没有第二个可能性了。”
我尚要说话时,巫帝一振手中长剑,鬼魅般移过来。
我微笑着,一动不动,看着她手上的剑像一道闪电般激射向我心房。
狂大无匹的邪力把我完全笼罩着。
长剑刺中我的心房。
我把强大的爱能由剑尖送过去。
两股能量相触的激汤下,“蓬!”的一声爆起一团太阳般的强光,射过我们的身体,达于整个神庙。
地动山摇!
长剑熔掉。
忽然间我们中再没有半点障碍。
我心念一动,倏地飘前。
那种高速,以巫帝的速度亦避不开去,被我搂个结实。
巫帝发出骛天动地一声狂喊,十指箕张,想抓破我的双胁。
能量涌出。
她力能生裂狮虎,捏碎金石的双爪,滑到了我背后。
在能量的扫荡下,她身上的甲□像水般融解下来,露出了她占据着的公主那完美至极的肉体。
这时她的身体变得奇寒无比。
而我的身体却灼热胜于熊熊燃烧的烈□。
冰冷邪恶的异力潮水般由地处长往我的神经去,把我的爱能迫得倒流而回。
当她的体能再不能胜过我时,倚仗的便只有邪恶的精神力量。
我紧紧拥着她,摩擦冲击着她。
她的邪力也更凝聚强大了,遂寸逐寸往我的脑神经迫来。
巫帝的邪力确是强大无比,非我能胜的。
可是我却有能致她于死地的撒手□。
那就是她体内被压制着的爱。
她既然有了人类的情绪,便是有了人类的欲望。
情绪的极致就是爱欲。
那是人类的本能,一切生命的渴求。
就算是人面毒蜘蛛,亦有爱和欲。
她们和人类的分别,只在于她要把爱侣吃掉,而人类则对爱侣愈加恩宠。
我凝起爱的能量,挺进入她体内。
巫帝全身剧震,邪力顿时被削弱了一半以上。
她眼中射出强烈的异芒,以复杂无比的神色和我对神着。
我向她微微一笑,把充满欲火的爱能由交媾处送进她肉体的至深处,诱发她的情欲。
同一时间我更破人她心灵里,和公主融结在一起。
公主的声音呻吟着道:“兰特我郎啊!我感觉到你深入我的身体了,请给我多一点吧!再多一点。”
巫帝和公主同时剧烈抖颤起来!前者是不堪爱龙的入侵,后者是享受着快乐的冲击。
有若天河之水的爱能翻腾卷滚,把邪力冲击得七零八落,由每一条神经涌入公主的体内。
四周开始出现变化。
神庙像空气般溶解了。
整座化石山缓缓陷进地底里。
我不住催发爱能,动作由缓而远。
巫帝开始挣扎和推拒,但不旋踵又变作死命抱紧我,显示巫帝和公主正在同一身体内斗争着。
我不住把爱能送给公主,让她强大起来,共驱走把她压迫欺侮,使她陷在非人生活的邪魔。
这时我们已降低至一个可以看到四周高低有序的圆柱体下的角度,它们在月色中流动着奇异色光的角度。
父神的身体再非废墟了,而是充满生命约有机体,由无数生命单元组成的统一生命。
各色各样的采芒划过我们的身体。
我俩拥立处变作了透明光亮的膜状物,我们缩入了父神的身体内,仍在不住下降。
上面封闭了起来,我们来到一个无法形容、充满色光和生气的空间里。
忽然地膜没有了,我和巫帝及公主变得在虚空里飘浮着,四周是炫目的星辰状发光一团团强光在我们上下左右轮流爆闪。
父神复活了。
因着我们的爱回复了盎然的生机。
怀内美女的眼柙不住变化,时而溢孕凄惶、时而迸发爱火热燃,替换不休。
爱的冲击更剧烈了。
能量蓄凝至顶点。
体。
生命的精华在“她”体内爆发开来。
充盈着爱!
巫帝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爱在“她”体内不受控制地爆炸开来,驱散了巫帝仅余的冰寒。
巫帝发出嘶心裂肺的惨叫。
“轰!”
邪能离体而去。
公主欣喜如狂般搂着我叫道:“成功了!兰特。”
我的灵能紧追着离开公主身体而去的邪能。
巫帝以光的速度在这空间里狂冲乱撞,却无法逸出去找寻能保存邪能不减的地方,再重施那次身体被父神摧毁后,潜入地底的磁场去的故技。
父神的力量把她封闭在这充满着爱的囚笼里。
当我和百合结合时,父神的力量亦和我们浑融在一起。
就在那刻,我知悉了父神整个对付巫帝的计划。
公主其实是一个诱饵,把巫帝从地磁引出来到这里。
父神其实亦一直没有把握,直至我在机缘巧合下,学懂了吸收太阳的能量,那也是父神的前身“太阳能之父”达加西圣主整个“智脑”计划的动力来源。
由那刻起,我的能量可以与父柙的能量和沙女的能量互相转移,这莫走了我致胜的基巫帝亦注定了被毁灭的命运。
但我却只是险胜。
在逃往父神处的途中,巫帝实有很多杀死我们的机会。
但她失败了。
巫帝凝定在我和公主旁的空间里。
一只庞大若山的怪物蓦地现形,就像宫内那只可怖的石雕活了过来,张牙舞爪。
森寒之气,充塞着整个空间。
巫帝的声音响起道:“兰特!你胜了!”
我答道:“我尚未得到全胜,你可以在灵神消散前,对我作临死前的反噬,为何你并不那么做?”
巨蜘蛛长爪撑着那黝黑圆体中间的人脸,呈现出一个非常人性化凄然无奈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你是否相信,享受过刚才你予我的快乐,我怕真的已爱上了你,所以不想伤害你,何况杀了你又如何呢?人类还不是快乐地活着。而且我也不能向你作出最后的请求了。”
我点头道:“我明白了,放心去吧!在适当的时刻,我会把你的种族复活过来,甚至把你复活过来,但她们将像你般,会学懂爱的真义,再不是盲目仇视其他生命。”
巫帝那张可怕的脸露出祥和的笑容,道:“多谢你!”
强光一闪。
巫帝的影像消去。
了无痕迹!
热吻火辣地进行着。
分开后,公主羞涩地道:“兰特啊!你很坏,巫帝走了,你仍那样留在人家身内使坏,且还是最坏的那一种。”她终是初尝人道的含羞处子。
我们肢体交缠地在彩光里飘游着。
我向心灵里的百合道:“百合你为这美好的结局欣悦吗?百合微弱的声音在我心灵内响起道:“小情人!百合从未试过像这刻的满足和快乐快好好怜惜公主吧!还有沙艳。不过梦里的你,将是属于我的。我要去了,我的力量只许我说几句话。”
公主的香□又送了上来。
我贪婪地啜吸着。
周围的空间扩大起来,忽然地那些亲切熟悉的形体又在缤纷的彩光里浮在四周结合变化着。
一个威严详和的男声响起道:“我的好孩子们,你们干的事漂亮极了。整个人类的悲惨历史,将因你们彻底改转过来。”
公主羞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离开“我”。
我紧抱着她,不让她脱身,同父神达加西道:“父神啊!我们只是在你的引导下竭尽所能吧!若没有你,我们早不存在了。”
达加西的声音道:“我们就像父亲和子女,谁也不须多谢谁,孩子!你的工作才是刚开始,我和单杰尚未完成的使命,都交在你手里,我苦候多年,现在终于可以继续我探索的旅程了。”
公主娇羞地道:“父神啊!你不陪女儿了吗?”
达加西平静地道:“有兰特陪你还不满足吗?我虽离开你们的星球,但我的触觉仍会留意着你们,来日方长,那怕没有相遇的日子呢?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默思片晌,问道:“我们来到这世界上,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呢?”
达加西道:“这是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但或者我可以提供一点线索。”
我和公主聚精会神聆听着。
自从人类拥有智能后,就一直渴望着对这问题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人对着令人观止的大地和天空,就为自己神秘的存在煞费思量。
达加西道:“宇宙像生命一样,是生灭的不住循环,每一次的死亡,就是另一个再生的开始。在这宇宙的生死之间,无数的生命诞生了,但又随着宇宙 的毁减而消逝,所以找想,生命的一个目标,就是不但要在这宇宙的生灭里达至永桓,还要超越这宇宙的生减,达至真正的不朽。在其一程度来说,这亦是超越宇宙 的法门,至于当人拥有不受宇宙生减影响的能力时,会发生什么?正就是我要探索的首要目标了。”
我们听得呆了起来。
对一个人来说,能超越生死,便是等若成了神仙。
可是对不受生死威胁的达加西来说,那已是不屑一顾的事了,他要追求的是宇宙的起始和绝减的问题。
达加西淡然道:“孩子们,若没有其他的问题,我要暂时离开你们了。”
无论他说话的内容如何,他的语气总是那么平和安详,不带着任何情绪,但却绝非冰冷无情,而是含蕴着超然于造化之外的高尚情操。
我不知他仍否可被分类作“人”,但无论如何他是由人演进出来的生命。
与这样伟大的生命对话,我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激荡着崇慕和依恋的情怀。
公主和我仍在最紧密的相拥里,这时她忘记了娇羞,叫道:“父神!不要走,我还要你多陪我们一会。”
达加西止水不波的声音慈和地道:“我的宝贝娇儿,我对人类有着最深刻不能舍割的感情,不是因为我曾一度和你们同宗同族,而是因为你们有着这宇 宙里最高尚的珍物,那就是”爱”。单杰已证明了这一点给我看,现在则再有了兰特和你们。我实体的存在虽会离开你们,但我感觉的触须,仍会时时刻刻留心和看 顾着你们。”
顿了顿续道:“何况有兰特在你身旁,等若我亦长伴你身旁,因为他拥有了我全部的精神、记忆和经验;而我则拥有了他高贵和人性化的爱。”
我怕他说走便走,急道:“父神!我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请教你。”
达加西平和地道:“现在你最想知道的问题,就是如何能把我的乖女儿百合和死去了的爱人朋友复活过来,是吗?兰特我儿。”
我心颤神动的点头,紧张地等待着。
达加西油然道:“当我和巫帝两败俱伤时,我初时只想制造出一种能对抗巫帝的超人类,可是每一次我都失败了,沙女已是我很成功的实验,可是她们 虽像我般可以直接吸取太阳的能量,却像我般不能把这威力庞大的能源转作精神的能量,故难以作巫帝的对手。于是我造了半人半机械的大元首出来,拥有钢铁般的 意志和超人的力量,可是他仍被巫帝的精神邪力所征服。”
“于是我以梦族和高山族作蓝本,创造了最完美的实验品,魔女百合。又在她子宫里播下两粒最优良但没有加工的大海族种子,那就是西琪和公主,她们都没有令我失望。于是我可以把对付巫帝的责任全放到她们身上了。”
“接着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百合因拥有了高山族和梦族的智慧,想出和兰特结合的方法。使人类在历史上首次出现了最完美的男女结合,心灵肉体合而 为一,终于击败了巫帝。兰特你再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拥有着无可分割的爱的超人类。这不是人类苦苦追求的爱的结合吗?世上的男女不是一直追求着这种真正的 合体吗?何必还要分开来呢?只要你愿意,又或在你你梦里,你们都可以在心灵的天地里忘情翱翔,享受最甜蜜无间的爱情关系,你试过一次后就知我所言非虚 了。”
我苦笑道:“或者是因我未试过吧!但总觉得她是牺牲了,可否告诉我,若想她由我处分裂出去,再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可有什么方法?”
达加西道:“你刚才与巫帝决战时,耗用了沙艳奉献与你的所有能量,所以你现在已不能和百合进行心灵的接触了,也不能再攫有我融入你处的经验和 智慧,幸好你现在已能无尽无穷地吸取太阳和宇宙抻秘的能量,过了一段时间后,当你强大起来时,你将可轻而易举地使百合由你心灵和肉体内走出来,回复以前的 状况,你甚至可以和任何所爱的人作这种伟大的相存和结合,让彼此互相真正的拥有对方。”
公主凑到我耳旁道:“我也要和你这样!”
温馨多情的软语使我心中一酥,向达加西续问道:“我曾答应巫帝,若有机会,会使她们复活过来,若你走了,我到那里找她们的生命因子呢。”
达加西道:“生命的种子,从不以实质的形态存在,她们只是一种生命的能源。当男女交合,精子和卵子结合时,会产生出一能爱的能量,这能量像一 个烙印般,在这片生命的汪洋里烙下了生命之印,攫取了生命的力量,使精卵结合成胎,产生出新的生命。所谓存在于我生命之库内的种子,只是对这些生命烙印一 种纯粹的记亿,而这些记忆已深植于你心灵内,当你能通往这些记忆时,便可以模拟出特定的烙印,在这生命的能源里烙出你记忆中的生命来,那时你也将使凤香、 沙娜、年加、父亲等像从前般活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叹道:“这真是太好太美妙了,到现在我才明白生命是不会灭亡的至理。”
达加西道:“好了!我可以把你们和沙艳迭到任何想到的地方去。”
公主刚刚“脱难”,娇羞无伦,软声向我求道:“我们在月牙出恭送父神吧!”按着低声道:“你这么多妻子,分多点时间只陪我和沙艳两人不是很好吗?”
她既是我的初恋情人,又吃尽了劫难苦头,我怎能拒绝她的要求,点头答应。
倏忽后我们发觉站在月牙出的峰顶处,身旁还有喜出望外的半裸美女沙艳。
我离开了公主灼热的身体,把两女搂入怀里。
向下俯砚。
圆柱体一齐往内收缩,强烈的红光高起,父神的身体向内凹去,忽又膨胀起来,变成一个圆球。
“轰!”
一声骛天动地的爆晌,天摇地动般,一道鲜红的光柱以惊人的高速,冲天而上,破开了云层,瞬眼间消失在高空极限的深处。
但破空而去留下的奇景,仍在眼前。
我们魂荡魄摇,跪了下来。
我的神思飞回到离开日出城的亡命奔逃,与西琪、祈北的巧遇,神伤魂断里到了望月城、魔女城外之战、净土之行、重回帝国、巫国的征战争雄,最后终于到了眼前这神秘的废墟。
如烟往事,一一重现眼前。
我终于完成了几乎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由一无所知,以至乎现在亲身参与了复兴人类,使人能在进化的长路上迈出通往宇宙第一步的大业。个中苦乐,真是一言难尽。
我对宇宙并没有任何野心。
只要能和这些心爱的人儿们、朋友们快乐地在圆球上生活直至宇宙的终结,已是梦想不及的美事。
但既然上天把这样的使命加诸我身,我亦会尽力不负所托。
有一天,当人类进化至某一阶段,可随每一个人的意愿,任他们选择自己应走的路。
一切都将基于爱而出发。
那不单是同类的爱,也是对异类的爱,对所处广袤无边的宇宙之爱。
冉没有仇恨。
我们呆看着眼前的神迹,好一会后才懂站起身来。
两女痴缠地紧贴着我,使我满是幸□安逸的感觉。
由这刻开始,我再没有半点心事,可以尽情享受幸福的爱情和友情,再不用担心有一天这些宝贵的东西会失去了。
这是多么美妙的结局呢?
我不再用为生命的意义而苦恼。
那不是说我真的明白了。
而是我的眼光扩开了。
生命的本身已是最动人的事了。
我向两女道:“走吧!”
沙艳吻了我一口道:“我永远也要陪在你身边,记着一有空你就要像前晚在地穴里那样对待我。”
我失声道:“一有空!天呀!那我岂非时时刻刻都要和你相缠一起?因为以后有的就是空闲呀。”
沙艳理所当然道:“那你就看看怎样分配这些空闲吧?”
我拥着她们便想往山下走去。
公主不依道:“这样赤身裸体,我怎也不肯走,兰特你快变套衣服出来给我。”
我愕然道:“你难道不知我什么本钱都用在拯救你这娇贵的公主一事上吗?就算我回复了能量,可能亦不懂怎样变套衣服出来。”
沙艳笑道:“公主放心吧!在这里以南三十理处,有一批曾误闯到这里的游民留下的行李,给我们藏了起来,让我到那里找套衣服出来给你,顺便和兰特在灼热的流沙里沐浴和温存吧。”
公主兴奋得吻了吻沙艳。
太阳高照下,两女欢天喜地随着我去了。后记
我们轻松地在滚滚黄沙上漫步。
沙漠再不是令人生畏的地域,而是美丽无比的动人天地。
尤其有两位娇娆相伴,更不感丝毫寂寞。
个中温馨酣畅,自是难以尽迷。
每晚歇下来后,我们便躺在沙上,观看着神秘艳丽的夜空,看着月亮升上地平,与点点星光争辉斗妍。
而每晚我也在思索着宇宙存在的真相。
吸收了多天的太阳能后,我的能力倍增,父神溶入我心灵“记忆”,开始片段地进入我清醒的意识里,使我以一种全新的态度去认识这□秘莫测的“宙宙”我把胸中所知所感,传往两女的心灵里,共享着无比的乐趣沙艳一贯的冷漠亦逐渐融解开来,使我愈来愈陶醉在她的独待的风情里。
二千多年在沙漠生活的经验,使她对沙漠的认识,超出了任何游民,每粒沙在她来说都有着本身的故事,听得我和公主津津有味。
公主则是娇嗲无限,终日缠着我撒娇撒疑,那种乐趣,实是任何妙笔亦难以描迷其一十五天后,沙中绿境终于在望。
沙艳叫道:“看!有人正向我们走过来。”
这些日子来,我的警觉减低至近乎没有的程度,只顾着逗这两位美人儿欢心,闻言往前看去,狂喜道:“那是花云和淡如。”
两女终□不住相思之苦,迳来寻我这好夫郎。
可以想像她们旅途的艰困。
我拉着公主和沙艳狂奔过去。
花云和淡如亦发现了我们,哭着笑着迎了上来。
淡如这“妖女”不用说,连一向淡定雍容的花云祭司亦全不理会要维持往昔那种仪态,用尽所有气力踏着黄沙奔来。
转眼间两女哭着扑入我怀里,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懂死命搂着我。
香吻雨点般洒来。
看到含笑旁立的公主和沙艳,她们怎会还不知我大获全胜呢?
喜上加喜。
淡如忽地半疯狂般扯脱我的衣服。
我呆道:“淡如你做什么?”
花云狠狠咬了我耳珠一口道:“我们两姊妹早下定决心,若能见到你,无论在什么地方,定要不顾一切和你缠绵至死。”
公主和沙艳雀跃道:“我们也要像你们这样,兰特很久没有和我们相好了。”
我失声道:“很久?三个小时前才和你们做过。”
公主咦道:“还不算久吗?”
不用我说,这段离开沙漠的旅行,变成了春色无边的爱情之旅。
神思恍惚中,日子飞快地流逝。
日出月没、寒热交替。
在我们仍沉浸和陶醉在爱河中时,捕火山脉傲然横亘前方。
我想起了当年和采柔、大黑、飞雪心情沉重地攀过这有着截然不同两边脸貌的大山时,真是前尘往事,不胜感触。
但生命真的从未试过像眼前这般惬意美好。
我们刚抵山脚下时,一大群人由山上迎下来。
包括了我所有娇妻爱儿,包括久违的历菲菲、红石、红晴、灰鹰,竟意外地还有巨灵、战恨和他们的妻子群。
跑得最快当然是大黑,箭般窜入我怀内。
按着众娇妻哭着拥土来。
先是红月这小妮子投入我怀里。
我学着战恨所竖立的“先贤典范”,肆无忌惮地在她愈发丰满成熟的娇躯上下一阵揉捏,问道:“男或女?”
红月给我弄浑身软柔、颤声道:“是个宝贝女儿,像妮雅的那么美。”
采柔等全激动得流着欢喜的热泪,挤了土来。
战恨高叫道:“大剑师你需有一百只手,才可以同时安慰她们。”
红石、巨灵全笑骂起来。
那种震撼人心的欢笑和热泪,使最坚强的人的眼睛都湿润起来。
巨灵振臂高呼道:“大剑师啊!你的功业将永垂不朽,千百世后的人都不会忘记。”
众将兵一齐拔出刀剑,同我致敬。
我和众娇妻逐一拥抱热吻。
搂完西琪后,公主过来拉了她进怀里,爱怜地道:“究竟你是我的妹妹还是姊姊呢?”
我失笑道:“这笔糊涂帐,只有百合才能解答了。”
西琪一震道:“母亲呢?”
公主忙把她拉往一旁详细解释。
我拥着雁菲菲,不理她的娇□,示威地亲热一番,让红晴等看到她娇羞动人的另一面,才向淡如花云笑道:“幸好她们没有下了你两个那种决心,否则我现在身上连一丝布都没有了。”
众人似明非明地望向两女。
淡如小嘴一噘,作了个有好气没好气的娇媚样儿。
花云想起自己以前保持的尊贵形象,立时脸红过耳,狠狠瞪了我一眼。
红石道:“净土所有你的好朋友,全集中在捕火城等你,我们快回去吧!”
红晴叫道:“我要和你两位新来的妻子跳舞,顺便教她们不要跟你其他贵妃学坏。”
欢笑起哄中,我们浩浩荡荡越过捕火山脉,往捕火城去了。
途中我问雁菲菲道:“我们的房子盖得怎样了?”
雁菲菲先是娇羞嗔怨道:“刚才你那样公然对人动手动脚,我真想以后也不睬理你了。”旋又欣然道:“那是在捕火城外西南十二哩处,今晚宴会完毕,我们可回家了。”
我夸奖了她一番,弄得她喜翻了心。红月策着一匹通体雪白,但蹄甲处全是乌黑长毛神骏之极的马儿,便挤进我和姣姣之间,示威地一挺胸膛,好像在说!“我红月小姐是否长得更诱人了。”
这成了人母的小妮子,终还不脱娇痴稚气。
另一旁的采柔和妮雅见我注□着马儿,齐声娇笑。
采柔道:“我们都猜错了,飞雪和他的黑美人生出来的儿子,原来是匹四蹄踏炭!”
我看着飞云的后嗣,记起飞雪在沙漠里力竭而死时凝望着我的眼神,心中一阵抽痛,暗下决心,当我的能力足够时,我定要把它复活过来,还有我的家人、朋友,当然包括了凤香和沙娜。
到了捕火城时,场面的热闹更不用说了。
大祭司领着净土的所有祭司大公将领由城迎迓,人民夹道欢呼。
当晚在妮雅那所我熟悉的大公府的主殿里,举行了盛大的舞宴。
可是最终却没有人跳舞,因为代我把整件事详细交代后,众人都听得目定神呆,痴了起来。
谁可梦想得到其中包含着这么诡奇莫测的斗争?
谁可猜到人类可以有这样令人振奋的一天。
宇宙和永桓的大门已为我们打了开来。
大祭司缓缓道:“大剑师!你准备怎样推行这个改变人类的梦想?”
我沉吟半晌,道:“我想先放一段日子假才说。”
众人哄然大笑。
众娇妻雀跃不已,我的假期不用说是要来和她们共享的。
战恨道:“净土确是个休假胜地,让我和巨灵、红晴等安排一下你的度假节目吧。”
众妻纷纷笑骂。
战恨旁的采蓉亦不依地向他大发娇嗔。
我向大祭司道:“我老了,待我休养生息,身体好了点后,再在净土训练一些人,让他们到四处工作,我则作幕后的指挥。”
这次连大祭司、灵智等亦失笑起来。
巨灵同意道:“大剑师的话很有道理,我们都吃够了苦,所以再吃不得苦,便让不怕吃苦的年轻小伙子代我们吃苦吧!”
战恨接道:“我们这批老骨头,幸好仍能挺得住偎红倚翠之苦。”
狗口长不出象牙的家伙话儿一出,众女全飞红了俏脸,尤其是花云。
只有沙艳若无其事。
事实上当众人知道她活了二千多年后,连战恨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对她亦是必恭必敬,规行矩步。
我向巨灵和战恨问道:“帝国的情况怎样了?”
战恨抢着道:“事实我们都不太清楚,因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只是饮宴玩乐,那有时闲去观察巡视,何况闲来还要玩那爱的游戏。我曾吩咐巨灵着他负责,可他却失职了。”
巨灵气忿地诅咒了两句后,笑骂道:“和这小子在一起只有他占尽便宜。”顿了顿正容道:“情况似乎非常理想,我们遇到的人都充满着希望生机,我甚至找不到获带兵器上街的人,至于我们闪灵和夜狼两族,忽然间得到这么大片肥沃的土地。喜欢还来不及,那有时间去理别的事。”
丽清笑道:“有你兰特大帝一天,绝没有人敢兴风作浪,谁不怕会惹得你不高兴,招来大祸呢?”
我失笑道:“不要说得我像巫帝般可怕。”转向灰鹰道:“小子你也应该回小洋洲看看,顺便教育他们,不过途经帝洲时,最好帮我把翼奇的两位净土爱人给送去,那是我答应了他的事。”
灰鹰答道:“我正有此意,如此明天我动程归国了。”忽又有点不好意思道:“至于翼奇的女人,我早使人送到他那里去了,那是我私下应承了他定要办到的事。”
罘人轰然大笑起来。
我亦有点尴尬,因为我真的忘了,到现在才记起来,幸好翼奇和灰鹰早有约定,减去了我内疚的感觉。
巨灵向采柔眨了眨眼睛,又同小鸟依人般挨在战恨旁的采蓉扮了个鬼脸,才转回对采柔道:“柔儿啊!我终于找到闪灵族另一位美女,她的美丽能与你相比呢!”
采柔欣喜道:“那真是好极了!”
红月嗤之以鼻道:“我才不信能美过我们的小采柔。”
龙怡挑战道:“既然有这般美女,为何不带到净土向我们示威?”
叶凤多情地啾了巨灵一眼笑道:“真的是惊人的美丽,可惜人家小姐现在只得十五岁,巨灵他还要多等一两年。”
□人大笑。
战恨喘着气道:“你这小子最好把她随身获带,否则给馋嘴的猫儿偷吃了,才知道什么是痛心疾首。”
巨灵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我已公布了回去后便娶她为妻,谁敢动我的宝贝。”
叶凤笑道:“巨灵他费了三天三夜向那位小妹妹输进爱能,弄得人家对他神魂颠倒。故此信心十足,没有丝毫担心。”
我失声道:“我传授你们的功能,原来都拿作泡妞的用途?”
又再一阵哄堂大笑。
我感到轻松无比,同战恨等道:“你们的净土语说得那么好,在这里定是大有斩获吧。”
妮雅道:“你放心好了!有红晴这出卖净土美女的叛国贼在旁协助,怎会亏待了和你同样好色的兄弟。”
红晴抗议道:“我只是尽地主之谊吧了!约诺夫、龙歌、秀青等谁不是帮凶,为何只提出我一个人加以针对。”按着向我眨眼道:“大剑师!我有些非常拣手的货色要向你进贡,保证你大为欣赏。”
众娇妻纷纷笑骂,乱成一片。
巨灵向我道:“魔女城已重建起来,快要完成,明春将要举行第一次会议,各人都想由你主持。”
我点头道:“不若我们派人向大小洋洲送出讯息,让整个圆球的领袖都来开会,奠立真正的和平。”
大祭司首先赞成道:“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盛事,净土定会参与。”
红月鼓掌道:“好了!红月有机会旅行去了。”
龙歌向巨灵霎眼道:“你最好看看十五岁以下的闪灵女还有些什么好货色,留几个给各位叔伯兄弟。”
巨灵呵呵笑道:“一定一定,我明白地主应尽什么谊的了。”
龙怡骂道:“我这大哥除了女人外,脑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约诺夫笑道:“这是人剑师的教诲,由今天开始,这世界只有爱而没有恨,我决定把弯刀对了,只以赤手空拳去这爱的世界闯闯,趁着仍是男少女多的大好时机,成就一番爱的事业。”
罘女为之气结,却又说不过他。
公主这时伸了个懒腰,同沙艳打了个眼色。
沙艳站了起来,淡然道:“夜了!我要回房和兰特相好了。”
众人全愕在当场。
战恨拱手道:“沙大姐!战恨小子甘拜下风。”
罘人忍不住狂笑起来。
的确夜了。
还有什么比一个家更使人暖在心头。
我兰特自一籍籍无名及无家的人,变成了大剑师,现在终也有个家了。
我和罘妻儿离开了捕火城,趁着月色,在美丽的夜空下,穿过平原,往家进发。
当我们跑上一个小山丘时,勒马停定,看着星光下躺在前方一个美若人间仙景的心湖,一时看得痴了起来。
那是一见钟情之湖。
各种奇花异树,团团环湖分布,姿态之美,教我倾心不已。
在湖东的密林里,隐见房舍连绵,和平安逸。
这就是我兰特的家。
若能在此和众妻儿活至永桓的尽头,什么宇宙的秘密我也无暇理会了。
便让有兴趣的人去做吧!
青青在我旁轻声道:“我们都不敢来看这个美丽的家,因为怕触景伤情,但现在夫君回来了,我们都急不及待要住进去了。”
小风后宁素真道:“这真是个宁静优美的人间仙境,使人连说话也不敢大声,怕□扰了她的宁静。”
话犹未已,大黑汪汪吠了雨声,催促我们下去。
我们先是吓了一跳,旋而轰然大笑起来。
我向菲菲夸奖道:“菲菲干得真好!”
雁菲菲不好意思地道:“菲菲只是执行者,所有设计都是花云祭司策划的。”
我望向正默默垂头的花云道:“原来你一早便打算和我相宿相栖,为何还要装模作样一番。”
花云羞得无地自容,策马往下奔去,叫道:“我承认斗不过你了,回家吧!”
我们一齐欢呼,风驰电掣地跑下斜坡,往可爱的家园进发。
连绵相接约三十多所木构平房,全燃亮了灯火。
孩子们都累了,由侍女带到他们的安乐窝休息。
我们则方兴未艾,兴趣盎然地逐间房舍巡□。
妮雅解释道:“这间最大的房子,是会客的地方和夫君的居所,我们这些妻子则每人各居一所。”
我向淡如笑道:“听吧!人家比你文明多了,不会全躺在一处待我宠幸,怕没有份儿的样子。”
淡如气得双目一瞪,正要反击,华茜笑道:“我看也文明不了多少。”穿过偏席,把卧室的门推开,回头嫣然一笑道:“大帝!请用你的龙眼看个清楚。”
我闻言往内看去,一时呆了起来。
原来这宽广可容百人的超巨型卧室,只有一张□了整间卧室空间的大床。
一堆堆被褥,发着香洁的气味。
采柔笑道:“这是小矮胖献给你的大礼。”
我摇头道:“小矮胖怎会想出这么荒淫无的主意,定是淡如这妮子摆布的。”
秀丽法师荣淡如气得□起小蛮腰,镇道:“我随你到了沙漠,那有机会给你这昏君的大床出主意,兰特!今晚我不会和你罢休。”
公主搂着小西琪笑道:“如姊啊!这句话是多余的吗?今晚谁肯和兰特罢休呢?”
丽清和山美笑作一团。
丽清喘着气道:“不要错怪你的乖淡如,也不要说你的净土美女不文明,这主意是我和野丫头山美想出来的,不过却没有人反对。”
龙怡道:“夫君莫要耆急,要多少人陪你,全由你自己决定。”
倩儿接口道:“不过我们有条家规,就是一张大床。每次都不可多过十九个人。”
我失声道:“那岂不是全部吗?那你们何须有自己的卧室,不若全搬到这里来。”
美姬失笑道:“但我们会怀孕的麻!”
凌思道:“那时躺在你身旁会是很危险的事啊!”
想不到这一向畏怯的两位美女,也变得斗胆向我调笑,大概是心情极佳的关系吧!
沙艳首先往内走去,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道:“兰特来吧!我等得不耐烦了。”
淡如笑着追上去道:“沙艳大姐!让我来为你脱衣服。”
我叫道:“且慢!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沙艳早脱得一丝不挂,转过身来道:“除了和你相好外,我什么也不接受。”
我微笑道:“放心吧!今晚是彼此彼此,只不过外面有张更大的床,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众女想了想,齐声欢叫。
片晌后我们一齐浸浴在小湖里。
我们忘情地追逐、调情、疑缠。
当我在湖水里□有着采柔时,采柔搂紧我的脖子,狂喜中呻吟着道:“大剑师!采柔真是很开心,从未试过这么开心,以后你的小采柔再不肯有片刻让你离开我了。”
我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传的深刻感情,一边热烈地斯磨着她,一边道:“宇宙虽或有尽头,但我们的爱将永无极限。采柔啊!我感激你,是你使我盲了的眼重见光明,看到爱情的美丽天地。”
我逐一和她们温存。
爱的能量在湖水里激荡着,所有美人儿都疯狂起来,不斩向我作出热情的挑逗。
这样的“苦”,真是吃怎么多也不怕,只嫌吃得少了。
当我和西琪公主两“姊妹”在湖边的嫩绿草地纠缠时,心中忽地澄明清彻。
她们独特的体质,引发着我深藏的力量和记忆。
□女在湖水里嬉闹的笑声传往深阔的夜空,连刚升上中天的圆月亦比平时更耀目了。
湖水荡漾着金黄的色光。
红月笑得最大声,不知和山美闹着什么玩儿,彼此追逐着。
如此良夜。
当我躺在西琪和公主中间,心神忽地逐步潜入心灵的深处里。
众女的笑声,公主和西琪的娇喘声,愈来愈遥远。
忽地我又重回到沙漠里父神那座庙里。
整个天地浸浴在金黄的柔光中。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但又是如此美好。
倏地神殿亮起一片彩芒,迅速旋动着。
我定睛细看,只见彩芒不住变化,其中逐渐现出美丽的优美女体。
百合!
是的!
那是我心爱的魔女百合。
她全身呈现一种耀眼的白光,长而有力的脚趾撑着仙躯,不住在愈扩愈大的彩芒里游走着。
美丽的胴体除了彩芒外使没有半点掩遮,但□一丝猥亵的味道也没有。
她不住向我伸出欢迎的玉手,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狂喜。
我扑入了彩芒,紧拥着她。
它的身体是那么地实在。
百合搂着我娉婷起舞,深情地道:“小情人!你的能力又回复了,所以能感应到我的呼召,到来和我相会。”
我欣悦地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百合道:“这是我们共有的心灵天地,外面的宇宙虽是无尽无穷,又怎及得这内太空的变化多姿。看!这座神庙就是你心灵的一个片段。来!让百合带你到一个你一直渴望到的地方去。”
瞬眼间我们站在一座雪峰之巅,俯视着山下延绵覆盖的雨林。
一边是展至无限的大沙漠,另一方是闪灵人秀丽的圣原。
天啊。
我们竟是站在大地上最高的山峰连云峰的最高点。
我大奇道:“这是否现实的世界?”
百合油然道:“这是百合心中的记忆,记亿是如何真实,它就是如何真实。”
她银钤般的声音像一阵清风般吹进我心坎的至深处。
我感动不已!紧挽着她的纤腰,对上她的红□。
浓艳鲜润的香□。
我忘情地吸啜着她。
周围的环境不住变化着。
阵阵光彩夺目的涟漪在四方爆闪着。
百合的秀眸变成两粒深黑的宝石,挥散着动人心魄的彩芒。
我们拥卧在神庙外的雪原里。
细雪漫天洒下。
白茫茫一片。
我们狂热地爱着对方,没有半丝保留。
心灵肉体彻低开放着。
在最强烈的欢乐里,我们打开了父神赠给我们记亿的宝库,相拥着在星云散布的无边虚空里旅航着。
我们经验着奇异美丽的世界。
每一点由大地看上去的星光,都蕴藏着一个独特的天地。
骄傲而自立。
由死寂的星体,被奇异植物覆盖的世界,几乎满是各式各样生命的星球。
我们品尝、观赏、享受着各种前所未见的东西,接触着一切。
百合的秀发波浪般起伏着。
我们神游了与我们处于同一星河的飘香和天梦两星,深切体会着宇宙的伟大。
片刻后我们回到了那神庙里,继续忘我的共舞。
百合叹息着道:“小情人,有什么比我们的结合更美妙?”
我喘着气道:“一定没有,我再也不肯和你分裂开来,只有在这纯美的天地里,我们方可以毫无隔阂地分享着共有的一切。”
百合道:“你终于开窍了,现在我拥有的是全部的你,而你也拥有全部的我,一点也没有疏忽和遗漏。”
顿了顿再道:“心灵的结合,才是男女爱恋的极峰,有一天我们的能力滋长了,我们便可以随心所欲分开来,在外面的世界获手迈进;也可以结合起来,在心灵无有穷尽的内太空翱翔共舞。”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只要是有感情的动物,我们这种真正的了解和结合,便应是最后追求的梦想,这亦是爱的极致,我终于明白了。”
四周忽地模糊起来。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能支持这么一段时间。
百合搂上来,热烈吻我。
她幽幽道:“我等待着你!永远也专心一志等待着你,不要以为我会不耐烦,在这里时间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没有一刻是相同的,也没有一刻会是沉闷的。”
下一刻我回到了小湖旁的地上,公主和西琪紧搂着我。
红月仍和山美在追逐着。
我明白了百合所说的“时间在那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这句话。
适才那有似千百世遍游宇宙的悠久时间。在这里只是刹那的短暂光阴。
我拉着西琪和公主站了起来,望往湖水里。
十多条美人鱼正畅泳波光闪闪的湖水里。
“噗通!”两声,西琪和公主也跃进湖内,游了开去。
我看得心神颤汤。
合起双手。
以一个最美妙的姿势跃进温暖的湖水里。
明月正深嵌在星星点点的壮丽夜空间。
【全书完】构思不错 支持楼主多发精品看了很有感觉 支持楼主不是很长 先收下了#--iCMS.PageBreak--#晕死,这是黄大师的小说,但是算不上是黄小说吧,只能说是YY小说啦,不应该传在这里,他的翻云覆雨和寻秦记貌似还黄一些,这个真心算不上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黄易大师写的?也没看到多少色情情节啊大剑师都发到这个版来了,没有改动啊有才,故事很好,作者的想象力很不错,就是X部分比较模糊,如果算一篇轻H文学很成功。我看过的大件事传奇和这本不一样啊,这本写的比那本好习武之人
一般都很给力的。
哈哈 支持了西琪与大剑师从相知相遇到相爱,到享受爱真是写的很精彩在《大剑师》的基础上加上了色色的描写,既尊重了原着,有为文章增加了色彩。我喜欢黄易大师的巨作,还是完全版的,早就拜读过,但一直没找到完全版的。谢谢楼主辛苦收集本文文字功底强大,小说里环境气氛描述的恰到好处。#--iCMS.PageBreak--#大剑师 那里的功夫也很不错 情节写的还可以是我走错了地方还是文章发错了地方,性的描写也太轻了吧,简直可以当武打小说了,不过楼主的文学功底还是很深的,文章写的非常流畅。沙发!沙发!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这样的艳遇很难得啊。不错的 MM慢慢接近,多多了解,然后在深入探讨,记得要投其所好,满足她的欲求才行啊!谢谢楼主,共同发展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iCMS.PageBreak--#怎么没了,看的很爽啊谢谢楼主,共同发展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没看完~~~~~~ 先顶,好同志极品的女人,极好的性爱伴侣。楼主好享受。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iCMS.PageBreak--#不管是什么人时间长了总是有需求的,楼主写的不错很真实,文笔诙谐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太牛了 这都行 是真实的吗不管是什么人时间长了总是有需求的,楼主写的不错很真实,文笔诙谐极品的女人,极好的性爱伴侣。楼主好享受。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不错不错,楼主您辛苦了。。。有道理。。。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iCMS.PageBreak--#谢谢楼主,共同发展有道理。。。相当不错,感谢无私分享精神!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沙发!沙发!顶你!写的真好!辛苦了!以后继续努力!期待你以后的好文章!帮你顶下哈!!找到好贴不容易,我顶你了,谢了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顶你!写的真好!辛苦了!以后继续努力!期待你以后的好文章!#--iCMS.PageBreak--#哎哟还不错~!看帖回帖是美德!哎哟还不错~!不错不错!文章写的很好 感觉很真实 女人就是这样 怎么都爽 希望我也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女人 真是棒极了写的相当不错,艳遇不浅啊艳遇就在身边。大家要抓住啊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iCMS.PageBreak--#我是来刷分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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